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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皇帝做老公(清穿、康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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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衣换了单衣,单衣又换成了棉衣,日子过的并不快,却也不会停下来,这一年,京师又地震了,每日请安的时候,墨婉便会看到他略微清减的样子,想必又是夙夜不懈,宵衣旰食,即便再忙,也会来问安,似乎只有到了慈宁宫,他的一刻心才能放的下。

戊午年宫里又生了大事,春节刚过,皇后钮祜禄氏崩了。举国大丧,宫里的人便将往日的鲜艳衣裳存放起来。年底时,传来了静言生子的消息,这次倒没有几个人在意,听说生下来便抱到承乾宫去了。定德回来向大家说这事的时候,墨婉正在写字,手微微抖了一下,那字便写坏了。梨香上前撤了纸,墨婉又叫重新铺一张好的,嘴里似是自言自语,说:“胤禛。”定德惊奇道:“主子早知道了?”墨婉问:“知道什么?”定德说:“内务府给小阿哥起的名字啊,就是胤禛,”又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梨香等人,说:“你们怎么知道的?”墨婉一笑并未说话。

这些年,宫中诞子,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又有大挑选秀,充盈后宫。皇帝封了静言为德嫔,又封了宜嫔,荣嫔。

冬日昼短,墨婉依旧侍奉了太皇太后安置,方回了耳房。刚一坐定,却听门响,瑾玉去开门,见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小宫女,便请她进来,那宫女却说:“不进去了,是苏麻姑姑叫我送字来给云常在,苏麻姑姑说,云常在喜欢写字,便送一幅字来,闲下来的时候也可以练字打发时间。”说完便将辫子一甩,转身跑远了。

墨婉本已躺下,听见动静起身问:“是谁?”瑾玉回:“是太皇太后跟前的蕊儿,说是苏麻嬷嬷叫她送来一幅字。”墨婉下地,梨香忙为她披了白狐腋的比肩夹,接过字,展开来,梨香问:“主子,这写的什么?”墨婉一笑,说:“上面的两个字是‘舍得’”梨香又问:“苏嬷嬷送这么两个字做什么?古古怪怪的。”墨婉将字铺在案几上,说:“这哪里是苏嬷嬷送的,想必是太皇太后送的。”梨香不解,问:“太皇太后送这个干什么?”墨婉将字看了又看,说:“太皇太后叫我写这两个字,我便写

这两个字吧。”

墨婉像着了魔一样,一遍一遍的写着这么两个字,直写到梨香嚷:“如今这两个字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了,舍得,舍得,太皇太后到底叫主子舍得什么啊?”墨婉将笔轻轻放下,说:“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梨香皱眉:“舍什么?得什么?”

墨婉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人生在世,没有十全十美,总要有所取舍,就是这个意思了。”梨香恍然大悟:“太皇太后是叫主子把皇上舍了吧?”墨婉大笑:“你倒挺会猜的。”梨香歪头:“这不明摆着吗,就是看万岁爷前些年宠着主子了,如今见也不让见,牌子也不叫翻,在这寡妇院里守活寡。”瑾玉伸手捂上梨香的嘴,说:“你这口没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话能随便说,脑袋不要了?”梨香哼了一声,不在言语。

待至歇了午觉,墨婉正欲往正殿去,却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往耳房来,远远见着墨婉,便打了个千,说:“小的见过云主子,苏嬷嬷叫小的来传话,今儿下午常在不必去伺候了。”

墨婉不解,问:“苏嬷嬷没说为什么?”小太监说:“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正生气呢,苏嬷嬷便叫小的来告诉常在一声,不必去伺候了。”墨婉觉得奇怪,本想再问,那小太监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太皇太后一向宽和,今日动怒墨婉虽未在近前,却也猜到情形。下晚的时候,慈宁宫里的人个个谨小慎微,但怕迁怒自己。

墨婉只等着皇帝来请安,等到太皇太后安置了,也没等来。心中不免惴惴,不知是圣体违和,还是政事缠身,又默默算来,三藩这仗打的也差不多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事,耽误了请安。

