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徽商天下-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论从何角度来说,李家娘子都算得上义烈女子,方兄若真的说了这些话,倒是、倒是过分了……”
“方兄平素的学问在下是佩服的,不过人无完人,在这般场合,他的行径有些孟浪。”
程子善听着众人的议论,大抵都是在指责方纪达行事的不妥,随后便知道许宣如今的反击已经落到实处了。若是放在开始,许宣将这些话说出来,大概也不会是眼下一边倒的支持,只是在他“人生三境”的说法之后,又有一篇气势横溢的八股文章,便拉住了众人的好感值。
啧……这时候,他心中对许宣的危险评价又一次提高。
高台之上,汪祉在听完刘守义的讲述之后,感慨了一句:“好个义烈女子!”随后目光望向方纪达,微微露出些不喜的神色。
方纪达呆呆地站立在高台之上,这个时候许宣放开他,朝后退了几步。他将台下的议论声听在耳中,在汪祉的目光下低了低头。
“在下……错了啊……”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久蓄之风(一)
方纪达声低低的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很多人微微觉得有些意外。在很多人的想法里,原本还觉得他多少会辩驳上几句,但是却不曾料到他这般干脆便认了错。这一下子,即便还存着要帮他说两句话的人,也都在心里将某些念头做了最后的打消。
这句认错的话出来之后,他就已经彻底输了,横竖再也没有翻盘地可能。
许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他耸了耸肩,轻轻的说了一句:“礼常兄,你看,是你自己把事情弄得这般复杂的。不过还好了,你知道错了。以后要改了……”仿佛是提醒的声音,这时候落在方纪达的耳中,觉得十分的可恶,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辩驳的可能。嘴唇稍稍嚅嗫一番,心中其实微微也有落差感,那边许宣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的这句话,他说出来之后,许宣似乎也就没有计较的心思了。
似乎对方所做的一切,包括答应他的比试,写出那篇文章,以及随后的一番姿态,都只是在等着他对先前所说的话做出道歉。当他这么做了之后,便仿佛轰然的雷声散去,随后并没有雨落下来,一切又都云淡风轻起来。
就是……这般简简单单的。没有他原本所想的得理不饶人,没有先前所以为的趁他病要他命。而在他心理落差的起伏之中,许宣也已经转过头,同那边叫汪祉以及叫谢榛的老人说起话来。
但是,也就是这般轻松便要揩过去的事情,反倒让方纪达越发不好受起来。他原本所做的道歉,其实算不得多真诚,只是在这样场合里的某种自保举动。许宣若是真的同他死磕到底,将他打落进某种困局之中,他反而容易接受。而正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做派,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心中发出微微的疑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心情,反倒更加糟糕起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人的指责毕竟是外力,而在读了很多书,自身有着某种坚持的读书人这里,远远及不上自责来得更有冲击力一些。
方纪达的道歉,以及许宣豁然大度的姿态,这个时候将场间的气氛又朝古怪的方向拉扯过去。程子善眼神闪烁,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他自开始就站在了某种旁观的立场上,这时候,所能感受到的东西就更多一些。
云淡风情的接受方纪达的道歉,这只是表象,如果真的只是如此,那么他的一番作为意义就不大了。这便是关键所在,许宣在比试之后,携着某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却轻易的饶过方纪达,让很多人感受到他的大度,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而这样的印象在普通人这里,大抵也只是觉得他为人厚道。但落在一群老人眼里,就显得很有分量了。
原本因为许宣的文章,老人们本就对他高看了一眼,而眼下他既已占住了道理,却没有让方纪达落得太难看的境地,这样的做派同方纪达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做了对比,就让他们更觉得许宣的不错。此消彼长之下,内心的加分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
另外的,他现在在做的一些事情,在今后的日子里,肯定是会被人指责的。但是他既然能在这时候表现出为人所认同的厚道,那么,今后再做一些事情……阻力大概也会小一些了。
这个……真真是好算计。昏黄的午后时光,程子善心中将这些事情脑补清楚之后,心情其实有些阴暗。这些事情,若是换做他来,大概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不说的别的,单是那篇文章,就已经让他有些高山仰止。
将他作为对手……真的合适么?某一刻,程子善心中难免也会有着这样的疑惑。这种有些沮丧的情绪让他微微有些不喜,随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将其驱赶出去。范阳这个时候正走过来,他同对方小声说了会儿话,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程兄,你猜对了啊,啧啧……汉文不声不响的,原本以为他只是诗才聊得,但眼下才发现,他的文才居然高到这种程度。嘿,回头得了机会,看来得多向他讨教一番了。他真是不错!”
