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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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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儿点了点头说:“晓得了,我不会跟四少爷说的。”
“去吧!”穆儿跑开后,亭荷气愤道:“老夫人到底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呢!心眼也太坏了,这个时候还来打四少爷的主意!三少奶奶,等回了蒙府,你可要好好地收拾她一番!”
“等着吧,新仇旧账一块儿跟她了了才算完!”香草忙吩咐他们赶紧套马车装东西,然后送了许氏等人上马车出了门,派了个伙计一直跟到城门边,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门前来个叫蒙会的人,香草昨晚已经听绿儿她们说过了,他是蒙府现任管家蒙顾的弟弟。
蒙会到了香草和晋氏跟前,就跪下磕了头说:“小的叫蒙会,是二少爷和三少爷派来接两位少奶奶回府的!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请两位少奶奶上轿吧!”
“老爷还好吧?”“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反正命是保住了,可只会睁着眼睛,没法子说法,叫小的们见了真是心酸。老爷从前多能干的一人儿,如今却变这模样了!”
“行了,不说那些了,走吧!”香草带着那四个丫头,晋氏带了绿儿和豆蔻,搬了些常用的东西,便上轿往蒙府而去了。她跟晋氏一样,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进蒙府去。一路上,她心里没有忐忑,更多的是替蒙老爷担心。她对这个公公没有恨意,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当初公公再狠一点,再绝情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断了跟蒙时的父子关系。但公公始终没有这样做,而是以一种无奈的默许的方式承认了。
正当她想着这些事情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她问外面的亭荷:“咋了?”亭荷回话道:“少奶奶,到是到了,可门口停放着好几辆马车,轿子没法抬进去呢!像是三老爷在叫人往府里搬东西。”香草下了轿,在她前方二十步靠右的地方就是蒙府大门了。可不知这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五六辆马车横在大门前,还把通往侧门的路都给挡了。十来个小工正在慢腾腾地搬着马车上的东西,整个门口全给他们占去了。
晋氏也下了轿,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堵成这样儿叫我们咋进去呢?”香草轻蔑地笑了笑说:“这像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故意为难我们呢!”
果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香草和晋氏跟前走了过来。没等他走拢,一旁的蒙会就恼火地问道:“哥,你这啥意思?堵了门口让轿子咋进去?”这人正是管家蒙顾。蒙顾带着一脸世故的笑容说道:“这也没法子呀!一大清早,三老爷就叫搬东西进入,一车跟着一车地送来,你没瞧见小工们正在往里搬呢!”
“那得搬到啥时候去?叫两位少奶奶候着,这么大热的天儿,中暑了咋办?”
蒙顾还是一脸圆滑的笑容说道:“这门口又不止一个,从后门进去也是一样儿的。你们要等不及,就绕了巷子从门进吧!”他只顾跟蒙会说话,根本没打算向香草和晋氏问安行礼。就连瞟两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瞧不上的意味,果真是大户人家管家的派头。
蒙会继续争辩道:“哪户人家的规矩?叫少奶奶们从后门进,哥,这事莫做得太过分了!”
蒙顾笑了笑说:“这叫过分吗?一位我没见过,一位是休出门的,老爷夫人没点头,我能随便乱认吗?再说了,明晓得要进府,早点进嘛,何必非要这时候跟三老爷抢地方呢?行了,就这样吧,等着!”他说完一脸不屑地转身要走。
“等等!”香草叫住了蒙顾。
蒙顾转身客气地问道:“还有啥事啊?”
香草走上前,伸出左手对蒙会说道:“拿条马鞭子来!”
蒙顾愣了一下,连蒙会都觉得奇怪,问道:“少奶奶,拿马鞭做啥?”
