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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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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竟然不肯出去,韩昭暄顿时傻眼,若是等到明军杀进城,一切就晚了,他终于不顾脸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谢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先跟我出去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谢迁的脸皮终究没有韩昭暄厚,见到韩昭暄跪了下来,连忙将他扶起,问道:“怎么一回事?快起来。”

“是这样……”

韩昭暄将外面的情形说了一遍,谢迁顿时跳了起来,拉起韩昭暄便跑,边跑边责道:“你怎么不早说,快,我要出去通知西门的军队,让他们早作准备,决不能让那些鞑子逃了。”

韩昭暄苦笑,早说?若不是你不肯出去,我又何必如此相求。

等到两人出了牢门,已经是晚了,大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清军,西城城门已经打开,一队队清军正在往城外开去,根本不用谢迁出去通知,明军只要不是瞎子自会看到,他们已经隐约听到喊杀声,清军显然已经和明军交上了手。

“谢大哥,如今奈何?”韩昭暄问道。

谢迁也是大为懊恼,这个机会已经失去了,他心中盘算起来,问道:“韩大人,你心中能掌握多少军队?”

“我是文官,哪里能掌握多少军队,除了家中一百多名家丁外,能使得动的不过是数百衙役。”韩昭宣道。

第225章 城外激战

数百衙役,一百家丁,面对军队确实没有什么作用,不过,用来搞搞破坏却还是可以,谢迁沉吟起来,究竟该怎样才能帮到外面的大军?

“大哥,大哥。”

数声呼唤将谢迁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谢迁抬头看去,只见那边一条小巷露出一名长衫打扮的中年人,不是赵束乡又是谁,谢迁连忙拉着韩昭暄拐进小巷,巷中呼啦一下串出了数十人将谢迁围在当中,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谢迁眼睛扫过去,不但赵束乡,就是屠户郑、丁可泽、程山这些人都在此。

“你们怎么都来了。”谢迁不禁愕然。

“大哥,我们来救你。”

“对,我们来救大哥。”

……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原来谢迁进入青州数天没有消息后,赵束乡、丁可泽这些人都不放心,纷纷用各种身份掩护进城,只是谢迁被韩昭抓捕后是秘密押进大牢,任由赵束乡、丁可泽等人在城中怎么打探都没有得到谢迁的消息,这可把所有人都急坏了,赵束乡,丁可泽等人一合计,八成谢迁是被清廷的人抓到关进大牢,确定之后,众人定下劫牢之计,只是大牢监守严密,一行人一直找不到机会。

“大哥,你再不出来,今夜我们就决定无论如何先攻进大牢再说。”屠户郑嗡声嗡气的道。

韩昭暄听得直冒冷汗,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城中劫州府大牢,好在他今天及时将谢迁放了出来,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对了,这个狗官是谁,怎么跟大哥在一起。”屠户郑看到韩昭暄身着官服,语气不善的问道,一时小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韩昭暄身上,让韩昭量如同芒刺在背一样难受。

“他是青州知府……”谢迁将与韩昭暄的关系简单介绍了一下,看着各个手下基本齐聚,豪气大发:“各位兄弟来的正好,我们今日就将青州府闹上天翻地覆。”

在谢迁等人想将青州府闹个天翻地覆时,整个西门已经是杀声整天了,西门守军正是孙克咸的柳营,柳营上下刚接到皇帝旨意,他们主将前些时候捅下的漏子免于处罚,正是士气高涨,恨不得马上攻城之际,偏偏索尼也选择了西门出城,正所谓冤家路窄,分外眼红,一个要打通通路逃路,一个誓要将敌人全歼,双方战事一接触就激烈无比。

清军出来的太快,羽林卫的营寨壕沟只修建了一半,不足以凭此抵敌,应当说索尼选对了出城的时机,若是任由明军在外面挖壕掘沟,恐怕不出数天就可以将青州城围死,只是依然是明军的车阵发生了作用,一百多辆大车横排成一个长长的车阵,将出城的道路堵得密实。

“杀!”索尼这次没有留手,一出城就拿出最精锐的队伍对明军阵线冲击,蒙古人,满人,绿兵营轮番上阵,毫不顾忌满人的死伤,若不是部下相劝,他恐怕会亲自率军冲上前线。

“砰!砰!砰!”整个前线硝烟弥漫,羽林卫依托在大车后面,拼命射击,虽然前面柳营已经和清军交手过一次,取得完胜,只是困兽犹斗,谁也不敢大意,连孙克咸脸也是紧绷着,站在数辆大车搭建的高台指挥作战。

