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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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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太后可谓女人中的男人,没有她,大秦国的历史可能黯然无光,也许没有她,就不会有后来的大秦一统天下。
  在大秦艰难的发展史上,后宫女人介入朝政的只有二人,第一位是靠眼泪和肉体笼络男人心的小主夫人,但她只是昙花一现,却弄得声名狼藉。另一位则是宣太后,她比小主夫人高明得多,除了肉体之外,更懂得手腕和裙带关系的妙用。
  秦武王举鼎绝膑猝然而逝后,秦宫一片混乱,因为武王没有子嗣,王位继承成为权势角逐的焦点。宣太后使尽女人能使出的浑身解数,并依靠她的两位弟弟魏冉和戎的力量把她的儿子嬴侧扶上王位,这就是当今的秦昭王。魏冉成为相国,被封为穰侯,把持相位五十五年之久。戎则为左丞相,封为华阳君。宣太后的另外两个儿子分别封为高陵君与泾阳君,穰侯、华阳君、泾阳君和高陵君,四人名声享誉诸侯各国之间,人称西秦“四贵”。华阳夫人的祖父就是“四贵”之一的华阳君,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华阳夫人受宠的另一个原因。
  宣太后本是秦惠文王的王后,是秦武王之异母,在武王早逝后,她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王位,立即引起其他嬴氏子孙的不满,发动了叛乱。宣太后与弟弟魏冉一起动用秦国大批武装力量平定叛乱。由于昭王尚在幼年,宣太后临朝执政达二十年之久,她专权,她风流。她专权,不允许任何人更改她的意旨,包括当秦王的儿子;她风流,毫无顾忌地让她中意的男人侍寝。当然,她对男人决不是毫无选择的,她和所委身的男人之间都存在着交易关系。为了大秦国的西部边境安宁,宣太后委身西戎首领义渠君多年,巩固了秦国的后方,稳定了秦的发展,当秦国一天天强大起来,有足够的实力歼灭西戎时,宣太后毫不犹豫地用匕首穿透义渠君的胸膛,连自己和义渠君所生下的两个孩子也送上刑场。西戎消失了,义渠国灭亡了,变成秦国的陇西郡、北地郡和上郡。为了至高无上的王权,为了大秦国的利益,宣太后置自己所爱的人于死地,在她把带血的利刃刺向与自己灵与肉共存之人时,儿女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当她看到自己的心头肉被送刑场时,宣太后做出多大的牺牲与忍耐。她一定在流泪,在泣血,只不过这泪这血是向心里流的。
  华阳夫人是在这样一位敢爱敢恨敢做敢为的女人看护下长大的,可是华阳夫人的性情却与她的这位姑祖母大相径庭,她心慧耳聪,有一双灵巧的手,擅长抚琴弄曲,生在权谋争斗之地,耳濡目染的是淋淋鲜血,但她却讨厌玩弄权术,她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却出入于宫禁之地,她不擅长争风吃醋却又被推到令人嫉妒的位置。真是有心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也许正是华阳夫人对这一切的不感兴趣才更讨安国君欢心。
  华阳夫人有两大爱好,就是读书与弹琴,安国君不在的时候,她就靠书与琴打发寂寞的深宫时光。
