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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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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的,一准就是跟你家少爷学的。再好好瞧瞧,她好看吗?”
“她是没少奶奶漂亮呢!那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蓬头散发的,还那么多卷头发,是个胡姬呢?”
“啥胡姬呀?”香草放下鹅毛笔杆子,端详着自己画的那副画像,沉默了良久后说道,“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现下想着把她画出来,竟觉着回忆起来有些困难,有些模糊了。”宝儿好奇地问道:“这位满头卷发的姑娘是少奶奶家的亲戚吗?瞧着模样儿挺好的,横竖还是没少奶奶漂亮!”
香草凝视着那张画像说道:“她叫李小瓷,今年也才二十六岁,有过很美的憧憬,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找一个可以陪她一辈子的人,走遍这世上能去的地方,她从前是个旅游体验师,每天的工作就是去各地游玩,以游人的角度去感受那些旅游胜地的风景以及服务,回来再写篇报告交上去。”
宝儿一脸纳闷地说道:“没听说过啥旅游体验师这一行当呢?少奶奶,您打哪儿听来的?”
“总以为你家少爷见识广博吗?我晓得的事情未必比他少呢!”香草拿起那张画像看了又看,轻叹了一口气道,“很可惜,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
“为啥?她已经死了吗?”
“可以说死了,也可以说没死。”
“啊?这算……算死还是没死呢?”香草想了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就算没死吧,可横竖我是再也见不着这张脸了。”“因为隔得太远了吗?那没啥呀,让少爷派个人去接了来,不管她是在东边还是西边,总能接了来呀!”
香草轻轻摇头道:“不是隔得远……是隔得很近很近……摸得到看不见,心还在人却没了,靠着别人的皮囊活着,算啥呢?画皮吗?”
宝儿彻底给香草整晕了,愣是没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香草拿着画看了好一会儿,吩咐宝儿道:“替我备了轿子,我要出门一趟。”
“少奶奶要去哪儿呢?”
“咋了?还打听上我的行踪了?回头是不是得跟你家少爷报告报告?”
“不敢……不敢……”
☆、第四百六十三章 重拾琴忧心等待 ☆
香草把画放在了桌上,用两块镇纸小心地压好了,然后转身对宝儿说道:“告诉你家少爷也无妨,我是去找唐廉的!”
“啊?”宝儿失声叫了出来,“少……少奶奶,您不说笑吧?这不好笑呢!您……您见过唐廉少爷了?”
“见过了,昨晚就已经给你家少爷套了话出来,我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言琊残璩昨天我就见过唐廉了,今天我们约好了,还有事要说清楚,所以这会儿子我就是出去找他的。你家少爷爱咋想咋想,随他吧,横竖我问心无愧,没啥好遮掩了。赶紧吧,去备轿子去,杵在这儿做啥呢!”
“少奶奶,”宝儿没动,面带惶恐地问道,“您不会……不会真的不要少爷,打算跟了唐廉少爷去吧?”“你还替你家少爷担心我不要他吗?就算没了我,他应该不愁找不着媳妇吧?先莫说那圆明园,相信这州府城里想嫁他的人能排到东城门去呢!”
“您说这话可渗人了,恕我大胆儿说句不敬的话,难不成您晓得唐廉少爷没死,所以打算跟着他去吗?那少爷该多伤心呢?除了夫人之外,您就是他最亲的人了,您可不能舍了他随唐廉少爷去呢!”
“果然,”香草自嘲地笑了笑,“大家似乎都会这样想,也怪不得你家少爷在心里也会觉着只要唐廉还没死,他招一招手我就得跟着他去,对吗?”
“那您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候着吧,要是今晚傍晚之前我会回来,那你还可以继续伺候我,要是我不回来的话,让你家少爷另外找女主子吧!”
