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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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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保皇党不同的是,无论是国会或者省市县议会中。各级立宪民主党几乎所有的经费都来自于民间企业捐赠,有所投资,自然有所回报,那些企业主每年向立宪民主党提供上千万元的经费,所换取的是其成为他们在国会中的传声筒,帮助他们通过对其有益的提案,阻止损害其利益的议案通过,因此。立宪民主党是受市场控制的,而社会保障……”

“建立社会保障机制,需要在民间企业的头上动刀!”

陈默然笑着接过管明棠的话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管明棠会说借机打击立宪民主党了,社会保障制度,对于立宪民主党人而言,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将有损其形象。支持的话,他们会失去民间企业的资助,反对的话,他们又会被普通民众所抛弃。

“正是如此。陛下,我们以德国的《健康保险法》为例。国家没有投入相应的资金,医疗费用全靠雇主和雇员交纳。而后来俾斯麦在《工伤事故保险法》中提议。政府应该出一部分钱。自由主义派别的人士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社会主义的表现形式,不能纳入法律。中间党派也不同意,他们担心联邦的权力会不断地扩张。最终的安排是,费用全部由雇主承担。在工伤事故后,前13周的医疗费用由履行《健康保险法》的机构承担,以后的费用由履行《工伤事故保险法》的机构承担。如果是完全残废的工人,每月还可以得到原来工资三分之二的收入,而这些费用,国家不需要承担实际支出,而雇主的额外支出,必定会导致雇主反对,他们的反对会直接由立宪民主党人在国会上加以展现,而我们则只需要通过报纸,把消息散播出去,就可以打击立宪民主党人的声誉……”

在向陛下作汇报时,管明棠不断的在脑海中理清思绪,随着思绪的慢慢清晰,他似乎明白了当年俾斯麦会在德国推广诸多的社会福利。

“如果我们来办的话,政府还是需要承担一部分开支的!”

摇摇头,陈默然否决了管明棠的那个建议,尽管那个建议可以减轻财政负担,但却加重了民间企业的负担,这不符合国家的长远的利益。

“现在,我们推行的经济政策是慢慢的放开对经济的管制,而是通过适当的规范、引导,使得工业发展在一个合理的的框架内运行,国家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一切都交给市场,这意味着国家在工业项目上的直接投资会越来越少,节约出来的这笔钱,用在社会福利的保障上,也是应该的,而且,还有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笔利润,甚至高于政府的财税收入!”

对于政府而言,最挣钱的还是做生意,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为了加快中国的发展,中国推行的是后世的计划经济,也就是这一计划经济模式,使得政府成为中国最大的企业主,当国家成为商人之后,民间企业是无法与国家相抗衡,其享受着种种优秀、特许以及资源,而十余年间建立的上万家国有企业,每年上缴的利润高达数十亿元,可以说,正是国有企业上交的利润支持着过去十几年间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

也正因如此,尽管早在出任总理大臣后,管明棠就开始推动着“国退民进”,通过减少国家直接投资、扶持民间企业的方式,使得国家经济正常化、市场化,可在这个过程中,却遭遇了重重阻力,而其阻力的根本就是内阁成员所面对的是数十亿元的利润上缴以及多年来早就形成的一个庞大的国有企业群体,他们已经习惯于在经济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高高在上之感,不过最大的阻力,还是那笔巨额的利润上缴。

“去年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是58。5亿元!”

提及这个数字,管明棠的脸上却并不显得有多么高兴,这个数字与去年的全国税收基本相当,虽说增长比例不比往年。但这意味着在他推动了两年的“国退民进”政策之后,虽然民间企业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展,但是依然还是没有解决国有企业掌控国家经济的局面,固然这其中有战争特需的因素。可,总归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这也就是说,按照这一利润的话,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享受10元的红利!当然,这并不现实,不过我们还可以考虑用其它的方式,补偿给民众。使得他们成为国有企业红利的受益者,而不仅仅只是利润受损者!”