“叫你拿你就拿!”蒙会只好问旁边马夫拿了一条鞭子,放在了香草摊开的手里。她眼神犀利地盯着蒙顾说道:“何必找那么借口呢?啥三老爷要搬东西,哼!今天晓得我和二嫂回府想给个下马威是吧?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在老爷跟前守着呢,我就不麻烦他们出面了。不管是你想给我下马威,还是三老爷老夫人,这会儿我先给你一个下马威!”她说完抬手就朝蒙顾的腿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啊!”蒙顾顿时疼得大叫了起来,捂着腿歪歪斜斜地半蹲了下去。旁边搬东西的小工都停下手来,好奇地望着这边。
蒙顾顿时觉着颜面尽失,起身要辩驳两句,可他刚起身,香草反手再抽了他另一条腿儿一鞭子,他不得不半跪了下去,额头上汗水都疼了出来。
香草抖了抖鞭子说道:“刚才那两鞭子是替我和二嫂打的。若你的狗眼睛还没睁开看清我们是谁的话,也就不用要这眼睛了,横竖也是没用的!”她把辫子丢给了旁边一脸惊愕的蒙会说道:“叫他们把马车赶开,要是赶不开,直接抹了马脖子!养了畜生不听话,留着做啥?与其费心费力地教,倒不如舍了再寻好使的!”
蒙顾知道这话是在骂他呢,他忍痛站了起来,双眼怒视地盯着香草,可他没敢再冒出半句不敬的话。这么些年管家生涯让他早习惯了察言观色的日子,虽说今天三老爷有话要给这两位少奶奶一点颜色瞧瞧,可他此刻觉得,这个出头鸟不该他来做,很危险!
蒙会开始招呼那些小工把马车往巷子尽头赶去。小工们已经看见了刚才香草鞭打管家蒙顾的样子,都觉得唏嘘不已,谁也不敢再堵在门口了。没多久,马车都被挪到了巷子尽头那边。
蒙顾急忙转身,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府门,像是去报信儿了。蒙会等人簇拥着香草和晋氏进了蒙府大门。踏进大门那一刻,晋氏有点感触,望着门楣说道:“上次我嫁过来的时候,门还挺新的,这次觉着褪色了不少。”
香草道:“不是门褪色了,是你感觉不同了,反正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当走亲戚吧!走吧,你儿子还等着你呢!”
提到儿子,晋氏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她欣喜地说道:“好久没见到靖儿了,想必长大了许多了,认得我不?”绿儿笑道:“自然认不得了!他这会儿认得谁呀?就认得那两奶zi吧!”
身边的人都哈哈地笑开了。这时候,蒙时一脸疲倦地迎面走了过来。香草瞧着十分心疼,问道:“昨夜里一定没睡吧?连黑眼圈都有了。”
蒙时笑道:“我和二哥都没睡,是没敢睡。好容易等你们来了,我们可得歇一歇了。二哥还在爹那儿,你们要先去给爹磕头才是。”他拉着香草的手,领着一路给香草介绍府里的事物,哪儿是蒙易的院子,哪儿是他的院子。
香草好奇地问道:“东边被卖掉的三个院子是哪儿啊?”
蒙时道:“爹住那小院旁边紧挨着三个院子,都是府里最大的。从前爷爷奶奶,还有我娘都住过,如今都叫那二娘卖给了三叔。三叔从前就想住东边的大院子,这回可叫他称心了!”
说话间,他们过了一座别致的竹搭桥,桥上是一圈拱顶,顶上爬满了许多绿藤和蔷薇花。香草抬头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儿还真漂亮呢!谁想出这么别致的小桥?”
“过了这儿往右边是从前我娘住的院子,叫听雨阁。这桥是她自己想出来,画了图样儿让工匠照着修起来的。”“哟,我婆婆倒有做土木工程师的潜质呢!”
“啥师?”“横竖是夸她呢!”
走过桥后,是一个漂亮的花园,三条石子小径穿插其间。蒙时指着最左边的路说:“去爹的院子走那条路,其他两条是通往剩下三个大院子的,如今都归了三叔了。”
几个人走完了最左边的路,进了一个整洁干净的院子。晋氏一抬眼就看见蒙定站在蒙老爷的房门前,吓得说不出话了,激动的眼泪饱含在眼眶里。她舌头打结地问道:“咋会……咋会……站起来了呢?”