“不行呐,少奶奶……”
“废啥话呢?赶紧去备轿子去!”香草刚一转身,就看见蒙时站在书房门口。宝儿赶紧很识趣地跑了出去,咚咚咚地下了楼。
蒙时看着香草问道:“你真是去找唐廉的?”香草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昨天就约好了,今天还有些事,有些话要说明白,有啥不妥当的吗?不至于我出个门你也要拦着吧?”
“我拦得住吗?”蒙时一脸伤感地看着香草,显得有点力不从心。17Gt7。
“你拦不住,也不必拦了,我和唐廉的事必须得我们自己来解决,话不说清楚,往后的日子咋过呢?我先走了!”香草跨出房门那一刻,蒙时轻轻地拽住了她的手问了一句:“傍晚之前,还会回来吗?”
“你猜猜吧,”香草收回了手,侧脸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能猜得到你外公的每一步棋,那就猜猜,我下一步棋会咋走!”
蒙时忽然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想哭的冲动,可香草没有停下步伐,径直下了楼,叫上寻梅一道出门去了。他站在二楼上看着香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忽然又涌起了那种可怕的抓空感,仿佛奋力地想抓住某样东西,却始终像是在跟空气较劲儿似的。
他靠在旁边木柱上,缓缓地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回到书房里,看着桌上那张画像。画像上的这位姑娘是他所不认识的,包括那夸张的烫发和裸露出双肩和脖颈的吊带背心,画像的角落上写着一行不怎么好看的小字,一看就是香草那熟悉的笔迹:李小瓷写于公元八ba九年八月十九日夏。
蒙时看不懂整句话的意思,可却清楚地明白一点,今天就是八月十九日,盛夏当头,烈日高照,外面的知了正撕心裂肺地叫着,就像他的心情一样,焦躁,不安,彷徨,还有满腹的惊异……
宝儿小跑着上了楼,走进了书房,见蒙时正看着那副画像发神,说道:“少爷,少奶奶坐了小轿子出门去了,她真是去找唐廉少爷的吗?唐廉少爷真没死啊?”蒙时捏了捏发胀的鼻梁,敲了敲那副画问宝儿:“这姑娘叫李小瓷吗?”
宝儿点点头道:“嗯,少奶奶是这样说的。不过她说可能以后都看不到这位姑娘了。我说能接了来,可她又说了一大堆子话,我愣没听懂一句。少爷,您还有心情看着玩意儿啊?倒是想个法子哄了少奶奶回来才是。”“你觉着她不会回来了吗?”蒙时拿手撑着额头问道。
“不是……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就是啥?是不是觉着她从前跟唐廉好过,唐廉回来了,她就得跟着唐廉去了?”“那……那不是有这种可能吗?他们俩横竖还私奔过呢!”
“原来……”蒙时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原来我自以为清高聪明,可想法不免也与你们一同俗不可耐,怪不得她会生气,也是该的。”
“啥意思?您不打算去追了少奶奶回来?我跟亭荷打听了,少奶奶是去她买的那宅子见唐廉少爷呢!您要去了,跟唐廉少爷把话敞开了说,未见得少奶奶会跟着他走。再有了,不是还有小少爷吗?少奶奶一准是狠不下那个心的。”
草桌廉诉桌。“啥宅子?”
“听亭荷说,是少奶奶看中的一处宅子,就在芙蓉街上,不过有点奇怪,那宅子少奶奶没花半文钱就买下来了……”宝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拍了拍脑门叫道,“该不会是唐廉少爷送少***吧?遭了,少爷,这事情可有些不妙呀!要不,您赶紧去瞧瞧?”
“出去吧!”
“不备轿子吗?”
“先出去吧!”16607885
“少爷,这个时候可不是顾着脸面的时候呢!得把少奶奶劝回来,不叫那唐廉少爷占了便宜去!要不,我多去叫几个人儿来?”
“你以为跟唐廉掐架呢?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宝儿只好无奈地出了书房门,下了楼。亭荷三个丫头正在楼下候着,见了宝儿忙问道:“少爷咋说呢?是不是得去找少奶奶?”
