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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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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锦衣卫回想了一下,林之骥刚才说话是确实如此:“奇怪,这个林之骥何必要说谎话。”

“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这个林之骥必定与阎应元交好,担心我们要缉拿阎应元,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林之骥等下肯定会派人去通知阎应元,我们只要悄悄跟着那人就成。”

“妈的,这个林之骥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把我们当猴耍。”一想起要是自己当真跑到韶州还找不到人,那名锦衣卫更是恼火:“不行,我们直接到林府找他要人,若是再敢谎言相欺,锦衣卫的大牢可不是吃素的。”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我们只要跟着他派出来的人就是了,省得节外生枝。”

另一人不甘的道:“便宜他了。”

两人重新返回林之骥的府外,果然,他们刚刚返回,林府里就出来一个家丁,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朝南面一条小路走去,两人连忙跟在身后,那名家丁从林府出来,除了开始时四周张望了一下就一直埋头赶路,他大概觉得没有人敢跟踪知县府出来的人吧,因此两名锦衣卫跟踪的异常轻松,直到看见那名家丁走进了一座匾额上写着陈府的宅院。

不是阎府,这让两名锦衣卫有一点失望,他们还以为只要跟着这名林府家丁就可以直接找到阎应元,他们只得在外面等下去,不久,那名家丁就重新出来,向林府的方向返回,两名锦衣卫不再迟疑,在家丁行到半路时突然截住,那名家丁见到突然现身的锦衣卫大吃一惊,转身就想逃,无奈前后都被一名锦衣卫堵住,那名家丁只逃了十余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面对锦衣卫的审问,家丁刚开始还咬牙不说,不过,被吓唬几次后还是老实的交待了出来,他刚才确实是得到县令林之骥的吩咐,向现任江阴典史的陈明遇通知锦衣卫寻找阎应元之事。

原来数年前阎应元确实升为韶州英德县主薄,只是因为母亲生病,刚刚上路又返回来,后来一直没有赴任,如果是在宋朝,士大夫不当官会被传为美谈,王安石曾多次拒绝皇帝让他出仕的旨意,结果负天下名望三十年,一入朝就成为宰相,可是在大明却没有这样的美事,皇帝要你做官,你不做官那就是抗旨,杀头,充军都有可能,林之骥才会听到锦衣卫查找阎应元时故意将歧路上引,又马上派人通知陈明遇,让他转告阎应元。

“阎应元现在到底在何处?”

问到关键问题,家丁又吞吞吐吐起来,咬着牙不肯吐露,稍壮的那名锦衣卫大怒,就要动粗,别一名稍瘦小的锦衣卫连忙拉住他,和颜悦色的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找阎应元并不是要为难他,而是皇上下令亲自召见,要为阎大人升官加赏,你若是不说,耽搁的不但是阎大人的前程甚至可能是性命。”

“这……”家丁半信半疑,阎应元在任上颇有建树,在阎应元任典史之前,江阴城曾遭到数次海寇入侵,江阴城居民不但财物损失惨重,一些人还丢了性命,阎应元就任典史后,又遇到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条船进犯,阎应元三箭射死三人,顾三麻子士气大溃,不得不退兵,江阴靠近大海,又有盐盗经常杀人越货,阎应元率人一一平服,阎应元要去英德县赴任时,江阴百姓曾满城相送,又请人为阎应元画像作为留念,可以说在江阴城,阎应元的威望比县令林之骥还要高。

“你若坚持不说,不但阎大人要倒霉,你也要倒霉,你全家都要倒霉,你这是违旨,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稍壮的锦衣卫用阴森森的语气道。

“两位大人,我说,我说,典史大人不在城中,他在城外硅下脚下庄院居住。”家丁终于受不住压力说了出来,阎应元虽然数年前御任,江阴城百姓依然习惯称呼他为阎典史,只要有阎应元存在,江阴城就不惧怕什么海寇,盐匪。

“好大的庄院。”此时两名锦衣卫和那名家丁已经站在江阴城外硅山脚下,一座占地广阔,青砖绿瓦的庄院依山而建,站在庄院外面,一股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一个典史能建起如此大的庄院,若不是本身生于豪富世家,便是手段了得,否则即使是贪污受贿,也不可能聚敛出如此家财。

“铮、铮、铮。”站在门外,里面一阵兵器撞击声传来,两名锦衣卫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咚、咚、咚。”那边家丁已经敲起门来,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壮实的青年来:“你找谁?”

