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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一世 (修改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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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他的笑声在空荡荡的乾华殿里回荡,再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笑容竟比哭还难看,心中也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一般。 





许久,他终于不笑了,绝望的视线,却紧紧锁住了我:“你明知他那样待你,还是要做此选择?” 





我沉默不语,我要如何告诉他,我根本别无选择。 





这里是禁城,皇帝一声呼喝,便有千军万马,他至今不肯招人前来,不过不愿将事态闹大,惹来闲言碎语。可是如果将他逼急了,他真会与玄庭单独了断吗?到时他一声令下,依玄庭性格又岂会丢下我,一人逃命。深宫内院,偏偏唯一可出入的玄武门,又在方才被我放下石闸死死堵住,逃无可逃。 





皇帝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如何选择。 





六王爷见我不语,仰天长叹:“曲微,你既然已有定论,我今日若伤了他,岂不空惹你的怨恨,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苦苦一笑,转身向殿外走去。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离去的背影,只怕下一刻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待再抬起头,他却早没了影踪。 





“曲微,你这又何苦?”六王爷去后,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有选择吗,皇上?我不这样,他如何死心?他不死心,你又怎会收手?”我冷冷地看着皇帝,我从来就知道他虚伪残酷的一面,可是我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必须面对这样的他。 





“你是怕他杀了我,还是怕我杀了他?”皇帝又问。 





“那你呢?我去江南的缘由,你是不知道还是是不愿知道?”我反问。 





多少年,我只将人生看成儿戏,任性妄为,从来不曾认真过——起初是不懂,后来是不敢。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会失去什么,一旦认真起来,就难免将来痛彻心扉。与其这样,就不如把心变成一潭死水,没有生气却也波澜不兴。其实我在想常常被皇帝识破这种心思究竟是一种巧合亦或必然。但是无论如何,那一刻,他已成为映在我那死水潭心的月亮,他骄傲却无奈地挂在的天空,傲视群伦。 





苦笑,沉迷于水中之月吗?那是个从远古开始的禁忌,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让满心晶莹破碎成闪瞬即逝的流光——我不敢去捞水中的月亮,所以继续我的玩世不恭,继续看着月亮。我以为这样可以一生一世。 





“曲微,我……”皇帝欲言又止。 





“皇上,曲微不愿再听推脱之词。” 





他曾问我“同为男子,就不能白首偕老么?”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其实世俗哪是那么容易看破,我在瞬间会有答案,只因为这个问题我早已在心中思付了千遍万遍。 





“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其实开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爱上九王爷,然而那天看着宴客台上的皇帝,我却突然明白了。原来孤独的月亮并不需要一份同样寂寞的守候,也只有那个耿直的九王爷能让皇帝真正开怀大笑或悲痛欲绝。 





所以,我去了江南,纵使知道这里会有血光之灾甚至杀身之祸。可是为什么我回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皇帝不再看我,合上双目,转过身去:“曲微,你不要逼我。” 







我默默看着皇帝,看着昔日我心中一道难舍的光华。案台后那个背影,依旧孤单,只是今昔再不同往日,于是淡淡一笑。 





“皇上这又何必,曲微不是痴缠之人,又何曾逼过皇上,今日言明,只是希望皇上明白,曲微不曾忘记曲微欠皇上一条命,更不曾忘记当年曲微答应皇上的话,只请皇上日后不要再迫曲微做什么选择?” 





一阵沉默,半晌,皇帝沉声,叹道:“曲微,我亏欠你一份情。” 





我摇摇头:“皇上亏欠曲微的,不再是情。” 





皇帝别过脸去,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心中苦笑,撩起长袍,双膝跪地,郑重一拜:“微臣告退。” 




第六章 萧墙恩怨(下) 

“曲微!”行至门口,忽听身后皇帝在叫我的名字,我心中一顿,却加快了步伐。 





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金兰之谊,什么昔日缘份,至此便都一刀两断吧!回头做什么呢? 




