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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奴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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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战战兢兢地捧着茶水出来,金花不走运,被分发去服侍汪东胜。她头也不敢抬,气也不敢喘,颤抖着手将茶杯放在汪东胜手上。那汪东胜色玻Р'地看她一眼,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茶水。
首座上的夏侯勋笑问:「汪前辈,怎样?这茶水还合您口味吗?」
「不用说什么前辈后辈的。」汪东胜声大如雷,粗野地喊着:「我们这种粗人不像夏侯公子这么会享受,管它合不合口味,能喝就得了。」
「汪前辈果然快人快语。」夏侯勋拍掌笑道。
汪东胜那几个手下大咧咧地道:「喂,赶了一天的路快饿死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诸位请稍事休息,我已经叫厨房在准备了,很快就能用膳,不然诸位先吃点小食吧?」
夏侯勋话音刚落,几名捧着托盘的仆役随即走出来。只见托盘上摆着虎皮花生、杏仁佛手、蜜饯桂圆、奶白葡萄等各式干果。
金花将小食取出,正要放在汪东胜旁边的茶几上,夏侯勋看准时机,暗中屈起中指弹出一物──啵!金花只觉腿上的膝阳关一麻,她的腿顿时麻痹。
「哎呀──」金花哀叫着向前扑倒,正正摔在汪东胜身上,手上的食物也撒了对方一身。
除了夏侯勋以外,在场众人全都吓呆了。
金花从汪东胜身上爬起来,全身都在哆嗦。她缩起肩膀不停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都注意着汪东胜的响应,他随手拨掉衣服上的花生,接着哈哈一笑。正当大家为他的笑困惑不已的当口,汪东胜猝不及防地扯住金花的手,将她整个拖进怀里。
「小妞,你很想投进本大爷怀里是不是?」他问,金花吓得说不出话,只顾发抖。这边的夏侯勋笑道:
「小丫鬟手脚不灵活,汪前辈千万别计较。」
「手脚不灵活?那就让本大爷好好调教一下。」那汪东胜说完,猛然将手伸进金花的衣襟里,一手捏住她的胸脯。
「不──!」
金花尖叫着,不及细想就挥出一掌──啪!甩中汪东胜的脸颊。屋里登时鸦鹊无声,夏侯勋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汪东胜摸了摸脸,眼神里射出肃杀的光芒。他暴怒地揪住金花的衣领,猛力抽了她一巴掌。
「呜……」金花被打得整个脑袋歪向一边,脸颊飞快红肿起来。
「呸!」汪东胜毫不怜惜地把她扔在地上。
夏侯勋站起来,神色自若地道:「汪前辈别动火,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而已。」
「夏侯勋!你让这种丫鬟来招呼本大爷算是什么意思?」汪东胜得寸进尺地吼。
「汪前辈千万别误会,您要怎么处置这丫头都可以,只要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我们的交情就好了。」夏侯勋轻笑着道。
汪东胜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怎么处置都可以?」
「当然,只要前辈能下了这口气。」
汪东胜居高临下地盯着金花,金花捂着剧痛的脸颊,浑身泛起阵阵寒意。
月亮在乌云后穿行,小石路上忽明忽暗。一条人影在飞奔着,他纵身越过高高的栏杆,跳进回廊里。
「少主!」苗雪卿闯进夏侯勋的书房里。
夏侯勋正在案前写信,他头也不抬地说:「这么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少主!我求您救救金花!」苗雪卿气极败坏地道,他刚练完功回到房间里就听到别的师兄弟说起前厅发生的事,当下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原来是这件事啊。」夏侯勋搁下笔,从容地橕着下巴道:「那是她自己闯的祸,恕我爱莫能助。」
「少主!」苗雪卿知道他是在找借口,要是夏侯勋愿意的话,要解救金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焦急地哀求道:「少主!我求求您救金花!」
「为什么我要救她?」夏侯勋冷漠地笑道:「我可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丫鬟而得罪汪东胜。」
「少主……」苗雪卿咬了切牙,屈辱地道:「求您救她……我什么都愿意答应您……」
「我不救她你就什么都不愿意答应我了?」夏侯勋调侃。
「不是的!」苗雪卿忙否认。
「那我救不救她又有何区别?」夏侯勋拿起笔,看也不看他地说:「再说,现下米已成炊了,你再来找我也没用。」
苗雪卿一惊,眼圈发红地冲出门外。夏侯勋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尽管伤心吧,尽管气愤吧……我就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分!