☆、九十六、宜嫔来请安

夜晚寂静无声;一点风丝也没有,透过幔帐的缝隙;看到瑾玉已经睡的熟了,沉稳又熟悉的鼻息声叫墨婉惴惴的心有了些许安宁。窗棂上裱糊的绡纱已经微微泛出亮白的光;初冬,夜越来越长;可终究天还是快亮了。

皇帝已经一连四日未曾来过请安。

墨婉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仰卧了多久;一动不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像身上流淌的血液;一厘一寸穿过血脉;从未停息。她一夜未睡,却不再像以往一样辗转反侧,她不想让瑾玉担心,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除了他,便只有瑾玉几个叫她觉得踏实,像是隔世亲人。

这一年的雪来的分外迟,将尽新年,方下了一场,不大的雪直下了一夜,也未能将延禧宫院子里的青石地面遮严实。

天还未大亮,小苏拉已经开始打扫院子,宜主子向来行事利落,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如今又晋了嫔位,下人们做起事来更上了份心。宜嫔起床梳洗,待推门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唯有翼檐上的片片白色让她知道昨夜里是下了雪。

日头极好,照在檐下的五彩斗拱上,把那斗拱上的和玺彩画映衬的极艳丽,殿前的月台上两个小苏拉仍旧拿着拿着扫把仔细的扫着。雪后虽晴空,天气却分外冷了,宜嫔伸手将秋板貂鼠的昭君套向下拉了拉就要出门,宫女云芝取了手炉,又将洋红羽缎的斗篷给她系好,方随着她出宫门。

宜嫔一手提着斗篷上了肩舆,小太监稳稳的抬起,往慈宁宫去了。

下过雪的天分外蓝,她想起万寿节那日,皇帝翻了她的牌子,那夜正巧下着雨,那雨越下越大,皇帝显是喝了酒,宫中之人皆知皇帝不善饮酒,唯有万寿节,亦或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生辰才会略饮几杯。他微醺负手立在窗前,风卷着雨顺着窗子挂了进来,打湿了他的袍子。寝殿里只有她和皇帝两个人,她便走到他近前要去掩窗,却被皇帝止住。她向来心直,便道:“万岁爷,您的袍子都打湿了,还是关了吧。”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哦了一声,说:“传人来换一件吧。”她不解,这个时辰正是要安歇了,还传人换衣裳做什么。有宫人进来为皇帝换了长袍,皇帝出神的望着窗外,雨越发的大了起来,瓢泼似的砸在暖阁外面的青石地面上,升起一层层的水气。半晌,皇帝回身对她说了句:“观雨去。”她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已经跨出了门。

那夜的雨很急,大雨只下了一阵子,待她随着皇帝进了千秋亭的时候,雨已经成了细针似的,随着风斜斜的织在空中,皇帝站在抱厦内,定定朝北望着,她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却只有层层墨云遮着夜空,便唤了声:“万岁爷。”皇帝方回了神,转头看着她,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许是饮了酒的缘故,显得有些迷离,又溢出满满的炙热。她见他定定的瞧自己,却又叫她觉得他看的并不是她,仿佛是隔着自己,看到另外什么人,她不禁皱了眉头。

正在不解,皇帝却伸手抚上她的眉心,低声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要信我,总会有法子的……”那声音柔和到了极致,她愣了看着皇帝,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称“我”

那夜,她随他回了暖阁,只静静的躺在御床上,环着她,一下一下,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直至睡去。她却久久不曾睡着,因为他在迷蒙间唤了一声“墨…婉”,那一声极轻,她几乎没有听清,回问了句:“皇上,说什么?”皇帝却已经睡实了。

次日便也是一个极晴好的天,宛如今日一样,瓦蓝透亮。

收了思绪,远远的看到甬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顺着宫墙朝北走去。宜嫔便叫了一声:“静言姐姐。”那人驻了步子,转身见是宜嫔,点头一笑,果是静言。