然而,身后的呼唤却愈加焦迫起来。 




“曲微!曲微!”皇帝大声喊我的名字,却是突然一阵猛咳。 




我终是不忍,一回头,却是做梦也没想过的景象。 




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依着殿前的高大的浮龙石柱,痛苦地躬着身体,两眼直直看着张开的右手。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明黄的龙袍之上殷红一片,大理石的地板上点点斑驳。 




“皇上!”我惊叫一声,慌忙冲了过去扶住他,“你,我帮你传御医。” 




我刚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扯住衣袖:“曲微,你先扶我进去。” 




我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心中不忍,只得点点头。 




皇帝沉默着,我知道他此刻的沮丧,一国之君,怎能忍受自己如此衰弱的模样?沉重的躯体,架在我的肩膀上,微一转头,竟在那漫长的黑发中发现几缕斑白,心中一惊,他尚不及而立之年啊。 




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步一步,突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此刻代他背负着万里河山,沉重得直不起腰来。 




“你不问句为什么?”皇帝躺在塌上,两眼直直盯着大殿顶上的画栋雕梁,右手却兀自紧紧抓住我的右腕,似是怕我跑掉一般。 




“皇上若想说,自会告诉我。”我伸手拉了拉他的右臂,想让他放开我,他却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我也只好由着他。 




他淡淡一笑:“你这人,凡事看得太透,关心话却也不肯说一句,别人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思?” 




我一愣,隐约记起六王爷也对我说过这般话语,心头一酸,却连泪也差点落了下来。 




我别过头:“皇上,我还是去传御医吧!” 




“曲微,我活不过三十岁的。”皇上突然说。“我无妃无嗣,我不敢让玄钰知道我的心意,我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曲微,我活不到三十岁的。” 




大殿里一片寂静无声,我怔怔看着皇帝的双眼,想弄清楚他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我只看认真,让人心痛的认真。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问他,问自己,也问这乾华殿上的苍天。 




皇帝却似乎异常平静。 




“天生的毛病,我十二岁时,便知道了,可是太后仍执意隐瞒,她要我夺得这个皇位,这片天下。”皇帝继续说,“到了登基之后,这个消息更是不能泄露,现下也只有我和太医院的褚医官知道而已。”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木然地问,本能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蛛网,无力挣扎,任由蛛丝缠绕。 




“这片天下,曲微!这片大好河山。”皇帝的目光却突然矍铄起来,“朕不能长久地看着她,但是曲微,朕要留下一个辉煌的王朝,朕不要再看到她动荡不安,朕要的是四方归心,八面来朝,朕百年之后,仍要这片河山尽享尊荣。” 




我看着皇帝沉浸在他的宏图之中,突然感到彻骨的悲哀,为了这片天下,你当真要闹到自己众叛亲离么?如果那样,这已不再是一种牺牲,而是一种残酷。对亲者的残酷,也是对自己的残酷。 




“曲微。”他转向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是高位者独有的高傲的请求,“我不能再去找玄钰,朝野之中,也只有你可以信任,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夜雾在大殿上方漂浮,凝重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半晌,叹一口气:“你要我如何帮你?” 




“下月十四,是你的弱冠之礼,朕下昭赐你正一品亲王王爵,执掌朝政,朕要你三月之内,将谭翊党羽赶尽杀绝,清除殆尽。” 




我合上眼,突然嘴角划过一个弧度:“这样你便可安心了吗?” 




“南疆已定,民生康泰,贪污群党一除,我当可放心了。” 




一阵沉默,突然我听见自己的笑声响彻了整个乾华大殿。 




“皇上,我的利用价值不小么,你要我帮你在余下的时间粉饰太平,撑起这篇江山,那么待你去了,新君即位,第一个要除掉的不就是大权在握的我?”我猛地甩开皇帝的手,站起身来,“皇上,自始至终,我为你鞠躬尽瘁,你难道真要我死而后已?” 




皇帝的双眼波澜不兴,语气更是平静得可怕:“曲微,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对我的回答么?” 




