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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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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眼下的时代,除非一些大组织,以及有钱人,普通人是没有能力来进行信鸽的豢养和培训的,况且,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白素贞望着信鸽在天空中划过的痕迹,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只灰色的信鸽,是刘守义在很多日子之前赠与的。作为岩镇的父母大人的刘守义,对于白素贞一行的到来,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特别是后来白素贞因为裴青衣的关系,插手到汪直遗宝的事情里,刘守义便也做出了应有表示。

县衙本就不很完善的信鸽系统,寥寥的几只鸽子,还是他来到岩镇之后,建立起来的。这个时候匀出一只来,也算是对白素贞等人表示了极大的重视。当然,所用的理由是白素贞在各处行医,难免遇到突发的情况,因此需要一些及时迅捷的传讯手段。

到得此时使用这只信鸽,也是代表着事情紧急到了一定的程度。

……

老者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郑允明今日应该过去找那许宣了……他的性子一直要强,这老夫是知道的。这些日子里,你所做的一切,那些关于种牛痘的准备,以及‘手术’之类的说法,他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显然是不太服气了。”

“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师兄,从小与你一道长大,知道你的性格,心中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既然说服不了你,那么他也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下手了。”

白素贞听到这里素雅的表情上露出一抹愕然:“怎么会?这也、这也太……”迟疑了半晌,有些话终究还是不曾说出来。

郑允明对手术之类的说法不赞同,白素贞早就知道。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郑允明时常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二人之间也有过几次带着火药味的辩驳。但对于这些,白素贞也只是认识是观念的差异,但是并没有想到变得这般严重。

他应该是试图去说服许宣的罢?但是这些毒药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男子在一旁“呵”的笑了一声,而裴青衣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之外,也有一丝古怪在其中。

似乎遇到那个叫许宣的书生之后,身边的事情,就总能同他扯上关系。原本在这里远离尘嚣闹市的清静之地,以为没有别的事情来打扰了,但是不料转眼之间,又听到他的消息了。

而且还是同往常一样,并不是好消息——怎么有种这家伙同阎王爷是亲戚的感觉?

呵。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老者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沉默了一阵,随后低头叹了口气:“他觉得若是说服不了许宣,那么便可以杀掉许宣……这样便能终止这种在他看来是邪念和歧途的想法。”

“但是,那个许宣……从他所做的事情来看,能轻易被说服么?”老者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何况,许宣所说的,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师兄……郑师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白素贞的素雅的面容上,惊骇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似乎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况且,杀人的理由还是那般奇怪。

她重复着说了几遍,随后仿佛总结一般的咬咬牙:“不可能的。”

老者双手撑在拄杖之上,面色平静地望了她一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呃……”女子闻言,脸上的表情终究还是僵住了,思绪似乎受到阻隔,良久的时间之后,才小声地说了句:“怎么会……”

“贞儿可还记得几年前,你余师兄的事情?”

老者的话带着几分追忆的气息,白素贞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终于还是心中将有些陈旧的往事翻了出来。

余师兄,叫余广田,在很多年前是她的师兄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当时的很多说法里,他是有可能传承师父衣钵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后来却因为性情刚直的缘故,得罪了杭州豪门的贵公子,最后被人害死了。

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师父怒不可遏,亲自出山,发动多年积累的关系和人脉追究这件事情。但对方的来头太大了,杀人之事又做的干净,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官府出面探查了一番,到得最后,在对方金钱和权势之下,也只是不了了之。这样的事情之后,对方也知道老者这边的能力,不过最后也只是在表面上对余广田不幸遭遇表示悲切云云。

因为余广田的死,白素贞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当时还是一个少女的她并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其实莫说是当时,即便眼下,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依旧没有应对的可能。

一桩冤案,却没有雪清的一天了……至少白素贞觉得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对方的家族有衰落的一天。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话,有的时候都是来自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但是不料半月之后,那家贵公子在突然传来暴毙的消息。当时只觉得是大快人心,但是到得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事情背后居然有别的原因?

