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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部若樱 落红 by 绫部若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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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思仍旧慢慢的,仿佛想让陈思恩完全感觉到与自己相同的那种绝望。
他仿佛听到了剑穿过肋骨的声音了,这种声音让人觉得热血沸腾,相思忍着想要一剑贯穿的冲动,慢慢推进,直到再也过不去,刺到了陈思恩身后的墙。
玉灵上去检查了一下,奇道:“似乎还能活。”
相思扔下了剑,却难以扔下满手的鲜血,淡然的说:“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玉灵抬头,好奇的看着颀相思,奇怪他为何知晓。
相思抬腿慢慢向外走出去,“随便猜测。”
相思歪头,又道:“将他送出皇宫,听天由命。”
陈思恩,你的罪并不致死,只是我心头有最后一股气难消,若你因此丧命,奈何桥上等我半年吧。
相思又回到了乾御宫,皱着眉,仿佛那股血腥的味道还残留在自己身上。
颀嘉坐在床边,“相思去哪里了?”
相思摸到床边靠近颀嘉,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害父皇了。”
颀嘉半天没有回神,他能感觉到自己异常的心跳,仿佛还是未经事的毛头小子,被亲,竟然就会兴奋的不成样子,也忘记了追究相思大半夜的到底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生离
相思抬头感受着温暖的方向,尽管已经见不到一丝阳光,然而阳光不会因为自己见不到,便真的没有了。真好,谁都不会为自己而改变才好……
官宴已经过去两日,明天自己便会带着颀入鸳共同启程,这段路上,便是自己为颀入鸳准备的接近上官入夜的机会,那也将是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
相思又来到了钱府,钱程是让自己宽心的人,他没有令人为难的执着,就如现在,正左拥一个,右抱一个。
因为对钱府并不熟悉,便由玉灵领着进去。
钱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他的侍从不是从来不会与他一同出现么?
尽管看不到,相思也能想象到钱程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左右也不想瞒着他,便由着他看自己的糗样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钱老板后院的秋千,可卸掉了?”
钱程忙带着相思到了后院,这里已经是钱府针对其他人的禁地了,连他的新宠侍也不能进入的圣地,他怎么可能将这里的秋千卸掉?
钱程扶着相思坐在了秋千椅上,焦急的问:“相思怎么了?眼睛可是出了问题?”
相思避而不答,反而问:“钱程可记得许过相思一个愿望?”
钱程点点头,却发现对方视如未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全没有反应,讷讷的答:“钱某记得。”
相思笑了,笑容很飘渺,钱程觉得这个人仿佛随时都会从眼前消失,或者慢慢的流逝,不禁抓着相思的手,又问:“相思,快告诉我,眼睛怎么了?有没有看御医?”
相思没有抽出手,这几天他对所有人都会有求必应,对所有希望自己好的人,展现出自己完美的一面;对希望自己消失的人,便不再在他眼前出现,对钱程也一样。
相思脚在地上点了一下,秋千慢慢的荡了起来,他又点了一下,秋千荡的更高了。荡了许久才说:“无碍,养一阵子就好了。”
钱程还是不放心,要叫管家去招来大夫,被相思拦住了。
相思正色问道:“我这愿望可否换你三分家产?”
钱程愣了许久,未答。
相思晓之以理,“此事关乎我大齐国运,只需你这区区三分家产,便可保我数十万人性命,钱老板该是识体之人。”
又动之以情,“况且,此愿望钱老板许过相思两次,相思也为老板间接赚得不少财产,钱老板的钱留着并不能显现价值啊。”
钱程似乎还在以为相思在与他玩笑,僵着笑脸:“相思,我钱某虽为身份低下的商人,然商有商道,做人最讲信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这三分家产,实不敢善做主张,你也知我要养那上万的人……”
相思冷笑:“那么钱老板是要食言?”