瞧着管明棠,陈默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哲勤,当初我们建立那些国有企业的时候。所依赖的投资,一是税收所得,二是国家发行公债,后来随着国有企业上缴利润,方才真正开始快速发展。实际上,现在的国有企业,都是依靠着国人纳税所建,甚至可以说。国有企业是建立在“全民受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你是知道的。为了加快政府产业的发展,我们甚至出台法律限制民间企业的发展。以达成垄断性经营的目的,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利用工农剪刀差篡夺民众财富,聚小为多的发展国家工业。”

在道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后世有关国有企业的争论,在后世的中国,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多、利润最大的国有企业,但是作为国有企业真正主人的国人,却从未从国有企业身上获利分毫,反而被国有企业借助垄断经营地位,压榨更甚于民企。

“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谁?是政府吗?”

摇摇头陈默然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当然不是,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民众,政府,不过只是代管者罢了,所以,作为国有资本的主人,如何让民众分享国有企业红利,就是未来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如果我们在推广社会保障的话,就可以动用这笔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国资收益应该优先用于全民社保支才能体现国有资产“为民谋利”的本色,国有企业利润由企业和国家独享的时代,方才会宣告结束,如此,才能让民众满意!也只有如此,才能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在未来的作用。”

“陛下所言甚是!”

对于交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建立社会保障机制,管明棠并不反对,甚至在他看来,国有企业上缴利润这块大肥肉,一但因为国家直接投资的减少,而没有去向,必然会被如狼似虎的陆海军盯上,且不管陆军,到时候恐怕海军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内阁和国会通过他们的造舰计划,现在的海军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的眼中看到到的第一是战斗舰;第二依还是战斗舰,如果海军真的获得那笔钱,恐怕就会在这看似平静的太平洋上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造舰军备竞赛”。

造舰军备竞赛,从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两国比拼造舰数量,可如果这种竞赛一直进行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演变成为一场战争,这对于信奉“国际协调主义”的管明棠而言,是不可能被接受的,这笔钱必须要花出去。

“将国有企业利润用于社会保障,国民皆可受益,皆会感陛下之宏恩!”

面对管明棠的称赞,陈默然只是微微一笑,在很大程度上,他和管明棠都是一样的,“为中国人民谋福利”,或许,但相比于为国民谋利,他更倾向于保持社会的安定。基于个人的“商人本质”在于,现在,他的脑海中模糊的形成了一个信念:

“哲勤,既然推行社会保障势在必行,那么就实施吧,既然工人需要福利,需要更好的生活,那么,国家可以给工人福利,条件是工人不能再参加工人运动!”

这时,陈默然的话声变得非常严肃,自己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如果他们还不懂得感恩戴德的话,那么……

“陛下,要使工人循规蹈矩,就必须把工人利益同国家利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国家必须以工人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只有当国家成为工人的保护者后,工人才不会把一些党派视为保护者,只要工人稳住了,城市就不会发生动荡,至于农村……就目前来看。随着军队荣誉的恢复,在农村推行免田亩税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

面对这个建议,陈默然倒是犹豫了起来,当年出于提高军人地位的目的。自己才制定了“军人家庭免征田亩税”的“优惠待遇”,现在管明棠提出要全面免除,这……

“军队恐怕不会答应!”

不仅仅是军队不会答应,就是作为士兵的皇帝,陈默然自己首先就不会答应,因为这关系于军人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他们之所以可以在乡人面前趾高气扬的不无骄色的行走,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军装。使得民众害怕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上的军装,标志着他的家人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无需纳税!

正是这简单的一项待遇,使得很多农村子弟挤破头的想加入军队。想成为近卫军的一员,无需交纳亩田税,这是军人地位的根本,绝不能动!

“可……”

不待管明棠反驳,陈默然便把脸色一敛。沉声说道。

“这件事,不需要再议了,现在的亩田税并不重,而且这关系到军人的地位。军人的地位保障,源自于亩田税的免除。如果我们全面免除了这一税收,如何体现出军人与平民地位的不同?”

