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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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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接过那荷包,做工比许真花那个还要精致些,一个绣了女子采莲荷图,一个绣了双蝶穿花图。无论绣工还图案,都显出这陈水儿眼光不错,比一般的农家姑娘眼界要高出一截儿来。
她微微一笑,收下了荷包说道:“陈姑娘这绣工的确很不错,说句你莫介意的话,凭你这好手艺到专门的绣店也是不错的。”
“哎哟,这不是不放心吗?”黄嫂子忙解释道,“我这闺女从小就养在家里,连村子都没出过几回呢,可温顺的一个丫头了。让她一个人出来做工,家里咋放心得下呢?偏她又生得好看,只怕招惹出许多是非来。这回要不是许嫂子这么一提,只怕也是不来的。”
“对呀!”许真花忍不住又夸了一回,“你瞧着手艺多好呀!不是好的我还不敢往你面前领呢!你瞧着咋样?”香草心想,要是她真是奔这份工来的,自然可以用着,不过这陈水儿眼光不低,真能瞧上小满吗?只怕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可当着许真花的面,她不好驳了面子,便笑道:“既然是来投奔我的,那自然是要收下的。”黄嫂子忙拱手言谢道:“少奶奶果然是心肠好呢!您放心吧,我这闺女能干着呢,那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缝衣刺绣没一样儿不会的,您只管使唤她就是了!”
“这话说到哪儿去了呢?我请她是做女工,又不是做丫头的,谈不上啥端茶递水的。”
“哟,少奶奶这话太客气了,您要是不嫌弃拿她当半个妹妹看也行!您每天理着店铺里那么些事,能不累吗?回家来可不叫个人贴心伺候着。您放心,她手脚不笨,人又老实可靠,让她在您房里伺候着也不差的。”
香草算是听出些眉目了,这黄嫂子不愧是在隆兴行里干活儿的,城里人那套阿谀奉承和插科打诨算是挺在行的了。不过,她不吃着一套,依旧笑容满面地说:“你不晓得,我那房里向来是丫头们不准进去的。我这人习惯吃苦了,自己房里的东西得自己动手才舒服呢,就不麻烦陈姑娘了。况且,我刚刚置了一处宅子,离这儿就三十几步的路,专门拨了做我的裁缝院子,但凡是女工都住在那儿呢!”
黄嫂子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可她毕竟很世故圆滑,没对香草说什么,而是往许真花那儿瞟了一眼说道:“哎哟,许嫂子,叫水儿单独去住,我可有点不放心呢!”
许真花是一时兴起才叫了她们母女来的,原也没太多的打算。听着香草的安排,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可黄嫂子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她有些过意不去,便对香草说:“要不先留在这儿住几天,等她熟络了再过去?”
“对呀对呀,让她跟着许嫂子熟悉几天再过去,省得她一个人闷得慌!”旁边张金有点不乐了,瞥了许真花一眼说道:“我觉着香草这话挺对的,她是老板娘,该咋分置有她的道理。”
香草冲许真花笑道:“姨娘,您莫觉得是我小器,有了大宅子就看不起穷亲戚。我这样安排一是为了陈姑娘上工方便,早些与其他女工混熟了,自然就不闷了;再者我也是替陈姑娘考虑的,她这么水灵的姑娘往我们家住,算啥身份呀?这不是叫外人说道吗?住在这儿是小,可让她脸上过不去是大呀!要是给隆兴行的隆掌柜晓得了,只怕也会怪我年纪轻不会处事了!”
黄嫂子敷衍地笑了笑,垂下眼帘有些不满意。香草又说:“反正离得近,姨娘您时常去瞧瞧她,领她来吃顿饭,多方便呀!”
张金接过话道:“对,就这样安排吧!”他说着用严厉的眼色瞪了许真花一眼,示意她不要在纠缠下去了。
许氏一直没说话,瞧着黄嫂子有些不乐意,便问了一句:“黄嫂子要是觉着不放心,就领了去吧。反正都住在城里,来往也方便呢!”11ZUn。
正说着,蒙时闻讯赶了回来。他笑呵呵地走进厅里招呼道:“娘和姨夫都来了,啥时候到的?”陈水儿和黄嫂子立刻起身要回避,香草说道:“不必那么矫情,只当他是东家就行了!”