  本来华阳夫人无所渴求,其实,作为女人她不需再渴求什么,她漂亮,她受宠,她尊贵,她富有,她多才多艺,她拥有女人想要的一切。可是,造物主总是那么公平,决不会让一个人在每一方面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一些方面富足,必然在另一些方面缺憾。华阳夫人也不例外,她在拥有众人羡慕的显赫一面的同时,也有自己难以启齿的苦衷,她被安国君专宠多年却从来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这不能不是她人生最大遗憾。
  既然命该如此,就认命吧。华阳夫人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去年,弟弟阳泉君的一席话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女人年轻时靠脸蛋,年老色衰时则靠儿子,母以子贵嘛。”阳泉君劝她从安国君众多子嗣中挑选一人过继到膝下,并且阳泉君帮她选定了候选人,他就是子,阳泉君还建议她出面作媒把他的女儿紫玉嫁给子,这样,她们华阳氏又可以与秦室联姻了,从而加深华阳氏在秦的势力。
  华阳夫人并不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她接受阳泉君的建议,亲自去做过继子嗣与保媒两件事,结果遭到子的讥笑和拒绝。华阳夫人对此十分恼火,这是她第一次遭到别人的拒绝和歧视,又气又恼却无处发作,大病一场后再也不提过继子嗣之事。华阳夫人仍在抚琴,宫女来报说阳泉夫人求见,华阳夫人一边让她进来,一边命人撤琴等候。
  阳泉夫人来到内殿,礼毕,呈上一个精美的礼盒说:“姐姐,异人公子又给你捎来了礼物。”
  华阳夫人打开盒子,里面是把琴,她噫了一声,面露惊奇之色。“怎么,难道姐姐认识这琴?”阳泉夫人不解地问。
  “当然,”华阳夫人一边轻轻拿起琴,一边说,“这把琴叫凤尾琴,你瞧这琴尾多像开屏的凤尾,不知异人从何处得到这把琴,并舍得送给我,真难得他有如此孝心。”其实,异人从来没有向华阳夫人送过任何礼物,这都是吕不韦一手安排的,这一年来,他指令樊统在每一个节日到来前都派人给华阳夫人送上一份精美的礼物,并假说是异人公子从赵国捎来的。因此,华阳夫人对阳泉夫人送来的礼物并不感到奇怪,但她没有想到异人这次送来的礼物竟如此贵重。
  阳泉夫人见华阳夫人对异人所送的琴十分感兴趣,便问道:“姐姐,这凤尾琴比一般的琴特别吗?”
  华阳夫人不无自豪地说:“那当然喽,凤尾琴可称得上琴中之王,就其价值而言,不逊色于和氏璧,单从名声上讲,凤尾琴远远胜过和氏璧。当然,由于用途不同,二者无法相比。唉,说起这凤尾琴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呢!”这凤尾琴的确大有来历。
  相传周文王喜爱弹琴,他经常在一棵茂盛的梧桐树下弹琴,每次弹琴都招来许多凤鸟,凤凰伴随着琴声翩翩起舞,百鸟合着凤舞啁啾鸣叫,形成一组美妙动人的和弦。突然有一天,梧桐树遭到雷击,属下人便把梧桐树伐下烧火,周文王恰好经过,他听到梧桐被火烧裂的声音,知道是一块做琴的好木料,立即命人把木头从灶下取出来,亲自动手做了一张琴,弹起来果然音色优美,好似百鸟朝凤一般,殷殷有一丝凤鸣声,只可惜琴尾有一块烧焦的疤痕。周文王灵机一动,在烧焦的地方雕制成凤尾,不但掩饰了焦痕的不足,而且使琴更加完美,后人便把此琴叫做凤尾琴。据说这把凤尾琴在西周末年犬戎攻破镐京的战乱中丢失了,此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不想今天在此见到,并且是送给她的,华阳夫人怎能不震惊呢?
