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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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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的难受,我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朱萧。”
来人走近,诧异地拍着被子,“……秦瑞?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个惊醒,立即睁开眼睛,是阿南。
他大大咧咧的笑,一下坐在床沿上,床的弹跳震得我下身激痛,死咬着牙僵笑青白的脸。
“……他们几个一早就直接赶教室去了,我去办些事儿,刚才回来,看看这么晚,索性翘了。”
我探身,原来已经十一过半,难怪我的肚子缠缠绵绵的和胃厮磨在一起。
阿南问我,我支吾着说昨晚陈默说一个人无聊,让我来陪他做伴,阿南恍然,问那陈默呢,睡哪?我抬着手指胡乱点了一个床铺。
“……那小子,自己的床乱的跟狗窝一样,就让你睡!”阿南笑着啐,“……你昨晚没被他烦死吧?这小子一肚子黄水,平时晚上就他段子最多,说出来的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我干笑,脑子混乱,想象如果我告诉阿南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会不会吓的抽筋?
没一会儿,438和439的兄弟们全都回来了,老远就听见朱萧宝玉哭灵般的扑过来,“……秦瑞我的好弟弟!”
我头越发痛了,呻吟地扯住宁远安让他救我。
“秦瑞!小瑞!瑞肝儿~~~~”朱萧每说一句,我就喷出一盆丧魂之血,“……还以为你跟着去了阿南那小屋玩呢,早课上看见陈默才知道你昨晚睡这着凉了。我当时就想翘了回来瞧你……都怪宁远安蠢得要死!从后门走也会撞到椅子,生生被逮回去!”
“滚!”宁远安拉着我的爪子,脸红耳赤的反抗恶势力,“那椅子黑乎乎的靠在黑板下面,我哪看得清楚!”他一幅我是近视我怕谁状,“还不怪原之靖,”他们倒好,一个推一个,“我说下课再动,他偏要马上走,心慌意乱的,能全怪我吗?”
原之靖温和地笑了一下,“……好好好,是我的错。”低头看我,“……秦瑞,你现在怎样?”
我当然痛的要死,昨晚的血迹虽然止住,粘腻的不适感却还在,但只能展开春风拂柳的笑容说睡一会儿没事了。
朱萧听我没事,一口气松下,立时又痛苦的嚎叫起来,“远安,远安!我就说你坑死我!那龚而婷本来对我挺有意思的,被老师这么一狂批,我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嗷……”他痛断情伤的怒吼,“你没瞧见我们挨骂时,她回头的那个笑容!不屑啊!”
“……”宁远安无言地拍拍了他,“……想开些,她一直冲你就是这个笑脸,说不屑都算好听的了。”
大家哄笑起来,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癞着不动,下面痛的我几乎蜷起身子,只能低着头,唯恐铁青的脸色暴露。
我扒拉着陈默的被子,犹豫着是否要给叠起来,上面晕着只有我才能察觉的湿液,手微微有些发抖。
“秦瑞,你甭管!”阿南拉住我,“……那小子从来都是懒得收拾,指不定就是打着让你帮他叠被子得如意算盘,你可不能上当。”
我低头一个惨笑,错,我发誓他不是为了他的被子,他是为了要干我。
“……陈默呢?”原之靖发现只少了他一个,终于问出我一直梗在喉咙的话。
“呵呵呵……”朱萧贼笑起来,“……他现在指不定和系花在哪儿快活呢!”
我一下子觉得听觉有点失灵。
“啊啊啊啊啊啊??!!”宁远安一听到这些八卦就来劲。
“杜京菁啊!上课那会儿,我瞧见她正走过窗外,陈默做那边和她扯了几句,俩人笑得可欢了!没一会儿,我再回头,就瞧见他们拐过转角呢!”朱萧又哀其不幸地叹气,“宁远安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同样是上课翘头,人家走得多利索,你就弄得鸡飞狗跳丢人现眼才行!”