蒙定见了晋氏也十分激动,快走了两步有些踉跄。阿四忙扶着他的手来到了晋氏跟前。两夫妻顾不得旁人在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12IFl。
晋氏哭得哗啦哗啦的,香草忙劝道:“二嫂,莫哭了,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公公出啥事了呢!有啥话回头再说吧。”晋氏忙止住眼泪,扶着蒙定说道:“我这才走了多年,你就能站起来了?”
“多亏听了三弟的话,换了个大夫,才算有好起来的一天呢!来,去爹跟前瞧一眼,指不定他晓得你们回来了,高兴得能说话了呢!”晋氏犹豫道:“还是在外面磕头吧,省得激了他。”香草也点头道:“二嫂说得对,我们先不进去,在外面磕头问他一声好,叫他心里先晓得晓得。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当下,香草和晋氏在蒙老爷门口跪下磕了两个响头,齐声说道:“不孝儿媳来晚了,请爹恕罪,好生养着吧!”
跨过样惊转。院门外,蒙娴正好来看父亲,听见香草和晋氏的声音,心里稍微惊了一惊。她虽然知道今天这两人会回府里,可见到时还是有些不安。她没有勇气走进去,转了身缓缓地往回走去。
进了蒙老夫人的院子,蒙娴把见到香草和晋氏的话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居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道:“来得好呀!我就等着她们来呢!”
蒙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道:“娘,您这话是啥意思?”
“呵呵……她们不回来,我何必找你三叔回来呢?我就是要看着他们窝里斗,斗得头破血流,斗得家破人亡为止!”
“原来如此……”蒙娴失落地垂下眼帘自言自语道。
“咋了?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娘觉着,我有啥可高兴的吗?我丈夫在牢里关着,我爹在那边躺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能高兴吗?”蒙娴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不明白娘您对付老二老三,可为啥要引了三叔这匹狼回府来对付爹?”
“我晓得你心疼你爹呢,你一定觉着我狠毒是吗?”
“不是狠毒,”蒙娴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是我觉着不安,您连爹都对付,只怕哪天也不会放过我吧?”15424691
“娴儿,你咋能这样想呢?你是我亲生女儿,是我唯一疼爱的人。”
“不!”蒙娴使劲摇头道,“你心疼的不是我,您心里从来心疼的人就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呢?娴儿,如今在这府里,除了你爹,我是你唯一的至亲。香草和晋晴晴虽然来了,可你不用害怕,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和你三叔斗就行了。我们只当是没花银子看一场又一场的好戏。”
“我觉着没看头,也不想看。”蒙娴说完起身离开了。
☆、第二百三十章 众仆婢反应各异 ☆
蒙娴从母亲院子走出来后,顶着刺目的阳光,慢腾腾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言殢殩獍刚踏进门口时,她听见绒儿在院子里向另一个婢女抱怨:“瞧我会不会叫她一声少奶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老爷不认,老夫人不认,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当掌家奶奶了!我也经过不少事了,倒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听说了吧?她进门之前还拿鞭子抽了管家,想替自己立立威呢!”
“咋没瞧见呢?管家腿脚都不直溜了,跑起来一瘸一瘸的,可好笑了!”
“唉……这蒙府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老夫人也不管事了,大小姐就更莫说了……”绒儿忽然抬头看见了蒙娴,忙打住话,把手的柳条递给了那个丫头迎了上来。她见蒙娴脸色不好,忙问道:“大小姐,您哪儿不舒服吗?我晓得了,是因为今天来了个厌恶的人吧?”
蒙娴一脸无奈的表情说:“来不来都与我没啥干系,我管那么多做啥呢?你说得没错,这府里我娘不管事了,我这嫁出去又回来的女儿更多余了。”
“哎哟,大小姐,我只是随口那么一抱怨您还多了心去了?我抱怨也是替您打抱不平呐!虽说老夫人不管事了,可您到底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比起那养了十几年都白养的野种要好得多呀!”
