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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花烟月 by 简青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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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介甫。”明于远伸手一拉董以仁。
  介甫?
  呵呵,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厚了?
  我盯着明于远的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扶着董以仁的右臂。
  “哦?哦——原来是简状元……”董以仁往明于远身边靠了靠。
  看他这神情,还担心我会动手打他不成?
  明于远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毫无表情。
  我惶急之下,上前去掰明于远那只可恨的手:“董以仁,你……走开。”
  “为什么?简状元仗着谁的势这么霸道?”董以仁微笑着看我,轻蔑之色尽现。
  
  我瞪着董以仁半天,想想,还是低头与那只手搏斗。
  明于远扶着董以仁,任我费尽了力气,他就是不松手。
  我气愤地抬头,狠狠盯着明于远:“你放不放?”
  “不。”明于远眼神冰冷。
  董以仁‘嗤’地一声笑。
  我忍了满心的疼痛,抬了头静静看着明于远,长长久久地看着他。
  “明于远,你当真是不是?”
  我问得轻,他答得决绝:“是的。”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急怒攻心,使劲撞向董以仁;他不及防,向后一个趔趄,撞到了墙上。
  “明于远你给我听好了,”我上前把明于远的头拔了朝我,“我……我……”
  “你如何?”明于远声音一沉。
  我傻看着他,忘了想说什么。
  自莲花峰上分手之后,每次暗地里想到他,都不敢往深处想。最后每次都会做贼一样,忙着把这双温柔的眼睛、把这张令人心跳莫名的脸从脑海中按下去,可它们却不肯听话,固执地冒上来,含笑相向。
  如今它们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熟悉的檀香味如阳光,温暖柔和。
  “明于远——” 我轻轻叹息。
  他似寒冷般一战。
  我猛醒过来,刚才这一声,太过缠绵低徊。
  顿时浑身着火,忙不叠地松开了他,向后直退。
  “小心!”他声音微哑,上前一把扶了我。
  我定定看着他:“你刚才是故意气我的,是不……”
  话还没有说完,他把我轻轻一推:“简状元要是摔坏了,明某可负不起这个责。”
  语气客气而疏远。
  董以仁原本苍白的一张脸,听到这句,又有了血色。
  “我劝你还是走远点为好,你看不出明国师他现在很烦你?”
  “你……烦我?”我求证般看着明于远。
  “是的。”他低沉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冷淡。
  董以仁清清秀秀的脸上,笑意噗噗噗,朵朵绽放,特别灿烂。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中翻涌着无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们走吧,好不好?听箫鼓声,征虏将军的婚礼已经开始了。”董以仁笑对明于远。
  明于远不答,举步上前,从我身边缓步走过。
  董以仁跟上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朝我一撞,卟地一声钝响,头撞在了窗角上。
  似乎也不是很疼。
  疼痛好像另有所在,又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明于远脚步微顿,转过来看了看,随又转身离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回头的是董以仁,他朝我微微一躬,态度是说不出的斯文有礼。
  
  就这样去了。
  倚着墙不知站了多久,慢慢有些站不动,我坐在了台阶上。
  发呆。
  阳光很亮,天空很蓝,是冬日里绝好的晴天。
  周围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前厅里一声高过一声的欢笑,能听到琴瑟歌吹,和谐悦耳,演奏着花好月圆百年好合。
  “……”
  “非儿?非儿!”简宁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
  我听了好半天才听清了。
  “你头上……撞在哪儿的?血流了一肩你竟不知道?”
  我笑起来:“爹爹,别太担心,碰伤而已,没几天就会好的。”
  说着站起来,扑扑身上的尘土,很轻松似的。
  似乎确实没什么沉重的。
  
  “非儿,你究竟怎么了?明于远……”
  “今天这天气真不错,征虏将军真会选日子。”
  “非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太阳……很暖和,爹爹,我想睡会儿。”
  话还没完,眼前一暗,人已坠入黑暗。


