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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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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来客了,先做买卖吧!”香草赶紧岔开了话题。等许氏回头再找香草时,她已经拽了图纸不见了。许氏气得跳脚:“这坏心肝的丫头,咋不晓得我这做娘的苦心呢!”

张金笑道:“姐啊,你就由着香草吧。她不喜欢廖庆有啥法呢?”“等以后成亲了,他们自然就喜欢上了。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庙了!你可不能跟我对着干,否则我可翻脸的。”许氏摆出一副吓唬的样子。

张金忙举手投降道:“行行行,我只劝香草,不跟你作对,好了吧?”

“那丫头去了哪儿了?”许氏一路找到灶屋,后院以及旁边院子,都没有香草的影儿。她回到灶屋问辛寡妇:“草儿呢?”辛寡妇笑道:“她拿了些东西就出去了,不晓得去哪儿了。”

“躲着我吧,我还不信你不回来了!”许氏回到自己房间里,从柜子里摸出一张空白的帖子,然后拿到柜台边递给张金。

张金问道:“姐,你要干啥?”许氏说:“帮我写个帖子!”

“给谁?”“给廖庆的。”

“你要请他?”“嗯,请他和他姑母一家来吃顿饭。大家亲戚之间熟络熟络嘛。该咋写你斟酌着,难不倒你吧?”张金面色为难地说:“真还有点难为我。要是给香草晓得了,那可咋办啊?”

“不许说!谁都不许说!等廖庆来了,这事分明了,草儿不承认都不行了!妹弟,快写!”

“姐,能不找我写吗?香草晓得了,非恨死我不可!”

“那你不怕我恨死你?想当初娘是不答应真花嫁给你的,嫌你家穷呢!还是我好赖求着娘才成全了你和真花,你就不能成全成全我?眼看着这么一门好亲事错过了,我非得气死不可……”

“好好好,我写我写!”张金真是怕了许氏了。

“你可莫写错了,哄我不认识字呢!”“谁敢哄你呢!”张金三两笔写完了,交给了许氏。许氏装进袖子里叮嘱道:“不许跟草儿说!谁跟她说,我翻脸呢!”15198162

“不说,不说,你要上哪儿去啊?”“看着店里,我去去就回。”许氏带着帖子笑嘻嘻地出了食店。

张金喘了一口气,问送菜出来的许真花:“姐,到底咋了?干啥非得要香草跟廖庆成亲呢?”

许真花送上了菜,回到柜台边说道:“你瞧不出来吗?姐是真急了!那廖庆好歹是个秀才,心底又好,模样不赖,还肯上门,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呢?要是成了,香草自然不必再被人说三道四了,夫家还是个秀才呢,指不定将来能成状元夫人呢!你说,做父母的哪个不为娃儿盘算到二三十年后呢!再说,往后小鹿出嫁,你也会替她挑个秀才不是?”

张金摇摇头说:“我倒不喜欢啥秀才不秀才的,我们家小鹿自己会挑,用不着我们。”

“这是当爹该说的话吗?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做父母就该为娃儿盘算好了!我看你是打算盘打糊涂了!”许真花抱怨两句回灶屋去了。良杰提着茶壶跑出来时,张金叫住了他问道:“你师傅呢?”“拿了一包啥东西,从后院出去了,不晓得上哪儿去了。她只跟我说,午饭不必等她了。”

“哦,良杰啊,你真能在双湖县城开几家铺子?”“那是自然,我可不说谎!”

“嗯!”张金笑着点点头,“去忙吧!”

到了午时,香草还没回来。许氏问遍了家里,没人知道香草去哪儿了,她又往翠微堂去了一趟,司璇说香草没去过。

许氏到处找香草时,香草正躲在白花坡那片如瀑布般的花藤下纳凉呢!她找个背晒的位置,悠闲地靠在斜斜的坡面,旁边放着用牛皮纸包的卤肉,五香豆干还有油炸酿豆腐,外加一瓶米酒。

她一边品着米酒一边看着姨夫画的图纸,甩了甩二郎腿笑道:“没了娘的聒噪,这世间真是太清静啊!嘿嘿……想要我嫁廖庆,下辈子吧!”