钱程陪笑:“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别的我能允你。”
相思起身告辞,却在下一刻扑在了地上,钱程看着心都抽痛了,忙去扶,被相思打开了手。
钱程虽然心里喜欢相思,然而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自己真为了他一掷千金,最后还不是被别人吃?这笔账怎么算怎么不划算啊,因此始终无法允诺。
况且为商之人最是锱铢必较,一分钱便扣得要死,这一次让他分出三分家产,简直要了他命了。
相思也知这事确实难为人,只得再想他法。
相思坐在轿中直接回了府邸,这会是自己倒数第几次进入这个府宅呢?相思慢慢的触摸身旁粗糙的墙壁,感受每日自己回来时的心情。有好的,有糟的,有见到颀肃清的欣喜,有被他误解的哀愁,这一波波的情绪竟然都从指尖传了过来,多神奇!
相思站住,感受了好一会,才试探的叫了一声:“玉隐?”
玉隐在身后跪道:“属下在!”
相思笑了,玉隐给自己见礼从来不会说话的,他是为了让自己确认他么?
玉隐也回来了,真好啊……
原来,所有人都好好的,所有人都是好好的啊……
玉隐内心谴责,是他功夫太弱,不能护主子周全,是他保护不周,害主子成了现在模样,是他无能,害主子时常为自己挂心,是他无用,不能分担主子现在的痛苦……
玉隐极力控制着自己,却无法掩住一阵强过一阵的心痛,自己护了十五年,爱了十年的人,如今已经憔悴至斯。他心中愧疚的无法,为何在主子最需要的时候,自己永远不能陪在他身边?
相思走了两步,回身露出灿烂的笑容:“玉隐回来便好,我现在很好,你不要自责。只是以后你要陪我说话了。我很早便想与你谈天了……”
活了许久,在一次次任务中厮杀,甚至要与最好的兄弟反目,都没有这般脆弱过,玉隐一颗颗滚烫的泪滴洒出,滴在了片片黑土之上,润了万物,伤了心。
相思在书房中,掏出了慕容天赐给自己传回来的许多纸条,自己从未给他回复,今日回复一个吧。
相思摸到毛笔,左手压着纸,慢慢描绘了轮廓,在心中成了型,想了一会,下笔道:
天赐,相思也想念你了。愿你保家卫国,鸿愿得偿。相思不会忘了天赐,也请天赐不要忘记相思。这次,相思对你说了四句话呦。
相思摸了摸鸽子,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胖,也不如前阵子那么瘦,仿佛健康了许多。
呵呵,大家都好好的……
明日便要离开了,自己还有一个愿望,最后一个,能不能允许自己任性一次呢?
晚膳前就回来,好不好?
只看一眼,不会被他发现的……
相思想了许多理由,允许自己再去看颀肃清一眼,虽然看不到,只听听声音便可。最终决定,用老办法。
这次是玉隐带着自己翻墙越门的来到了皇宫的玉华殿。玉隐的轻功最令人放心,不会有人察觉的。
相思站在了颀肃清门口,暗笑自己痴傻,怎么可能听到他的声音?除非他自言自语。
然而里面传出的声音令他呆住了。
那熟悉的仿佛昨日重现般的声音,那是颀鸾鉴痛苦又伴着快感的呻吟啊,那是十二年前,自己撞见的那一幕啊……
相思苦笑着呢喃,“你们……继续……”
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还能流泪,一路上不知洒在玉隐肩上多少,只知道自己强忍着抽泣很难受。
得知自己毒入骨髓,药石无用时没有哭;毒发胃痛时,没有哭,完全失明,再也见不到东西时也只是淡然处之;却在听到自己原本就听过的声音时,再也受不了的哭了。
颀肃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前去开门,然而只剩下轻轻的风声,和地上飘零的一根黑色丝绸缎带。
颀肃清折腰拾起,认出了是谁的。
心里怕他误会,下意识的想要去解释,转而想到,自己怎么又为了那人费脑筋,随他怎么想吧。被他误会也好,让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自己与颀鸾鉴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回到房中,冲着颀鸾鉴说:“太子殿下,请不要发出不雅的声音。”
颀鸾鉴躺在床上,示意身上的宫女下手再狠一些,又啊啊的叫了出来。正是在享受按摩。
颀肃清听着心烦,左思右想告诉自己别再被颀相思善良的外表骗了。然而心慌,是那种熟悉的心慌,是相思遇难时自己才会特有的心慌。一个极小的声音说,相思会不会有事?颀肃清不理会。过了一会,那个声音渐渐变大,颀肃清装作没听见。
颀相思并不是特别的人,他只是一个心狠手辣善用心计带着伪善面具装作可怜纯洁却暗中爬上父皇的床,爬上上官入夜的床还爬上自己的床的淫荡无比的人!