宝儿一脸沮丧地摇摇头,说道:“少爷叫我出来,不让我说话了,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咋办呀?少奶奶要真跟了唐廉去,少爷和小少爷可咋过呢?”雨竹道:“少奶奶狠不下那个心的,有小少爷在呢!”亭荷忙点点头道:“是呀是呀!那个唐廉死又没死,是装死呢!少奶奶未见得会原谅他,指定是去痛骂他一顿,然后走人!瞧着吧,一准是这样儿!”
听雨却没那么乐观,一脸担心道:“好歹他们从前私奔过呢,感情一定很深吧,没准那唐廉少爷说几句软和的话,少奶奶就心软了呢!少奶奶走了,我们咋办呢?”
“我想好了!”宝儿挽了袖子说道,“要是少奶奶不回来,我们就去求着她回来。”
“有啥用呢?”裘氏抱着小布谷走过来说道,“少奶奶要是能狠得下心舍了少爷,你们也不算啥了。倒是这小少爷,她总归是有感情的,我想也是舍不下的。”
“唉……”宝儿抓了抓脑袋,叹气道,“我们在这儿瞎猜猜有啥用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少奶奶说了,傍晚之前回来,都等着吧!要是回来就放炮仗,要是没回来各自回屋哭去吧!”
“唉……”丫头们一片叹息声。
好不容易挨到了太阳落坡,眼看着太阳一半的脸都沉到西边山下面去了,可香草还是没回来。宝儿在大门口上转来转去去,像个小老头似的背着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不时探头往街口上瞧两眼,嘴里嘀咕道:“死寻梅,咋不回来报个信儿呢?平日里看着活蹦乱跳,机灵死了,这会儿子咋一点用都没有呢?”
旁边门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了宝儿进门道:“宝儿兄弟,你莫转悠了行不?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你还是往里歇着去。少奶奶一到家门口,我准跑来跟你报信,你候在这儿也没用呀!”宝儿甩了甩衣袖,往里去了。刚走到小院门口,他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琴声,好像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亭荷她们三个正坐在一楼的石阶上发神呢。宝儿跑过去,指了指楼上问道:“少爷把琴找出来了?”亭荷点点头道:“你出去候少奶奶那会儿,叫我去找的。”宝儿一屁股坐下,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表情复杂地说道:“不妙啊!我总觉着不妙啊!少爷有多久没弹琴了?总有好几年了吧?今天居然又把琴找出来了,有点邪乎!”
“邪乎啥呀?”雨竹踹了宝儿一脚道,“莫说这种话吓唬我们,瞧着少***轿子没?寻梅也没回来?”
“莫提那丫头了,连个影儿都没有!我说你们也不劝劝,少爷那胳膊上还有伤呢!”
“你去?”亭荷指了指楼梯道,“道儿在那头呢,你去劝一个给我们瞧瞧?我们刚才三个人差点没跪下来了,可也没劝住呢!你只当少爷好劝?脾气倔起来跟四少爷没分别,只是比四少爷说话软和些罢了。他说了,不许人去打扰他,估摸着你去了也白搭!”
“那可咋办呀?”宝儿一脸焦急地说道,“要不去找四少爷过来了?”正说着,韩铭念摇着扇子走了进来,笑嘻嘻地问他们:“今天是啥日子呀?还这么喜庆,弹起琴来了?他们两口子和好了?在楼上琴瑟和鸣呢?”亭荷道:“铭念少爷,您还有心情学我们说话呢?我们家少奶奶都快没了。”
“啊?”韩铭念唰地一下收了扇子问道,“咋没了?可别吓我,上午都好好的呢!”宝儿把之前发生的事大略地告诉了韩铭念一遍,他听完之后也愣住了,脱口而出道:“这么说来,香草指不定会跟着唐廉去?”“嘘!”亭荷忙招呼他道,“您小声点吧,叫少爷听见了心里难受呢!”