黄嫂子扯着水儿迎上去行礼道:“给东家请安了!”然后她回头招呼水儿:“赶紧给东家行礼呀!瞧着你平日里那么机灵聪明的,这会儿倒愣住了?”
那水儿脸上晕着两朵浅浅的红,往蒙时跟前扣手屈了屈膝,柔和的嗓音里钻出一股自怜羞涩的腔调,道了一声:“东家万福!”
小小跟去拿。香草瞧着水儿这姿势端正优雅,仿佛是谁教过的,那农村里的女娃大凡都跟小鹿似的不会这样的礼节。就算是豆蔻,也是晋氏回了城里后,想着要带出门见人的,所以才教了些行礼的规矩。这陈水儿打哪儿学了这么标准的姿势呢?
蒙时没在意这些,点了点头,走到香草身边坐下问许氏:“娘身子还好吧?这一路可热着了?我晓得你们要来,特意往那冰鲜馆里买了两块儿冰,晚上让你女儿给你做冰镇西瓜宴吃。”
香草笑道:“你请客还使唤上我了?”
蒙时道:“谁叫你前几天弄了那一桌子西瓜宴,让蒙易这会儿子还惦记着呢!可不得叫娘跟姨夫尝尝吗?你放心,我一会儿叫人抬一块儿往灶屋里放着,再让小丫头给你打扇咋样?”
“那还差不多呢!”
张金问道:“城里的冰卖得贵吧?我听人家说二两银子一块儿呢!”
蒙时点头道:“那冰鲜馆的老板每年都做这行当,不过是往山里寒洞取了冰来卖,看起来挺容易的,可做起来也麻烦,所以二两银子也不算贵了。州府更贵,得五两银子一块儿呢!”
许氏吐了吐舌头道:“那这西瓜宴倒是吃西瓜还是吃冰啊?那冰怕比西瓜还贵了呢!”
一厅的人都笑了起来。那黄嫂子的一双眼睛就不断地往蒙时脸上瞟着,眼珠子转得跟陀螺似的。陈水儿觉得自己娘有些失仪了,忙拿手背碰了碰她。
就在这瞬间,香草察觉到了她们那异样的神情,便说道:“黄嫂子也不必站着了,你只怕是要回隆兴行的。这女儿你要是觉着放心,就交在这儿;要是不放心,我也不勉强的。”
黄嫂子只好笑道:“自然是放心的,难道还怕少奶奶拐带了不成吗?就让她在做工,请少奶奶多看顾看顾些!”“行,那我交代交代这工钱。三两银子做底,剩下的计件来算,多劳多得。要是陈姑娘愿意,一会儿签了协议,我叫人带了往那边去。”
黄嫂子看了陈水儿一眼,使眼色道:“问你愿意不愿意呢?你自己跟东家和少奶奶说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歪心思母女不安分 ☆
陈水儿嘴角含着浅浅的笑,点头道:“我愿意。言殢殩獍”
“这事就说定了,黄嫂子第一次上我这儿,不好叫你空手回去,送你两样儿布料和两个银裸子算是见面礼儿了!”
黄嫂子忙忙打千道:“多谢少奶奶了!我这女儿就交在这儿,您瞧着许嫂子的面,多看顾些,我一得空就来看她。”
香草亲自去房里拿了东西出来给黄嫂子,然后让陈水儿送了黄嫂子出门。两人走出香草集后,黄嫂子忙把陈水儿拉到了旁边柳树下面,小声道:“多长个心眼儿,晓得不?”
陈水儿点头道:“我晓得了,您去吧,那边等您做饭呢!”
黄嫂子摸了摸那两匹布,抿嘴笑道:“这少奶奶出手还算大方,料子挺滑手的,正好可以做两件夏裙。你记住了,要常往这边来,许嫂子不叫你来,你也得过来!”
陈水儿扭了扭身子说:“娘,我刚才瞧了一眼那张小满了,不咋样呢!”
