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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 by 白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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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出去玩儿吧!”林威突然兴奋的说。 

      “哪儿啊?” 

      “白山黑水。” 

      “黑龙江?” 

      “靠,黑龙江大兴安岭去啊!”林威白了他一眼,“去长白山吧。” 

      “成啊,几天啊?不能太长,还有酒吧的事儿呢。” 

      “三天,来回都是晚上的火车,三天肯定够。怎么样?” 

      “成,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 

      “现在说,咱们顺到去买票。” 

      “什么时候走?” 

      “明儿?今儿?我随。” 

      “靠,”翻了翻钱包,“钱不够买票的。” 

      “我带卡了,一会儿取点儿。” 

      “那成。” 

      俩人商量好了,自然就高兴了,半路在ATM取了钱,俩人就直奔中村的铁路售票点儿了。 

      一路上林威高兴的直想唱歌,想了想,也不会唱什么,旁边还有一个唱歌儿的,也就不想唱什么流行歌曲,脱口唱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快……” 

      于闽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高兴起来,“你他妈唱儿歌都跑调儿。” 

      “反正我高兴怎么唱就怎么唱。”林威跑在前面,回头跟他说,褐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映出漂亮的金黄|色,在配上林威眩目的笑容,仿佛灿烂的有些耀眼。 

      两人见到售票处排的长队,差点没呆掉。 

      “好多人。” 

      “是啊,要不要推迟两天。” 

      “不想,好不容易说出去玩儿。” 

      “那你排队,我打个电话。” 

      林威随着买票的人潮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蹭,于闽在边上打电话。 

      “怎么?买好了?”于闽歪过头。 

      “没有,没票了,说七月的票全都卖完了。” 

      “没事儿,别泄气,回头再去也一样啊。”然后又回头讲电话“成了成了,没买上票,暂时去不成了。” 

      电话那头儿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就见于闽不耐烦道“别他妈那么多话了,拜拜。”挂了手机,发现林威一边噘着嘴。胡撸了他一下,“回头再去也一样,这会儿刚放假,回家的人多。” 


      “嗯……好失望!” 

      正要走,见那边儿瞬间聚了一堆人,围了一下,又散开,听人说:“去长春的,我他妈到甘河。” 

      “什么?”于闽一把拉住那人,“去长春的票?” 

      “对!那儿有个想退票的。” 

      于闽一拉林威,凑到那个退票的人那儿,一看是坐票,今晚上九点的,有点犹豫。于闽问林威坐一晚上受得了吗,林威说没问题,于是买了票。看林威又重新高兴起来,心想“真他妈是个小孩,顺毛捋。” 


      “快打电话!”林威催他给他那拨人打电话。 

      “咳,上了车再打,看丫的还那么多事儿!快回去收拾吧。” 



      昨年 11 



      林威到家的时候,都六点半了,他妈唠叨他,说他也不说上哪儿就跑没影儿了之类的。他也没理,说晚上要去长白上玩儿,他爸他妈都惊了,他妈拽着他不想让他去,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他爸倒无所谓,说男生应该出去玩玩,问是跟谁去。林威随口遍了瞎话,说跟住东北的同学一块儿什么的。他爸还赞赏了他两句什么长大了,应该自己出去闯之类的。末了还出资赞助他出去玩。林威二话没说接了钱,最近刚买了床和空调,又老和于闽一块出去吃宵夜,也没多少钱了,能拿就拿了。他妈催着他吃饭,自己却连饭也没吃就给他收拾东西,什么水果、零食、水、疮口贴、雨伞一大堆,整整装了ADIDDAS的一个背包。晚上还亲自送林威出门,看他打车去学校,他爸一边儿老说什么大了,不用管他,被他妈瞪了好几眼。 


      见着于闽,两人打了车,要按林威的意思就直接到北京站得了,于闽说怕路上堵车,让开到西直门,然后坐地铁过去。林威也随他了,谁让他没经验呢。这回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没跟爸妈一块出去玩呢。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乌烟瘴气的,弄的林威直恶心,说想到外面透气儿。于闽拦住了,让他忍着点儿,一会就得开始检票。 