  阳泉夫人听完凤尾琴的来历,立即附和道:“姐姐,如此说来真难为异人这孩子有这样的孝心,他一定是记住姐姐爱弹琴的这点嗜好,四处托人寻求才购得这把琴,抛弃琴的价值不说,仅异人公子的这份孝心就令人感动。”华阳夫人点点头,“过去,听人传言异人每到佳节来临和我的寿诞他都遥相叩拜,我不十分相信,现在看来传言倒也不假。这孩子真够有情有义的,当初,他被送往赵国时,我只是见他年龄小可怜他,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送给他几件夹衣,想不到他全都记在心上。唉,如果他是我的儿子,说什么我也要将他赎回来,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多年也真够可怜的!”华阳夫人说着,轻轻擦去眼角的两滴泪水。
  阳泉夫人见状,也忙着掏出巾帕在眼角上擦了擦,试探着问:“姐姐如此可怜这孩子,疼爱他,关心他,何不把他收为养子呢?”华阳夫人幽幽说道:“我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自从去年和子惹了一肚子气,再也不想收养什么儿子,一切听天由命吧,万一异人不同意呢?我岂不是一厢情愿自讨没趣,传扬出去又会惹出许多嘲笑来,别人还以为我是想有儿子想疯了呢?”阳泉夫人连连摆手,“姐姐是多心了,许多人都想到姐姐膝下当儿子,只是姐姐瞧不上他们不肯收养他们罢了,只有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自视清高不理解姐姐的美意,将来有他倒霉的时候!得罪咱们华阳氏的人决不会有好下场。”
  华阳夫人立即阻止了她,“弟妹千万不要这么说,人各有志嘛,姐姐这样不也很好吗?没有儿子就不靠儿子,看谁将来敢动我一根汗毛!”
  阳泉夫人怕华阳夫人把话题扯远,急忙说道: “姐姐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姐姐没有再认养子之心,只可惜了异人的一片赤诚之心。不瞒姐姐说,异人这次是专门派人给姐姐送琴来的,据送琴人说,异人公子早有认姐姐为亲生母亲之心,只怕姐姐瞧不起他一直没敢提及,这次又托人探探姐姐的口风,来人有心想见见姐姐,回去后也给异人公子一个确实的交待,不知姐姐可有此心?”
  华阳夫人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异人生母夏姬仍健在,我这样做不是夺她人之爱吗?”
  “姐姐难道不知,生身不如养身重,夏姬虽是异人生母,可由于她不受宠给异人带来许多不幸不说,也从来没有给异人一丝做母亲的爱,在异人心中夏姬根本不是他的母亲,姐姐才是他的母亲呢。如果姐姐不接受异人的请求,岂不辜负了异人的诚孝之心?”华阳夫人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说道:“先让我见见异人派来的使者再说吧。”
  华阳夫人虽然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但对吕不韦之名也隐隐有所闻,想不到被异人派来送琴的人竟是他,心中暗想道:吕不韦这样的人都甘愿为异人服务,可见他的本领,如此发展下去,名声决不次于享誉各国的四公子,自已能有这样的儿子也值得自豪。
  华阳夫人在长乐宫正式接待了吕不韦,她见吕不韦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白净脸膛,下巴上稍有些胡须,稀稀疏疏的,如沼泽里长出的芦苇,并不旺盛,个头虽然不高,但人却长得十分精明干练,特别是那双幽邃的眼睛,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华阳夫人冲吕不韦稍稍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吕不韦躬身说道:“异人公子十分思念夫人,并知道夫人酷爱琴,多方派人寻找,不惜耗费重金购得稀世珍琴一把,本想亲自送至咸阳以表寸心,无耐赵国防范甚严,无法脱身,不得已才让属下送来,并让在下给夫人请安。”
  “有劳吕先生了。”华阳夫人轻声说道,“不知异人近况可好,可否让我为他做些什么,有话只管说来,我一定勉力而为。”
  “谢夫人厚爱异人公子,公子因秦赵两国关系紧张处境十分窘迫,但公子非常人能够比拟,由于公子的威名享誉诸侯之间,赵国虽有心为难公子却不敢有所妄为。请夫人放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安全回到秦国的,至于何时能够回来孝敬安国君与夫人,还请夫人从中说情,望异人公子能早日结束质押生涯回归故里。”