家丁朝两名锦衣卫指了指:“是两名锦衣卫老爷要找典史大人。”

青年朝两名锦衣卫的方向看了看,脸色一变,喊道:“快来人,有锦衣卫要找阎大哥的麻烦。”

“哗啦。”刹时间从庄院内冲出数十名手持各种兵器的壮汉,将两名锦衣卫围了一个结结实实,眼睛不善的看着两人。

被这么多人手持兵器围着,两名锦衣卫顿时冷汗淋漓,一人慌忙道:“误会,误会,我们找阎大人是好事。”

被锦衣卫找上门还有好事?所有人都摇头不信,一名青年道:“看住他们两个,我去请阎大哥过来。”

两名锦衣卫两股战战的等着阎应元的到来,好在没等多久,一名身体壮硕,双眉卓竖,红脸长须的中年人便到了门外,看了看围在中间的两名锦衣卫,脸色一沉:“你们这是干什么,把兵器全部收起来。”

“阎大哥,这两个锦衣卫的狗腿子肯定是抓你来的,不能放过他们。”

“对,不能放过他们。”

一时气势汹汹,大有将两名锦衣卫剥皮煎骨之势。

第14章 天子亲军(一)

这里是硅山脚下,除了这个庄院看不到别人,对方真要把他们两人杀了往山上一埋,真是什么后患也没有,一名锦衣卫连忙大喊:“诸位别误会,皇上有旨,召阎大人入京,另有重用。”

阎应元目光锐利的看着两名锦衣卫,他一个典史,只是未入流的小官,皇帝怎么会召见他,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自己事发了。

数年前,阎应元升任韶州英德县主薄没能成行,除了老母犯病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道路不靖,阎应元先知先觉,已清楚的感觉到了大明朝行将崩溃,身处乱世,做一个数千里外的县主薄,还不如无官无职,留在江阴,毕竟江阴有他的根基。

阎应元与顾三麻子可谓不打不相识,阎应元三箭退敌后,顾三麻子派人送拜贴求见阎应元,邀请阎应元上船交谈,所有人都以为是顾三麻子的诡计,力劝阎应元不可上当,阎应元还是力排众议,独自一人登上了顾三麻子的大船。

当时阎应元刚到任江阴典史不久,顾三麻子光船就有数百条,虽然多数是小船,可也有二千多人,江阴县其实无法抵挡顾三麻子的劫掠,阎应元也深知这一点,才不得上接受顾三麻子的登船邀请。

对于阎应元敢于独自登船,顾三麻子也是非常敬佩,两人交谈没多久,顾三麻子就提议两人结拜为兄弟,阎应元是官,顾三麻子是贼,官贼不两立,但阎应元还是末作多少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比起一般海寇来,顾三麻子口碑不错,劫财时极少伤人,阎应元并非古板之人,与顾三麻子结交,不但解决了江阴县迫在眉捷的威胁,而且有顾三麻子为援,更不用怕其他盗匪,阎应元能迅速平定地方,顾三麻子在其中出力甚多。

自嘉靖以来,大明海禁政策形同虚设,沿海水手上岸为商,下海为盗,顾三麻子也并非全靠打劫为生,有时也客窜商人,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落脚点而已,与阎应元结交后,顾三麻子有了江阴作为落脚点,单是海商利益已足够,慢慢停止打劫转变为专门的海商,江阴城因为顾三麻子大量采购货物,百姓都得到好处,对于阎应元也更加尊敬,每次出海,顾三麻子也将一成货物折给阎应元作为干股,阎应元推迟数次才尽数收下,迅速富裕起来。

有了钱财,又感受到末世,阎应元并没有用这些钱财来享受,他在硅山脚下建立庄院,主要是因为这里够偏僻,这数年时间,阎应元召聚大量江阴子弟习武练兵,将所有钱财都花费在上面,如今整个庄院已经有六百人。

阎应元能够守住江阴城八十余日,连折清军三王十八将,杀死杀伤清兵数万人,这六百名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子弟兵出力甚多,若没有这六百人,单靠江阴城的普通百姓,虽然众志成诚,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大的效果。

阎应元所做之事对于江阴百姓来说都是好事,他也自认对大明忠心,但与海盗勾结,私自训练兵马,哪一项传到朝庭耳中,阎应元都有可能死罪,听到锦衣卫找上门,庄院中那些青年反应如此激烈也不为过。

“两位大人说皇上召我入京,可有旨意?”