黄嫂子瘪了瘪嘴道:“我瞧着也不咋样,黑脸皮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哪儿有媒婆和许嫂子说得那么好呢?要不是看在他们家有香草少奶奶这亲戚,我还真不愿意搭理呢!莫说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陈水儿抱怨道:“那您还让我留在这儿?别处也能找到活儿干,何苦非在这儿呢?”黄嫂子掐了她胳膊一下,数落道:“你笨呀!刚才除了张小满,没再瞧瞧旁的人?我看那蒙少爷就不错,比张小满强多了!”
陈水儿微微一笑道:“倒是不错,待人也没架子,刚才还问许三娘身子好不好,路上热不热,挺贴心的。旁人家的少爷哪里有他那么细心呢?”黄嫂子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这事得全看你,你往那少爷跟前多走动走动,使几个贴心的招子,指不定就看上你了。”
陈水儿嘟了嘟嘴,皱眉道:“那能行吗?许姨肯定在我跟前常晃悠,再说了,万一给那少奶奶晓得了,只怕要剥了我一层皮了!您瞧不出来吗?那位少奶奶可比我从前伺候的少奶奶要厉害多了。”
“怕啥呢?不试试能闯出个名堂来吗?说白了,那香草不也是个乡下丫头混成的少奶奶吗?我瞧着,蒙少爷指不定就好这口呢!不中意大户人家的小姐,单喜欢这乡下清秀漂亮的姑娘。要是他看上你了,你好歹也是个妾呢!娘和爹往后就指望你过日子呢!”黄嫂子说着用牙咬了咬那银裸子,然后扯起衣裳擦了两下口水笑道,“是真的!今天来这儿算赚了一笔,等你笼了蒙少爷,往后可莫忘记孝敬孝敬你娘!”
陈水儿忙推了她一把道:“快走吧,说哪儿去了呢?越说越没谱子了!你赶着趟儿地想当皇亲国戚,可莫拉上我!”
“记住了!”黄嫂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要不然过了两天找个借口跟许姨说说,搬到这边来住,那才方便呢!”“赶紧走吧!”
陈水儿目送黄嫂子去了后,这才进去了。等她回到厅里时,只有香草和一个丫头在那儿了,其他人都由蒙时领着参观宅子去了。
“请坐吧,陈姑娘。”香草抬手说道。水儿陈在愿。
“少奶奶不必这样客气。”陈水儿动作斯文地往旁边椅子上坐下了。
香草让丫头递了用工协议给她,说道:“你瞧一眼,在下面签个字儿,算是完事了,每月月初发工钱。”陈水儿往协议上看了起来,又从丫头手里拿过了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香草笑问道:“陈姑娘会识字又会写字呢!”陈水儿忙解释道:“小时候我娘当我男孩儿养着,送村里的老先生那儿学过几个字,也不多,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
“那协议看清楚了?”“有些字是不认得,算是看清楚了吧。”
“你这样说倒是我忽略了,该叫人给你念念才是。”
“不必了,难道还怕少奶奶坑我吗?您可是小满哥的亲表妹呢!”
“陈姑娘性子真单纯呐!”
“少有出来走动,请少奶奶莫见笑才是。”“嗯,你到了那边院子,会有人跟你说啥时候上工放工,该咋做的;要是遇着不熟悉的地方,多问问人,请教请教,你的绣工不错,上手应该不难。再有一点规矩我得说清楚,你有啥事只管找媚儿掌柜或者我,不必去跟蒙少爷说,他不管这档子事,你听明白了吗?”
陈水儿心里微微一惊,忙起身说道:“听明白了!您只管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嗯,那我这就叫人送你过去。”
陈水儿原来还指望香草看在许真花的面子上留她吃顿晚饭,可没想到香草居然这就送她过去了。她心里十分不情愿,可也没法子,只能跟着一个丫头匆匆走了。
等张金等人参观了宅子各处回到厅里来时,许真花问香草:“水儿还没回来吗?”