枪声使得战马有一些迟疑不安,只是马的双眼已经蒙住,它们看不到前面的情景,在主人拼命鞭打下,不得不按照主人意愿往前冲,不时有冲锋的清军倒下,后面的清军却是视如未觉,仿佛送死一般,依然拼命打马,很快,清军的尸体就横躺了一地,到处是鲜血飞溅,惨烈无比。好不容易有冲到车阵前的清军,无数的黑点从车阵里投出,落到前面的清军中,发出激烈的爆炸,将清军炸得人仰马翻。

“轰。”羽林卫的大炮也开始发威,每一颗炮雷落下都会将冲锋的清军阵列炸出一个缺口,至少夺去数条人命,只是这个缺口马上又被清军后续的队伍补上。

“咻!咻!咻!”天空中不时传来羽箭的破空声,正在冲锋的满蒙联军拼命发出箭支,这是他们唯有可以与明军拉近一点距离的武器。

“夺!夺!夺!”大部分羽箭要么落到前方空地上,要么就是车辆上,也有少部分羽箭落到明军阵列中,中箭的明军很快被人扶下,他们多数人没有伤到要害,大部人治疗过后马上就会活蹦乱跳,少数人才有性命之忧。

反观清军,若是被大炮击中,连尸体也难予完整,就是被子弹打中,即使不是伤到要害,若没有及时将子弹取出,事后多半也要感染,难逃一死,反而是被手雷炸伤的人还有活命的可能,不过,在战场上他们根本没有后退和救治伤员的机会,下场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明军看似单薄的阵线却犹如受到海浪打击的礁石一般,岿然不动,前线十几步到百步,全是清军层层叠叠的尸体。

“阿玛,这太惨了。”看着不时有满人倒下,索额图心疼的道。

索尼默默的看着前方,对于索额图的话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发白,显示着索尼的内心也绝不平静。

青州南门,这里正是羽林卫帅帐所在,无数羽林卫正在修建营寨,挖壕掘沟,许多人耳中隐约听到枪炮声,一个个顿时停了下来,竖耳倾听。

“大帅,北门和西门传来了我军的枪炮声,好象两边已经动手了。”一名斥侯闯入阎应元营帐禀道。

“北门和西门有枪炮声?这两门不是孙克咸和汪万年两人所负责吗,本帅明明已经传下军令,暂不攻城,莫非这两人为了抢功,违抗本帅军令不成?”阎应元纳闷的道。

“大帅,恐怕不是两位将军抢功,而是鞑子想逃跑。”一名参谋道。

“逃跑?不错,看来确实如此。”阎应元恍然大悟,就算汪万年想要争功,孙克咸刚刚犯错,也不可能再次违反军令,只有清军逃跑时才能发生战斗,他转向吴易:“吴参谋,你看鞑子主力会往哪个方向逃?”

“西门。”吴易毫不迟疑的道。

“哦,怎么断定是西门,不是东门,北门或者干脆是南门?”

“大帅,其实很简单,西门离济南府最近,卑职认为鞑子如果要出逃,首选肯定是济南府,目前我军刚到,鞑子现在出逃正有趁其不备之意,若是耍花招只会耽搁宝贵的时间。”

阎应元点了点头,目光落到飞虎营统领陆正先的身上,叫道:“陆将军!”

“末将在!”

“你速领五千飞虎营官兵赶往西门,协助孙将军堵住鞑子的逃路。”

“末将遵令。”陆正先接过阎应元手中的令箭,马上转身出了营帐,其余各个将领都羡慕的看着陆正先的背影,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陆正先,大军来到这里,连一次仗都还没有打过,所有人都觉得憋闷。

“传本帅令,取消修建营寨,马上攻城,今晚全军进入青州府宿营。”

“是。”众将顿时轰然应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咚咚的鼓声就在南城门响起,一队队羽林卫开始调动,城头上留守的清军顿时一阵慌乱,只是在军官的喝斥下才平静下来,城头多是抓来的青壮,他们并不知道鞑子已经将他们抛弃,否则恐怕会立马逃跑。

“轰隆。”大炮响了起来,南门开始了攻城,巨大的爆炸声让城头刚刚稳定下来的青壮又是一片混乱,张天禄拼命让亲兵弹压,只是张天禄手中才区区两千多人,又要分守四门,南门人最多,也只有八百人,青壮却是上万,哪里弹压的过来,最终只得让大部分青壮撤下城头,才勉强稳住形势。

