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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人喜劫之一 by东堂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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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尉然倏地大笑出声,才又接着道:「你那几拳可真是打醒我了,让我记起我原本该有的责任。」
他这番话撼动了长烨,他的动作变得缓慢,旁边不知何时赶来的一大群正躲在墙角偷听着。
当然,这番话也撼动了他们。
「除了想让门面整齐一些,更想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尉然继续笑着,最后变成一个释怀的大笑。
「你说得含糊不清,我不懂你的意思。」长夜同样勾着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就是以这个毛病,说话没头没尾的,全天下听得懂大概只有阿蒙。
「昨夜,我梦见了父皇。」尉然顿了一下,又道:「他泪流满面,因为原本属于我的责任被抢走了,而我却又无心抢回来。」
尉然稍稍仰头,试图止住眼框里的泪水。
长夜未作响应,只是默默的听着。
「他很难过,是因为我的无能与懦弱,我不该放弃我的责任,不该……」
这时,长夜放下手中的剃刀,拿起一条发带替太子扎起一个整齐的马尾,俊秀的脸庞这才一览无遗。
「我可以有个请求吗?」尉然沉吟了好久,才吐出这句话。
「有何吩咐?」长夜的语气变得尊敬,犹如对待皇上般的尊敬。
「拜托你们,用你们的力量,帮助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尉然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一种不容忽视的决心。
「当然,乐意之至。」最后长夜以一个赞许的笑容,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他的要求。
卫叔所说的时机,或许就是这一刻!
● ● ● ● ●
如卫时平所说的,只要太子点头,他们一定义不容辞的行动,而他们效率更是快得令人咋舌。
在所有人里头,算是军师角色的永昼已经安排熟识的人潜进宫里,打通了关系。
细问之下,才知道宫里头早安排了熟识的人潜伏在里头。
「你们放心吧!万事俱备,就等太子接下来的打算了。」永昼的笑容充满自信,就如这群围在圆桌旁的所有人一般,充满期待。
「你们有什么样的计画?」坐在首位的长夜一手拉着阿蒙,一手撑着桌子,茫然的看着一卷又一卷永昼收集来的资料。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这段日子是否太过失职了,连永昼安排人潜入宫里有好些日子他都没注意到?这段日子,为了阿蒙的事,可真让他的思绪拳乱了,完全顾不得其它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长夜牵着阿蒙的手不禁又加了些力道,悄悄的捏紧。
反观桌子另一端的尉然,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这堆资料发愁,相较于大伙儿的自信,他完全没把握,眼底的忧心任谁都看得出来。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此周详的计画,也让他不禁心生佩服,如果当初永昼愿意为朝廷效命,现在的他或许是一个一品官也不一定。
无奈,眼前的许多人都是人才,却对恢复官职这件事兴趣缺缺;尤其是卫时平,更以「一日为贼,终生为贼。」为由回绝。
卫时平自认为老了,无法参与这些大计,只能在一旁以一个长辈的身分默默的支持这群年轻人。
「这是我在御书房里偷来的诏令。」
永昼抽起一张纸卷,将它摊在桌上,所有人上前围观,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敢问太子,是否看出端倪?」永昼依旧笑着,他似乎很有把握尉然看得出这纸卷里的奥秘。
「这印鉴不对。」尉然皱着眉,伸出手指着卷宗上的印鉴。
「哪里不对?」长夜也听不懂。
「这事先皇的印鉴没错,但是按照大尉律令,继位宣诏的印鉴必须使用尉朝印鉴。」尉然细细的读着上面的文字,每一字、一句都是正确的,唯独笔迹与印鉴是错误的。
「请太子在详细的解释。」听出端倪的长夜,凑禁他们,想听得更清楚。
「这是皇后自己擅自写的继位诏令,虽然属名与印鉴都是先皇的,但……」尉然迟疑的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长夜急着追问。
「这在尉朝律令上,是无效的。按照律令,须有继位印鉴才是有效的,而这印鉴只有当朝的皇帝才知道藏在哪儿。」尉然抬起头看看大家,对上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眸。
「这么说,现在的皇帝,其实是无效的?只要你翻出真正的继位印鉴,就可以推翻他们?」
旱衿越讲越兴奋,所有人也开始鼓噪起来,认为替尉然抢回皇帝不是难事。
这时,尉然却勾起一抹苦笑,彷佛在大伙儿身上泼了一桶冷水。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继位印鉴在哪里。」
话说道这哩,原本静静待在一旁听着的阿蒙有了反应,他抽回被长夜握住的手,下意识的捏紧胸怀处,这怪异的举动引来长夜的注意。
「怎么了?」长夜低声的询问。
阿蒙神情复杂的抿着嘴,就是不响应。
孩子,一切都交给你了,等时机到了,就将这封信交给尉然吧!
