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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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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又通过这首诗同黄家攀上了关系。这家伙……处心积虑,做起这些事情来,简直有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意味,若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反推过去,一时间根本无法察觉。当真是……心机深沉得可怕。”虽然对于许宣程子善包有极大的敌意,但他还是对一些事情给出了比较客观的评价来。
“还有便是眼下关于许墨的消息了,说起来,我知道他也同许家的事情有干系。许墨先前的一番动作,简直有些让人猝不及防,而这些事情居然都是他在背后操刀……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让人如何信?”程子善说到后来,语调微微有些高起来。在开始的时候,他大抵还能保持平静的姿态,但是事情说到这里,不可置信的因素堆积在一起,还是让他情绪有些激动。
张先生在一旁听罢,只是冲着眼前的纸页,随意地点点头:“这些事情,你做的不错。吃过亏果然是有长进了。”他说着又拿起眼前的纸页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些疑惑的表情。
程子善在一旁见到中年人脸上的疑惑,心中有些惊讶,从他平素的认知里,眼前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有些莫测高深的模样,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一些事情露出这样的表情。随后便静静在一旁站着,想听听对方的说法。
“总觉得看不懂啊……”张先生随后的话让程子上微微愣了愣:“关于这个书生的资料,若只是眼前这些话,有些东西说不通。按理说,凭他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心机、城府以及手段,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不至于那么平庸。从你和他的第一次接触开始,虽然他看起来仍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但是很多事情上如果仔细推敲,都能有一些奇怪的感受。做事不露痕迹,宠辱不惊,甚至还有些云淡风轻……特别是在许墨的事情上,若情况属实,那简直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味。这般姿态,若说他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个年纪……啧……”
张先生咂摸了一下嘴巴,接着说道:“而在临仙楼的事情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是狠辣一面,也不应该是个普通的书生能做到的。当时的情况下,鲍明道还未曾出手,便被他先一步打倒……随后发生的事情虽然也算机缘巧合,但无论如何,这些事都围绕他而转。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原先根本都不会被人注意到,但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堆到一起,如今看来,才知道这书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牵动了很多的东西。”
“而在这些事情里面,有一个人,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张先生的右手食指在纸页上无意识地敲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陡然间止住动作。
“谁?”
“于贲!”张先生说到这里,又抬头看了一眼清冷的日光,又下人送了午膳恭恭敬敬地走进来,放下之后,福身退出去。张先生没有去在意那精致可口的膳食,等那边人走远了他才开口说道:“于贲当时是要置许宣于死地的,临仙楼那可怜的姑娘便是因此被牵扯进去……而许宣到底做了什么,让对方如此愤怒?你可知道?”
“呃……知、知道一些。”程子善脸上微微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随后低下头。日光流泻,从他的身后照过来,眼下背着光,倒是看不清他的表情。随后声音小小地响起来:“他、他杀掉了于贲的两个兄弟。”这般说完之后,他又有些急切的想要解释:“这些事情,倒不是想要瞒先生……只是……”
“呵,无妨。眼下徽州府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要花一些功夫,还是能查出来的。”张先生对程子善的隐瞒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个叫佘文义地过来找你之前,我便已经知晓了。其实要说起来,杀人的事情,并不是许宣一人所为……”他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在有些愣然的程子善的肩头鼓励地拍了拍:“有保留不是坏事情,想要做大事人,总有些无法对人言的秘密要自己来承担。”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中有很明显的沧桑味道。
程子善听着这些,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张先生,随后再次低下来。