莫非是郑师兄所为么?

“那次事情,老夫知道是允明做的,虽然他做的隐秘……”老者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这个时候,他对郑允明的称呼又有了变化,也可以看出他心中情绪的波动:“但那毕竟是在报仇,因此便装做不知。你余师兄死的惨,在明面上我们无能为力。”老者说到这里,有些古怪的笑了一声:“呵,当时老夫也被仇恨的情绪蒙住了双目,觉得血债血偿,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老者说到这里,声音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但这种做法……其实不对。现在想来,也是我一直对允明的纵容。眼下他又一次做出了类似的举动,老夫……难逃其咎。”

“允明这孩子,在医道正统之上属于中人之资,同你以及广田是比不得的。但是在用奇之上,却有着几分天赋。他所配的毒,即便让老夫来解,也会觉得很有些棘手。这些日子,原以为他只是想想而已,大概不会去真的行动,老夫也就疏忽了。”

“那晚我已经意识到了他在做这些事情,后来稍稍留意了几次,就已经确定下来了。用在狗身上的毒,比几年前他所用的,还要厉害的多。”

“临仙楼最近闹出了很大的风声,先前老夫同汤家的下人交谈了几句,知道在允明也是在同他们交谈之后才失踪的,眼下怕是已经过去临仙楼了……”

“那边离此地比较远,我们若是赶过去,大概也已经来不及了……眼下便只有期待刘大人那里能做出一些及时的反应。”

白素贞听完,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只是、只是还是想不通,郑师兄为什么会怎么做?他没有理由的……横竖只是理念是的差异,这个是可以谈的,可以沟通。何至于要杀人?”

老者闻言,转过头来,苦笑着看了白素贞一眼:“贞儿,你平素太过钻研医道,忽略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在杭州的几年间,已经有不少人家派了媒人过来,试图说一门亲事给允明。但是他一概拒绝。这一次徽州之行,他原本也是没有必要跟随的,但终究还是跟来了。”声音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感慨:“贞儿,你的郑师兄……早已倾心你很久了。”

白素贞闻言,表情又露出一抹愕然。

黑衣男子在一旁耸耸肩:“其实,这个事情,即便我们都已经发现了……”

……

县衙里如同往日一样忙碌,差役们来回奔波,面色偶尔会露出一丝苦意,但好在这一年的辛苦,到得眼下的时候也已经是顶峰了,再往后,事情处理完,就会好过很多。并且,辛苦并不是没有回报,从这些天的饷银就能够知道。所以即便疲累,积极性也已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鸽子扑棱棱地飞过来,停在县衙后院的树枝上。县衙这些日子整个节奏都很快,每日安排在此等候信鸽的人也被分配了别的任务,只是每日会在固定的几个时间点过来瞅上一眼。

鸽子落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第二百九十七章 收场(四)

人群聚满临仙楼前的街道,随后涌进临仙楼之中,吵闹的声音让原本的喧嚣变成了令人烦躁的喧哗。各大酒楼针对临仙楼的行动,到得今日才真正算得上一个正面的摊牌。

先前的一切虽然也都算得上是带着赤裸裸的敌意的,但是那些都是暗地里的斗争,虽然手段什么的已经很明显,但明面上正式的交锋也还没有。今日的事情,算是给了一个契机,将所有的前期积累下来的矛盾,做一个总的交汇。

当然在这样的交锋之中,临仙楼横竖都是处于劣势的。

正因为势弱,所以没有别的选择了。人群的到来,让临仙楼原本的顾客,对于菜肴的可靠性也开始动摇。特别是很多人“现身说法”之后,情况就变得更糟了一些。眼下不论是来给闹事的愤怒人群一个交代,还是给原本在临仙楼的消费的顾客一个说法,许宣都必须做些什么。既然菜肴已经做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吃几口,也算是平息众怒的一个手段了。虽然效果之类的,并不好说。

