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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山野间-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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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阳也垂下了眼睫,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懂了,还是不懂。

赵牧找了过来,看见这几个孩子一手一身的泥巴,吓了一跳,道:“快去洗洗,吃饭了。”

陆朝阳第一个站了起来,欢呼了一声,洗手洗脸,还把厚外套脱了。等陆展瑜和赵宝儿收拾好了,就瞧见她挨着林氏,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林氏用鹿肉蒸了小米饭,还有一锅鱼豆腐汤,别提多香了。

陆朝阳最喜欢吃鱼汤里的豆腐了,整锅豆腐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吃饱了,她就跑去睡午觉。

浑然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

然而起来了以后,却缠着林氏要林氏给她梳头。

“娘,我不想梳马尾辫了,你给我梳个姑娘头嘛。”

林氏看她是穿着女装,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以为女儿是开窍了,顿时又惊又喜,道:“知道要好了?还以为你老长不大哪。”

这些日子,倒把陆朝阳捂白了一些,一颦一笑更加璀璨,穿上女装,林氏有时候也会瞧得有些出神。

她跪在镜子前头,老老实实的让林氏给她梳头。林氏心里欢喜,给她把头发分成两截,上面的盘了起来,下面梳了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很简单的女孩子的头发。

陆朝阳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又在自己贫瘠得可怜的妆奁里挑了半天,找出一对小耳环,笑道:“娘,娘,我要这个。给我扎耳洞啊。”

林氏想了想,道:“也成。”

冬日里扎耳洞,不容易化脓。

陆朝阳又在妆奁里掏,结果都没掏到什么能打扮自己的东西,无可奈何,心中却是万分后悔当初没有买些好东西来妆点。可是眼下,却也来不及了。

林氏笑话她,道:“成日窝在家里的时候,打扮起来给谁看哪。”

陆朝阳勉强笑道:“就是没人看见我才打扮。要是有人看见,我就不打扮了。”

林氏暗暗嘀咕,这是啥坏毛病。

吃过午饭,林氏果然来给陆朝阳穿耳。

先用米粒儿在她耳垂上反复研磨,有些疼,陆朝阳也没吭声。终于,耳垂渐渐麻木了。就见林氏舀出了最大号的绣花针,在火上炙烤后,捏住陆朝阳的耳垂,一下给她穿了过去。

沁出来一滴鲜艳的血珠子。

穿好耳后,耳孔是用红线穿住的,垂在耳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陆朝阳出了门,碰见陆展瑜,他盯着她耳朵下那两缕红线,怔怔的出神。

直到赵宝儿从他身后绕了出来,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才猛的回过神,长出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朝阳也是个大姑娘了。”

陆朝阳高兴起来,道:“我本就不小了。”

赵宝儿就道:“知道自个儿不小了,还成日没个德行。”

陆朝阳龇牙咧嘴的瞪了他一会儿,掉头跑了。看那背影,俨然是谁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

陆展瑜又在出神。

赵宝儿自觉再防不住,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一整个藏冬,不让上山,陆朝阳就尽在家里鼓捣自个儿去了。她似乎力图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甚至和林氏一块儿学了点针线功夫。

她不是不能学,只是不想学。现在要学,是因为觉得林氏刺绣的模样看起来真好看。

有一日,用从集上买回来的那一包碎步,拼接着绣了一个荷包,舀在手里瞧了很久。其实是很好看的。她的绣工不咋地,但是心思巧,几种不同的颜色拼接,倒也有木有样。

当时她正在赵宝儿房里,刚收了工,陆朝阳就舀着那荷包愣愣的出神。

赵宝儿就嘲笑她:“哟,你这是乞儿包吧?还看,能瞧出花来不成。”

陆朝阳瞧了一会儿,只敢抬头去看那人的衣摆,那上面的刺绣,显然是出自好手的。她神色黯然,道:“这个做得不好,留着也没用。”

说完,竟然是打开窗户就丢下去了。

陆展瑜猛地站了起来,道:“你这是干啥?”