香草道:“我叫人送了她去那边院子里。我晓得姨娘想留她吃个饭,一会儿我再派人去叫她就行了。”许真花刚想答应着,可张金发话了:“去叫啥叫啊?香草你这样安排很合适!我本来就不打算让她来,你姨娘非要叫着她来给小满瞧瞧,净给你添乱!”
许真花不满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小满好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儿,模样好看,性子又好,针线活家务活里里外外都能做,还很孝顺长辈呢!上次来看我们的时候,不也给你买了东西吗?”
“那一两盒糕点就把你收买了?”张金反背着手摇摇头道,“真是妇人之见!”
“哎哟,”许氏忙插嘴道,“又不是带到别家去了,妹弟啊,你计较这些做啥呢?香草和蒙时也没说啥不方便的呀!”
香草笑道:“对呀,为了这么点小事,你们俩倒闹起来了,那才不合适呢!不过是来做工的,好我就收着,不好我辞了就行了。她要是能看上表哥,那自然最好了;要是两人都互相看不上,这事只当没提过,姨娘,您觉着呢?”
许真花有些疑惑地问道:“香草,你觉着那姑娘会看不上小满?”15256726
“我哪儿这样说呢?您莫多心,我只是瞧着这姑娘绣的荷包挺有眼光的,行礼的姿势又标准,懂礼貌还客气。怪不得姨娘这么喜欢呢,实在是个不错的人儿。”
“那是,我自己亲自挑拣的,自然错不了了。她肯跟着我们来,肯定是能瞧上小满的。她自己也是个农家姑娘,眼光能高到哪儿去呢?”
看着许真花这一脸乐滋滋的模样,小满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这时,许氏要去看看晋氏,叫了许真花一块儿去。张金道:“替我问声好吧,她那月子房里我也进不去。”120Ye。
许真花不满地盯了张金一眼,拉上许氏香辛和小鹿一块儿去了。她们刚走,张金就抱怨上了:“你这姨娘有时候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光晓得模样好会针线有啥用啊?香草,这次给你和蒙少爷添麻烦了。”
“姨夫,您说笑了,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不过是姨娘心急了一点,等往后相处下来,她未必会喜欢了。”
“我就瞧不上那姑娘,”张金摇头道,“可你姨娘偏偏喜欢,小满都说不要了,她还请了人家到家里,又邀请人家到城里来。那黄嫂子不是盏省油的人,旁人要带了你女儿往城里去,你还当真放心送来了?我看有些不对劲。”
香草和蒙时对视一笑,蒙时说道:“反正那姑娘已经安顿了,姨夫就先歇歇心,她和小满的事往后再说吧!”这晚上,香草集里格外热闹。大家围了一桌,瞧着那桌上红红绿绿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张金尝了一口那像黄瓜似的丝儿笑道:“是西瓜皮炒的,是不是?我吃着有好大一股味儿呢!吃着爽口,往食店的菜单上添这么一道时令菜也是不错的。”
“我还是喜欢这西瓜盅做的豆腐汤,”许氏笑道,“喝着味儿舒服,还有股西瓜的甜味儿呢!是用鸡汤调的吧?”
香草点头道:“下午我叫人炖了只鸡,拿了那汤煨的。”
“汤在,鸡呢?”小鹿站起来在桌上瞧了一圈,没找着鸡肉。
许真花忙拍了她屁股一下,道:“还这么没规矩?跟没吃过鸡肉似的,快坐下!”蒙易指着其中一碟子红色的肉说:“在那儿呢!我刚才尝了一口,辣辣的,甜甜的,很香呢!准是嫂子拿西瓜汁儿泡过的,颜色都不一样了。上次我咋没吃过这道菜呢?嫂子新想出来的吧?”
“是新菜,拿西瓜汁儿泡了撕开的鸡肉,再串了串往火上烤,淋上香油,撒上椒盐粉,味道咋样?”“可好吃了!嫂子该往城里开家酒楼,这菜准好卖!可惜,我们家候温楼给别人占着呢,要不然拿到候温楼去也成!我今天路过候温楼时,瞧着里面没几个人,伙计们都靠在旁边打盹儿呢!”