“你说蒙易?”蒙娴微微皱眉问道,“你打哪儿听来的?”绒儿斜飞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说道:“这府里传遍了,说四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是清姨娘跟旁人生的。”
“这话不能乱说,往后也莫说了!”蒙娴听着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急急地打断了绒儿话,往起坐间里去了。
绒儿回头吩咐那丫头取新泡的茶来,随着蒙娴进去了,拿起团扇替她摇了几下,问道:“大小姐,眼下家里是这情势,您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久居人下终究不是好过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更有主意是不是?”蒙娴拿起了桌上没修完的绣绷,对着窗外的太阳看了几眼,随后又说了一句:“这蝴蝶选错了颜色,紫红配着太耀眼了,该选粉蓝的。”绒儿替她瞧了一眼道:“我觉着挺不错的,紫红多贵气呀!跟小姐您的气质正好相配,您从前不是最喜欢紫红色吗?”12RWa。
“从前?”蒙娴从喉咙里叹出一口气道,“从前都已经过去了,提了来做啥呢?替我找了那湖蓝色的丝线出来,拆了重绣。”
“何必那么费事呢?”娴从奶事后。
“横竖我有时间,拆了再做,做了再拆,也是行的。”
绒儿略微吃惊地看着蒙娴,一边低头替她找丝线一边问道:“小姐,您是咋了?您往常可不会说这话?”15460330
“我说了,”蒙娴镇重地看了绒儿一眼道,“莫再提从前的事,我不爱听。”
“是!”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绒儿给蒙娴放了茶便出去了。这时,蒙会的妻子杜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绒儿向来不喜欢她,瞧不上她是个家仆的婆娘,所以只当没看见她,朝正在拿柳条拍打棉被的丫头说:“使劲抽几下子,里面的灰才能出来,不趁着太阳大好好晒晒,到了冬天又一股霉味儿了!”
“绒儿姑娘!”杜氏对她笑道,“我来传个话,一会儿过了午时,三少奶奶在鹤鸣厅里点花册子,记得早点过去。”绒儿斜瞟了杜氏一眼,故意冷着腔调地问道:“哪个三少奶奶呀?”
杜氏知道她是故意装怪呢,便回了一句:“你要不晓得,一会儿去了鹤鸣厅里问问不就明白了吗?话我是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单是我去,还是这院子里的丫头都去?”
“自然是所有的丫头都去。”
“上午才给了管家下马威,这会儿子又要给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丫头下马威吗?”杜氏听着绒儿这话,觉得着实好笑得很,听起来像个喜欢评头论足的姨娘似的。她知道绒儿从前没能做二少爷的屋里人,一直心有不甘呢,便讥讽道:“我们这些人倒还没那个福分让三少奶奶亲自给下马威,要是个姨娘,倒还差不多!”
绒儿当即转身责问杜氏:“你这话啥意思呀?笑话我不是姨娘,身份低微,你自己又算个啥?”“我可没这么说呢,你是多心了吧?”杜氏笑笑说,“我就是来传个话,倒被一顿好训了,绒儿姑娘这脾气真像是姨***脾气呢!”她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绒儿气得冲院门口骂了两句道:“横竖是沾上了那三少奶奶,野鸡插了锦鸡的尾巴,装起姿态来了,你算个屁呀!”旁边丫头忙劝道:“绒儿姐姐,快莫嚷了,万一她上三少奶奶跟前告一状,你可麻烦大了。”
“我怕她?哼!”绒儿虽然赌气说了这么一句,可也不敢再往后面说下去了。她头一扭,对丫头说道:“我往灶屋里去了,大小姐一会儿找我,就说我去替她准备燕菜汤去了。”
绒儿到了北边大灶屋时,几个厨子正围在锅台便商量中午准备什么菜式。她凑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年轻厨子的肩头笑道:“阿湖哥,先前那蒲桃酒酿梨还有没有?大小姐吃着爽口,问还有没有呢?”
这叫阿湖的厨子回头笑道:“不是大小姐吃着爽口,是你吃着爽口吧?你稍等等,我们这儿正商量着事呢!”“啥事啊?”“两位少奶奶不是入府了吗?二少***口味儿我们是晓得的,三少***口味儿就摸不准了。万一饭菜不合口味儿,我们的活儿指不定就没了!”