“你有完没完了!”宁远安揣起阿南手上的背包就砸过去,“……你再多嘴一句,回头我就把你毛巾泡脚盘里你信不信!”
我有些头晕眼花,呆呆的看着朱萧,是他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那小子够神的是不?”朱萧看着我的怔愣,颇有些同仇敌忾得愤愤,“……说什么对女生没兴趣,原来早把上杜京菁了!那可是多少男生排着队在追的!这小子还真有手段。”
他的确很有手段……我扔下手上的床被边角,走回自己的寝室。刚出门口,就见他捧着一堆东西风一样的璇进来。
正眼都没瞧过来,边往里跑边随口嚷着,“……秦瑞这就回去啦?也好意思不把我被子叠一下?”
阿南哈哈的笑,“……秦瑞你听听,我说这小子什么来着。”他随手一摞,被子里掉下一个东西,只当是我的,赶忙叫住,冲我飞抛过来,捉挟的笑,“……好东西别给忘了。”
我本能的接住,黑色的内裤,熟悉的却不是我的气味。
一下子面红耳赤,手心像捧了滚烫的锅,话也说不出来。
陈默也看过来,脸色稍微赧了一下,没心没肺地冲着我笑,眼睛深蚴地闪了一下,“……秦瑞,我说你还真是把什么都给我了啊……”
我被他的意有所指呛住呼吸,恨声道,“……你丫果然是流氓的胚子……”
他们听不懂我俩的暗号,只哈哈笑着去吃午饭。原之靖看我摊在床上不想动弹的样子,说给我打饭带上来,我感激地冲他笑。
“……姓朱的,吃饭吃饭!你跑去厕所吃个屁啊!”走廊上远远的,是宁远安的声音。
宁静了,我睁着眼靠在自己床上,清醒的想昨晚的事情和陈默今早的话。
门吱呀开了,我以为他们都走光了呢,抬头却原来是他。
“……又躺下了?”他皱皱眉,手上不知揣着什么走过来,我冷哼一声,默然盯着他,他的神清气爽让我有种颇感不平的愤怒。
他眼神闪一下,有些愧疚样的搔搔头发,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呆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拉过被子把我下半身盖住。
我嫌他姣情,不耐烦地踢踢脚尖,他用劲压住,“……你怎么这么不太平,那儿肿了就别他妈的瞎动。”
我怒笑,“……可不!你多勇猛啊!”
他憋憋嘴,不再和我争,粗手粗脚地把手上的东西往我怀里塞。
我这才发现是一大盒饭菜。
打开,还真不是普通的喷香,热的我眼眶都冒气了,胡乱吃了几口,夹起不爱的菜色往旁边扔。
“……你丫真是少爷当惯了!”他抓起来就硬往我嘴里送,“……吃!我特地翘了课去小食堂给叫的炒菜,撑死也他妈的给我吃下去!”
我被他说的几分心软,勉强吞了一口,还是及其厌恶,“……我不爱吃这个,你再塞我就吐你一脸!”
“……操!你还给我撒娇啊!”我听到这种形容就怒火攻心,扯痛了那里也要踢他,他无奈,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抄起我扔一旁的菜自己嚼了下去。
我们两个一口一口地分着,他偶尔伸过爪子扒一口饭,我骂你丫恶心的够可以的,你是不嫌脏可我还怎么吃饭?他舔着脸笑说,怎么了怎么了,昨晚我哪儿你没尝过?
我饿得没力气跟他流氓,只管吃饭,突然腰间一凉,被子衣服全被掀起,他的手掌摞着什么东西就贴了上来。
我一惊吓,本能的挣扎,想骂“你他妈的又禽兽个什么劲”开口却是喷了他满脸的饭粒菜羹。
他被我喷的狼狈不堪,大吼起来,“……混蛋!”低头看,他在我的腰上还有大腿那儿贴着不知是什么的药膏状物体。
“……舒缓疼痛的,我跑出去买的,”他得意洋洋的笑起来,“……今天课翘的很值,对吧?”