范阳其人比较温和,家境也很好,他平素又与人为善,因此朋友很多,很少有相处不来的。但是,内里来说,他横竖也是商贾世家的子弟,性子里趋利的因子多少都是有的。原本许宣的某些另类气质给了他好感,但是,也只是将许宣引为可能的朋友。到得眼下,许宣在八股制艺方面的才能,让他看到了某种深入结交的可能。当然,这个与其说是心计,倒不如说是大环境之下的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更妥当一些。
“呵呵……”对于他的话,以及透露出来的某些心思,程子善也只笑了笑。
二人正说着话,高台之上某些争吵的声音传过来,程子善打住话头,有些愕然地朝那边望过去。
“硕德兄,你这简直不厚道。”汪祉朝着蒋通保皱着眉头,很是不满地说了一句。
“呵呵,鹤庆啊,人才难得,老夫也是见猎欣喜。你这些年带的弟子也算足够,这汉文,便让给老夫了吧?”
“岂有此理,汉文这文章……应该继承老夫的衣钵才是,硕德,这个老夫是不会退让的。你毋需多言,没有商量的余地。”
汪祉和蒋通保在某些事情上所起的争执,令在一旁的刘守义面色有些尴尬。他虽然是个县官,但是在辈分上毕竟矮了很多,眼下二人为了争抢许宣做弟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去插嘴。另外,其实就内心来说,他也存了要收许宣做弟子的意图。但是这般场合毕竟不好表露出来,因此就脸上挂着笑意不尴不尬地在一旁站着。
某一刻,吴可封试图插嘴进来。那边汪祉和蒋通保一齐偏过头,齐齐地朝他喝了一句:“你住嘴。”
吴可封微微愣了愣,微微苦笑着摇摇头。
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许宣的脸色有些苦恼。汪祉二人眼下争吵着要收他做徒弟的事情,却根本不曾在意他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啧……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火气比较大啊。
第一百七十章 久蓄之风(二)
眼下的某些争吵一时间出不来结果,某一刻,汪祉等人大概也察觉到台下众人的古怪眼光,才微微收了收声。不过他们几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活到这把年纪,本身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这一辈子,该有的东西也都已经不缺,所能有的一些功利心,便是能多一个传承衣钵的弟子,这样的人才,来多少他们都是要的。
因此一番争夺甚至失态,横竖并没有什么紧要。而年老成精如他们二人这般,也不至于会有老脸一红之类的尴尬。另外的,便是即便收了声,但自他二人的神色看来,显然并不甘心这样,类似的争吵随后私下里大概还会有余蓄——这个也都是横竖可以想见的事情。
也便是在二人争吵的时间里,谢榛过来许宣是身边,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年纪、家境之类的,都是些简单的话题,许宣认真地回答了。他随意地问完许宣之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倒是有些不解其意。
方纪达被落在一边,如今对于一些事情,虽然许宣不曾再去计较,但是该做的事情也都已经做完了,无论原先怎样名声在外,但眼下他在高台上众人眼中的印象都不太好。除了一些大商股因为对一些话题插不上话,又同茶叶方家有些交情,过来不咸不淡地同他说两句话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主动搭理他。随后,他抽着空挡,悄悄地下了高台,低着头,也不顾台下众人的眼光,穿过众人的座椅,朝院门处而去,身影和脚步声很快被摇曳风中的竹叶以及声音遮住,消失不见。
怕是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风头过去之前,徽州府这边一些重要场合,他大概不会出现。
方纪达的离开只引起了少数人的注意,随着时间过去,这般稀少的关注也慢慢散去,众人的注意力重又集中到高台之上。
时间过去,许宣同方纪达的比试以一种类似聚会高潮的形式宣告结束,到得眼下,连余蓄也开始平复下来。当然,这也是就暂时的情况而言,随后桃李园的事情告一段落,这些事情还是会传开的。到时候徽州府的人们对这些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和评价,也都是随后才有的事情了。
而眼下,刘守义作为岩镇的父母官,站出来对今次的一些事情做了总结,所说的大抵也都是官面之语。你好、我好、大家好,类似的节奏。待到评论许宣的文章之时,官样的语气才转变成个人的话语。他本身饱读诗书,又是进士出身,因此在汪祉等人已经给出评价之后,他照着这个方向,又说了些自己的看法,倒是让在场的众人体味更深了一层。