她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哼起了歌:“我得意地笑呀/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呀呀呀……我得意地笑……”

唱着唱着,她就觉得右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眉心一皱,莫不是那玩意儿吧?她壮着胆子往右边肩上瞧了一下,亲娘个大姨妈呀!一个青斑小蛇头正鼓着两只小黑眼珠子瞪着自己呢!

“妈呀!”她狂叫了一声,慌手慌脚地起身拔腿就跑。脚边的米酒瓶绊倒了她,她来不及叫疼,提起裙边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前跑,刚跑了几步就撞上了前面的柳树!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声。她抱紧了柳树,一副正欲往上爬的架势。听见这熟悉的笑声,她立刻回头一看,居然是蒙时和宝儿两人!

四寸长的竹叶青正被蒙时握在手里甩了甩,笑道:“是死蛇。”

“死蛇?”香草整个人都软瘫了下来。

“我以为香大老板娘不怕呢?”蒙时逮着蛇尾巴甩了两圈丢给了宝儿。

宝儿吓得不敢用手去接,往后挑了两步嚷道:“少爷,莫扔嘛!好吓人哦!”

香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孙大圣肯借金箍棒给她的话,她头一个就敲死蒙时!

“真吓住了?”蒙时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

“可不吓住了吗?姑娘家最怕那蛇啊鼠啊的东西,你不晓得吗?”氏氏女怕没。

“我只当老板娘你性格迥异,与众不同呢!”蒙时好像故意逗她玩的,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宝儿在后面用布袋捡起了蛇,问道:“少……少爷,这蛇是埋了还是拿回去?”“拿回去给我泡酒喝!”蒙时笑道。

“蒙少爷口吻还真重呢!”香草斜瞪着蒙时说道。

“生气了?”香草深呼吸了一口气,实在难平心中的气愤和害怕。她捏了捏两只手的关节,盯着蒙时说道:“一年到头总有不顺的时候,偶尔发一次算是调节情绪了。你非要撞上来,只怪你眼神儿不够好!阳光大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可怪不得我了!”

蒙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呵呵地问道:“香老板娘真生气了,要不我把那蛇拿来再给你看……”

看字没说完,香草忽然起身以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冲了过来,拽起蒙时一只胳膊,后背一顶,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然后,在宝儿惊愕的目光中,她摁住了蒙时,来了个分经错骨手,用手肘顶住了蒙时的下巴!

一切发现得太快了,蒙时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严格地说,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女子能把他轻易地甩翻在地。直到香草把他手狠狠地掰了一下,他才猛然清醒过来,叫了一声疼啊!

宝儿吓得半死,慌张地跑过来说道:“香草姐姐,你……你冷静冷静!少爷的手会断的!”

香草斜着身子压在蒙时心口上,嘴角扯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呀!拿蛇蛇吓我呀!竹叶青算啥蛇蛇呢?有本事你整条大莽莽来呀!你以为本姑娘不发威是hellokity呢!”

“吓吓……吓你而已,算是扯平了,先起身吧!”蒙时被香草的手肘顶住了喉咙,有点喘不过气了。

“啥扯平?我啥时候吓你了?”11LJE。

宝儿见蒙时脸都涨红了,吓得面如土色,忙哀求道:“先松手先松手,少爷快没气儿了!”“啥少爷这么快就没气儿了?我只当蒙少爷性格迥异,与人不同嘞!宝儿,一边待着去,不然连你一块儿摔!”

宝儿吐吐舌头,赶紧跑开了。蒙时哭笑不得,朝宝儿喊道:“喂!你这个小奴才……就这样把你少爷丢下了!”

“哼哼!”香草露出一脸歼笑道,“蒙少爷,你想咋死呀?是肋骨断裂还是脖颈分家呢?”

“说好了,扯平了,一人吓一回。”

“我啥时候吓你了?”