南门刚开始,西门却战事正烈,随着清军的前仆后继,加上一部分羽林卫枪管变烫,射击的速度减缓,终于有清军逼到明军的车阵前面,一名清军最先冲到离大车只有数步的距离,眼看着自己爱马就要与大车相碰,这名清军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清军爱马咴律律的大叫一声,速度加快,数步之后脑袋轰然撞在车上,顿时头骨折断,来不及悲鸣一声已经轰然倒地而亡。

马上清军由于惯性,重重甩到前方,正砸在大车上,大车被刚才的马匹带着数千斤巨力一撞,车辕啪的一声折断,已经有倾覆的迹象,那名清军的身体刚好砸在内侧,大车再也保持不了平衡,顿时翻滚,将数名正在射击的羽林卫压在地上,鲜血从口鼻狂喷而出,已经牺牲。

这辆大车一倾覆,明军严密的阵形顿时露出了一个缺口,后面的清军大喜,又是数名清军连人带马撞在车上,将那辆已经倾覆的车辆彻底撞开,而旁边也有数量大车被清军这种不要命的攻击方法撞开,后面的羽林卫直接暴露在清军骑兵攻击下。

第226章 城门偷袭

激战大半个时辰,牺牲了数千人,终于看到了打破明军阵式的一线曙光,附近的清军都是大喜过望,拼命的朝这个缺口涌来。

“射击。”看到清军涌来,前线军官声嘶竭力的大喊起来。

前面清军死伤惨重,真正能冲到大车前的清军其实少之又少,有无大车在前面挡住,对于羽林卫来说更多只起一个心里安慰作用,如今大车没有了,后面的羽林卫虽然在军纪维持下不散,可是手哆嗦着不听使唤,动作变得缓慢无比,尽管军官拼命的喊叫,射击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这种速度当然难予挡住骑兵冲击,数十名清军冲进缺口,他们高举马刀,狰狞的冲进明军阵式中,如砍瓜切菜般大杀起来,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羽林卫被清军冲进阵列,一下子变得毫无抵抗能力,他们手中先进的燧发枪真正成了连烧火棍都不如的东西。

“轰。”一名羽林卫绝望之下,拉响了腰间的手雷,连同他自己和数名清军一起炸倒,这个举动马上提醒身后的羽林卫,他们纷纷丢掉自己手中的燧发枪,拉响手雷,数十声响声后,清军和羽林卫都同归于尽,尸体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杀!”后面又有清军正要通过这个缺口,向明军阵营中间杀来。

“快,快,封住那个缺口。”杜大山心急如焚的指挥着炮兵移动校准。

“轰隆。”数十发炮弹同时落下,刚才被炮弹覆盖的地方顿时成为一片地狱,正在冲锋的清军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趁着这个机会,后面调集的羽林卫迅速上来,将这个缺口堵住,这批生力军一上来,虽然前面同样没有大车,他们手中的火力却将清军死死压制。

后面清军看得真切,变得更是疯狂起来,各处都遭到清军骑兵疯狂似的自杀攻击,一时之间,多处地方大车倾覆,若不是依靠着手雷,明军的防线就要支离破碎,虽然暂时挡住清军的进攻,却是显得岌岌可危。

城内,谢迁、屠户郑等人已经换上了清军的衣服,他们跟在韩昭暄后面,朝西城门直奔而去,韩昭暄脸色有一点发白,这些人还是劫了州府大牢,只是却是在自己的带领下所劫,所有牢役都被他叫到一起,又放下兵器,这些人才轻易劫了大牢,剥了牢役的衣服,充当清军。

城外双方的战斗声,半个西城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百姓都躲到家中,盼望着战事赶快过去,整个街上空空荡荡的,只有谢迁等人的身影,他们轻易来到了西城门,此时索尼已经带在所有大军出城,城门留守的清军不过一百来人,见到一群百多牢役打扮的人过来,留下来暂守城门的小校大为奇怪,带着十余人迎了上来,喝问道:“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谢迁捅了一下韩昭暄,韩昭暄连忙回道:“我是青州知衙,我们是来帮军队守城门而来。”

“帮忙守城?”小校狐疑的看了看这帮牢役,心说牢役能守什么城,只是见许多人都是精壮大汉,心中转而一喜,不管来人是什么,多一人守城总是好事,他向韩昭暄拱了拱手:“知府大人,多谢你了。”

韩昭暄连忙回礼,谢迁挥了一下手,义军顿时分出两队,一队由屠户郑带队,直扑城门,一队由丁可泽带队,噔噔的沿着台阶上了城楼,那名小校只道这些人守城心切,也没有感到不妥。