因为比试的事情耽误了时间,桃李园中原本安排在下午的一些事宜也都未曾实现。很多书生准备的文章制艺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机会再交上去。不过对于这些,众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大儒暂时便会在徽州府定居下来,提点的机会随后大概是不会缺的。甚至有一些人还微微觉得有些庆幸,毕竟在许宣写出“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的文章之后,他们手中原本颇为得意的东西,相比之下就有些类似萤烛皓月的落差。若是交上去,虽说在这些大儒处,大概也会有比较公允客观的评价,但是影响或多或少也还是会有。
在刘守义之后,汪祉等人也说了些话,无非是鼓励的话语。因为许宣的关系,他们在场的众人观感也更高了一些,因此,说起话的时候,语气中期待的意思很明显。
临近冬日,午后的时光较夏日时候短了很多,在夏日本该还是太阳当空的时辰,而眼下已经开始黯下来。吴家已经安排了人准备晚膳,一些不急着回家的书生便可以用完膳食再走,而路途遥远的,已经开始要启程离开了。
许宣因为心系临仙楼的事,另外先前安排下去的一些酿酒事宜,到得眼下也已经快见成效了,今晚还要抽空过去看一看。总之事情很多,今天在这里耽误了一整天,他觉得有些可惜。当然,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借口家中有事,先行告辞了。
汪祉等人原本还想要挽留,毕竟这样的场合,遇到许宣,觉得是个值得栽培的苗子,因此都有些热切,但随后见他态度比较坚决,也就不好再坚持下去。只是放他离开的时候,叮嘱随后的讲学一定要过来。
对于这些,许宣自然是答应的,他现在急需要将自己的身份提上去,诗会、文会之类的他虽然不在乎,但是这样场合便觉得还是应该参加一下。认识一些人,交上一些朋友,总有好处。
出了桃李园,石径两边竹叶“沙沙”作响,偶尔垂下来的竹枝,擦拂过他的脸颊,微微有些麻痒。几个孩子自竹林间跑过去,嬉笑声可爱地传过来。有孩子跌倒了,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同伴已经跑远,他干着嗓子哭了片刻,其实也没有眼泪。随后大概觉得没意思,爬起来追过去。留下许宣在不远处觉得有些好笑。
偶尔有读书人从许宣身边过去,停下来拱拱手,郑重其事地向他自我介绍一番。许宣便客气地回礼。这般下来,倒是记住了不少人的名字。
竹林也只有小小的一片,走了一段便到了尽头。日光正从偏西的地方照过来,将房屋、远山、树林之类的涂上一层初冬黄昏时分特有的光泽。许宣稍稍看了看,随后身影消融入日光之中。
在水边的时候,他在之前同白素贞初遇的河堤上站了站,白衣女子的身影眼下已经不见。对面临水的人家,屋顶上有炊烟袅袅飘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哼哼升起……哼哼千万里……”断断续续的声音自流水畔响起,这个时候,仿佛被夕阳下流水的波浪带着朝远方而去。
随后身后有人唤他,歌谣随后被丢在一边。他转过身,那边露出夕阳的余晖里露出范阳的身影。
“汉文……”
“呵,范兄。”
“方纪达今日有些窘迫啊,不过你那文章……”
叽叽呱呱,叽叽呱呱的议论声顺着流水的方向绵延,星幕爬上天穹,在很短的时间内,整个世界被拉入昏暗的世界里,不过并不黯淡。东方的天空,有一轮初悬的新月。
……
第二日是大雾天气,直到辰时末,太阳也只是在雾中露出一个轮廓,朦胧的光芒,令人觉得有些温暖。这个年代,在很多人家都是只吃两餐的,即便大户人家也是一样。而许宣自过来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原本一日三餐的习惯还保持着。
炉火舔舐着锅底,锅中的粥顶着盖子,“咕噜噜”地发出一些声响。盛粥的时候,因为没有拿稳的缘故,白米粥在地上铺了白花花的一片,许宣皱了皱眉,微微觉得有些可惜。这些情绪之后,就着一些酸萝卜之类的小菜,“呼啦啦”地吃得很欢畅。寒凉的早晨,因为一碗热腾腾的粥入肚,浑身上下腾起一阵暖意,他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随后觉得还只是半饱,因此又添了一碗,正准备吃的时候,方元夫的身影出现在墙头。
许宣在底下,抬头望着他,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爬高上低的,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方元夫的身影在暖色的雾气里还有些朦胧,听了许宣的话之后,微微想了想,身影又在墙头消失。
不久之后,院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许宣微微愣了愣,随后放下碗筷,有些无奈的过去。
“啧……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正常啊?”