连这些事情……对方都知道,这个也太厉害了一些罢。还好、还好对方不曾责备自己。程子善想着这些,对对方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下次,可不能再隐瞒什么了。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的事……这个叫许宣的,在你遇到他之前,为什么那般默默无闻?”张先生在石桌前走动两步,院落外,大概有丫鬟做错了事情,管事的呵斥的声音传过来。张先生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从许宣的资料看,在你遇到他的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从前的他虽然丢到人群里,也不会引人注意,但那更多的是平庸……具体的东西我说不上,只是莫名的一种感觉。”随后他转过身子,望着程子善,疑惑地问了一句:“你说,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前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呢?”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略带沙哑的男音声音响起在庭院里,院落外丫鬟被骂得哭了,声音委屈地传来。程子善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也抬头去看了一眼那清冷的日光,觉得有些刺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漩涡(三)
其实这也是程子善所疑惑的问题。从他后来所做的一些调查来看,在大部分时候,许宣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这其间又有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分界,若是留心便能发现,正是这条界线让许宣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较细微,需要真正留心才能注意到这条界线前后的不同之处。
在这之前许宣仅仅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读书人,科举失意、学无所成、家道中落只能混迹书行,靠抄写度日,这样的读书人,在大明朝随便什么地方,都是一抓一大把的。但在之后他的一些变现虽然很多时候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但给人的更多感觉却是低调,仿佛他在可以压抑、内敛着自身的某些东西。若不是和他有接触的人,是很难发现这一点的。
院落之外,犯错的丫鬟嘤嘤哭泣的声音持续了片刻,之后那管事的大概有些头痛了,随口呵斥了一句便叫打发她离开。声音渐渐远去,院落里便又安静下来。
觉得清冷的日光有些刺目之后,程子善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又注视了一阵才收回来。视线随之变得有些模糊,花草木石的影子在目力所及的地方事儿拉长,时明时暗的,这般过得一些时间,才恢复过来。倒是比不上张先生,他可以长时间注目太阳,面不改色,看来也是某种属于他的天赋了。
“想不通啊……”张先生摇头这般说了一句,听他的语气倒也只是平平淡淡的,这些时间里,男子已经把持住自己的心态,又开始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这个许宣问题不小,在临仙楼的事情上,居然可以令得锦衣卫和刘守义一同帮他撑腰,这个真叫人意外。莫不是……”张先生又一次坐下来,低声自语了几句,随后似乎是把握住一些东西了。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变得古怪,随后放松下来,“呵呵”地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居然也同他许宣有关系么……这种事,实在出人意料啊。”他兀自感叹的说完这些,倒是让人有些不解其意,随后他朝程子善点了点头:“墨商大会到如今也有些日子了,京里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已经有了。”听张先生说这话,程子善终于露出些笑容:“三贵已经回来了。”
“哦?”
“这几个月在京里打点,事情已经办妥了。”
“呵呵,也该如此。”张先生点点头:“也该到出手的时候了,只是原先准备的手段是为了令程家在墨业上走得远一些而做的,眼下却要用来应付麻烦……”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无妨了,只要有用便好。”
“先生说的极是。这一次,我倒想要看许家,还有那许宣如何应对。”
声音自院落里响起来,新旧陈杂的院落与院落之间,一些程家的下人正忙忙碌碌。在离程子善远一些的院落里,程家的几房之间的女人们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讨论岩镇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偶尔说起叫许宣的书生,都是指责或者呵斥的声音。说得狠了,有女人拿着帕子的手在空气中狠狠挥动一下,有丫鬟恰巧端着花生瓜子之类的吃食过来,女人的手挥在上面,盘盏被碰到地上,乒呤哐啷地发出一些琐碎的声音来。瓜子、花生、蔬果之类的东西随之散落一地。丫鬟急急急忙忙的蹲下身子清理,随后被生气的主人推在地上。
在庭院与庭院之间的小道上,几个下人走动,院落之内女主人的喝骂以及丫鬟哭丧着语气的小声道歉并没有引起他们特别的关注,在这样的家里,眼下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他们早已习惯。