“有,有。”稍瘦的那名锦衣卫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阎应远接过一看,果然是召他入京的旨意,旨意写得有点含含糊糊,尽管阎应元第一次见到圣旨,但深知锦衣卫还没有胆子造假旨来骗他,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为被皇帝看中,这份旨意却是千真万确。

“两位大人,刚才失礼了,还请屋内坐。”

“好说,好说。”两名锦衣卫抹了一下头上冷汗,总算取得了对方的信任,谁能想到堂堂锦衣卫找一名典史还会一波三折,他们若是知道阎应元这几年所做之事,恐怕连庄院也不敢进。

两人一进庄院就被引入了一个大厅,茶水点心也端了出来,就是不见阎应元,他们想出去时,却发现门外有四名大汉守着,这让两名锦衣卫重新忐忑起来,这里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又等了大半天,阎应元才过来与两名锦衣卫相见,他脸上明显有一丝疲惫之色,向两名锦衣卫拱手道:“两位大人,草民还有老母在堂,刚才与老母告别,怠慢了。”

事实上,刚才阎应元却是与一干子弟商量要不要奉旨进京的问题,虽然锦衣卫手里握有圣旨,许多人依然担心,万一事发,阎应元去京城等于送死,阎应元花费了大量口舌才说服众人。

见阎应元举止有礼,两名锦衣卫才将心放下来:“阎大人不必多礼,皇上要我等见到阎大人,马上回去,不知阎大人是否可以马上动身?”

“两位大人,这天色已黑,还请二位歇息一晚再动身不迟。”

天确实快要黑了,两名锦衣卫也只得听从阎应元的话在庄院里住了下来,他们的房间很大,也很舒适,两人却睡得极不踏实,半夜几次都因为听到刀剑撞击声惊醒过来。

二天后,王福终于等到好消息,他要的第一个人阎应元已经来了,这些日子,王福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王锋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借虏平寇之策,让王福狠不得在王铎脑袋上重重敲击几下,看能不能将他打醒,偏偏他与王锋有师徒之名,为了自己的名声,哪怕是再不耐烦也只得听着王铎的唠叨,如今终于有好消息了。

“快传,朕马上要见他。”王福听到内侍传来的消息,拨腿就往外面跑去。

“皇上,皇上,老臣的话还没有讲完。”王铎急得大喊,王福却是充耳不闻。

站在大殿上,阎应元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江阴和南京相隔并不远,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作为早也传到江阴,这样一个只知沉迷美色,吃喝玩乐,完全不顾民间疾苦的皇帝找他一个小小的前典史干什么,他此时倒不担心自己事发,若是自己事发,皇帝犯不着进了京城后当真召见他。

第15章 天子亲军(二)

就在阎应元站在殿上胡思乱想时,一声尖细的大喝传来:“皇上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阎应元眼角瞥见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大胖子从殿门迈进,深知这位必定是皇帝,他不敢多看,连忙跪下:“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阎应元,王福满意的点了点头,阎应元相貌堂堂,手臂粗壮,浓眉大眼,赤脸长须,神采和关帝庙中的神像相似:“爱卿平身。”

“草民谢过万岁!”

阎应元自付自己已不是江阴典史,口口声声呼称草民不称臣,王福也不在意,笑问道:“阎爱卿,朕听说你善于练兵,不知可有此事?”

皇帝这句话让阎应元紧张的心都差点跳了出来,果然,自己的事还是被朝庭发现了,他脸上变幻了数下,重新跪了下来:“草民该死,私自训练了六百名士卒护庄,只是草民绝无不轨之心,请皇上明查。”

“什么,你已经训练了六百名士兵。”王福听得一呆,接着狂喜:“哈哈,好,好极了,阎应元听旨,朕封你为京城羽林卫参将,连同你的六百名士卒也一同加入羽林卫。”

阎应元听得一呆,参将是正三品的武将,他现在连典史都不是,以一个平民百姓直接授参将之职,虽然大明一直是文贵武贱,但依然是闻所未闻之事。

“怎么样,阎爱卿,你莫非嫌官小,只要你做得好,副总兵,总兵朕也不会吝啬。”

“不,皇上,草民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奉诏。”阎应元连忙推迟,这天下掉馅饼的事,阎应元总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阎爱卿,你莫忘了,你训练六百士卒之事,难道你想让他们都成叛逆不成。”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阎应元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后悔,练兵之事皇上好象并不知晓,可惜却被自己说了出来,只是事与置此,心中反而安静下来,这几天阎应元表面虽然不在意,心中却在翻来覆去的想皇帝为何会找到自己,无奈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皇帝和一个小县的典史,而且还是前典史,如何会产生交集。