是非多少

  世事元来,都缘本有,不在他求。
  醒来时,灯烛莹莹,床头坐着一人。
  明于远。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背着光,脸在灯影里,看不清表情。
  白天里发生的一切迅速想起。
  这一坐一卧的姿势,平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却令我难以忍受。
  抬身坐起,许是睡久了的缘故,一阵眩晕。
  他过来帮忙,我微笑拒绝:“简非惶恐。明国师国之重臣,简非受不起这一扶。”
  回答我的是他的动作。
  被子裹在身上,被他拥进怀中。
  呵呵,真亲密。
  白天他对我的冷漠决绝一闪而过,我又伤心又愤怒。
  “明国师,你仗着自己力气大是不?放开我。”
  我态度坚决,对他对视着,不肯退让分毫。
  这样近的距离。
  近到他眼底的歉疚,浓郁的温柔,压抑的热情……一一看得分明。
  真可恶。
  明明如此渴望着这个怀抱,渴望着这个人,明明是如此喜欢着他,可此时我恨不能离他千山万水,从此永远不再见。
  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的怀抱,他沉默着,就是不肯放手。
  焰腾腾怒火直冒。
  他竭力安抚着我,神情里是极其罕见的不自在:“听我说,简非,白天是我气昏了,可是……”
  “听你说?你现在还要听我说吗?!”我重复着他白天指责我的话,气极反笑,“你不是有董……”
  嘴巴被他一把捂上:“别再说了,简非——”
  好,不说。
  我放弃挣扎,态度十分合作:“明国师喜欢简非的身体?你赢了,我争不过你,把它拿去好了。”
  “简非,你一定要用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吗?”他语声低沉,似乎带着某种隐忍的情绪。
  “简非愚鲁。能否请国师明示,学生要用哪种方式与您说话才是合适的?”
  我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不去注意他长长久久停在我脸上的视线。
  温柔的目光。
  事实是他的目光越温柔,我越气恼。
  连他身上的檀香味,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他的一切,都令我恼怒非常。
  我克制着翻涌的火气,用最客气与疏远的态度陈述。
  一如他白天对我的那种客气与疏远。
  “明国师,过去十年蒙你悉心教导,简非十分感谢。简非一直以为喜欢的人是你,可是……”
  他手臂一僵,声音却还平稳:“可是什么?”
  
  我大脑还在犹豫,话已出口。
  “到书院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相处几天下来,越来越觉得他好。他颈侧的……那个是我留下的。是昨夜与他在松林里玩的时候,一时情难自禁,所以抱住他就……”
  愤怒确实可以增加人的勇气,平日里打死我也说不出的话,此时说出来真是又快又流畅。
  
  他的呼吸忽快忽慢,手臂战栗着越收越紧,紧得我的骨头都被勒得疼起来。
  我忽然觉得害怕,不禁住了口。
  “……没了?”他语声轻柔。
  轻柔得令我打个寒战。
  暗恼自己胆小没用。
  我硬着头皮,微笑着不知多幸福的样子:“不,还有很多。这些天我与他同一寝室,我十分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我穿的是他的衣服,与他睡的是同一张床……”
  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部肌肉越绷越紧。
  理智要我停止,可嘴巴停不下来:“泡澡也是与他一起……”
  突然眼前一黑,人已被扔趴在床上,紧接着呼地一声寒风掠过,被子飞到了床尾,还没等明白是什么回事,啪啪啪啪已挨了数巴掌。
  疼痛传来,我一阵羞恼惊慌,挣扎着大喊:“明于远,你浑蛋!”
  他按住我,巴掌落下来更重了。
  “本事见长了,是不?!学会气人了?!”下手毫不容情。
  “没有!我没有气你!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喜欢他!就是喜欢……”
  我咬牙忍着疼,口中不服输。
  “他?!他是谁?!”
  “是……”
  “怎么,说不出来了?!”
  “是容珩!容珩容珩容珩!放开我——明于远,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一切嘎然停止。
  停得像开始时一样毫无预兆。
  周围那么安静,静得除了我的急促的喘气声,什么也没有。
  人呢?
  那个可恶的家伙呢?!
  我腾地翻身坐起,疼得直吸凉气。
  他站在床边,磨牙一般:“来吧,小浑蛋!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对我不客气!”
  笑得竟如此刺眼。
  我咬牙站起来,抬腿就踢,却硬生生停在半路。
  简宁。
  不知何时进来的,此时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椅子上,看着我。
  他脸上担忧心疼之色未完全消散,笑得冷冷地朝明于远的背影微一示意。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是什么意思?
  莫非……
  明于远似乎察觉有异,刚准备转身,我恶向胆边生,重重一下踢中他的肩膀。
  他向后连退几步,我心中微一害怕,可看他这样子,又忍不住,最后倚了床柱大笑起来。
  那种自内而外的沉稳温柔不再,他胸膛起伏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哼。
  我敛了笑,微扬了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一边却暗自戒备,浑身肌肉紧绷。
  对峙中,他突然笑了,眼底瞬间温柔横溢,向我慢慢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
  他笑意渐收,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我,眼神开始灼热起来。
  甚至听到他微乱的呼吸,闻到变得浓郁的檀香味。
  随着他的接近,我的心砰砰砰直跳,越来越快,可笼罩在他这样火热的目光下,我忘了动作,傻了似地看着他越来越近……
  “简非……”这声温柔入骨的低喊仿佛中途变成了热炭,落入我耳中烫得我浑身一激灵。
  
