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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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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骑兵压阵待命,弓弩手压制城头的守军,同时,火药盒子与土雷轮番朝着城头射了上去,唯一的一点缺憾就是朱重一不在,而且时间过于短缺,像攻打梁王时的那种特大号土雷却是无法造出。

如此,攻城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不过,相对于柳伯南攻城时的力度,却是大为不同了。本来,金兵就被一路追杀打成了残军。

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城,许多金兵都无心再战,只是碍于将领们的命令。就是有些信念不强的将领也开始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

人前吼得异常凶猛,但是,一旦宋军的弓箭与土雷向他们投来,便一个个悄然躲开到了一旁,将身体藏好之后,慢慢地生出半个脑袋来,大声吼杀。

如此将领所带的兵不瞧可知。一时间,城下的宋军越杀越勇,云梯之上密密麻麻地趴着一片,在宋军的冲杀中,起先金兵还奋力抵挡着,到后来,几颗土雷炸响过后,城头上的金兵一个个只顾逃命,守城的力度顿时便小了起来。

宋军杀上城头后,占领了一块区域,岳少安将头一点,牛仁一挥手臂,将刀咬在口中,快速朝着城头冲去。

后面的士兵,蜂涌上前,喊杀声震天而起,打开了缺口,再想堵上便是难了,就算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事,何况,现在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大。

在气势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温迪汗对岳少安一直都怀有敬畏,一场败仗下来,更是不单是他,就连手下的兵丁都是害怕的厉害。

眼看着宋军势大,温迪汗心知守城是不能了,只好集合兵力在城中打算与宋军打巷战,同时,温迪汗亲自跑到了皇宫之中通知完颜索准备逃跑。

温迪汗见到完颜索之后。完颜索脸色难看至极,盯着满脸是血的温迪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出了一直手,指头都颤抖不已。

温迪汗“噗通!”跪了下来,“砰砰砰……”不断的磕着头。

完颜索顿了顿,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温迪汗看着完颜索远去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踏步朝外而去。

外面,已经是混战起来,街道之上,百姓纷纷哭喊着,宋军在冲入燕京城后,居然表现出来的与金人攻破汴京城的模样一般无二。

在宋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宋军士兵居然也是烧杀抢掠,不时传来金国女子的呼喊声,和宋军士兵的嬉笑声。

岳少安随后入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听在耳里,脸色骤然一变,当即下令,对百姓只可俘虏,不可奸污妇女和乱杀无辜。

起先,有些人还不以为然,直到岳少安砍了一排脑袋之后,这才讲军心定了下来。

看着路经之处,到处都是暴尸的百姓,有的女子全身赤裸,身体之上全都是淤青的痕迹,更有甚者,双腿之处插着木棍钢刀之类。

惨不忍睹的一幕幕出现在面前,岳少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着,将牛仁、牛青、张横等将领全部都叫了过来。

查问之后得知,做这些事的居然大多数是牛青带着的牛宏志原来的人马,有部分的是牛仁手下之人,柳伯南所带的北大营的人马居然是最为规矩的。

眼见这个结果,岳少安不禁长叹,所谓什么人带出什么样的兵,看来,在人品上,柳伯南确实比自己要做的好。

好在,岳少安进城及时,惨剧没有蔓延开来,在整顿过后,燕京的百姓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金兵一路败退,完颜索早已经退出了燕京,朝着北方黄龙府退去。

温迪汗却表现出了一位将领该有的气节,带军冲杀在前,与宋军相互厮杀之中寸步不让,他的身上已经多出负伤,却是依旧奋勇。

在后来,金兵渐渐败退,护卫在温迪汗身边的亲信士兵也尽皆战死,只有他一人还在冲杀,宋军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刀枪齐上。

温迪汗已经是浑身是血,却愈发悍勇了起来。

牛仁看在眼中,点了点头,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敬意,一抬手拦住了冲杀的士兵,大声喊道:“全部退下。”

宋军虽然诧异,不过,牛仁发话,没有人敢违抗,渐渐地,宋军全部退了下去。

中间的空地上,温迪汗手提战刀,浑身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着,他双目缓缓抬起,朝着牛仁的方向望了过来。

牛仁脸色不变,催马上前,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温迪汗轻咳一声,吐了一口血,张开了口,缓慢地说出了一句:“谢谢……”

