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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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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一直对你容忍!武慎行那些事你以为我真的不晓得吗?老二的娃儿是谁指使抢回来的?是你吩咐武慎行那么做的吧?我想了你一个心愿,有个男孙抱在怀里,这样你就踏实了。言殢殩獍可你还不知足,不善待靖儿,却找了那么一个奶娘来对付他!”

“在您眼里,我竟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蒙老夫人满面花泪地说道,“到底是谁逼我走到这一步的?当初你娘是答应让我进门,可唯一的条件是进门之前必须喝下三碗红花汤,从此之后我便不能再生育了!别人能生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您又何曾体会过这样的苦楚呢?所为三从的最后一从是老来从子,可我从谁的子?我从的是别人的儿子!一旦您蹬腿走人,我便孑然一身,毫无依靠了!”

“你是他们的庶母,他们自然会孝敬于你。是你自己心有不甘,不必再找旁的借口了!”蒙老夫人惨然一笑,说道:“那天老三跪在这儿求您成全他和香草时,我忽然觉得这世上唯一能理解我的其实是老三。可惜,您不是他,也不会拿我当香草那般对待。既然您心里已经对我有所想法,那就任凭您处置吧!”

蒙老爷的眉心像卷心菜似的紧紧皱在一起,内心充满了各种滋味,内疚,愤怒,还有惋惜。他思量再三,对眼前这个伺候了他四十多年的女人仍有结发之情,于是说道:“你起来吧,所有的事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循规蹈矩,不要再对蒙家家业打半分主意,明白吗?”

蒙老夫人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目光黯然地盯着床脚塌说道:“多谢老爷肯留着我,往后我会待在我院子里专心诵经念佛,蒙家的事情我会一一交给蒙定,从此不再过问。您觉得满意吗?”

“出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蒙老爷挥了挥他无力的手说道。

蒙老夫人缓缓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退出了蒙老爷的屋子。蒙娴在门外焦急不安地等候着,看着母亲这副憔悴的模样走出来,她吓得半死,赶紧上前问道:“爹骂您了?”

蒙老夫人用手绢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爹啥都猜到了,只是没拿住实据问我的罪。”

“那您承认了?”

“承认与不承认在你爹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娴儿,我们没路可走了,你爹说了,就算他死了将家业平分三份也没你我的份儿,往后我们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那我们咋办呢?慎行的事闹成了这样,武家是不会再收留我的。万一晋晴晴回来或者老二再娶媳妇,这个家里哪儿还有我们站的位置呢?”

“最可怕的不是老二和晋晴晴。我怕迟早有一天,你爹会把老三和香草接回来,到时候,我就真的毫无立足之地了。我只能眼看着他们一家团圆,满堂欢喜了。”

蒙娴听着这话从头寒到了脚,使劲摇头道:“不,不能等到那天!娘,您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吗?”

“喝下你奶奶那三碗红花汤时,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会让蒙家子孙接手蒙家的家业。你奶奶苦心积虑地想出那残忍的法子,不就是为了避免我生下娃儿继承家业吗?我没了娃儿继承,她的如意算盘也不会打响!”

“那……那您会咋应付?”

“哼!等着瞧吧!眼下要做的事是把菱儿和冬儿送走。你往常都是吩咐她们去玉皇庙办事的,是吧?”

“十年前我交给袁老道儿后,便一直是叫楚儿去交办的,楚儿被赎身了之后,就由菱儿和冬儿去的。每月五两银子如数地交给了袁老道儿!可恶的是那老头的话根本就不灵验!”

“如今再说这些没用了!发还了卖身契,再给些银两,叫菱儿和冬儿回老家去,往后不准在县城出现了!”

蒙娴从蒙老夫人那儿取了菱儿和冬儿两人的卖身契,然后叫了两人来跟前,说道:“老夫人恩典,念你们年纪不小了,发还回去自己择偶成亲,算是替蒙府积了福德。你们在府里也四五年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晓得自己斟酌着吧?”