靠外间的院落里,一口老井旁边聚了几个正浣洗东西妇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主人家的一些私密事情,家长里短的。
再往外,轿夫们正将轿子的表面擦洗干净,乘着午间的日光准备晾晒一番,以供主人家下午出行使用。
门口的地方,几个门房用过饭,正在聊天,所说的大抵不是正经之事,从他们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便可以知道了。
如此总总,都是富贵之家日常的琐碎生活,便是在这些琐碎之中,有些事情正在悄然酝酿起来。
……
自从李家死了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临仙楼在歇业前一天的时候,其实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营业。不过这次营业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只是在上午开了张,招待了几个时辰的客人,因为李家发生的惨事,很多人抱着不同的心态,或是同情、或是凑个热闹,都纷纷过来。当然,单纯来消费的也有一些。
临仙楼的营业仅仅到得午间的时候,将最后一批客人送走,便宣布重新停止营业。这个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每个顾客用餐完毕之后,都会收到一个木制的牌子,巴掌大小的木牌模样有些奇怪,但是制作精巧,可以作为配饰来用。木牌上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小二们将牌子分给每位顾客的同时,叮嘱他们在一个月之后过来光顾,凭借此牌介时候会有惊喜云云。听得众人倒是一头雾水。
“老六,这牌子上写得什么啊?不认识……你识过字的,帮忙给瞧瞧。”
“我也不知道啊,莫说我了,刚才曹秀才看过,也说不知……”
“奇了怪了……”
正午的阳光照耀下的街道,临仙楼外的地方,时时有这样的对话响起来。
一些小二们的身前也聚了询问的人,众人手中拿着木牌,表情疑惑。小二向他们解释着,平素大概很少有这般露脸的时候,因此说起来表情都微微有些得意。过得片刻,等到人群散去之时,留在小二们脸面上的还有表情意犹未尽的神情。
“这些东西,歪歪扭扭的,据说是西洋文字呢。西洋人不写咱们的字么?虽然也不丑,但写咱们的字多好啊……”
“据说那是蛮夷之地,临仙楼这是要做什么呢?还有,这个像钩子的东西居然是个五字……”
“你这是五么?我这像鸭子的,是个二啊……”
“你二?”“嗯,我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漩涡(四)
那日临仙楼突然的开业和歇业,让人们有些反应不及,但其实对于临仙楼来说,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那些木牌子分发下去。这些古怪的木牌,以及随后几日临仙楼的动静,让人们关注了一番。突然间变得古怪的临仙楼让人们议论了一阵,但所收获的依旧是毫无头绪,因此便暂时熄了热情。
又是一日,街头维持着如同往昔的热闹。来来去去的人们,脸上或喜、或悲、或平淡的表情,也许他们并不知道各自眼下所做事情最终的目的,但并不妨碍他们进行着彼此的生活。
在临仙楼的后方,有连着的院落人家。这里是两进的院落,同临仙楼的格局极为一致,种植了一些花木在其间。此处其实也是属于李家的产业,为了照应生意的方便,原先李本正无事的时候更多便会在这边,因此,也算得是李家的一处偏院了。除此之外,这里也是小二们和厨子们的居住场所。
院落里有一方小巧的菜园,所植之物并不多,大抵都是一些普通寻常的瓜果和蔬菜。在旁边的地方,也养着一些鸡、鸭。大概是平素管理的勤快,这些鸡、鸭的存在并没有对菜园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多是当有小鸡跑进去的时候,被时刻关注的下人们驱赶出来。
“哦嘘”“哦嘘”的驱赶声,也算得是一场小小的战斗号角了。
“这片菜园子,是前年爹爹领着姐姐开辟出来的。当时我年纪还小,只是依稀记得也在一旁帮忙过。那块石头、那块石头是我搬来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当时是累坏了的。这个印象比较深刻。搬来之后,我坐在石头上,姐姐拿出帕子替我擦汗,弄脏了帕子,她也不恼……大家都是很开心样子。”
院落里的菜园边上,李既安一边将一只乱入的小鸭子赶出去,一边同身边的人说着话。他的脸上有着同他的年纪稍不相符的神情,说话的声音或喜或悲的,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切。但是不论怎样,也能知道,他大概还未能从父亲与姐姐的事情中走出来。眼下熟悉的院子里,熟悉的物事,却再也不见熟悉人的身影,更多的,其实是伤感。
这种感觉,正站在一边的许宣,自然能觉察出来。但他只是默默地听着眼前孩子的说话,并没有插嘴进去安慰之类的举动。李既安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有老母鸡护着小鸡从眼前过去,那边有只猫,虎视眈眈地盯了许久了,母鸡显得比较警惕。“咯咯咯咯嘎”、“咯咯咯咯嘎”,声音里有着某种警告的意思以及护犊的深情。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李既安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太阳,过得片刻才低下头——类似抑制流泪的举动。
“你让人做的东西我不懂……”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想转移一下情绪,李既安朝许宣问了句:“那些木牌拿来做什么,还有我听老郑说的,上面都是鬼话胡……像道观里天师们做法时候的福禄,但是又不太像……你却说是西洋文字,你去过西洋么?”李既安狐疑地看着许宣:“还有你所要进行的,嗯,培训……”他偏过脑袋,有些强调似的问道:“有什么用啊?”