苗雪卿奔到丫鬟们的住所里,虽说已是深夜,可屋里却是灯火通明。其中一个房间外面围满了丫鬟和婆子,远远就听到周姥姥的破锣嗓子在喊:
「去去!都回去!没啥好看的……」
苗雪卿罔顾旁人的眼光,硬挤了进去。周姥姥双手叉腰地站在一张床跟前,凶恶地驱赶着看热闹的人们,那床被帷帐严严实实的盖住,根本看不到床上的情况。
众人见苗雪卿来了,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更加不愿离去了。周姥姥见了他并没有太意外,她目光不善的扫视着在场的人,沉声道:
「你们要是再不走,老身可就要上报总管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被扣除本月的月俸!」
这还得了?大家一听,顿作鸟兽散,屋里不到片刻就退得只剩下苗雪卿、周姥姥和几名住在此处的丫鬟。
周姥姥瞟着苗雪卿,问道:「你不走吗?」
苗雪卿颤声道:「我想跟金花说几句话……」
他知道金花一定是遭受到非常残忍的对待,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看她的,可不趁现下说,他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周姥姥没有为难他,爽快地说:「可以,不过不能太久。」
她向丫鬟们打了个眼色,领着她们走开了,一名身形瘦削的丫鬟从苗雪卿身前走过的时候,双眼审视地瞟了他一下,不过苗雪卿没有注意到,他现下整颗心都悬在床上那人身上。
众人都离开后,苗雪卿轻步走到床边,不忍地唤道:
「金花……」
等了良久,依旧是一片沉默。苗雪卿又喊了一声,对方还是不响应。
「金花……你怎样了?」苗雪卿不禁焦急起来,问道:「金花,你是不是受了伤?我去请大夫好吗?」
他说完,这就要跑出去,就在此时,床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不要去……」
金花虚弱的声音传来,苗雪卿登时剎住身形,转回去。他又走过去,焦虑地问:「金花……你到底怎样了?」
里面传来啜泣的声音,听得苗雪卿一阵心碎。须臾之后,哭声停止了,苗雪卿低声道:
「我对不起你……」
金花沉默了一会儿,才抽噎着道:
「为什么……你每次都认为是你对不起我……」
苗雪卿捏了捏拳头,道:「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根本保护不了你……」
金花没有再回答,苗雪卿等不到她的响应,也陷入沉默。两人各怀心事,被一层浓浓的帷幔分隔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苗雪卿的声音再度响起:「金花,我们成亲吧。」
这话就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扔进一块巨石一般,房内的沉寂气氛顿时被打破。尽管看不到金花现下是何表情,但苗雪卿也能清晰感觉到帐子后面那人的震惊。
虽然苗雪卿对金花没有像对夏侯勋那样的爱慕,但如果真的要选妻子的话,金花就是最佳选择。他一直就不讨厌金花,甚至颇为欣赏,她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对方而今受到这样的伤害,自己很应该负起责任来……
他继续道:「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如果……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帷帐蓦地被拉开,金花哭喊着:「不行!」
苗雪卿错愕地转身,连忙折回去。金花披头散发地半躺在床上,满脸泪痕,双眼通红。
「金花……」苗雪卿走过去想搀扶她,金花却大喊:
「别过来!」
苗雪卿的身形登时定住,金花呜咽着道:「我这种不干净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你不是!」苗雪卿赶紧摇头。
「我已经被污辱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金花哭得肝肠寸断。
「我不会在意的!」苗雪卿忽然抱住她,金花在他怀里止住了哭声,只是眼泪依旧往下淌。苗雪卿在她耳边轻声道:「身体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的心是干净的、善良的,你就依旧是以前那个金花……我喜欢的是你的心灵,不仅仅是你的身体,我是真心想跟你成亲的……」
金花心头一震,她闭上眼,在他怀里微微地点着头。两人正抱作一团,苗雪卿猛然感觉到屋外有人的气息,他立即放开金花,盯着门外,厉声问道:「是谁?」
那人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竟是周姥姥。苗雪卿心想她方才一定是在偷听自己与金花的谈话了,他心中不悦,却不好表露。