“对呀,”旁边那胖脸厨子说道,“要不然我们找个熟悉她的人问问?找绿儿吧?绿儿应该是晓得的。”
“听说绿儿一直在伺候二少奶奶,她恐怕不晓得吧?”第三个厨子说道。绒儿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一边听他们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一边捻了一块儿花酿皮冻慢慢地嚼了嚼,再舔了舔手指说:“你们呀,真是瞎琢磨!你们是谁家的厨子呀?是这蒙府的厨子,手艺是全城最好的,做出来的菜连老爷都满意呢,还用担心那个乡下少奶奶会不喜欢?她见识过啥好东西呀?只怕连燕菜都没吃过几次呢?我要是你们,就不瞎忙活了,随便做几道应付过去就行了。”
“这话你可莫乱说,”阿湖小声道,“新奶奶入府还摸不清脾性,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就是自找麻烦了!”“新奶奶?你们哪只眼睛瞧着花轿抬进来了?今天上午她倒好意思自己走进来,真是闻所未闻了!”绒儿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催促阿湖道,“快些给我装了,我好回去呢!大小姐的燕菜汤可要准备好了,中午等着吃呢!听见没有?眼里就只有你那破奶奶了,大小姐就管了?”
灶屋里忽然没人说话了,只听见绒儿一个人叽叽喳喳地抱怨了一通,还把那碟子剩下的花酿皮冻吃了一大半。当她发现阿湖在向她递眼色时,她随意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亭荷来了。
绒儿哪里会把亭荷当回事呢?亭荷比她晚好多年入府,从前蒙时不在时,只是在蒙时院子里打扫整理;蒙时回府之后,她便跟在绿儿身后一起伺候着;蒙时被老爷逐出去时,带走了她和另外三个丫头。在绒儿眼里,亭荷不过是跟在绿儿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而已。
“哟,亭荷回来了?”绒儿背对着亭荷说道,“不伺候着你家少奶奶,跑这热烘烘的地方做啥呀?”亭荷压根儿就没打算理绒儿,不单单是因为听见了她刚才诋毁三少***话,而且从前两人就不对付。所以她没答绒儿的话,对灶屋里的人说道:“三少奶奶说了,午时之后全都到鹤鸣厅里集合,点花册子,记得早点过去。”
阿湖忙答应着:“晓得了,肯定早早地去,谢谢亭荷姑娘亲自来一趟。你走累了吧?坐下喝口茶吧?这儿有新做的花酿皮冻,要不要尝一口?”他问也没问,径直把碟子从绒儿面前端走了,殷勤地递到了亭荷跟前。旁边厨娘还拿了自己的扇子连忙给亭荷扇了起来。
绒儿立刻皱起眉头,不满地问道:“做啥呢?没瞧见我正吃着吗?”亭荷推开那碟子笑道:“是啊,留给绒儿姐姐吧。我瞧她吃得这么起劲儿,跟咬自己仇人似的,想必是哪里不顺气了。你们不用客气,我还往别处传话呢!”“亭荷姑娘慢走!”阿湖笑米米地送了亭荷出门。亭荷刚走没多远,背后就传来了绒儿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问道:“绒儿姐姐有啥事呢?”
“亭荷,你倒是神气了!”绒儿心里满不是滋味地说道,“跟着三少奶奶混得人模人样儿呢!”
“你这话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亭荷回嘴问道。
“听不出来吗?我以为你在外跟着那少奶奶学聪明了呢,结果还是这么笨呀!你神气啥呢?真以为这蒙府的掌家奶奶是她吗?可莫忘记了,这府里还住着三老爷和老夫人呢!”
“哼,那你尽管去向你的三老爷和老夫人撒娇吧,何必往我跟前炫耀呢?你是闲得没事做,我可忙着呢,没功夫跟你扯这些白话!”亭荷洒脱地转身走了,不把绒儿当了回事。绒儿冲她的背影挤了挤眼睛,咒骂道:“忙吧忙吧,我看你能忙多久,哼!”