说着,抓了一口饭在嘴里,往我脸上凑,很是孩子气的野蛮,“……你小子不识好人心,我也要喷回!”
*****
接着的日子让我总觉得怪异暧昧,情色氲氤。
我俩表面一切如常,在没人的时候会像两个当了几十年的和尚那样的急不可待的碾着对方蹭来蹭去,对我俩而言,对方的温度像是救命稻草也像致命毒药。
我俩还是整天窝在一块儿,反正朱萧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我们一幅坦荡荡好哥们儿的样子,旁人自然也不会瞎想。
说起来很可笑,我和他在私下持续着犹如动物的交缠,心里却真的坦荡的不行,仿佛那些纠缠行为光明正大。陈默的那句话,我每天早上挖开眼睛就会想起,晚上临睡前也是一样。
像是一种强迫学习,我终于能理所当然的接受他所描述的情形,接受着我和他之间的“耍”这和感情无关,真要硬和什么情不情的牵扯关系,恐怕也只能用“偷情”来形容。把私下的肢体调情和做爱视为天经地义,而且乐于沉迷。
陈默习惯去图书馆晚自习,我们总找一个靠墙的角落,看累了,手就在桌下不太平,他喜欢捏我的腰,按他的原话就是“秦瑞你那个腰,真他妈的招人”,而我乐于把手窝在他的大腿根部那里,温暖里让人羞耻。很多次,我在他那个地方放肆,激得他大声咽气地扔下书,就往厕所冲,心情好我就跟着,心情不好我就好整以暇地正坐不动,谅他大庭广众没胆拽我,直到他站在大厅隔着玻璃瞪我,才轻快地哼着歌悠闲的走出去。
他扇起火来会不管不顾,有一次我故意不瞧他,他怦怦怦砸玻璃,砸的全图书馆的人想揍他,我卯起了劲,死活装不知道,他便对跑过来的值班老师指着我埋头苦读的矫健身影说:“……老师,我才刚出来,发现那位同学在翻我笔盒,那里面有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跑进厕所,我们就原形毕露,常常在门口就吻到一起,他总喜欢来回烫我的脖子肩膀和嘴唇,因为那时我拱起背的姿势带给他快感。
更多时候,我们是冲进一个小门,跚了起来靠在墙上疯干。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明知外面有人,我们也会咬紧嘴唇狠狠撕磨,某晚,朱萧纳闷的说他在图书馆上厕所时旁边小门里的人弄了半天裤子就是没别的动静,只听见唏嗦的裤子摩擦声。
我一身冷汗的告诉陈默,他痞子极了的笑,“……下次跟他打个招呼好了。”
他们寝室的兄弟依然常常去阿南的小屋过夜,陈默去了两次,推说不喜欢大家挤一张床那样睡,就不再参加。每逢这时,就是我俩彻底的夜晚了。因为交情铁,我说去给他做伴从不会让朱萧他们多想,我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床上痛的想死又莫名的疯笑,他则一次又一次粗鲁的把我满满压进怀里。
第二次做爱的时候,我几乎有被强奸的耻辱感。那时我们还没在图书馆里操弄的胆,正逢阿南他们出去,只有我和他俩人睡在439。他关上灯就往我身上压,说可等到这么一天了,秦瑞我想死了。
他的猴急样子让我作呕,尽管早有预料,但我突然就不愿意了。一旦心里不乐,第一次做的时候那痛的记忆更是排山倒海的涌过来,我强硬的推开他,说妈的你这动物只想着这事儿是不?老子不干。
他怒火冲天,动手就要硬来,我踢他说我叫对面了!他笑的血腥极了,你叫啊!你还可以很文艺的咬舌自尽来保全清白。
接着的过程是我俩之间惯常出现的互相殴斗反抗和挣扎,最后我被他几乎是半强奸般的上了,说半强奸是因为到了最后,他浓烈的吻坚持不懈的落在我的唇上和胸前,让我多多少少的有了反应,而最后他摸着我让我射时,我也的确感受到了快乐。
事后,我被他搂在怀里,看他沉沉的睡脸和身上的指印淤青,模糊想着哪一天我们不再用暴力表达的时候,可能也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想着想着就笑得睡了,自己还真他么的像个疯子。
那天晚上,两个寝室又窝在一块儿打牌。朱萧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秦瑞,只知道你排老二,可你到底几月几号的?”