颀肃清深吸一口气,这样想着心中舒服了许多。起身,不能让那个小子太开心了,去压压他的锐气!我颀肃清可不是这么好利用的。
相思回房便跌跌撞撞的摸到床边,旁边响起一个声音:“相思你又怎么了?”
钱程想了许久,觉得不能这么得罪了王爷,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吧,听说他出去,已经在房中等了许久。
相思趴在床上,也不管旁边的人,自顾自的继续抽泣,想要哭,明明已经放弃他,明明让他忘记自己,他与别人欢好不是正合了自己的意,为何这么伤心,为何还是放不下?要怎样才好,自己已经尽量心如止水,已经不想伤害任何人了,为何自己才是受伤那个人?
为何毒害自己的人还要抢自己心爱的人?为何心爱的人转眼就忘了自己?他不要,不想颀肃清怀中抱着别人!
钱程看相思伤心的抽抽着可怜的不得了,坐在他旁边,柔声劝慰:“相思怎的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心里好受些。”
相思听着温暖的声音,更是忍不住,大声嚎了出来。趴在钱程腿上尽情的哭泣。
他颀相思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哭得如此不得要领,如此不顾身份,如此毫无顾忌。
相思放任自己歇斯底里的哭着,紧紧的抱着钱程哭个不停。
钱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能令一直淡漠的王爷哭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就是他说过的那个爱人?
钱程心里也扭着疼。相思为了另一个人哭成这样,为相思不值,然而相思你可知,我也是真心喜欢你,你为了别的男人在我怀中哭,可是要我陪着你一同难受?
钱程叹了口气,轻轻拍着相思后背,妄图缓解一下相思哭得上不来气的痛苦。
相思哭了许久,哭得眼泪都快干了,才病恹恹的抬头,却没有起身,只是头歪向旁边,大口大口咳了起来。
钱程一看不要紧,这咳得可是鲜红鲜红的血啊,慌神了,手忙脚乱的拍着相思,一边拿出手帕给相思擦血,却是越擦越多。
“相思,你怎么了?怎么会哭的咳血?”
玉灵闻声赶来,钱程拉着他问:“你快看看你主子怎么了?”
玉灵也是眼眶红红的,跪在床边哭道:“主子,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身子,原本也不过半年的命,再这样下去,可是活不得几月了。”
钱程给相思拭血的手松了开,被血染红的华丽锦帕慢慢漂在了床上,与另一摊血连在了一起……
钱程死死抓着玉灵的手:“你说什么?什么活不过几月?相思到底什么病?”
玉灵含着眼泪,哽噎的说:“主子打算这次带兵去南方,便,再也不回来了,也,回不来了。”说完陪着相思一起哭了起来。
钱程喃喃的重复‘回不来了,回不来了……’这才知道,什么三分家产,什么第一富商,都是虚名,都是身外物,若能用全部家产,换相思一命,自己这条命都豁出去了。
商人如何?花花公子如何?一样会爱上人,爱上之后照样会为博佳人一笑一掷千金。钱程今日总算明白,相思在自己心中远远比那些握在手中攥不热的金银来的重要。
可,那又如何?他回不来了……
钱程捂着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疼。突然扶起相思肩膀,急切道:“相思,别说三分家产,便是要我钱程一命,我也要答你所愿,你好好活着,我给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
相思哭声渐弱,口中血终于止住,摇了摇头,“谢,咳,谢钱,钱程。大恩大德,只望来世能报……”
钱程笑的难看:“好好的,说什么来世!我要你今世便报!这次南下,我陪你去!”
相思刚要说话,门口玉隐进来通报,明王来了。
相思不可置信的抬头,他来做什么?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他看到?
转而摸到身边的钱程,绝望的笑了,“让他进来。”
玉灵退出房间。
相思喘着粗气,呼吸不畅问钱程:“钱程可愿陪相思演场戏?”我的最后一场戏。
颀肃清来到相思房前,犹豫着狠狠的推开了门,走到内室,他听到了什么?