张金顺口问道:“那管事的都不管管?”蒙易道:“自打三哥不管了,谁管候温楼啊?这回二哥快好了,只怕该二哥管了。”
“对了,蒙易,”蒙时趁机接过话说道,“你不是想往外走走玩玩吗?眼下就是好时机呢!往北边走,气候凉爽宜人,保准比在这儿舒服。”
蒙易看了小鹿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不去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咋又不去了?”蒙时奇怪地问道。“我还要参加我小侄儿的满月酒呢,二哥说要好好地办一场,我咋能缺席呢?我好歹是四叔呢!”蒙易有几分得意地摇头晃脑道。
香草朝蒙时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这法子报废了,没用了。蒙时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好,等蒙靖满月酒办了之后再说吧!最近,你带着小鹿玩儿,见了那舅母躲远点,省得再跟你找不痛快!”
小鹿嘟嘴道:“上次她还扯了辫子呢!下回再遇着她,我扯了她的头发!”
“哈哈哈……”一桌子人都大笑了起来。许真花又气又好笑地说:“你啥时候才能学得像水儿姐姐那样啊?斯斯文文地不好吗?长大了,谁敢娶你这泼辣货?”
香草笑道:“姨娘您莫愁,只怕您家这泼辣货有人争着娶呢!”
“哎哟,”许真花摇摇头道,“我倒是不放心的,往后哪家看得上,我想也不想就给送过去,省得在家跟我捣乱!”
“娘想卖女儿想慌了嘞!”小鹿说完这话,抱起碗就哈哈大笑地往许氏身边跑去。一桌子都笑个不停,许真花拿着她没法子,只好作罢。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各自回房洗澡歇息了。香草安排了许氏等人后,便来了晋氏房里。绿儿正坐在灯盏下缝衣裳,脸色不太好,像是给人气着了。她走进去笑问道:“这么晚了还做呢?也不怕把那双大眼睛给伤着了?”
晋氏道:“我刚刚还说光太暗了,叫她莫再缝了。她可好,添了支蜡烛,照旧缝。”
绿儿抬头道:“反正我没啥事,缝缝也好打发时间。”
香草笑问道:“这是跟我表哥置气呢?”绿儿有点委屈,拿针往头发里使劲地磨了两下说道:“我跟他置啥气儿啊?我都跟他说开了,我们俩的事也就算了,往后不再提了。”
“我就晓得你多心去了,这事总归还是我姨娘的主意。”“任谁的主意,他自家一个男人没点主意,倒真叫我瞧不上了!三少奶奶,要是三少爷当初也这样,不敢娶您进门,您还跟他吗?您一准也扭头走了,还跟他磨叽啥呀!您也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里想得明白,这世上又不是没男人,我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呀?”
香草和晋氏都笑了起来,绿儿又问道:“听丫头们说那姑娘长得不错,针线活儿也挺好的,不正好适合他吗?叫他赶紧去了,省得天天在我跟前费嘴皮子!”
“你这是气话呢!就算要另娶,也娶不了她呀!”晋氏好奇地问道:“这话是啥意思?”
“我瞧着那姑娘有些看不上我表哥,虽说是农家女,可心气儿倒挺高的。对了,嫂子,你在城里待了这么久,在哪家哪户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陈水儿的丫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遇丧事香草助银 ☆
晋氏细想了想说道:“陈水儿?我从前在我娘家姐姐家倒是见过一个水儿的,却不是姓陈的。言殢殩獍不晓得你问这个做啥?”香草道:“陈水儿就是给表哥介绍的那位姑娘。我瞧着她姿态模样有些像做过大户人家丫头的,所以才顺口问问你。”晋氏问道:“你计较这个做啥呢?”
氏细晋所娘。“那姑娘显出一副未经历过世事的模样,还说从未来过城里,只去过镇上几回。我瞧着有些不像。要是连句实话都不肯透露,我觉着表哥还是不要结这门亲算了。”
“原来如此,那夫妻之间本就该互相坦诚才是,瞒着哄着的,往后的日子咋过呢?你倒是该替小满查查这丫头的底细,也叫我们绿儿放心呢!”绿儿笑着抱怨道:“二少奶奶是瞧不惯我在身边了吧?等您月子满了,回了蒙府看着小少爷了,自然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到时候,我就跟三少爷似的,走南闯北去!”15256726
“瞧瞧,我还越发惹不起你了,才刚刚说了一句,被你顶回了十来句。我这人向来嘴笨,身边就差你这么一个聪明会道的丫头,你要不嫌我闷得慌,一直跟着我才好呢!”