菱儿和冬儿也不傻,暗地里没少议论过每个月去玉皇庙送银子的缘故。她们猜到里头肯定大有文章,只是从没言明过。如今听蒙娴这么一说,她们自然是高兴的。像她们这种卖身进府的奴婢,能恩典赎身已经不错了,何况还是白领了卖身契走人,再多得一包银子。

两人千恩万谢,向蒙娴磕了头,便回去收拾了行装,准备明早就离开县城。蒙娴吩咐左右,要是有人问起,只说她们俩替老夫人往外地办事去了。

一大早,这两人满心欢喜地走出了蒙府,却不肯立刻离开县城。到底是姑娘家,总要在离开之前买些东西回老家炫耀炫耀,方才对得起这些年在蒙府的辛苦。12nX4。

在各处铺子里逛悠了一圈后,冬儿对菱儿说:“我晓得前面有家仕女会馆,好不神秘,是三少奶奶开的。”

菱儿道:“你叫她三少奶奶,不怕老夫人和大小姐不高兴吗?”

冬儿比菱儿想得开阔,一脸不屑道:“啥老夫人大小姐呀?如今你我都是自由之身,往后不必再看她们脸色做事了,在意那些做啥?我听说那里头有好些漂亮的衣裳,和古怪的束身衣,不妨买回去叫家里人开开眼界!”

菱儿不是很愿意,却拗不过冬儿,只好一起前往仕女会馆。会馆门口挂了未开门的牌子,她们只好拿了牌子往旁边茶室坐着了。里面有几个妇人小声嘀咕着,说会馆里又出新花样了,还能买到不错的胭脂水粉,做个啥面膜之类的。

冬儿一脸兴奋道:“听见了吧?有新花样儿呢!幸好我们来了,不然就亏大发了。”

菱儿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还是走吧,大小姐嘱咐过我们赶紧出城。”

冬儿满不在乎地说:“听她的做啥?你没瞧见她前些天被抬回来的那模样,老夫人连老爷都瞒着呢!我看她也不是啥好命的人,祸害事做多了,活该的!”因为真实个。

这时,香草和香辛两人从茶室门口经过了。她无意中看见了这两个丫头,转头悄悄问香辛:“是上次我们在玉皇庙里遇见的丫头吗?”15345066

香辛仔细瞧了一眼说道:“是呢!旁边鼓着小嘴儿那个就是抢我手里香包的那丫头。”

香草点了点头,往会馆里面去了。进了会馆后,她跟媚儿交代了两句,然后过了穿风门,往后面院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会馆开了门,冬儿和菱儿随着妇人姑娘们一块儿进来了。她们四处看着稀奇,十分兴奋,连菱儿也把蒙娴的嘱咐给抛诸脑后了。

没多久,T台上的走秀开始了。两个姑娘睁大了眼睛,好奇得不得了!瞧着那些姑娘姿态优雅地在上面迈着奇怪的步伐,冬儿是跃跃欲试。她冲菱儿说道:“要是我上去,保准比她们走得还好看嘞!”

菱儿掩嘴笑道:“你莫不是也想当那啥穆特?”冬儿强调道:“是模特,模特!她们可真好呀,天天都能穿那好衣裳呢,还可以打扮得这么漂亮!”说话间,媚儿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笑问冬儿道:“这位姑娘有心来我们这儿走秀吗?”

冬儿见是掌柜的,忙说道:“行吗?”媚儿上下打量了冬儿一眼说道:“瞧着骨架还行,你跟我往后院去一趟,试着走两步给我瞧一眼。”

菱儿忙扯了冬儿一把,悄声道:“可不能去见,万一撞上三少奶奶咋办呢?赶紧走吧!”媚儿笑道:“这有啥呀?你们不愿意,等着这活儿的姑娘多了去了。这活儿单是在台上走几回,每天就能有银子拿,还能穿不少好衣裳呢!”

冬儿已经被you惑了,回头说道:“有啥呀?好歹让我试一试吧!”菱儿无奈,只好与冬儿一道跟着媚儿往后院去了。后院一片安静,菱儿觉着静得有些渗人,对冬儿小声说:“你当真是不怕死的?”