先帝这句叮咛,倏地窜进阿蒙的脑海中,这是深藏在他心底好久好久的一个秘密。
他知道先帝将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这东西可以保护很多人,所以他的责任重大。
「阿蒙?」
长夜忧心的叫唤把阿蒙从思绪中拉回来。
阿蒙有些茫然的盯着长夜,又抬起眼看看大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注目的焦点。
「阿蒙,你是哪儿不舒服吗?」尉然关心的询问着,他不曾看见神情如此担忧的阿蒙。
阿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藏在怀中的信越来越沉重,当初先帝交给他时,握住他手的感觉还依稀记得。
阿蒙,所有人我最信任你了!
先帝枯瘦的手轻轻的搭在阿蒙的手上,声音虚弱不已,彷佛每说一个字,那生命就会跟着流失。
吾儿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拜托你保护他。
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相信你一定办得到!
你拿着这把钥匙去救他们吧!去救吾儿!去救那群被关在牢里无辜的人们!
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这封信好好的收着,非常紧要关头,绝不能被发现。
吴朝大尉……就赖你守护了……
言至于此,先帝虚弱的声音消失,生命也跟着结束。
不久,许多御医突然闯进来,而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哑巴自然被冷落在一旁,趁着这个时候他拎着手中的银钥匙,跑向黑漆漆的大牢。
这是他答应先帝的,他要解救大家,现在只能靠他了。
● ● ● ● ●
「阿蒙,你到底怎么了?」
长夜不放心的将阿蒙揽进怀里,这样的阿蒙太奇怪了。
这时,阿蒙突然起身,笔直的朝尉然走去,所有人都不解他这个举动的用意何在?
「怎么了?」尉然有些不知所措。
阿蒙则是在自己的怀中摸索着,像是在找寻某样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不久,一个由羊皮纸包覆着的东西,从阿蒙的怀中被掏出来,他慎重的交给尉然。
打开看看。
他的眼神如此告诉尉然。
「这是?」
尉然迟疑着,缓缓的打开羊皮纸,里头摆着一块丝布,质料是上好的顶级蚕丝,色泽更是象征王室的金黄|色。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尉然瞪大双眼仔细的瞧着这块丝布。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盯着尉然的动作,包括长夜、永昼、旱衿以及所有人都任出来,那是先帝遗留下来的东西。
尉然抖着双手打开丝布,里头有由精细绣工刺成的文字,最末端还有众人要寻找的继位印鉴,而那块由白玉雕成龙形的小小玉印,就是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印鉴。
尉然不敢看里头的文字,随即将丝布收起来,也将那块印鉴收起来。
「这些年来,你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努力守护这些东西的吗?」尉然的语音有些哽咽。
阿蒙天真的点头,他的笑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样单纯、憨傻的阿蒙好令人心疼,他就这么守护着如此重要的东西,守护了这么多年。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五年前还是小娃儿的阿蒙,竟然背负着这么重要的使命,在场所有人的命都是他救的。
长夜悄悄的跟在后头将他拥进怀中,看着太子。
「永昼,接下来你的计画可以顺利行动了。」他冷冷的语调如往常一般,说完便将阿蒙往原本的位子带去。
「好了,你可以放心了。」背对大家的长夜,这时露出宠溺的微笑,不时嗅着阿蒙的发香。
「这下,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他心疼的对阿蒙说道,因为这个责任让他带着尉然躲了五年,带着如此重要的东西藏了五年。