“那他还在这儿弹什么琴呢?真是的!”韩铭念说完就冲上了楼去,几个人忙像贼似的嗖嗖嗖跟了上去。他一掌推开了书房的门,把扇子抛了一圈,拍在蒙时的琴上,说道:“哎,哥哥,你还有这兴致弹琴呢?后院都起火了,你还坐得住?”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拿手拨开了他的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哪儿起火了?一边去吧,我这会儿子没工夫跟你磨叽。”
“你真把我给急死了!”韩铭念两手摁着琴弦不让蒙时弹了,“那唐廉到底在哪儿?你还当真怕了他吗?现下就去找了香草,跟唐廉把话说清楚了!那媳妇儿又不是个东西,半路丢了叫你捡着了,还能再要回去?要脸不要脸啊?别弹了,跟我一块儿去找唐廉和香草!要人不够,再把远明哥他们叫上,我还不信这媳妇儿抢不回来了!”
“把手松开。”蒙时口气淡淡地说道。“哥……”
“莫来烦我,挑个时候再来,省得我丢你出去。”
“你还丢我呢!你瞧瞧你那胳膊……”韩铭念回头往外喊道,“来个活人儿呀,躲那门口看热闹呢?帮你家少爷洗洗伤口,血都浸出来了,可不得再包扎一下吗?”
“韩铭念……”“揍死我吧,有本事你就拿那条冒血珠的胳膊揍死我吧,横竖我是不会出去的!你犯得着吗?胳膊上不痛啊?我才不信呢!”韩铭念说完又往外喊了一声,“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宝儿忙跑到门口说道:“亭荷去取水和棉布了,立马就来!”
“再给你家少爷冲杯人参茶来,瞧着脸色!万一你家少奶奶回来了,等着挨板子吧!”
“是是是,立马就去!”宝儿赶紧回头叫雨竹去冲茶,这时,听雨捧着张帖子小跑了上来,递到了蒙时跟前,说道:“少爷,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韩铭念拿了帖子过来说道:“谁这么不开眼呐?这时候送什么帖子呢?也不挑个时辰……”他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帖子。蒙时一把抢了过去,第一眼就看见署名那几个字:弟唐廉拜上!他想也没想,甩了帖子在桌上,起身喊了一句:“宝儿,备轿!”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终有日兄弟碰面 ☆
“等等!”韩铭念拿了帖子再看了一眼问道,“这是请你去往常我们喝酒的那小酒馆里一聚呢!我说哥哥,你就打算这样去?衣裳上都浸着血呢,叫那唐廉哥哥看见了,还以为你在家痛哭流涕,没事自己折磨自己呢!哥哥,听一句劝,把衣裳换了,整一身亮堂堂的打扮,昂首挺胸地去,还能输给他不成?”他说完回头吩咐宝儿道,“赶紧去把你家少爷最好最亮堂的衣裳找来给他换上,我们气势上先盖过他才是!”
宝儿忙去找了一身衣裳,给蒙时换上,又让亭荷给他胳膊上重新包扎了一下,这才出了门。言琊残璩韩铭念自然是跟着去了,虽然蒙时一再让他别去,可他止不住心里那份好奇,就想去瞧瞧唐廉是不是真的没死!
小酒馆是他们五个人从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常常半夜三更邀约在一块儿,躲那儿喝酒聊天。今天到了门前时,蒙时感觉异常地冷清,里面似乎只有一个客人。看见这客人的背影时,蒙时一眼就认出是唐廉了,毕竟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很容易辨认出来。16607885
韩铭念也认出了唐廉,吃惊地愣了好一阵子,嘴里嘀咕道:“真没死呐?真是活人?我的娘呀,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诈尸?”酒馆的老板已经走了出来,殷勤地笑道:“两位,请里面走吧!唐少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韩铭念抢先了一步,冲了进去,跑到那客人面前一看,亲娘呐!真是唐廉呢!
