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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霸道警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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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笥眩园桑俊埂
「我说的不是朋友的喜欢。」欧阳锐紧盯着他不自主低下的头,一鼓作气地说,「是情人之间的喜欢,韩恺,我喜欢你,我爱你。」
韩恺很想大笑起来,然后重重地给他一拳,说小毛孩子你知道什么是爱,但是看到欧阳锐专注的眼神,他又做不出来。
「欧阳。」他斟酌着字句说,「你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有骄傲的资本,所以你什么都无所顾忌,我之所以一直想磨练你,也是这个原因,希望你踏踏实实地走自己的路,这样才能走得更稳。」
「我不想听你对我的人生大计有什么意见。」欧阳锐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
他说出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不言自明。
「我是不是喜欢你?」韩恺现在已经逐渐恢复了镇静,很平和地替他把话说完,看着身边小孩的脖子上浮出一片红晕,无奈之余还有些好笑,「是,我承认,我喜欢你。」
欧阳锐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韩恺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无情地打入了深渊,「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喜欢,我欣赏你,喜欢你,是朋友,是兄弟,但不是爱情。」
「兄弟……吗?」欧阳锐的声音很低,充满了苦涩,「就像土狼的那种兄弟……肯为了他去劫狱?」
韩恺把手放在欧阳锐的肩膀上,用力地握了握:「我不会为了你去犯罪,但我可以为了你去死,这就是兄弟。」
欧阳锐忽然笑了,把脸扭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低哑地说:「生死过命的交情,中国人一贯的兄弟义气,就是这种?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明白,你从国外回来,思想很开放,但是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这没什么可抱歉的,没人规定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我。」欧阳锐振作精神,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可以平静地回过头来直视韩恺的眼睛,「就是告白失败了嘛,你不是常说我走的路太顺了,需要一点挫折让我更清醒,这就是一次啊。」
韩恺笑了笑,向他伸出手:「还是好兄弟?」
「嗯。」欧阳锐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修长的手指握入掌中的感觉有些微凉,韩恺加了几分力才松开,「好了,回去喝酒吧,大家该担心了。」
「别,头儿,就算是同情我吧,再陪我坐一会儿。」
韩恺故作轻松地揽住他的肩膀硬把他拉起来:「装什么忧郁啊,欧阳警官!我还用得着同情你吗?明年就要升高级督察,然后直调总部,你这么年轻,这么优秀,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明日之星,前途无量啊小混蛋,还用得着我同情你?你同情同情我吧。走了走了,难得的假日,大家开心一下。」\
欧阳锐被他拖着走了两步,忽然问:「头儿,你是不是喜欢方组长?就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眉头微皱,韩恺心里有些为难,这小混蛋,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嘉仪?
脑海里出现方嘉仪的面容的时候,他也在问自己,对方嘉仪的那种感情,是爱吗?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因为一方被领养身份的差距而逐渐淡出对方的生活,若干年后又出乎意料地重逢,简直是八点档的标准剧情,这个不叫做缘分,又能叫什么呢?