亭荷随后又去了几处地方,然后回了蒙时的院子。寻梅和杜氏等人也已经传完话回来了,正坐在小茶亭里闲聊着。亭荷走进去指了指正屋里问道:“少奶奶在吗?”寻梅道:“在呢,一会儿再去跟她回话吧,坐下来歇口气儿。我告诉你,我今天算是见识!我的天哪,都是些啥人呢!”
亭荷挨着寻梅坐下来笑问道:“难不成你也遇着像绒儿那么嘴碎的人?”
“嘴碎还是其实,最叫我受不了的是典库和账房的那些人,往常拿我当豆渣似的,今天我一去,哎哟喂,你没瞧见那阵仗,一口一个地赶着叫我寻梅姐姐,我差点没恶心死了!想想从前账房里那老六多可恶,回回我们去领月钱的时候都要调戏两句,真是烦人!今天倒好,还跟我递茶递糖,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哈哈哈……”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杜氏接过话说道:“我倒是没遇见老六那样儿的人,对了,亭荷,你刚才说到绒儿,在哪儿遇见的?”
“大灶屋里,跟个主子小姐似的吃着皮冻好不得意呢!她也不瞧瞧老夫人还能给她撑腰吗?张口就来这府里有三老爷和老夫人呢,哪里轮到三少奶奶做掌家奶奶,我可想抽她一巴掌,还了从前她打我的那些!”
“说到这事,”杜氏一脸正经地说,“府里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呢!三少奶奶新入府要立规矩恐怕有点难。再加上三老爷这么一般进来,算哪门子事呢?老夫人表面上是不管了,背地里指不定能做出啥事情来。”几个人正说着,灶屋里的人送来了午饭。亭荷和雨竹忙送到了正房里。进去时,外间静悄悄的,香草坐在矮榻上捧着花册子看,旁边点着绿儿配置的七朵香。这香是绿儿用了月季,木樨,百合,蜀葵,芙蓉,益母草还有丁香调配而成的,香草特别喜欢。
亭荷走近时,忍不住弯腰闻了闻,轻声笑道:“少奶奶,赏我一点这香吧,可好闻了!味儿不浓,淡淡地久久不散,往衣裳上熏些能香好久呢!”
“你也喜欢?一会儿匀点给你。小声点,少爷已经睡下了。”
“少爷昨晚一夜没睡,这一觉不晓得要睡得哪个时辰了。少奶奶,用饭吧!”
香草来到桌前一看,拢共有十二道菜,其中有四道就是她从前赠给候温楼的菜,想必厨子不知道她的喜好,便想“投机取巧”吧,剩下几道菜是煨燕菜,腐乳百合蒸桂鱼,爆炒蟹黄珠,酒酿糟鸭子,什锦烩汤,八宝葫芦串,另外一个素菜炸河豚,一个甜品南瓜姜糖。她笑了笑问亭荷:“这府上的每顿饭有个定量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闹事端蒙顾带头 ☆
亭荷道:“想来是有的,只是我从前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所以不太清楚。言殢殩獍老夫人把账本子都交到了二少爷手里,二少爷刚才已经派人把那箱子账本账单全送过来了,少奶奶您可有得忙了!”
“慢慢地理吧,跟理渔网似的,得找着头才能一把理顺了。话都传到了吗?”
“都传到了,跟每一处的头头都交代了一遍,应该不会有错的。”
“行,吃过饭就去鹤鸣厅吧!”香草用过饭后,往里间看了一眼床上的蒙时,正面朝里头睡得香呢!她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蒙时的鼻梁,刚想缩手却被蒙时给捉住了。她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问道:“原来是装睡呀?”
“睡了一半又醒了,”蒙时翻了身握着香草的手笑道,“刚刚在这屋里听着你这声音感觉像做梦似的,没想到你真的就进府了,只是一切都太匆忙了,连像样儿的礼数都没有,实在是委屈你了。等爹身子好了之后,一定给你补足了。”
“进士少爷,你差我的礼数可多了去了,你还得清吗?”香草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还是欠着我的吧,最好这辈子都莫还清了!”
