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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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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竟然一口抖出他的杀人秘密,他怎能不惊?真像被人剥光了,赤条条站在光夫化日下让人观赏的感觉。

“在下当然知道。”黑袍人冷冷地说。

“尊驾是……”

“不久之前,在下从芝兰秀士的剑下救了你。”

“原来是兄台临危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无影刀又是一掠,赶忙行礼道谢。

“你欠我一条命的人情债。”

“是的,容留后报。”

“在下现在就要你报。”黑袍人语冷如冰。

“这……你要杀我?”无影刀情不自禁退了两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得看你的态度来决定。”

“什么态度?”

“是否合作。”

“兄台的意思……”

“在下要知道你那位同伴的底细。”

“鬼剑张道?他……”

“不,另一个。

“这……在下没有第二个同伴……”

“你已经有决撒谎了,不是好兆头。”

“你是指……”

“那个年轻人。”

“哦!你是说花拳张奎?”

“就算他是花拳张奎好了。”

“不瞒你老兄说,在下对他所知有限,他只是一个保暗镖允打手的……”

“胡说八道!”黑袍人沉声喝止:“他另一副面目叫王寄,你应该知道。”

“王寄?那个中年汉子王寄就是他?”

“不错。”

无影刀又是一惊,王寄,不正是在合兴居,向他和鬼剑张道示警的人吗?要是那次两人没有王寄示警,必定陷入大包围,大街之上人围受困,哪有命在?

他欠国华的命债,不止一条啦!

“我以人格保证,真的不知道……”无影刀郑重地说,将国华在合兴居示警的经过说了。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在下多。”黑袍人失望地说。

“这是实情,事实如此。”

“阁下,你不觉得他在合兴居示警,另有用意吗?”

“这……在下不明白见台的意思。”

“故擒放纵。”

“这……理由何在?”

“他是狂龙的密探。”

一语惊人,无形刀先是一惊,接着冷笑,狂龙犯得着花那么多工夫,派一个密探来陪他玩弄捉迷藏游戏?简直开玩笑。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无影刀一字一吐,语气坚定无比。

“你必须相信,在下握有最确凿的证据。”

“我不听,我信任他。”

“昨晚他在凌云燕的床上,你信不信?”

“我不信。”无影刀答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去问他,他是以花拳张奎的身份住进去的。”

“好,我会问。”

“如果证实了,杀了他。”

“什么?你疯了?”

“在下疯了吗?”

“哼!我无影刀这条命也是他救的,不是救一次,而是两次,而且救我在尊驾之先。我无影刀自认是坏人,但恩怨分明,你的要求,怨难从命。”

“阁下……”

“一切免谈。哼!在下倒是怀疑你是狂龙的密探,至少尊驾就没有勇气,除下头罩与在下相见。”

“当在下决定你必须死的时候,在下会让你看到在下罩面目的。现在,你必须去找花拳张奎,查证之后把他杀死,假使他已经死了,就用不着你了。”

“也杀掉我?”

“不,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平安离开九江。当然,狂龙那些人是否杀你,那是你的问题。”

“你说假使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另外有人要杀他,也许,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是否……”

“在下决不会答应你,沈某命只有一条,有本事你不妨拿去。”无影刀大声说,拉开马步严阵以待。

“好,在下就把你这条命拿走。”黑袍人声落人动,山藤杖挟隐隐风雷,劈面疾点,指向左肩井,右期门,左边肋章门。

至于究竟哪一点是主攻,那就很难预测了。

这种用杖正面攻击的招式,凶猛的程度固然强劲无比,但对方极易躲闪也易于化招批击,弱点甚多。

因此使用棍杖的名家,通常使用虚招,着重以后的变化。

黑袍人这一招是实攻,看态势似乎志在必得。

无影刀怎敢大意?单掌一拂,右闪移位。

敌未动我先动,他这一动是动在对方发招之后,而出藤杖就在他开始闪动的先一刹那。

第二杖抢在他动的前一瞬间,截住了他的问向,因此闪势末尽,杖已到了他的腰肋,一拂之势空前快捷。

他的小刀必须近身搏击,这一枚完全封锁了他切人反击的机会。

他吃了一惊,本能地吸腹扭身暴退,间不容发地脱出山藤杖的闪电一击,杖势灵活快速得令他心中生寒。

杖的攻势连绵不断,一杖连一杖密如骤雨。

片刻间,他闪过了七杖狂攻,右大腿和左肩先后被杖尖擦过,劲道直透肌骨。

他发狂似的闪避,完全失去反击的机会,甚至不敢用肉掌封招,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