「嗯。」他含糊地说。
「你将来会和她结婚吗?」欧阳锐紧追不舍地问。
结婚……三十一了,是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毕竟自己也一直渴望着家庭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嘉仪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嗯。」他无暇多想,匆忙点头。
欧阳锐却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挣开他的手,面对着他,认真地说:「那我祝你们幸福。」
伸出手狠狠削了他的鼻梁一下,韩恺笑着说:「光祝福就行了?婚礼的时候红包你记得包大点,到时候我们生了儿子就认你做干爹,每年的红包上幼稚园的费用都是你包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么远,今天之前,他脑子里还根本没有『和方嘉仪结婚』的念头,但是既然是这么尴尬的场面,也许这样说,会让小孩儿彻底断绝掉那个荒谬的念头。
欧阳锐脸上也有了笑容,点点头:「那必须的。」
「好啦,走吧,再不回去酒都给喝光了肉都给吃完了,你半夜再喊肚子饿可没人救你。」韩恺像从前一样,一把揽着欧阳锐就向别墅走去。
周一早上,韩恺接到缉毒组要求跨组合作的申请,局长批覆要开会协商,他想了想,打电话给方嘉仪约了时间,走出自己办公室吩咐:「晓恬,下午两点你跟我去和缉毒组开个会。」
「是,组长。」童晓恬先答应了又问,「组长,你最近对我的栽培是不是太急进了一点,以前这种事不都是你的爱将欧阳出马吗?」
「所以就懒得你们一个个报告都不会自己写啊,我要提高一下你们的危机意识。」
韩恺四下扫了一眼,「上周反劫持演习的个人体会今天晚上之前必须交了啊。别以为你们赢了一次就可以不写了。」
在一片哀鸿中他看到欧阳锐的桌子居然空着,走过去敲了敲:「欧阳人呢?」
「还没来。」石磊回答。
正说着,走廊的大门被砰地撞开,欧阳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差点一头撞到韩恺怀里,他急忙后退了一步,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干什么去了啊,迟到就迟到,跑得这么猛。」韩恺皱着眉头看他,小孩儿爱睡懒觉,连早餐都不吃就为了要多睡十五分钟,这个他早就知道,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看着欧阳锐额头上的汗水,他竟然有些不悦,「怕迟到就早点起床啊,下次注意!」
「是,头儿。」欧阳锐答应着就奔回自己位置上,抓起杯子咕咚咚灌了一杯水才平息下来。
韩恺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又探头:「欧阳,进来。」
欧阳锐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进去,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直接往椅子上坐,直挺挺地站着,俊秀的面容上是韩恺看了极其不舒服的顺从表情。
「坐啊,还要我请啊?」韩恺指指面前的椅子。
坐了下来,欧阳锐还是不说话,韩恺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把餐厅的外卖餐盒和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他面前:「认识你以来,第一次见你这么乖,还真是让人不适应,哪,早餐。」
欧阳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韩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可不能让我的得力属下饿得在办公室打滚喊胃疼,怎么,吃了半年多免费早餐,现在良心不安,想付我钱了?」
原来……我从来都只是你欣赏的属下么……
欧阳锐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拿过餐盒打开,里面是他最喜欢的鳕鱼三明治,牛奶的温度也正好,一切都和以前的每个早上一样,恍惚间,他还以为周末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刚才在街上见义勇为抓小偷了啊?」
「唔。」细细地咀嚼,生菜的清甜混着鳕鱼的鲜美,在齿间慢慢地蔓延。
「人家都给我打电话表扬你了,一跑就跑出去四条街,贼都给你累倒了,腿力不错。」
「小事。」
「所以你就闭口不提啊?我这里考勤表上迟到都快给你画了,你说,冤枉了你多不好,等下还得又给你买零食算道歉,你这是不是专门给我设的圈套啊?」
欧阳锐喝了口牛奶,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头儿你真是明察秋毫。」
「小混蛋。」韩恺笑骂了一句,「快吃吧,吃完了出去准备,我们又有行动了。」
「嗯。」欧阳锐三口两口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抓起杯子大口灌下牛奶,「随时可以!」
韩恺笑了,他最担心的情况终于没有发生,欧阳还是过去的那个欧阳,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也是嘛,小孩儿才二十三岁,他懂得什么是爱情啊,太懵懂又太任性,抓住一个人就拼命撒娇,才会说这么奇怪的话,什么喜欢上自己……只是一种对于兄长的仰慕之情而已,就像自己对他,也是对于弟弟的那种欣赏和疼爱。
他们这样的相处,不是很好吗?