那周姥姥怪声怪气地说:「都聊这么久了,什么话都该说完了吧?」
「是的,打扰大家休息了。」苗雪卿低姿态地道:「我先告辞了,麻烦周姥姥照顾金花。」
「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周姥姥笑得诡异。
他向金花道别后便离开了,周姥姥却没有走。她打量着金花,眼里透着露骨的鄙夷光芒。金花怯生生地用被子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
周姥姥轻蔑地开口:「不是我说你啊,金花……你还真是浓脸皮……」
金花浑身一颤,不解地看着她。周姥姥冷笑道:「你以为以你现下这副肮脏的身子,还有人愿意娶你吗?姓苗的小伙子还年轻,不懂事……等他年纪大了,他就会后悔了,后悔自己娶了一对『破鞋』。」
金花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周姥姥一字一句都像钢针一般刺在她的心头。
「他只是在同情你,可怜你而已,你还真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吗?像你这种残花败柳,就别妄想着还能得到福祉。娶了你,他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不过那种傻小子是不会懂的了……反正他早晚也会拋弃你的,你也只能趁现下作作梦了。」
金花的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宛如置身于冰天雪地。
周姥姥给予最后一击:「女人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心灵美不美,而是贞节。你连贞节都没有了,还留在这里碍什么眼?」
金花捂着脸,哭倒在床上,周姥姥满意地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转身离去。
夜深,灯火熄灭了之后,寒风吹得窗户咯吱作响。金花拿着一条长长的麻绳和一张櫈子,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走到院子里,她来到一棵树下,抬头望着顶上的树枝。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了金花吊死在树上的尸体……
雪奴儿 第五章
酒气与脂粉气充斥着妓院的大堂,欢笑调情之声不绝于耳,乐队在戏台上卖力演奏却无人观赏。其中一张大圆桌旁坐着七名汉子,他们醉醺醺地搂着衣着曝露的姑娘,或摇头晃脑地谈论着,或与怀中姑娘喝酒调笑。
为首的汪东胜揽着身旁的女子站起来,摇摇摆摆地往二楼的厢房走去。那女人笑嘻嘻地扶着他,嘴里说着「大爷,别这么急嘛,时间尚早呢……」
汪东胜吃吃笑着,一手不规矩地在她丰满的胸脯上揉搓起来。两人进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汪东胜一脚把门踢上,搂着那姑娘倒在床上,一手扒掉她的衣袍。
两人正要纵欲一番,忽然传来「嗤」的一声,房里的烛火随即熄灭。那妓女吓了一跳,只听汪东胜在黑暗中大声嚷着:
「哪个王八羔子!」
他话音刚落,窗户猛然垮啦一声打开,一条黑色的人影闪进屋内。对方手里的长剑闪烁着阵阵寒光,背后的月光勾勒出他依旧带着青涩的俊秀轮廓。
「你……」汪东胜正要开口,少年闪电般跃到他跟前。青光掠过,只听见噗噗几声,汪东胜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黑影飞快地跳出窗外,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一篇静谧,床上的妓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浑身发抖,摸索着床头的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当屋内恢复光亮后,她终于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汪东胜,他的胸口被刺穿,张着嘴巴,双目吐出,模样极为恐怖。
「呀──!!」妓女手里的蜡烛掉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北风呼啸,吹拂着漫山遍野的芦花,在阴霾的天空下,山头彷佛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尘。
一个土冢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土冢前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纸钱在风中飘洒,如大片大片的雪花。一身灰衣的少年站在土冢前,传神贯注地看着木牌上的字。