“怕啥呢?指不定我能谋到个好活儿呢!”

媚儿引着两人去了香草所在的一间房里。一进门,她们就看见了端坐在案桌前的香草,吓得想往后退,但媚儿却挡住了门,笑道:“少奶奶有话要跟你们说,你们暂时不能走。”

菱儿害怕地叫嚷道:“我要出去!不放我,我可大喊了!”

香草起身笑道:“你只管喊,喊完了我自有法子治你们!要是你们能乖乖地坐下回答我的话,我会好好地送你们出去。”菱儿问道:“要问我们啥?我们可啥也不晓得!”

“我还没问呢,你咋晓得你不知情呢?”

冬儿胆子稍大些,说道:“少奶奶既然要问话,那就问吧,问完了我们可要走了!”

媚儿先退出去了,屋里剩下这两姑娘和香草香辛。香草问她们:“这些年替蒙娴做了不少事吧?说来听听!”

冬儿问:“说哪一件呢?您要听,总该有个开头吧。我们替大小姐办的事可多了去了。”

“就说说每个月去玉皇庙里送银子的事吧!”

菱儿忙皱起眉头,转脸朝冬儿使了眼色,显出一脸着急和责怪的表情,好像在说: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这下可好了!

冬儿倒不慌张,猜到香草要问啥了,便说道:“这事可不好说,说了回去老夫人和大小姐会骂的,少奶奶还是饶了我们吧!”“回去?我瞧着你们包袱都收拾好了,还打算回去吗?这个时候,蒙老夫人不赶紧着打发了你们出城,还留你们在身边,她是傻子吗?”

冬儿见瞒不过去了,只好说:“我们不是要回老家去,是替老夫人出城办事呢!”

“这话又是漏洞百出。要真为老夫人办事,为啥跑我这儿来逛?还说想谋份活儿干?分明是已经被蒙家打发了。你到底在蒙府待了好几年,说话挺油腻的,会看人眼色,随机应变。可惜,你们今天要不说实话,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难道少奶奶还想私下囚了我们不成?”

“私下囚禁的事我不做的,”香草拿起案桌上的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念道,“六月十五,收银五两,香油八斤,供果杂糕两盒,蒙府菱儿冬儿交清;八月十五,收银八两,香油十八斤,月饼果子四盒,金银裸子八个,蒙府菱儿冬儿交清。”她念完之后,晃了晃手里的小本问道:“蒙府还有另外的菱儿冬儿吗?这上面记得这菱儿冬儿可是你们俩?”

听到这儿,两人都心生了畏惧,料到那必然是袁老道儿自家的账本子,想抵赖是抵赖不了的。菱儿忙说:“是我们去的,都是大小姐派我们去的。每月都去一次,只是交付些银两和东西,没做旁的!”

“还有旁的?”“不是不是,没有旁的,只有这些了!”

“这些东西拿来做啥的,你们真不清楚吗?”

两人一起摇头道:“真不清楚!”

香草把小本子递给了香辛,笑道:“看来我非得把这册子往蒙老爷跟前递上去呢!我倒是听说有人请袁老道儿立了牌位,要咒死三少爷呢!这些银子和供品只怕都是为了这事而送给袁老道儿的吧?”

“我们只管送银子和东西过去,其他的一概不晓得!”菱儿慌忙摆手说道。

“这事听起来是像跟你们没干系似的,可要到了蒙老爷那儿只怕他会雷霆大怒,管你们晓得不晓得,罚了替自家儿子出了气儿再说。到时候,你们的老夫人和大小姐保得住你们吗?”