“不就是你前几天去相家吗?吓出我两身冷汗……”

“真的?”香草听着心里美滋滋的。

“可不是真的吗?打扮得跟朵红腊梅似的,可没见你在我跟前这样打扮过。”

香草略松了松胳膊,笑道:“在你跟前这样打扮的姑娘多了去了!上次那陈银儿不比我漂亮吗?”“原来你还在想这事啊?上次去那儿是因为我一个同窗想纳陈银儿为妾,他人不在县城里,写了信托了银子,让我想办法给陈银儿赎了身脱了乐籍。我去问她,可她当时心里惦记着香樟呢,没有答应。”

“那香樟真是害人不浅呐!”香草气愤地说道。

“老板娘,”蒙时盯着香草笑道,“你是不是该起起身了?这样压在我身上也不觉得骨头膈得慌?我倒是不介意的,只怕一会儿人来了你就羞红了脸。”

香草捏了蒙时脸颊一下,笑嘻嘻地说道:“进士老爷不晓得我是谁吗?我怕啥呀?只怕进士老爷的娘会吃了我呢!”

两人正说着,坡顶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男子。蒙时忙小声道:“有人来了!”

香草这才松手,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像是外地来的,正细细地打量着四周,时而远观,时而抓一把地上的土看两眼。当他们发现有人在时,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向香草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姑娘叨扰了,此处可是白花坡?”香草起身答道:“是,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那人一脸殷勤的笑容说道:“我们是跑山头挖药的,想来贵镇上歇歇脚,不晓得前面是不是有个镇子?”“是,顺着这路往前走,过了那小河沟,上了坎梯就到了。你们挖啥药?”

☆、第一百三十六章 药碗飞引起众怒 ☆

“啥药都挖,麦冬,山七,半夏,有啥挖啥。言殢殩獍”那人看了一眼香草身后那茂密的蔷薇花藤,然后拱拱手道了个谢,与他的同伴一块儿走了。

“这个营生还不错,自在,逍遥!”香草笑着从地上捡起了那张图纸。谁知,蒙时先抢了过去,摊开看了看,问道:“老板娘想开大马店?”“你瞧出来了?算你多少有些见识。”

“你的心思倒也闲不住,刚刚有了食店,便想着开大马店了。我瞧着你把这图纸改了好些,为啥这么改?”香草扯过图纸卷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商业秘密,恕不能透露!进士老爷慢慢玩儿吧,小的告退了!”

“等等!”蒙时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你好歹给我一句话吧,那相家相得如何?”

香草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娘可喜欢了!回家之后一口一个准女婿地叫,只怕满镇的人都晓得了吧。”

“你娘那嘴,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传遍整个镇了。我不是问你娘,我是问你——”蒙时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笑问道,“你是咋想的?我晓得你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只要你不愿意,你娘也拿你没法子。”

香草掩嘴咯咯咯地笑了几声,转身想跑,却被蒙时抓住了胳膊,从后面抱住了。蒙时的脸忽然就贴在她右边脸颊上,暖暖的,柔柔的,透着一股子檀香的气味儿。她忽然全身都酥麻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干啥呢?”她娇嗔道,“当我是那柳花巷子的姐儿吗?想抱就抱,赶紧放开,不让我就叫了!”

蒙时不放手,调笑道:“你倒是叫叫看,最好全镇的人都叫来,这样你娘也不必费那口舌了。”

香草咯咯地笑了两声,道:“我娘是不费口舌了,只怕你娘要跑上我门前叫骂了!快些放开吧,叫人看见了不好。”

“那你告诉我一句话,我就放开。”

“啥话?”“那相家你到底中意不中意?”

“我原本就不想去,只是为了敷衍我娘。那秀才再好,我也是不喜欢的。”

“你说秀才好,还是进士好?”