我浑身一震,五年前的话语犹在耳边。 




“朕许诺于你,但朕在位,即保你功名权势,荣华富贵,但你这一世必为朕所用。” 




一世?一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承诺,却真要我用一生一世来承担? 




我冷笑一声:“你万事考量谨小慎微,如今却把赌注押在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戏言上?” 




“你自可当那是你年幼无知,打下的诳语。不过曲微,你能吗?”皇帝摇摇头,“你若能做负义之人,乾华殿前又怎会回头?” 




心中一寒,咬牙切齿:“五年前,你就不肯给我退路?!” 




“我能亏欠于你,但我不能亏欠天下。”皇帝将视线从我脸上转开,默默集中到大殿高处,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里,直要把掌心割出血来。 




“好,我答允你。”我一字一顿,满心决然,“不过,既然当年你有你的条件,我现下也有我的条件。” 




“我不会将皇位传于玄庭。”皇帝冷然地说,“他现下对外仍是庶出的身份,又失踪多年,为人也是感情用事,城府手段都不足承继大业。” 




“自以为是!”我冷笑,“莫说是我,便是他又何曾想要这皇权帝位?难道要让他坐上龙椅,变成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么?” 




“那你要什么?”皇帝木无表情地问。 




“燕北。”我回答,“我替玄庭要下这燕北的封地,你还他一个亲王之爵,他现下心如死灰,燕北又是不毛之地,不会对朝廷有多大威胁。” 




皇帝微微皱眉,良久,叹了一口气:“罢了,朕把燕北九州给他,至于他肯不肯收,便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 




我点点头,玄庭,你便去吧,远离朝中是非,也把过往的悲欢离合抛下吧,燕北是你安身之所。 




皇帝看了看我,突然脸上却突然现出一抹嗤笑:“曲微,纵是通透若你,终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彼此彼此!”我苦苦一笑,“你呢,如何安置九王爷?” 




“他?”皇帝的眼中一丝复杂的神情闪瞬即逝:“便让他去南疆吧。” 




再无话语。 




肃穆的乾华殿,淡淡的夜雾,冷冷的清风,绕梁浮龙,摆出一副至高无上,傲视群伦的模样。 




谁知寂寞?谁知寂寞! 







第七章 不记归途(上) 

夏日过去,清秋已至。燥热平息,朝中却再不太平。 





“废物!” 




惊澜殿正厅,我端坐上首,居高临下,狠狠把一本厚厚的折子砸在大理寺卿姜义纯的脚下。 




“王爷息怒!”姜义纯诚惶诚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息怒?谭翊对上藐视皇族,妄图谋害本王,对下徇私枉法,收受贿赂,无恶不作。自我押他回京也是两月有余,你却还无法将他定罪处刑,你这大理寺卿是摆在公堂上好看的么?还是,你根本存心和本王作对,故意拖延。”我大发雷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姜义纯的鼻子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可是,王爷,证据不足,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证据不足?”我冷哼一声,“其他罪名也就罢了,他纵火总督府,意图谋害本王,整个金陵谁人不知,难不成非要待他取了本王的性命,你肯才治他的罪亡羊补牢?” 




“可是王爷,谭翊他咬紧牙关,始终不肯画押……”姜义纯支支吾吾。 




“那倒怪了,你们牢房的那些厉害家伙,难道是养护不周,生了锈了?”我冷笑。 




姜义纯猛地抬起头来,惊恐万状:“王爷,自古刑不上大夫,何况谭翊三朝元老,位列三公。” 




“姜大人。”我好整以暇, “这话你对本王说,不觉得可笑么?我来这惊澜殿前,在你们大理寺可是着实逗留了一阵,说起来,本王可还得感谢你们的照顾。” 




姜义纯的脸顿时惨白如纸,下一刻早是磕头如捣蒜:“下官知罪,谭翊之事,下官回去立刻查办,王爷大人大量,千万莫与下官计较。” 




“罢了!”我想到以后这姜义纯还有些用处,手一挥道:“记下你今日的话,七日之内给我个交代。” 




“是,是,谢王爷,下官告退。”姜义纯,狼狈爬起,额上青紫一块。 




“慢!” 