“你不懂?”许宣朝他扬眉笑了笑。
“嗯。”
“不懂就对了!”许宣捡起一粒石子,随着不远处望着鸡群有些蠢蠢欲动的老猫扔过去,石头并没有找住准头,自然也没有砸中那猫。但是依旧把那畜生吓了一跳,“喵呜”一声,朝一旁跑开了。
做完这些之后,许宣拍了拍手,随后在李既安的头顶上摸了摸。要真的说起来,眼下这孩子其实并没有太多地改变对他的印象,但也已经能比较平静的对待一些事情,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嚷嚷着要他离开。这一方面是因为持续到现在还不曾结束的,鲍家所发生的事情。这孩子虽小,但是也已经懂事了,身边又有很多人在评说这些事情,他本能的觉察到许宣是有些厉害的。
另外的,便是在临仙楼新近的一些事情上,许宣主动投了一大笔钱进去。虽然吃惊于这样一个普通的书生能够虽说拿出这样一笔钱,但是也是因为如此,鲁氏才打消了最后的顾虑,反正妇道人家对这些也不懂,虽然不明白,但这个叫许宣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于是暂时将临仙楼委托给他,随他去折腾了,他总不至于拿自己的钱来开玩笑的。
“这些木牌算是一个伏笔,本身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一切都要眼下的事情能够做得足够好,才有用处的。”许宣说着伸手朝不远的临仙楼指了指。
酒楼里眼下正是某种热火朝天的样子,赵大宗的身影时不时得会从那边半掩的窗子露出来,他手里拿了纸张,随时翻看。偶尔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挠挠头同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木匠交谈一番。其他的木工,也不时会过来向那老人请教一番。
木头被锯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发出声音。铁锤按照一定地节奏,将钉子敲进木头里“咚咚咚”。刨子“滋滋”地从木料上带起一层层的木衣。
“一二、一二、一二三!”工匠们合力将木梁放下来的声音,显得跟有干劲。也难怪,这一次做的事情,主家不仅在事先就已经预付了全部的工钱,甚至还给每个人委派的任务做了记录,如果做得足够好,还会有另外赏钱。
原先临仙楼所要做的事情很多,所给的时间有短的惊人。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样的工期,他们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是事情随后被人做到了极端的细化,每个人所要做的事情按照一、二、三、四点……分得清清楚楚。于是让所有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没有人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了。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事情还是原本的事情,但是大家做起来的时候,却比平素要有基情的多。每一个进度的完成,会取得对应的奖励,都说得清清楚楚,这些日子,这些工匠们浑身上下似是有使不完的气力。
赵大宗从窗口望出来,见着许宣,便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那个老者也过来,冲许宣拱拱手。这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偶尔露出来的手笔上根根青筋,便能知道他的硬朗。
那老者正是先前许宣寻上门却不曾遇到的赵大宗的父亲赵四,这次为了临仙楼的事情,许宣又特地去将对方请来。老人在木工商浸淫多年,技艺方面已经有了宗师的火候,对许宣所提出一些超前的思路颇感兴趣。另外便是因为在涉及那些来路不能为外人道哉的金银之上,许宣替对方保守了秘密,以及本身对李家事情的同情。如此总总,他几乎没有多加思索便决定过来帮忙了。
“许公子,这个环节家父与我商量出思路来了,真是妙,不曾想到屋内照这般建造居然还不会塌掉……读书人就是厉害啊!”