现下,阿蒙可以好好的休息,其余的都交由他们来负责就够了。
【第七章】
于是,就在某天夜哩,尉朝发生了政变,如同五年前一般,速度之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接下来,京城里到处流传着神奇的故事,那帮神秘的黑山贼与近乎被遗忘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夺回皇位……
据说,这帮黑山贼打劫了准备进宫献贡的胡人商旅,并假扮成她们的模样混进宫里。
那天夜里,挂在夜空里的月儿又大又圆,泛着明亮的光晕,彷佛是要指引他们前进的道路一般,他们在夜里奇袭;不一会儿的光景,就将宫里最重要的大殿团团围住。
大殿里的龙门被紧紧的扣住,殿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尉然,另一个是当朝皇帝,最后一个就是让尉然吃尽苦头的太后。
没有人清楚他们在殿里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在里面待了好久,所有人都在殿外等着。
就在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龙门被推开了,只有尉然一个人走出来。
他的身上披着金黄|色的龙袍,似乎在宣示他以夺回皇位,石阶下的人皆表情凝重的看着他。
尉然静默着,缓缓的从怀中抽出一块金黄|色的丝巾,慢慢的摊开。
他用着浑厚有力的声音将上头的内容一字一字的念出:
「圣旨──吾朝大尉,予船位之令。传位予尉朝太子尉然,钦此。」
最后,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拿起圣旨高扬着,上头的继位印鉴清晰可见。
石阶下的黑山贼们,包括所有的大臣们皆应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代表尉然已经夺回皇位,重掌大尉皇朝。
这一刻,他悄悄的流下眼泪,望着旭日升起的东方,默默的流泪,告诉他的父皇,他成功了,他拿回了该有的一切。
当然,这一切都是京城里的市井小民口耳相传的故事,实际情形就无人清楚了。
● ● ● ● ●
乐合元年 初秋
这一年国号已改,乐合帝尉然登基,但是黑山贼的故事依旧四处流传。
有人说他们帮助了乐合帝夺回皇位。
有人说,他们救了大尉皇朝。
这些如传奇的故事总是被客栈里的说书拿来当题材。
而听的人也总是百听不厌。
「坐在这儿听自己的故事真是怪。」旱衿坐在二楼的位子,不以为然的掏掏耳朵。
纳说书的老爱打响板,吵死了。
「就听吧!这没什么大不了。」一旁的永昼笑着说。
至于难得进城的长夜则是一语不发的盯着外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潮。
「大哥,你还在盘算要帮阿蒙买些什么吗?」永昼摊开纸扇搧啊搧的。
被他这么一问,长夜突然脸红了,抿着嘴撇过头不肯响应。
如此的反应让永昼与旱衿大笑出声,而被说中心事的长夜更是脸色涨红,连颈子也红透了。
● ● ● ● ●
就在尉然夺回皇位之后的某天,鞍寨里正为了此事大肆庆祝,但是尉然身为一国之君,有许多要事要处理,只派人送来十坛好酒表示心意。
这夜,心情极佳的众人狂欢畅饮,连不轻易失态的长夜都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他因为醉意而有些不稳的靠在躺椅上歇着,身边还有好几个已经见底的大酒坛,可见他喝了不少,眼前的所有人依旧把酒言欢,而他只是静静的盯着阿蒙小小的背影。
阿蒙就坐在他身边,因为年纪尚小被长夜勒令不准喝酒,但是满抗满谷的甜点却是不限制的让他吃个过瘾。
这会儿,他正拿着水晶般透明的凉糕,满足的一口一口吃着,身后的长夜则是眼神慵懒的直盯着他瞧。
他盯着阿蒙好久好久。
下一刻,阿蒙手上的凉糕落了地,身子猛地被一股力量拉着往后仰;他狐疑的转过头,发现长夜离他好近好近。
「凉糕掉了,我再帮你拿一个吧。」将他揽在怀哩,伸手又摸了一个凉糕搁在他的手上。
「你怎么吃得满嘴都是?」长夜轻笑着,用粗糙的手指头替他抹掉脸颊上的残余。
阿蒙则是一脸茫然的盯着他,因为此刻的长夜不像长夜,他一直笑容满面,平常的他可不会这样呢!