他心中雪亮,对方并末全力对付他,像灵猫戏鼠,要耗尽他的精力再处置他。

“啪”一声响,他终于被迫一掌拍中了点向右胯骨的一杖。

可是,杖势突然加快了一倍,看不清杖影,但见杖影依稀,破风声刺耳。

“噗!噗噗!”一点二劈,似乎同一瞬间挨了三击,点中肋及肩腰。

“哎……”他向下一挫,扭身摔倒。

“噗噗!”胯与背在倒下之前又挨两记。

“噢……”他重重地栽倒,只感到浑身肉裂骨散,整个人似乎正在崩溃。

山藤枝顶压在他的背心上,力道渐增。

“你的无影刀毫无施展的机会。”黑袍人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死心,我可以让你有机会全力施展,免得你死不瞩目,要不要试试?”

“我无影刀可杀不可辱。”他伏在地上扭头厉叫:“你如果想……”

“你又怎样?”

“我辱骂你祖宗十八代。”

“你骂骂看?”

“你这猪狗……”

脑门一震,挨了一下,他便人事不省。

山径向下降,沿飞珠溅玉的涧水蜿蜒东伸。

北面的奇峰浑雄耸立,蜂腰之下松林似海。

走在小径上向下望,涧水奔腾在百尺下,声如殷殷万马奔腾。

由于位于山阳,山挡住了罡风,因此没有风声,而奔腾的洞水仍然妨碍了听觉。

国华并不急于赶路,背着手悠闲地徐行,不时胡思乱想,疏忽了对周遭环境的警觉。

路左的崖根下,每闻两文左右,插了一根特制的巧妙国营,那些巧妙的透风孔十分精巧,即使最微弱的风,甚至空气流动串是零,也会构成对流作用,因此对流而散发出管中极轻颗料所产生的气体。

崖并不十分峻陡,而且石隙中草木丛生,人躲在上面,在下面小径走动的人,即使心怀警觉,也不容易发现潜藏的人。

这是到吴彰岭的要道,而且是必经的要道。

国华毫无戒心地,越过第一根铜管。

他的思路,从真如姑娘身上,转移到凌云藏身上了。

如果不是那位黑饱怪人的出现,我不可能知道这妖女身怀惊世绝学,很可能反而上了她的团套呢。”他心中自语:“她那一手对付男人的手段,确也别开生面,铁打的好汉落在她手中,也只有乖乘就范一条路可走……唔!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越过了第二根钢管,已经嗅入足够的异样气体了。这种气体无色无味,唤入的人是不可能发觉的,等到发觉了,也就差不多了。

世间决无人鼻即香或死的毒物,所以路旁共布了八根钢管。

怎么一回事?头有点晕,眼有点眩,就是这么一回事,晕眩感而且来势汹汹。

身形一晃,脚下一乱。

经验与见识激起求生的本能,下达正确的应变举动,引发最佳的反应。

他向下坐倒,定下心神,伸手拉过腰间所佩的荷包。

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十分了解,对迷香毒物下过苦功研究,是此中的行家,五官有所异样,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啸声破空传来了,狂笑声续起。

岸上先抛下两根百链套索,兜头套落。

小径前后,都有人从岸上往下跳。

如果他是站立的,两根崖索必可将他套往勒牢。

已来不及取荷包里的解药,同时神智正迅速地进入昏迷境界。

双手向上一抄,居然被他抓住了先后套落的套索,在一声怒吼中,套索凶猛地被他拉下。

惊叫声中,两个手舞足蹈向下栽落。

是套素的主人,被他拉下来了。

两把钢刀疾落,赶到的两名大汉手下绝情。

“要活的!”叫声破空传到,但已晚了一步。

“砰扑……”被拉下来的两个人,与国华撞成一团,从三丈高处掉落,冲力十分猛烈。

国华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知道自己抖动的绳索,缠住摔倒撞中他的两个人身上,三个人都无法及时挣扎控制身躯,向外侧滚滑,向百尺下飞珠溅玉的深涧飞坠,两个家伙的狂号声惊心动魄。

“糟糕!”涌来的人向下面狂叫:“快派人去打捞,生见人死见尸,快!”