冬儿着急地问道:“那少奶奶到底想问啥?要说那咒人的事我们姐妹也只是猜着一些,若真说啥都不晓得您也是不信的。好歹跟袁老道儿来回了那么几年,是晓得老夫人托他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却并不晓得到底是三少爷还是二少爷。”

☆、第二百三十一章探究竟问出旧事 ☆

香草又问道:“你们每月固定给袁老道儿送东西,可有从他手里拿过啥东西?”冬儿和菱儿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惶惶不安,似乎知道香草想问的是什么。言殢殩獍旁边香辛劝说:“既然你们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如索性抖落个干净吧。要是藏着掖着,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们自己而已。”

两人踌躇了一小会儿,然后由冬儿开口了:“不晓得少奶奶是问哪一件?平日里除了每月送音量和香油之外,也时常问袁老道儿拿些东西。”

香草看了看小本子上说:“说说两年前的春天,也就是三月初三上已节之前的几天,我瞧着这上面写着收银二百五十两,随后又写赠黄金液一小瓶。啥是黄金液?”不等这两人开口,香辛先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啥?黄金液?可恶的东西,拿这东西来害人吗?真是没天理呐!”

香草好奇地问道:“姐,啥是黄金液?”香辛道:“一说你也是晓得的,只不过换个名字罢了。黄金液就是蛇毒!这山里有一起人专做这营生的,天不怕地不怕专取那蛇牙上的毒汁,或是卖给像蒙老夫人这样的有钱人家,或是买到军中,涂刀剑和箭尖之用。这东西极难收集,因此价比黄金,称为黄金液。”

香草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想到蛇,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等她发问,冬儿已经噗通一声下跪道:“少奶奶,我们也不晓得是黄金液。当时袁老道儿给我们的时候,是一个手掌大小木匣子装着,只是千叮嘱万嘱咐不让我们打开。”

“这黄金液给了谁?”

“给了大姑爷。”

“东西是谁让你们问袁老道儿买的?”“向来银子和东西都是大小姐交付的。奴婢记得那天那包银子特别地重。我和菱儿就偷偷地拆开了看了一眼,想来也有二百多两。”

香辛有些奇怪地问道:“买蛇毒来干啥啊?后来蒙家有人死了吗?”菱儿也跪下来,小声道:“死倒是没死,就是废了一个。”

香草想起来了,是二哥蒙定!她忙问道:“二少爷是几时被蛇咬了的?”菱儿低下头,一脸心虚地说道:“也就是……就是买下黄金液之后的一个月……”

“可恶啊!”香辛不禁气愤地骂了起来,“怪不得她没儿子呢!断子绝孙的人才能做这档子事儿呢!买下的黄金液想必是拿来对付二少爷的吧?”

香草凝眉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武慎行和蒙娴刚刚回到蒙家,二哥掌管家业,自然是他们最大的障碍了。蒙老夫人真是费劲心机。”她又问这两丫头:“二少爷中毒之时,难道没人怀疑啥吗?”冬儿回忆道:“那天是上已节,夫人带着大小姐和我们出门去踏春了,临出门前,奴婢听见大姑爷跟二少爷说,那三月初三净是女人到处闲逛,有啥看头?他晓得一个去处,能猎到锦鸡,问二少爷要不要去走一遭,二少爷当即就答应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二少爷给毒蛇咬了。当时老爷差点没吓死过去,好在李大夫救了二少爷回来,往后李大夫就成了府上专用的大夫了。”

香草想了想说道:“可能咬住二哥的未必是条毒蛇,或者是无毒的,只是因为恐慌,没看清楚罢了。武慎行再使些阴招子,这事也就成了。”

冬儿忙恳求道:“少奶奶,这些事我们从前也不全知情,一切都是老夫人和大小姐吩咐的。我们做奴婢的怎敢不听主人的话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您心肠好,放了我们姐妹去吧!”

“放心,我不会拿你们的命去跟那老太太拼的,难道你们的命就不值钱了吗?我能放你们走,但我会找个伙计送你们回乡,一来恐防老太太起了歹心,而来我也好晓得你们住在哪儿,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有异议吧?”两人自然明白香草的意思,一旦香草知道她们老家所在,往后有事便可随时寻她们。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两人都觉得答应是最好的办法。

临走前,菱儿对香草说:“少奶奶,奴婢瞧着您是个好人,有件事奴婢想告诉您。”

“你说。”

“其实一年前,三少爷还没回到蒙时之前,清姨娘回来过。”

“哪个清姨娘?”