那边说了一阵,又兴致勃勃地过去忙活了。
许宣朝那边点点头,转而对身边的李既安说道:“这些,以及一些其他的计划,只要做成了,拿到木牌的人大概就会有惊喜。这样的惊喜之后,他们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期待。而对于没有木牌的人,到时候可能就会羡慕……如此这般,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许宣随口说着这些,很多地方并没有特意解释,因此内里的意思大概也只有自己才懂,李既安苦恼地想了很久,发现自己还是不明不白的。
“那、那些鬼话胡,会让人羡慕么?”
“呃,鬼话胡?”许宣愣了愣,随后撇撇嘴:“小孩子家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不然你妈要喊你回家场吃饭了。那个明明是鸟语还不好,以前学得很痛苦的……”随后声音小小的自言自语:“逼急了我,办个新东方或者新西方去……”随后很多关于曾经的记忆就要浮现起来,他闭上眼睛,将这些即将泛起来的情绪强行压下去,随后轻轻地笑了笑。
到得这个时代的全部时间里,他从最初的随波逐流,到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开始做决定正式融入这个时代,他原本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但是到得李家的惨剧发生之时,特别是李笑颜因为他的缘故,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慢了些。
他太弱小了,弱小到遇到事情几乎也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对于那个叫李笑颜的刚毅、果敢的性直女子,他有着无以名状的愧疚。虽然他不曾流过泪,但是,整整七天的时间里,他将自己锁在屋内,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其间方元夫、黄于升以及许安绮来过很多次,甚至那个叫范阳的书生也过来慰问他,但是他都不曾见。
七个昼夜,他躺在床上,目光只是盯着天花板,有极端恶俗的话来表达的话,便是:若目光犹如实质,那天花板大概早已被洞穿不下百次了。
当他再度打开门的时候,便开始带起了很多事情的变化,但眼下即便他自己也没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次和往昔不同。
若是视线从后往前看的时候,人们才会恍然地发现,历史原来是在某一个秋日的清冷日光下,开始轰隆隆地朝前碾压而去的。
……
“许公子,有人找你,来人说是姓令狐……”有小二的声音响起来,许宣收回神思,随后淡淡了露出一个笑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漩涡(五)
母鸡带着小鸡们在院落里来去,先前跑开的猫又在墙根处探出头。也便是在午间的日光之下,许宣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叫令狐楚的锦衣卫百户。同以往的几次见面一样,对方就那样有些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口中衔着一根不知何处拔来的野草,一身的江湖气息,或说痞气也许更为妥当一些。当然,不同的地方也是有的,至少这一次同他的见面,许宣早已在心中有了准备。院里的小二,连同李既安在内这时候都被支开,众人知道令狐楚的身份,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片刻之后,只剩二人的院落里面,令狐楚朝院落你四下打量一番,右手拿住口中的野草,随口说着:“真要做生意了?”
许宣朝他耸耸肩,他又摇摇头说道:“真是可惜啊”
“嗯?”
“你大概有所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读书人。”令狐楚说着,又将手中的野草往口中塞回去,胡乱地嚼起来。
“看出来了。”
日光之下,令狐楚愣了愣,显然对于这样的说法有些不曾料到,连带着原本被他嚼得一颤一颤的野草叶子,也停止了动作。临仙楼里传来轰乱的施工声音,母鸡下了个蛋,“咯咯咯咯”叫得很欢。这般过得片刻,他才回过神来:“呃、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啊!”许宣有些光棍地说着:“读了什么书?”
“什么《三国志演义》《西游记》《西厢记》之类的……”
“嗯,果然都是经典必读的好书啊。”许宣干巴巴地评价一番,语气里是一点真诚的感觉都没有的。心中其实还有些腹诽:《西厢记》?啧啧……
这般类似插科打诨的场景只是插曲,二人随后在院落里的石凳上坐下来,说些话。令狐楚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大概是许宣在临仙楼那一晚所表现出来的某种凶悍很合他的胃口,又因为方元夫顺利地加入他这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同许宣眼下的某种协议,使得二人已经有些类似生意场上的伙伴关系了。
日光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按照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许宣的身形依旧算是高的那类,但是同令狐楚比起来,差距还很明显。他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显得有些魁梧。日光忠实地将这些东西,通过地面的阴影表现出来。
“文弱书生啊”某一刻,令狐楚这般感慨一句,随后话题转开:“事情差不多也够了吧,近来鲍家的人天天往我那边送东西,烦都快烦死。”
许宣闻言,倒是微微疑惑了一下:“有这种事?他们居然能找得到你么?”