「金花,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不用再伤心了……」苗雪卿喃喃说道。「我会实现我的承诺的……我说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他说完,转过身去,看到了矗立在芦花丛中的锦衣男子,对方是何时来到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怎样?该说的都说完了吗?」夏侯勋一成不变地笑道。
苗雪卿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一语不发地看着远处。夏侯勋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以轻描淡写的口气道:
「方才一大早,汪东胜的手下就跑来府里闹事,说要是不把你交出去就要拆了我们夏侯府。」
苗雪卿继续不吭声,夏侯勋又道:「我跟他们谈了很久他们都不肯罢休,我也没办法,只好吩咐下人把门关上,将他们全部杀死在屋里。」
苗雪卿这才看着他,彷佛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夏侯勋暧昧一笑,缓缓凑近他的脸,他靠得很近,热气拂在了苗雪卿的鼻头上,后者忙把脸别开。
「你不相信吗?我本来就打算杀了他们……」夏侯勋笑得诡秘,引得苗雪卿不得不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夏侯勋单手勾起他的下巴,半正经半玩笑地道:「他们前段时间从庆州分舵那里偷走了一本帐簿,你该知道,庆州的分舵主钟权老头向来不服我,汪东胜是想把帐簿高价卖给我,好让我握住钟老头的把柄。我爹在上一次舵主会议中提过要让我接管掌门之位,当时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钟老头,我是很想能借此制抓住钟老头啦……但并不是用这种小孩把戏……」
苗雪卿眉心一动,他几乎能猜到夏侯勋的用意了。夏侯勋接下来的话完全证实了他的想法:「你杀了汪东胜,刚好帮了我一把,我不但找到理由灭了他们,还能把钟老头帐簿拿到手,大大方方地还给他,卖个顺水人情……如此一来,钟老头日后对我再不满也不好做得太露骨……说起来,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你,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彷佛开启了什么机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苗雪卿脑袋里回旋。
难道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夏侯勋的算计当中?从金花被调走开始,夏侯勋就已经设好套子了?自己和金花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套中?如此说来,夏侯勋之前的一切不寻常举动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苗雪卿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嘴唇发抖,声音不稳地问:「那金花……金花的死……」
「也是我计划之中的。」夏侯勋淡淡笑道:「如果她不死,你就不会气得杀掉汪东胜了,是不是?」
「那她被污辱的事……」
「当然也是我安排的。」夏侯勋玻а坌ψ牛炖锿侣冻鑫薇壤淇岬幕坝铮骸刚饨鸹ü媚镎媸强挪淮淼钠遄樱龅拿恳患露荚谖业纳柘肜铮ǘ谰褪橇称づㄕ獾愠龊跷乙饬现狻患槲壑缶尤换雇胱拍芨愠汕祝还购茫胰弥芾牙讶ト⌒α怂妇洌蓖砭蜕系趿恕媸遣煌魑乙环芟甑陌才拧!埂
苗雪卿双目圆凸,怒不可歇地瞪着他。好一招借刀杀人!自己与金花完全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了!金花还为此丢失了性命!自己还还像个蠢蛋似的跑去刺杀汪东胜!其实害死金花的真正凶手就在眼前!
尽管如此愤恨,他却连拔剑指着眼前之人的勇气也没有,苗雪卿紧紧咬着牙,双手握拳,指甲用力得陷入皮肉当中。
夏侯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冷笑着问:「怎样?你很生气吗?」
苗雪卿把头扭开,不去看他脸上可恨的笑容,他怕自己会一时失控挥拳过去!
他早就知道夏侯勋的冷酷与残忍,是他选择了跟随这么一个人,他没有怪罪对方的余地。可是……只因为如此,就该连累金花牺牲性命吗?他宁愿中了圈套死去的是自己!