香草用胳膊把蒙时顶开了,转身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进士也罢,秀才也好,反正我不喜欢就不会嫁!你下次再这样不规矩,可莫怪我又摔你了。”

“你那是哪门子功夫,有些厉害,下次教教我?”“哼,不理你了!”香草笑了笑转身跑下了白花坡。

蒙时转头四处看了看,喊道:“宝儿!你这小奴才哪儿去了?当真丢下你家少爷跑了吗?”宝儿从胡氏家的甘蔗地里跑了上来,警惕地四处瞧了瞧,问道:“少爷,香草姐姐走了吗?”

“走了啊,咋了?”“没啥,怕她一个不高兴摔了我,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她摔!”蒙时抿嘴笑了笑,好像在回味刚才与香草的“贴身搏斗”。他反背着手走下白花坡,问道:“你刚才躲哪儿去了?”“没躲哪儿去,就在甘蔗地旁跟那两个人聊了聊天儿。”“哦,刚才挖药的那些人?”“是啊,他们问我那片的甘蔗地是谁的,我说是胡四娘家的。”

蒙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宝儿一眼问道:“他们还问了啥没有?”“没了,就问了这个。咋了,少爷?”蒙时沉思道:“挖药就挖药,问地是谁的干啥?”

“少爷,您觉得那几个人有啥不对劲吗?”“暂时说不出来,看看再说吧!”

香草满面春风地回到了食店,那笑容像刚清晨开的头一朵月季花。她一进门,良杰就笑问道:“师傅,啥事这么高兴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眉飞色舞地问道:“我的样子看上去很高兴嘛?”

“那是自然,只差两条眉毛飞起来了!”

“你这小子,嘴巴倒越来越会说了!赶紧去招呼客人吧!”

香草走到柜台边,把自己刚才改过的图纸递给了张金。两人低头对图纸讨论了起来,忽然,她听见一声金属落地的当当声,抬头一看,原来是良杰不小心挂落了最里面那桌客人的东西。

香草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在白花坡遇见的那四个人吗?被良杰挂落的东西正是其中两个人手里拿的那用布包裹的长棍。布有些散开了,露出了一部分样子,像是木棍和金属相连的一个物件。

没等香草看清楚,一个年轻的后生便飞快地弯腰捡起来,裹得紧紧实实的。他沉下来呵斥良杰道:“咋走路的?没涨眼睛吗?撞坏东西你赔啊!”

良杰忙道了声歉,但那人还有气:“离远点!再挂掉我的东西,小心我揍了!”

张金绕过柜台,拱手向他们笑道:“诸位莫动气,我家小跑堂的初来咋到,经验不足,多多包涵!”

之前跟香草问话的那个男人回礼道:“掌柜的客气了,我这兄弟脾气糙了,你莫见怪才是。”“哪里的话,出门在外总有不顺心的事,谁不想早点回乡呢?我从前也是常年在外跑生计的人,自然是明白的。诸位慢慢用,有啥需要尽管言语一声!”

“谢掌柜的!”

张金走回柜台边,往那四个人身边瞟了一眼。香草轻声问道:“姨夫,瞧出那四个人是挖药的吗?”“挖药的?这倒没瞧出来。”

“良杰碰了一根棍子而已,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那棍子有啥玄机啊?”香草好奇地再多瞟了两眼。

“莫管是啥玄机,只要他们吃完饭走了出去,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午饭后,香草在自己房间里打了个盹儿。她正睡意浓浓的时候,香珠忽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喊道:“姐,姐,你快醒醒。”

香草眯着眼睛问道:“啥事啊?”香珠掩嘴笑了笑说:“姐,马二郎来了!”

“来就来呗,你不是正想见他吗?”“可娘不许呢!他带了对联子和喜字来,你快出去接着吧!”香珠着急地晃着香草的胳膊。

香草打了哈欠,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问道:“娘呢?”“不晓得和姨娘去哪儿了,神神秘秘的。”

“那你叫姨夫收着便行了。”

“姨夫又不是我正经的娘家人,哎呀,姐快去吧,一会儿二郎哥还以为我们家看不上他呢!”15198162

“那你亲自去收下,自然诚意十足了!”香草故意逗她道。

“姐!”香珠都急得跺脚了,拽着香草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香草洗了把脸,走到了堂子里。外面天气热,堂子里只有一两个喝闲茶的客人。