      果真,也就又十分钟,就开始提前检票。大多数全是回家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大包小包的,还有箱子,于闽护着林威跟着队往前蹭,一堆人缓慢的向前移动。林威个儿不太高,也就七六、七七的样子,被那些肩上扛着箱子的东北大汉们一挤,觉得压得直头晕,加上吵闹的人群,纷乱的让人恶心。抱着胸前反背的包,缩在于闽胸前,看他用双臂帮他挡着两边儿的人,享受背后传来的热源,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出了检票口,一下子就松快了,林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看后边儿的人一过来就跑得飞快,于闽也拉着他小跑了起来。找到了车厢,发现已经快坐满人了。他们的座儿上还有俩人坐着。跟他们说了,俩人不甘不愿得站起来,坐在放在过道儿上的行李上。 


      林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靠,人真多,这车铁超载了。” 

      “铁定,这么多人,真是看得出来中国人多啊。”于闽自从坐下就和边上的车窗奋斗,对面靠窗户的那个男生也跟他一块儿使劲儿,就是弄不起来。 

      刚刚做他俩座儿的那人也说弄了半天弄不开。 

      “操!坐着一破地儿!”于闽忿忿的坐下。 

      林威塞给他一湿纸巾,抬头看了看车顶上的小电扇,“好歹一会儿还能吹着一次呢。” 

      “我是没事儿,就是你,他妈从小就离不了药。别给你热出毛病来的。” 

      “没事儿,哪儿那么娇气。” 

      于闽仍然不太能忍,“就这种老破车,还跑得动?早就该淘汰了!” 

      “资源回收,废物利用。”林威一边安慰他,还拿出一筒薯片儿来给他。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渴死了,刚才检票的时候我就想喝。” 

      于闽也接过去灌了两口,一瓶儿水就这么解决掉了。 

      在这种闷热的火车里,连过道儿上都塞满了人,林威和于闽都不太自在。热的也睡不着觉,林威还老觉得渴,十二点之前就干掉了四瓶水了,于闽看他这个喝法,问他带了几瓶水,让他省着点儿喝。林威说不知道,抱着包翻了半天,说, 
      没了,就着四瓶儿,全喝完了。 

      于闽骂了他两句,也没再说别的,从自己包里抄出一瓶来扔给他,说着回可得省着点儿,他就带了两瓶,还有六七个小时呢。 

      结果两个小时不到,林威就又喝掉了一瓶水,然后想了想说要去找打水的地儿,于闽把他给摁住了,自己去了。估计得有半个多小时,于闽才挤回来,手里也没瓶。说也没开水,车上也没卖水的。总之,就是剩下几个小时全都得靠一瓶水过了。 


      林威有点儿呆,想了想自己那么能喝,下面的时间可能有点难过,于是林威就想睡觉,觉得睡着了可能就不那么想喝水了。可那么热,满身都是汗,心里想着不能再喝水了吧,还越想喝,所以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只能将将就就的闭着眼。 


      于闽那儿也是,本来就想照应着点儿林威,所以也不可能睡着,林威那儿有个动静他就得睁眼看看,后来又连水也快断了,林威就一直踏实不下来,弄的于闽也跟着躁的慌。等到最后一瓶水去了一半的时候,林威已经明显的神经紧张了。于闽就只好不停的安慰他,像小时候一样让他靠在身上,胡撸他的头发。渐渐的林威也平静下去了。但于闽也感到自己好几个小时没喝水,嗓子有点儿难受,看了看那半瓶水,还得留给林威当林威安慰,也就只好忍着。 


      早晨六点,天一有点儿亮儿,林威就合不住眼了,于闽看他嘴唇上的皮都已经暴起来了,不禁有点儿心疼。突然想起“相濡以沫”这个词来,忍不住就这么盯着他看。两个人就在这种焦虑的情绪下,互相支持着,一直到站。 


      从闷热的车厢里出来,俩人直接跑到售货车,买了两瓶水,几乎是凑到嘴边上就喝玩了。有了水的支持,林威又来了精神,虽然两人一也没睡,一旦消除了精神上的紧张也就没什么了,俩人毕竟还年轻。 


      出了站,买了回程的票,俩人溜进附近的商店,补充了七八瓶水,两人才又上了旅游巴士往长白山走。 

      于闽在车上就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儿不舒服,一直喝水压着,但一直也没有症状减轻的感觉,反而觉得头渐渐的疼起来。 

      林威自从上了车,刚开始还有点兴奋,后来见于闽也不怎么说话,也蔫儿了。于闽让他睡会儿,他还抱怨在汽车上睡觉会晕车之类的,不过这会儿也已经睡着了。于闽就只好一个人忍着。 


      林威醒的时候,车已经进了长白山底下的小村,茫然的张开眼,发现于闽就那么趴在前面的椅背儿上,还流了一脖子的汗。咕哝了两句,拉着于闽的手,发现好冰,心里一惊,一下子扒起于闽的头,把手放在他额上,汗津津的直烫手。 


      “你发烧了!” 