我还没搭话,陈默凑过身抽出我手里的牌就往下扔:“……就知道你有这一顺!我早理好了,就等着你呢!宝贝儿!”
朱萧痛不欲生的惨叫,“阴谋!这是阴谋!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一个吸引我的注意力,一个套我上圈!”
宁远安和我一边,笑的开心极了,“干得好!同志!革命就需要你们这样的足智多谋!”
陈默环着我身后,一手一手帮我重新理牌,我不爽,烦他打乱我原来的思路,他瞪我一眼,赌气的撒手,只管坐在我的床上听起音乐来,“……他生日早过了。”
“……你知道?”原之靖插嘴很快,深深看了我俩一下。
“秦瑞我的弟弟!”朱萧又开始恶心起来,“……我们不知道的事他居然知道,你让哥哥我情何以堪!!”
我笑着啐他,陈默又闲不住了,凑过来再度抽我的牌往桌面上扔,“……你丫会不会打!这不能让他过!拆牌也得拦!……他的事儿当然只有我知道!”还乐眯眯的拌过我的脸,笑的贼极了,“……对吧,瑞?”
“对……”我也笑的甜如春花,要肉麻大家一起来,“我生是你陈默的人,死是你陈默的鬼……”
快乐打破在阿南开口的时候,那晚他一直窝在隔壁不知做些什么,过来了也只是闷不吭声地看着,突然扔下一个炸弹。
“我……我明天就退学了。”
大伙全愣住了,茫茫然的只以为他开玩笑,房间静的吓人,我只听见陈默弯腰站在我背后吐呐的轻轻的气息。
阿南盘下那片酒吧是很早的事,那儿是我们放松的天堂,不知怎么会被学校发现,阿南的坚持和倔强让他终于要离开我们其余十几个人。
“别……你们以后还是可以随时来,我今天就是这句话,不管哪天,你们都是顶级贵宾,如果哪天生意好到没位子,我就是哄走祖宗也给你们最好的包房!”
宁远安听着,圆圆的眼睛都红了,扔下牌,走了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叫阿南阿南。
阿南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终于什么也没说。我们看见他的行李,才知道他今晚就要走了,沉默半晌,我狠狠地扔下手里的牌,“……他妈的!我们去喝酒!”
大家一起涌出去,我不知被谁带了一下肩膀,往后趔趄,陈默还没挪步,见状赶紧撑着我,破天荒地没有痞子样的调笑,只是一下下地看着我,“……你哪天要走,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我烦乱得很,没搭理,向前走了几步,看他傻在后头盯着我扔下的牌发呆,便急着回身扯起他往外,“……傻够了没?我锁门呢!”
他任由我拖着,我俩落在最后,半晌手里一抖,他的掌心挣开衣服,直接握住了我的,我诧异的回头看他,他没有表情,挣了几下,发现他力气很大,只好由着,反正没人看见。
一路上,手越来越热,我们俩的。
喝到很晚,送了阿南走,我们回到学校。
大伙都默不作声,陈默轻声地哼起光辉岁月,我听的心里难受,想揍他,但更想听他沙沙的声音,尤其在那样的晚上。
宁远安眼睛通红,他在席上半醉地缠着阿南说,阿南阿南,第一天是我在无理取闹,我还打算找个好机会给你道歉的,真的,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阿南笨拙的揉了揉他头发,宁远安你别哭。
你孙子才哭呢!远安瞪着红红的眼。
等清洗之后,宁远安抱着枕头被子往隔壁走,我今晚要睡阿南的床上。
我们三个无声的点点头。看着桌上一满眼的纸牌,朱萧突然发怒地掀起了全往垃圾桶里塞。
铺好了被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隔壁走去。
439今晚没上锁,就好像还有人尚未回家那样。我轻步进去,所有人都沉沉的睡了,宁远安在阿南的床上把身体缩成了一个虾米。
我站了会儿,不由自主地往另一个床铺的方向走。刚过去,就瞧见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清醒的看着我。
见我走进,他微笑一下,身体往里面挪,“……来了?”