缉毒组这次行动是撒网抓捕,上次收缴了一大批毒品之后,本地的货源紧张,又有更深层的买家浮出水面,动用了另外一条走私路线,交货的地点居然选在闹市区,给缉毒组的行动带来很大障碍,为了把市民的损失降到最小,方嘉仪不得不再次求助于特动小组。
韩恺对这次行动非常重视,和方嘉仪商量了好几天细节,准备了三个不同的方案,只等线人一报告就立即行动,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这几天睡觉都在警局,随时准备出击。
很不巧的是,这天韩恺接到局长通知,国际刑警有一些绝密资料要向本地警方高层移交,其中反恐部分正好是特别行动组相关,必须要韩恺亲自出席。
今天会有行动吗?谁也不知道,但韩恺的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出去吩咐石磊暂代自己的指挥位置,叮嘱万一有行动的话就按计划行事,要和缉毒组通力合作云云,弄得大家互相使眼色,童晓恬还低声地说:「以前没觉得组长这么唠叨啊,今天是怎么了?」「你不懂,这叫关心则乱。」
「是啊,魏鹏宇,我就是关心你啊,我怕你到时候睡过了头耽误行动。」韩恺敲了他一下,要向外走,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来到欧阳锐旁边,沉吟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头儿你不会也不放心我吧?」欧阳锐叼着薯片在看资料,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不然你给我们一人发一个闹钟?」
「是啊,我应该给你们定个酒店的叫起服务才对。」韩恺揉乱他的头发,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欧阳,我不希望你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知道吗?」
欧阳锐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很开朗地笑了:「头儿,你以为我才三岁?」他眯起眼睛,手指在额前挥了一下:「保证完成,零伤亡,SIR!」
第五章
自从坐进总局的电子遮罩秘密会议室,韩恺就一直心神不安,他不明白这种隐隐的焦虑从何而来,是不是由于自己对欧阳的过度关心?他这么想着,又哑然失笑,真是的,自己要担心的话,也应该是担心方嘉仪吧,特别行动小组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石磊也已经带队处理过很多突发案件,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倒是嘉仪……她有些太拼了。
「韩总督察,可以开始了吗?」国际刑警派来的官员礼貌地问,得到回答之后,伸手打开了幻灯机,韩恺收回思绪,正襟危坐。
一整天都在这间秘密会议室里度过,午饭也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个汉堡,因为是绝密资料所以不能做笔记,韩恺只能把所有的内容都记在脑子里,纷复杂乱无比。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被走廊上刺眼的白色灯光一照,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点了?他拿回自己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现在赶回北区警局的话,给大家带点夜宵吧,免得半夜了欧阳又鬼叫。
「韩组长!」门口站着一个警官,好像竟然是在等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看到他的一霎那,忽然又有些退缩。
韩恺的心猛然向下一沉,出事了吗?
「今天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北区缉毒组和特别行动小组联合出动,抓捕在起士林大街进行毒品交易的毒贩,行动中遇到了疑犯的抵抗,还引爆了数枚炸弹!」
「有伤亡吗?」韩恺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对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特别行动组的欧阳警官重伤,正在医院抢救。」
欧阳!
韩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总局的,当他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之后,发现自己坐在车里,并且正在闯一个红灯,手里紧握着正在自动拨号的手机,本能的情况下还是在默认地拨给欧阳锐,当然没有人接。
「我X!」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按掉手机,再次拨给石磊,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低声的争论,石磊的声音显得更加沉闷:「组长,你什么时候能到?」
「马上,欧阳伤哪儿了?有危险吗?医生怎么说?」电话那边突然陷入一片死寂,韩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顿,他根本不敢去想,到底传来的将会是怎么样的消息。
「从十二米高的楼上被气浪给震摔下来,还在手术中,医生说生命没有危险,但是……」
韩恺狠狠一拳砸在喇叭上,高昂的刺耳鸣叫更加让他满腔焦急无处发泄:「说话!」
「腰椎骨折。」石磊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马上到。」韩恺挂断电话,下意识地抗拒着刚才听见的残酷的消息,他不可能不明白腰椎骨折对于人体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个健康的,能跑能跳的,开朗得就像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欧阳锐?
那个优秀的,聪明的,格斗射击都是一等一的欧阳锐?
那个总是在反恐训练中抢先歼灭最后一个匪徒然后站在他面前哈哈大笑的欧阳锐?
这不可能!