唐廉冲韩铭念微微一笑道:“咋了?不认识了?我送你的洞箫,学会了吗?不会到现下还搁在箱子里没碰过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你你你真还活着?”韩铭念在他对面坐下后,使劲揉了揉眼睛凑上去问道,“你不会是鬼魂吧?有影子没有?有后脚跟没有?”他说着忍不住拿手去戳了唐廉一下,很实在,是真人!他立刻缩回手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真活着?大难不死?”
这时,蒙时也走到了桌边,看了一眼唐廉,缓缓坐下道:“应该不是大难不死吧?”唐廉笑了笑说道:“那你觉着应该是咋样的呢?”
“先别说这个,”韩铭念打断了两人那平淡冷清的对话说道,“我先问问,香草在哪儿?她没在这酒馆里吗?”唐廉摇头道:“不在,我没带她来酒馆。咋了?你还想跟她喝两杯吗?我估摸着你应该喝不过她吧?”
蒙时瞥了唐廉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问道:“你咋晓得她的酒量?该不会叫我来,就是为了炫耀这个吧?今天你和她喝过酒吗?”
“嗯,喝过酒,还去过很多地方,昭觉寺,青羊宫,还有松鹤楼。她的酒量真的不错,要是硬拼的话,韩铭念指定不是她的对手。”
“你从前没发现她有这么好的酒量吗?”
“没有,”唐廉笑道,“我记得从前跟她相处的时候,我们俩都不喝酒的,所以也没那机会发现。”
“我说——”韩铭念插话道,“唐廉哥哥,你真有点不厚道了!明明没死,还装死了哄我们大家一阵伤心呢!前几天在红梅楼里,我们还在说给你凑份子烧纸钱的事,看样子,我哥垫付的那些香蜡纸钱也不必大家再凑了,你给了就是了,横竖你人没死呢!”
唐廉给韩铭念倒了一杯后,说道:“实在抱歉,你往后就会明白我有不说出来的理由。铭念,能让我和蒙时单独说会儿子话吗?”
“不行,我哥胳膊受伤了,万一跟你打起来那岂不是要吃亏?先把我哥的嫂子交出来……不是,是我嫂子交出来,她人上哪儿去了?”
“她不在这儿,应该还在那宅子里。”
“怎么了?她还真打算搬到那破宅子里跟你一块儿住?我说唐廉哥哥,兄弟妻不可欺,难道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可是,”唐廉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是我认识香草在先,也与她束发定盟在前,即便是现下我让她回到我身边,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你装死那会儿,要不是蒙时照顾着香草,她没准已经上吊自杀了,你现下哪儿还能瞧着她的影儿啊……”
“韩铭念,”蒙时拍了韩铭念肩头一下说道,“先出去吧!他不会跟我动手的,和我这胳膊上有伤的人打,只会显得他欺负人,这种事他不会做的。”
“那行,我和宝儿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韩铭念起身走了两步后,又退回来说道,“唐廉哥哥,做人可真要厚道些,才不会遭报应!”
韩铭念走出酒馆后,唐廉就吩咐老板将门关上,只剩下他和蒙时两个人了。蒙时再次打量了他一眼,一别不过两三年,他看上去却显得那么地陌生,好像是自己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咋了?觉着不认识我了吗?”唐廉淡淡一笑,问道,“从我离开州府,回到双湖县城起,我们也只是两三年没见过面而已。”
“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年你写信叫我赶回了州府,当面问我关于你父亲的事,那一次之后你我闹翻了。后来你把洞箫送给了韩铭念,像是要永远断了跟我们之间的联系,没有跟我说一声,便离开了。打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你。直到一年多前的一天,我听说你跟人私奔殉情了。”
“是跟香草——”唐廉好像故意强调着这一点,“那时你一定很奇怪我为啥会跟一个乡下丫头私奔殉情吧?”“最初听见的时候,的确是吃了一惊。但我的惊讶,并非是因为你跟一个乡下姑娘私奔,而是拥有那么多抱负的你会跟人私奔,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后来,我坐在你坟前浇祭酒的时候,忽然替你想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啥理由?”