我一声招呼,姜义纯的脸又青了:“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过两天,我还要送几个人去你那,你一也并照顾了。” 




“是,下官告退!” 




姜义纯唯唯诺诺退了出去,我悠闲地靠上椅背,证据毁了,又能如何,几个党首我可记得清楚,既然知道你等的底细,又哪有让你等落网之理。 




至于姜义纯——我淡淡一笑——他们本是一丘之貉,不过现下酷吏难求,再多留他几天,待逼他让同党挨个认罪伏法,再请他入翁,想也不迟。 




低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定在一张诏书底本上,心中恍然,手也不由自主抚上上面的字句:原庄郡王厚德载物,国之栋梁,赐正一品亲王衔,封燕北九州,急诏回京受印。钦此。又责安亲王即日昭告天下,不得延误。 




玄庭,此书两月前发出,一月内月昭告八十一州,你走得再远也当看见,书中写得明白,可是至今又是一月,你却杳无音讯,你终是不肯回来么? 




啾啾!脚下突然传来雀儿不甘寂寞的叫声。 




我叹口气,一把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放在掌心,圆滚滚一团。这两个月,它在宫里好吃好住,养的脑满肠肥,怕是早忘了自己是鸟,整日和鸡一样,两条细细的棒柴腿在惊澜殿横冲直撞,上蹦下跳,到处乱窜。 




伸出手指,狠狠在它头上一敲:“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看你长得跟个球似的,这辈子都别想飞起来!” 




雀儿极度不满,扑腾着与它肥硕的身体不成比例的翅膀,跳到案台上,在折子文书堆成的小山中,安然踱步,甚是滑稽。 




我噗哧一笑:“雀儿,雀儿,我真服了你,只怕天塌下来,你也是这般模样。我若能如你多好?” 




雀儿却不理我,扑腾一下,又跳回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却如无事一般,头也不回地跑开,不知去哪嬉戏了。 




这个小家伙,当真缺乏灵性。 




我摇摇头,继续对着满案千篇一律的折子圈圈点点。 




圈着圈着,也就倦了。头晕晕的,我于是伏在案上,想小睡一会。 




我确实睡着了,一直睡到上灯时分。 




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却已经忘了梦的内容,只是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却是多了两道尚未风干的泪痕。 




暮色朦胧,晚风徐来,灯火飘摇,满室影影绰绰。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心头没来由想起这一句,一阵悲喜交加。 




伸个懒腰,身上一件事物顺势轻轻滑落,无声落在地上,却是一件素色袍子。 




拾起袍子,一阵惊异。 




玄庭?我心念一动,发疯一般向殿外跑去。 




雕像一般的侍卫,冰冷的垣壁,殿外空旷冷清,暗彤的天空,火烧云红的要滴出血来。 




“玄庭!”我放声大喊他的名字。 




回音在禁城的上空反复地回荡,却没有我想见的影子。 




“玄庭!玄庭!”我不甘心,我继续大叫着他的名字,直到自己声嘶力竭,几近崩溃,却仍是没有回应。 




疲惫地向四周看去,大殿的侍卫们无不惊恐地看着我。 




他们以为我疯了吗?我嗤笑一声,为了他们,也为我自己。 




“王爷?”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回头,却是杨挚。 




“什么事?”我紧紧皱眉,极不耐烦地问。 




“王爷忘了,您今天下午让我去太医院,把褚云修太医请来,有要事商量。现在,褚太医已经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了。” 




“他来了半个时辰?”我奇道,“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禀王爷,褚太医来时见王爷伏在案上,说王爷气色太差,让我们不要打扰。” 




我微感讶异,心念一转:“那……这衣袍……” 




“回王爷,是褚太医的。” 




心中颓然,紧绷的弦也松了,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你让他过来正殿见我吧。” 




我无精打采地丢下杨挚,转身走回那个满是压抑的地方。 




你在希望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我扪心自问,却早已辨不清心中的酸涩滋味。 





第七章 不记归途(中) 