小天池的法海寺规模不大,有殿三楹,禅房数间,本地人也称之为小天池寺。

寺南的山坡下,建有茅屋数间,居民是种山的农户,夏日香客多,农户也兼卖一些食物接待香客。

其实,小天池地势荒僻,从九十九盘大道登山的人,哪有余暇前来天池寺礼佛?因此,显得特别清幽,时届隆冬,这里更是人迹罕至。

这处毫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首先封锁了法海寺,然后包围了五座农舍。

那家姓孙的种山农户,两进茅屋共住了七男女。孙乾孙坤两双夫妇,加上三位七至十岁的两男一女,七个人生活相当清苦。

七男女瑟缩在堂右的墙根下,面对着高坐在长凳上的五个凶神恶煞。

大方桌上沏了一壶茶,但喝茶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玉树公子陈秉忠。

大门是敞开的,门外有警卫,寒风从门外刮人,七个可怜虫抖得更厉害了。

“孙乾,你过来回话。”桌右坐着的冥河使者倒也和气,招手要农舍主人过来。

冥河使者章世鸣,是狂龙的口盟兄弟,玉树公子有时也会客气地称他一声章叔。

但今天,玉树公子是以朝庭密使官方人士身份办事,因此坐在上面发施号令,冥河使者只能打横相陪。

孙乾是一位四十来岁,长了一张朴实面孔,壮壮实实的汉子,正是标准的种山人才。

脸上黧黑的风霜,与长满老茧的一双粗大巨手,代表了他奋斗一生所特有的岁月遗痕,与平凡地生平凡地死,安于现实的拙朴农民性格。

“小的就是孙乾。”孙乾上前爬下叩头,惊恐的眼神令人侧然心动,浑身抖动,语难听清。

“你不要装成这种鬼样子。”玉树公子淡淡一笑:“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是个深藏不露的身怀绝技高手。本来,如无必要,我不打算来找你。”

“小……小的听不懂大……大人的话……”

“你听得十分懂,只是还不肯认输而已。”

“大人……”

“三只鹰在天下各地,布置了不少负责调查的高手眼线,只不过这些人只知直接指挥他的人,不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

“这些人除了调查之外,也从不参予任何活动。我也有许多人分布在各地,数量不少于你们的人。”

“大人的话……”

“我只是在要你明白,江湖上的重要秘密活动,多少会受到我的控制。我来庐山,并不是专为三只鹰而来,只希望他们能以地主身份,帮助我们办些小事而已。迄昨晚为止,我一直以诚意找他们一谈。”

“大人,庐山上有……有许多鹰……”

“蓝鹰死了,他不是庐山鹰,庐山只有三只鹰。昨晚,瞎鹰不该行凶,杀死了我派去请他的一位得力臂膀,做得太过份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

“找小的有……有何……”

“我早已知道,你是三只鹰庐山的联络人;与外面谈买卖的联络人。你一定知道三只鹰的住处在山区哪一处角落,希望你放明白些。”

“小的只是一个种……种山的……”

“可惜你不安份,种山种不出什么来。我指给你两条路走。两条都是活路。如果你不走,就死定了,你们七个人,都得死。”

“大人……”

“第一条路,告诉我,三只鹰在何处,他们把雷霆剑一家藏在什么地方。第二条路,带我们去找三只鹰。”玉树公子像在讲故事,根本不理会孙乾的反应:“两条都是活路,我们保证你的安全,然后你将得一笔大财富。远走高飞或者跟着当差,悉从尊便,条件够优厚吧?我这人办事十分公道,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孙乾一面喊叫,一面碰头崩角。

“不要激怒我,孙乾,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大人……”

“好吧,你既然两条活路都不走,我也不勉强你。”

“大人天恩……”

“我要把你们七个人吊起来,从现在起。每半个时辰处死一个。我想,你的主子三只鹰,不会眼看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逐个被吊死的,他们会挺身出来与我们谈善后问题,他们决不会对你们这些人漠不关心。来人哪!”

门外应声抢人十四个人,手中有吊人的麻绳。

“挂到外面的树上去。”

“遵命。”

一阵挣扎,一阵叫喊。

不久,屋前不远处的山坡一排大树下,悬挂了七个捆住双手,不住迎风晃动,不住哭喊的人。

大冷天,恐怕等不到半个时辰处死一个,至少那三个孩子女娃,决难支持半个时辰而不死。

树下仅派了一个人看守,其他的人都在寺里或农舍中歇息,吃自己人带来的酒食,烧旺火盆烤火取暖。

不久,两名大汉押着法海寺的知客了因大师,到了玉树公子留驻的孙家农舍,在大门口被挡住了。

堂屋里一切依旧,但多了一座侥树椿取暖的火盆,风从大门吹进,将烟欧向内进天井,因此堂屋烟并不浓。

“了因和尚请求公子接见。”一个警卫入室禀报。

“叫他进来。”玉树公子点头同意。

知客了国跟路面人,在堂下深深稽首。

“哺无阿弥陀佛!”了因稽首念佛号:“者抽斗胆,谢谢公子接见。”

“你来做什么?”玉树公子笑问。

“请求公子大发慈悲,饶恕……”

“哦!原来是替那些道犯求情的。”

“老袖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知道何谓逆犯。只是,小儿女稚龄无知……”

“阴谋叛逆,罪及妻攀。和尚,你知道吗?”