待肩舆至静言近前,宜嫔问道:“姐姐是往哪去?”静言仰起头,见宜嫔发髻上的金嵌珠连环花扁方被阳光晃的泛出烁烁的光彩,长长的珍珠流苏直垂过了肩头,因为低着头与自己说话,那珍珠便垂到脸侧,映得她的脸亦如珍珠般柔润起来。静言浅笑道:“我正要往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静安。”宜嫔问:“姐姐怎么不坐肩舆?”静言道:“我是走惯了的,坐着肩舆反倒不自在。”

宜嫔朝抬肩舆的太监一抬手,肩舆稳稳的落了下来。她一手提了大红的斗篷,便要起身,身边的云芝忙上前接了手炉,欲要搀扶。宜嫔也没扶着云芝,自己从肩舆上迈下来,说:“那我也不坐了,陪姐姐一起走。”

静言应说“好。”两人便并肩向慈宁宫去了。静言秉性持重,并不多言,好在宜嫔性子直爽,一路上直问小阿哥怎样,有何趣事,静言心境颇好,与她说笑起来。

宜嫔顿了顿,转头看着静言,悄声问:“姐姐,宫中可有什么妃嫔叫墨婉吗?”

静言本在说胤禛的趣事,脸上犹挂着笑意,听宜嫔这样一说,神色一滞,问:“妹妹问这做什么?”

宜嫔虽是性直,为人也是万分灵透,如今见她如此神色,恐怕另有隐情,一笑,岔话道:“我不过随便问问,姐姐氅衣上的狐狸毛,看锋针可是尚品呢。”静言也恢复了神色,道:“我这个哪能比妹妹的这件,素闻盛京产裘皮,看到妹妹身上的用的皮子,我便真的开了眼界。”

正说着,听身后有人唤道:“前面不是宜嫔和德嫔?”二人回头,见不远处一队宫人抬着肩舆,缓缓走了过来。肩舆上抬着坐着一人,穿着红地彩织百蝶的棉袍,外面罩着一件杏色镶滚氅衣,正是安嫔。宜嫔笑道:“安嫔姐姐也去慈宁宫吗?”待至近前,安嫔抬手示意停下,说:“正是往慈宁宫去呢,你们也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两人回说“是。”

因安嫔之父李永芳,是前明第一个顺降大清的汉将,努尔哈赤便将饶馀郡王阿巴泰的女儿嫁给了他,李永芳也就成了抚西额附,安嫔便有着皇室血统,宫中册封的七大主位,安嫔自当为首。她看了一眼静言,说:“妹妹好福气,真是母凭子贵。”静言微垂这头,说:“不是静言的福气,而是万岁爷天恩浩荡。”宜嫔在一旁听的真切,知敬嫔这话是在拐着弯说静言出身低微,心中不免愤愤,道:“静言侍奉万岁爷不久,便得了个阿哥,自然是有福之人,恐怕宫中不少人妒忌上犹不及呢。”

敬嫔自然听出她话中带刺,只碍皇帝最近连翻她的牌子,看似圣眷正隆,张了张口终将话咽了回去。抬头看见慈宁门立在前面,想是想起了什么,坐在肩舆上,探了身子,对静言道:“也不知疯了那位,如今在慈宁宫怎么样了?”

宜嫔入宫时日不长,不知她所说的是何人,单听“疯了”二字,心中就是一惊,也转头问静言:“什么人疯了?”静言并且言语,敬嫔却直了身子说:“待会进了慈宁宫,许你就能见着了。”

三人进了慈宁宫,自有宫人近期通传,不多时便叫几人入内。宜嫔见太皇太后正盘膝坐在软榻上,微阖着双目,她手中那一串金刚子的念珠,因用的年久已显出暗暗的猩红之色,随着太皇太后手指的拨动,发出不急不缓的轻响。