牛仁将上身的铠甲卸去,又将上衣褪了下来,挽在了腰间,点了点头道:“不用,这是你应得的。”

虽然两人是敌对双方,不过,牛仁的表现却给了温迪汗足够的尊严,因而才有那一声谢谢道出。

两人相互凝望着,温迪汗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能让宋军名将认可,便是战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随即,温迪汗的笑容一敛,扬起了头,将手中的战刀高举,大喝一声。

整个人恍如化作一坐战神一般,直冲了上来,浑身浴血的他,在这一刻,身上的伤口仿佛全部都绽放成了美丽的花朵,那因为剧烈动作而涌出的血花异常的耀眼。

牛仁面色一紧,神色认真的看着温迪汗,看着他一点点的接近,看着他高举的战刀,他骤然双腿一夹马背,战马长嘶一声,狂冲了出去。

两人迎头而上,相冲在了一起。

“当——”

两把战刀交织在了一起,火星四溅,声震四野。周围的宋军又向两旁让出了一段距离,不约而同的具都闭口不言,静静地观瞧着。

“好刀法——”牛仁大喊了一声,调转马头喝道:“再来!”

说罢,又朝着温迪汗冲了过来。

温迪汗冷笑一声,反冲而至。

又是一声巨响,两马再次分开,温迪汗回过头来,张开口“呵呵……”笑出了声,突然,“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温迪汗扶在腰间的手缓缓跌落了下来,一条尺与长的伤口,出现在了那里,鲜血顺流而下,内脏也随之流了出来。

战马向前走了几步,温迪汗的身子一斜,栽倒与马下,身体抽搐了几次,便即不动弹了。

牛仁回过头,将战刀上的鲜血拭擦了一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厚葬——”

“是!”

士兵答应一声,急忙将温迪汗的尸体收敛了起来……

第481章 战魂

牛仁与温迪汗一战,让许多士兵认识到了金人并非全部都是嗜杀成性,也有带有满腔血性之气的汉子。在随后的战斗中,如此一幕也不乏上演,只是,双方却都因身份低微,或是被温迪汗与牛仁的光芒掩盖而不为人所能记住。

本来,宋军以为金人一旦溃退应该很快就会被尽数歼灭,而没有了反抗的野心与勇气。然而,这一次他们错了,燕京作为金国的京都士兵们对这里的归属感之强烈促使了他们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愤然而战。

当然,其中也不乏胆小不战而逃的,不过,总得来说,更多的人却是浴血奋战而不退缩,在战场之上,不时便上演着身负重伤的金兵与宋军战士同归于尽的一幕。

即便岳少安见惯了死人,却也为之觉得惨烈,以前,岳少安都是杀人的,自己的人损失很少,自己的征战生涯中,若说自己这边死人最多的一战,便是攻破燕京城后的这一战了。

温迪汗与几位金兵将领的死,直接促使了金兵拼死抗敌的勇气,最后,岳少安下令宋军撤下,面对这些勇武的金兵,他也很是欣赏和钦佩,不过,他身为统帅,却是不能如牛仁那边因为钦佩便派自己手下的士兵于他们拼命。

在宋军撤离的同时,当然,金兵并不会傻站在哪里看,他们很快便追了上来,只不过,面对宋军的强弩,他们拼死的精神却是伤不到任何人了。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并不是虚夸敷衍,温迪汗可以说是一名悍将,甚至是以个英雄人物,不过,他统兵的本领得确一般,若不是被岳少安一战击溃,凭借这般勇猛的士兵,宋军别说能如此轻易的攻下城来,便是双方公平一战也未必能赢。

此时也不知道完颜索会不会后悔自己自毁长城,若是完颜满带兵的话,岳少安并没有信心可以赢他,不过,想来完颜索心中后悔倒是不至于,因为,若是完颜满不死,他迟早要死在完颜满的手中的。

只是,遗憾,估计会长留在他的心中吧。

金兵的势头被压制了下去,岳少安凝望着他们,他很想将他们招降,因为,看着自己以前来到的这种美丽的城中遍地都是尸体,心中终究有些不忍,何况,这也是香香的家。

可惜,当他接触到金兵们那些目露凶光,异常坚韧的眼神之后,只能长叹一声,这些人的眼中透出的是深深地恨意。

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准确的说,自己还是一个让他们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自己没有能力解除他们的仇恨,那么只能让他们的消失了,因为,岳少安明白,这些人若是不死,自己决计不能收服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讲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最后,岳少安摇了摇头,抬起了手,轻声说了一句:“放箭,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传令兵的令旗疾速挥下。