“陛下。你要知道,现在的亩田税所占比例极为有限,我们完全可以用免除亩田税的方式,收买民心,从而进一步确保农民才陛下的忠心!”

望着陛下,管明棠依然坚持道。

“陛下,即便是现在,农民亦是陛下最忠诚的支持者,我们应该适当给予其扶助,现在美、英、法、德等西欧国家早已免除了亩田税,我们也应该……”

“是应该,但……不会是现在!”

摇着头,陈默然固执己见的坚持道。

“军人,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很多,我们必须要保证军人的地位和利益,除非……”

看一眼管明棠,陈默然又补充一句。

“除非有其它的方式,可以补偿军人!否则,就不要再提及此事!”

这一句话,实际上是彻底的封死了管明棠试图为农民争取利益的道路,面对陛下的坚持,他只能在心下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点头说道。

“好吧,陛下,”

至少就现在来看,推行以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养老保险为核心的社会保障,已经基本上解决了确保社会稳定的根本问题,再加上其间利用这些社会保障打击立宪民主党,陛下应该不会再考虑调查局的那份报告了,

“哲勤,关于社会保障的事宜,你会同财政大臣、工商大臣、劳动与就业大臣共同制定一个方案,另外,还有一件事……”

话峰一转,陈默然还是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在你来之前,我接到一份广东发来的电报!”

听到陛下提到广东的刺杀案,管明棠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种政治刺杀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从来都是不可能避免的,甚至可以说“政治刺杀是官员们的必修课与官员责任”,对于有官员遇刺,他早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一次,唯一不习惯的是对方刺杀的对象,过去,革命党人刺杀的往往是政府官员,而不是议会代表。

“陛下,臣亦收到电报,广东省议会议长被刺客刺杀!”

话声稍顿片刻,管明棠又急忙补充一句道。

“这是第一次有议员被刺杀!”

“第一次……”

点着头,陈默然凝眉思索片刻,然后不无认真的说道。

“看来,那些人把目标对象变换了一下,他们变得更聪明了,这种针对议员的政治刺杀的效果,甚至超出刺杀一名普通的高级官员!”

“陛下……”

陛下的话,倒是让管明棠一阵糊涂。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种刺刀,是我们所指使的,如果朕没有记住的话,他曾对报纸抨击过朕!”

看着管明棠,陈默然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

“没准,会有人认为,是朕派人杀了他!”

是吗?

答案只有陈默然自己才知道。

“不过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意欲污蔑陛下声誉罢了!”

“毁灭,往往都是从打击声誉作为开始,一次、两次……如果事件一再发生的话,那么,到时朕恐怕也就有口难辩了,现在……”

沉吟着,陈默然吐出一句话来。

“是时候收拾一些人了!”

收拾一些人!在管明棠惊讶的看着陛下时,另一句话却传到他的耳中。

“哲勤,一直以来,对于很多人和事,朕都是视而不见,可谓是百般容忍,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

看一眼管明棠,陈默然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在我们用糖果去聚拢民心的时候,我们同样不会放下手中的鞭子,有一些人,不抽鞭子提醒一下,他们总会干出来一些蠢事,朕的容人之量,总归还是有限的!”

朕的容人之量,总归还是有限的!

陛下的这句话,只让管明棠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前所未来的凉意随之在心胸间弥漫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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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无语的命运昼夜为君墨:献上最新章节:正文 第157章 总理大臣议糖果 糖果之后论鞭子!*

第158章 议长记者餐间会皙子葫芦不开瓢

收费章节(20点)

第158章 议长记者餐间会皙子葫芦不开瓢

中华帝国国会。

近中午时分,立宪民主党领袖梁启超和他的朋友新闻记者邵振清两人见面后便一起离开国会,因为陛下不在京中,而且总理大臣亦不在京中的缘故,最近,国会似乎成为了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可谓是热闹非凡,下议员的议员们,经常性的举行一些会议,讨论新的议案或者修改一些旧的条款。

总之,在这难得的“山中无老虎”的日子里,南京政坛显得好不热闹。

“卓如先生,听说你在组织工会的议案上,投了反对票?看来你是不赞同工会组织了?”