我轻轻地坐在他床沿边,他知道我会来的事实让我有些快活和窝心,“……嗯……还没睡?”
他声音压的哑哑的,嬉皮笑脸地一咧嘴,“……在等你呢……”
我扯扯嘴角,手脚很重地捏住他的喉结,“……在等我?皮痒了?”
他眼睛黝深的一亮,拽住我的手塞进被窝往里面摞,“……这儿痒……”
“……靠!我说你是不是随时随地要犯禽兽?”
他摩擦着我,正要说什么,只听有人迷糊的问“……谁?”
我急了,他竖起手指向我示意一下,喊,“没事儿,我起夜。”然后拍着我被窝下的手,浮浮的笑,“瑞主子,快别这么热烈了……否则我可真起夜了……”
我用力掀起他的被子,他一个哆嗦,胡乱扯起外套披上,拽起我出去。
两人在风口里站了会儿,他突然问,“秦瑞,要是哪天我也退学了,你会不会像宁远安那样的跑来谁我床上?”
我皱眉,他的类比让我极度不舒服,“……不会,”我斩钉截铁,“就我两那么一小点交情,哪比得上他们!”
他一愣,然后贼笑,“……我说你还真是……”
“……你够烦的,我冷死了。”我抢白着,伸手就去拉门。
他从背后一把笼住我,先我一步搭上门把,另一手随后跟上,包住我来不及撤开的手掌。“……你能有我冷?掀了被子,我二话不说地出来,你还有脸跟我说你冷?”
“……”我不禁心虚。
“秦瑞……”他在我身后嘀咕,滚烫的气息让我压根没瞧出他有个屁冷,“……哪天你如果退学,我就拆了你的床铺,扔光你所有用过的东西。”
“你有病?狠成这样!”我惊疑回头。
我俩一般高,他开心的揉着双手,“……看了心烦,索性扔光。”
翻开那段老时光,在满是青涩的年代里,瞧见他生动的怒气。
同性恋,他妈的你小子是同性恋!
不是,我不是。真的不是。
*****
在那样的暧昧里,时光均速流转。
我们渐渐习惯了阿南的离去,也去过几次他的酒吧,但一派青涩学生样让自己都觉得别扭。宁远安首先退出,但时不时的跑去对面看着那张床铺发呆。
某晚,朱萧看着他在对面傻怵,默不作声好一阵子,然后狠狠一踢,烦躁地去对面拉人,“……姓宁的,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当那是他灵位呢!”
“……喂!”我正舒服地泡脚,被他一踢溅翻了整盘的水,想发火却被愤懑的阴郁脸色吓的打咯,“……他干吗?有必要气成这样么?”
原之靖对我温和地笑,眼睛里颇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知道吗?人往往在没有洞察自己的时候最容易暴怒。”
我一愣,他和陈默不同,言辞之间,常常会以一种冷静深刻的状态刺到我心里很深的地方。“……那么,等洞察之后呢?”
他又笑,拿着拖布过来帮我一起收拾,“……那就只能心甘情愿了,即使很痛。”
好多次,他的过分温柔让我想问,原之靖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没有勇气。我已经陷落到最深的谷底,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抓住被角蜷起身体来保护那个哀哀喊痛的名为心脏的地方,与其拖他下来,我宁可选择体贴的保护,这样的自己卑劣而可怜,我知道。
大一下学期,开了高数的课。定积分不定积分弄得我成天脸色青白,窝在图书馆里,我勤奋地削尖了一捆铅笔,怒发冲冠地在本子上画图,“……今天解不开这题,老子不姓秦!”