埋怨的声音自雾气里传来。
“吃早饭了没?”
“没有啊,这么早……”
“那一起吃吧,碗在厨房,自己过去拿……筷子昨晚好像没洗,不过水缸里有水……”
絮絮叨叨的声音之后,二人在屋檐下坐着,“哼哧、哼哧”地对付起手中的粥,随后“呼噜噜……”的一声之后,一阵碗筷碰撞的声音,终于算是吃完了。
这些告一段落之后,许宣回了一趟屋里,随后神秘兮兮地递给方元夫一个黑乎乎坛子。
“酒?”
方元夫接过来之后,鼻头微微抽动一下,语气十分惊讶:“这么香?”
随后揭开封口,又长吸了口气,微微有些满足的闭上眼睛,随后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疑惑地望着许宣:“这是何酒?居然有如此浓郁的香气?”
“二锅头啦,或者叫五粮液啊、茅台啊都没问题,眼下没人管这些……随你了……”
方元夫闻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直接将酒坛举到嘴边上。
“哎,等一下……”许宣还来不及将话说出来,那边方元夫已经仰头大口的喝起来。
许宣微微怔了怔,随后咽了咽嗓子,微微叹了口气:“兄弟,你的酒量不怎么样,居然敢这么喝……”
“咕咚!”
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来,随后是酒坛子碎裂的清脆声。
“就知道是这样。”许宣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久蓄之风(三)
时间过去,雾气渐开,于是又露出来生机勃勃的世界。邻家的母鸡刚下了蛋,正欢愉地叫着,“咯咯咯咯噶”的声音传过来时,院落外面有忙碌的脚步声。担水的人回来了,一些浣衣的妇人话着家长里短,笑着走过。不远处的某处小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发蒙的孩子正在念着《千字文》,语调拖得长长的,虽然听着有些古怪,但到底还是能叫人察觉到几分认真。
许宣的院落里,因为最近一直住人的关系,不似先前那般寥落了。一些枯黄地杂草原先在院落里长得满满的,前几日时候也被他扛了锄头锄去,眼下显得比较宽敞。去了杂草的土地有些闲置的地方,他原本是想着待到明年春来的时候,开垦一片菜园,种上些蔬果。当然,就眼下而言,暂时是没有闲情以及时间来打理的。
两颗枣树他一直没有去照料,但是今年秋天的时候倒是有了意外的惊喜。满树的枣子除去露出院墙外被附近的野孩子打掉一些,剩下的就在院落里的指头挂满。一颗颗硕大饱满,看着人心里就觉得舒服,他这些天经常摘一些下来,味道还很不错。
但是眼下,两颗无辜的枣树正面临着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昨日去酒坊将酿成的酒取来一些,原本准备送人,做一下前期的推广。今日方元夫过来,便先让他试试。只是这家伙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酒量和他手头的功夫不成正比。偏生还喜欢喝酒,原本这个时代的酒,就不能多喝,眼下的半坛子酒下去,立刻就扑了。
酒坊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眼下已经有了成效,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弄,暂时不准备交给别人打理。因为技术限制,所酿的酒比起他原本记忆里的自然差了不止一筹。至于度数,自然也不可能真有那么高。但即便如此,经过蒸馏之后所产出的酒液,比之眼下的很多酒中名品,横竖也还是高了许多的。
方元夫在地上躺了不多时,拍拍屁股站起来,许宣心中松了口气,正走上去准备同他说话,随后被方元夫一把推出几丈远。
“呔!”那边在院落里摆开架势,许宣揉了揉被他推得有些泛闷的心口,才意识到对方不仅酒量不好,连酒品也有些糟糕。
方元夫在院落里打了一套拳,至于拳法的名字,因为对于武学方面的东西了解有限,许宣叫不出名字。不过从套路看,虎虎生威的感觉,应该是比较厉害的罢。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方元夫有板有眼地进行武功方面的展示。在以前,他也很多次试图引诱对方展露一下武功艺业,但是都被方元夫笑着婉拒。
日光暖洋洋地照耀下来,没有风,许宣屋檐下的石阶上坐了坐,表情有些木木的。时间过去不短了,方元夫打拳的举动一直不曾停下来。
原本知道他厉害,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厉害法,眼下得了机会看清楚一些端倪,许宣才觉得,原先所想的厉害,同所见到的情形相比,似乎也没那么厉害了。