听有人进来,太皇太后睁了眼,三人齐低身施礼。太皇太后道:“平身吧。”说着将念珠轻轻放在鼓腿案几上。又赐了座,几人又谢了一遍恩,方坐下。自有宫女为几人奉茶,太皇太后自是认得静言,对她印象颇好,问了几句闲话,又问宜嫔,宜嫔向来话多,太皇太后问一句,她便能答上三四句来,逗的太皇太后仰首笑起来,转头对苏末尔说:“这个孩子还真像阿图①。”苏末尔笑回:“淑慧公主小的时候甚是聪颖。”太皇太后却笑着摆手,道:“还什么聪颖,就是话多,当时觉得烦,现在却叫人挂念。”

太皇太后又传了糖蒸酥酪,要几人尝尝,见她们各自吃了几口,便问:“怎么样?我平日里最爱这一口。”宜嫔口快说:“以前不曾吃过,这边是奶茶?”太皇太后笑说:“在科尔沁,叫它拉颜色黑。”宜嫔又吃了一口,连声说好。

太皇太后颇高兴,转头说:“墨婉你也尝尝。”

宜嫔闻听“墨婉”二字,手一滞,抬头看去,这才见软榻边站着一个女子,穿戴虽素淡,却是异与宫女,微垂双目,那睫毛宛如蝶翼一般纤长浓密。

见她缓缓低了身子,谢了恩,也取了白玉碗,尝了一口。

静言坐在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墨婉,只觉她比往日消瘦不少,眼底眉梢间挥之不去的淡淡哀伤,叫她看的心中一紧。她莫名的想起了皇上,在他眼中,越来越多的露出这样一种情愫。唯有每日来慈宁宫请安之前,才能从他眼中寻到喜悦。可每一次请安回来,那眼中的忧伤,似乎比请安之前更浓。

静言想了想,道:“糖蒸酥酪是蒙古的传统吃食,以前在宁寿宫,皇太后曾上次过,如今尝了太皇太后的,果然更上更胜一筹,若是皇太后吃了,想必也是喜欢。”

太皇太后道:“酥酪是最普通的,不过味道倒是一个人做一个样?”静言道:“想必每个厨子手艺都是不同的,做出的酥酪必定也不同。”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说:“因为是最常吃的,我倒是从来没叫她吃过我这里的,墨婉,一会你去宁寿宫给太后送些咱们的酥酪。”

墨婉应道:“是。”

阿图①:固伦淑慧公主阿图,皇太极第五女。孝庄二十岁生。年十二嫁喀尔喀蒙古额附博尔济吉特氏恩格德里之子索尔哈

☆、九十七、跨过一道门

墨婉提着食匣往慈宁宫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回头;见是静言三人步行着走近了。她位份低,便轻轻福了福;算是施礼。宜嫔只上下打量着她,静言倒是笑了说:“墨婉;是去宁寿宫?”墨婉回说“是”静言道:“既是顺道;便一起走吧。”

宜嫔一向爱说笑;此时却不言语了,静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宜嫔:“如今景阳宫安置哪位住进去?”宜嫔想了想;道:“并没有宫妃住在景阳宫。”静言点了点头;说:“景阳宫便就这样闲置下来?”宜嫔道:“哪里是闲置,万岁爷简直把那当成了书房,每日除了早朝,讲进,便是去景阳宫读书,连昭仁殿也少去了。”墨婉步子一滞,抬头,正迎上静言会意的笑。

安嫔本走在几人前面,听静言问起景阳宫,也未回头,轻哼了一声,道:“那样不吉利的地方,谁会愿意去?依我看,日后那个宫妃若是犯了规矩,才会移到景阳宫。”

宜嫔素来不喜安嫔,听她说的并不中听,抬眼见永和宫门,便道:“安嫔姐姐,你到了。”安嫔这才抬头,惺惺看了墨婉一眼,转身进了永和宫。

宜嫔道:“我也要回去了。”静言点头笑说:“既是不顺路,妹妹便回去吧。”

