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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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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大事,连忙挡住三妹,不放他走向前面。祝善的妻子想了一个主意,便拿了一件雪袚代披好,叫他两个哥哥由后门将他拖出到爿茶馆里劝解他去。前书之中所说马如飞、周礼、周智在那吃食店遇着一个女子、两个壮土,猜着定是祝三妹,却就是这个时候了。
这里祝三妹同祝善、祝慈吃茶,我且按下不表。却说祝三公一拳正向祝三妹打去,心里忽想道:“嗳哟,我一个娇生惯养如花似玉的女儿,十几年的心血用在他身上,岂不就此一拳登时了结了吗?”但那心里虽然猛然懊悔,无如那一拳头再也收不回头,便咬着牙齿喊了一声“算罢”!那知还未喊得出口,忽然眼睛一花,一个邋遢和尚来无影无形的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举手便将视三公的拳头接住。祝三公大怒,说道:“人家管女儿,怪你和尚什么相干?”说着又见那和尚这一种龌龊样子,就想顺便打他一个斤斗,杀一杀气。不料手才一起,那和尚便应手栽倒,只听“哇”的一声,大喊道:“师父,徒弟的腿子跌断了!”祝三公再一细看,原来不是和尚,是钱志坐在地下爷天娘地的喊,真个把一只腿子截成两段。那和尚在旁边拍手大笑道:“人家管女儿,不怪和尚相干;人家管徒弟,更不怪和尚相干了。要不这个说法,俺和尚还要行个方便,上前解一解功呢。”祝三公此时好生诧异,暗道:这和尚好生奇怪,我这个拳头大约普天之下能接得住的,也还不多得很呢。独他一手接住并不吃力,此时我打他一个斤斗,却又变成是打的钱志。加之他来的时候又不晓得怎样到来,这样看起来,大约这和尚多分不是凡人,一定是位仙家了。济公在旁边又笑道:“我不是个仙家,我委实是个和尚。”祝三公一听格外毛骨悚然,暗道:我不过心上的一句话,怎样他就晓得?一定不是仙家也是佛,我祝三公不能错过。
想罢便双膝向下一跪,说道:“弟子家人不知错误;有劳佛爷下降,还求指点一二!”济公大笑道:“祝三公,你可是要俺和尚指点指点你吗?也罢,你且把俺和尚吃的那例行酒菜,代和尚办得来,俺和尚向来是不做白大事呢。还有一层,要代俺快些起来。俺和尚欢喜世上人一个个都做高子,不喜欢人做矮子。俺看见人向俺装矮子,俺急得就要撒尿了。莫弄了尿你一头,被人笑话。”说着便做了要去褪裤的样子,祝三公连忙站起说道:“佛爷莫撒尿,我请佛爷吃酒是了。但佛爷说那例行的酒菜,老朽却初次孝敬佛爷,不晓得例行是派个什么样子?”济公见问,把那颗蒲草盆子的头扭了几扭,说道:“俺不好意思说。也罢,你把个耳朵就得来,俺同你附了耳罢。”祝三公这人本是一位很有道理的人,他把济公仔细一看,晓得他这龌龊形像是有心试人,断然是一位道行极大的佛老。见他要他附耳,真个乖巧得很,忙将耳朵送去。济公就耳未曾开口,先哈哈的笑了一阵,然后便说道:“烧酒,狗肉。”祝三公也笑道:“这却容易得很。”随即将济公请到厅屋里面坐下,喊过一个庄客,说了几句。不上一刻,果然烧酒、狗肉都办得来了。祝三公向不吃酒,恰好坐在旁边陪了,顺便吃早饭。他此时还不曾晓得钱志同盖世豪的究竟,便叫庄汉去请他们一道来吃点心。那知二人一个抱了腿子坐在地下,一个站在旁边,都同雷打痴了一般。