相思喘着粗气的娇吟。
颀肃清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想法,竟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边走了进去,看到了激|情的一幕——
相思上身衣服还在,却很轻易的看出下面的裤子不再了,露出两条修长莹白的腿,跨坐在,在钱程身上,钱程下面也已不着寸屡,这姿势,正在进行的火热动作和相思痛苦难耐的声音,床上露出隐隐的血迹,相思朦胧的泪眼,即便看不到他们两人的接合之处,傻子也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颀肃清,你听到他的叫床声,还不相信的走进去;你看到两个在床上抽动的人,还不相信的看下去;你看到相思嫣红的脸,晶莹的泪,还欺骗自己找出做戏的痕迹;你看到那滩血,终于明白了吧,那还能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颀肃清前所未有的厌恶自己,鄙视自己。想要来侮辱颀相思只是借口,怕他误会自己才是真实目的,然而这就是自己痴情的回报?
他不该动心的,不该对颀相思动心。
他恨他!恨他搅乱自己的生活,搅活自己的心,搅得自己失去方寸。
颀相思,这一世,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只怕你不会死在战场上,若是活着回来,你就好好期待你的下半生吧!
第五十三章:死别
“天,亮了么?”相思躺在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眼。天亮了便该走了,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到一个偏僻的小村落,或者是深山野林,或者繁花的闹市,静静的等待下一世吧。
相思问自己这一生有没有遗憾,他在想,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便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没能阻止自己的贪念,让颀肃清恨上了自己。
昨日,自己只是听见颀鸾鉴的呻吟声便难受的想直接死去,他却眼睁睁的见到自己与另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欢好,他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人,怎么受得了。他一定会恨自己,非常恨。
哎,在人生最后,还是做了错事。
相思起身,慢慢摸着衣服的上下前后,吞吞套上,然后做每日例行的事,洗脸,梳头,整理成一个像样的王爷。
然后开门,径直走向秋千,摸着坐下,轻轻摇晃。
夏日的早风清凉顺畅,发丝在脸庞拂过留下麻麻的痒,扰的人心异常毛躁。清新的空气混着花草的芬芳随风扑来,又让人瞬间安静下去,静谧的时光匆匆流逝,相思听到府上,里里外外的下人开始说话,开始干活了。
那些人,自己都不记得,为自己辛勤的工作了那么久,自己也从未对他们说过一声感谢,每日给自己送水那个脸上毛团团的女孩,到了时辰叫自己吃饭一说话脸通红的女孩,为自己牵马打扫马厩还未成年的小男孩……原来自己无意中忘记了这么多人,然而没有时间与他们告别了,让他们守着一个空空的希望,等着自己回来吧……
“王爷,不休牵来了。”相思接过缰绳,转身朝发出呼吸声音的方向微笑道谢:“谢谢了,你叫什么?”
男孩赧红了脸,羞怯的说:“我,奴才叫,叫福寿。”
相思重复了一遍名字,摸了摸福寿的小脑袋,温和的说:“你做的很好,以后要努力赚钱,娶一房漂亮的媳妇。”
福寿开开心心的走远了……
相思转身摸着不休,“不休,主人累了,跑不动了,你可否单独去追随休止,替我追上他?”
“若追到,便告诉它,我爱它的主人……”爱他,胜过一切。
相思轻轻揉着不休硕大的马头,附在马耳旁轻声呢喃:“告诉他,若有来世,即便他恨我,我也会爱他……”呢喃的话语消逝在风中。
相思捂着嘴,又一次强迫自己将喉头的腥血咽进去,拍了拍不休马背,让它走了。
走吧,随便你去什么地方吧,终究不属于我啊。
相思再次坐在两匹红马的马车,心中五位陈杂,酸甜不辨。命运真是捉弄人,就是在这辆马车上,勾引颀肃清,如今又要乘着它远离了。
颀嘉出人意料的微服前来送行,掀开马车帘,叫道:“相思。”
相思怔住,“父皇!”接着低头下了马车。
颀嘉扶着他,担忧的安慰道:“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这回父皇不准你亲自上战场,可记得?”