香草跟晋氏聊了两句,便起身回去了。她跟蒙时说起了绿儿的事,蒙时说:“绿儿是有自己主意的人。想当初我问她要hui汉中还是留下,她自己想了想咬牙留了下来。其实汉中那边她也有本家亲戚,可她不愿意回去了,倒宁可跟着我。”
香草捧着一杯凉茶,爬上床,靠在竹丝枕上笑道:“绿儿刚才说了,等二嫂月子一完回蒙府去,她就像你似的走南闯北去,倒是有几分志气。”
“可不是吗?”蒙时抿了一口香草手里的茶笑道,“也不瞧瞧是谁教出来的丫头!绿儿从前跟着她父亲跑南北,没少溜达,见识指不定比小满还多呢。小满要不赶紧,只怕绿儿真的会给人抢走了。”
“真有人向你提这事?我上次不过是说来哄哄表哥的。”
“有是有,可你得猜猜是谁。”
“猜不着,这城里的人我又不能全都认得,”香草拿脚尖戳了戳蒙时的腿说道,“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呀?你不说,我可急死了!”
“是关松。”
“关松?”香草点了点头道,“这人倒是不错,挺能干的。他跟你咋打听的?”“他托了奉掌柜来问我,绿儿许了人家没,我还没给答复了,等着你的回话呢,少奶奶。”
“我回话有啥用啊?表哥自己不开口,我替他说了,也白搭呀!绿儿在乎的是他咋说,这事我急也急不来的。不过,你先莫跟奉掌柜说,我明天问问他再说。”
“明天要去牢里看爹和两位哥哥吗?”“对,本来今天娘一到就想去的,我怕她累着了,就说明天一早去。”蒙时放下手里的书说道:“这天气,他们在牢里不好受呐,得想个法子弄出来才行。可眼下没有大赦,要弄出来还真不容易呢!”
“是啊,好在有张大叔看着点,要不然日子就更难过了。”第二天,许氏很心急,天不亮就起床了,在院子里来回了好几转,拉着丫头问道:“少奶奶起床了吗?”
丫头笑道:“老夫人您起得也太早了吧?这个点少奶奶和少爷都还在睡觉呢!少说也要再等半个时辰。”许氏道:“我向来早起惯了,多睡一会儿觉得骨头酸。”丫头又问:“那您在院子里转悠转悠吧,我去给您准备早饭去。”
许氏客气地说道:“你谢谢你了,姑娘!”丫头又笑了:“老夫人,您客气了,这伺候您是应当的,不必说啥客气不客气的。”许氏点头道:“话虽这样说,可我到底是做惯粗活儿的,平常都自己伺候惯自己了,哪里习惯旁人来伺候呢?要不然这样,你领着我去灶屋里,我来弄早饭。”120Ye。
“那可使不得,”丫头忙摆手笑道,“您可是老夫人,谁敢让您动手呢?”许氏有点失望,看着丫头渐渐离去,一个人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十分无趣。这时,许真花起床了,打着哈欠问道:“姐,你咋这么早就起床了呢?昨天赶了路那么累,该多睡会儿呀!”
“还早啥呀?要是照往常,食店都该开门做买卖了,”许氏摇头道,“这大户人家的日子可真难熬,连点活儿都不能干。”
“哎哟,你真不是享福的命呢!有着这么好的宅子住着,这么好的丫头伺候着,出门小轿抬着,还不好呀?”“好啥好啊,我闲得慌呢!去叫了辛儿起床,我去看草儿起床没有。”许真花忙拉着她说道:“姐,你只当还是镇上院子里呢!香草都成亲了,你咋能这样往人家夫妻俩的院子钻呢?叫丫头下人们笑话了。”许氏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收回脚步,往石桌旁一坐道:“过两天我还是回去,实在过不惯呢!”