在两人朝着餐厅走去的路上,邵振清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不是不赞同,而是……”

沉吟片刻,梁启超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说道。

“现在,并不是组织工会的时候……”

在两人谈话的功夫,已经步行到离国会不过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天然居饭店,这座看似的规模不大的饭店,因为其装修条件非常不错,而且环境优雅,总吸引着一些国会议员来此用餐,不过也就局限于国会下院议员了,对于贵族院的议员来说,他们很少“混迹于此”,准确的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和那些立宪民主党人混在一起,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是立宪民主党人的用餐大本营所在。

“……总之,现在如果组织工会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中国发生如要俄罗斯一样的动乱,对此,我们不是不谨慎一些!”

“卓如先生,广州的那个谋杀案有什么新闻吗?”

见在工会组织上问不出什么新闻来,邵振清又转移了目标,扯到了另一件案件上,广东议长被刺案,虽说案件看似影响不大,可是在国内政坛的震荡却不容小视。

听到他提到这个案件。梁启超身子往后一靠,左右看了看。

“卓如先生,怎么,您连我都信不过吗?”

笑了笑,梁启超摇摇头,然后又靠上前来,双时搁在桌上轻声说道,

“我没有官方的消息,我是说,我还没收到这方面的备忘录,不过就我所知,这件事,只怕没外界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激进的共和派所为。”

“这几年,共和派没少进行政治暗杀啊!”

面对邵振清的回答,梁启超却是笑说道:

“可共和派,还没有杀过议员!现在,却把目标转移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定,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说到这,梁启超还是把话声一转,转到了先前两人谈论的,今天国会审议的关于“工会组织”合法化的提案上。

“你应该知道,从帝国五年,到现在,全国一共爆发了五千四百六十三起罢工事件,参与工人多达一百五十余万人,嗯,损失工时超过四千万工时,直接经济损失为十万万元!就在几天前,我们得到一个消息,山西的煤业工人弄的那个山西煤矿矿工联合会的组织者,被证实是俄国穷党的间谍……”

俄国穷党!岂不就是俄国乱党?

邵振清连忙拿笔想记下来,可是却被梁启超制止了。

“用脑子记吧!”

见卓如先生如此吩咐,邵振清便收起笔和记事本。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公开,不过只是有一些人知道,不仅只是他一个人,调查局那边给了一份报告,称在过去的多年间,我国一些激进分子与俄国穷党,开始产生联系,现在,俄罗斯**的成功,使得激进分子看到了希望,现在,之所以有一些人推动工会组织合法化,就是试图利用合法化的外衣,为他日作准备。”

“为他日做准备?”

暴动!

“现在,还有一个新组织,嗯,叫工人力量。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现在叫这叫那的组织太多,谁知道明天又冒出来什么组织。他们是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鼓吹俄国暴力**的,俄国暴力**,工人是站在第一线的,嗯,是无产阶级,而且过去很长时间,激进分子一直都非常喜欢煽动罢工,罢课,如果,我们真的成立了工会组织,没准这工会组织可能会受到那些人的控制。”

“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在国会中,才会有很多人反对工会组织合法化!”

当然,在这个时候,梁启超绝不会提到立宪民主党从企业那里得到的资助,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到“资本家”的一方,为资本家说话,在他看来,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让他们接受到了对方的资助。

而此时外面开始下起春天江南特有的小毛毛雨来,在侍者把两人点的菜上桌时,邵振清却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

“听说,这次管总理,是陛下紧急召见的。”

“嗯。”

点点头,梁启超直接回答道。

“陛下这次出行,是在俄国发生动乱之前,原本陛下是准备视察即将派往俄国的陆军部队,可现在,参谋部否决了派兵,甚至还有可能视情况,撤出东亚远征军,估计陛下召管总理过去,可能是以何种态度同临时政府打交道的问题,这件事,对咱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一些。”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皇太子,嗯,准确的来说是未来的那位太子妃,身份太复杂,所以,咱们现在和临时政府不好打交道。”

“米哈伊尔二世不是退位了吗?”