  我瞬间醒了。
  十分紧张地舔了舔上唇,手忙脚乱向床里退,不想他呼吸骤然变急,人已经快速过来。
  轰地一声,被扑倒在温软蓬松的被子上,挨打的地方、白天被撞的地方,无一不疼。
  可顾不上喊,我连呼吸都忘了,心跳得要挤爆胸腔。
  他欺压上来,张口咬向我的颈侧:“昨夜你就是这么咬他的?是不是?想不到我教会你……”
  
  既酥又疼且麻痒难当。
  热流,雪浪一般在身体最深处炸开。
  我紧咬了嘴唇,极力动动动,想从他身下爬起来;他浑身陡然紧绷,动作停了停。
  我气喘吁吁,叫他让开。
  “不。”语声温柔浓酽,还轻轻舔了舔我的耳朵。
  我控制不住一阵又一阵哆嗦。
  “明于远!你……你再欺负我试试看……看看看…”
  “嘶”地一声,中衣被他一下子扯开。
  慌张加上羞恼,却又无计可施,全身都在冒烟。
  忽然,我一僵。
  完了。
  突然想起……
  “快放开我……”话还没完,他已吻上来。
  “……唔,……放开,唔……我爹爹,爹……”
  “呵呵,爹爹?这会儿喊娘也没用……”
  “谁说的?”
  这温温雅雅的声音自身后轻轻传出,带着一种冷冷的味道。
  明于远瞬间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精彩。
  我正要笑,可转念间,把他飞快推开,手忙脑乱地滚进被子里,裹得要多紧又多紧。
  
  一身微汗。
  全是浑蛋明于远,这下……就是蒙了面也未必敢出来了。
  这样的事,竟全被简宁看到了眼里……我怎么就忘了他?明明看到他坐在那儿的。
  我暗自低吟,疼的感觉苏醒了不说,全身都燥热得要爆炸。
  “简相,你就不能离开这儿吗?”
  是明于远的声音,他力求说得低沉从容,事实上听入耳中是急促暗哑。
  听得我的心又是一阵哆嗦。
  “离开?你是要我对你欺负非儿的行径视而不见?”
  想不到简宁的声音冷起来,竟有如此威慑力。
  明于远……听了会不会生气?
  “欺负?应当说我是在教训这个小浑蛋。你也别太纵容……”
  “纵容?我简宁护子昊昂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只可惜非儿这十年来不再犯错,令我想护他都没有机会。我倒宁愿他顽劣些,免得被你欺负。先是无端怀疑,后是故意冷落。你就是被他气昏了头,也应当忍着;他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你也应当包容、然后私下里设法替他去弥补,不然要你做什么?更何况,今天非儿根本没有错,他性子纯厚,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你倒好,你倒真得下得了手。明国师嘛,自然很有威势。”
  想不到这样蛮横的……咳,这样的话,简宁居然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还如此语气平静,语声温文。
  我蒙在被子里骇笑连连,实在很想钻出来看看明于远此时的表情。
  明于远低笑出声,听得我心又一跳。
  “简相怎么没指责我对小浑蛋大打出手?或者指控我打伤了他……”
  “呵呵,打伤?”床身一沉,接着有人在拉我的被子,“非儿,你不会打算把自己闷死吧?让爹爹看看,头上的伤……”
  “什么?头上?!”
  眼前一亮,被子被猛地掀起,明于远一把抱起我,左看右看,看到右侧后上方突然顿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看着指尖沾着的血迹,明显错愕,“不可能是我,明明没用力……”
  