相思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压低了头频频的点,无奈的说:“父皇,相思已经不小了,有分寸。”
颀嘉嘱咐了许多,还是不安,总觉得说的再多都不够,总觉得还应该说些什么。后来自己也觉得太矫情,堂堂一个皇帝跟个女人一样婆妈,才松开相思。
相思却抱住颀嘉,柔声说道:“父皇,相思爱您……”
颀嘉鼻子一酸,“父皇也爱你,朕的好儿子。”
相思松手转身进了马车,声音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启程!”
颀嘉目送他的车队走远,才回神,自己已经感动的眼眶发酸了,这个儿子,抒情起来,真是感人。
颀肃清在院中舞剑,舞的飞快,无法停下,不想停下。
偶然听到马匹的嘶鸣,翻身跃出墙外,看到正在颠簸过来甩着马尾的不休……
走了一会,才与颀入鸳的车队合上,后来是上官入夜的,再后来,钱程也来了。
路上倒是不会寂寞了。
出了皇城,开始整兵。颀嘉让自己带了五万的远征军,还有一万精骑。可以说队伍很浩荡。
颀入鸳钻进相思的马车,却见车中许多血迹,“相思,你怎么了!玉灵,快来看你家主子!”
他这一叫,惊来了上官入夜和钱程,队伍才出皇城,便滞在路上。
一圈人围着昏迷不醒的相思,各个愁容惨淡。颀入鸳这才知道相思已经病的厉害,想要带着他回皇城,被上官入夜和钱程拦住了。
钱程说:“相思此次领军,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上官入夜说:“你若带他回去,恐怕他连今日也活不过了。”
两人一起说:“启程吧。”
于是颀入鸳犹豫许久才下令,行程继续,不得有误。
相思让颀入鸳不要再回去了,趁着这次机会,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况且,宫中最近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颀入鸳回去,必要遭祸。因为他是太子一方的人。
颀入鸳看相思痛苦的给自己分析,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好,况且那确实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终于在相思摸上自己脸的时候,轻轻点头,换来相思安慰的一笑。
上官入夜在马车中搂着皮肤已经白的几乎透明到能看到血脉的相思,轻轻的用嘴唇摩擦相思的,碰触到那没有温度冰冷的唇,上官入夜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双唇更冰冷的东西了。
相思朦胧中感觉有人抱着自己,是那个熟悉的怀抱,是温暖的令人安心的怀抱,“清……是你么?”
他又在自己面前叫那个名字!
上官入夜强忍着愤怒,化为了一江柔和的春水,回答:“恩,是我。”
相思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不管他是谁,是幻觉也好,是真实也罢,自己最最后任性一次,悲伤留给活着的人吧,让自己坠入地狱吧。
相思嘟着嘴闭着眼,眼泪哗哗的从眼角流出,抱紧他委屈的说,“清,不要不理我,不要恨我。”
上官入夜轻声哄着:“不恨你。”心,疼。为他,也为自己。
“永远陪着我。”
“好。”
“永远都不离开我。”
“恩。”
相思拱进上官入夜怀中,弯起嘴角,说:“给我唱歌。”
身为玄国唯一皇子兼太子的上官入夜除了听歌从未唱,只好硬着头皮瞎哼哼。
怀中的相思满足又香甜的昏睡过去。
马车外的颀入鸳早已泣不成声。自己这渺小的爱情与相思的比起来是如此微不足道,在脆弱的生命面前,相思还能强撑这么久,若是自己一定做不到的。
明明相爱的恋人,却偏偏不能在一起。
然而不能在一起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要让深爱的人恨自己,甚至让他淡忘自己。
上官入夜也是深爱着相思吧,早在那日街上撞见便该知道了,他心中那个完美的落红,除了相思,还有谁能配呢?若是上官入夜能让相思开心的活着,自己,宁愿每日承受这种煎熬,这种爱弟承受病痛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煎熬,这种爱人却爱着别人的煎熬。
上官入夜眼未阖嘴未停的哄了相思两日两夜,因为他一旦不唱歌,相思便会蹙眉,好像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因此他不能停,不愿停也不想停。最后是被众人劝退,由钱程顶了上去。
唱曲,钱程拿手,他一首一首的换,又是两日却从未重样,有欢快的,有忧郁的。欢快的听着人开心些,忧郁的让人觉得他要哭出来。
相思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基本醒着时都会生活在美好的幻觉中,多数都在睡,或者说,昏迷。
一路上,行军的气氛低迷。士兵也好似提不起兴致,因为主帅还从未露脸,而其他随行的大人物一个个脸拉着,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二十日终于到达战火纷飞的边境。
相思终于勉强提着一丝清明,问:“到了?”