越是不明白的东西,越是让人担心,如今迷底解开,虽然阎应元心中涌现出更多的疑问,心中的大石却已经放下:“微臣遵旨,只是这羽林卫……”

“嗯,羽林卫是朕的亲军,还没有组建,只要爱卿到任,马上就可以开始组建了。”

敢情完全是空架子,这么一说,阎应元倒是放下心来,他毫无根基,骤然提拨到高位,必然会导致许多人不服,放在新组建的军队则完全没有问题,他也可以不受到太多的制约。腾的反应过来,皇帝要组建天子亲军,阎应元望着王福肥胖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还是传说中沉迷于酒色之中的皇帝吗?

“皇上,草民还是不能奉诏?”

王福大为纳闷,这个阎应元搞什么鬼,难道他还会嫌弃羽林卫是新建之军,若真是如此,这个阎应元恐怕才能有限,自己不要被历史误导了:“你说,为什么不能奉诏,若是说不出理由,莫怪朕治你欺君之罪。”

“草民有罪,草民曾与海盗顾三麻子有来往,顾不敢奉诏。”阎应元素性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他与顾三麻子的交往瞒不过江阴人,既然皇帝要组建天子亲军,必定会再查他的底细,与其让皇帝查出,不如自己说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顾三麻子?”王福讶然的问道,没想到这个阎应元已经搞出了这么多事,自己已经免了他私自练兵之事还不够。

阎应元将他与顾三麻子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王福沉吟起来,心中为这个阎应元的大胆咋舌不已,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以数万老弱抵挡清军二十多万大军八十多天,只是如此大胆之人,自己将内库银两全部拿出来建立的新军交给他合适吗?

不合适又怎样,难道自己有其他选择吗,与其将军队交给一个庸人,不如交给一个有才能却桀骜的人,至少自己可以放心一点,阎应元不会将自己交给清军。

“这样吧,如果你能说服顾三麻子向朝庭投诚,朕可以不追究此事,顾三麻子朕可以授予海上游击将军一职,不过,他的部下必须接受朕派人进行整编,你看如何?”王福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样一来,自己可以不必将希望全部放在郑家身上,郑芝龙已成为整个南洋的海上霸主,可惜这样一个人最终还是投降了满清,王福实在不敢把自己的安全完全放在郑家身上。

说出顾三麻子之事,阎应元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听到皇帝的话,终于放下心来:“微臣多谢皇上不罪之恩,皇上放心,顾三麻子素有忠义之心,微臣一定可以说服他向朝庭投诚。”

“好,朕给你十天时间,这十天里,爱卿要做二件事,一是把你训练的六百庄丁带到京城,二是必须说服顾三麻子来投,若爱卿有什么好的人才推荐,朕也可以酌情援予官职,十天之后,羽林卫就要大举募兵。”

“微臣遵旨,禀皇上,臣还有一事相询。”

“爱卿但讲无妨。”

“不知羽林卫要募集多少兵力,士卒待遇如何?”

“原来是此事,爱卿不问朕也要讲,朕先说待遇吧,羽林卫是天子亲军,待遇自然也要相应提高,普通士兵月银五两,军官另计,至于人数吗,暂定一万人吧,多了,朕也养不起。”王福脸上现出一丝自嘲之色。

一万人,一年光士卒的军饷就要六十万两,加上军官,兵器,粮草,起码也要数十万两,合起来就是一百多万两,阎应元听得兴奋起来,皇上果然是大手笔,他相信有一万人,只有经过一年训练,就是和刚刚击败流寇的鞑子也可以争锋。

阎应元却不知,为了这支军队,光采购军械的银子就已经超过了百万之巨,只待田成回来,士卒差不多招募完毕,这批军械刚好可以用上,为了自己的安全,皇帝要打造的是不同于以往的一支全新军队。

第16章 天子亲军(三)

“皇上,江阴子弟习武者众,臣恳请皇上允许臣在江阴募兵。”

“江阴强盗无锡贼。”这是江南的一句俗语,这是一句玩笑话,据说是从“江阴强桃无锡蚀。”转化而来,江阴盛产桃子,汁多而味美,当地人往往说东西好是在前面加一个强字,江阴的桃好,则称为强桃,到了采摘桃子时,桃农多把桃子挑到无锡城卖,江阴离无锡太近,涌来的桃农多了自然卖不上好价钱,估有“无锡蚀”之语。