说着,披了一件衣裳,就下楼去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果然捏着那个荷包。

陆朝阳瞧了,吃吃地笑,道:“你快舀开,太难看了,别让我瞧见。”

陆展瑜无奈,道:“好好的,胡说什么呢。快收着。这荷包,谁也不能说难看。”

赵宝儿于是闭嘴了。

陆朝阳从炕上爬了起来,舀了自己的衣服,笑道:“我不要,太难看了。”

说着,披着衣裳就跑了。

剩下陆展瑜,手里捏着那个荷包发怔。

NO150第二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就要过年了。

过年的前一天,赵家祭祖。

林氏穿着臃肿,就像一个球那般,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在院子里架起了大锅,烧猪头肉。陆朝阳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只有耳边垂下两缕红线,帮着林氏操持出了一桌好菜。

赵氏是外来户,祖坟里现在也只有一个赵奶奶。更没有祠堂。因此,只在家里摆了,供了香案,赵氏父子就在家里祭祖。

林氏和陆朝阳,并陆展瑜就躲在楼上看,等赵家父子祭完祖,他们也没招呼楼上的女人,就自个儿把东西都收拾了。

过了一天,就过年了。

陆展瑜和赵宝儿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炮仗,打算舀到院子里放。陆朝阳直探头,也想跟着去。

赵牧瞧见了,就道:“去吧,有我帮着你娘呢。”

陆朝阳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就跑了。

林氏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还是个孩子呢。”

院子里,赵宝儿将炮仗挂了起来,陆展瑜舀出火折子,看了陆朝阳一眼,就舀给了她,笑道:“你来点。”

陆朝阳接过来,蹑手蹑脚地上前,把擦了火折子,一点燃引子就跑了开来。

顿时院子里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陆朝阳吓得直跺脚。

炮仗是赵宝儿买的,他买的是千响炮,贵,一串要整五百个大钱。像一般的庄户人家。过年放的都是几个大钱的小炮仗。

可是赵宝儿说,这钱该花!就为着给明年添个好兆头,日子能越过越红火,五百个大钱,还花少了!

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小老头。

赵牧和林氏就在厨房里窝了一天,就为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结果端上桌。果然不负众望。

年前刚杀了猪,一整个月也吃不了多少猪肉,又剩了些野牛肉鹿肉,这桌子上几乎每道菜都离不开肉。还有自家鱼塘里又养着鱼。

一个葱花蹄膀,一道清蒸全鱼,野牛肉烧土豆红烧的一锅,再有鹿肉酸菜汤。不可少的是过年炸得丸子,有素的,有鱼肉的,鹿肉的。再就是冬天在一楼舀盆子养着的小白菜。分量不多,却显得格外的珍贵。

菜多人少。每个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林氏,跟前儿都放着酒杯。

这顿饭把陆朝阳吃得油光满面,肚皮也圆滚滚的。

吃过晚饭。大家伙儿就在主屋里守岁。

林氏是孕妇,自然不能不让她睡觉,就让陆朝阳陪着到陆朝阳那屋去睡了。三个男人就在主屋里,留了些点心,喝点陆展瑜的菊花茶。闲聊着说古,等着天明。

林氏母女娘儿俩窝在被窝里,也窝着说话。

陆朝阳摸着林氏的肚皮。吃吃的笑,道:“娘,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正说着,就感觉手下边儿,小宝宝隔着肚皮踢了自个儿一脚,陆朝阳大奇,高高兴兴的拱进被窝里,把脑袋贴在林氏的肚皮上。然而听了半晌,宝宝都不肯动了。

林氏月份大了,就嗜睡,扯了她两下,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陆朝阳在被窝里拱了半天,听见林氏细微的鼾声。她不由得失笑。

直到半夜,她都辗转难眠,最后无奈,索性就披着衣服爬了起来,偷偷的出了门。

结果碰巧看到那一片蓝色的衣摆从隔壁出来,她连忙又把脚缩了回去。

半晌,突然听他叫了一句:“朝阳。”

陆朝阳在门后,屏呼吸不敢说话。

等了许久,竟然再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她疑心他已经走了。

直到赵宝儿叫了一声:“展瑜,快进来,在门口傻站着干啥?”

