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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影+番外 by弱水-水晴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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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寒光已到,直指他的眉心,方应看几乎可以感觉的到那寒浸浸的冷意。
他就要死在这暗器下了,
方应看讥诮的笑了,笑容很冷,
想不到,他处心积虑的执意要杀无情,最后,却是自己死在了无情的暗器下。
方应看冷冷的望向铁手,他不知道,自己原是如此痴的人,他只知道,他不能杀这个人,所以,他只有死了。,他杀了很多人,害了很多人,一直都很快乐的活着,没人能动他,可是,唯一的一次情动,就已经伤了他的心,如今,还要他真的付出生命。
方应看讥诮的冷笑,上天原来是如此捉弄自己的,让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不爱自己的人,然后,还要为这份爱流血流泪,乃至牺牲。
铁手,怔住楞住,他方应看那不甘的眼神,
他不知道,他没想到,方应看竟然真的说到做到,在生死关头,用他的命,来换他的命
眼见的这啸傲京华的贵介公子就要丧升在这一记暗器下,铁手,却再也来不及救援,他气已竭,力已衰,势已老,他,已经无力再救人。
“方应看。”铁手只来得及大喝一声,这一声,悲怆若雪。
一时间,铁手的心已碎,这一辈子,只有他牺牲自己救人的,却从来,没人为他如此付出,而且,这个人还是方应看,无情冷血、自私冷酷的方应看。
铁游夏心中,如火,居然,流了泪。
无情也怔住了,他不相信,这个小侯爷居然,竟然对铁手深情一至于斯,这一瞬间,无情心底泛起的,竟然是一种嫉妒的情绪,一种后悔的不该……可是,他也没办法没,那已经是他最快的暗器,他救不了方应看。
暗器堪堪已到眉心。方应看几乎已经可以感觉的到那刺入自己肌肤的痛楚,他只是定定的瞧着铁手,满是不甘的看着铁手……
突然,方应看眼前却乍起了火花,一道剑光飞来,刺住了暗器,不过,暗器太快,虽然那剑光如电,却也没能把它击落,只是撞歪了他,那暗器还是擦过了方应看的额头,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那是一柄很细、很窄、很薄的剑。拿剑的,是一个锐利的,剽悍的年轻人,
---冷血。
“我不是救你,不过,你是为了不伤我二师兄,才会有此险境,我不能让你这么死了。我们四大名捕,不做这种事情。”
冷血很冷静的说,眼神骄傲而坚忍。
铁手不及和冷血说话,他已扑了过去,扶住了遥遥于坠的方应看。
“你怎么样?”抱住了方应看,切切的问着,眉目间的关切,竟再也掩饰不住,
方应看脸色惨白,愈现出他的清秀俊朗,英华神秀,而他唇边的鲜血和眼中的阴狠却越发迫出他那一股子隐藏着的艳烈的清煞,让他仿佛雪里的寒梅,越寒越傲,越冷越艳,清冷傲岸,动人心魄。
“放开我,你既然要救他,何必来管我?”