随着弓弦绷响的声音,无数的箭矢激射而出,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箭网,箭网飞扑着涌向了城墙脚上的金兵,恍如飞落九天的巨大瀑布,醍醐灌顶般的直冲而下。

周围,没有一处可以躲藏,也没有一处可以避让,剩余的几千金兵眼中刚刚露出恐惧之色,便被寒光遮挡,消失不见。

惨叫声接连响起,一连串的箭矢破开皮肉的声音夹杂其中,渐渐地,瀑布变成了雨滴,箭矢的密度慢了下来。

弓箭手们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雨过后,前方先前还怒目而视的金兵死伤无数,大多都已经当场死亡,有些侥幸不死的也是身中数箭,便是没有被射死,也很可能被同伴的血水淹死……

鲜血平缓地流了过来,漫过了红马的四蹄,传来阵阵腥味,岳少安皱了皱眉,闭上了双眼,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朝着后面的张横望了一眼道:“张大哥,这里便交给你了,或烧,或埋,你看着办吧!”

“是!”

张横领命。

岳少安没有再说什么,催马上前绕过了那一段城墙,朝着皇宫之中而来。

岳少安早已经下令,皇宫之中没有抵抗能力的人一概不能杀,宫中的物品一概不能乱动。本来他想,有了自己的命令之后,皇宫之中应该会好一些。

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一片和谐的景象出现。

询问了负责攻打皇宫的将领之后才知晓,这些并不是宋兵所为,大多数是皇宫之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干得,大难降至,这些人大多都逃命去了。

在逃命之前,他们将宫中值钱的东西能拿的全部都带了出去。

很多死在这里的人居然都是因为与同伴抢夺东西而被杀死的,相对于外面那一群忠勇的士兵,这里居然显得异常可笑。

在这种时刻,往往都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的时刻,岳少安明白,可惜,他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宫门和外面只隔着一道墙,但表现出的嘴脸却是如此的不同,这里面的人甚至让人有些恶心。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看了,虽在他身后的将领将忙下令将面前的尸体清理了出去。

岳少安骑着红马缓步而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朝着他唯一去过的一处房屋走来,这边是香香的寝宫,令他如此怀念,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与香香在一起时的日子,心中便忍不住有一丝窒息的感觉。

香香到底去了那里,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疑问。

最后,太终于来到了寝宫门前,望着紧闭的屋门,岳少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香香就这样消失了。

他特别希望自己一旦打开前方那扇屋门,里面便会有一个面脸笑意,眼睛异常的大,出奇美丽的姑娘转过头来。

慢慢地,岳少安下了马,他轻轻迈步,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前方的道路并不远,只有几步之遥,然而,他却走的异常缓慢,每一次迈步,都似乎很是小心,很是谨慎,身经百战,刚才挥手间便让数千人在顷刻间死亡的他,却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他是害怕的,准确的说,他是在害怕他自己,害怕自己亲手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掉。

终于,他靠近了房门,抬起了手。可,就在他手掌接触房门的刹那间,彷如一股电流击遍全身一般,让他猛地有缩了回去。

其实,在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这种妄想,早已经在心底有的答案,望向始终是妄想,当被现实无亲击破之时,真的会流血,会痛。

甚至是痛不欲生,可是,这个世间,总是有些人,或者说有些时候,人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知道的真相。他们更寄望于一个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幻想。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活在梦中有时候似乎很快乐,可惜,梦终究是要醒的,不管是被尿憋醒,还是被人踹醒,亦或者是自己开心到笑醒过来……

岳少安还是将手摁在了门上,轻轻推了出去。就算是心中最坏的几种猜测都是真的,香香当日重伤不治,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而悄然离去,或者是香香去找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亦或者香香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没有了爱意……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让人痛彻心扉的。

“嘎吱——”

门开了,岳少安抬起了眼皮,朝里面望了进去。霍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他面色一喜,却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第482章 杭州之变