谢迁眼看布置到位,笑着来到小校面前,问道:“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

小校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将军,心中一喜,正要回答,突然感到腹中一痛,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肚子上多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直流,他脸孔上全是不敢相信之色,茫然的望着谢迁,不知道这个牢役为何要杀自己,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随着小校倒地,他带来的十余人也相继倒地,却是其余义军一个对一个,轻易将其捅死,城墙上,一名清军正伸长着脖子看着城下的战事,一只大手从身后摸了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他正要挣扎,突然感到咽喉一疼,全身的力气迅速消失,软绵绵倒下,一名牢役扶住他的身体靠在城墙上,仿佛此人偷懒休息一般。

这种情形,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几乎一大半守城兵卒都倒下时,终于有人感觉到不对,一名清军无意间扭头看到一名牢役将自己的同伴脖子割断,他惊恐的喊了起来:“奸细,有奸细,有……呃。”

他刚喊了两声,一只匕首从他脖子上划过,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只是他刚刚的喊声还是将其余活着清军惊动,他们纷纷扭头看过来,心中茫然,奸细在哪里?

“杀!”没等他们明白过来,扮成牢役的谢迁军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很快,剩下的人也全都解决。

“快,快,把城门关上。”

吱吱呀呀声中,西城城门缓缓关闭,顿时将出城的清军与城中断绝,看到城门的大铁栓落下这后,所有义军松了一口气,外面最近的清军不过数百步,若是夺城门时让清军发现,只需数百名骑兵一冲,他们就要全部死光,幸好运气站在自己这边。

“哈,哈,这些看那些兔崽子们怎么进城。”屠户郑大笑起来。

关闭城门之后,除留下十几人守门外,其余义军都登上城头,看着下面的撕杀,见到明军阵线好象有点不妙,心中不由着急起来,若是清军冲破了明军防线,那他们夺城门根本毫无意义。

只是他们才百多人,就是想从身后发起冲击也没有用,只会白白送死,谢迁连忙向赵束乡问道:“军师,可有办法帮到大军。”

赵束乡已有大明朝廷所封正式官衔,早已不是谢迁的军师,只是莱州破城后,他这个莱州知府成了空,只能又跟着谢迁到处东躲西藏,恢复了军师的位置。

赵束乡四下望去,只见城墙门楼上一杆清军大旗正在猎猎作响,指了指大旗道:“砍旗。”

砍了旗,清军自然知道城中出了事,他们要时时担心城中的敌人冲出来,必定会心惊胆战,谢迁等人都是喜形于色,屠户郑自告奋勇的道:“我去。”

一名清军无意向后看,才发现好象不对劲,城门怎么关闭了?他的话引起了其余清军的好奇,扭头一看,果然城门被关的死紧。

“这是怎么一回事?”清军骚动起来,若是冲不破明军的阵式,城门又关上,那他们岂不是连逃也无处逃,许多人以为是留守的张是禄所为,纷纷破口大骂。

“哗啦。”一声,只用了数刀,屠户郑就将直径一尺多粗的旗杆砍倒,他将旗杆连同旗帜都拖了出来,看到这旗杆和大旗,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可惜自己没有大明旗帜,否则把大明旗帜升上去,下面不乱都难。

“没事,郑大人,你力气大,麻烦你倒提着旗帜朝下面挥舞数下。”赵束乡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

倒提旗帜在以前通常是投降之意,只是后面才换成了白旗,屠户郑依言倒着旗子在城头摇动,这一摇不止清军看得明白,就是羽林卫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哪路大军就攻进城了?”孙克咸纳闷道,不过,不管怎样,有利用先利用再说,他下令道:“传令,向清军喊话,城已经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羽林卫大喊起来。

“什么,城破了?”即使是正在冲锋的清军也忍不住回头望,果然,城墙上有一人倒转着西城大旗正在挥舞,许多人心里茫然,完了,完了,等下城中的明军出来,不,不需要出来,只要在城上架起数十门大炮,所有出城的清军就要死无全尸。

他们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些人勒住了马,一些人依然前冲,正在冲锋的清军阵形顿时大乱,再也无法对明军阵线构成威胁。

索尼、索额图父子两人也呆呆的看着城头,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在索尼想来,城中好呆也留了二千多人和数万青壮,守个半天一天总没有问题上,没想到一个多时辰明军就来到西门,难道明军会飞。

“都统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冲出去,只有冲出去才有希望。”耿仲明沙哑着嗓子大叫道。

索尼从不解中惊醒过来,确实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他将剩下的一千多白甲兵召到身边,喊道:“满人的巴图鲁们,青州已经被明狗占了,他们马上就会在城墙架起大炮,若是不冲不破明狗防线,我们都要死无全尸,所有不想死的巴图鲁,跟在我赫里舍的大旗下,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杀!”