方元夫迷离着双目,醉得不清,只是这般情况之下,拳脚交加间,陡然的出手和收拳,节奏纹丝不乱。关节偶尔发出爆裂般的声响,炒豆一般,听得许宣一阵阵地愣神。偶尔他双足运力,也会带动泥土稍稍翻飞。
随后遭殃的是两棵枣树。
宽敞的院落里空间很大,足够做出各种动作来,方元夫的拳法套路也是大开大阖的那种,前前后后的绕了院子走了几遍,即使这样迷糊地状态,一些石桌、石凳之类的也并没有对他造成障碍。每每遇到的时候,许宣会担心他绊倒,但是下一刻那边身体随后就做出反应,本能一般地避过去了。
觉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议,许宣瞪着眼睛看了很久,起初还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但到了后来,就开始眼花缭乱起来。
方元夫来到枣树之下,很直接地照着树干轰了一拳。满树的枣子簌簌地落下来,滚落了一地,随后被他踏得稀烂。有些枣子落在他头顶上的时候,被他很干脆地拍飞了,摩擦着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
有一颗枣子被他拍得朝许宣飞过来,许宣正看得出神,又是坐着,因此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咚!”的一声,脑袋上如同被敲了一记暴力,随后微微鼓起来。许宣抱着疼痛的脑袋朝屋里躲了躲,过的片刻脑袋自屋里探出脑袋,居然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只是枣子,不过……还是很痛啊。他这般想着,随后觉得武林高手果真是可怕的动物,尤其是喝醉之后的武林高手。
不过,这样子下去,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他虽然是武林高手,但是也不可能一直这般打下去,毕竟体力再好也是有个限度的。许宣朝方元夫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过眼下这也是多余的心思。
所幸的是方元夫在枣树上停留不久便移开身子,继续了拳法的套路。但即便如此,两棵枣树依旧被蹂躏的不轻,枝叶、枣子落了一地,连枝干也被拍断了几根。
“喝!”“哈!”“呔!”
“吧唧……”
又有一颗枣子被踩烂了。
一个人的舞台,眼下只有唯一的观众。碎裂的酒坛子还没有清理掉,酒香在院落里飘得到处都是,其间也有成熟枣子的味道,总之古古怪怪的。
许宣在屋里百无聊赖,方元夫的拳法同后世那些表演性质的花哨功夫不太一样,并没有特别的观赏性,而且举手投足间的杀伐气势,看多了多少会让人心中觉得压迫,因此他便回到屋里。一面在纸页上坐着规划,偶尔停下笔留心一番外间的动静。
时间过去,某一刻,院落里安静下来。陡然的安静,让许宣微微有些不适应,他将笔放下正准备去探个究竟的时候,院落里有人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哀嚎。
“沈佳宜,在下恨你……呃……”静悄悄的院落里淌满了阳光,许宣在屋檐下插腰站着瞧了瞧,那边方元夫仰面朝天躺在低声,口中声音低低的:“我不要娶她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久蓄之风(四)
许宣费了一番气力将方元夫扛会自己的屋内,在床上将他做了安顿。一番剧烈的运动下来,方元夫身上连汗也未曾出多少,倒也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随后烧水、煮茶,因为方元夫的缘故,今日上午去临仙楼的安排也被推后了。
虽然是高手,但是在醉酒之后,所表现的也还是常人的一面。耍酒疯、说胡话,一直折腾到午间的时候才清醒过来,许宣将茶煮好递给他,他接过来时,脸上有些讪讪的表情。
“咳,汉文,我……”
“把茶喝了。”
“哦好。”方元夫依言将茶喝下去,醉酒后口干舌燥的感觉渐渐消散掉,他将茶碗放下,想了想又道:“汉文,我……”
“再喝一口。”
于是又饮了一口茶。
许宣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抓过身边的一本书籍翻了翻,随后丢在一旁,抬起头朝方元夫问了一句:“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方元夫从床上下来,望着许宣迟疑地问了一句:“先前我喝多了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胡话?”