“到了。”这回答的是玉隐。此刻,他正作为其他两人的替补陪着相思。
相思莞尔一笑:“玉隐不开心?”
“能陪在主子身边,玉隐很开心。”
相思胡乱摸着,玉隐拽着相思的手,原来如玉葱指如今已经骨节突出,然而还是那么美,美的惊心动魄,美的,魂飞湮灭。玉隐紧紧拽着相思的手,抑制不住恐慌激动道:“主子想要什么,玉隐帮你!”
相思无力的笑笑:“只想摸摸你的脸,相思怕忘了玉隐的样貌。”
手摸到玉隐温暖的脸上,原来玉隐的脸,是如此温暖啊……
相思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虽然无力,但还好,还能站起来。让玉隐扶着自己走了出去。
上官入夜与钱程也扶着他,知道他定然有要事要说。
相思站在六万士兵前,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晰透彻道:“我齐国,向来以仁治天下,我知道你们也渴望战争,然而这一战,我们不打,你们任何人,都不会死,都可以回家,都能再次见到妻子儿女,慈父善母。”
下面人群发出巨大的声响,有不满,有疑惑,却没人敢表示开心。
相思不再理会,让玉箫将左善右善带来,相思坐在轿中对他们二人说:“我知道你们怨我欺骗你们主子,不过,我不会威胁到他了,这六万人由你们领回去,告诉他,颀相思喜欢闲散的生活,他已经永远消失了。”
左善右善不走,不知相思在打什么主意。
相思提醒道:“两位再不返程,恐怕赶不上帮明王平逆了!”
最终,左善右善拿着相思的军符,在玉箫威胁下,心想持符带兵回去,让清王再无所傍该不会有坏处,才返程。
算算日子,该是信到达颀肃清或颀嘉手中的时候了。
相思时常临摹颀鸾鉴的笔体,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早已仿造出一封颀鸾鉴与玄国通敌卖国的信笺,并且印上了颀鸾鉴的印信,恐怕他不反也得反了。
而颀肃清的外公玫春是京城武官禁军统领,还有自己暗中布好的人,自会助颀肃清平反有功。
颀鸾鉴在兵力上倚靠颀锦字母妃的本家,可是颀锦字并非当今皇上的亲子,想想,他们一族现在应该已经暗中发配边疆了吧。
而自己这面,早已飞鸽给三姐颀慕云,早年颀嘉送去莫国和亲的公主,现在已经是莫国的皇后,两人商量好,只要相思能够提供莫国足够的财力,足够莫国化解今年的天灾,这仗便不会真正打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危险的战争已经和平解决。相信颀肃清,即便太子不反,他也会逼的太子反,这宫中便只剩他一个皇子,他终于能够安心了……
清,我原本想助你得这天下,然后陪在你身边,让你心中不再孤单,然而也是我,主动退了出来,退出了你的世界。
你要原谅我……
一个月后。皇城。
城里是闹翻了天。太子通敌卖国,刚被明王拿下,已经将他全家流放到三千里外的荒芜之地了。
皇帝为此大病不起,另立明王为储。
现太子两名手下带着六万远征军队一个不少的返回,却不见带兵的清王,奇的是这仗未打南方边境莫国却莫名退兵,听说还派了人来求和。
颀嘉忍着一口气提起案上的玉玺就朝在下跪着的左善砸去。左善不能躲,硬生生的受了颀嘉拼力一击。好在这玉玺只是砸在胸口,若是头部……
“相思说什么!再给朕重复一遍!”
左善忍着胸上的闷痛将相思原话又说了一遍。
颀嘉慌了,相思走了,真的走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气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会,他说过许多次原谅自己的,他说过爱他这父皇的,他从不会骗人的。那他为何要离开,为何不回来了?
不行,要找回来,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回来!
颀嘉一口气没上来,脸憋成了青色,福广忙给他顺气,大声叫喊:“快传御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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