  华阳夫人点点头,“我一定向安国君请求,让异人早日回来,请你回去转告公子,万万不可心急,这么多年都忍耐过来了,再多呆几年也没什么,一旦秦赵关系松动,立即将他诏回国。”“在下代公子先谢过夫人,我一定转告。”
  吕不韦见华阳夫人迟迟不提认异人为继子的事,不免有些担心,便试探说:“夫人如此关心异人公子,胜过生母。公子时常向我提及夫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每次提及当年离开咸阳的事时,便拿出夫人当年送给他的夹衣,忆起夫人的大恩大德,登时泪如雨下,公子说他终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服侍在夫人膝下。”吕不韦见华阳夫人仍然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在公子的心目中,夫人不是生母胜似生母,每当佳节来临及夫人寿诞之日,公子都焚香祷告,面向西方遥拜,祈祝夫人万寿。异人公子如此做从来都是默默进行的,更不许属下人传扬出去,我也是偶然去拜访时恰好遇到公子正在为夫人祈祷才知道事情原委。本来我也不想把这事告诉夫人,因为异人公子曾再三叮嘱我不让我说出。可是,我发现夫人并没有把公子当作自己儿子的心,这岂不辜负了异人公子一片诚孝之心吗?”华阳夫人嘴角抽动一下,幽然说道:“异人这孩子对我的孝心我怎能不知?这多日来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异人对我的孝心可嘉,但这孝心里也不能不包含着功利。凭异人的名声可以约略知道他的才华,他决不是一个甘愿屈居人后随遇而安之人,这样,他甘愿做我的继子,就有借助我的威望和我受宠的地位帮他立为世子之心。倘若我是宣太后那样性情的人,凡事必尽力争取,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我也就答应异人的请求,帮他实现自己的心愿。可是,我虽有此高位,却是淡薄名利之人,从不介入权势之争,只怕会让异人失望。”
  吕不韦暗暗吃惊,华阳夫人看似不谙政治之人,也不像有什么心机,却一眼看穿吕不韦的心计怎能不令他吃惊。吕不韦只好顺着华阳夫人的话进一步分析道:“夫人言之有理,如果说异人公子对夫人的诚孝背后不夹杂丝毫功利也是撒谎,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即使异人公子有借助夫人的力量承袭王位之心也可以理解。从夫人的角度分析,夫人也应该承认异人为继子,帮助他立为世子。”“请吕先生说得明白一些。”华阳夫人淡淡地问道。
  “道理十分简单,就我所知,安国君的众多公子之中惟有子备受宠爱,极有可能被立为世子。子对夫人的态度在下不说夫人自然十分清楚,倘若子将来承袭王位,太后之位只能是吴夫人所有,而夫人你将会怎样?不但夫人地位受损,只怕华阳氏在秦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这时,阳泉君也插话说道:“吕先生言之有理,姐姐,你就答应异人的请求把他认为继子吧。依为弟看来,异人的贤仁远远胜过子十倍,只不过异人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不受安国君喜欢才被质于赵国,只要你把异人收为子嗣,情况将会大变,安国君定会改变对异人的看法。凭姐姐在安国君心目中的位置,再加上我们华阳氏在朝中的势力和异人公子的才华,又有吕先生这样足智多谋之人鼎力相助,一定会使异人如愿以偿的。”
  阳泉君进一步怂恿说:“子不是瞧不起姐姐和我华阳氏吗?我等就让他明白一下我们华阳氏的厉害。”
  华阳夫人这才说道:“让我再慎重考虑一下。”
  阳泉君急了,“姐姐,道理十分明白,你还考虑什么?答应异人公子的请求吧,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对你对他都有好处。”华阳夫人点点头,“那好吧,请吕先生转告异人,他的情我领了,也请他在赵国好自为之,一旦有可能就把他召回国。”
  吕不韦听后大喜,他这次来秦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急忙俯首下地,致谢说:“多谢夫人洞悉异人公子的苦心,不过,异人公子决不会令夫人失望的,他会比以前更加孝顺夫人!”