“他是退位了,可他不也是死了吗?”

“听上去,似乎……有阴谋在其中啊。”

“是啊,谁也不知道,那一件事里,没有阴谋,那一件事是光明正大的!”

这句话,或许是他从事政治活动以来最深刻的体会,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总是隐藏着太多的阴谋诡计,而那些阴谋,往往是最令人所不耻的阴暗面,一开始,他曾抵触过,但是现在,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却只能接受,在这池污水之中,任何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或许是有所感慨,以至于在话声落下时,梁启超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突然毫无头脑的说了一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啊……”

在邵振清不明白其意时,那毛毛细雨忽然真的下了起来,而且下得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邵振清认得那个人,那个年青人是梁启超的秘书,似乎是姓周,两人只有过数面之缘。

离桌后,梁启超和他的秘书谈了几句话,过一会,却见梁启超皱眉凝神的走了过来。

“卓如先生,怎么?又为何事所忧?”

何事所忧?

摇头轻叹一声,梁启超却是随口说一句,

“咱们那位陛下啊,又开始笼络人心了!”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却是让邵振清有些摸不着头脑,远在哈尔滨的陛下如何笼络人心?

“卓如先生,何出止言?”

好奇的试问一句,回过神来的梁启超却是抱个歉对邵振清说道。

“飘零,启超今日还有他事,想来今天只能如此了,他日启超一定宴请飘零,以赎今日慢怠之过,还望见谅!”

说罢,不待邵振清挽留,梁启超便急急忙忙的离开天然居,一出门汽车早已在门外等候了,一上汽车,梁启超便对司机吩咐一句。

“去杨府!”

杨府,在京城内,能称得上“杨府”的并不多,虽说京中亦有几处豪宅门前挂着“杨府”的门牌,可人们顶多是说“巷杨家”,而不会用“杨府”来形容,在京中,只有一个杨府,那是位于紫金山山下的杨府——立宪民主党副党魁杨度的府宅。

不过虽是“杨府”可这杨府却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豪华,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四主六厢的四合院落罢了,而且这院子里显得有些冷清,一切陈设简单朴素,好几个房间都上了锁,引人注目的有两间房,一是画室,一是禅堂。画室里乱七八糟地摆着纸笔颜料,墙壁上杂乱地钉着几幅未完成的山水画,有画得好的,也有画得不太好的。禅堂却是另一番景象:清洁、整齐、庄严、静穆。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纸横幅,上面有十二行字:儒家禁怒,释氏戒嗔,学圣学佛,以此为门。我慢若除,无可慎怒,满街圣贤,人人佛祖。儒日中和,释曰欢喜,有喜无嗔,进于道矣。横幅的一边挂着一串长长的有着暗色亮光的念珠。横幅的下边地上摆着一个又大又厚的圆形蒲垫。禅堂里有两个书架,架上摆的全是佛家典籍。

进了杨府,看到这个禅堂,梁启超却是在心里暗自叹息:

这完全是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可他真的超出了三界之外了吗?

正这样想着,杨度跨进门,一眼看见梁启超,整个人显得格外高兴;并训斥立即弟弟,大名鼎鼎的卓如先生都不认识,太不应该了。随后才说道:

“卓如先生,不知卓如先生此来是为何事。”

在立宪民主两党合并之后,杨度便“淡出”了立宪民主党,全是一副醉心于佛学中的模样,尽管他被选为立宪民主党副党魁,可几乎从未参加过任何立宪民主党的集会、活动,他有他自己的考量,究竟为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皙子啊!”

梁启超连忙说道:

“算算,你我二人,快一年没见了。”

何止一年啊!

心下这么想着,杨度却是含笑不语,全是一副超脱之色,而按他的说法就是。

“如今保皇、立宪民主两党于国会内呈互相监督之势,度使命已成,自当功成身退。”

或这个功成身退,当真是真的功成身退了?