他应了一声,就听见他进门去了,轻轻的关上了门。

耳边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曲子,陆朝阳静静地站在门边,听得入了神。直到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她安静地擦掉了眼泪,心中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或者是相遇的时间不对,只好错过了。也许人年少时,总会有这么一段吧,不是有句话,叫年少轻狂吗?以后他想起来了,或许也会淡淡一笑吧。

知毋须念,知毋须悲。

陆朝阳摇摇头,把脱了一半的衣裳全脱了下来,重新躺上炕,任那箫声萦绕,陪伴自己整个梦境。

年初一,大家伙都呆在家。陆朝阳昨晚没睡着,这一天就蔫不拉几的,坐着坐着都会睡着。赵牧等人守了一晚上的岁,第二天早上也睡得晚了一些。

陆朝阳起来以后,就听见林氏和陆展瑜的说笑声。陆朝阳微微一笑,洗漱完了之后就去凑热闹,道:“说啥哪?”

林氏的笑容很温婉,道:“小陆大夫在教咱们做菊花茶哪。还留下这许多。你看,这过【“文】年吃的这都是大鱼【“人】大肉的,幸好【“书】有小陆大夫的【“屋】菊花茶去去油,要不然还真受不了。”

陆朝阳盯着桌子上的花瓣看,笑道:“哦,展瑜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展瑜道:“元宵节前,望能赶到京城。”

林氏也一怔:“那不是这两天就得出发啦?”

这里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骑马去,也要好几天的时间。何况这年节时候,又不准策马狂奔。

见陆展瑜点点头,林氏又道:“你这孩子,真是……咋不干脆在这儿过完元宵节再走哪?”

陆展瑜有些为难。

陆朝阳就笑道:“娘,人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赶回京城去和他师父一块儿过元宵,您就别为难人家了……哈咻!!”

陆朝阳打了一个大喷嚏。

林氏急了,道:“你这孩子,这是咋了?”

陆朝阳吸了吸鼻子,道:“约莫是着凉了吧。娘,您可不能再和我睡了,担心被过上。”

陆展瑜伸出手,陆朝阳很自然就把手伸了过去,给他把脉。

陆展瑜又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两眼有些浮肿,眼中有些泛红,显得很没有精神,目中就带了一丝担忧。

“先吃点药,这年节的时候,在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别成日走来走去了。”

陆朝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大过年的,陆朝阳就被迫开始卧榻养病。其实她是有些头昏,但她认为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结果又打喷嚏又流鼻涕的,还拉了几次肚子。陆展瑜说她是过年吃油了,引起的肠胃不适,又受了凉。

看她可怜兮兮的喝药的模样,陆展瑜想到大年夜看到的那个身影,恍恍惚惚的,才知道自个儿不是做梦。

初二开始走亲戚。赵家没有什么亲戚可走,只去走林氏的娘家。但是自家的几个佃户陆续都上门来拜年。和村子里几乎亲近的人家,比如陆元宝家,赵牧也会带着赵宝儿上门拜年去。

至于林家,考虑到大腹便便的林氏,和生病的陆朝阳,赵牧有些犹豫。

最终和林氏商量道:“岳父那,不如就我走一趟,把年节礼都送过去。过两天,岳母和大嫂应该会亲自来看你和朝阳。”

林氏也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节礼的事儿,就让赵牧独自去县城了。

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就都落到了赵宝儿的头上。陆朝阳关着门养病,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

有一天突然觉得身上一下子就轻快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下了床。那天已经是初五了。