险死还生的激荡让方应看别有一种凄艳的清华。他定定的望着铁手,嘲讽的笑了一笑,
“你终是选了他,我终是输了这一仗。”
“你不必觉得内疚,我方应看做事,只为自己愿意,我不要你欠我,更不会求你爱我,既然你心中只有那人,就不要惹我。”
“你伤我,只有一次,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方应看冷冽的一笑,那抹冷冷的傲岸竟神似无情。
“我不能让你伤了他。”铁手凝视着方应看,静静的道,
“是我伤了你,但是,我不会再伤你。”
铁手伸手拭去方应看唇边的血迹,手势轻柔,充满了爱怜和疼惜。短短一瞬间,他们三人都在生死转了一转,生死悲喜的激荡,让铁手已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放下这个人。
这个人,无论别人说他是什么?无论别人看他是什么,无论他对别人如何?自己却是再也放不下他,他,用一种决绝的姿态掠夺自己的心。
而他,终究是逃不开了。铁手知道,经这一役,对这个人,他是真的动了心,有了情。
他,已决定不再辜负,已不能再辜负他。
“方应看,我绝不会再伤你。”
铁手定定的说,眼神淬砺,
“我永不会再伤你。”
铁手一字一顿的说。
一向都是温和谦让的铁手,从来没有用这么肯定、这么坚定的语气说过话。
太过肯定的坚定,太多决绝的坚定,坚定的仿佛带了一股子狠辣的意味……
遥遥的,无情听着他的话,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终于沉入一片冰冷和黑暗里。
铁手是宽厚的,所以难免温厚有余,刚硬不足,所以他不能如冷血般一往直前,狠硬坚强,不如自己无情淡漠,冷情冷心。
可是,这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心,下了决定,却比决绝的人更狠,更坚定,决不回头,甚至可能是,永不回头。
铁手已经下了决心,他,最后选择的,是方应看。
无情默默不语,在那一点点太阳的光里,显得如此孤寂如此疲倦如此的忧愁……
“四师弟,你送大师兄回去吧,今后,你,多担待了。我,还有事,怕是,不回去了。”
铁手艰涩的说完话,连头也没回,抱着方应看掠去。
无情动了动唇,欲喊,却由止住,骄傲清澈雪一样寒冷的眼神里,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的那一抹悲伤的痛楚、寂寞的无奈…。。
他,终究还是舍了他,和方应看走了。
如果那日,自己不推开他,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是不是他就不会喜欢上那个神一样魔一样的比王侯更王侯的贵介公子?还是,终是一样的,他,一定会爱上方应看,喜欢上那个为他不惜死的少年?
无情很少后悔,他一直以为,有后悔的时间,不如去做事,去弥补。可是,他终于知道了,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却是再也无法回头的。
14
神侯府里,知不足阁,窗外蝉噪,屋内却很安静,一个白须老人盘膝而坐,正是诸葛先生。他身前,坐着三个人,无情,追命,冷血。
诸葛先生垂目而坐,细细的听完冷血的话,良久,才轻叹一声,
“我曾经为铁手推过,他今年有劫,情劫,但是,我却算不出那女子是谁,原来,竟是应在了方应看身上,难怪我算不出,想不到……”
“这是一场劫,铁手的劫。”
”方应看这么对二师兄,根本就是阴谋。”
追名喝了口酒,冷哼着道。
诸葛先生垂目喝茶,仿佛每一口茶水都需要细细品味。
“方小侯一代枭雄,天纵奇才,他志在吞吐乾坤,意在君临天下,一个铁手,真不值得方应看如此委屈自己。而且,如冷血所说,方应看今日里之所为,绝非阴谋二字能解释的,再大的阴谋,方小侯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命,综其所为,只有一个解释。”
诸葛静静一叹,望了望一旁始终面无表情、无语的无情,目现悲悯,
“就是什么?”
冷血性急,追问着,
“那就是这个惊才羡艳,志大才高的方小侯,对铁手,也动了真情。如他那样冷静,深谋,高深莫测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情的,可是,也唯其如此,一旦动了心,倾了情,那,便是心动神摇,无法自持,也无力自拔的。”
诸葛先生浩叹一声,
”这场劫,不止是铁手的,更是方应看的。”
“为什么?”
冷血追问。
一旁的追命却担忧的瞥了一眼身边脸白如月、眸寒若雪的无情。
“方应看有野心有大志,他要成大名,做大事,君临天下,行事不择手段,不分善恶。但是铁手为人正气凛然,大义不屈,以一双铁掌勇担道义,虽千难万险亦不改其志,若方应看对铁手有了真情,那么铁手就会是他最大的牵制,掣肘。”
“同样,铁手温柔敦厚,待人以诚,心肠其实在你们当中是最软的一个,这样的人最是欠不得别人的情,也最是容易动情,而他一贯情绪内敛,一旦动情也是百折不悔。他既然也为方应看生了真心,那么,方应看就是他最大的劫难、难关。铁手他如不能勘破情关,只怕他就此入了魔障,消了壮志。
“那,说不定二师兄也可能劝导方应看走入正途呢?”