着官,你道这是一个什么原故呢?因钱志他虽然不曾见过济公的面,耳朵里面一种印象却然常听见人说,又晓得他此时是大宋剿匪营的军师。自从祝三公拳打祝三妹,他便冒里冒失出了场,心中猜着有几分数就是济公。晓得这人到来有些不大尴尬,忙要跑到盖世豪面前通个信息把他,就此逃走。那知这两条腿不是自家的一般,就推车不由主的,反走到祝三公面前。祝三公存心打的是和尚,手上撂的却是钱志。请教这祝老头子的手脚可还得轻了?恰巧把一只左腿的孤拐骨跌着脱了节。心中正然诧异,黄牛似的叫痛。只见师父同和尚磕头作揖的,格外晓得不是势头。候着师父同济公走至里面,便挨住痛,喊盖世豪近前,低低的商议道:“盖将军,你看见吗?这和尚一定是大家营的济颠僧。他到了这里便大为不妥了。我腿子已被跌断,你可以顾些交情带我逃吗?”盖世豪听说,既然济公到来了,觉得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就此便想搀了钱志出得大门,然后到马房里牵出了马,预备逃走。那知心中想得是不错,无如两只脚再也不得起身,钱志坐在地下也不得一些移动,都被济公用定神法定位。所以庄汉来请他们去吃早点,他们头也不晓得点,但站着的还是站着,坐着的还是坐着,都同痴了一般。庄汉大为奇异,忙进里对祝三公说知。
祝三公便要走去查点,济公便止住着不让他去。但他嘴里塞了一大段狗筋,把上牙同下齿代他上起了绊马索,一句都说不出话,只得“哦儿哦”的用手指着祝三公喊。祝三公见他嘴里喊着,那牙齿上几下儿扯个不住,头向前一伸一伸的,喉咙一咽一咽的,活像那鸡子吞蚯蚓一样。就此吞了许久,见吞不下去,便伸了钉耙手,向嘴里一把将那狗筋拖出,向地下一撂,笑道:“该应狗嘴里的食,却勉强不到人肚里去的。”当下又叹了一口气,便向祝三公说道:“你不必去看令徒同那姓盖的,他两人嫌和尚龌龊不肯来,由他去罢。俺和尚却有四个朋友在外面饿得很了,不妨留些请请他们。”祝三公道:“令友在那处呢?”济公道:“就来,就来。”祝三公又问道:“老拙不善事务,佛爷来了已久,还不曾请佛爷的上下呢。”济公大笑道:“不要问,不要问,俺的名字久已倒落在那东海里去了。俺如今最怕人同俺用事务,问俺的什么上下,便最是气闷不过。也罢,俺却有四字谜语,你去参详会罢。”便接口说道:“东海古何地,海中有何物?
大才请参详,名由此中出。“
祝三公想道:东海是古时齐国的地方,海中所有的无非是水,水字帮个齐字是个济字。想到此处,忽然心中大悟,暗道:我明白了!去岁王亲家由临安回来,说西湖上出了一位济公圣僧,人是颠颠倒倒的,衣眼是被披挂挂的,一天到晚烧酒狗肉是不离嘴的。却然神通广大,法力无穷,专在外面锄强安善,普救世人。照这样谜语,想来多分就是那济公圣僧。想罢方要开口问个究竟,济公大笑道:“你不必问了,既然猜着,还要问什么呢?”祝三公此时心才明白。又想问济公来此所为何事,只见外面走进来几个人。济公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坐下来陪俺吃罢。”祝三公初时以为是圣僧的朋友,便连忙起身邀坐,及至再一细看,不觉大吃一吓,原来不是别人,就是被提的那三个少年、一个褚彪。心中好生疑惑。