江阴仍是长江咽喉,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也就造就了江阴子弟多习武艺,好勇狠斗的传统,这种传统与江南柔弱的文风格格不入,为江南文人不喜,“江阴强桃无锡蚀。”这句话慢慢就转变成了“江阴强盗无锡贼。”

这句俗语王福前世也听说,他沉吟了一下,道:“即如此,爱卿可以在江阴挑选三千人,其余七千人再在各地挑选。”

王福不要说当过皇帝,就是一个小领导也没有当过,但他有后世几百年的见识,深知无论如何信任一个部下,必要的制衡肯定要有,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一万亲军全部出身江阴。

能在江阴挑选三千人,阎应元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江阴只是一个县城,全县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三千子弟,几乎每四五户就能摊上一人。

“微臣遵旨。”

“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刚刚送走阎应元,王铎又出现在殿门外,王福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愿听王铎的唠叨,连忙喊道:“田成,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旁边一名内侍慌忙道:“皇上,田公公已经外出了。”

王福才恍然记起,自己把田成派到澳门去了,看到王铎已经向自己走来,避无可避,索性迎了下去,将脸沉下,冷冷的道:“王爱卿,你若是仍然要劝朕借虏平寇那就不用开口了,除非朕死了,否则绝不同意此事。”

王铎听得一呆,看见皇帝甩着袖子走人,他张了张嘴想叫住,最终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垂头向宫外走去。

“什么,皇上真这么说。”得到王铎的回报,马士英脸色脸上不相信的问道。

王铎点了点头,马士英脸上一阵青气闪过:“皇上真是意气用事,我们不能让皇上胡来。”

“首辅大人,或许皇上说的有道理,清虏才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王铎犹豫的道,他这些天天天向皇帝相劝,多少也受到王福的影响。

马士英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王铎:“清虏又不是第一次入关,以前还不是退了,他们所求者不过是财物而已,我大明上万万人口,清虏才多少人,如何敢兴吞并大明之心,再说还有平西伯的关宁铁骑在北方,清虏又如何会没有顾虑。”

“可是皇上态度很坚决,绝不可能说服。”

马士英低着头,口中嘟嚷道:“奇怪,洛阳被流寇攻破,皇上历经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生父,妻子儿女全死在流寇手中,反观清虏,虽然占了北京,可是也是从流寇手中取得,为何皇上好象更恨清虏而不恨流寇。”

这也是王铎奇怪的地方,只是他却没有接马士英的话,而是道:“皇上如此态度,大人是否还要继续推行。”

马士英考虑了半响,也变得迟疑起来,没有皇帝的支持,他的地位绝对不会稳固,东林党人正在虎似眈眈的等着他犯错,若是他与皇帝关系变差,这是东林党人乐于见到之事:“罢了,罢了,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天下,我等身为臣子虽然可以劝谏,却不能硬迫,否则岂不是成了欺凌主上了。”

“大人所说正是。”王铎口里虽然同意,心中却大骂马士英滑头,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发动清议也要逼皇帝同意借虏平寇之策,没想到现在又缩了回去。

钱府,钱谦益正满面笑容的招待着几位东林党的大佬,其小妾柳如是一身男装,坐在一侧轻抚瑶琴,优美的琴声让在座的几位大佬都沉浸其中,一曲终了,几人纷纷赞叹:“河东君琴艺越发精湛,钱阁老真是有福之人。”

东林党人虽然在拥立之事上犯下大错,但好在钱谦益等人转变的快,发现事不可违后马上又向转而支持福王,福王登基后,东林党人在朝堂上的势力依然非常强盛,高弘图为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姜曰广为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张慎言为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右侍郎、刘宗周为左都御史、祁彪佳右佥都御史;不但六部一半把持在东林党手里,内阁同样如此,若非马士英占据了兵部尚书之职,又有江北四镇支持,东林党人完全可以一统朝纲。

“各位大人过奖了。”柳如是欠了欠身,移步来到钱谦益身边坐下,她虽然一身男装,反而显得唇红齿白,妩媚多情,与钱谦益在一起组成一幅红颜白发图。

听完琴,众人将话题转到了朝政之上,柳如是并不避开,大家都知道钱谦益对这个小妾非常宠爱,众人也习以为常,高弘图首先道:“受之,你对马瑶草这个联虏平寇之策如何看?”

“联虏平寇吗,确实可行,只是此事是由马瑶草提出来,既使有功也是马瑶草之功,只是不知为何,皇上死活不同意。”

东林党人以消息灵通箸称,何况此事是钱谦益亲自听马士英提出,自然会特别关注。

“皇上不同意。”高弘图听得精神大振,这可是皇帝第一次否决马士英的提议:“受之,以你看,马士英会不会强行要求皇上通过?”