“天寒地冻,童稚岂能抵受,万望公子……”

“出家人少管闲事为妙,你走!”

“公子……”

“叉他出去。”玉树公子挥手不耐地叫。

“我佛慈悲!”了因了下僧帽:“贫僧才是三只鹰的对外联络人,与任何人无关。孙施主一家,一年也进不了一次府城,更不知道什么是三只鹰。诸位这种天人共愤的作为,天地不容。”

“哈哈哈哈……”玉树公子仰天大笑。

“公子有何好笑?”了因沉声问。

“本公子的手段,事实证明极为成功。本公子派在儿江的眼线,以及九江名人五爪晚解兴隆,皆对三只鹰在小天池派有联络人的事略有风闻,可惜一直抓不住确证,因此安排了这次妙计,果然逼使你露出原形。

“三只鹰犯了最大的错误,他不该派一位讲慈悲的佛门弟子在此地……大胆!”

僧帽发出破风的锐啸,向玉树公子飞旋丽去。

桌右的冥河使者哼了一声,手一伸便抓住了帽缘。

帽内淡芒一闪,刀影划空。

“哎……呀!”冥河使者惊叫,一蹦丽起。

僧帽续向前飞,啪一声暴响,被玉树公子抖手甩出的茶杯击中,向上一升一沉,劲尽坠落在桌上了。

冥河使者抓帽的左手,伤了除拇指以外的四个指尖,鲜血淋漓,痛得额上青筋直跳,愤怒得像瘦狗,咬牙切齿向了因冲去。

闻警冲上擒提了了因的两名大汉,也是从寺内押送了固前来的人,刚一左一右扣住了国的双手反扭,却狂叫一声,抱位腹部向下栽。

两枚暗器分别贯入他们的腹腔内,都在扭转了因的双手时,手贴小腹,暗器轻而易举进入腹腔。

愤怒如狂的冥河使者到了,右手疾探而入。

“要活的,章叔。”玉树公子急叫。

了因身手十分了得,大喝一声,双手齐扬。

“得得得得……”六枚暗杀利器六寸双锋扁针,全部击中冥河使者的胸腹要害,刺破了衣衫,其声清脆如中金石,纷纷反弹落地。

冥河使者变爪为掌,要不是玉树公子的喝声先到,这只利爪必定爪人了固的胸腔。

“噗噗噗!”三劈掌快捷如电,分别劈在了因的双肩颈和右耳门上。

了因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门外,进来一名大汉大声禀告:

“启禀公子,行刑期已到,但三个小的都死了。”

了因也死了,口中流出紫色带谈灰的血液,显然是中毒而死的。

“他早已服了毒药。”冥河使者握住了四指受伤的手掌切齿叫:“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白忙一场。”玉树公子泄气损破茶壶:“咱们撤走,另找线索。”

“请问公子,那孙乾一家……”大汉再次裹报。

“埋了!”玉树公子沉喝。

山谷内一座水潭旁,有一座猎人作为宿处的小屋,垒木为墙,杉木作顶。

秋末冬初狞猎季节,这里可以容纳十几个人过夜,没有床,没有褥,三面倚壁铺了干草作床,中间堆了三块大石当炊。

平时,这时只有禽兽而没有人迹,也没有路可走,人只能利用山谷的山坡往来。

一个浑身湿淋浴的人,掠走如风恍若星跳丸掷,远远地,看到有轻烟随风飘散。

有烟必有人家,这种谈烟决不是山林失火。

他脚下一紧,穿林越莽飞奔。要不奔路的话,湿衣很可能会结冰,怎受得了?