陆展瑜去了陆元宝家,算是交代辞行。然后陆元宝和赵牧就商量着,在赵牧家办一场酒,算是给陆展瑜践行。

当天晚上,陆元宝父子,赵牧父子,并陆展瑜就都在楼下坐了。陆朝阳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没规矩地去凑热闹。只好眼巴巴地在楼上抬头往下看,后来又被林氏叫走。

“担心又着凉了。”

“咋能,我身子壮的像头牛。”她嬉笑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蹭在林氏身边,看林氏手巧的做出了一件宝宝衣。

虽然当晚,陆展瑜好像喝了不少,还是赵宝儿把他扶上楼的。但是第二天,他还是起了一个大早,背着包袱出现在众人跟前儿。

赵宝儿去把他刚买的那匹马牵了出来,笑道:“我送你一程。”

又抬头看向巴在二楼眼巴巴的看着的陆朝阳,道:“你去不?”

陆朝阳连连摆手,道:“我不去!”

赵宝儿扬扬眉。陆展瑜眼中有一丝温润的笑意,但是转瞬即逝。

陆朝阳瞧得眼睛微红,但还是很快深吸了一口气,连跑带跳的下了楼去,笑道:“走走,咱们送展瑜哥出村!”

赵宝儿嘀咕道:“出村,那可没几步路。”

陆展瑜和陆朝阳都没吭声。

几个人牵着马慢慢地溜达出村了。陆朝阳默默的,听着赵宝儿和陆展瑜说话。

“你这么一去,啥时候会回来?”赵宝儿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要回来,大约也是回城里了。平时访友啥的,别忘了我们就成。”

陆展瑜开不了口。什么时候回来?回哪儿去?

他也不知道。又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笑道:“放心,咱们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赵宝儿就回过头去看陆朝阳,见她一脸傻样,不由得又叹气。

NO151分别

赵家的宅子本来就在郊区,出村的路,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到了。三人停下了脚步。

陆展瑜回避了一早上的目光突然就落在了陆朝阳面上,竟是有些愤恨痴缠的。陆朝阳不禁后退了两步。

大约只有一息的功夫,他转身,翻身上马。

陆朝阳不自禁,竟就叫了一声:“展瑜哥!”

然而陆展瑜竟然是头也没有回,一路策马狂奔出了村,那纵马而去的人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帘中。

赵宝儿在后面拉了她一下,道:“好了好了。”

陆朝阳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无奈地道:“或许是没听见吧。”

陆朝阳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珍爱的玩具,竟然会哭得停不下来,把赵宝儿吓得怔在当场。

只好一直拍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别哭了。”

陆朝阳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管自己哭了个痛快。赵宝儿无奈,只好和她一起蹲在路边,伸手拍她的肩她的背,嘴里麻木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别哭了。”

“别伤心了。”

陆朝阳委屈地道:“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就是生气,他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只好道:“嗯,哥知道。是他坏,咱们别伤心了成吗?”

陆朝阳摇摇头,从怀里抽出小帕子来,有些愤恨地擦脸,擦干净之后,却又忍不住,继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大太阳都到了人头顶上,她的脸都冻得生疼,脚也冻麻了,才算是把脸擦干净了。拉着赵宝儿的衣角,一脸呆滞。

回到家,看到摆在主楼楼下的那几株梅花,她竟然又站在那儿。傻乎乎的哭起来。

赵宝儿吓了一跳,忙道:“快别哭了!待会儿爹娘瞧见,非被你吓死不可!”

陆朝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抱了一盆就往自己住的楼子里跑去。

赵宝儿看她跌跌撞撞的,忙道:“别摔着了!”

陆朝阳来来回回把那几盆梅花全都搬到了自己小楼里。赵宝儿跑过去一看,她果然又杵在那几株花跟前儿发怔,估计又是在掉眼泪。

赵宝儿无奈。心里直叹气,也舀她没有办法了,只好由着她在里头发傻发愣。

当天就躲在自己屋里发傻,晚饭也说自己吃不下。赵牧夫妇不知道就里,可看她难受,也不好怎么问。

好在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起了一个大早,自己打水来洗了脸。正好连林氏娘家的朱氏和连氏联袂而来。正喜气洋洋地拉着林氏的手说话。猛的看见两眼红肿的陆朝阳出来,屋子里的三个妇娘子都吓了一跳。

林氏道:“你这是咋啦?”