      “别叫,我知道。”于闽扒拉开林威的手,“没事儿,有点扁桃体发炎,喝点儿水就好了。” 

      “都怪我昨天喝那么多水,你也没怎么喝。”林威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儿哭腔。 

      于闽胡撸了他脑袋一下,“没事儿,这不知道是多少天积的火呢,哪能一次就挂了,那我也忒不地了。”说着拉着林威下车。 

      到了房间,林威把包里的东西全掏在床上,找他妈给他带的一个小药包。封在保鲜袋里,果然有螺旋霉素和冬凌草片,这是他扁桃体发炎常吃的药。叫服务员打来开水让于闽赶快吃了,也就有人来招呼他们去吃晚饭。 


      挺难吃的晚饭,也不合两人胃口,于闽也没吃多少,就不想吃了,林威也没食欲。结果林威跑到厨房跟人家要了两块酱豆腐和俩馒头,又弄了碗开水泡榨菜,就美名曰“榨菜汤”,给于闽吃,于闽才又稍稍吃了几口。 


      晚饭后,林威让于闽休息,自己要去买退烧药,于闽说不用,但林威不听,硬摁着他躺着,自己就出去了。在服务台问好了药店在哪儿,还让人给画了个图,他还是又问了几次路,还被人缠着买了个说是灵芝的东西才找到弯在胡同儿里的药店。说是药店,其实就是个赤脚医生开的小门市。 


      林威说要退烧药,那人先给他拿了个小破纸包要从大玻璃瓶子里往外到几粒儿,林威急了,问有没有好一点儿的,那人又给他拿“APC”,林威看了看包装,不太敢给于闽吃,就问有没有“百服宁”,那医生想了一阵子,说有,不过得去后面拿,让他等着。林威看柜台里有好多包装巨好的药,没想到要个“百服宁”还得到后面拿,还半天不出来。于是就趴在那儿看药,不看还好,一看那些包装巨精美的小居然全是保险套,心里大大的惊讶了一下子。 


      就一盒“百服宁”那赤脚医生要了他三十五块钱,林威往回走的时候天都蒙蒙黑了,沿着小路走,很难见到人,自己心里也有些害怕,走得飞快,最后都像是用跑的。 

      结果就这样,于闽还是打了个电话来问,他说马上就到就挂了。跑回旅馆,让于闽吃了退烧药,还把灵芝拿出来给他看。于闽问多少钱,林威说三十,于闽说人家蒙他呢。林威心想,我还少说了二十呢,其实是他妈五十买的。 


      后来俩人躺在床上,林威跟他说在药店看见半柜抬全是保险套的事儿。于闽就是笑,说林威太纯。 





      昨年 12 



      夜里,于闽睡得极不安稳,林威也一直放不下心,几乎半小时就来探于闽的头一次,于闽也成,居然没被折腾醒。 

      第二天早上,林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再加上两个大眼袋爬起来,见于闽已经醒了,侧躺着正看他。 

      “好了吗?” 

      “当然,没事儿了,你丫别那么事儿多,我这体质还不是……” 

      “成了,好了他妈就别胡扯了。起来起来!洗脸刷牙,今天出去玩儿!”然后自己就一骨碌爬起来,拿了东西跑到公用的水房去了。 

      于闽看他高兴的样子,也缓缓的坐起来,觉得身上每块肌肉都在疼,灌了半杯水,又吃了一片“百服宁”,套上衣服,冲着空气微微笑了一下。 



      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在山脚下就看得见半山腰的瀑布。 

      在存包处,林威犹豫了一下,把雨伞又放回去,“不会下雨吧?” 

      于闽看了看湛蓝的天,“没事儿,甭带伞了,多带两瓶水倒是真的。” 

      “我听说沿着山壁都有矿泉流下来,所一路上连卖水的都没有。可不像香山,哪儿哪儿都是卖水的。” 

      “那成,就这么着吧。” 

      两人买了票,领了两顶桔红色的安全帽。 

      “操!上山还用戴安全帽?”于闽不满的说。 

      “好像说山上已经装了防护网,但安全起见嘛!”林威看于闽拿着安全帽不屑的样子,不禁有点儿恼他,“让你戴上!别他妈招事儿!” 