“胡话?”许宣扬了扬眉,在对方忐忑的眼神中摇了摇,方元夫才有些放心。不过许宣随后的话语让他才放下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你说了沈佳宜。”
许宣表情古怪地看着方元夫,随后转过身将窗户朝外推开,冬日的太阳暖暖的,这个时候寒凉的空气吹进房间,让人觉得一阵清爽。
“叫什么名字不好,叫这个……”许宣微微撇了撇嘴,随后好奇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她?”许宣问完这句之后,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低级了。毕竟从方元夫的叙述来看,对方是个拉拉,这个接受起来难度是很大的。特别是眼下的时代,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那个叫沈佳宜的女子,怕只能以死谢罪。
果然,方元夫闻言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出声。
“感化她?打动他她?让她迷途知返……或者……”许宣在一旁出着馊主意,某一刻,他朝方元夫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初时将方元夫吓了一大跳,但随后看着许宣脸上的坏笑,便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家里面已经把话说死了,下个月前必须要去沈家提亲。”方元夫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啧……事情有些难搞啊,真是怀念以前恋爱自由的时代。你看你,连恋爱都没谈,就要结婚了……”许宣促狭地说了句:“真可怜……”
他虽然是在说着同情对方的话,但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同情的感觉。对于他的这般姿态,方元夫只是无奈地苦笑一番,随后也对他口中“以前的时代”有些好奇。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心中想着某个可能,许宣随后问了一句。
“呃……”方元夫微言微微怔了怔,随后目光投向窗外,不与他对视。
“真的有啊?”这下换得许宣有些意外了,他也只是随意的一问,没想到在方元夫这里,有些事情居然是真的,随后某种八卦的情绪被勾出来:“哪个啊?”
对于他的问题,方元夫沉默了一番,没有回答。随后迎着许宣八卦的神色,语气微恼地说了句:“你让我查的白素贞……”话说道一半打住。
“你有心上人,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呃、你说什么?”保持的惯性的话语说道一半,许宣才意识到方元夫说了什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呃……”许宣闻言,微微怔了怔,知道先前他的一方挤兑,让老实人方元夫有些生气了,随后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方兄,方才的事情,在下知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不想取沈家小姐……”
“知道了,别说沈佳宜了,就算陈研希也不能娶啊……这事包在我身上。”许宣拍着胸脯,做着某种不负责任的保证。虽然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在方元夫这里却并没有说服力。方元夫看了他一眼,先是露出不信的表情,但随后想了想,又有些迟疑地问了句。
“你确定?”
“我办事,你放心。”
“可是,你做事经常喜欢坏人名声,沈家小姐的事情……”
“喂,你就这么看我的?”
……
一番琐碎的话语,方元夫得到许宣要帮他解决同沈家定亲的事情,又亲手替他斟了茶之后,才坐正身子,将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来。
“白素贞是杭州人,祖上杭州白氏。这些说了你大概不太清楚,白氏是官宦人家,在杭州一带颇有名声,只是许多年前遭了些变故,白素贞十岁那年父母丧亡,其后一直在祖父家中长大。”
许宣闻言,皱了皱眉头,那个庄雅淡然的女子,倒不曾料到年幼时居然有这样的经历。
“之前听你提起她,我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回去之后查了一番才想起来。前年冬天我去杭州的之时,正逢大雪天气。雪下了很多天,冻死、冻伤杭州城外不少人,当时由杭州官府牵头,纠集了一些富户开粥施饭,救济一些穷人。另外也组织了一些人手对伤员进行救治。当时白素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