他一路挂着警灯冲到医院,手术室外面聚集了特别行动组的所有成员,一个个都面色沉重,童晓恬手臂上缠了绷带,鲜血洇红了一片,魏鹏宇正替她捧着一杯咖啡让她喝,石磊在椅子上坐着,其他的人或站或蹲,眼睛全都看着手术室上的红灯,听见他的脚步声,一起扭过头来。
韩恺微微喘着气,目光一一扫过大家疲惫而伤感的面孔,最后落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
「石磊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交报告给我。」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出来一句话。
「组长,报告我可以在这里写,让我等欧阳出来吧。」童晓恬率先说,另一个组员也急忙附和:「是啊,在这里等,我会……踏实一点。」
「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样子,还要在这里等,等什么!等贼自己跑来让你们抓吗!?还是你们能代替医生救他?」韩恺的声音不大,却让他们都低了头,「都给我回去睡觉!」
看着人都离开了,他这才转向石磊:「说吧,怎么回事。」
「缉毒组情报无误,今天下午的确有毒贩和买家在现场交易,但是现场在闹市区,有很多市民,不易掌控,而且,意外的是,在毒贩的后备逃跑路线里,竟然安放了炸弹,提前引爆导致欧阳重伤。」
「提前引爆?」韩恺皱起了眉头。
「是,毒贩二号目标被当场炸死,也许是他们失误。但我个人觉得,炸弹不像是毒贩自己安装的,很可能另有其人。而且在我们开始行动之前,欧阳跟我说起过……他似乎觉得我们的通讯有些问题。」
「为什么不排除隐患之后再行动?」
石磊站得笔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们检查过,无线通讯和警用频道没有任何问题,他也说不出更详细的,就说是直觉,方组长没有采信他的说法。」
「那么你呢?」
「我很想相信欧阳,但是他并没有证据,所以我也同意方组长的意见,行动如计划展开。」
「后来通讯有障碍吗?」
「没有。」
「欧阳是在抓捕毒贩的时候被炸弹波及的?他怎么这么急躁?」韩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都在颤抖,必须要咬紧牙关才能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态度面对。
石磊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他是为了掩护方组长才没有躲开,当时方组长冲在前面。」
韩恺苦笑:怎么会这样……他是觉得嘉仪在进入缉毒组之后有一些急功好利,可以理解为她是想尽快破案,所以他也乐于给予必要的支持,谁知道她居然这么拼命。
还有欧阳……欧阳……欧阳……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护士推着轮床出来,韩恺抢步过去,看着欧阳锐带着氧气面罩的脸,安安静静地昏睡着,脸上还有一块血迹没有擦掉,长睫毛投射在苍白的脸颊上,落下淡淡阴影。
「欧阳?」他轻声地叫着小孩儿的名字,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还是希望奇迹能出现,小孩儿忽然睁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响亮地叫『头儿!我饿了!』
「请你让开,我们要送病人回加护病房。」护士温柔地提醒他,「麻醉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失效,他没这么快醒来的。」
韩恺向后退了一步,望向跟在后面的医生,喉头痉挛着,竟然说不出那个残酷的字眼。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同情地看他,拉下口罩叹着气:「腰椎粉碎性骨折,手术是成功了。但之后要等明天病人清醒之后进一步检查,不过,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吧……」
把石磊也打发回去,韩恺茫然地走进加护病房,在欧阳锐的床边坐了下来,室内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上的光点在有规律地跳动着,欧阳锐紧闭着双眼,白色被单下的身体毫无生气,一动不动。
「小混蛋。你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是跟你说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韩恺沙哑地说,伸手握住他露在外面的一只手,还是略低的体温,修长的手指在掌心很快就捂热了,食指上粗糙的老茧轻轻地蹭着他掌心的皮肤,仿佛又看见他每次射击考核总落在自己后面时那不服气地鼓起的包子脸,黑亮的眼睛瞪着他,然后下一秒又愉快地绽开笑容认输:「I服了YOU,头儿。」
「醒过来吧,告诉我你没事,啊?」他轻轻抚摸欧阳锐的侧脸,试图把上面的血迹擦掉,小孩儿爱干净,训练结束之后灰头土脸都会高叫脏死了脏死了第一个冲去洗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清爽俊朗的样子,脸上沾到血他会难受。
「小混蛋,我是你的组长,我命令你,好好的,醒过来,站起来。」韩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恳求的口气,「好不好?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一定不会的,对吧?」
手指划过欧阳锐紧闭的双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皮肤上划过,痒痒的,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小孩儿的睫毛像女孩子一样又长又密?小孩儿闭着嘴唇的样子特别地乖?