冷血亮着眼睛,问。
追命却没留心没思忖诸葛先生的话,他在担心,担心无情。
因为他看见了无情的眼神,在听了诸葛先生的话后的眼神,那冷厉的,狂嚣的,坚忍的,伤痛的,仿佛野兽受伤后独自隐藏痛楚一般的寂寞疲倦而又不屈的眼神。
无情很少露出这么样的眼神,很少这么样的厉寒眼神,所以,也才更让追命心惊。
诸葛先生眉心含忧,沉吟不语,只是喝茶。
半晌,他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三人站起,稽首,鱼贯而出。
诸葛先生却又唤了一声,
“崖余,你等一等。”
无情缓缓停下,背对着诸葛先生,他从来不会如此无礼,但是,今天他不想回头,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即使那个人是他最敬重的诸葛先生也是一样。
“铁手他,向你表白过心情吧。”
无情震了震,脸色煞白,世叔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事情能瞒的过诸葛先生吗?
诸葛先生叹息一声,悠然道,“我是个老人,老人难免有时候会睡不着觉,我又是个喜欢清风明月的人,所以,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走走,难免就会看到些不该看的事,听到些不该听的话……”
“所以,我一直以为这情劫应的人是你,所以,我并没有太过担心,因此也就没留意,谁知道……”
他长叹了一声,
“竟不是你。”
这一句“竟不是你”,让无情的下唇,乍然间印上了深深的齿痕。
“崖余,我知道你一向冷情,但是一旦动情,也爱的最深,伤的最重,我知道游夏他待你之心,也知道你对他的心意。我不是个拘泥的人,我不介意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些严苛礼教,我更是不赞同你们遵守。所以,我一直不闻不问,由得你们自己去。可是,我没想到,你还是逃了,而他,却陷到了方小侯的局里。”
“崖余,你一向思虑周全,但是,太周全了,却难绵顾虑太多,世上的事,难得一份真情,能够有情,便是真,无情,是你把书读死了。”
“我一向以为你决断明辨,没想到,碰到感情,你却还是犹豫了……”
无情不语,眼色寒煞,仿佛心里已经下起了漫天大雪。
“铁手他能负重责,能担大事,我一直期许甚高,只不知,这一劫他过不过的去……”
诸葛先生脸有忧色,摇头喟叹。
无情静默许久,淡淡道,“那已经和我无关了。”
“你逃不开的。”
诸葛先生睿智清澈的目光深深看着无情,“你身在局中,心在情中,躲不开,放不下的……”
无情垂首,仿佛入定般,许久,道,
“世叔若无他事,那无情先告辞了。”
诸葛先生担忧的望着这个弟子匆匆离去的身影,深深叹息着,他只怕,这场劫,不只是铁手的,不只是方应看的,更是无情的。
无情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激荡的情绪,方应看是铁游夏的情劫,那他呢,他是什么?
是不是从那夜的一错肩起,他就已经再也无法介入铁手的生命里?
是不是上天只给他一次机会,他错过了,然后在铁手的生命中,主角就已经换了旁人?
还是,无论那夜他应是不应,铁手最终的命中人,注定是那个贵胄公子,少年王侯?
他们本来相依相扶,他们本来两情相恋,却在那一个冷夜里,错过了。从此,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铁手他的情,他的心,如今,他们在这繁华如锦的京华,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重山。
如今,他应该是在方应看身边吧,逗他开怀,为他展颜,他是否会想到自己呢?
夏日的阳光照在无情伶俜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寒意如此冷峭,从心底一直冷到了指尖。只因为,他身边,再也没有了那双温和的手,那个温暖的怀抱,那温柔的笑语……
“大师兄,你为什么不留住二师兄?”
清越飞扬的声音在无情耳边响起,同时,一个英俊剽悍的青年转出了月洞门,拦住了无情。
说话的人是冷血。
“他和方小侯在一起不好吗?方应看待他,是真情,他也喜欢方应看,我们应该为二师弟高兴才是,他很少会喜欢上人的。”
无情淡淡的道,口气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可是你不开心。”
冷血话如他的剑一般尖锐的刺在无情心上,无情微微吸了口气,抚了抚胸,才知道这一剑竟刺的这么痛,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在意啊。
“你爱着二师兄是不是?”
冷血直接尖锐的问,
无情合目,心上流过一抹苦涩,人人都知道了,为什么,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
“既然喜欢了,为什么不留住他?”