  我直眨眼睛。
  这就是明于远?睿智深沉、任何时候都举重若轻、从容干练的明于远?
  他不会是忘了刚才打的是我哪儿了吧?他就是再用力,也不会因为打我……那儿,却把我的头打破了吧?
  “非儿,你……是不是疼得厉害?”简宁眼底的笑意一闪。
  是的,疼。
  确实很疼。
  我咬着下唇,忍笑忍得全身肌肉都在微微痉挛。
  明于远看了看我,懊恼之色一闪即隐,紧紧抱着我,跟自己较劲似的。
  看得我不忍心再骗他。
  “不是你。没关……”
  我的话被简宁打断:“明于远,你居然不知道?凭着你明大国师,什么事能瞒得了你?”
  明于远眼底一暗,沉声说出个名字:“董以仁?!”
  “呵呵,果然一猜即中。你们合伙来欺负非儿,这事是你的主意吧?大国师策划这样一件事,真是英明果敢。”
  我瞪大眼睛看简宁。
  想不到他居然可以一边面上含笑,一边温文尔雅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火气。
  “把非儿给我,我会带他离开你,免得……”
  明于远把简宁往旁边一挤,转头沉声问我:“你……当时为什么竟一声不吭?”
  
  “当时并不觉得疼……”
  呵呵,当时。
  一想到当时,我的心就又止不住紧缩。那种决绝与冰冷,那种视我为路人的无情……
  
  他脸色一白,抱我抱得更紧了:“是我不好……” ;
  “放开——”当着简宁的面,被如此亲密地对待,我真是说不出的不自在。生气是早已顾不得了,只求把我放下。
  “坐好别动!”
  他似乎想在我头上来一下子,手到中途却拐弯跑我背上象征性地拍了两拍。
  
  “我看你要打就打吧,别不好意思了。你明于远做事向来都是无所顾忌的,现在装样子给谁看呢?当初找你来做非儿的老师,不就是要你帮我教训他的么?”
  唉,听到简宁这样说他,我心中又不安起来。
  明于远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我看,看着看着,头慢慢低下来,低到他浓密微卷的睫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他的眼睛,海一般深,里面有碎星幽幽地闪。
  我仰面看着他,心扑通扑通扑通,令人羞恼地跳得那么快,止不住吞咽起来。
  他一顿,停了下来,微转了头来一句:“简相,你就不能离开这儿吗?”
  
  “离开?朕看还是你离开的好。”
  这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我浑身一僵。
  明于远看我一眼,眼神深沉而含义难明。
  下一个瞬间,他的吻已落下来。
  我……天!
  我要疯了。
  春光如焚,万千花树,红红红红,红如海。
  到处都着了火,红的火。
  冰霜雨雪冻……不管如何默念,浑身仍然浸在烈日烈油烈酒中……
  羞惭恼火惶急,头变得斗大。
  不知他何时停下来的;如何把我放进床上;如何行人臣之礼;
  不知阿玉什么表情……
  我蜷在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
  黑暗里,我昏头涨脑,只盼着他们全都出去。
  外面寂静无声。
  屏着呼吸,竭力凝神静听……
  什么也没有。
  床身微沉。
  我在里面紧张得一把拽住被子。
  拉锯。
  被子被坚决拉开,阿玉……不,容珩静静坐于床头,坐姿笔直端庄;
  神情……
  我快速转了头。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
  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沉黯与温柔,没有看到他唇角苍白空茫的笑意,没有看到他似乎瞬间就消瘦了的容颜……
  孤高清冷的气息,似这深冬寂寥的长夜。
  热辣酸涩齐齐涌进心里。
  翻腾。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转过我的脸。
  他极静极慢地看着我,视线从我的脸庞缓缓而过,到嘴唇,到眉眼,直看到我的心底去。
  