身边的气息热乎乎的凑了过来,他的嘴里有清凉凉的薄荷味道,“……那就跟了我姓陈吧……”
我正斗志昂扬,头发竖得一根根的,瞪眼过去,抓起尖最利的笔就向桌下他乱来的爪子戳过去,“……今天烦着呢,要动物自己一个人去动物。”
我的力气用的狠极了,不知道戳到他哪儿,只见他压着喉咙痛叫一下,脸迅速的涨成愤怒的猩红,“……你还动真的了!!”
要比凶狠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把打掉我手上的笔,眼眉间全是野生的挑衅。
“……那,那个……同学……别……”对面桌上一男生显然被我们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傻了,试图开口劝解。
“闭嘴!”他压低声音,很有威胁力的吼过去。
“……呜……唔…”那男生都快哭了。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冷冷看他一眼,“……来劲了?老子不奉陪!”
说着收起东西,眼都不瞟一下的离开。
回到宿舍,依然莫名的烦躁,高数压的我只想怒吼,发了会儿呆,突然贼笑起来,抓出一条他扔在我这儿的内裤,狂笑着操作一番,跑去隔壁塞到他床上。想象着他明天的样子,心情大好,早早地上床睡觉。
“……秦瑞我的弟弟……”次日第一堂就是高数,我正鬼头鬼脑向对面张望时,朱萧惨白着一张幽灵脸搭住我。
我抖着手指,每次朱萧这么叫,我就恶从胆边生,恶心的恶。
“……小瑞我的心肝,瑞瑞宝贝儿疙瘩~~”朱萧更来劲了,我一口口地喷血。
原来我昨晚上说了整整一宿的梦话,全是高数题的解法!害的他们三个犹如睡在课堂,痛苦的九死九生。
“……不能吧!”我瞠目结舌,“……我真说了一晚的高数题?”
“……那你以为呢!”朱萧指着黑眼圈,“……要不改明儿说些和相好的肉麻话给哥哥听?”
我脸色一僵,强笑着打哈哈。
一直没瞧见陈默,我不知道昨晚激起了他多少怒气,无所谓,我们是两头野兽,最后总在血腥的折磨中彼此消融。
进了课堂刚坐下,就听见身边的朱萧笑起来,“……陈默,你怎么也一脸霉样?宁远安,瞧瞧!他那黑眼圈比我还赛国宝呢吧!”
我像被针刺了似的抬头,见他绕过讲台,向我们走来。脸色果然很差,一夜没睡好的样子,他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只冲着朱萧嬉皮笑脸,“……嗯,昨夜一连吞了三碗贡丸汤,结果整晚撑的睡不好。”
我手上的笔尖“吱”地一下划破,嘴角狠狠地憋,怎么没把他撑死!
“……你小子真不仗义!吃好的也不叫上兄弟!”宁远安一听,立即拉住陈默称兄道弟。
“……只是临时起意,”陈默一径笑着,在我后边的位子坐下,“……昨晚被一个小崽子给气了。”说着,手指状似无意的一挥,撩过我的后颈,他当然很清楚哪里是我的敏感带,刻意地在那里捏了一小下。
宁远安还想问,他已经夸张地对着不由自主膝跳一下的我叫起来,“……秦瑞,对不住对不住!摞到你了?”
我回头,他的眼睛墨黑,在笑容里闪闪发亮,我只能咬着牙吸气,挤出两个字,“……没事。”
他眼神一闪,笑的裂开嘴角,阳光灿烂的我头晕,“……记住,这可是你说没事的。”
整堂课,我神思恍惚,他的气息起伏地在脖子里面乱窜。
课上了大半,老师突然决定随堂测验,满教室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惨烈,朱萧“怦”的一下把头摔倒在桌上,冲着宁远安直眨巴眼珠子。
眨的我都想笑了,偏宁远安没心没肺的地叫,“……朱萧,快挪起来!你一大个猪头占我的桌面我怎么写字啊!”