      于闽无奈,苦笑着把帽子戴在本来就已经够热的脑袋上。 

      “走前面,”在数百阶窄窄的台阶前面,林威一把推着于闽到前面。 

      “你他妈过来!” 

      “就他妈两个人的地儿,留点给人下山的空儿!”林威退回来,“走吧。” 

      “你走前面,”于闽面无表情的说。 

      “他妈的你就走吧!烦人劲儿的!病才好,别他妈逞强!”林威一把推着他上了山。 

      一路上林威紧紧的跟着于闽,几乎是两人一起出脚。山上的人还挺多,他们到的也不早,已经有一拨人开始下山了,几乎全是人蹭着人走。每次于闽被人撞到,弄得浑身肌肉一阵疼痛时,总能感到身后的林威正用胸顶着他,然后回头对他微笑。 


      在瀑布前,两人还请人照了合影。虽然两人面色都不好,但林威笑的灿烂,于闽笑的矜持,配在一起,倒也好看,连照相的也夸了他们两句。 

      林威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的拉着于闽看这儿看那儿,还停下来灌了两次矿泉水。山壁上蜿蜒留下的小水流还挺冲,两三下就灌满了,林威喝了还说又冰又甜。于闽看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当真很满足。忍不住胡撸了他脑袋一下,看他回头冲他笑。 


      过了瀑布,就几乎都是平路了,还有好多野花野草,一条小溪,顺着路蜿蜒的流下来。 



      天池上雾蒙蒙的,有一种阴柔的美,碧绿、湛蓝的湖面有些微波。林威好玩的用手拨水,还用右手掬了水看水慢慢的流下,垂着指尖,最后水慢慢的汇到指尖上,晶莹欲滴,配上林威清澈的眼眸,纯真的笑容,让于闽看的心里竟有些悸动。回了神儿,不失时机的拍下来。 


      听到相机过卷的声音,林威抬头,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芒,“快,快,再给我照两张!” 

      于闽笑,大声骂他臭美,但还是又给他照了好多张,看他就在天池边儿上戏水的样子,竟有些像是一只顽皮的水妖。 

      在天池周围所有能照相的地方林威都照了,还拉着于闽照了无数张合影,到处找人帮忙照相,最后竟有一个胡子拉渣的说是摄影师的人追着两人要给他们照,吓的林威拉着于闽就跑。 


      回去的路上,林威都很兴奋,一直不停的跟于闽说话,还跑跑跳跳的,而于闽则稳重多了,只是拎着林威从天池里灌的“圣水”跟在他后面。等他们又走到有铁丝网护栏的台阶上时,天渐渐阴了,于闽要林威走快点儿,别玩儿了。结果还是在走到瀑布边上时开始下雨,林威挺着急的,不想让于闽淋雨,但路上的人都走得很慢,大概是怕滑,他们也只好慢慢的跟着。 


      到了山脚下,才有卖雨衣的,虽然两人都淋透了,但还是买了。取了包,找了个干t…shirt换上,林威说多亏他妈硬给塞了个多的,按他的意思就算了。于闽说他笨蛋。看看两人落汤鸡的样儿,互相揉着对方的湿头发,都笑了。 


      林威冲他作了个“发怒”的表情,然后又呵呵笑起来,“你再吃点儿药,刚淋完雨,别复发了的。” 

      “好,听你的。”虽然嘴里说的不情不愿的,但也能感到自己的热度又上去了,只怕已经上了三十八度。 

      稍稍收拾了一下,两人又买了车票,走盘山道上一个山头儿去看天池全景。大马力的四驱车里塞了六个人,紧紧的,于闽这回死活没让林威坐边儿上,自己靠着门坐了。 


      曲折的盘山路,弄的林威不是往左就是往右靠,后来于闽干脆就搂着他的腰,好稍稍固定一下他。开始还不觉得,到了后来,林威渐渐感到于闽的体温隔着两层衣服都烫他。一下子把手覆在他额上,那动作大的仿佛像是打了于闽一巴掌。 


      林威还没说话,于闽就把他的手拽下来,“别在我耳边儿上叫,我知道,没事儿,我刚才吃药了。” 

      看着林威变了脸色,“那你不告诉我,咱们就不上来了,又不是个金山,还非上来看啊!” 

      “来一趟的,哪儿能不看啊!” 

      “可是你……” 

      “成了吧你,别他妈那么没出息!” 