  邯郸城内喧天的锣鼓把沉沉的暗夜敲得粉碎。
  尽管天气十分寒冷,等待熬年夜的人仍冒着严寒走出家门,举着火把,敲着锣鼓走在街头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
  按照赵国风俗,在新年到来的晚上大人小孩都不睡觉,围坐在火盆旁听长者讲述本族掌故,大家边吃边谈,并把火烧得旺旺的,象征来年的兴旺发达日子红火,这叫熬年,熬的时间越长,表示人寿越高,明年的年头越好。
  人们还把竹竿桐木截成一段一段的放在火盆中烧,发生劈里啪啦的声响,把年吓跑。据说“年”是一种凶残狡猾的怪物,每年只在一年的年终来到人间,破坏人们辛勤劳动的果实,有时也把人吃掉,人们十分害怕年的到来,就把除夕之夜叫做过年,也就是过关口的意思。人们偶然发现“年”这种怪物怕火烧爆竹筒的声音,因此,过年的时候就形成敲锣打鼓放鞭炮的习俗。
  就在这喧天的锣鼓声与爆竹声的祝福气氛中,一所豪华的深宅大院里传出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哭声是那样低沉孱弱,被祝福新年的混响所淹没。
  奶妈颠着小步跑到客厅,向正在焦急等待的异人报告说:“公子大喜,夫人生个带把的。”“夫人怎样?”
  “母子双双平安。”
  异人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喜形于色地望着夜空大叫一声:“我有儿子啦!”异人一口气跑到内室,从赵姬怀中接过孩子,他十分失望,淡淡地说道:“这么小一点,像只猫似的,能长成什么样。”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满。
  “公子根本没见过女人生孩子,孩子刚出生都这么小,小公子是不足月生的,能有这么大算是福气了。”奶妈顺口说道。“不足月?”异人迷惑不解,“几个月才算足月呢?”
  奶妈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就是粗心,这类的事也问得出口!一般孩子都是十月怀胎,小公子才八个月就生了,当然算是不足月。”
  异人转过身盯着赵姬傻乎乎地问道:“夫人,咱儿子是八个月吗?”赵姬听了这话内心一阵恐慌,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讷讷说道:“可能是吧。”
  “怎么可能是,就是八个月吗?你们新婚才八个月,小公子还能多了不成?你们年轻人真是经的事太少,这也不懂。”奶妈一边从异人手中接过孩子,一边继续唠叨着,“常言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八个月出生居然活了,也算个大命人,长大后一定有出息。”赵姬怕奶妈说得太多引起异人的猜疑,急忙把话题岔开:“公子给孩子起个名吧,明日有人问起也好有个答复。”
  “夫人说得极是。”异人点点头,略一思忖说,“这孩子赶在正月正日子时出生,又是生在赵国,为了将来回国记住这片出生之地,更主要地是记住我在这里的得失荣辱,就叫赵正吧。”异人抬头看看赵姬,“夫人以为如何?”
  “孩子虽然生在赵国,但毕竟是大秦嬴氏子孙,希望他长大后能够有所作为,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政绩来,我觉得把‘正’字改为‘政’,似乎更合适,公子以为呢?”异人很高兴,“夫人说得有理,就给我们的儿子起名叫赵政吧。”异人走出内室,内心一阵顺畅,回到书房仍无丝毫倦意,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当父亲的感觉吧。既然做了父亲就必须担当起父亲的责任,按照赵国的习俗,孩子要在出生十二天时吃喜面,一月时要吃满月宴。而按照秦国的习俗,孩子生下三天就应该摆下冲喜酒宴。按照哪里的习俗呢?异人觉得如今是堂而皇之的秦国公子,有钱有势,今非昔比,当然要把秦赵两地的风俗结合起来,三天的冲喜酒要吃,十二天的喜面不能错过,一月的满月喜宴更要摆得有排场。
  当然,这一切必须委托吕不韦去操办,因此,天亮之后,首先派人把这喜讯报给吕不韦,让他也分享自己的快乐。其次,是派使者到咸阳向安国君和华阳夫人报喜,华阳夫人答应认自己为继子,赵政理所当然是她的孙子,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让何人去咸阳,也要让吕不韦去安排,他最了解华阳夫人的脾气,由他安排一定能讨华阳夫人欢心。
  是否顺便也把这喜讯告诉自己的生母夏夫人呢?异人有些惆怅,她老人家也够可怜的,自己是她惟一的儿子却母子不能相见。虽然因为母亲的缘故自己被质留赵国,他也无法埋怨母亲,母亲何尝不想让他回国,无奈她尽了最大努力却不起任何作用。多年来,母亲多次暗中派人把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东西捎给他,安慰他,让他等待,忍耐,他这样做了,可等待到什么时候,再忍耐多久。自从遇到吕不韦后改变了他的命运,但吕不韦再三提醒他要投靠到华阳夫人脚下必须和生母断绝一切往来,只把她当作不存在一样。