初见褚太医,吓了一大跳,所谓太医,不都该是白发苍苍,胡子一把的老头吗?可是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青年是谁?若不是杨挚一口一个褚太医,神情恭敬无比,我倒真怀疑那个褚云修是不是活腻了,随便找个药童来应付我。 





定了定神细细打量,这个褚云修五官实在不算出色,只是笑容和煦,竟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例行的寒暄,二人坐定,他不紧不慢,端起面前茶盏只浅浅品了一口,举止稳重沉着,温文尔雅。 





“褚太医,本王招待不周,让你久候了。” 





“王爷政务繁忙,难得小憩一会,又何必自责?”他淡淡笑道,“下官也不想过多叨扰王爷,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就依褚太医。”我目视左右,他们当即知趣退下,只留我与褚云修二人。 





“褚太医也不爱繁文缛节,本王也就直言了。”我轻描淡写,“听闻近来太医常常进宫为皇上诊视。” 





“王爷多心,例行检查而已。”褚太医淡淡笑道。 





“褚太医何必隐瞒,同在宫里,皇上的情况瞒着天下,又岂会瞒着我?” 





“安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下官。” 





“我知皇上自小落下的毛病,也知皇上极难熬过而立之年。今日叫你来,只为问个确切。” 





说道这,我突然沉下声,“敢问太医,皇上的病可是确实无药可救,若果然人力难为,那依太医之见皇上还有多少日子?” 





褚云修直直盯着我,表面不动声色,手上却是一震,几滴茶溅在他素色的衣袍上。 





“王爷,你可知问出此话,是大逆不道之罪么?”笑容不再,一张冰冷的面孔。 





“太医何必如此,本王只是要问实情。” 我把玩着手边的茶盏,漫不经心地答道。 





“皇上信任王爷,才会让王爷知道实情,王爷现在如此问下官,却又是何居心?”褚云修满脸惊觉。 





“褚太医,在你面前的是正一品安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还能有什么居心?”我抬起头,看着他,提醒他我的身份。 





“王爷的心思,下官不敢妄猜,也猜测不到。”他愤然立起。 





“那褚太医可愿将实情告知本王?”我依然淡淡笑着。 





“事关国体,恕下官不能从命,下官告辞。”褚云修,匆匆行礼,一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褚太医,何必如此匆忙?本王早闻褚家母慈子孝,这还给褚老夫人预备了一份厚礼呐?”我好整以暇。 





褚云修浑身一震,猛地停下脚步。 





“安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缓缓转过身,眼中聚集着愤怒的火焰。 





“字面的意思。”我拿出准备好的一包糕点,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御膳房的手艺,终是有精妙之处。” 





“谢王爷,下官待会还要给皇上诊视,不方便拿这些糕点。”褚云修一字一顿地说。 





“你今天不用去了。”我淡淡笑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太医院那么多医官,让他们也有点活干,若皇上想找你,我命人通知你。” 





“你……”褚云修悲愤地看着我。 





“猜得不错。”我笑意盈盈,附到他耳边,“如今这宫里,没有本王的准许谁也见不着皇上。” 





“现在,你有话要和本王说吗?”我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褚云修惊恐万状,倒退一步,背脊狠狠撞在朱色的殿门上。 











吱呀。 





推门的声音。 





“你来了?”毫无生气的声音从明黄的帷帐中传出。 





“我恐怕褚太医以后都不会来了。”我猛地揭开那曾华丽的掩饰,直直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曲微?”皇帝舒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来为皇上饯行啊!”我浅浅一笑,一双手突然对准皇帝的脖子,狠狠掐了下去。 





“你!”皇帝大惊失色,发疯似的地死命一推,我立足不稳,狠狠摔在地上,一转身刚要爬起来,却见皇帝已跃下床,拔出床边挂着的利剑,直直抵住了我的喉咙,“放肆,你要噬君不成?” 





我好整以暇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你不是很想死吗?我来送你一程又有何不可?” 