      林威扭过脸去不理他,却伸手握住于闽有些冰的手。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到了山顶。 

      雨停之后的天又是晴朗的,几朵软软的白云飘在上面,虽然景色依然美的醉人,但林威却露不出那么灿烂的笑容了。 

      整整一个黄|色岩石筑成的山坡上,反射耀眼的阳光,于闽许是为了让林威高兴些,令他在岩石上摆了一个奇异的造型,林威也依了。 

      剩下的时间都很沉闷的过去了,林威被于闽的热度吓得有点儿心惊,所以死活拖着他坐上长途车去了个叫遵化的小市,找了医院。 

      医院里人居然还奇多无比,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就一个值班医生,有些年纪了,但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疲惫。排队的时候林威一直被一种莫名的紧张煎熬着,坐在椅子上,手脚都有些发抖。 


      本来依林威的洁癖是死活不会坐医院的椅子的,但于闽对于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硬是把他摁在椅子上,把他的头揽在胸前,慢慢的抚摸。 

      医生问了问情况,就说是扁桃体发炎,问于闽打没打过青霉素,于闽说没,医生也没再说,就给开了“阿莫西林”和一点儿别的什么药。 

      林威看了问医生能不能快点儿退烧,他们还要赶明天的火车。医生于是又给开了点滴。 

      拿了药,医生让他们在边上的点滴室里吃了,于闽就听话的要吃,林威却急了,一把拉住于闽的手腕,问那医生知不知道“阿莫西林”是青霉素的口服药,要做皮试才能吃。 


      医生无话,支支吾吾半天说所以才让他现在吃,还可以看看反应什么的。 

      林威瞪着眼,气的仿佛有些发抖,问医生知不知道青霉素过敏的可以立即休克什么的。 

      那医生又支支吾吾挠了半天头,最后说那就只打点滴退烧吧。然后一下子就溜走了。 

      于闽一边打点滴一边抚摸他的手,安慰他,笑着说他知识够渊博的,竟然能把医生说跑了。林威也不住的胡撸于闽打点滴的胳膊,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刚才他激动了。于闽就是笑,但也不是嘲笑,仿佛是一只狐狸瞄见大肥肉的那种坏笑。 


      于闽快打完点滴的时候,林威出去问了哪有旅馆,又在医院外找了辆跑私活儿的车。 



      小旅馆里还算干净,林威帮于闽擦了身,服侍他睡了,自己还弄了盆冷水帮他冷敷。 

      于闽一直劝他歇着去吧,自己没事儿,然而林威只是很温柔的笑,说他不累,就想让他赶快好。 

      不知过了多久,林威已经换了好几盆水,拧了几十次毛巾,于闽的热度也没怎么下去,林威就这么一直坐在边上,看了看自己那张床,不带褶儿的白床单,苦笑一下,铁定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黑暗里,林威有些茫然的盯着于闽的阴影,空空的大脑里什么也没有。半天机械的探向于闽的额头,拿起毛巾,投了,拧干,慢慢的凑过去,搭在于闽头上。突然于闽睁了眼,瞳孔里有一点贼亮贼亮的光,黑暗里,吓了林威好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于闽烫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一下子被压在他脸上,感到于闽的唇寻着他的,而自己也有些焦急的寻着他的。 


      终于唇唇相接,热切的寻着对方的气息,不停的吮。 

      于闽猛然翻了身,把林威压在床上。毛巾掉在林威脸边儿上,些许挨着他,有点儿凉,冰的他瑟缩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于闽的唇又落了下来,狠狠的擒住他的。 

      两人之间热的气息不断的升温,而两人只是不断的吻着,就像渴了数百年,又遇到了水,可以喝个够。 

      于闽的手也在林威身上不停的抚摸,享受下面那具躯体有些神经质的颤抖。猛地拉高了他t…shirt的下摆,吻着他的身体。 

      林威只能无力的喘息着,就在林威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于闽却突然移开头,在他颈窝处喘息着。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抓着,大口大口的呼吸。黑暗里,林威觉得眼前迸出一片亮光,然后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仿佛失明似的黑暗。感到于闽缓缓的侧躺下去,揽着他,“睡吧。” 


      枕边传来于闽沉沉的喘息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林威平静的合上眼,翻身抱住于闽,感到他震了一下,也反身揽住他。 





      昨年 13 



      林威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醒来就看见于闽专注的盯着他,黑黑的眸子里瞳孔缩的跟针尖儿似的。感到于闽的手搭在他身上,紧了紧,把俩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又闭上眼,林威缩到于闽怀里,手轻轻动了动,探到于闽身上,“退烧了?” 