  异人起初不同意这样做,但考虑再三之后,他还是答应了吕不韦的要求,这不,如今成了华阳夫人的儿子,情景改变多了,赵国奉他为上宾,秦国也时常有使者运来礼物钱财。
  异人慎重思考一下,最后决定不能向生母夏夫人报喜,否则,被华阳夫人知道会影响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对自己将来竞争世子之位不利。
  从道义上,从情感上,异人觉得自己卑鄙,但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为了心中的梦想目标他必须卑鄙。不仅他这样,有所欲望有所作为的人谁不这样?
  这样一想,异人的心宽慰了许多。
  异人站起来,推开窗户,哦,一缕新的曙光已撒满窗台。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来人,快把这个喜帖送吕先生那里!”异人向门外喊道。一晃赵政出生满一个月了。
  按赵国风俗应举办满月喜宴,异人为了把儿子的满月喜宴办得隆重一些,他提前多日就把事情交代给属下人。在吕不韦的建议下,异人请来了他能请到的所有要人,他要把赵政的满月喜宴作为一次大型公关活动,一面宴请宾客拉拢人心,另一面也是展示自己的实力提高个人声誉。
  满月这天,异人府第宾朋满座,进进出出的客人川流不绝。异人一身盛装,笑容可掬地往来于客人之间,不时地点点头,说上几句,或拱手向长者作揖致谢。看他那高兴的劲儿,比新婚大喜之日还快乐呢!张开的嘴一直就没合拢。
  吕不韦虽然没有异人那样喜形于色,但也乐呵呵的,走前串后招呼客人,俨然他就是半个主人。
  整个喜宴高潮迭起,赵公子嘉的到来把喜宴推向最高潮。他虽然不是赵王,但代表赵王向异人颁发贺书,等于赵王亲自驾临一般。异人对赵王的这一殊荣受宠若惊。这许多年来,由于秦赵关系紧张,更由于他是庶子,地位低下,秦国都不拿他当个王孙,赵国当然更不把他放在眼里,别说赐他贺书,就是逢年遇节大宴国宾之际,异人也很少进入正席。而如今地位不同了,他是华阳夫人嫡子,离大秦世子之位仅一步之遥,从华阳夫人和安国君对异人的态度看,异人被立为世子只是早晚之事,赵王当然对他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赵王想借助异人的帮助与秦国达成协议结成友好关系呢。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赵王派公子嘉到此祝贺就是拉拢异人。
  当然,公子嘉到此,除了履行赵王之命外,他另有打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一片悠扬的琴声中,赵姬抱着赵政缓步走进客厅,众人纷纷上前祝福,对小公子赞不绝口。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小公子长得怎么像吕不韦。”
  尽管说话声音不大,隔着几个人仍然让异人听得清清楚楚,他眉毛猛地耸动一下,心蓦地一沉,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醋意。其实,异人早就发现赵政长得像吕不韦,他从儿子身上找不到一点与自己相像的地方,但他无法说出口,甚至在赵姬面前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异人听了这人的话,又联想儿子出生那天奶妈说的“不足月生的,通常孩子都是十月怀胎,而小公子才八个月”。的确,算到今天,自己同赵姬结婚才刚满九个月。
  以前,异人只是怀疑儿子的来历,现在更坚信儿子不是自己的,只是拿不出证据罢了,苦水只好向肚里流。
  异人侧目瞟瞟吕不韦,他正和公子嘉悄悄私语着,至于谈的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二人的嘴在微微翕动着。
  异人对公子嘉代表赵王来参加儿子的满月喜宴当然高兴,刚才还准备走过去向他举杯致谢呢,如今见吕不韦同他谈的十分投机,马上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异人的心凉到了冰点,他刚才对赵姬怀抱着儿子在客人中穿梭走动甚感自豪,美妻生贵子乃是人生两大喜事。可是,现在呢,他觉得赵姬脸上挂满的笑容是对自己的污辱,他对那怀中的儿子也萌生一种厌恶感。异人再也提不起兴致,他觉得脸上蒙了层灰,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放下酒杯,要回书房休息,有人拦住他说:“异人公子留步,今天是小公子的大喜之日,你万万不可离开,你这一走谁在这里唱主角?”