只见济公哈哈的笑道:“老英雄可认识这四人吗?”祝三公顿口无言,不晓得回认得的好还是回认不得的好。济公又笑道:“老英雄不必疑惑,只因这四位壮士都是奉旨剿灭小西天张元帅帐下得力的将官,他们只晓得遇着贼匪就追,不晓得贼匪中有老英雄的徒弟,因此冒犯虎威,致被擒获。还求老英雄看俺和尚一些薄而,念国家剿匪得力的人员,宽恕这一次罢!”说罢便向怀中一掏出四副金钢圈,三支金钢箭,交代视三公道:“物归原主。”又说道:“这三支箭是令徒钱志在狄小霞营里被石敢当盗了去的,俺和尚因没有东西代这四位壮士赎罪,因此将这三支箭代英雄取来,以表报答之意。”祝三公一听,只吓得魂不附体,跑出位来对周仁面前跪下,磕头如捣蒜的说道:“老朽罪过,老朽罪过,还求四位将军开恩!所幸有济公圣僧在此,他老人家最为明见,还是老朽同宋营将军为难,还是因褚将军说话不清,误中奸徒之计,谅圣僧明见万里。”说罢又磕头不住的。周仁方要开口,只听济公大笑道:“老英雄不必如此,将后都是同殿的功臣,自家翁婿。快些起来,还有要紧的话说呢!”周仁等也便说道:“老英雄快些请起!俗云不知不罪。”
独那褚彪气闷不过,暗道:这个老杀才,他将老子们捆起,搁在地下饿了一夜。我老祖宗长老祖宗短的求了他多少,他一些灵应都没得。那里跑得来磕几个头,云淡风清的就过了身吗?大约一个个的都可以踏茅散火,独我小呆子还要摆布摆布他才称心呢。想罢,便装做来扯祝三公起身,嘴里说道:“老英雄快些清起,你老这大年纪,多分人老骨头硬,我来搀一搀罢。”就此把一只手便从祝三公肋下插入,明分是搀他站起,暗暗使用一只手代那祝三公摆骨。这摆骨法本是他们有工夫的同有功夫的动手,是第一个最厉害的法子,一经得了手,那怕你钢筋铁骨,登时酸痒不过,再也提不起劲,便有性命之虞。那知这祝三公究竟是个老江湖,他晓得褚彪虚请假意的搀他,就有些存心不善,他预先就把劲提得足足的。到得褚彪手到助下,排了两排,即是排的石头,情知不妙,连忙缩手。祝三公便用了对成力,把手膀摆一摆,只听褚彪“哇”的一声,就同被铁夹把手掌夹了一下,祝三公连忙一松,故意慌慌张张的问道:“褚将军,这怎么的?”褚彪满面含羞入了座位,再也不好意思开口。
祝三公此时觉得四位都是贵客,剩点残菜不成一敬,便叫过庄客到镇上买了些精细的面点,备了酒菜,请四位重新入座。方才晓得周家三个就是关中著名的周家五常,因访南侠马如飞南来,便由济公引入剿匪营,代国家灭贼。祝三公笑道:“老朽真是无用,周家昆玉万里南来,尚知代皇上出力,老朽近在目前连消息没一点,真算枉生人世了。”说着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当下周仁、周义、周信同祝三公或谈些世道,或讲些功夫,或议论时下的人品,国家的运气,真个言来话去,相见恨晚。独有上面的一位济公圣僧,下首的一个小呆子褚彪,他俩人始终口也不开,吃上前去。正在宾主得意的时候,只听祝三公说道:“哎呀,我倒忘掉一件事了。”说罢,忙起身匆匆出外。不知祝三公所忘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二回 二贼匪仓屋栖身 众英雄园中演技
话说济公、周仁、周义、周信、褚彪正同祝三公吃酒,祝三公他是守酒戒的人,便以茶代酒,谈谈说说,为最祝三公同周家弟兄投机不过。正在极乐的时候,忽然祝三公说了忘掉一事。看官,你道他忘掉一件什么事呢?此时视三公同周家弟兄透谈之后,知道钱志同盖世豪实系小西天的贼匪。祝三公这人本来是嫉恶如仇,觉得这两人既是逆贼,何能再留人世?初时贪着陪周家弟兄南长北短的谈,几乎把两个人都忘却了。及至忽然记起,随即就跑到外面。只见一众庄汉围住那二人,就同看笑话一般。一个个的见视三公到来,都向旁边让开。