“等两天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大家都陆续起床了。用过早饭,香草带着许氏等人往大牢里探监。他们进去时,两个杂役正抬着一具尸体出去呢。张牢头抬头见了张金,忙迎上来笑问道:“几时来城里的?也不找我喝酒?”张金拱手道:“昨天刚到,正想今天往你家去拜访呢!”
“说啥拜访呢?生分了不是?一会儿子上我们家喝酒去!”
“行!”
“来看你姐夫和侄儿的吧?往里去吧,慢慢聊!”香附和香诚正在牢里睡觉,听见张金的声音忙翻身趴了起来,激动地往外张望。当他们看到家里好几个人都来了,顿时兴奋地喊了起来。
许氏和香附好久没见,激动地掉了眼泪。张金瞧着这牢房里的模样,不住地摇头说:“你们受苦了!”香附笑道:“习惯了,也不觉着啥了。”香草说道:“爹,你们再忍忍,一有法子就救你们出去。”
香附道:“不急,反正待惯了,也没啥的。现下你二哥是不住着牢里了,往后院住去了,我这心多少也踏实些了。县大老爷肯用他,那是他的造化呢!”
“哟,真的呀?”许真花笑道,“那可好呀!等于是放出来了呢!只是出不了这县衙门口而已。你们说香实是结了啥好缘分,竟能有这造化。”
许氏道:“这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乔大夫吗?没他收了香实做徒弟,只怕香实也没那看病开方的本事。”一家子人说话吵醒了旁边的香樟。香樟往外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倒头睡了。香诚说:“他现下也习惯了,偶尔骂两句就罢了,不常开口了。到这儿里的人迟早都磨得他似的。”
香草好奇地问道:“刚刚抬出去那人是谁呀?”“就是旁边这老头子,你上次见过的。儿子在马道儿上还没赶回来呢,老爷子就扛不住这热先发病没了,你说造孽不造孽?”
“儿子不在,谁给他敛葬啊?”许氏顺口问道。
“没谁,估计往城外白骨坡一扔,也就那么一回事。”
许氏和许真花都耸了耸肩,畏惧地摇了摇头,直叹息道:“可怜哟可怜!不晓得他儿子回来了该多伤心呀!恐怕最后连个尸骨都找不到呢!”
张牢头走过来说道:“那也没法子,他家里再没旁人了,只有那么一个儿子。”香草想了想,把张牢头请到了牢门外说道:“张大叔,能不能找那么一两个人好歹给他敛葬了吧,我瞧着怪可怜的。这敛葬得花多钱银子,您说个数。”
张牢头点头笑道:“你心可真好,要是旁人避还来不及呢!就找刚才那两个杂役,拿一钱银子买鞋元宝蜡烛,炮竹纸钱啥的,拿一钱银子买个刀头和几个果子,五钱银子买身寿衣鞋袜,二两银子买个柏木的薄棺材,另外得再雇两个人一并抬了四角去……再有就是请个懂行的老人给他擦身子穿衣裳,拢共十两银子左右就够了。你晓得的,这白事最花钱了,比那红事还忌讳呢,少不得要给人家挂红啥的。”
香草当即掏出两块银子,一个十两,一个五两。她交给张牢头笑道:“这花销剩下的只当给您买几丈红布冲冲喜,买几两酒去去晦气了。”“哎哟,你又客气了!”“收着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呢!”“那你只管放心,我一准找人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你干了这等好事,我估摸着会有好报的,你爹和哥哥出这牢笼子不远了。”“借您吉言吧!”
看完香附和香诚后,几个人又在衙门里遇见了香实。香实比之前更精神了,见着许氏就下跪嗑了个头。许氏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跑了出来。她忙把香实搀扶起来说道:“瞧着你这样儿,我心里踏实多了,好好地替县大老爷干活儿,得谢谢他的恩德才是!”香实道:“您放心吧,我干得不错,那老夫人已经好了许多。对了,香缕妹妹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我时常见着她呢!”
香草道:“我听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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