大伙儿看过来,朱萧怒火攻心,直直跳起指着宁远安的大框眼镜挖心丧肺的吼,“……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心眼!这不明摆着让你扶我去保健室吗!我冲你眨半天眼,你当我抽风哪!”
大家哄笑起来,宁远安被吼的脸皮火红,只能摸着鼻梁喃喃地“……我……我哪扶的动你……”
“……这是重点吗?”朱萧被他的理由气得浑身打缠,哼哼唧唧的闷声嚎。
教室里笑成一团,我冲着黑板上的题有些犯傻,“……这……这题……”
他们三个一看,脸登时绿了。
“…这题,我怎么看着眼熟?”话才说了一半,那三条恶狼已经扑食般地冲上来扒拉住我,“……秦瑞我们的弟弟,你昨晚的梦倒是还记得没?说!”
*****
晃晃悠悠过了一天,我和他分头行动,独自走在校园里,发现这片天空其实比想象中大了很多。
晚上熄了灯,朱萧还在为课上的事愤愤难平,宁远安被他絮叨急了,赶着拦话,“我给你们说个事情,我舅以前开货车的,有回去外城办事,一路上悠闲地看车外风景,那个叫漂亮啊!突然对面一辆车擦着开过,里面那司机对准我舅吼了一声‘猪!’”
“揍他!”姓朱的阶级兄弟正义凌然。
“是吧!可恨吧!”宁远安马上奖励朱萧一朵认真听讲的小红花,“我舅越想越气,探回头对准他吼‘你才猪呢!’”
“该!该!!”朱某人鼻孔直喷气。
“……哎,”宁远安哀哀叹着,“……然后他一回头,就瞧见一窝活猪排着队在过马路……”
我狂笑出来,原之靖捧着肚子直吸气,“……远安,才发现你一张嘴还损成这样!”
朱萧恨恨磨牙,“……远安我的弟弟……”
热闹中,我的笑容开始发酸,心跳声一下响过一下,莫名烦躁地辗转,突然鬼使神差地起身往门外走。
带上门,屋外很冷,我僵立在走道口。月亮白的妖异,他靠住对面的墙,眼神晶亮的看着我不语。
我的呼吸开始不争气地发抖,一步步走进,伸手拽他的指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他浅浅的笑,月亮是个魅惑的工具,居然令他的笑容看起来如此温柔,“……我起夜,结果门被风给吹上了,他们都睡沉了。”
“……那你就傻站着不动?”我咳了下嗓子,慢慢地说。
“嗯,昨晚被你气傻了,”他捏捏我的耳朵,“……我杵在这儿数,结果才骂到第十九声‘秦瑞那小崽子’你就出来了。”
我又气又笑,眉头皱了再松,终于暖暖地靠近他,把下巴搁住他瘦而有力的肩,“……昨晚,是我过分了……”
“废话!!”他怪叫,“……你这脾气够让人遭罪的!还有……你昨儿给我裤子上擦什么了?”
我一想,顿时有些孩子气的调皮兴奋劲,“……薄荷油啊。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他扯开我的头,凶凶的瞪我,“……我一换上就被激的直窜,他们还以为我练习青蛙跳呢!”
我开心大笑,他恼怒不堪地捏我,“……你哪来这一脑子妖怪主意!”然后看着我月色下越来越明亮的笑脸,疲软的叹了口气,轻抓住我的脑袋又往他肩上摞,“……一整天了,怪想你的……”
烫热顺着喉咙,一气冲上鼻尖眼眶,刺的发疼。那一瞬间,我前所未有地甘愿为了他放弃一切,轻轻吻着他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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