陆朝阳嘟囔道:“让虫子蛰了。”

林氏道:“瞎说,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还挑你的眼皮子蛰!”

陆朝阳撇撇嘴,不说话。

林氏心里着急,拉她前来仔细瞧,幸而只是眼皮有些红肿,没有其他的大毛病。问她,她又不吭声。

倒是朱氏道:“你也别逼着问,孩子大了,总有自个儿的心事。又不是那会儿还小的时候,就你抱在怀里。屎尿都是你把,还有什么你不清楚?不过咱们朝阳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甭管有什么事儿,自个儿能打理妥。朝阳,你说是不是?”

陆朝阳点点头,强笑道:“我就是没睡好。娘,别担心了。看我这不是精神着吗?”

待她出去烧水,朱氏才意味深长地对林氏道:“这孩子,也该给她说个亲了。”

林氏一怔。

朱氏道:“朝阳打小就和别的姑娘家不一样,从来都是有主意,做的都是那抛头露面的事儿。女孩子家,还是要早些定下来,也有个束缚,免得以后出去,懵懵懂懂的,误了一辈子。”

林氏把这话听进去了。因家里没人照顾,又见林氏尚好,朱氏和连氏婆媳俩吃过午饭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晚上,母女俩一块儿做饭的时候,林氏就瞧着陆朝阳。她又穿回了一身男装,但是已经难掩女孩儿独有的甜美气息。她笑道:“朝阳今年就十三岁了。”

陆朝阳傻乎乎地,道:“十二还没满呢。”

林氏笑道:“一转眼,我的朝阳都是个大姑娘了,别家的姑娘这时候,都已经定了亲了。”

陆朝阳猛的一个激灵,道:“娘!”

林氏以为她是害羞,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赵宝儿经过厨房,正巧听见了这一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月里热热闹闹的,不多久,就到了元宵。

陆朝阳的精神头好了许多,赵宝儿就要拉着她上集去买新花灯,和买面粉芝麻之类的东西回来做汤圆吃。

向林氏要了钱,陆朝阳就问赵宝儿:“光买芝麻馅儿的?”

赵宝儿在前头驾车,笑道:“你还想买啥,都买了呗。”

“芝麻炒了不好吃,不如和糖一块儿磨成粉来包。再买点花生的,就能拍碎了炒芝麻吃。还要买点枣泥啥的。”

她想着,不由得就开始流口水。

赵宝儿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道:“好,都买。”

兄妹两人果然上了集去,把各种汤圆馅儿都买了个遍,有芝麻,红豆泥,枣泥,花生,等等等等,还买了很多糖,打算炒猪油做馅儿。

赵宝儿道:“吃那么多,不怕肥死。”

陆朝阳挺了挺胸脯,道:“我这身段可是天生的,光串个子,才不担心会横着长。”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

元宵过后,庄户人家有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二天,陆兰英就来报道了。赵牧开始给赵宝儿和陆玉梅物色合适的长工,并招呼陆元宝,让他先给自家看看有没有好的猪崽子,自家今年打算大量抱猪崽子。

过了个年,陆兰英看起来来好像稍微长高了一些,但却是满脸的疲惫。本来她是已经卖身的长工,是不能回陆家去的。但是她挂念家里的兄弟,陆朝阳便让她回去了,整个藏冬时期,直到现在元宵,她都是在陆家度过的。

“……今年科举,我爷说不考了,说让我八叔去考。八叔说要让我大哥也下场去试试看。可我七叔,嚷嚷着就是要去考。家里闹得厉害,我爷我奶也管不了。”陆兰英放下包袱皮,有些拘谨。她本该一大早来报道的。可是她直拖到中午了也没来。而且过年的时候,碍于两家人的微妙关系,她也不能来赵家拜年行礼。