“也许在你认为所有人都背叛你,背离你的时候,香草给你最大的安慰,你不是那种眼光世俗的人,我很清楚,所以你会爱上她,我也不觉着很奇怪。我当时就这么想的,可能真是因为厌倦了身边所有的事情,才向往着跟心爱的姑娘私奔到某个不知名的青山绿水旁,采食落英,饮啜甘泉,生一对儿女,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真不愧是好兄弟,给我想了这么美丽的一个理由,可惜,”唐廉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让你失望了,是吧?”
“很失望……”蒙时淡淡的语气里真的透出了许多失望,“没想过你还活着,没想过你我还能面对而坐,把酒叙旧,更没想到……”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唐廉,目光锐利地说,“更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骗局!我这样猜测,不会让你觉着不安吧?横竖要不了多久,你便可以恢复真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跟前了。”17Gt7。
唐廉迎着蒙时的目光,点点头道:“不会让觉着不安,反而让我觉着很心里痛快了。跟你说话,我不必遮遮掩掩,因为你太聪明了,根本瞒不过你。”
“不,我最初还是被你骗了,所以,我根本不够聪明,是自以为聪明罢了。真正聪明的人在判断任何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被情感所困扰的,他总是理智为先。可当我听说你死了之后,我没法那么理智……被浓愁所掩盖,还带着远明去了你坟前哀吊了一番,那时候,我真的相信你已经死了,完全相信了。我还记得当时给你烧纸钱的时候,远明说要不要给你烧几个媳妇几个奴婢下去,省得你在阴曹地府里寂寞了。”
唐廉端着酒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酒泼出了杯子,溅得满桌都是。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重重地搁了杯子在桌上,笑道:“真的谢谢他替我想得那么周到!回头见了他,我真的好好道回谢,也送他两个媳妇,你觉着咋样?”
“他家里已经有个陈银儿了,你再送他,他也不会要的。”
“可他从前跟自谦一样儿,很喜欢去花柳巷子里逛逛……”
“有些事情,”蒙时草草打断了唐廉的话说道,“在你从我们身边消失的时候,已经变得不同了。远明从前的正室已经被他休了,他现下单单是想守着陈银儿过日子罢了。”韩子浸里子。
唐廉沉默了,一个人默默地喝了三杯酒,眼神变得有些浑浊了。蒙时看了他一眼,问道:“叫我来,必然是有话要说的。倘若是为了香草的事,那就尽管说吧,横竖我自己心里有本谱儿。你也不必顾忌着啥兄弟情不兄弟情的,那也是对香草的无视。”
喝完手里那杯酒,唐廉丢了酒杯在桌上,拿手指拨了酒杯几下,说道:“我之前见过悦媛了。”
“我想晓得是只是香草的事,并非悦媛。她跟你说过啥,与我没啥干系。”
“你真够绝情的。”
“不绝情,还要处处留情吗?像自谦那样儿?你该晓得,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早说过,不想耽误她一辈子的年华,也劝过她了,该做的事我都做过了,问心无愧。”
“你可晓得她见到我的时候说了些啥话吗?”
“你爱说不说。”
“她求我……求我把香草从你身边带走。当时是哭着对我说的,说香草原本是属于我的,却因为我的离开,现下成了你的媳妇。她求我问你把香草要回来,求我一定这样做。”
“你答应了?”
“我当时跟她说:‘行,我去问蒙时把香草要回来,可要回来之后呢?你就能跟蒙时天长地久了吗?莫忘记了,你是韩铭愈的媳妇,不是蒙时的媳妇。’”
“她余下的话不用说了,”蒙时抿了一小口酒,丢在了一边,瞟了一眼受伤的胳膊说道,“罢了,不喝了,看来真是不同当年了,受点轻伤喝点酒,还疼成这样了?真是时不待我呢!”