但是在临仙楼的二楼,气氛却有些不一样,外间或是鼎沸的人声,或是愤怒的呵斥,到得这里,都仿佛被某道无形的墙壁隔开了一般。甚至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有一些读书声传过来,若是听得仔细一些,竟然还有几分书声琅琅的味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样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认真,但是在念出来之后其实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感觉,随后便被一旁的声音所打断。

“呃、黄兄,这个是三字经,不会考的啊……”

“苟不教,性乃迁……”声音因为惯性又稍稍朝下读了一句,才说道:“方兄有所不知,这叫打基础……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

方元夫有些无言的看着正在摇头晃脑的黄于升,日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照在他不断开阖的嘴唇,那些读书声就从那里发出来。带着暖意的午后阳光也照在他手中的书页上。方元夫注意到他手中的书册,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无奈了一些。

手里拿的明明是《论语》,而且还拿颠倒了……这读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啧……

随后摇了摇头,便就着晴好的光线,也翻动了身前的一些纸页。一切八股的试题,都是许宣在先前留下来了,这个据说叫真题的东西,眼下还不知道有什么用。这个时候,破题和承题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便准备着手起讲的部分。

宣纸铺开,笔也蘸了墨,但是想了一阵之后,思路并不顺畅。方元夫觉得这样子的状态若是写出来东西,大概也没有特色的那种。于是手中的笔在宣纸上停留了片刻,待到一滴浓墨滴上去慢慢渲染开来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写下半个字。

“念卿……你就不担心么?”方元夫放下手中的笔,这般问道。

“赵、钱、孙、李……不担心的啊。”已经开始读起《百家姓》的黄于升闻言这般说道:“周、吴、郑、王……”

方元夫闻言,想了想,随后还是出口点破:“咳,你的书……拿倒了。”

“呃……”黄于升闻言望了望手中的书籍,愣了愣,随后赶忙将书摆正。这样的间隔之后,他突然抬起头:“方兄,方才我念到什么地方了?”

“还说你不担心。”方元夫苦笑着说道。

“算了,不念了……”黄于升撇撇嘴,随后将那本标着《论语》二字,却被他当做《三字经》和《百家姓》来读的书籍扔在一边:“我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外面那么吵,看不进去啊。不过,若说对于汉文要做的事情……我是真的丝毫也不担心。”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所要面对的事情,既然他决定去面对了,肯定就不会有问题的。”黄于升对于许宣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样说完之后:“好了,把心放在肚子里罢……若说打架,汉文肯定是不行的,被人捏扁揉圆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些人的把戏,肯定难不到他。对了,你的那篇八股制艺……写的怎么样了?”

……

菜肴被端放在众人都看得到的地方,一道道菜肴,精致华丽并且不失雅趣。不仅是味道,连着菜式都是按照后世的美食标准来制作的,因此无论从卖相还是味道上而言,都已经做到了眼下所能达到的最好程度。

因为这些事情,许宣甚至有过会被招进皇宫当御厨的担忧,虽然是玩笑般的想法,但是若真的有这样的一天,他也觉得,问题应该是不会太大的。

郑允明在一旁,沉默着注视着眼前铺开的席面,听着对面书生“有点像满汉全席”之类听不懂的话,心思慢慢地沉下去了。

投毒……到底要不要做,他心中还在盘算。从先前与许宣的谈话中,他觉得对方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这同房他先前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而且说出那番关于“手术”的话,虽然自己理解不进去,但只是听一听,也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许宣三言两语之后,他便有了某种被说服的趋势,让他心中微微警惕起来。

自己居然会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这个简直可笑了。

随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他也同许宣说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大抵都是抛出了手术之后,在眼下医道的范围之内传统的一些东西。但令人意外的是,原本以为只会胡说八道的许宣,居然能仅仅有条的给出了很多有用的说法,并且,很多还能给他以不小的启发。心情也就因此惊疑不定起来了,难道这个许宣……在医道上的造诣莫非还在自己之上?