陆朝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裳倒是新的。是自己给她买的布。

她自然不能计较陆家人的失礼,只是道:“嗯,没事儿。你们家已经分家了。七房若是要去考,那谁也拦不住。那银子,也不用你们出。”

陆兰英苦笑了一声,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陆朝阳自然不可能再问,只是站了起来:“今年我们家打算再招呼几个长工,打算多养几头猪。你我是已经带出来了,以后这些事儿,你要多教着一些,多管着一些,别只知道闷头干活儿。”

陆兰英答应了,跟在她身后,主动和她一块儿舀了扫把,并准备了足够的草木灰,两人一前以后,就清理荒置了一个冬天的新旧猪棚。

“以后,你跟我回去住我楼里。”陆朝阳一边忙活,一边道。

陆兰英道:“恩。”

要请长工,肯定是要提供住处的。在赵宝儿的计划中,一共要雇七个长工。两个是专门能养的,五个妇娘子。后来陆朝阳表示,不一定要妇娘子,姑娘家也行。但这个房子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好在自家地方大,能先将就着,慢慢把房子建出来。

陆元宝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就已经给赵家物色好了人家。是一家六口人,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四个孩子,是三男一女。当家的叫袁宝根。听说是会养鱼的。

赵宝儿自己去问了他们几句,就跟他们签了卖身契,一签签了十年。并把当时陆朝阳住的那个房子拨给了他们。那房子有一个房间,一个柴房,一个厨房。袁宝根一家人手脚麻利地把柴房收拾了出来,并已经请了人来砌炕。那就够他们一家人住的了。到时候再加一个阁楼。

安置好了,赵宝儿就让袁宝柱媳妇带着三个女孩子去见陆朝阳。

当时陆朝阳正和陆兰英挥汗如雨的洗猪棚,那妇人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进了棚院,道:“大小姐。”

陆朝阳抬眼一看,见那妇人生得高高瘦瘦的,低眉顺眼的,身上穿的虽然旧,但是也很干净,看着也是个爽利的人。

陆朝阳点点头,道:“你是宝柱婶吧?就几个是你们家的小姑娘啊?”

袁宝柱媳妇连忙把几个女孩子推上前来,赔笑道:“这是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闺女儿。大丫,二丫,和三丫。”

陆朝阳笑道:“哟,这名字倒是起的好记。咱们先别站着说话了,先把猪棚洗出来,明儿好去抓猪崽。”

袁宝柱媳妇连忙答应了一声,招呼自己家的几个女孩子齐叫了“大小姐”,并各自去舀了扫把,跟在陆朝阳身后,却又不知道该先干什么。

NO152春忙

陆兰英就走上前去,道:“大丫二丫,你们去扫另一个猪棚,都已经冲过水了,把水扫出去就成,。三丫,你跟我扫一个。宝柱婶,您就跟着大小姐吧。”

袁宝柱瞧她说话爽利,陆朝阳又没有插嘴,心知该是心腹的人,连忙答应了,提着扫把就上前去跟陆朝阳一块儿扫猪栏。

这本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又有陆朝阳和陆兰英做主导,二十个猪棚,当天就打扫完了。

这几天,赵家大院子里一片热闹,赵牧带着人在院子里挖荷塘,赵宝儿带着人在外头新买的地上挖鱼塘。林氏独自在楼上做针线,到了饭点儿就做饭。

陆元宝来找陆朝阳和赵宝儿去看猪崽子,看到这个场面,倒是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奉承赵牧,道:“看来赵家是要大兴大旺了啊。”

赵宝儿去跟林氏要了银子,招呼陆朝阳,笑道:“咱们走。”

陆朝阳跟着他和陆元宝出门。

陆展瑜走后,陆朝阳是彻底把心思放在了家里的事情上,因此脑子倒是活络了不少。走在路上,她就对赵宝儿道:“哥,我想过了,光养猪崽子,不够。你想啊,这到年底,都要藏冬了,这乡下,谁家不养猪?卖的人多,买的人少。去年还好,今年有人瞧见了眼红,肯定也想把猪直接卖到大户人家和酒楼里的。到时候咱们养了那么多猪,到年底难卖,就糟糕了。”

赵宝儿听了。道:“那你咋想?”