冬儿接过话说道:“就是四少爷的亲娘。我们虽未见过,但都晓得府里的老人儿称她为清姨娘。”

“菱儿,你咋晓得她回来过?”菱儿回忆说,在一年前的冬至那天,蒙娴忙着去苏争勤家喝羊肉汤,吩咐菱儿为她上妆,可菱儿冻了手,一时不小心把胭脂给打翻了,惹来蒙娴好一阵骂。蒙娴骂够了就出了房间,让菱儿擦了地板再走。那胭脂底色厚,溅飞了好大一片地儿,连屏风后面都有,她费了好些功夫。

没过多久,蒙娴和武慎行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或许蒙娴早忘记菱儿还在或者以为菱儿出去了,她一关上门便说:“那三娘咋回来了?偏偏赶在冬至节回来,莫不是想讨爹的欢心重新回府?”武慎行说:“怕她做啥?她左右不过是图钱的女人罢了,有娘招呼她,你放心吧。”15460256

蒙娴担心地说道:“她好歹有个儿子,能不怕吗?要依仗着蒙易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武慎行轻蔑一笑道:“娘比你更担心呢,三娘回来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不了!走吧,舅舅那边等着呢!”后来这两口子就出门去了,菱儿吓得半死,赶紧擦完就出了房间,往后也只对冬儿说起过。

香草问她们:“府里没人再见过清姨娘了?”冬儿道:“我也只听菱儿那么一说,哪里见过呢?从冬至到如今,也没见到人影,想必是给老夫人拿银子打发了。府里的老人儿都说清姨娘就是贪财的女人,得了银钱就去包养小白脸,银钱花光了便又来讨,十足是讨厌得很!”

随后,香草让香辛去找来了小满,让小满挑个稳重可靠的伙计送两位姑娘回老家。小满来时,笑道:“大表妹,你回去瞧一眼吧,姨娘可憋坏了,害得丫头们跟着她转悠呢!”香草问道:“我娘咋了?”“你回去瞧一眼就晓得了。”

午时刚到,香草和香辛就回去了。路过小花园时,她听见许真花在和水儿说话。许真花问水儿住得可习惯,吃得可满意。水儿回答道:“吃的倒比家里还些,只是睡得不安稳,夜里容易惊魂呢!同屋的姐姐说,那是方位不宜,我冲撞了那宅子的宅神,要收拾我呢!许姨,我心里慌得很,该咋办呀?”香辛听见了,冲香草挑了挑眉毛说道:“找由头的来了,只怕心里还想往你这宅子里钻,横竖做个姨奶奶才甘心呢!”

香草轻声笑问道:“姐也瞧出来了?”香辛道:“我在外面混日子的时候,只怕她还在家里撒娇呢!那点小狐媚样儿咋逃得过我的眼睛,我最厌恶那不安分的女人了!这事你不必费心了,我来替你打发了。”

这时,一个丫头匆忙跑过来对香草说:“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都快把我们折腾死了!”

香草笑问道:“我娘咋了?”“您还是往灶屋里去瞧一眼吧,我们说的话她不肯听,您去劝劝吧!都在灶屋里待了一上午了!”

香草忙跟着丫头去了。刚进灶屋那院子,她就听见许氏声音响亮地说:“瞧见没?这丝瓜络子洗东西才好用呢,比那麻布都好用!”一个丫头说:“丝瓜络子用久了粗手呢!”许氏道:“哎哟,可真惹不起你们这些城里的丫头,倒学得跟那些千金小姐似的爱计较了!这锅碗刷不干净,下顿咋用呢?瞧着你们这些城里爱干净,其实也不咋的。”12RUY。

灶屋里一阵丫头们的哄笑声。许氏又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说得有错吗?除了那衣裳漂亮些,人多些,房子大些高些,旁的哪儿一样比得过我们乡下。我清早一起床就往我自家那地里摘菜,露水都还挂在上面呢!哪儿像你们城里的菜,到了手里只怕都成焉的了!”另一个丫头说:“菜也是从城外庄上送进来,一大清早采摘的,送到这儿可不得费些时辰吗?自然就干了露水去了。”