「你会为了那个女人而对我生气吗?你要为了她而恨我吗?」夏侯勋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己也难以察觉的酸意。
苗雪卿咬着下唇,全身因压抑怒气而颤抖。夏侯勋猝不及防地伸出舌头,在他耳朵上舔了一把。
「啊!」苗雪卿大惊失色,捂着耳朵往后跳开一步。
夏侯勋哈哈大笑,苗雪卿面红耳赤,之前的怒气也被吓散了,剩下的只有惊慌与羞赧。
「少主,您这是……」
夏侯勋很快就收住笑声,正色道:「你是最接近我的人,你的心里不允许有我以外的人存在。」
苗雪卿满脸迷茫,不解其意。夏侯勋伸出手,轻轻滑过他的脸颊。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要保护别人这种话……你在乎的人,只能是我……」
苗雪卿顿时明白了他的话,他的脸蛋顿发烫,胸口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夏侯勋把手收回去,潇洒一笑,苗雪卿无措地盯着地面。
「我打算让你参加下一次的暗杀任务,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以及,你有多少效忠我的决心……」夏侯勋的话在头顶飘来。
待苗雪卿抬头看去之际,对方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摇动的芦花荡中。
没有月亮,没有星光,浓实的乌云在漆黑的夜空中翻滚出混沌的色彩。俯视而下,大宅里透着纸灯笼微弱的光芒,几抹人影在来回巡逻着。
十几名黑衣男子,如夜鸟般无声无息地栖息在枝头上。为首的中年男子──黄崎云,转过头,以冰冷的口气道:「掌门有令,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其余的人点点头,纷纷拉上面罩,黄崎云扫视着众人,蓦地指着其中一名身形最为娇小的少年,口气不悦地说:
「苗雪卿,你的玉佩掉出来了。」
苗雪卿低头一看,挂在自己脖子前的扇形玉佩果真从领口滑了出来。他微微一愣,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默默地将玉佩塞回黑漆漆的衣服里去。
大家都准备就绪,黄崎云一勾手。
「动手!」
嗖嗖嗖几声,树上的黑衣人在一瞬间散开,只剩树枝还在轻轻摇拽……
一条黑影落在手握长棍的侍卫身后,猝不及防地勒住他的脖子,侍卫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割断咽喉。
院子里其它侍卫被陆续杀掉,独扇门的刺客就像夜魔一般,在黑暗的沉默中吞噬掉敌人的性命。
黄崎云领着三人,往主屋接近,就在此时,趴在屋前篱笆下睡觉的一条黑色大狗忽然警觉地醒来,当它看到眼前的不善来客之后,立即激动地狂吠起来。黄崎云百密一疏,竟被一条狗破坏了计划,屋里的人登时被惊醒。
「啧!」黄崎云一脚把那狗踢飞,狗儿哀鸣着撞在树杆上,口冒鲜血。同一时间,屋内的壮丁们都提着武器冲了出来,大喊着:
「有刺客!快来人啊!」
他们扑上去与独扇门的杀手搏斗,平静的大宅顿时被 杀声淹没,妇孺和老人们抱头鼠窜。
一名畜着菱角胡须的大汉手持大关刀,气势汹汹地从主屋里冲出来,他就是这里的屋主,也是这次暗杀任务的对象。
大汉对一名正与刺客激战的青年吼道:「带小姐和妇人离开!这里交给我!」
「是!」那青年把刺客挥开,火速往内屋奔去。
大汉关刀一挥,砍下一名独扇门刺客的脑袋,他挥舞着大刀,高声吆喝着:「你们这群鼠辈!都来给我送死!」
黄崎云提剑上前,当下他的刀锋,他对身后的苗雪卿喊:「去追刚才那人!要斩草除根!」
苗雪卿稍微一怔,立即向青年离开的方向追去。当他赶上的时候,正好看到青年推着一名怀里抱着小女孩的妇人上马车。
苗雪卿往他直奔过去,青年慌忙转身与他对战。那妇人扑进马车里,车夫随即甩动缰绳,飞快地从后门逃离。苗雪卿几乎不费一点力气就贯穿了那青年的胸口,他收起沾满鲜血的剑,飞速追赶着那辆马车。
马车在竹林里狂奔,苗雪卿紧随其后。车夫不断转头看他,见他越追越近,他没命似的使劲鞭打着马儿,马儿嘶嘶叫着,卖力奔跑。
苗雪卿飞身跃起,跳上一根竹子上,双腿一蹬!利用竹子的弹力飞向马车,他稳稳当当地落在车顶上,持剑往下一刺!车夫哀嚎着,被活活刺死,尸体拖着一片鲜血滚落在地上。
苗雪卿单手扯住缰绳,马儿长嘶着,提起前腿,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停下来。苗雪卿稳住马车之后,转过身,一手挥开车子的暖帷。
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岁出头的小女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女孩依偎在母亲怀里,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童真光芒,苗雪卿看着她不谐世事的眼,杀意登时消散,只觉胸口一阵发紧。
当母亲的紧紧抱着她,让她的脸埋进自己温暖的胸脯里,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用带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着:「乖……别看……没事的……没事的……」