“她后面说了啥话你已经猜到了?”
“她找过香草,还跟韩铭念提过,可是我不会接受,我不是做王的料儿,可她却是母仪天下的人选。要是你再遇着她,就这样告诉她吧!”
“你真是个矫情的人。”
“每个人都有矫情的东西,厨子矫情做菜的火候,铁匠矫情浇注时的水料,就连卖杂货的也得矫情干鱼晒了多久,而我只是矫情我的清高而已。你也一样儿,总有一件事让你矫情着。”
“那你可晓得香草矫情啥吗?”
“这是我们两夫妻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长话短说吧,你叫我来,是问我要香草的吗?是的话,尽管说出来吧!”
“我问你要,你会还吗?”
“不会!”蒙时回答得很干脆,“来抢都不会还给你,因为她根本不属于你的,只是你早我一步遇见她而已。属于某个人跟与遇见的早晚没有任何干系。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胳膊实在有点痛了,得回去上药了。”“不想晓得今天我陪了她一天,都说了些啥吗?”
蒙时又缓缓地坐下,看着唐廉说道:“又要卖关子了?你这毛病还是没改,从前就喜欢说话说一半儿留一半儿,让人去猜。可我不是韩铭念,你吊不了我胃口的。”
“你不怕回去看不到她吗?”
“那我的事,就算难过,我还有其他兄弟,不必在这儿跟你哭鼻子抹眼泪吧?再不济,跳进河里哭一通就算完事,还能咋样呢?”
唐廉弯腰从凳子下面拿了一样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丢在桌上,说道:“瞧瞧这东西吧!”蒙时解开了面上包裹着的白布,里面是一块灵位牌子,上面赫然写着香草的名字。他不禁哑然失笑,忽然想起那天在香草袖子里找到的那张单子,便问道:“香草把这给你了?这是啥意思?送个灵位牌子给你?”
“想听我说吗?”唐廉对蒙时笑道,“我总有一回吊了你的胃口了吧?想听我说的话,就先莫走,陪我再喝几杯,我慢慢说给你听。”
☆、第四百六十五章 左勾拳香草见面礼 ☆
香草的事,是蒙时感兴趣的,所以他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继续唐廉说。言琊残璩
“这话得从昨天说起,不,可能要从好几天前说起。”唐廉说道。
“为啥?难不成你几天前就跟香草见过了?”“是见过,但不是我见过她,而是她见过我。我们俩算是真有缘分吧,居然看中了同一间宅子。当时她无意中看见了我,并故意约了我昨天见面。然后……”唐廉意味深长地笑道,“然后昨天,我们俩就单独在那宅子碰了面。”
草感啥廉致。“跟着呢?她见到你的时候,没狠狠揍你一拳吗?”唐廉有点惊讶,轻轻点头道:“你连这都猜到了?看来你们这一年多不是白白相处的。”蒙时笑了笑说道:“遇着她觉着格外生气的事,脑子就不太好使,也不会考虑后果不后果的,先动了手再说。接着说吧!”
随后,唐廉的记忆回到了昨天与香草碰面的时候。他比香草早一步到茶馆,让茶馆老妈妈的孙子拿了钥匙,开了宅子的门,一个人正独自欣赏着里面的楼阁。
就在他凝望着天井四周那片美人蕉发神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好雅兴呢,唐廉少爷!”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他有种触电般的感觉,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在脑海里寻找这声音的主人,是香草吗?会是香草吗?怎么可能在这儿遇见香草呢?他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带着万分惊异的表情,缓缓转过身来。
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桔色作底,绣着五彩蝴蝶的年轻妇人,她手里抱着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站在从飞檐上斜照下来的柔橘色阳光中,嘴角勾着一丝甜而自信的笑容,静静地站着那儿,仿佛柑桔树上一朵透着清新香气的小桔花。
霎那间,唐廉的记忆回到了一年多前,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了香草从前的模样:干净秀气的面孔上透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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