开玩笑……

郑允明没有微微蹙了蹙,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想法。

其实这样难怪,眼下正是“新安医学”酝酿成型的时代,各种传统医学的很多方面,在“新安医学”这里有些新的交融和衍生。许宣在前世毕竟接触过这些,因此将一些会在接下里的实践中不断被总结出来的医理提前说出来,往往能让郑允明有种云拨雾散、豁然开朗的感觉。

郑允明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地方书生正笑眯眯地望着那些不断呈上来的菜肴。日光照射进临仙楼里,被屋檐阻隔了,并没有传出太远,便在临仙楼内的地面上露出一道稍显阔气的光痕。一半的光落在许宣的身上,让他原本就有些笔挺的身姿显得更加颀长了几分。

师妹……会不会倾心于他?

这样的心思自心头泛起之后,便再也无法遏制。郑允明到得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维护心中的理念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感受到来自许宣的威胁……

这怎么可以呢,师妹……只能是自己的。

这样的想法之后,有些决定终于做了出来。

“来,在下来做这些。”郑允明心中思绪翻转,到得最后,所有的情绪一齐在脸上堆积成一个笑容,紧接着冲对面过来的临仙楼小二们说道:“许老板既然决定在众人面前证明临仙楼,那么在下自然是鞍前马后了。”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某些情绪,他说到这里,又“呵呵”地笑了笑。

随后,郑允明在临仙楼小二狐疑的目光中,接过盛放有菜肴的盘盏。临仙楼不仅菜肴精致,连带着承装菜肴杯、盘、盆、盏也都是走得考究的路线。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是许宣挂在嘴边的口号,这些其实必要性不大,但是他毕竟不缺钱,有些东西就在一开始便铺下去了。

郑允明接过盘盏之前,藏在袖子里的手稍稍捣鼓了一番,随后才伸出去。若是不去仔细观察,那手指尖极细微的颤动,是不会被发现的。

一些细小的粉末便在这样的过程中洒在菜肴之上,随后很快被热气升腾的油脂包裹进去,消失不见了。

郑允明做着小二的事情,随后迎着许宣望过来的疑惑的目光笑了笑,只是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丁正在远一些的地方,对于郑允明的陡然间的举动也有几分把握不住。

这样的殷勤……真的看不出是为了什么。

但他们先前听到了郑允明同许宣的谈话,因此也只是认为许宣关于医道的见解让郑允明折服,便心甘情愿地来做这些了。

即便许宣自己,心中都不自觉地有了这样的想法……传说中的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么?

当然,这样的想法才从心中泛起,随后便被他自己否定掉了。这不可能……那么这样的举动背后还有什么目的?

下一刻,许宣想到了一种可能……望着郑允明的目光稍稍变得凛冽起来,但是也只是一瞬之间,待郑允明笑着朝他望过来的时候也就恢复了平和。

人群等待中,喧哗的声音一阵一阵地,浪也似地传来。附近的一些狗儿们不怕生人,在人群中穿插着,偶尔被人一脚踢开来。

郑允明伸手接过盘子,很快桌前就摆满了一片盘盏。身边有小二大概想要上前帮一把,也被他口中“不用、不用”的说法给打发到一边站着。

菜肴做的比较多,仅靠他一个人终究是忙不过来的。到得后来,便伸手接了右边递上来的盘子,随后朝左边的小二传过去,这样的过程中,并没有影响到那些粉末的散落以及随后消失。

被人踢开的狗攒到一个小二的脚下,那小二刚从郑允明手中接过盘盏,狗儿撞过来的时候,下盘有些不稳,失手将手中的盘子打翻在地上。

郑允明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后很快又平静下来。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目光会不由自主地去观察那只狗。也便是在此时,他注意到许宣若有所思地目光也在同一时间,落在那里,心情于是稍稍紧了紧……

打翻的菜肴是一道牛肉的料理,肉香很快吸引了狗的注意。鼻头稍稍耸动一番,随后便大快朵颐起来。人群注意到狗的动作,传来一阵喝骂的声音。

“好畜生!”