  异人回头淡淡地说道:“有吕先生在此照应就足够了。”
  “异人公子这话就大错特错了,小公子的阿爹是公子而不是吕不韦,这等事哪能随便让人代替呢?小公子该不会也是吕不韦代公子生的吧?”
  众人哈哈大笑。
  异人涨红了脸,却无法在这种场合下发火。恰在这时,吕不韦从旁边走来,异人从心底生出无限不快,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强作笑颜说:“吕兄,我身体不适想先回房休息,你代我照应一下客人。”“这——合适吗?公子再坚持一会儿不行吗?”吕不韦有点意外。“我身体实在不适,头懵懵地,几次想晕倒。”
  “公子可能是饮酒有些过量。”吕不韦安慰说,“那好吧,我在此代公子应付一下客人,让下人服侍公子好好歇息。”
  异人匆匆回到书房倒在床上就睡了。也许真是饮酒太多,再加上心里不快更容易醉,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异人起来倒杯水喝下,睡意全无,悄悄披衣走出门,不自觉地来到赵姬居住的后院。自从赵姬怀孕,他都有四五个月没有和她同床了。异人正要推门进去,猛然听到内室传来窃窃私语声,如果不是夜深人静,在院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异人蹑手蹑脚走到院内,在内室的窗下蹲了下来,并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他听清了室内的谈话。
  异人浑身的热血迅速燃烧起来,怒火从心底升起。这一对狗男女竟敢背着自己干起这种无耻的勾当,根本没有把他异人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切怀疑被证实了,赵政不是自己的儿子,异人有一种受骗的感觉,更有一种屈辱感。他猛地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准备冲进室内将这一对无耻的狗男女剁成肉酱。
  就在他举步的瞬间,异人踌躇了。没有吕不韦也许他现在仍是流浪街头的乞儿,说不定早被赵国人杀了祭旗呢?是吕不韦把他从苦海中解救出来,让他由乞丐一夜之间变成富翁,也是吕不韦重新恢复他真正大秦公子的地位,没有吕不韦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就是这室内的女人不也是吕不韦送给他的吗?也许赵姬本来就是吕不韦的,是吕不韦为了讨好自己才送给他的,这样,她和吕不韦私通也是理所当然的。
  异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你吕不韦诚心诚意送给了我,就不应该再来染指我的夫人,这不是对我的轻视与污辱吗?异人气愤,恼火,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前途。吕不韦在赵国有着无法估量的势力,也许这府中上上下下都安插着吕不韦的亲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现在把他杀了,马上就有人把自己杀掉。何况自己要借吕不韦的雄厚资产帮助回到秦国取得世子之位,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只有取得世子之位才能登上王位宝座,才能洗刷在赵国的一切苦难和委屈。等到自己将来登上王位再除掉吕不韦以雪今日之耻!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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