一抹清风伴月,半壶老酒寒心,想起往日的切切之情,岳少安不禁长声叹息。屋门之中,与其他地方诧异并不太大,唯一的区别只是,这里有一个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以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喊杀与惨叫之声,能留在此处的宫女已然不多。

岳少安在看清之后,心中的失望之情油然升起,不过,当他看清楚宫女似乎在守护着一个什么事物之时,脸色好了许多。

在香香的寝宫之中,守护之物也必然是与之有关的事物,如此说明,这个宫女必然与香香有着什么联系,他缓缓迈步朝宫女行去。

宫女似乎对宋军很是恐惧,看着一位宋军的高官走来,下意识地朝后面缩着身子,面上的表情也异常惨白。

岳少安靠近了几步,看着如此模样,便停了下来,轻声问道:“你可是香香的侍女?”

宫女面上露出茫然之色,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我是说香香公主,便是完颜香?”

宫女略一思索,一双大眼看着岳少安,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回答。

看着她如此模样,岳少安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常年军中磨练让他的感触力早已经超出常人许多,宫女的面色变幻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观瞧之下,他便明白,宫女定然知道香香的一些信息,最起码她的身份可以确定下来了,为了让宫女安心,他急忙又道:“我是她的朋友,你知道她的对不对?”

宫女仔细地看了看岳少安,又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知晓她现在在那里么?”岳少安追问道。

宫女缓缓摇头,却似被揪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眼圈一红,竟是落下了泪来。

岳少安微微摇头,知道现在便是逼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喊来跟随在身后的宋兵交代了好生照看,随后,步出了屋门。

外面,宋军忙碌着清理俘虏与追讨一些财物,同时,不断地统积着,秘密封装,打算运回宋师城中。说白了,岳少安并不是什么忠臣,对于皇帝的忠臣度,他远没有柳伯南那般直接和死心眼。

每次打仗,除了一些太过明显不能自己独占的东西,一些自己能力所及,可以掩盖起来的财物,他都会运回宋师城中,给自己的自保增添几分助力。

在几次轮番作战中,这些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润入了亲信部队的意识之中,他们这些人,不用岳少安如何吩咐便悄然运作了这些,就连在柳伯南帐下听用之时,也并未停下。

岳少安离开皇宫,步出城外大帐之中,他心中其实很想再去完颜满的府邸去看上一看,那里有着自己和香香最美好的回忆,只是,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如此切切思念,最终忍住了没有去。

一入大帐,许多将领前来报功,岳少安心中惆怅,表现的并不热情,只是让牛仁扶着统计下来,便让他们褪去了。

将领们不知道帝师为何打了胜仗还是不开心,个个都心中揣测,眼望之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乏自作聪明之辈,有人分析,帝师一定是因为一战之下,损伤了许多士兵,帝师一向爱兵如子,肯定是因为这伤感。

当然,也有的人嗤之以鼻,认为帝师久经沙场这些东西早就应该看开了,怎么会因为此事而如此呢?

但是,大多将领都认同了这种说法,对于岳少安的怠慢非但没有心生不满,反而觉得有如此统帅才是自己的幸事。

总之,将领们的反应,岳少安现在并不关心,对于他来说,现在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打了胜仗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喜悦之情,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在他眼中,无论是金人还是宋人,其实都是中国的兄弟,百姓是无辜的,战争给他们带来困苦实属不该。

只是,身在其位,有的时候,他得确是无从选择,面对如此一幕幕,只能是咬牙忍受,该做的,依旧得继续做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日的战斗到了夜间已经是接近了尾声,虽然城中依旧人心惶惶,不过,吵杂之声中,大多都是宋军的声音,在岳少安的军令下,宋军对于百姓都不敢过分骚扰,这样,让他们还比较安心一些。

岳少安捧着酒壶,关闭了帐门,吩咐有什么事但让牛青与牛仁处理便好。

对于牛青与牛仁,他很是信任,也相信他们的能力,一般的事物交给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什么事是他们处理不了的,他们自然会来见自己。

帐中现在没有一个人,岳少安半躺着坐在椅子上,将双腿横放在桌面,仰起头,口中“汩汩”之声接连响起,酒葫芦中柳如烟酿制的酒灌入吼中,让他们心中略微温暖了一些。

长舒一口气,酒气随口而出,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月夜的身影出现在了帐中,她的鼻子微微一嗅,柳眉微蹙,望向岳少安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情。

缓步挪移中,脚步声传了过来,岳少安一动未动,轻声问道:“是月夜吧,有什么事?”