“人都还不曾吃呢……”

但是狗毕竟是听不懂人话的,依旧我行我素,吃得不亦乐乎。吃得欢畅了,还会警惕地朝四周的人群龇龇牙,以示警告,这样的举动又引来了一众喝骂声。许宣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那狗很快将牛肉吃进肚子里,随后又将期待的狗眼朝小二手中的盘子望过去,显然是期待先前打翻盘子的举动再来第二次。

“你这畜生,速滚……小爷不会再失手了。”那小二抬脚朝他踢了踢,口中喝骂了一句。

许宣若有所思的表情待到此时渐渐消失了,脸上露出的一丝笑意,看表情,似乎是心中的某些顾虑被放下来。

看来……猜错了啊。他心中这般想到。

郑允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

县衙里,老九脸色铁青着准备出门。

“备马么……”刘守义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声音是笑着传过来的。

“不用了,这点路程,片刻可至。”老九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药池公的飞鸽传书中,匪夷所思的内容让老九有些无奈,但这个时候,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许宣的惹事能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被以这样古怪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这也……

太不着调了。

这样想着,但是心情还是焦虑的。若是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他自信许宣能够支持得住,但是这种下毒的事情,就有些不太好说了。自己只能尽量赶过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并没有刻意去想那个叫郑允明的人,似乎这样的人以前是不存在的,而且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够成功地走出门去,因为在到得县衙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中年人。

阳光从后面照射过来,魁梧的身躯背着光的关系,显得异常高大。他的脚步走得很稳健,很快便到了老九的门前。

老九望着来人,目光微微眯了眯。

“老先生……”那人冲老九拱拱手,说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传进人的耳中之时,有着“嗡嗡”作响的感觉。

“是你。”老九的目光放松下来,随意地点点头:“刘大人在县衙里,你自去吧。”声音淡漠地听不出感情,他说完之后,便准备同来人错身而过。

便在这时候,中年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过来:“老先生,这是有急事么?汪某此番并不是过来寻刘大人……”他说着,声音顿了顿,随后用确定的语气说道:“而是在等老先生你。”

声音从侧面传来,老九闻言,正准备抬出去的脚步猛然收回来,随后几乎不假思索地朝身边拍了一掌。这样的动作突兀而迅捷,陡然间发出来,根本没有半点征兆。突然间吹起风了,猎猎的声音,县衙前石板上几片落叶被卷得飞起来。

仿佛平地起了声闷雷,县衙的门口日光都因此显得有些黯淡了。

电光火石之间,中年人的目光猛得凝了凝。

……

沿水的大宅院里,传来一阵红牙板唱,声音有些悦耳。但若不是曲道中人,对于这样咿咿呀呀的声音,终究还是难以把握住的。唱曲很长,声音高低起伏,波浪般地绵延在水边的地方。

但只要是唱,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来的时候,院落里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好啊,好啊……”邓宣明拍这手,口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索然无味,似乎完全不像是在赞叹。他这般说完之后,才撇了撇嘴:“杭州带过来的歌妓们,横竖就这些东西了……看得多了,厌烦得很。李贤,等回到杭州,我要去大饱眼福……到时候你得陪我。”

李贤正看着日光之下,翩然舞动的歌女们,随后偏头冲笑了笑:“好说。”

“前年的时候于劲松死了……当时于家没有对外宣称死因。”李贤的声音有些叹息地响起来:“但是,一些知道底细的人,终究还是知道他是被人投毒致死的。至于死因……”李贤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碧蓝的天空,随后说道:“恐怕就和那个郑允明脱不开干系。这事情,官府暗中查过了,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但随后被人挡了下来。”

“先前只是觉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以为是重名,现在倒是已经回忆起来了。”李贤说道这里,声音微微显得有些复杂:“若是早知道他也在岩镇,并且还同许宣有过节……那么,李三的事情也许就不会有。”说到李三,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他说起来的时候,声音依旧有些古怪。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下去,应该能够堵住了许宣所有获救的可能。汪季舒今日居然亲自来拜访我,呵,简直是巧了……”李贤说着,目光落在手边正在啄食的鸽子身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收场(五)

“嘿!”“嘭!”