“冲!”索尼一马当先,向前冲去,一千多白甲兵紧跟其后,接着是蒙古骑兵,耿仲明的骑兵,其余各个绿营,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第227章 层层相阻

这次索尼亲自带队,改变前面全线冲锋的做法,集中攻击一点,从城上看去,清军就象一条黑色的长龙,夹着滚滚烟尘,朝明军中间狠狠撞击而去,气势更胜从前。

城楼上的赵束乡等人都有几分懊恼,没想到此举反而令鞑子产生破釜沉舟的想法,如此,岂不是帮了倒忙,可是到了此时,他们就是再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快,把后面的大车也推上去。”孙克咸大声呼喊着,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清军看似来势汹汹,这基本上是对方最后一次拼搏,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了手的肥肉飞走,挡住了,这股清军基本上没有再翻身的余地。

一辆辆大车被羽林卫推的飞快的转动起来,他们要在清军攻击的前方设上第二道防线,而前方的羽林卫刚是一脸严肃,默算着双方的距离。

“放。”杜大山命令道。

“轰隆。”羽林卫的大炮首先发威,数十枚炮弹落到冲锋的满人白甲兵中间,满人最精锐的白甲兵身上的铠甲就象是纸糊的一样,被飞溅的弹片割开,人体恍了数下栽到地上,冲锋的满人中间顿时空了一大片。

一枚炮弹在离索尼只有数步远的地方炸开,他跨下的爱马“咴律律。”大叫了一声,腹部被弹片划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而出,马蹄一软,将索尼从马背抛下,重重摔在地上。

“阿玛。”

“大帅。”

看到这一幕的索额图和索尼的戈什哈吓得心脏差点要停止跳动,急忙勒住缰绳,将索尼四周护住,不让后面的骑兵踩到。

索尼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看了一眼爱马,爱马看到索尼起身,挣扎了数下无力起身,眼泪顿时大颗大颗的流下,这匹马跟了他将近十年,眼下还是壮年,如今却死在这里,看到自己的爱马样子,索尼不由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阿玛,骑我的马吧。”索额图从马背上跳出来,牵出自己的大红马道。

索尼望了儿子一眼,前面明军的火枪声已经响起,战马的悲鸣,临死前满人的惨叫清晰的传入耳中,他没有接儿子的马,而是跨上一名戈什哈牵过来的马匹,手中长刀举起,眼睛紧盯着前方。

“大帅!大帅!”见到索尼没有事,所有的戈什哈都喜极而泣,欢呼起来。

“冲!”索尼长刀前指,重新冲锋起来,数十名戈什哈将他紧紧拥在中间,索额图也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前方满人白甲兵丢下数百具尸体后,终于冲破明军的防线,进入了与明军相距数步远的地方,一名满人手中长刀闪电般劈下,将一名正在装弹的羽林卫头颅砍下,看到地上咕咕滚动的头颅,这名满人心中大喜,高喊起来:“杀!”

他已经看到眼前前面一名明军眼中慌乱之色,正要用长刀继续砍下时,胸前突然感到被东西大力撞了一下,一阵剧烈疼痛传来,接着力气消失,手中长刀咣啷一声掉到地上,一头栽在马上,却是后面一名明军看到危机,用火枪解决了他。

有一就有二,又有数名清军冲到了明军面前,连杀了数名羽林卫后才被击毙,只是这样一来,明军已经无法做到用子弹持续封锁了,更多的清军冲了进来,到了近前,手雷也来不及使用了,眼看着清军就要冲入明军阵列中大砍大杀,数声清晰的命令传来:“撤!”