「你还想吃其它的东西吗?」长夜出口询问,顺势倚近阿蒙,半启着嘴唇轻轻的咬住阿蒙的耳垂。
他像是逗弄猫儿般,不停的在阿蒙的脸颊与耳垂上轻吻;而被他揽在怀中的阿蒙则是缩着肩膀,不断的躲避他的嘴唇。
每当长夜靠近他时,总会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看样子长夜是醉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行为。
阿蒙苦着一张脸不停的躲避长夜的攻击,模样简直就像被恶少调戏的女孩子一般。
当然,如此精采的画面,大伙儿都看见了,如此失态的长夜真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原本吵闹的大厅这会儿全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有默契的往他们俩身上集中,让阿蒙羞得直想推开长夜,而理智几乎被酒给攻陷的长夜当然没有接收到这可为数可观的惊讶视线。
「嘘,别躲。」长夜依旧故我的调戏阿蒙。
最后甚至凑上阿蒙的双唇,印上深情的亲吻,引来旁观的一群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蒙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想推开长夜却反而被他拥得更紧。
所有都讶异不已,只有永昼一个人先是抿嘴一笑,用一种「他早就料到」的眼神看着长夜与阿蒙。
「二哥,你在笑什么?」慢慢回过神的旱衿不解的搔搔头,为何二哥会突然笑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在笑长夜总算愿意召告天下了。」永昼依然抿嘴微笑,对于长夜在众人面前上演这一幕好戏,倒也不阻止。
「啊?」旱衿有听没有懂。
「我早就猜到长夜的心思,只是啊,他这个闷葫芦怎么可能老实说出来?」永昼依然勾着唇边一抹迷人的笑意,长指一勾,将酒杯扣在手里,缓慢的啜饮着。
不愧是宫里收藏的好酒,香醇顺口,却也让人容易醉倒。
「等等,二哥……你说的,该不会是……」旱衿表情惊恐地看看失态的大哥,再看看一脸镇静的永昼。
「说你迟钝,还真是不假。」永昼轻笑着,拿起手边的纸扇往旱衿的额头上敲去。
「二哥,别乱打人,你倒是说清楚啊!」旱衿苦着一张脸,老是莫名的被打,真倒霉!
「你想想,当初长夜为了什么而跟殿下大打出手?」
「为了阿蒙?」旱衿不确定的回答。
只见永昼笑而不答,他这算是答对了吗?
「我再问一题,全鞍寨只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长夜的别院,那人是谁?」
「阿蒙。」旱衿一答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可是大哥跟阿蒙都是、都是……」
初次听见这种关系的旱衿,依旧不太能接受。
「那又如何?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永昼表情神秘的摊开纸扇,轻轻的搧着。
呜……二哥说他年纪小倒也是事实,他不过比阿蒙大一、两岁而已,比起过了弱冠之年的大哥和二哥,他还算是小毛头一个。
「况且,你能想象阿蒙另娶他人、长夜又爱上任何的姑娘的情形吗?」
被永昼这么一问,旱衿仔细的想了又想,皱眉也越皱越紧。
「没办法,那画面好诡异。」旱衿投降的摇摇头,不管哪个结果都敌不过大哥牵着阿蒙的手这般景象来得适合。
「你懂就好。」永昼满意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袖,才站起身往长夜的方向走去。
长夜越来越失态,手都探进阿蒙的衣服了,若是在不加以阻止,等会儿恐怕会上演一出精采的春宫秀。
「长夜,你醉得不轻,该回房歇息了。」永昼低下身子低声提醒。
闻言,长夜这才接收到数十道惊异的目光。
「有什么好看的?」
他怒喝一声,所有人立即收回是现,低下头专心喝酒。
「长夜,你该回房歇息了。」永昼再次低声叮咛。
长夜带着混沌的脑袋,顺应的点点头,缓缓起身,踩着不稳的步伐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阿蒙,小心扶好长夜,你们早些歇息吧!」永昼拍拍阿蒙的肩叮咛着,正好瞧见阿蒙脸颊上退不去的红晕。
等到两人渐渐走远,所有人才有胆抬起头望向那对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没入黑暗。
今夜的事,没有人有胆在第二天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心知肚明,只能暗藏在心底,毕竟全鞍寨还没有人有胆量挑战长夜的威严与怒气。