是啊,欧阳锐就像是个发光体,平时见到的他不是这样的,活泼,爱闹,除了工作的时候一刻都安静不下来,被他那么黑亮的眼睛瞪着,哪还有心思去研究他的睫毛,光是应付他的斗嘴就已经费尽心思了,哪还会去注意他闭起嘴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韩恺忽然感到很茫然,他自以为对欧阳锐的感情很纯粹,就是喜欢和欣赏,欧阳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人,和局里那些文质彬彬的高职技术警官不同,和他手下的都是实战一步一步上来精挑细选的组员也不一样,他优秀到可以高高在上,却从来没有一丝优越感,反而很享受和大家打闹在一起,记得刚入组的时候自己曾经有意刁难过他几次,他不但任务完成得漂亮,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愤怒或者不甘的情绪,眯起眼睛,笑得弯弯的,仿佛自己对他的强硬态度也让他甘之如饴。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说喜欢我呢?」他喃喃自语,「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很好吗?」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必面对内心深处这种惶恐的感觉,我以为可以把它藏的很好,事实上我也做到了,理智甚至让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兄弟,不是爱人。
是欣赏器重?是惺惺相惜?
我为什么就不敢面对真正的理由呢?
为什么只有等你这样躺在我面前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会从躲藏的地方喷涌而出呢?
在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面临这样的场面。我以为一切就这样了,你是兄弟,是手足,我们终将擦肩而过,结婚,生子,这样过一生,藏在心底的感情永远不会发芽,甚至我自己都不会察觉。
选择,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如果在你和我之间选择生死,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机会,如果是在我和嘉仪之间选择,我同样会把机会留给她……但是……在你和嘉仪之间呢?
「小混蛋,你逞什么英雄啊……」
把嘴巴贴近欧阳锐的耳朵,韩恺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忽然觉得我不配做一个员警,因为我竟然在想……你……如果……不那么做的话……」
如果受伤躺在这里的是嘉仪,自己也会难过,也会愤怒,但不会是这样,这种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一切都灰暗了的感觉,这种最重要的东西即将毁灭的绝望,沉甸甸地压住他的呼吸,让他窒息。
韩恺愿意付出一切来挽回,只要……
「如果……」他闭了闭眼,低声地说,「如果你好好地醒过来,跟从前一样能跑能跳,我就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是你希望的那种……好吗?」
他握起欧阳锐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试探地,动作极其轻柔地吻了一下小孩儿的手背。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情况就是这样了。」石磊笔直地站在韩恺办公桌前,面前是全组连夜赶出来的报告,韩恺正在一页一页地翻阅。
他今天离开医院的时候欧阳锐还没有苏醒,尽管心里放不下,他还是回到警局,全体组员都在,连受轻伤的也没有缺席,石磊作为行动代理指挥,早早写好了总结,眼睛都熬得红了。
「从整体来看,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缉毒组完成了他们的抓捕计划,除了有几个疑犯被当场击毙和炸死之外,没有一人漏网,毒品也当场缴获。」韩恺的手放在厚厚一叠报告上,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艰难,没有办法,他不能让他的部下再背负更多的心理压力,这是他自己应该承受的。
「你们做的很好,不要太担心欧阳……」他的喉头几近痉挛,要费很大力气才说得出话来,「那是个意外。别有太多负担,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像平时一样。」
石磊望着他,想说什么,又忍住,敬了个礼出去了。
韩恺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重新翻开行动报告,还没翻到两页,电话响了起来,是方嘉仪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韩恺……」
「是我。」
「我知道这样的话不该我说,伹我还是想对你道歉,对不起。」方嘉仪一向冷静的声调有些细微的颤抖,「欧阳警官的事……我很遗憾。」
「嘉仪,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行动从头到尾,我们的通讯到底有没有被干扰,或者监听?」