县衙门前,传来一阵沉闷的喝声,随后肉体碰撞在一起,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人听在耳中会不由自主的将皱起眉头来。即便是年关最热闹的时候,县衙门前的也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行人,因此,这样的一幕并没有人见到。

“嘭、嘭……”

突兀地声音又响了两次,这样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县衙里,衙差们偶尔路过见到县衙前的二人,还是如之前一般站着,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动作。

老九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淡然地朝中年人望过去。中年人龙行虎步,身材极为高大,老九站在他的身前,虽然要矮上很多,但是气势上却并没有输掉多少。

安静的场面,有要出去办差的衙役从县衙内出去,一些巡街的衙役回来了。岩镇的主薄过来找刘守义,见到了衙前站着的二人,表情微微愣了愣,随后连忙拱拱手。

“汪大人,还有……”主薄冲中年人说完之后,目光转向老九:“老先生也在。”

中年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老九对他淡淡地点点头,随后那主薄表情古怪地离开了。

“呵……”

终究还是中年人先咧开嘴笑了笑,这样轻微的动作之后,一抹殷红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伸手在嘴角稍稍擦拭了一下,目光稍稍在被血水打湿的手背停留了片刻。随后望着老九,声音认真地说道:“老先生功夫了得,本官佩服。”

“既然如所,那么……汪季舒,你不要阻拦老朽。”老九淡淡地说道,但是声音里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汪季舒望着老九平淡到了极处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心中也知道,对于眼前的老人而言,规矩法律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约束力可言的,他面色越是平淡,便越代表着心中某种坚决。

杀意,在安静的午后日光里,笼罩在县衙门口小小的天地里,除了当事的二人,并没有人能够觉察得到。

汪季舒表情变换之下,面色上也不由带上了一份疑惑。要杀一个朝廷命官,即便刘守义也压不下来,那样之后,眼前这个叫老九的老人便只能亡命天涯了。

虽然这在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同刘守义的二人之间的情分还没有到了断的时候,对方断然是不会离开刘守义的。心中这般想到,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对方并不可能真的下死手。

更何况,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步,结果也未可知。自己比之老九,虽有不如,但这样的差距,看起来其实没有想象的那般悬殊。

“老先生看来是知道本官此行前来的目的了?”汪季舒轻轻地出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老朽疑惑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九望着汪季舒问道,声音到得这个时候,平淡中也稍稍有些疑惑在里面。自己这边才收到消息,汪季舒便出现了,这其间时间的拿捏地太过巧合了一些。因此,这样让他有些怀疑……

这会不会是一件事先计划好的事情?

“也只是巧合罢了。”汪季舒笑了笑:“适才老先生动了杀心,但是本官有些疑惑,那样一个人……应该不至于让老先生下这样的大的决心做到哪一步罢?老先生若是想要吓唬本官,那么本官是不惧的。”

老九闻言,稍稍沉默了一番,就在汪季舒觉得他默认了的时候,声音响起来:“可惜……你错了。”

汪季舒的面色微微一变……

随后衣袖划过空气,发出一阵猎猎的响动,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第一时间拳风便迎面而来。

同先前不同的是,老九的这一拳并不快,即便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都能够轻易地把握住这样的轨迹。对于这样看似寻常的攻击,汪季舒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在,但是依旧伸手第一时间将其挡住了。

汪季舒双掌摊开,朝前推过去,直直地接住老九看似缓慢的一拳。但在,这样之后,他的面色陡然变得惊骇起来。脸色先是变得红润了不少,仿佛醉酒上脸了一般,但是瞬间之后,又转为苍白,如此变幻几次,才稍稍平复下来。而这个时候,他嘴角的血痕又浓郁了几分……

汪季舒接住了老九的第一拳,身子却在巨大的压力的压迫之下,不由自主的退下了一级石阶,通过这样的后退,一些力道才被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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