皇帝拧起眉:“你说这什么话?” 





“什么无药可医?又是一个谎言,你若想死,为何不干脆现在就自行了断,何必拖我下水?” 





“你找过褚云修?”皇帝狠狠把剑收回剑鞘:“早知到我就该封了他的口。” 





“他是普天之下,唯一可救你之人。你却要杀他?” 我缓缓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皇帝没有言语,他默默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这病若在平常人家,褚云修的方法的确可以医治,若在朕的身上,他的方法,却是万不可行。” 





“有何不可?我知褚云修的药,一旦服下,生机只有五成,但你反正也已没有退路,何不冒险试试?” 





“大局未定,朕不能冒这个险,一旦失败,朕突然弃世,有心人必定乘机滋事;即便成功,朕也须得往南方湿润之地疗养,那么朝中之事如何善后,难道要为此迁都吗?”皇帝转回头,“若不迁都就只有禅位,可是朕无子嗣,只能平辈相让,届时一个天下却有了两个同辈君主,迟早惹出麻烦。” 





“你真是疯了,当皇帝当到你这份上,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反不如平常百姓自在。”我恨恨地说,心里不知是愤怒亦或悲哀,我别过头:“你知道吗?我原是打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水推舟,夺了你家的权位,将这天下置于我的掌中,多少替玄庭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但时我改变主意了,我突然开始庆幸了,我庆幸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不是玄庭。” 





他看着我,惨淡一笑:“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年景太妃没有那么做,也许事情会是完全不同的状况,那么我是该感谢她,还是该恨她?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你为什么称她景太妃?她是你的母亲,为了你,她甚至不惜割舍女子最难放弃的母子之情。” 





“曲微,谁是我的母亲呢?景太妃?太后?她们都不是,对于他们我不知该爱该恨。” 皇帝摇摇头,紧紧皱眉,我也暗自叹气,这是心结,只怕他这一辈子也难放下。那么玄庭呢,他的心中又如何看待? 





我突然记起那个独断专行的天下第一美人,开始想念她的荆钗布裙,想念她的目如灿辰眉如远黛,想念她拎着我耳朵时得意洋洋的笑声……原来我真的很幸运。 





“她们都是你的母亲,她们用尽心机,给你她们认为最好的东西,即使你并不想要。”我说。 





“莫再多言了。”皇帝摆摆手,再看过来却是一脸正色:“谭翊之案处理如何?”他有些突兀地问。 





“其他人都是好办,只是谭翊,我想要亲自去天牢一趟。”我知他时不愿再谈,有意转换话题,也不愿勉强。 





皇帝思付一阵,突然抬起头:“朕与你一同去,他终归是朕的恩师。” 





我点点头:“也好,不过他与我灭家之恨,我绝不会饶他。” 





皇帝苦笑:“你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我早忘了什么叫心慈手软了。” 




第七章 不记归途(下) 

在木栅之后,囹圄之中,一双双恐惧、绝望、麻木得没有光泽的眼睛。天牢,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回来这里,仍没有什么改变。改变的是我。 





五年前,你来这里,我也是像他们现在看着我们一样看着你吗?我看着身边的皇帝。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皇上,王爷,姜大人,刑讯房到了,谭翊就在里边。”狱卒恭敬地行了礼,打开天牢最深处的那道门。 







“好,你们退下吧!”皇帝吩咐道。 







狱卒磕了个头,于是退下了。 







我看着一边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姜义纯,摇摇头,推了推他:“姜大人,皇上让你们退下?” 







“啊?”他抬起头,眼大如牛,“可是王爷……我……” 







“姜大人,谭翊好歹是当朝太师,皇上顾念旧情,此番前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劝他莫再负隅顽抗,早日伏罪,大人方便在场吗?”我淡淡笑着,低声道。 







姜义纯偷偷抬头看看皇帝,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当下大骇,面色铁青,忙连连揖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脚下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推开牢门,简陋昏暗的屋子,靠墙一派架子上,各种常人难想的残酷刑具,上首是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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