香草走了进去,见许氏正系了个围裙,站在灶前煎饼子。那灶孔里冒着红红的火光,往外喷着一股一股的热气,熏得她额头冒汗了。可她身后站着两个丫头,专门给她打扇,还有两个伺候着,一个递水,一个递帕子。

许氏没看见香草,只顾着跟那些丫头说:“瞧我煎的这饼子,那才叫饼子呢!上顿你们谁煎的那香葱饼还有香葱味儿吗?我吃了三个才吃出来呢!”递水的丫头笑道:“老夫人,那香葱里掺和了香菇,酒酿蟹肉,豆腐乳呢!”“乖乖,不就是煎个香葱饼嘛,倒把蟹黄都搬出来了,到底是吃蟹黄还是吃香葱啊?我觉着把那香葱真是糟蹋了!”

丫头们又是一阵大笑,许氏也跟着笑了起来。香草走上前去说道:“娘,您歇歇吧!”“草儿,你回来了!”许氏放下长竹筷子,端起刚煎好的香葱饼递给香草笑道,“你尝尝,这味儿还跟从前一样吧?我觉着你们城里香葱连点味儿都没有,吃着不香呢!”香草尝了一口,夸奖道:“娘的手艺好,咋煎咋香呐!”“好吃吗?我再煎些……”“老夫人!”旁边丫头们都来拦着她说道,“您还是莫忙活儿了吧!”

“那可不成啊!我还没煎完呢!”

香草拿过她,从丫头手里接过扇子,一边给她扇风一边说道:“您就歇歇吧,您要不歇着,她们就没法子歇了。您瞧您一个人煎饼,四个人伺候呢!好歹让她们喘口气吧!”

“是呀,老夫人!”那打扇的丫头说,“我们怕您热着,可一步也不敢挪呢!您放心,这饼子我们也能煎好了,刚才您教了我们好一会儿,我们都学了您好几成了!”“哎哟,”许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一个人倒腾得起劲儿,忘记你们了,真对不住了!”丫头们全都摆起手来说不敢当。草又说把这。

“那行,我出去了,你们继续煎,不能往里放那啥蟹黄了,吃不出葱味儿了!”递帕子的丫头忙说:“不放不放,一定不放!保准让您中午吃着香葱味儿,您请出去歇口气儿吧!”

许氏终于跟着香草出了灶屋,这些丫头全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儿,打扇的丫头揉着胳膊说:“这老夫人可真闲不住呐!倒腾了一上午,我就扇了一上午,累死我了!”

递水的打了哈欠道:“本想着昨夜里赶了个刺绣活儿,上午能在库房里眯一会儿,可叫老夫人给搅和了,这会儿子真是困呢!”旁边烧火的那个丫头说:“我倒是手脚不累,可就是脸上熏得慌,热死我了!雨竹,给我来两下子!”刚才打扇的丫头叫雨竹,她使劲地给这烧火的丫头扇了两下道:“亭荷,你总往少奶奶跟前送茶,晓得这老夫人会待多久啊?”

“我哪儿晓得呢?只盼着她早些走吧,照这样折腾下去,我们的小命儿都没了!寻梅,你帮谁做刺绣了,大晚上还挑着灯忙活儿?”

“唉!”递水的丫头回答道,“替我娘做的呗!我娘在少奶奶作坊里做工呢,计件儿算的,她打算多做些给我哥凑娶媳妇的本钱,可不拉上我一块儿做吗?老夫人要这样待下去,我这活儿是没法帮我娘做了。”

递帕的丫头接过话说道:“这老夫人啥时候走轮不到我们说话呢!不过,她没儿子的吗?”雨竹小声道:“有呢,听说都在牢里关着呢!”寻梅翘嘴道:“那可惨了!”几个丫头正抱怨着,陈水儿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问道:“大家都在忙着呢!”雨竹笑问道:“水儿姐姐有啥事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知真相水儿使计 ☆

“许姨口渴了想喝凉茶,我特意来取,也不叫你们再跑路了。言殢殩獍”

“那多谢你了,你可真好!稍等等,我取了茶具来。”雨竹转身朝墙边一个红漆柜子走去。打开柜子,里面满满地都是各色各样儿的茶具碗具瓷器,一时琳琅满目,看得陈水儿不转眼了。

雨竹先是抬手拿了个青色釉的杯子,寻梅忙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拿那杯底儿厚些的!那姨奶奶手劲儿可大着呢,指不定又搁坏一个!”