“不是我不留他,我,已经留不住他了。”
苦涩的,轻若流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无情单薄的身影在烈日下却显得更是纤弱楚楚,有一种凄楚的忧悒,让冷血的心,也不由的为之痛了一痛。他的大师兄,永远冷静睿智自信的大师兄,让所有人敬佩害怕的无情,今夜居然是如此的脆弱无助,
“我推开了他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无缘。”
“大师兄,若你真喜欢二师兄的话,就去追他回来啊,我知道大世兄你在二师兄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一个,只要你开口,二师兄他一定会回来的。”
冷血的话直接而明了。
无情抬头,明澈的眸子用一种几乎羡慕的神色望着这个年轻的小师弟。
冷血,热情,勇悍,做事一往直前,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有着锐利的剑一样的冲动。可是,自己不是他,也做不了他,所以,他做不出。
而且,已经没有用了,他知道,铁手不是那种人,他既然对方应看许下了诺言,就一定会遵守。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千金一诺,守信负责,他答应了方应看不负他,就算是千难万险也会做到,铁手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无论对谁都一样。
“我,已注定了此生孤苦。我,不在意一人过这一生。”无情静静的说,
冷血默默的看着这个大师兄,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者如何开解。
追命静静的依在远处的树上,默默的看着那个不动不语却仍然漫出千古的寂寞、忧愁和傲岸的白衣男子,那股子每当看见这人就会漫起的熟悉的疼痛感,让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可是,一入口,酒的滋味却也变的如此苦涩难耐,让他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仿佛聚起了一天的阴翳。
这一年的夏天过的特别的快,秋也来的似是特别的早,京师永远是风云变换,而四大名捕,也只剩下了三个人。人人都在猜测铁手的去向,却没人敢提,敢问。
铁手走了,原本四大名捕中,无情和铁手最是得力,铁手智谋虽稍逊无情,但是无情双腿残废,行走多有不变,平日里替诸葛先生筹划奔走,效力至着的却是铁手,如今,铁手走了,无情身上的担子重了至少一倍,追命冷血都担心着这个大师兄,二师兄决然而去,大师兄呢?他要一力承当这所有的情伤,还要支撑大局,他太苦,太累。
无情没倒下去。伤心的他,伤情的他,反而变的更坚、更悍、更傲岸……
他是无情,不会为了情伤而倒下,虽然心头有伤,而且伤重的几乎吞噬了他的,痛的让他日日不得平静,可是,他仍然坚定、坚强、坚忍。
无情不屈,从小,命运就待他极为严苛,父母双亡,段腿,他都抗了过来,他不屈,不折,你打压我,我偏偏要抗争出一个结果。所以,他残废,不能练内功,却仍然凭着毅力天分和一股不认输的精神,练成了一身绝世的轻功和惊世的暗器,反倒是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无情因为身世经历,性子冷傲,江湖上,人人都说他无情,他也的确孤僻冷漠,待人冰冷,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已放不下这份情,忘不了那个人。
这半年来,他越来越经常的彻夜难眠,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常常会静静的来到旧楼,坐在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望着那因为没有了主人而显得如许孤寂的楼子,望着那一书寂寞的梧桐,望这那凄清的月色,静静的思念那个人,然后,任凭思念和疼痛咬噬自己的心,任凭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把自己淹没。
但是,到了白天,他仍然是无情,仍然是那个傲岸冷酷,冷静睿智的无情,没有人知道他的伤他的痛,只除了,诸葛先生,还有他的两个师弟,追命,冷血。
这一夜,秋风如一句萧瑟的诗句,在夜色里吟哦。
无情,又独自静静的来到了旧楼下。
如今,已是深秋了,月色清寒,夜冷渗骨,无情静静的坐在树下,满树的梧桐叶落已将落尽,却不见那个曾经言笑晏晏,眼波温柔的人,也再没有人会缬花送给他,说笑逗他开心了,
在这如斯凄楚如斯亮楚的秋天月亮冷月下,无情,显得特别的落拓。特别的孤寂。
无情默默的坐在树下,在这里,铁手殷殷的送他了多少朵桐花;在这里,铁手曾那么痴痴傻傻的瞧着他;在这里,他曾经情怀激越的握住他的手,叫他,崖余……
无情知道,铁手其实也是个不开心的男子,但却尽一切努力来使自己开心。如今,他应该是在方应看身边吧,逗他开怀吧?