不过,长夜依旧得知他在这一夜的所有行为,原因无它,认为丢脸丢尽的阿蒙足足有三天赌气不理他;长夜为了追究原因向永昼询问,才得知一切。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次面子丢光了……
● ● ● ● ●
「我心底想什么,你们管不着吧!」
长夜困窘的响应,耳根子越来越红,让永昼与旱衿笑得更大声。
「大哥,你就别害羞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旱衿的安慰反而招来大哥的白眼,被大哥这么一瞪,他立即噤声,免得待会儿被大哥从客栈二楼扔到大街上去。
「长夜,别气、别气,喝口茶消消气吧。」永昼适时的奉上一杯茶,要长夜息怒,这时楼下说书的正巧说到黑山贼闯进宫里,准备替太子夺回皇位的桥段。
三人仔细的听着,这故事内容他们也听了不下数十次,每个说书的都说得大同小异,但是总是漏掉最重要的环节。
他们永远不知道,有个很忠心的小哑巴才是救了大尉皇朝的重要角色,当然这事除了他们自己知道之外,无人知晓。
尽管如此,阿蒙在鞍寨的地位依然高高在上,就连乐合帝也敬他三分。
一想起阿蒙不曾有过怨言的小小身影,长夜不禁勾起微笑。
就在这时,故事正要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一名小随从急急忙忙的从楼下奔上楼。
长夜瞧见了,却不动声色的等着小随从抵达。
「当家,不好了!是寨里传来的消息。」小随从气喘吁吁的报告着。
「什么消息?」
「皇上、皇上下旨,请阿蒙进宫,用意不明……」
● ● ● ● ●
前往皇宫的大道上,有一辆民用马车正缓缓地前进,那行进的速度极为缓慢,随着大道上凹凸不平的石坑晃来晃去,这是一辆再平常不过的马车了。
马车内的人悄悄的掀开窗帘,确认目前的所在地,随后又放下窗帘。
「阿蒙,好久不见了。」尉然重新坐回位子上,勾着浅笑向一旁的人儿关心地招呼着。
说他传旨请阿蒙进宫,其实是他自己亲自上鞍寨请阿蒙进宫的,时间点就是这么刚好,鞍寨里的三位当家都出门办事了,省下与他们周旋的麻烦,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身分,轻轻松松的就把阿蒙从鞍寨里带走。
阿蒙则是坐立难安的四处张望,他不知道这样离开是不是会造什么恐怖的后果,尤其是长夜,他可能会抓狂。
「放心,正有知会他们一声了。」尉然轻笑的揽住阿蒙的肩膀,让彼此挨近,不过看来比较像是阿蒙被他搂进怀里。
阿蒙依旧不安的仰头看着皇上,这才想起他与皇上已经分开半年多了。
从黑山贼们闯进宫里的那天算起,太子顺利取得皇位后,成了皇上,接下尉朝一切的政务;为了稳定四方,半年来他极力治理一切,人也跟着忙了起来,但是这殿时日他总挂心着在鞍寨的阿蒙。
「放心,朕只是想带你进宫好好的款待你一番。」尉然捏捏阿蒙软软的脸颊,不断的安抚他。
经过他这么极力的安抚,阿蒙总算稍稍释怀,这也发现皇上似乎成熟许多,身上穿著价值不菲的华服,扎着一头俐落又整齐的发束,还有一身无法掩饰的王者气息,在在说明他有多适合登上这个位置。
时空彷佛回到许久之前,尉然还是太子、阿蒙则是跟在他身边的小侍童……
不知不觉中,那座再熟悉不过的皇宫也近了……
● ● ● ● ●
夜里的皇宫,一如往常地静谧,没有夜夜笙歌,更没有热闹宴会,主因在于乐合帝喜爱安静,除非是重要节庆,通常大型宴会能免则免,不过皇宫的深处──皇上的寝宫,倒是有些小小的热闹。
尉然在自己的寝宫办了一个小型的晚宴,只有他跟阿蒙,更特地请御膳房多做几道美味的佳肴,尤其是甜点,阿蒙喜爱吃甜点这件事他还记得。
重逢的感觉尽管是快乐的,但是尉然的眼底总有一股抹不去的悲伤。
当宴会结束,阿蒙央求回鞍寨时,尉然硬是把他留下来过夜。
「你能不能留下来多陪朕一会儿?」尉然抱着阿蒙,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恳求。
阿蒙手足无措的被他抱着,突如其来的恳求让他无法适从。
「皇宫太大了……却只有朕一个人住,怪孤单的,你今天就留下来陪朕好吗?」
本想推开皇上的阿蒙在听见这番话后,小手悄悄的放软,卸下防备。
尽管他无法出声,但是那股让人依赖的温暖气息,却让尉然深深的眷恋。
● ● ● ● ●
皇上的寝床不是说躺就可以躺的,但是阿蒙总能轻易的打破这个规定,尉然还特意将他抱上床,命人拿一件上好的睡服要他更换;不过阿蒙却摇头拒绝了。
过了子时,宫里陷入一片寂静,两人躺在被窝里互相依偎,不禁让尉然忆起不久之前还在那间破屋子里过着乞讨的生活时,两人也是如同此刻一同窝在稻草铺成的床上睡觉。
「朕还是睡不惯这儿。」尉然嘴角微弯,带着一抹苦笑,抵柱阿蒙的额头亲昵的诉说。
陛下老是睡不好吗?