墨婉依规矩,轻福了一下。宜嫔见她神色倒还淡然,一张脸也并非明艳,虽是微垂双目,却是明眸生辉,有着遮掩不住的光彩,是在这宫里未曾见过的光彩,没有卑微也没有傲慢,清澈分明,但又蒙着似有似无的哀伤。叫她不由的想起了皇上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不能见底的眼睛,那一份眼底深处透出的哀伤却是与她如出一辙。

宜嫔上了肩舆,走出老远,冷风吹着昭君帽上的貂鼠毛锋扫在脸上,有些痒,手中的手炉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烫了,只温吞吞的,她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她,一切都是她。

不由的转头,那个纤纤女子已经消失在暗红的甬道尽头。

将至宁寿宫的时候,静言忽然停了步子,瞧着墨婉说:“皇上…一切安好。”

墨婉一愣,抬头看着她,她淡淡的笑着,重复道:“你放心,万岁爷一切安好。”说完便转身欲走。

没走出两步,却听身后墨婉唤了声:“静言。”她顿驻了,回头看着她,问:“怎么?”墨婉道:“谢谢。”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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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是不是觉得日子难熬,还是要一天天的过,年关将至,皇帝终究还是回宫了。小宫女跑进来回禀说皇帝来请安。墨婉的心就不由的紧了紧。太皇太后拨动念珠的手也停顿了一下,撩眼看了看一旁的苏末尔,她便会意的把内堂里所有的宫人都打发出去了。

墨婉惴惴不安的回了耳房,夜深的时候,她坐在铜镜前,任凭瑾玉未她打散了头发,却听有人叩门。打发梨香开了门,竟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太监魏庚,墨婉来不及拢头发,迎了出去。太监见了墨婉,先是打了个千,道:“奴才见过常在。”墨婉忙扶起:“不必多礼,魏公公深夜至此有什么要紧的事?”魏庚恭恭敬敬垂手道:“奴才来传太皇太后的话儿,太皇太后说叫常在明日不必去伺候了,也不必出门,若是有事只吩咐奴才们去办就是。”

墨婉一愣,抬头看着,他却只垂着头。墨婉问:“魏公公,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魏庚依旧低着头,只恭谨道:“奴才只是来传太皇太后的话,其他便不知了。”墨婉道:“魏公公,墨婉年轻愚钝,实在不明白这‘不必出门’的意思。”

墨婉自来慈宁宫,行事谨慎多礼,对宫女太监也十分客气,魏庚不由对这位小主子多了份赏识,想了想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恐怕是…禁足。”

众人一听,皆惊愕不已。墨婉亦是倒吸了口气,愣在当场。

魏庚又道:“常在也不必过滤,老奴想,待太皇太后消了气,也便没有什么事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墨婉禁足,好在梨香赵奇等人还能出去。次日清晨,赵奇急匆匆推门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有关上,就喊了起来:“主子,主子。”

墨婉正倚在榻上,见他神色慌张,不知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

赵奇一手把帽子摘了,喘了口气说:“我刚听人说,万岁爷昨儿在奉先殿跪了一夜。”墨婉听了慌然起身,只觉一阵眩晕,瑾玉见她往一面倒了下去,忙伸手搀扶,道:“主子慢着点,这些日子都没睡好,若是病倒了可怎么办?”

墨婉也不理会,只问赵奇:“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赵奇见墨婉面无血色,心中忐忑起来,不知该说不该说,瞧了一眼一旁的瑾玉。瑾玉蹙眉道:“还瞧我做什么,快说。”赵奇唉了一声,才道:“今儿一早上,我出去的时候,就觉得慈宁宫的人都不对劲儿,找了茶水房的小宏子问,小宏子说,昨儿万岁爷来请安,他正巧在内堂伺候着,本来太皇太后也没怎么动气,也不知道怎么的,万岁爷就给太皇太后孝敬了一串念珠,太皇太后见了那串念珠就开始全身发抖,那脸色冷的叫人害怕,一句话也没说。”赵奇顿了顿,又说:“然后万岁爷就跪下了,小宏子说,他在慈宁宫也有四五年了,从来没见过太皇太后这般模样,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殿里面谁都没说话。过了半晌,苏麻嬷嬷才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他在殿外还听见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声音,像是生了气,好大的响动。后来皇帝出了慈宁宫,就去了奉先殿了。”赵奇看着墨婉,见她深深皱着眉头,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怯怯道:“再后来,他们就不知道了?”