铁手,二师弟,铁游夏,游夏,你可知道我悔了几许?你可知道这几日,我夜夜难眠,只是望着那落尽了叶子的梧桐想你。
原来,原来自己是那么样深那么样重的爱着那个男人,那个温柔的心疼的守护着他的伟岸男子……
却错过,一错过便是一生……
我们之间,是不水就象这树一样,终是花落人离两不知了……。
无情痴痴的望着,浑然不绝两行清泪自他那白如月色的颊上滑下,更不知道这泪水灼痛了另一个不放心他,静静的隐在一旁守护着他的人的心。
游夏,铁游夏,无情轻轻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心里如冰封雪飘,寒冷彻骨,他,已经不是他的了,眼里的深情,给的不是他,不是,给了那个人,那个魔一样神一样的贵胄公子,那个谈笑杀人,一手遮天,却为他不惜死的骄狂男子……
这半年来,他愈发单薄,愈发清寒,也许,只是因为,
他夜夜风露度中宵,却是为谁立尽梧桐影?
他日日思君不见君,却原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15
这是一间豪华的十分雅致的小轩,屋里一几,几上一琴,凤尾玉弦,三椅,紫檀雕花,墨枕青袱。迎面墙上,悬着一幅水墨山水的巨帙,处处透出精心和气派。
铁手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端详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非常宽大的手,配在高大的他身上还嫌有点过大,肤色如铁,骨节突出,掌心有着厚厚的硬茧,这双手,不尊贵不优雅,却是让江湖人或闻声丧胆、或景仰钦佩的铁掌。
可是,这半年来,这双铁掌,却只是拈花,展卷,抚琴,做画,下棋,执酒……他,很久没有和人交过手了,久的他已经快要忘记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他安逸的生活在着京师重地里的安乐窝里,没有人打扰,没有事烦心。铁手知道,这一切都是方应看为他做的,方应看待他是真心,所以,想尽办法不让任何事打扰到他,包括他自己的事。
可是,他真的快乐吗?
铁手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铁手袖起手,眉目间的忧悒又重了一分,他取笔,在纸上淡淡勾出了一笔夭梅,此刻的他,只似一个温和的书生,清朗温文,浑不似当初豪迈豪壮的铁游夏。
他,似乎也已经忘记了江湖的刀光剑影,男儿的豪气干云,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平常人。
“二哥好兴致。”
锦衣华服的方应看潇洒的走了进来,铁手微笑着放笔,
“二哥不开心?”方应看垂目望着那一枝夭矫的梅枝,虽只是淡淡数笔,却在清寒冷傲里透出那么幽幽的一股子孤寂和失意,他眉尖剔了剔,拈起水晶蝶中的梅子送进铁手嘴里,闲闲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要下雪了吧。”铁手淡淡的笑,拥住了方应看的肩膀,淡淡的转了话题。
“我知道你闷,你一身本领,壮志凌云,豪气如天。铁手铁二爷,江湖上那是让敌人闻风丧胆,朋友交口钦佩的人物,可是,却被我困在了这里……
方应看悠悠的靠在背后那个宽阔而温暖的怀里,心里却升起茫然的无措,他不知道这个怀抱他还可以靠多久,他好想永远留住他,但是,他知道,这很难,太难……
“你没有困住我,是我累了,这样的生活很好。”
铁手温和的答,却掩不住眼底的落寞。
方应看淡淡笑着,眼波清澈。他听的出铁手是在安慰他,他太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以他的聪慧颖悟,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在想什么呢?铁手,温和谦冲的个性不代表他没有沸腾的热血,沉稳温厚的气度不妨碍他咤叱风云,
他本是昂扬天下的豪杰,入世为雄,如今,是他的情困住了他的手脚。他知道,可是,他不能放开他,放了手,他就会失去他,因为铁手不会站在他这一边,铁手毕竟是铁手,不会因为爱他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和执着。
铁手环住方应看那甚至有些纤秀的身子,默然无语,他知道方应看明白他的,他也知道方应看对他诸多体谅,方应看雄心大志,多方招揽人才,却从不开口让他襄助,甚至,从不开口提一句江湖事。他明白他的坚持和原则,他尊重他,也了解他从决定和他一起时,就已经很难再面对昔日的兄弟朋友,所以,他不让他为难,毕竟,朝堂上江湖中,他还是铁手,四大名捕的铁手。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襄助方应看,爱一个人,不代表就会同意那个人的想法、做法。所以,他和方应看在一起,并不代表他认可方应看的行事和手段,不代表他愿意改变自己的信念和执着。但是,他能如何?他心生了困惑迷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所以,他只能是,不问,不管。不理。
“小侯爷。”有人在门外悄声唤着。
方应看握握铁手的手掌,微笑着道,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方应看出去了,铁手缓缓的站起来,踱进院子里,院中有着几树梅花,正自灼灼的开着,在着雪意浓重的下午,从小院围墙的镂空雕花里看出去,隐约可见方应看谐几人离去。
铁手蹙眉,这几人,均不似中原人等,他又恍然醒起,方应看身边,也有蒙古、女真、契丹的高手为他护驾,随身。
难道,方应看真的勾结金人?若真是,他该如何?