雨竹点了点头,从第三层拿了一套白瓷的杯子,稍微厚实些。水儿走进柜前,打量了一眼,指着最上层那透着雪光的茶杯笑问道:“那是蒙少爷用的吧?”

雨竹回头笑道:“你猜得真准呢!”水儿道:“我瞧着上面画着竹下听风的图儿,就随口猜了猜,果真猜中了。”

“真是好眼光呢!”身后传来一个不太热情的声音。水儿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丫头,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可穿着又跟府里其他丫头不同,于是微微一笑问道:“不晓得该咋称呼你呢!”雨竹忙说:“是绿儿姐姐,二少奶奶跟前伺候的。”

水儿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二少奶奶房里的人,我不曾去拜见过二少奶奶,所以不认得,请你莫见怪!”绿儿上下打量了水儿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也只是个下人,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瞧着你挺懂礼貌的,在哪家做过丫头吗?”

水儿立刻摇头道:“没呢!我哪儿有你们这样能干呢?这回要不是许姨来,我只怕还在家里呢。”她觉着绿儿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好,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便转身从雨竹手里接过托盘走了。

绿儿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冷冷一笑道:“装得可真嫩呢!”

寻梅好奇地问道:“绿儿,你咋晓得她是装的?”

“可不是装的吗?”亭荷哼笑道,“一瞧着那个瓷杯子就晓得是三少爷的,还说得出竹下听风这样的词,可不是在大户人家里待过吗?那些公子少爷都图个雅趣,爱用画了竹的杯子,她要没在大户人家里做个丫头,窝在山沟沟的,会晓得这些?”

雨竹不解地问道:“这有啥好装的呀?做过便做过呗,她相的又不是啥富家公子,是小满哥,装这些做啥呢?”

绿儿一脸不屑道:“自然有人家装得道理,只是装得太难看了些,叫我看着真是有点恶心!”几个丫头都露出了很鄙夷的表情。

绿儿从灶屋捧了晋氏要的酸汤子出去后,在门口遇见了小满。两人四目一对,竟有些尴尬了。绿儿要走,小满拦着她问:“当真还生气呢?”绿儿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你啥人,白生那气来做啥呀?好好的,气着我自己,不划算!”

“这不是生气,是做啥呢?”小满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你这些天都不理我,叫我吃不下睡不着的,该咋办呀?”“你自己看着办吧!你那位水儿姑娘倒真是好教养好礼貌,跟大户人家里训过出来的似的,你自己好好珍惜吧!”

“哎,绿儿,这是啥话呢?你明晓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呐!”

“哼!”绿儿翘了翘嘴巴,径直走了。

小满急得抓了抓后脑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灶屋。两人谁也没想到,水儿正走过旁边的竹林,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话,心里猛然大惊,这才明白绿儿为何对她那种眼神。她心里先是一番气愤,想着小满既然有人了,为何还要找她来呢?这会儿子弄得自己倒不像个好人似的!

气愤之后,她又冷静下来想了想,何不借着这事把张小满推脱了,一心奔着蒙时去呢?当下她打定主意,回到了饭厅里。原来刚才小鹿和蒙易玩了回来嚷着饿了,她便殷勤地跑起腿儿往灶屋里去了。谁想到半路上,她就听到了这么一回事。

一回到饭厅里,水儿就摆出一脸沮丧委屈的表情对许真花说道:“许姨,我回去了!”

许真花好不诧异,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水儿,这是咋了?谁惹你了?”香辛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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