半晌,墨婉垂了眼睑道:“再后来,太皇太后就下旨把我禁足了。”

梨香过来,扶着墨婉坐在榻上,说:“主子,你怎么就和念珠扯上关系了?”

墨婉堆坐在软榻上,并未接话,脑子里乱嘤嘤一片,皇帝,念珠,禁足,太皇太后。口里反反复复说着:“念珠,念珠。”梨香见她失神,心下一惊,忙摇了摇她的肩膀,道:“主子,什么念珠,你怎么了?”墨婉却是一摆手,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豁的站起身就向外走。

瑾玉也慌了神,忙拦道:“主子,你要去哪?”

墨婉全然没有听见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野史上讲的是真的,顺治皇帝并没死,而是出家了?那么他几日未来请安便是微服出了宫,这一串念珠,就是……

想到这儿,她只觉一颗心越跳越快,仿佛一张口便会蹦出来一样。

他知道,太皇太后绝不会放自己出去,他自小就是太皇太后一手抚育,他太了解他的皇玛嬷,在他的皇玛嬷眼中江山社稷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一方江山,她放弃了那么多,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破坏它,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威胁也不行。

他已经没有法子,他不能悖逆,只盼望见到这串念珠,皇玛嬷会心软。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她要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告诉她,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妃,在这座红墙黄瓦的宫城里,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命运的安排,等着主子们的恩赐。

可是她骨子里有那么一种东西,那是尘封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好像是隔世,久远的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可这东西已经沁入骨髓,从未泯灭。

墨婉沉沉的吸了口气,伸手推开四椀菱花槅扇门,瑾玉和梨香齐声唤了句:“主子。”墨婉倒是换了一副寻常的神色,说:“我要去见太皇太后。”瑾玉道:“主子,万万不可,如今是在禁足,若是踏出这个门槛便是犯下大错,到时候他们想处置就更有话柄了。”

墨婉见门口不远的地方站了两个小太监,知道这两个人便是差来看顾自己的。那两人见墨婉推门欲出,忙跑到门前,倒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说:“常在,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去办便可,太皇太后有旨…”还未等他说完,墨婉已经跨出了门槛,说:“我要去见太皇太后,还劳二位公公通禀。”两个小太监互看了一眼,说:“常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遵旨办差。”

谁知墨婉却将袍子撩起,屈膝跪倒,唬得两个小太监后退数步,齐跪了下去,将头抵着院子中的青砖,惊道:“小主这是做什么?常在这样,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梨香也是一愣,正不知所措,却见身边瑾玉已经随着墨婉跪了下去,她便也毫不犹豫的跪倒。

墨婉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只道:“若两位公公不帮墨婉,墨婉便一直跪在这里。”

两个太监实在作难,却又不能让她这样跪着,只好答应待她道慈宁宫通传。

瑾玉跪在墨婉身侧,看着墨婉眼中的笃定,她知道此时再劝也没有用了,只低声问了句:“主子,这样值得吗?”