刚才还排得整齐的明军队伍听到撤的声音,再也顾不得维持队伍,拖着火枪转身四散而逃,眨眼间整个明军的队伍就崩溃。

“快,开炮,向前面开炮。”杜大山看得清楚,大声喊道。

“将军,不行啊,炮管太烫了,再开就要炸膛了。”一名炮兵百户苦着脸道,眼下各门大炮都已经发出十几二十发发炮弹了,连整个炮管都要变得通红,若是有人用手不小心碰到炮身,马上就会滋的一声,整个手都冒烟,就连打湿的抹布放在炮管也是热汽四冒。

“那,快降温。”杜大山无奈的道。

“是,将军。”

见到明军四散而逃,满人白甲兵愣了一下,马上大喜过望,这种从背后追杀正是满人最善长的游戏,只是这些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杀,杀光明狗。”

数百最前面的白甲兵疯狂呐喊起来,他们拍打着战马,肆意狂笑,这一刻,他们的角色转换了过来,由被明军任意屠杀的猪羊重新成为屠夫。

“砰!砰!砰!”无数的枪声重新响了起来,将满人从屠夫的幻想中拉回现实,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正在追杀明军的满人突然象施了定身术,呆立不动,然后一声不吭从马背栽下,鲜血汩汩流出,将地上的泥土染成一片紫黑。

后面的满人愕然的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明军已经筑起第二道车阵防线,车阵后面,一排排的明军正在射击,而前面溃散的明军正伏在地上,向车阵底下钻过,然后重新整队。

“杀!”不死心的满人重新向明军第二道防线冲击,枪声大振,冲锋的满人象割麦子一样倒下,双方都回复了满人第一次冲击时的情景,清军付出无数的伤亡只不过让明军的车阵后移了百步。

“好。”城头上,谢迁、丁可泽等人都看得热血沸腾,为下面羽林卫的表现喝起彩来,谢迁他们甚至可以看清羽林卫正在准备第三道防线,即使清军还有能力冲破第二道,绝没有能力再冲破第三道。

看着满人撞在第二道防线上重新伤亡惨重,孙克咸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道好险,若不是车辆够多,又只需防一面,今天的车阵真要给这些鞑子破去了,这样一来,不但柳营伤亡会大大增加,清军要走也无法拦阻,他这才想起来,好象好久没有听到大炮响了,扭头向一名传令兵道:“问一问杜大山,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炮?”

孙克咸的话声刚落,“轰隆。”惊天动地的炮声又落了下来,在清军冲击的队伍中溅起高高的烟尘,将一大片满人吞没在硝烟之中。

“大帅,不行了,正黄旗不足五百人了,让大家撤下来吧。”一名牛录满脸是泪的向索尼哀求道。

二千白甲兵,在十余天前埋击时死了五百人,如今只有不到五百人,刚才的冲锋已经死了一千人以上,即使以白甲兵如此精锐,死了将近七成后,其余人也不由迟疑起来,听到那名牛录的话,许多人用希冀的目光望着主帅。

“噗”索尼的长刀捅进了牛录的肚子,那名牛录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之色,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索尼将沾血的长刀举起,脸上一片狰狞:“再敢言退者斩,全军前冲!”

“冲!”其余白甲兵看到这种情景,知道再也没有后退或停止的余地,重新冲击起来。

“王爷,王爷,停一下吧,再打下去我军就要光了。”另一边,耿仲明的人马也是死伤惨重,一名部下拉着耿仲明的马头劝道路。

耿仲明头上的金盔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衣服沾满了泥土血迹,早已没有了王爷的威严,脸上一片死灰色,他也亲自冲锋数次,不过,这些血迹都是他的亲卫用身体护住牺牲时沾上的,没有部下的护卫,他早已经死了不知几次了。

听到部下的话,耿仲明嘴角抽动:“打光了又如何,若是冲不出去,我们留着人又有何用?”对于耿仲明来说,确实如此,自从山东叛乱,他随着孔有德、尚可喜三人跨海投皇太极之后,他们的路已经注定不可能再回头,当年他们在山东大杀了一通,结果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死在山东,耿仲明只觉得,这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听到耿仲明的话,其余将领只能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色,耿仲明若是再向大明请降,十有八九没有好下场,只是其余人或许可以留住一条命,只是这话却不能当面说出来。

“快,快。”沿着南门到西城的城墙外围,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在快速移动,尽管速度已经极快,这支队伍的首领陆正先还是不停催促着,他的部下号称飞猛营,行动自然不慢,只是此刻听到西门传来的隆隆枪炮声,他恨不得自己和部下当真如同长了翅膀的老虎一样能飞。

青州城墙本来就宽大,加上外面又有护城河,从南门到西门虽然只需绕城四分之一,若是直线距离可能不足六七里,只是弯弯绕绕之后,却是有二十多里的路程,而且一些地方只有羊肠小道,部队需要在庄稼田梗上行走,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花了一个多时辰,飞虎营终于踏上官道,已经可以看到前面正在战斗的硝烟。

“大人,不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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