“我刚才听你说要去鹤鸣亭?”
“嗯,你和二哥把掌家的这事交给了我,我自然要好好地理一理。我打算叫了全府的下人到鹤鸣厅里见个面,了解个大概。你觉着呢?”
蒙时想了想说:“这法子不错,可我担心他们未必都会老老实实地来。这府里的人到底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惯了的,有几个忠心不二的,你不容易对付。蒙会是个不错的人,跟他哥哥蒙顾完全不一样儿,你可以用他。其他事你多问问二嫂,她从前虽不管事,可晓得的事毕竟比你多一些。要是他们有为难你的地方,就来找我,我可不能让他们欺负了你去!”
“放心吧!欺负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好好再补补觉,一会儿一块儿去瞧爹。”
香草吻了蒙时额头一下,然后出了房门,往鹤鸣厅而去。半路上,杜氏匆匆地迎面跑了回来。香草先叫了她去鹤鸣亭看一眼,这会儿见她神色不对地跑来,料到是有事情。
杜氏跑到香草面前说道:“少奶奶,那鹤鸣厅里……您去瞧一眼吧,都没几个人呢!上午我们明明把话传到了,可他们……”
香草早料到了,点头说:“来了多少算多少吧,先去看一眼。”到了鹤鸣亭,里面高低不齐地站着二十几个人,但花册子上的人数是四十五个,几乎少一半。香草走进去扫视了一眼,然后坐在了首位上,对亭荷说道:“念名儿吧!”杜氏疑惑地问道:“这就念了?有一半的人没来呢!”
“传我的话下去,今天但凡没来的,一概辞了不用!手里有事的必须交发了事情才能出府,随便告诉护院们一声,随意放了人出去就是他们的不是了。亭荷,你念吧!”
到场的下人全都一片惊讶声。亭荷正要念,里头有个老妇人忙站出来说道:“少奶奶,容禀个事,老奴的儿子媳妇不是不来,是管家叫了去干活儿了!”
“哪个管家?”香草问道。
“就是蒙顾管家呀!”
“往后就不用叫他管家了,他人不来就已经不是蒙府的管家了。”
“哎哟,那老奴的儿子媳妇咋办呀?他们可是给管家……不,蒙顾叫了去了的,冤枉死了呀!少奶奶,您可不能赶了他们出府,叫我们一家子不能团圆呐!”老妇人着急地说道。
“到时候送了你出府,不就一家子团圆了吗?”香草起身对这些下人说道,“我上午已经叫人传了话,话说得很清楚,午时之后要来这儿点花册子。倘若我第一次说的话就像那水漂似的,往后想必你们也是不会信服的。为啥你家只来了你一个,不就是想两头都沾一点,听听我这边的风到底是咋吹的吗?可我这人向来喜欢事情分明,既然他们选择了听从蒙顾的话,那么久随了蒙顾去,我不怕找不着人来顶替!”她说完对亭荷吩咐道:“念名儿吧!”
鹤鸣厅里正在念名儿时,早有躲在厅外的人匆匆去向蒙顾报信儿了,说香草已经废了他管家之职。他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嚷嚷道:“啥?她说废就废了?她真拿自己当回事啊!”15460330
“何止呢!但凡没去的人通通辞退了,另外找人替代!这可咋办好呢?”蒙顾气愤道:“我好歹在蒙家干了二十来年,她说辞退就辞退,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顾叔,难不成你还想往三少奶奶跟前闹一闹?今早她咋对付您的,你也看见了,指不定再给您两马鞭呢!”“哼,跟她闹?”蒙顾嗤之以鼻道,“那就是跟喜鹊麻雀斗嘴了!她不是想做掌家奶奶吗?真当掌家奶奶那么好做?我可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顾叔,你打算咋办呀?我们可是说好了跟着您干的,您可一定要替我们讨回个公道呀!”
“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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