祝三公近前一看,但见钱志坐在地下,盖世豪站在旁边,口也不开,手也不动,同泥塑木雕的没有二式。祝三公近前问道:“我问你们这两个逆贼,世界之上那样功名赶不到,那样衣食彀不着,偏偏要同贼匪造反?你去远走高飞做贼做匪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寻上我的门,子午卯酉的还恨不得要把我也带了下水!”说到此处,不由得气冲牛斗,分付庄汉道:“代我把两厮捆起来!”两旁庄汉一声答应,便如狼似虎的上前就去动手。寻知你去拖这个也拖不动,他去拖那个又拖不动,先前三两个人拖一个拖不动,后来十个八个人拖一个还是拖不动,仿佛就同生了根的一般。祝三公那知是济公的定身法,以为他二人用了吸地的功夫,故意的卖弄本领,不觉冲冲大怒。大骂道:“胆大的逆贼!死在头上不觉,还在我面前来卖弄卖弄呢。”随即卷一卷衣袖,走到盖世豪面前伸手拖着手膀,就势一扯,只听“波咋”一声,盖世豪“哇”了一声,一只膀臂登时拉断,还是动也不动。再为仔细一看,不但二人身子不动,连眼珠都是定的。暗道:真个奇怪,这是得的一个什么病?我倒不清楚呢。
正然同一众庄汉疑三惑四的猜详,只见济公笑嘻嘻的跑来说道:“可是被你拉断一只膀臂了吗?”祝三公道:“圣僧因何晓得的呢?”济公道:“俺还有个不晓得!我且问你,你预备怎样处治这两个贼匪?”祝三公道:“老拙预备叨些思典,赏他两个整尸罢了。”济公道:“俺的意见,老英雄可莫造次,现在一个已经伤手,一个已经伤脚,都实是两个残废。就烦老英雄将他派人拘管好了,这二人算是大逆的钦犯,应派明正典刑方合正理。”祝三公一听,连称领教。心中又想道:据圣僧这“钦犯”二字的说头,斤两担任不浅,我家又无拘留罪人的地方,倘有疏虞,如何是好?忽然又想道:祝三公你好呆,现成的文章换个题目,你倒不会做了。随即从腰间掏出两副金钢圈,将二人套起,着庄汉仍将二人关在仓房里面。也可奇怪,此时两个庄汉搬一个,轻轻巧巧搬了就走。祝三公格外奇异,便亲随庄汉将二贼收进仓房,仍同济公一同进里。
此时祝三妹已由茶馆回来,祝善、祝慈一到前面,看见这样情形,忙暗暗喊了一个伶俐庄汉问了实在,随即跑到后面说知三妹。三妹这人他是大方惯的,不像人家妇女羞羞答答,怕见生客,他得了这信便暗暗喊了几句“菩萨有眼睛”,当下也随两个哥哥走到外面。由济公起,都见了一见常礼。济公故意的说道:“俺说大宋营里还少一员女将,方能破得金光寨,那知还在这里。”祝三公道:“乡间妇女,虽懂得几手拳棒,那能冲锋打仗,圣僧不免夸奖太过了。”周义道:“老英雄不必过谦。在下看女公子这样风度,却同我们敞营的四位女将军正相伯仲。”祝三公道:“请问贵营是那几位女将?”周义道:“就是杨将军的夫人,一名韩毓英,一名哈云飞;菊文龙的夫人,一名李彩秋,一名邓素秋。”祝三公见说,忙问道:“这菊文龙可是菊天华的儿子吗?”周义不知究竟,一时答不出来。周信道:“在下等因相识未久,尚未知其家世。”祝三公道:“某想菊天华可算同老拙总角之交,如今他的儿媳居然都出来干功名了。”说着便向祝善、祝慈望了一望,叹了一口气。其时大众酒点已吃完了,只剩着济公一人在上面饮酒。庄汉便将杯盘碗碟重重又叠叠宝塔似的端了要走,却然祝三妹见了父亲这样伤情,便站起叉手进前道:“父亲勿忧,女儿若不能挣扎个荣封,誓不立于人世!”那知手这一叉,恰巧把一堆碗盏碰着,由周信身旁落下。周信手健眼快,转身提了衣角一兜,却一样都不曾残缺。祝三妹说了一声“造化”,祝三公把周信一看,也觉得这人诚实可靠,心下却就有一个意思,却不曾说得出口。济公对视三公相了一眼,点一点头说道:“好的,好的。”祝三公微微一笑,故意的问道:“圣僧说什么好的?”济公大笑道:“俺也不晓得什么好的,俺只晓得你心里那个意思是好的。”祝三公又笑道:“果真好的,老朽也放得心了。”此时两人言来话去,就同打的哑谜一般,周家弟兄同褚彪只在旁边翻眼。