  是简宁,轻咳起来。
  我一震,坐了起来,穿衣,起床。
  整理好一切,恭恭敬敬朝他跪拜下去:“臣简非……”
  话没完,他已一把将我拉起来,微笑道:“小非,别这样对我。”
  他微颤的手握得我的手臂生疼。
  不这样,能哪样?
  如果可能,我宁愿被他负千次万次,总好过此刻看他如此痛苦。
  “上午园子里的话,我答应了你,会努力做到;你最好也给我记住,永远别对我行君臣之礼。”
  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平稳沉静,但语声坚决,不容辩驳。
  明于远神情不显,语速也是不急不徐,听上去只是在陈述事实:“皇上,别忘了简非是臣子……”
  “明于远,这是朕与他之间的事。怎么,你有意见?”
  “是的。臣还想提醒皇上,简非是我明于远的爱人……”
  “你的?”阿玉站起来,缓步走到我面前,“明于远,别忘了慕容氏与简氏世代的关系。这一点,想必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清楚吧?究竟是谁夺走了谁的爱人?如果朕硬要他,谁也拦不住。”
  明于远微笑起来:“那皇上您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明于远,你为什么不敢要了朕的江山?你与简相手中不是握了我父皇另一张诏书吗?”
  
  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们两个,又看看坐着的简宁,头忽大忽小,热辣辣地疼。
  “你们能不能……”
  “非儿,别说话。”简宁端坐着,温声打断了我。 
  “明于远,你与朕一样不敢,对不?”阿玉看了看我,眼底的温柔一现即隐,“如果朕硬要了他,只怕会永远失去他。你也一样害怕的,不是吗?监国期间,你做了什么?朕在书院里待了七天,七天,足够你取了这万里江山。你不是已经筹划好一切了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又改了想法?朕得知你要来这儿的消息时,真的很失望。”
  明于远毫不否认,他微笑着看向阿玉,态度不卑不亢:“是的,皇上您说对了,我是不敢。征虏将军的婚礼按我的要求安排在了南山郡,宁王、简相、宋大将军他们都来贺了,朝中大臣哪会不来?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桩锦上添花的雅事。此时我在京城拿出太上皇的诏书,扶宁王即位不是难事。毕竟皇上称病罢朝已非一日……可是,我无法想像简非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他连我们争吵都不愿见到,我要是把你……只怕他会把一切过错归咎于自身,只怕了从此会他对我失望、不想再见我,只怕他从此会……如了你的愿。”
  阿玉冷冷一笑:“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吧,一个你明于远不得不顾忌的原因。阿敏不是朕,他……”
  阿敏?
  阿敏怎么了?
  我听着他们如此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紧张得连大脑一片空白。身上阵寒阵热,手心里满是汗。
  
  “皇上,”简宁看我一眼,接过了话,“前事皆是臣不对。如果不是臣挑了明国师做非儿的老师,或许一切仍会按着我们两家世代的设定走下去。问题是现在非儿喜欢的是明国师。所以,臣恳请皇上就退一步吧,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您自己。”
  阿玉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简相,如果简非喜欢的是朕,你会不会帮朕?”
  “会。”简宁竟然答得毫不迟疑。
  “爹……”
  “那要是他同时喜欢了我们两个呢?”
  什么?!
  “阿玉,你……”
  “小非,别着急,我只是……假设而已。”
  简宁静静看了阿玉半晌,目光渐渐柔和,最后轻叹一声:“皇上,臣请皇上别扰了非儿……就让他这样吧。”
  阿玉与简宁对视片刻,声音清冷低徊:“好吧,……如你所愿。”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背影孤高。 
  临出门,他顿了顿,回头看我一眼,眼里的清寂如霜似雪,可他却微微笑着:“放心,小非。我不会为难明于远,毕竟还有一个昊昂帝国等着我去打造。”
  我无法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
  心头不知是轻松,还是有了更多的压力,或者是别的什么;
  大脑里嗡嗡作响,无法静下心来。
  茫茫然站着,看他的背影慢慢融入清冷的霜夜,慢慢淡出我的视线。
  慢慢只剩下鼻端似兰非兰的香,渺茫空灵如渐远渐淡的歌吹。
  不知过了多久,简宁走到我身边,探探我的头:“早点睡吧。你昏睡的时候,爹已帮你清洗过。今天就别泡澡了。明天你书院的同学见了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会吓一大跳。他们一定想不到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子就是你。今天席上他们问过我好多遍,问你会不会来。”
  