苗雪卿感觉喉咙里一阵干热,握着剑的手彷佛被巨石压着,怎么也提不起来。妇人细细的哭声不断飘来,听在他耳里如针刺一般。
苗雪卿把心一横,咬着牙挥起剑──剑却定在半空,无法落下。妇人抱着女儿,缩成一团。
他下不了手……他无法下手杀掉这对手无寸铁的母女!可是这样就无法完成任务了!他就失去当杀手的资格了!苗雪卿在心里挣扎。
沙沙沙……夜风吹过竹林上空,地上的残叶在飞舞。苗雪卿动作缓滞的放下手,把剑收回鞘中。
「你们走吧……」他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就像吹过湖面的一缕晚风。
满脸泪痕的妇人,怔怔地抬起头来,眼前的苗雪卿已经不见了……
苗雪卿心情沉重地回到大宅里,屋内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那里尸横遍地,充斥着鲜血腥臭的味道。握着关刀的大汉倒在同伴的尸体上,已然身首异处。
黄崎云双手环胸地站在原处,盯着他,严厉地问:「居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杀了没?」
苗雪卿低头不语,黄崎云踏前一步,粗鲁地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回答我!」
苗雪卿抬起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淡淡答道:「没有。」
「没有?!」黄崎云不可置信地重复他的话,他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苗雪卿又不吭声了,黄崎云正要发火,一旁的蒙面人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离开了。」
「呸!」黄崎云啐了一口,放开苗雪卿,他指着他道:「看你回去怎么跟少主解释!」
苗雪卿眉头也没动一下,只是轻轻抿唇。黄崎云对其他人道:「好了,撤退!」
「是!」一行人迅速离开现场。
跳跃的烛火映照在苗雪卿白皙清秀的脸庞上,他跪在地上,双眼呆滞地望着跟前的地毯。夏侯誉坐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夏侯勋坐在父亲身旁,手里把玩着扇子,彷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分别坐在两旁的是独扇门的三位分舵主,几名侍卫则守在他们身后。
黄崎云站在苗雪卿身旁大声嚷道:「他居然心软,把那对母女放走了!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独扇门的弟子!」
一旁的靳州分舵主柳渊插嘴:「那么那对母女呢?现下怎样了?」
「柳舵主放心,小人已经派人追捕了,相信很快就能捉到。」
「既然已经派人去了,那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柳渊知道苗雪卿是夏侯勋的人,而自己向来与夏侯勋较好,自然是尽量帮苗雪卿脱罪。
想不到淡州分舵的孟丘离却道:「如果放过他一个,日后其它弟子任务失败,是否也要放过?要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那还得了?」孟丘离自从奉承夏侯勋不成,就恼羞成怒,变为处处与之作对。
「他只是头一回参加任务,会出差错也无可浓非。」
「这算出差错吗?他是故意放她们走的吧?」
「唉……说不定雪卿只是不适合当刺客,把他调到别的分部去不就好了?」
「我们独扇门本来就全部都是刺客,不适合当刺客的人还来这里做什么?」
柳渊与孟丘离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夏侯誉见他们这样吵下去会不可收拾,只好问一直没吱声的钟权:「钟舵主,你的意见呢?」
钟权瞄了瞄在场各人的神色,道:「我没意见,你们拿主意吧。」
要是换作从前,他一定会站在孟丘离这边,奈何上回账簿的事欠了夏侯勋的人情,所以只好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既不得罪孟丘离,也不冒犯夏侯勋。
原本处理苗雪卿的事并不需要惊动其它舵主,夏侯誉完全可以私下处理,可不巧的是,这几天刚好是独扇门例行的舵主会议,分舵与总舵的人都聚在一起。而今出了纰漏,为表尊重,不得不叫上他们列席。
夏侯誉没办法,只得瞟着儿子,道:「勋儿,雪卿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垂着头的苗雪卿手心一颤,紧张地等待着夏侯勋的回答。夏侯勋用扇子轻巧着自己的手心,悠悠笑道:「是我不好,不该让雪卿去参加这种任务。」
孟丘离冷笑:「这么说来,少主愿意出来承担责任了?」
「是的,那孟舵主希望我如何承担?」夏侯勋笑吟吟地反问。
孟丘离不好太露骨,讪讪道:「小人不敢,谁犯错了就谁受罚。少主一定会公正地处理这件事吧?不会徇私吧?」
夏侯勋锐利地玻ё叛郏ξ剩骸该隙嬷魉滇咚绞鞘裁匆馑迹俊埂
「没别的意思,只是小人听闻,少主与这位苗公子关系亲密,少主要维护自己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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