终于,他看到猎人的小屋,相距已在卅步内,原来烟是从屋榴的缝隙中泄透出来的。

四野无人,层内的人也许在煮食物,妙极了。

推开门,他怔住了。

屋内有三个人,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大概早就从门缝窗隙看到他接近,所以并没感意外。

“请进。”那位穿一身紫劲装,外罩紫色披风,艳美绝伦的少女,笑吟吟地肃客。

屋正中的石灶上,原有的一只铁锅已搁在灶旁,灶内干柴烧得正旺,满屋热流荡澜,火烟还不太浓,人在屋内还能忍受。

他不进不行,淡谈一笑,迈步入屋信手关上沉重的木门。

门坚牢,屋也坚牢。山中有虎豹出没,住屋必须坚牢得可以抵御猛兽。

灶旁摆了三块大石,当作石凳以供人烤火取暖。

紫衣美艳少女,就坐在中间的一块大石上。

另两位侍女打扮、佩剑挂囊的健美女郎,扼守在门两旁。显然如果他不进屋,两位侍女势将用强请手段逼他就范,所以他只好乖乖进去。

“谢谢。”他向火旁走,笑容可掬:“好在你们生了火,不然可就麻烦了。”

“怎么麻烦?”紫衣少女笑问。

“火招子的火媒湿了,成了废物。”他拍拍那精美的荷包,表示火摺子在里面:“大冷天,钻木取火几乎不可能,当然麻烦。”

“哦!你怎么落得这么狼狈?像落汤鸡。嘻嘻!也许像……像……”

“像落水狗。”他接口,走近火边向火。

“别说得那么难听。”

“本来就是你想说的,不是吗?姑娘。”

“我可没那么说。怎么一回事?”

“别提了。”他在石上坐下:“在上面十几里,一些无聊卑鄙的家伙,扮演天杀的劫路贼,设下什么返魂香阵,截住了我这头肥羊。”

“结果呢?”

“结果你不是看到了?瞧,成了落汤落水狗。”他笑笑:“两个家伙抱着我,失足掉下百尺深涧。我命不该绝,那两位仁兄壮得像两头大牯牛,落下时他们在下我在上,我受的撞击小得多。水一浸,反魂香失效。结果,我就跑到这里。”

“算你福大命大。”

“还不一定。喂!姑娘们,可否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

“你瞧,我这一身水,再不烤干,不得伤寒也会得伤风感冒,对不对?”

“对,真可怜,好在你还受得了。”

“鬼才受得了,快冻成冰棒啦!所以要赶快烤干,所以要请诸位姑娘回避。”

“咦!你烤呀,我们并没有妨碍你烤呀!”

“没有妨碍?姑娘,你知道我这件狐裘,不是穿在身上就可以烤干的,衣裤也必须赶快些烤干,所以……”

“赶快烤干,别多话。”

“我要脱衣服。”

“什么?”

“脱光,你们没见过脱光的男人吧?”

“啐!你……”

“请到外面等一等,我要脱了。”

“到外面等?外面太冷。同时,在屋子里的人,会利用机会,钻后门溜之大吉。”

“人格保证,决不耍花招,决不溜之大吉不辞而别。”

“我从不信任保证,人格尤其靠不住。”

“什么话?我……”

“昨天晚上,就有人在那坏女人房中不辞而别,就有人溜之大吉。”

“我并没有保证和她上床,并没有保证等她杀人之后回来同衾共枕呀。”

“我不管。”美艳姑娘坚决地说。

“我也不管,我可要脱了。”他开始解玄狐外袄。

“哼!”姑娘冷然盯着他。

“不害臊,你还不转过脸去?”他的脸反而红了。

“你……”

“那你就看好了。”他解外衣:“我忘了,你们旗人根本不在乎裸体相见的。”

“啐!你也忘了,进关快一百年,风俗早就改了。”

“哈哈!改得离了谱,是吗?咱们汉人好的风俗固然很多,坏的也不少,似乎你们专检坏的学,满城里的年轻子弟,偷鸡摸狗的勾当学得特别快。”

“你……”

“仁义道德学不会,假仁假义假道学一见便晓……”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姑娘大发娇嗔,终于红着脸,避到门角去了,因为国华已经开始脱靴除裤。

第十八章

这时,应该是安全的,三个女人不会动手向他突袭。

“似乎这名震宇内的女剑客,并不怎么坏。”他心中嘀咕:“狂龙陈家威加宇内,成功不是偶然的,不但本身一门老小都是人才,而且也能用人才。”

“喂!姑娘。”他一面烤衣一面问:“你们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何贵干?搜冻僵了的死人吗?”

“搜活人。”紫衣少女说:“人一死百了,活的人才有用,才有麻烦。当然,有些人虽然死了……”

“死了还有麻烦。”他接口:“甚至麻烦更多。比方说,黄宗羲,吕晚村,他们都死了,留下的麻烦仍然汲完没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懂不懂?”