  “爹……”
  我看着简宁,看着这张极清秀而书卷气的脸,似乎竟有些陌生;可看着看着,又觉得他仍然是温柔清润的简宁,是我的父亲。
  简宁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眼底隐约的紧张担心一下子消失干净,他笑得十分宽慰。
  
  “傻非儿,想不到你去书院几天,竟然就让皇上改变了想法。看来还是明于远了解你。爹其实有几次想出手干预,但是明于远不同意。他说要让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并且告诉我这是你的意思。”
  “他其实比谁都着急。一会儿怕你会突然喜欢了皇上,一会儿又觉得你一定不会改这。呵呵,你见过这样患得患失的明于远么?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机太深,把什么都藏在心底,又太骄傲。既想让你选择,又怕你最终选了别人。又一心想着给你最好的,却不知道有时你并不需要这些。呵呵,关心则乱。他下次要是再敢像今天这般对你,你就休了他。我看皇上很好……”
  
  我听着听着,都不敢去明于远此时脸上的神情。
  “砰”地一声,话还没有说完的简宁,已被明于远半请半送地推出了门。
  
  明于远。
  他依门而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琉璃冰灯的光影在他眼底,闪烁。
  我走过去,还没走近,已被他一步上前紧紧拥在了怀中。
  “你们……”
  “别问,简非,什么都别问。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他拍拍我的背,低声阻止了我。
  唉,竟然知道我要问。
  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今天这一天真长。累了吧?什么也别想,早些睡。这是张浩将军府的东园。皇上住在最上首、后面依次是宁王、你、简相、我。你安心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同去南山郡转转。现在我有些国事要去与皇上以及你父亲商量。”
  他的语声沉静温柔。
  说罢,轻轻吻了我一下,又吻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去了。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久,我走到南窗前,凭窗而望。
  窗外,寒烟淡笼,松馨可闻。
  明河在天,清光如霜,流照着近处的树,远处的山,苍茫寥廓的江山。
  思绪纷乱。想着我与明于远,想着阿玉,想着这红尘世界里的情爱纠缠……
  心头忽而迷茫,忽而清醒。
  人生百年,逝水滔滔。良辰美景,怎能够虚放?
  可是,今日少年明日老,到头来,又如何?
  一朝风月,万古长空。
  心底突然冒上来这两句话。
  
  “好一句‘一朝风月,万古长空’,”身后有人轻笑,“小非非在这儿临窗静眺,感叹什么呢?”
  阿敏。
  他一袭轻裘,拿着一壶酒,笑着向我走来:“有没有兴趣与我作长夜之饮?”
  我定了定神,微笑着坐下来:“阿敏,陪你可以,但我不喝酒。”
  阿敏随意地坐在我对面:“行。”
  “阿敏,良宵好月,可惜我不会喝酒,独饮难免寂寞,不如请了我大哥来……”
  “不必,”他一笑回绝,朝我一眨眼,“嗯,良宵好月,简非在侧,人间至乐。当浮一大白。”
  他喝尽杯中酒,看看我,再看看我,目光落到我的头上,笑意顿减:“简非,你傻了是不?当时为什么任那董以仁如此欺负你?”
  我一愣:“你知道?”
  “嗯,我全看到了。不然你以为简相怎么会到那儿去找你?”
  我心底感动,拍拍阿敏的手:“得友如此,简非之幸。来,我替你斟酒。”
  
  他的目光自我的手上移到酒杯上:“你一定没有问明于远白天那一出究竟是什么回事吧?我后来仔细盘问过董以仁那小子……”
  我心头一紧,突然很怕阿敏接下去的话。
  他笑起来:“别担心,不是你所想的。他当时去找明于远,正碰上明于远面无表情地回来。是算到你一定会去找他的吧,明于远只吩咐董以仁帮他挡驾。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简非,你只要稍微动些脑筋就会想明白的。明于远再糊涂,也不会用那姓董的来气你,那小子根本不够份量。当时董以仁自窗口看见你又返回,忙故意说笑着邀明于远去前厅。出来后,看到你拦在了路当中,据董小子自己讲,要不是明于远拉住他,他定会装着看不见,一头撞倒了你。”
  我看着阿敏,回想着白天的事,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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