对此,梁启超倒是有他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不,碰到这件事,他没想到立宪民主党的上层精英们,而是想到了这位“功成身退”且“一心向佛”全是一副超脱三界外的杨度、杨皙子,对于这位杨皙子,他有着自己的了解。

两人坐下闲谈时,杨度倒是没有谈论政治,而且谈了自己“功成身退”后于家中闭门向佛的一些心得,而与其相反的是,梁启超则现在国家的政局简略叙了叙,虽说看似超出三界外,可是杨度却还专心致志地听,其间偶尔也会问问时局的近况,全是一副超脱之色,可明眼人一眼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对时事如此关注,便知道,他远没有对外界说的那么“超脱”,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更何况……

“皙子,你可知陛下与管相都在哈尔滨。”

“有所闻!”

“管相身边的人传出消息说,管相有意制定社会保险法,据称陛下是支持的!”

看似一句谈不出奇的话语从梁启超口中吐出时,他还是注意观察到杨度脸色凝重,双眉紧皱。他接过梁启超的话头说道: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国民有福了,陛下有此之心,于我等国民可是恒古未有之好事,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岂不若我等生临盛世。”

颇感兴趣的地望着杨度,梁启超看着这位似乎已立地成佛的杨皙子却在心下一笑,“陛下有此之心”,这话里有话啊。

“的确,确实!”

梁启超倒是没有反驳,实际上,这件事,无论怎么看,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他自然的不会说违心之言,可有些事情,并不见得能随心所欲。

“不过,社会保障、保险一事,我国已经争论多年,其阻力大都来自企业,毕竟企业需负六成之责,额外开支实非企业所愿负担!”

对于梁启超的话,杨度却是淡淡地一笑说:

“这是好事,我等身为国家之干城,陛下信任我等、万民信任我等,皆因我等诸事皆以国先,而忘个人之私利,若陛下意欲行此之善政,吾辈自当尽力协助之,到时生有所养、老有所保依、病有所医,值此盛世,岂不是我等之幸。”

虽说他话里话外都透着支持的态度,可梁启超却是显出一副极为钦佩的样子说道:

“皙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句实在话,知道你已潜心佛门,来直还真担心你会拒绝哩!”

摇着头,杨度却是极为认真的说道:

“卓如先生,如今我的确是全心思在钻研佛典,不过问俗事,但此事关系到亿万黎民之福祉,关系国家千秋之基业,我不能袖手旁观,虽度已跳出三界外,可为亿万黎民之将来,如此之善行,若是行得,岂非行一大善行。”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梁启超虽是感觉有些意外,可他却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便轻声提醒着一句说道:

“皙子,是否听闻秦淮银行准备于广东设立炼油厂?”

听到梁启超提及秦淮银行,杨度却是用异常郑重地口气说道:

“刘夫之魄力,远非寻常男儿所能相比,长时示曾联系,想来夫人意欲于中东开采油田一事怕是已成定局了。”

对于那位刘夫人,杨度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在听到梁启超提及其时,却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原因很简单,刘夫人和秦淮银行是立宪民主党的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而梁启超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立宪民主党离不开像刘夫人这样的“大企业家”的支持,准确的来说是“资持”。

“不过,度曾听闻,夫人令其子于公司务杂以为锻炼。”

随后,他又是神色肃然地说道。

“从而以体谅工人之苦,亦只有如此,他日方才会善待工人。”

双眼微微一闭。

“工人之苦,世人皆需体谅,吾辈自应当……加以体谅!”

望一眼杨度,虽说聪明如梁启超,这时亦都不知道这位“假禅师”弄的什么玄虚,只好点头同意道。

“皙子,所言甚是,立宪民主党,立党为公,工人之苦,亦为吾辈之苦,吾辈岂能不加以体谅!”

几乎是从梁启超见了杨度,两人就在那里不断的打着哑迷,这一领袖,一副魁之间的哑迷背后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真正体谅,可哑迷如此打下去,显然也不是一件好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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