过了一会,周仁便起身说道:“愚弟兄荷蒙照拂,叨扰多端,但因将令在身,不敢羁留。回了营次,自当将老英雄的功德禀明主帅,备礼来聘。愚弟兄就此告辞了。还有两名贼匪,可否赐愚弟兄带回交令,更为感激。”说着便站起身来奉了一揖,就要出外。祝三公连忙一把拖住,说道:“壮士说那里话来,贵人光顾,蓬革增辉。老朽还未尽东道之谊;至少欢聚三日方得动身。”周仁道:“老英雄不必固执,后会有期。想某等在此,元帅同将军不免悬悬挂念。”说着便望着济公,周仁心中即含着周信同祝三妹婚姻一句话,因此不知定是好不走是好,所以望着济公。此时济公却然烧酒狗肉吃得适意不过,便唱道:盘山谷,盘山谷,有女颜如玉。阿谁得享椒房福?红丝一线牵,万里结良缘。一对英雄成眷属,俺和尚吃不尽酒和肉。
济公唱毕,便哈哈的向周仁道:“不要走,不要走。俺和尚算定还有几石酒派俺们吃呢。可能丢下把人消受吗?”祝三公大笑道:“这才是的。”周家弟兄细将济公所唱的话细细一想,知道其中意思,也就不忙着要走。褚彪格外是有酒有食,睡在棉花包上,落得快活的了。就此过了两天,祝家自然是顿饭成席,恭维不过。周家弟兄同祝善、祝慈、祝三妹都过了熟识起来了,不时就在后园里操练操练武艺。
这日午后,祝三公饭后无事,见自家儿女、一班壮士都不在面前,以为他们一定约了出外游村玩景去了。济公他始终酒完添酒,肉完加肉,自斟自饮,高兴起来便唱歌,连话都不同人说。祝三公觉得同他也没什么攀谈,便一人跑进后园,预备做一套功夫消遣消遣。那知才进国门,就听里面嘻嘻哈哈的闹成一片,晓得是他们约了在里面操练比赛武艺。心中想道:俗语说得好,老不搭少,少不搭老,我如跑进去,反转带累他们拘拘束束的没得自在。我何不躲在一个僻静地方,悄悄看他们的本领究竟如何。主意已定,便轻轻巧巧走进咏絮轩,那迎面窗外左边一棵冬青,右边一颗樱络,把窗子遮得满满的。恰好推开窗子,从那樱络疏处看见对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有人。祝三公走进轩里,拖了一张天然椅当窗坐定,轻轻地把那窗子推开半边,向对面望去。
此时却见周义伸了一个指头向上,指上站了一个褚彪,扭扭捏捏的装了一种怪像,嘴里还拖声拖气的唱了几句青阳调,旁边一些人看了笑得直滚。祝三公暗道:这个怪物,虽然生得个丑不过,本领也算是很为得过了。就这眼睛一眨的功夫,那褚彪忽然同燕子似的飞身而下,向地下一躺,跟后同游蛇似的头同脚靠到一起,那脚便拗了架在头上,头又拗了翻到脚上,这时身子却变成一个圈儿,那头便慢慢的由圈儿串进,大喊道:“你们来两人,一个代我拖头,一个代我拖脚。”祝善、祝慈便笑嘻嘻的走过去两头一拖,但见褚彪把身子打了一个结,就地滚了几滚,忽然褪开,望起一站,大众喝了声彩。祝三公道:“这人的轻功虽不如我同三妹,软功还要加在我们之上。可见世上的英雄豪杰不能以言貌取人。”