辛寡妇和张金正在低头翻看那些对联子和喜字,马二郎捧着一杯茶坐在旁边。原来这地方的习俗,是男方给女方准备成亲那日要用的对联和喜字。药药自不走。

马二郎见了香草,忙站起身来说道:“姐,你瞧瞧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送来。”香草低头一看,全是正红底描金文的。一般人也就请个会写字的先生用墨汁写几副,再好点的就去城里买几副现成的,马二郎送来的这些一看便知道是找人用撒了金粉的黄颜料写出来的,所以那字在红底的映衬下才显得十分夺目闪耀。11LJE。

“你有心了,这得花不少银子吧?”香草笑道。

“也没花多少,想着贴上门脸好看些。”

“够好的了!”辛寡妇一脸羡慕地笑道,“这联子往外一贴,多喜气多显摆啊!三娘不在,要是在的话,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香草笑道:“辛姐姐收着吧,也拿去让我们珠儿看看。”

马二郎往柜台后面看了一眼,瞥见了香珠那双粉红色的绣花鞋。原来香珠躲在那儿偷偷地看呢!他抿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香草说道:“我进城的时候瞧着这珠花好看,就给香珠买了一朵,不晓得她喜欢不喜欢。”

香草接过来笑道:“你送的只怕是竹棍她都喜欢呢!”

柜台中的穿花门那边传来了香珠娇嗔的声音:“姐,你说啥呢!”

堂子里的人都笑了,香草道:“若不是怕娘心里不顺畅,倒还真想让你们见一面。这样隔着说话,算啥事呢!”

马二郎忙说:“听三娘的,不急不急。”

东西交代完毕后,香草送了马二郎出门,叮嘱他路上小心些。马二郎刚走到板车旁,拿了牛鞭正要上车,忽然从黄氏铺子里飞出一碗东西,哐当一声就砸在了马二郎脚边。

香草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出来。香珠也不管那规矩不规矩了,冲出来着急地问道:“二郎哥,伤着没?”马二郎裤脚上溅了许多黑棕色的药汤,脚踝上还给飞溅起来的碎片划伤了一条小痕。香草弯腰看了看,起身对香珠说道:“没啥事,划破了皮,一会儿我带他去翠微堂上些药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马二郎也对香珠笑笑说:“回去吧,一点点伤,不碍事的。”香珠嘟着嘴巴,依依不舍地进去了。香草回头往黄氏铺子里一看,好月正冷着脸子对黄氏说道:“谁爱喝谁喝去!我又没病!”黄氏骂道:“你这个败家婆娘,那汤药不费钱呐?你扔啥扔!”

好月没理会黄氏,径直回里屋里。黄氏骂着跟了进去,只当外面什么事也没发生。香草有些生气,冲屋里喊了一句:“黄大娘,您只当这街上是您家的后院子啊?想扔啥就扔啥,砸着人了就开溜吗?”

马二郎忙劝道:“姐,我没啥事,你莫跟她们一般见识。”

这时,坐在门口剥新鲜胡豆的张三姑说道:“扔啥碗啊?有本事扔些金子银子出来啊!香草说得对,你只当这儿是你家后院子呢?砸了人咋办,我们这几家还有娃儿在街上跑呢!砸出个窟窿你赔啊!”

黄氏闻声赶了出来,冲张三姑回嘴道:“不是没砸着你吗?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你吼啥吼呀?”

“你砸着人家马二郎!凶个屁!”张三姑见香草在这儿,口气也放肆了许多。

黄氏往马二郎身上一看,不服气地问道:“砸哪儿了砸哪儿了?我咋连点血连个窟窿都没看见了?”

香草觉着好笑,回话道:“要是真见血了,只怕我已经拉您去见官了,何必在这儿跟您白费唾沫子呢?您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媳妇,也不管不住自家的东西乱飞,干脆把钉子把门窗都封上,省得我们路过这儿的时候担惊受怕!”