墨婉抿了抿嘴,道:“值得。”

值得,并不是因为奉先殿中的那个人是万金之体,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曾对她说:“我只想你能信我……我便这一世都护着你。”

从耳房到正殿并不远,墨婉仰头看着殿前月台上陈着的鎏金铜香炉,正缓缓的飘出清烟,那烟袅袅升起,又渐渐弥散在空气中,仿佛整个慈宁宫都弥漫着这么一种素雅的味道。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帕,随着小太监跨过了那道猩红的门槛

☆、九十八、皇帝与墨婉

静言晋了嫔位;每日皆来慈宁宫请安,除非下雨;不然她是极少坐肩舆的。皇帝微服出宫的事她与李德全是知道的,她想;太皇太后心境一定不会好。不过这些日子她并没在太皇太后脸上看到太多的不悦。今日亦是如此,虽皇帝已在奉先殿跪了一夜;她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在太皇太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

静言坐在软榻一侧的绣墩上;低头抿了一口茶,看太皇太后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色。太皇太后将手中的烟袋交与一旁的苏末尔,说:“小阿哥怎么样?”静言恭敬回:“谢太皇太后关怀;佟贵妃说胤禛一些安好。”太皇太后点了头;道:“做额娘的心我自是知道,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不见心里不安生。”她稍稍一滞,低眼瞧了一眼摆在炕桌上的一串念珠,嘴角微沉,续说:“当年福临生下来没有两日便被抱走了,我何尝不挂念呢。”静言垂首道:“佟贵妃宅心仁厚,待胤禛甚好,想来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说着,一个小宫女从外堂进来,先给太皇太后施了礼,道:“太皇太后,小楠子说有事回禀。”太皇太后眉头一蹙,说:“不是叫他在后面看顾着,怎么跑到这里来?”身边的苏末尔道:“不会是后面…出了什么事?”

太皇太后面色微沉,道:“传他进来。”宫个女应声退下,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待他进了内堂,瞧见静言坐在一侧,先是一愣,随即便俯身给太皇太后施了礼。

太皇太后方问:“什么事。”小楠子略一犹豫,说:“回太皇太后,云常在…她…要见您。”

静言微一蹙眉,听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道:“那就叫她进来。”静言心中不安,却听太皇太后道:“静言,你先退下。”

她只好站起身来,规规矩矩施了礼,才后退数步出了内堂,正欲出殿,抬头见墨婉跨步而入,静言见她面色凝重,心中一紧,此时又不好说些什么,只低了头,匆匆出了慈宁门。

静言坐在肩舆上不停的催促着:“快着点,再快点。”抬肩舆的太监们几乎小跑起来,直累的气喘吁吁。远远的看见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的奉先殿,静言才下了肩舆,提袍上了须弥座。因御驾在此,门前守着小太监,见是德嫔,先是一愣,小安子迎上前,打了个千,说:“德主子,这会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静言虽是心中着急,却也知道御前的规矩,客气道:“请安公公代为通传,就说我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有要紧的事要回万岁爷。”

小安子万分灵透,听是慈宁宫有事,自然不敢耽搁,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奉先殿。

李德全立在后殿门外眉头紧锁,皇帝已经一夜未出。他抬头看着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檐下彩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他不由得贴在槛窗上细听,殿内没有丝毫响动,不禁将眉头皱的更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德全转身,见是小安子从前殿匆匆而来,见他一幅焦急神色,心中不免烦躁起来,不待小安子到近前,便低声呵斥道:“稳不下来的猴崽子,这个时候走路这么大动静,你真当自己有免死金牌呢?”

小安子躬了身子,也顾不得解释,只道:“谙达,德主子来了。”李德全一听静言此时竟跑到这里来,便知定是出了要紧的事,忙问:“什么事?”小安子道:“德主子只说,她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有要紧的事要回万岁爷。”

李德全心中一凛,说:“你去请德主子来,我这就进去回万岁爷。”

虽是白天,但殿里门窗均掩,里面并不明亮,此时依旧燃着灯烛,楠木的雕罩隔间将大殿隔成数个隔间,每一个隔间内都供奉一代帝后的神龛,神龛内各有金漆宝座一个,帝后牌位安置其上。李德全自外面进来,先是眯了眼睛,缓了片刻,才瞧见皇帝一身明黄,端端的跪在蒲团上微闭双目。

他俯身跪爬了几步,到皇帝近前,见皇帝眉目如常,瞧不出端倪,壮了壮胆子,方说:“禀万岁爷,德主子来了。”说着偷眼瞧着皇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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