这里褚彪却才要过,那边周仁、周义每人手上扒了一把泥,揉了两个泥团,便向祝善、祝慈、祝三妹道:“愚弟兄得游贵国,三生有幸,不可不留点遗迹,如东吴试剑石之类,以为后日之佳话。”说罢,周仁、周义拣了一片有五尺多高的山字石,上面有两个峰头,约有四寸阔三寸厚的光景。两人先验了一验,便退到百步之外站定,每人认定一个峰,一泥九打去,只听“扑咦”一声,每一峰头上穿了滴圆的一个小洞。大众也喝了声彩。这时视三妹却见他们耍得有趣,也高兴起来。将袖卷了一卷,一纵身上了木架,在头上扯了一根青丝发,由架上铁杆横担穿过,打了一个结,将两膀套进头发圈里,两脚悬空翻了两三套架落,然后落下。周信喝了一声彩,说道:“我这头发因装和尚过关,到今日还不曾长,就借女英雄的青丝用一用罢!”说着一纵身子上了架子,也将两膀套在头发圈里,身方一搁,只见周信向下一落,上面“咦咦”的滚下两样东西,周信两手绷着一个头发圈儿,交代祝三妹道:“幸未损断女英雄的青丝,原物奉还。”祝三公初见周信坠下,以为周信只有硬功,因将头发坠断,不免暗暗笑他坍了一点小台;及见他把头发图还了三妹,依然一个整圈并未断坏,方知由上面滚下来的两样东西是架上的铁横担,被发丝套断落下。他晓得这样手段,非硬功做到极顶不得能毅,止不住“喔喔”的喝了彩。
大众一听,方知有人躲在咏絮轩观看,一同便寻上轩去。祝三妹向来性情最躁,他一个人便在前走,才走上阶沿,恰巧祝三公因他们停手,也便跑出轩来,恰巧顶头大撞。祝三妹大吃一吓,方知轩里就是父亲在此。后面周家弟兄也便上前,见了三公道:“愚弟兄等现丑了。”祝三公道:“说那里话,贤昆仲的硬功也算得有一无二了。就连褚壮士的软功,学到这步田地也就难得。但这功夫之中,人皆晓得硬软两门,不知其实四门。硬功做到极顶,便为劲功;软功做到极顶,便为轻功;劲功以神威胜人;轻功以逸兴保己。诸位田此造就,不患不到此地步。想诸位正在少年有为之时,不难进取,如我老朽,只能出副眼睛在旁边望望了。”说罢,又叹了一口气。连同各人又到庄外闲游了一会,直到鸟已归巢,炊烟四起,方才转回。那厅上的酒席已开得齐齐备备,恰好八人一桌。
祝三妹转到后面,但祝三公两日之间,处处在周信身上留神,看得无一点不好,拿定主意,要想招为女婿。初时周信本注意不破真元,修炼内功,那知此时一见祝三妹,也算真有前缘,便觉支持不定。后来花烛之夕,三妹便问周信有几个侄儿,周信便将周仁几子、周义几子、并三兄四兄几个儿子,多大岁数,统统告诉了他。祝三妹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就一身无子,也有香烟后代。何不仍然各守真元,炼成大道,不较那些杨花水性,种下许多孽障,剩一把枯骨归于黄土高得多吗?”周信听说,好生欢喜。因此虽做夫妻,不染尘俗。直到元世祖登极,他俩人遂隐于嵩山,不知所终。此是周信、祝三妹的后话,顺便叙他一叙罢了。这时视三公可算才代三妹选婿,真正看上了周信本领既好,人品又佳,委实是祝三妹的好对儿。觉得这一门好亲万万不能错过,酒过三巡,见三妹不在旁边,便向周信问道:“周壮士,老朽不揣冒昧,有一个家务谈一谈。请问贤昆玉都到了南方,尊府家中什么人照应呢?”周仁一听,晓得渐渐打拢得来,便答道:“晚生有子,年已二十,尚堪支持门户,同二舍弟共处一宅。三四舍弟家室子女均招赘岳家,五弟至今还未完婚。”祝三公听说,连忙问道:“五令弟虽未完娶,一定已经聘走过人家淑女的了。”周仁道:“也未成聘。”就到此处,忽然小呆子褚彪在旁边就同老牛似的喊了一声。毕竟不知所因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回 祝公赘婿装饰新房 周子陈情潜通寸简