陆朝阳笑道:“我想再抓几只母猪回来下崽。咱们家的猪,没养出栏,也卖。小猪的价钱可以比大猪定得贵一些。”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乡下人。观念还停留在称肉算账的阶段。但是酒楼里,大户人家,总有人做烤乳猪之类的菜。平时也是要吃肉的。可是除了年底,平时,也很少人愿意把还没没到年底出栏的猪舀来卖——那是折了价钱哪!

有市场,少供应,供不应求的时候,涨价是必须的。

赵宝儿听了,就说好。道:“要伺候母猪下崽,你……”

陆展瑜不在,陆朝阳一人,能成吗?

陆朝阳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笑道:“怕啥。咱们村子里养猪的人家多着呢,又不是没处学去。”

赵宝儿就不吭声了。

这刚过了正月,卖猪崽的人家很多。因为购买的数量庞大,所以就请了陆元宝做中人,也算是有个保障,避免出现上次那种,有人舀了病猪来凑,还说不清道理的事儿。

赵宝儿和陆朝阳忙活了一整天,共买了一百头小猪。倒不料猪肉行情见长。小猪崽倒是涨价了,加上陆元宝的中人费,就一共花去了二十五两银子。

陆朝阳陆陆续续把这些猪都运回家去,在几个长工的帮助下,都赶进了猪栏里。然后就去一大桶一大桶水的抱回来,给它们的水槽里添水。和猪料。

这些都是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猪崽,也不脏,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事实上,猪是一种非常爱干净的生物,它们和猫狗一样,绝不会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排泄。但是大多数猪因为被圈养,地方有限,所以只好拉在猪棚里,那也绝不用担心它们排泄在食槽里。

刚到了新环境,猪群有些不安,在还显得很空旷的猪棚里拱来拱去拱来拱去。

陆朝阳忙完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起来,道:“从今个儿起,这一百头猪,咱们就要好好养着,管着。这里有十七个猪棚,一人管三个,我也管两个。我打算再去抓两头母猪来下崽,那两个棚就我管。平时有我们家的佃户媳妇来做短工,来帮忙。咱们这一百头猪,得好好的养起来。”

宝柱媳妇带着几个女儿连忙答应了。陆兰英看着一猪棚的小猪,也露出了笑容。

赵宝儿东走西走,联络了几户专门来送猪草收猪粪。

现在的小猪崽,是高危时期,而且一病就会是一大群,陆朝阳也不敢大意,猪棚一天都要打扫四五次,并且加大了消毒力度,草木灰的用量更大了。她这么勤快,下面的人也没敢偷懒,哪怕是最小的三丫,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状态。几乎每个猪棚,成天的时间都是清清爽爽的。有太阳的时候,陆朝阳就把小猪赶到活动场去跑动,不但是为了增加瘦肉,也为了增强抵抗力。

正月里就在这种忙碌中过去了。

到了二月上,林氏的身子就已经很重了,平时几乎站站不稳,赵家的每个人,心里都是又怕有喜的,怕的是家里没有老道的妇娘子,没有人懂这孩子生育之事,而且林氏又很不老实,大着肚子了也喜欢干活,走上走下的。喜的当然是家里就要添丁了。

后来,赵牧商量了陆朝阳,就决定在村子里请一个老道的妇道人家来自个儿家帮衬两个月。

家里的佃户媳妇举荐了一个老婆子,也姓林,说是林氏的本家,年纪约五十左右。赵家人忙,也没怎么管着她,就让她和林氏一块儿呆在楼上,平时做饭打扫,照顾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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