“说得对!”汪嫂子也出来了,指着黄氏气愤道,“前天丢了一只药罐子在我家后院的猪草上呢!弄得我家猪草一股汤药味儿,给那些猪吃猪都不吃!黄大娘,你家的药罐子药腕子是自己发疯了吗?”

张三姑接过话,指着旁边好月房间窗户正对的墙根子说道:“你们瞧瞧那儿,墙根子都翻色了!那好月每天都从窗户上倒汤药下来,把这街面都当她家潲水沟了!前两天溅了人家吴三哥一腿子的药汤,人家吴三哥好脾气没跟你们计较罢了!”

黄氏见众人纷纷指责她,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把矛头一转指着马二郎问道:“我问你,砸你哪儿了?一个大小伙子受点痛就磨磨唧唧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你这嘴巴咋这么烦人了?”辛寡妇冲过来准备跟黄氏干架。

香草拦住了辛寡妇说道:“莫跟她动手,这大热天的省点力气!再说了,马二郎是不是男人要您管吗?您管得着吗?您好歹是个长辈,又清寡多年,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张三姑叫好道:“这话可说到我心头去了!”

黄氏狠狠地瞪了张三姑一眼,知道是自己失言了,脸皮一下子红了。这时,卢兴走了出来,往马二郎前弯腰赔礼道:“对不住,马二郎,伤着哪儿没?”马二郎本就不觉得什么,正担心香草会因此而吵起来,闹得邻里不和。他忙说道:“真没啥,一点点划伤,算不得啥大事。”

“你莫往心里去,真是抱歉了!”卢兴跟马二郎赔完礼,又对香草说:“我娘是这脾气,香草,你多担待着。”

香草见卢兴出来了,也不打算再多计较了,毕竟卢兴为人还是不错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许氏计瞒天过海 ☆

卢兴又给张三姑和汪嫂子一一赔了礼。言殢殩獍黄氏觉得自己脸面过不去了,拽住卢兴说道:“赔啥礼呀!娘不用你来帮我赔礼!”

“娘,我不是帮您赔礼,是替好月赔礼。是好月把碗砸到街上来的,万一真把人砸出个窟窿,那就不是赔礼能了事的了。大家都是邻居,不能这样伤了和气。”卢兴忽然说了这么多话,叫大家都有些惊讶。

在众人印象里,卢兴向来沉默寡言,只爱坐那条凳上制作那些雨具蓑衣。就算黄氏在外闹得不像样儿了,他也从不出来过问一句。今天仿佛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卢兴居然说了这么一通话。

黄氏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咋数落儿子了。卢兴向众人再次拱了拱手,拉着黄氏进去了。

张三姑纳闷了:“这卢兴是转了性子,还是被气昏了头了?”香草笑道:“不管咋样,反正他能出来管就是好事。”她说完又对马二郎说:“走吧,我们去翠微堂上点药。”

马二郎推辞道:“不用了,姐,这点伤是小事。”“那可不是小事呢!你立马就是要做新郎官了,从头到脚都是大事!这夏天伤口最容易发炎了,一定得去上药,走吧!”

香草陪着马二郎到了翠微堂。乔大夫出诊去了,只剩下司璇一人坐在柜台前打算盘。

司璇拿了止血膏给马二郎抹上了,又缠了几圈棉布条,叮嘱道:“要是这一两天结疤了,就扯了布条,莫捂着了。天气热,伤口捂多了不好。”

“记住了?”香草问道。

“记住了,姐,真是麻烦乔姑娘了。”“说啥麻烦呢?”司璇笑道,“你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可不要把自己身子顾好吗?我们还等着喝那杯喜酒呢!”

“到时候请乔大夫和乔姑娘早些到。”

“那是一定的!”

这时,那几个挖药材的从翠微堂前经过,抬头看了几眼,便又匆匆走了。香草问司璇:“那些人没来你们这儿卖药材?”