月夜身子一怔,几步上前,行礼言道:“是,属下有要事回禀。”

“无需多礼!”岳少安摆了摆手:“月夜,有什么话,你但说便好!”

“是!”月夜点了点头,道:“方才杭州城传来消息,丞相柳宗严病危!”

“嗯?”岳少安猛然坐起,一双眼眸望了过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你说清楚一些,到底怎么回事?”

月夜想了想,摇了摇头:“事情还未下定论,属下不敢断言。”

岳少安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眉头紧蹙起来,这个消息似乎给了他什么警示,却有捕抓不住,其实,事情很是明显,在柳伯南闯出弥天大祸之际,柳宗严突然病重,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皇帝会如此狠心,对柳宗严都下此毒手。

短暂的失神之后,岳少安很快反应了过来,柳宗严病重,那么柳如烟一旦得知消息之后,一定会赶赴杭州城,到时候,有她在,自己做起事来便会缩手缩脚,在关键时刻不免要投鼠忌器。

“月夜,你立刻派人去一趟萱城,给卓岩传话,告诉他,一定要将消息封锁,不能让如烟知晓此事。”

“是!”

岳少安低头,“唰唰唰……”奋笔急书,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已经写好,他递给了月夜,道:“将信妥善保管,交与卓岩,你们虽然是他的下属,不过,这种事情,他是比较谨慎的,没有我的手书,怕他会有怀疑。”

“是!”

月夜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岳少安又一抬手站了起来,道:“等等……”

言罢,他低头沉思一会儿,又道:“等人赶回宣传的话,恐怕消息已经传开了……这样吧,告诉卓岩,若是消息已然封锁不住,让卓岩一定要将她留下来,实在不行,我允许他用强,但是,切记,不能伤害到如烟。”

“是!”

月夜低头,等候着岳少安,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岳少安摆手,低声道:“你去吧!”

月夜没有再说话,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岳少安望着空荡荡地营帐,再也无心饮酒,来回走了几步之后,觉得始终是心神难安,脸色连连变幻,最后,他霍然步出营帐之外,高声喝道:“来人——”

第483章 阻路

宋师城中一辆马车快速地使出了城门向外而去,因为马车之上挂着宋师府的标志,因而,没有士兵敢于阻拦。

马车一出城门便急速远去,其速度之快带起了阵阵微风,使之城前花瓣为之飞舞不已。

隐藏在城门前的监察司官员急忙返回城中询问,得到确切消息之后,便急急地向卓岩而来,报告所遇状况。

“启禀大人,方才柳如烟夫人快速离城,不知去往何处……”

“哦?”卓岩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点头道:“夫人行事不要惊动,派人暗中保护便好,切记,既要保护夫人的安全,也不可被夫人发现。”

“是!”

得令后,官员急忙退了出去自行安排。

就在监察司官员刚刚离去,又有人行了进来,请见卓岩。

卓岩一听是月夜的人,知道定然岳少安有什么吩咐,急忙命人将来人带了进来。

来人一入屋门,还没来的及将气喘匀便连忙呈上了岳少安的书信,将月夜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

卓岩听罢,面色一变,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帝师吩咐,绝对不能让柳夫人离城,若是劝住不成,强留亦可,但绝对不能伤着夫人。”

卓岩一边听着,一边将岳少安的书信看了一遍,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随后,一连几道命令下去,监察司的门前很多人都聚集在了那里。

卓岩一出门,便有手下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一声令下,整队人马快速朝着城外冲去,道路之上,行人见之,纷纷退避,监察司办事向来很是霸道,虽然他们并不没有滥用职权,不过,面对这帮凶神恶煞,寻常百姓那里敢于招惹,况且,现在前来的全部都是监察司的官员,便是寻常的官僚也不敢不避。

因而,道路之上监察司的人刚刚过去,身后行人便议论了起来,不知又有哪家要遭殃了。

卓岩带队一路冲出城门,早已经不见马车的踪迹,他叫过守城的卫兵询问了马车的去向之后,便一马当先急追而去。

一路奔行,直追出去三十余里后,也没有发现马车,卓岩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方向,不过,好在前探路的先前队伍返了回来,报告卓岩说是已经发现了马车的踪迹。