“还不是先走了刘守义的路子……鲍家被定下来的罪名都不大,留下了很多的活动空间,这些天刘守义想是也被烦怕了,想让我帮着分担一下,倒是打得好算盘。”
“那你怎么做的?”
“当然是打折了腿丢出去了,开玩笑,我莫非会缺那点钱么。”令狐楚撇撇嘴,对某些事情显得很有些不屑。
“呃……”令狐楚的回答自然也在许宣的意料之外,他摸了摸鼻子,想着鲍家送礼的人被抬回去的凄惨模样,觉得有些可怜。
“咳,其实是骗你的。钱我自然是收下来,但是事情没办就是了。”令狐楚见到许宣的神情,显得有些满意:“按照你的意思,怎么样也得扒鲍家一层皮才好。”
令狐楚很多时候的表现比较随性,但是若严格说起来,只要对上他的胃口,相处起来其实也没有那般困难。另外,许宣因为时代差异的关系,对这个时代人人视为虎狼的锦衣卫也没有过多的畏惧,二人说起话来,甚至还有些相谈甚欢的感觉。
一些古怪的开场白随后被终止,之后二人说起其他事情的时候,气氛才有些严肃起来了。
“花山那边我亲自过去查了一番,你所说的十三具尸首也已经找到,尸身腐烂得不成样子,身份之类的已经无法确定。不过,从你提供的那盒财物来看,我觉得是个突破口。”令狐楚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对一些事情的发现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许宣朝他笑了笑。
“因为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发现。虽然你对我说了这些,但我总觉得你还有保留。”令狐楚说道这里,微微压低身子,眯着眼睛自下而上凝视着许宣的眼睛:“那些地方的地势那般比较险峻复杂,若不是亲自考察过很多次,不可能说的那般具体的。你不要用赵大宗去过那里的理由唐塞我。那些地方,偶尔一次路过,根本不可能如你说的那般详尽。”令狐楚说道这里,声音冷下来:“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许宣有些无辜地朝他摊了摊手:“这个真没有。”
令狐楚盯着许宣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这般过得片刻,许宣也依旧是笑语盈盈,一副我横竖不知道的样子。气氛稍稍显得有些安静。
“据说人说谎的时候,瞳孔会放大。”许宣笑着说道:“你仔细看看,有没有。”
“呵呵。”令狐楚收回目光,有些意味难明地笑了笑,随后说道:“若说你没有有隐瞒,我是不信的。不过你做事聪明,这些事情不仅告诉了我,也告诉了刘守义……我暂时也拿你没有办法。至于我今天来的目的,便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有些事情,我做起来,比刘守义更方便,比如你做生意什么的遇到麻烦……因此,若你改变主意想要说了,先告诉我怎么样?”
许宣望着令狐楚的眼神微凝了凝,令狐楚的表情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的意味。与其说他是在商量一些事情,不如说是某种命令更恰当一些。
“这个……”想了想,许宣开口说话了,令狐楚坐正身子,有些期待的听着。
“真没有了啊。”许宣的后半句话终于响起来:“全都告诉你们了。”
令狐楚皱了皱眉头,随后松开,也“呵”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掘地三尺,把山铲平了也许会有发现。”许宣移开眼神,目光投向那边准备扑下小鸡的猫,那猫注意到他,犹犹豫豫地又退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漩涡(六)
“若要愚公移山的话,动静会很大啊。”许宣咂摸这嘴巴,仿佛是提建议似的说了一句:“真的不要紧么?”
令狐楚望着他笑了笑,随后将身子压低,头靠过来,声音也低沉下去:“如果不被逼到那一步,我大概也不会选择这么做的。从盒内的财物来看,五峰遗宝的事情大概是真的。这么一大笔财物,说不心动是假的,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无非是想着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藏掖着,好从中渔利。恐怕若不是临仙楼的事情,你连这点消息恐怕都不会抖出来。”他说着直起身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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