阿蒙侧过头,眼底尽是担忧,这张床他也睡不惯呢。
「是啊,这儿只有我一个人,这床虽好,朕却怎么也睡不着。」
阿蒙耐心的倾听,就像好久以前皇上老是说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哄他睡觉。
对尉然而言,阿蒙是个好听众,一个愿意听他倾诉一切的好听众。
而且,这么拥着他,就算再怎么睡不惯,睡意却在不知不觉地悄悄袭来,他贪婪的嗅着阿蒙特有的味道,有种无法言喻的安心感。
「如果可以,朕真想把你留下来,让你陪朕过日子……」
阿蒙连忙摇头,婉拒了皇上的想法。
「朕知道,朕只是随口说说。」尉然又露出苦笑,眼底的落寞与孤寂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总是最挂心他们,你总是最担心长夜,对吧?」尉然揉揉阿蒙地发丝。
瞧他一脸紧张的模样,是怕自己不送他回鞍寨吗?
「别想这么多,今夜朕只想要你好好陪朕,明天一早朕立即命人送你回去。」尉然伸手往阿蒙的背后探去,轻轻的拍打,用低沉的声调哄他入睡。
阿蒙放心的点点头,枕在尉然的手臂上,闭上双眼。
不久,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阿蒙睡得很熟,而尉然却依旧醒着,他毫无睡意地看着怀中的人。
一种苦涩感不断的在他的心头缭绕,离他最近的人,心却是与他相距最远的。
「朕知道朕留不住你,朕也不能勉强把你留下。」他悄悄的将双唇贴在阿蒙光洁的额头,眼角的泪珠不经意地透露出他的情感。
「过了今晚,朕会努力把你忘记,希望你可以过得幸福快乐。」这番话他说得极为小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你是朕今生最爱的人,可是,对你而言,朕却不是……」他顿了顿,心头揪疼。
过了今夜,阿蒙将不属于他。
「阿蒙,谢谢你,谢谢你舍命陪朕度过这一切。」说完这句话,所有的一切将成为过去。
而阿蒙当然不知道尉然藏在心底的这一番话。
过了二更天,离天亮越来越近了。
● ● ● ● ●
天色渐亮,尉然彻夜未眠,他神态自若的坐在寝宫前的石阶上,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若是朕此刻大喊有刺客,你或许无法活命了。」他带着惬意的微笑,对着高耸的宫墙说话。
「几个小侍卫挡得住我吗?」长夜站在宫墙上的身影,高大而挺直,沉稳的声调更让人不寒而栗。
「的确,你曾经是御前侍卫统领,谁都拦不住。」尉然依旧轻笑,对于不速之客的造访完全不以为意,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特地来此等待。
「废话少说,阿蒙呢?」长夜不再闲扯下去,纵身一跃来到皇上面前,不改他冷酷的神情。
「让他睡吧!等天亮了,朕自然会送他回去。」尉然单手托着下巴,刻意不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带着戏谑与玩笑的意味直盯着他瞧。
「不必劳烦陛下费心,我这次是亲自来带他走的。」长夜不顾皇上的身分,提起脚就要往寝宫里走去。
「长夜!」尉然突然起身,怒喝一声:「你身为一介平民,竟敢在朕的面前放肆?」
他的言词中充满了威严,这是身为一个王者的口吻。
被唤住的长夜,直挺着身子,毫不畏惧的看向皇上。
「不管陛下如何吓阻,还是没用的。」他勾着微笑,气势不输皇上。
「这可是朕的寝宫呢!」尉然收回威严,轻松一笑,彷佛方才的怒喝是玩笑似的。
「那又如何?」
「好吧!」尉然双手一摊,轻轻一笑。「这样还吓不住你,朕认栽了!」
他站在门口处,一脸戏谑的神情。
「阿蒙就在里头,你去找他吧!」
「毋需陛下提醒,我自己知道。」长夜耸耸肩,立即往寝宫里走。
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覆盖着长长纱幔的龙床,他掀开纱幔,随即瞧见在被窝里熟睡的阿蒙。
他稍稍转过身,看着倚在门口的皇上。
「陛下,小的踰矩了!」长夜突然弯腰行礼。
那尊敬的态度反而让尉然措手不及,惊讶的挑眉。
尉然没料到长夜会这么做,印象的长夜总是不顾杀头的危险,对他百般的不敬,全天下敢动手打他的莫过于此人了。
过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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