司璇摇头道:“没有啊,他们是挖药的?”“对啊,我在白花坡那儿遇见的,说是来这附近挖药的。”“那倒好,柜子里好些药都没了,香实哥又不在,我一个人懒得上山。要是他们能挖些来卖也是好的。”

香草回头正想招呼马二郎时,忽然发现马二郎望着门口发愣呢。她笑问道:“咋了?你认得那几个人?”马二郎连连摇头道:“不认识,但是里头有一个有些眼熟。姐说他们是挖药的?”

“是啊。”“那就不是了,兴许是我眼花吧。”

香草送了马二郎出翠微堂,看着他驾着牛车远去了,这才折身回来。

司璇笑道:“这马二郎好福气呀!本来是孤身一人,如今娶了香珠,等于又有了一大家子人。这下,姐姐疼,丈母娘爱的,可不叫人羡慕!”

香草笑道:“这话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你是不是羡慕马二郎了?等我哥一回来,我立马就让爹娘操办你们的事。”

“说哪儿去了?总是要笑话我!”

“对了,有个事我得跟你说说。乔大夫是不是给黄大娘开了些补药方子?”

“是啊,她还拉着好月来看过呢!我爹说好月没事,照理说能生养的。她不放心,非要我爹给好月开几剂补药,左右不过是四物汤,滋阴补血之类的药。补补倒是没啥大碍,咋了,你听说了啥?”

香草便把之前好月飞碗砸了马二郎的事情告诉了司璇。司璇皱了皱眉头说:“黄大娘之后再来抓药,我爹已经劝了她,可她咋还是不听呢?虽说胡四娘也着急抱孙子,也没见像她那样逼着香云喝药汤的。这怀孕又不是药汤能催出来的。”“所以跟乔大夫说说,黄大娘要再来开那补药法子,莫给她开了,只怕会闹出啥事来了。”

香草和司璇聊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翠微堂。快走到食店门口时,香草看见母亲和姨娘一边掩嘴偷乐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她心想这两人午后就出去了,回来为什么这么高兴呢?不过她也没多想。

晚上吃饭时,香草跟小满说起了准备采摘辣椒的事。她说:“你点点人数,看能从甘蔗地抽出几个人来。”11LJL。

小满想想说:“至多抽出五六个,最近天气热,那甘蔗地里不能断了人。”

香草道:“五六个不够啊!我也是瞧着天太热了,那成熟了的辣椒不能敞在太阳下晒,打算一天就收完它。”

小满道:“要不去找蒙少爷借点人,他那甘蔗地里……”话还没说完,许氏就插话道:“跟蒙少爷借啥人呀?离了蒙少爷就干不了活儿了?整个镇上又不止他那甘蔗地里有闲人!”

她一出声,整个桌子上就没人说话了。许氏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忙笑道:“我是说要是人不够,可以请些短工嘛,如今还没到农忙收麦子,会有人愿意来干的。”

“对对对,”许真花接过话来笑道,“要是给个一百文啊,张三姑啊你家二伯娘啊这些人肯定会来干的。何必去麻烦蒙少爷呢?”

一向有主意的张金此时一言不发,埋头扒饭。许真花用胳膊顶了他一下,问道:“你说是不是?”

他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笑道:“香草是老板娘,你说咋办就咋办!”

香草想了想,觉得也真不靠蒙时那几个人,收完辣椒后还要做酱,必须要请几个能干的妇人帮忙才行。于是,她点点头道:“好,明天写个告示,招十个人做短工,要手脚勤快的,你们都看着点!”

许氏脸上立刻露出放心的笑容,往香草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笑道:“你赶紧多吃点,莫只是想着买卖上的事。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呢!”

“谢谢娘!”

吃完饭后,趁着许氏姐妹收拾东西去灶屋时,张金叫住了香草问道:“你不是说想找镇长问问张三姑家旁边那片地的事吗?打算啥时候去?”香草道:“等辣椒的事忙完了再去吧。”

张金眉心一皱,摇头道:“那可不行啊!这做买卖将就下手快,万一你去晚了,地给别人买走了咋办?”

“姨夫的意思是……”“就尽快去问问吧,最好明天就去,早早地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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