卓岩面色一喜,急忙加速追去,又追出十余里路后,终于看到了前面疾速飞驰的马车。卓岩一口气直冲了上去,挡在了马车前方。

赶车的车夫慌忙停车,慌乱下,马蹄高高扬起,荡起阵阵尘土,尘土过后,柳如烟的绝色容颜从车轿之中显现了出来。

之见她秀美紧蹙,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望向了卓岩等人,脸色寒若冰霜,没有一丝表情,当看清楚带队的是卓岩之后,面色更是沉了下来。

“卓岩?”

“是!”卓岩急忙上前躬身抱拳:“师母,卓岩在!”

“为何阻我去路?”

“师母见谅……”

“是不是你觉得你家岳先生不在,我一女子可欺?”柳如烟冷漠的脸上微微泛起了几分怒意,目光冷冷地望着卓岩。

卓岩赶忙下跪行礼,道:“师母恕罪,卓岩怎敢冒犯,只是岳先生刚刚传来消息,杭州的之事,岳先生自会处理,请师母安心在城中等候消息,卓岩奉命而来,实是没有半分对师母不敬之意……”

听到是岳少安的命令,柳如烟的面色略微好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卓岩,你起来吧。你派人告诉他,家父病重,为人子女者不能在身前尽孝怎行,这次,我不能听他的,我要回去……”

“师母!”卓岩站了起来,恭声道:“请师母不要为难卓岩,您知道,卓岩是不能违抗岳先生的命令的。”

柳如烟俏脸一白,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脑中的思绪飞转,她明白,岳少安既然让卓岩来阻拦自己,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这一次回杭州会有危险。

不过,越是这样,便越证明父亲的病重有很多蹊跷之处,虽然自己现在还看不明白具体蹊跷在那里,但是,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更要回去了。

因而,她咬了咬牙,坚持着道:“今日我定然要走,你莫不是要强留不成?”

卓岩一低头:“岳先生有交代,若是师母执意要去,卓岩也只好冒犯了,待到事情过去,卓岩自当当面向师母请罪。”

“你敢?”卓岩如此强硬的态度,让柳如烟缓和下来的情绪又一次激动了起来,面上的怒容再次浮现,绝美的脸蛋冰冷的厉害。

“卓岩不敢,但是卓岩不可不为,请师母原谅……”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刚拦我?”说着,柳如烟朝着车夫喊道:“赶车——”

车夫看了柳如烟一眼,面色微变,望着卓岩同样冰冷的眼神,身子猛然一颤,相对柳如烟来说,还是卓岩更让他害怕。

车夫哆嗦着手臂,却是不敢挥舞手中的马鞭。

“下来!”卓岩对着车夫冷哼了一声:“这里没有你的事!”

车夫回头又望了望柳如烟,急忙跑下了车去。

看着车夫离开,卓岩又上前行礼言道:“师母,请回。”

柳如烟并不理会,伸手抓起车夫下车之时丢在马车上的马鞭,猛地一挥“啪!”一声清脆地响声,马鞭打在了马的身上。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前蹄霍然跃起,眼看便要冲将出去。

卓岩看在眼中,心里明白,若是让马冲出去的话,再想拦住,便要费一番手脚了,弄不好还要伤着柳如烟,因而,他猛然高声喊道:“拦住它——”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监察司的官员齐齐上前,死死地抱住的车辕,合几人之力,硬是将马车给生生地停了下来。

柳如烟在后面不断地催打着,马儿悲鸣着,四蹄在地面之上一阵乱抛,却是动弹不得。

忽然,一个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鲜血狂喷,马头骨碌碌地滚落了下来。

车上的柳如烟面色一呆,看着溅在自己衣裙之上的鲜血,小脸猛然惨白了起来,跌坐在了马车之上。其他几人也是一愣,慢慢地将车辕放了下来。

卓岩面色一冷,几步走了过去,一个巴掌便打在了方才出刀之人的脸上:“没用的东西,滚到一边去,谁让你出刀了?惊着了师母唯你是问。”

那人一句话也没敢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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