“懂,所以要斩草除根。”

“可惜、你们除不了万里江山的根。”

“你到底是哪一种人呢?”姑娘的口气柔柔地:“你不像是雷霆剑的人,他没有你的超人气概和才华。也不像山东谋逆案柳家的朋党,他们的胆小如鼠只知亡命逃匿。”

“你以为我是哪一种人?”

“不知道,所以我要问你蚜!你真是花拳张奎?”

“花拳张奎又有什么不好?”

“你不应该是花拳张奎,那是一个只能聊算二流的江湖混混。”

“你看我的穿着,我的打扮,我的气概,我的风标,要说我二流的江湖混混……”

“所以你要冒充王一鸣?”

“王一鸣有什么不好?”

“不好,王一鸡是在武昌搜捕逃逆案的重要嫌犯,罪名不小,你又何必白充他呢?在九江日下的混乱情势中,没有人介意花拳张奎,除了我那宝贝嫂嫂。而王一鸣,却是全力缉捕的对象,众所瞩目的目标,势在必得的猎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呢?你也不介意花拳张奎?”

“不错。”

“好吧,你就把我看成花拳张奎,你我之间,岂不是没有敌意了?”

“可借我不认为你是花拳张奎。”

“王一鸣?”

“我必须带你去求证。”

“悉从尊便。要不了多久,衣裤快干啦!”

久久,气氛惭紧,因为国华已将内衣裤烤干了。

你的衣裤穿好了吗?”紫衣少女问。

“别急别急。哈哈!让别人听到,似乎天快亮了,偷情的人必须跳窗爬墙开活似的。”

“不要俏皮。哼!你知道我是谁?”

“狂龙的女儿,江湖三大女剑客之一,魁剑三绝陈紫凤陈姑娘,没猜错吧?”

“猜对了。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何要带你去求证的理由。”

“你们这些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而没有别人的理由。你有把握带我走吗?”

“有把握,不论拳剑,我都是最好的一个。”

“呵呵!你倒是十分自负呢!不过,你并不是最好的一个。”

“你不相传?”

“从前相信,现在,不相信。”

“理由何在?”

“因为我曾经亲眼目击你嫂嫂凌云燕的身手,她才是最好的一个。”

魁剑三绝一阵娇笑。

“你笑什么?”国华问。

“我哥哥发誓要获得天下第一剑的荣衔,我那嫂子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她就不服气,因此两人不时拔剑较量,半真半假相当热闹,有时也打出真火。”

“结果怎样?”

“我那嫂子从来就没赢过。在江湖行走期间,我那嫂子也从来没打过一次漂亮的仗。她那两手奥剑术。不客气地说,难登大雅之堂。”

“真的?”

“千真万确。”

“好,咱们走着瞧,假使在生死关头,你有幸看到令嫂因保命而大发雌威,你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你的意思……”

“令兄决不是她的敌手,你也差了一大截。”

“什么?你……”

“我说的是最保守的估计,夸张些,令尊狂龙威震天下,未必能胜得了她。”

“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喂!你可以转过头来了,说不定我要跑啦!”

“你跑不掉的,这小猎屋没有后门,小窗已扣牢了,唯一的出路是这座门。这种木垒的墙,决不怕有人能破壁飞去,人毕竟是人,不是可变化的妖怪。”

“真的呀?”

“自从你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你已经注定了要跟我跑一趟地守营。不是我夸口,你插翅难飞,信不信?”

除了木柴燃烧的毕剥声,不见国华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魅剑三绝追问。

仍然没有声息。

三个女人虽说转身向外,不好意思转头看一个赤棵的大男人,但为了提防意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暗中监视在火边烤衣的人影。

国华穿了内衣裤,她们是知道的,当然不可能看得真切,仅看到一个依稀可辨的人影。

魁剑三绝忍不住了,猛然扭头转身。

“咦!他……他他……”她骇然惊呼。

国华不见了,一根木柴插在地上,上面接着国华的玄狐外袄,水气蒸腾,这玩意是不易烤干的。

眼角余光通常靠不住,真会误将这个撑张起来的外袄,看成一个人。

小屋四壁萧条,屋无长物,哪有地方藏人?

“人呢?”一位侍女惊呼。

唯一的小窗仅一尺见方,即使不扣死,也不可能钻出去,除非是一个三岁小娃娃。

她们守在门角,不可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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