方嘉仪沉默了几秒钟:「你在指责我?」
「没有,但我相信欧阳。」
「哪怕是没有证据的所谓直觉?」
「是的。」韩恺平静地说。
方嘉仪苦笑了一下:「韩恺,你真不像是你了,我知道,欧阳警官是你最优秀的部下,而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这点我不会否认,是我欠他的。」
不,不是你,欠他的人,是我……
而且是连补偿机会都不知道有没有的欠债……
「但是对于这次行动计划,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需要我检讨的话,那就是我有些急进,没有在绝对掌控场面的情况下收网,这也是受当时的紧迫条件制约的,你也是组长,我相信你能理解我。」方嘉仪稍微提高了声调,「换句话说,假如欧阳警官没有推开我,今天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我也绝不后悔。」
这世界上有如果吗……我只知道,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是欧阳,不是你。
韩恺被自己内心深处翻上来的黑暗想法给震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嘉仪,你们的结案报告请给我送一份,我对欧阳提出的通讯问题要做进一步的核实。」
方嘉仪也恢复了冷静:「应该的,我会尽快。对了,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欧阳好吗?」
「再说吧。」韩恺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掉。他实在不能想像,自己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欧阳锐,又如果自己和方嘉仪一起出现的话,会不会更加刺激到小孩儿。
魏鹏宇没有敲门就直接冲了进来:「组长,医院来电话,欧阳醒了!」
韩恺精神一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留守,我去医院!」
「那个……组长!」童晓恬远远地喊,「已经通知欧阳的家人了,说今天能到,你不等他们一起去吗?」
韩恺早已经跑远了。
隔着玻璃窗看里面,欧阳锐平躺在床上,垂着睫毛,脸色很平静,有些迷惑地微微皱起眉头,很配合地看着护士在测量他的各项生命体微,嘴角还是和平时一样翘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阳光一般灿烂的笑。
韩恺站在外面,始终没有勇气跨进病房。刚才医生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击打着他的心:「腰椎运动神经元损伤已经确定了,感觉神经没有明显损害,现在病人双下肢运动障碍,就是俗话说的瘫痪,痊愈是根本不可能的,万分之一的康复率,也许将来他还可以用自己的腿走路,不过……」
「医生,有没有比较好的办法?」韩恺出奇地冷静,没有大喊大叫,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憋得恨不能开枪把那个安炸弹的罪犯打成马蜂窝,但理智在最后一丝底线上控制了他,让他还能平静地站在这里,跟医生正常地谈话。
「目前的医学水平,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加强营养,定期复健,也就是这样,希望可以出现奇迹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要站在这里?无能为力地看着欧阳锐?
「医生,他还年轻……」韩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拒绝着这个结果。
「疾病是不会因为年纪而有所差别的。现在我们和病人一样,都必须首先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再去战胜它。」医生拍拍他的肩膀,「现在的他需要家人的关心,还有,最好请心理小组干预一下,我见过很多病人不能接受自己的病情,情绪很波动,暴怒吵闹,甚至……出现抑郁,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忽然就瘫痪在床上不能动,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心,他根本坚持不下来复健的过程,我希望你们作为病人的亲友,能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支持。」
我会的,我会以全部身心去爱他,支持他,帮助他,但是……他会接受吗?
韩恺站在门口的时间实在太长,护士小姐进来出去都看了他好几次,终于,欧阳锐察觉到了,侧过脸,对着门的方向沙哑地问:「谁在那?魏魏?石头?晓恬?」
「我。」听到小孩儿嘴里吐出的竟然是别人的名字,韩恺有些不悦,走进了病房。
「头儿啊……」欧阳锐露出一丝微笑,「你不会是来骂我的吧,趁大家都不在?」
「我为什么要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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