钱谦益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马瑶草这个人老奸巨滑,皇上态度一坚决,多半还是会退缩。”

众人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们热切盼望马士英与皇帝的关系能够搞僵,到时首辅的位置自然会被东林党人顶上去,其中尤其以高弘图的希望最大。

高弘图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马瑶草要退缩,我们就要让他退无可退。”

第17章 杀机(一)

王福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桌子上成堆的奏折一眼,叹了一口气,他刚开始时还想学一下历史上的那些有为之君,认认真真的批阅奏折,后来才发现这才实在不是人干的事,他看这些文言文本来就费劲,许多大臣写奏折还喜欢弯弯绕绕,非要看半天才能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如果当真要认认真真看完所有奏折,王福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用在这上面都不够,好在有贴黄的制度,后来王福也学乖了,大部分奏章只扫一眼贴黄,不重要之事一律不看。

很快,桌子上成堆的奏折就被王福翻过一遍,正要休息几下,一名小黄门从外面急匆匆的赶来:“禀皇上,淮扬督师史大人六百里加急。”

王福听得一惊,史可法六百里加急,莫非清军就已开始南下,他连忙接过史可法的奏折,正要翻看,又一名小黄门急匆匆上来:“皇上,宁南侯左良玉左大人八百里加急。”

“皇上,广昌伯刘良佐刘大人六百里加急。”

“皇上,东平伯刘泽清刘大人六百里加急。”

“皇上,兴平伯高杰高大人六百里加急。”

王福已经听得麻木了,左良玉远在武昌,怎么会与史可法、刘良佐、刘泽清、高杰等人一起上奏,而且时间赶得如此之巧。一个接一个,简直是存心让他喘不过去来。

把史可法的奏折首先拿起来,对于史可法,王福心中还是怀着敬仰之心,不管史可法能力如何,毕竟他能与一介文臣之身亲卦前线,明知事不可违依然奋力抵抗,最后不屈而死,如果大明的文臣武将能有一半,哪怕三分之一学史可法,明朝也不会亡于满清之手。

“先帝以圣明之主,遘变非常,即枭逆闯之头,不足纾宗社臣民之恨。目前最急者,莫逾于办寇矣。然以我之全力用之寇,而从旁有牵我者,则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而从旁有助我者,则寇之势弱。近辽镇吴三桂杀贼十余万,追至晋界而还。或云假虏以破贼,或云借虏以成功,音信杳然,未审孰是?……伏乞敕下兵部,会集廷臣,既定应遣文武之人,或径达虏主,或先通九酋。应用敕书,速行撰拟,应用银币,速行置办。并随行官役若干名数,应给若干廪费,一并料理完备。定于月内起行,庶款虏不为无名,灭寇在此一举矣。”

“糊涂,糊涂之极。”史可法的奏章洋洋洒洒数百言,里面全是对流寇的仇恨,这对于大明的臣子来说固然没有错,可是对于满清的认识却幼稚之极,对吴三桂更是存有幻想之心,通篇奏折加起来也就是四个字:借虏平寇,否则大明重新陷于两线作战,重蹈崇祯朝的覆泽。

将史可法的奏折放下,王福拿起刘良佐的折子,史可法的折子还算客气,里面只是委婉劝谏,刘良佐的折子就没什么客气了,言明若不借虏平寇,他的部下无法两面作战,恐将先期哗变,除了借虏平寇外,刘良佐还在奏折中索要粮饷。

“哼,狗汉奸,若非朕手中无兵,现在就砍了你的狗头。”王福咒骂了一句,啪的一声将刘良佐的奏折丢到地上,将另一份奏折拿了起来。

“啪、啪、啪。”刘泽清、高杰、左良玉的奏折全部被丢到地上,若不是不远处还有几名内侍守着,王福狠不得在他们的奏章上狠狠踩上几脚,虽然这样于事无补,总可以消自己几口恶气,这些人的奏折无一不是要求朝庭行借虏平寇之策,否则士卒就有可能哗变的危险。

说白了,这些家伙就是怕死,他们和农民军作战或许还有点胆气,可是面对清军根本没有交战的勇气,难怪清军一南下,刘泽清与刘良佐这两个家伙就投降,反过来打南明,扬州十日,江阴屠城,刘泽清,刘良佐这两个家伙都有份。

“汉汗,鞑子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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