铁手陷进了深深的困惑中。
“铁二爷”
铁手在这阴冷的风中站了许久,突然听的有人唤了他一声。
铁手回头,原来是一个粗衣下人模样的男子,铁手蹙眉,想了想,才恍然记起。这个人,一直在外院里伺候着,他见过,却从没说过话。
“有什么事吗?”
铁手温言道。
那人先是一步拜倒,磕了几个头,铁手慌忙扶起。
那人才道,“小人叫吴罄,我父亲原是户部的差吏,当年遭陷入狱,本已被问斩刑,是铁二爷和崔三爷查案时觉着不对,一力为我父亲翻案,才救了我爹一命。小人却从来没有机会向二爷和三爷谢恩,今日我送东西进来,见二爷一人,才能相间,小人先代我父谢过铁二爷。”
“哦”
铁手宛然一笑,眼神却很是茫然。
那时候,他们师兄弟四人,并肩携手,锄强扶弱,为求正义公平二字,不惜与权贵周旋,与奸恶奋争,虽然辛苦,却是一腔热血,满身肝胆,豪气如云,如今,却遥远的仿佛天边那抹烟云一样。
追命冷血他们应该还是在江湖风霜里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吧,还有大师兄,无情……
这个名字,在铁手心里划过一道尖锐的痛楚,然后,铁手禁止自己再想。他扶起眼前的男子,温言问,“那你现在可好?”
“恩,我在小侯爷的府邸里当下人,还算不错,不过。”他望向铁手,
“二爷为何会在这里?”
铁手怔住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没人敢问,没人能问。可是,现在突然有一个人问了,他却,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世人又有几个了解呢?
铁手笑一笑,默然。
那人却开了口,
“照理,我不能说二爷你的不是,可是,我却不能不说,这半年了,我看着二爷你在这里,每日里不过看花抚琴,过你的逍遥日子。外面豺狼当道,奸臣弄权,忠良遭陷,无辜被害,百姓生灵涂炭,水深火热,四大名捕一向是铁肩担道义,为义不惜死的好汉子,我们也一向钦佩景仰。可是,二爷你如今却是对世间不平事不闻不问,偷生苟活。且不说平白辜负了你的一身本领,也让我们这一干人痛心失望……”
“我不知道你和小侯爷有什么纠葛,我只知道,你的兄弟在外面流血流汗,行侠仗义,你却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这里。”
那汉子无畏的望着铁手,
“铁手,你让我失望。”
铁手苍白了脸,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没有话说,这个人虽然骂了他,但是说的都是实情。这半年来,他的确不问江湖事。他不能问,无法问。方应看带领的有桥集团,依附蔡京又独立成事,与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分庭抗拒,京师若有事,必然和这三方都脱不了干系,他若问,毕定会牵扯进双方的纠缠对立中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既不能伤害任何一方,也无法支持任何一面,所以。他只能沉溺在方应看如水的柔情里,逃避着一切。
铁手握掌双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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