      “嗯。”于闽轻轻应着,揽着他的头,微微的笑了。 



      从长春回北京的车票没那么紧张,俩人买到了特快的卧铺,还是新式的空调车,比来的时候不知好多少倍。 

      票是一张上铺,一张下铺,林威坚持要于闽睡在下面,说上面有空调太凉。 

      熄灯以后,林威依旧了无睡意,有些茫然的大睁着眼睛,感觉火车规律的晃动。上铺的确还是有些凉的,林威裹紧了毯子,有些怀念昨晚于闽的提问。朦胧间,听见于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威有些满足的弯了嘴角。 


      火车正点到站,林威也没和于闽说点儿什么,两人就沉默着下车、出站。 



      于闽直接告诉出租车司机去华大西门,林威也没反对,俩人沉默着回到“心窝”。 

      “我要洗澡。”林威有些紧张的说。 

      “洗去,”于闽扔下包,直接冲到厨房洗脸。 

      林威在浴室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忐忑的出现在客厅里。 

      “洗好了?”也没等他回答,于闽就拿着自己的衣服往浴室走。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林威有些放松下来,坐在床上,抓着毛巾被出神儿。 

      当于闽出来的时候,看林威像是被惊吓醒了一样,不禁勾起嘴角,看他有点儿痴迷的盯着自己光裸的上身,坐在他边儿上。 

      “看什么?” 

      “我害怕。”林威躲避着于闽的目光。 

      “别怕。”伴随着于闽长长的叹息,揽住他,缓缓的吻。感到林威有点害怕的往后缩,轻轻的抱紧他。 

      林威被动的承受着,有些神经质的颤抖。感到于闽的唇缓缓的滑下,戏弄着他小巧的喉结,忍着,不想叫出声,只能无助的大口喘息,胸膛不规律的震动着。 

      “宝贝。”于闽轻声的叹息着,轻轻从背后揽住他,寻着他的唇,同时也将林威的惊呼含在嘴里,揽着他的身体,享受他急剧的喘息,和想要哭出来的呻吟。 

      过后,于闽的手轻轻的像安抚似的沿着林威细瘦的肋骨滑动,林威怕痒的缩了一下,牵动后面的痛处,轻哼着。于闽抱歉的吻了吻他的耳垂,还用舌轻滑了一下,感到林威的情绪又一下子起了变化,一声浅浅的呻吟从枕头中传来。于闽轻笑着,因为笑而稍稍震动的胸膛间或刺激着林威敏感的皮肤。 


      缓缓抱着林威,翻了个身,“好点吗?” 

      林威的脸“刷”的涨红了,眼睛诱惑的眯起来,看得于闽怦然心动,然而想到这是林威的初次,只好忍住了,满满的抚摸他的背,用手指描绘他优美的脊柱。 

      “爱我吗?”林威的脸半埋在枕头中,露出来的那只眼睛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当然,”于闽仿佛叹息似的,“爱你啊!”看林威满足的笑了,把他揽向自己,“天啊,怎么会这么爱你。” 

      感到林威把头移向他,手指也动了一下,由于闽单受握住他的手变成两人的双手交握,静静的对视着。然后林威满足的闭上眼,渐渐沉入梦乡。 

      于闽就一直盯着林威熟睡的侧脸,就那么盯着,专注的,仿佛要通过眼睛把他印在自己的心里。忍不住用手轻轻描绘他的眉形,这是他小时候常做的,是安抚林威睡觉最好的方法了。虽然他现在睡着了,但于闽仍是轻轻的移动手指,做着小时候常做的动作。接着凑近唇,碰到林威柔软而有弹性的唇。 




      当林威醒来的时候,于闽正在厨房里煮麦片,给了他一碗,“给你妈打个电话。” 

      “哦,我忘了。”林威想去拿手机,站起来时,双腿禁不住发抖。于闽拿来了手机,揽他坐下,微微笑着,“第一次都会痛,以后我保证……” 

      “成了,罗罗嗦嗦的。”林威红着脸打断了于闽的话,“拿来!” 

      于闽听他给他妈打电话保平安什么的,忍不住微微笑着,舀起一勺麦片凑到林威嘴边,看他吃了,含含糊糊的跟他妈讲电话。 

      林威说要回家,很不舍的样子,然而却又不能不回。 

      “我送你。”于闽拿起林威的包,揣上钥匙。 

      “不用,你病才好,养养吧。”接了包,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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