话说机三公问到周信可曾聘定姻事,小呆子褚彪在旁边听得清楚,暗道:这样看来,多分这个老头子要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选女婿呢。但他此时只晓得周信不曾娶着妻子、定着亲事,不知道我褚彪也是同他一样,我就同摇会签样子,也要丢下名字下去,碰一碰机会,不能碍口实羞,看着一个玉天仙似标致大姐归了把人,我就闷湮湮的没事。我必须如此如此,或者也有个万一之望。主意已定,候着周仁话完,祝三公才要开口,他便故意惊天动地的先喊了一声,接口苦叽叽的喉咙说道:“老英雄的明见,想未婚姻之事,也有定数。如我小呆子出娘胎胞,我的爹妈只养了我一个儿子,可算时时的就要代我定亲,那知到今日也同周家兄弟一样,还是不曾定得着。要论我小呆子的家业吗,田地还有几千亩,嫁得来的婆娘只愁吃饭胀杀了,可保不得饿杀了。要论我小呆子的家务吗,真个一夫一妻,还不像周家兄弟,有什么三姑姑四妯娌,人多嘴杂的不大好过日子。要论本领吗,我小呆子一支鞭也拿得起来,一匹马也骑得起来,就是遇着好本领的考功夫,也还俯就得过。要论形象吗,我小呆子也不疤不麻,不瞎不秃,不过皮色稍差一点。如天天用滚水烫烫,借把刷猪肉的刮子刮刮,再买些香肥皂擦擦,也就细皮白肉、又香又嫩的了。不知因何谈到小呆子的婚姻,一家家都同得了鸭子瘟一样,那颗头摇个不住。总因世上的人有真眼力的少,我小呆子此时也就冷了心,并不忙了。俗语道,一人有一夫,一马有一鞍,小呆子总不见得打光蛋过一世。大约迟早不等,都是要碰着一个识宝回子的呢。”这一席话把满座的人说了个哄堂大笑。
济公大笑道:“褚呆子,你不要忙,俺师父早代你寻了一门亲事了。”褚彪一听,好生欢喜。暗道:多分他同我究竟有师父之情,帮着我。他说寻这门亲事,没有别个,一定借此进言,要向视三公把祝三妹代我做媒,给了把我的了。想罢,便出席就地碰了无数的响头,说了无数的“谢谢师父”,然后站起,归位坐下。忙问道:“请问师父,所代小呆子寻的这门亲,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呢?”济公道:“这人家我不必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到了那天,你自然明白了。”诸彪听见济公“近在眼前”这句话,更加疑惑到祝三妹身上。便说道:“好师父,你快些说明了罢!师父若肯爽爽撇撇的告诉我,我小呆子情愿拚得一个月的饷钱,请你师父吃酒吃肉。”济公道:“可是真的吗?”褚彪道:“自是真的,如有假意,就叫我小呆子嘴上害个疗疮,把大门封起来,饿死了没事!”大众听说,又哈哈的笑了一阵。禇彪守大众笑过,又苦苦的逼着济公说明。济公道:“俺且问你,你们适才同老英雄出外玩耍,大门左边一个人家哭的什么事吗?”褚彪道:“听说有一个女孩子死掉了。”济公笑道:“那就是你的婆娘。”褚彪道:“师父休得取笑,婚姻是人伦的大事。”济公道:“谁同你取笑。而且他此番死去,投了人生,还不是你的妻子。直到他二十岁上死了,你助了他一口棺材,然后再转人生,又过二十年,那时你们才得团圆,还代你传宗接代,那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褚彪一听,只急得要哭。大众这一个哈哈,足传到半里路外,都觉得济公是拿他醒脾。看官,你道济公圣僧可是拿他醒脾的吗?其实并不是的,后来褚彪果应了这样说法,到九十六岁才死。当下褚彪听济公说毕,更自言自语道:“我今年已四十三岁了,再过二十年六十三岁,又再二十年八十三岁,大约弄得不好是在棺材里面成亲了。”叽咕了一阵,又吆呵呵的叹了一口气。
只见视三公满满的斟了一杯酒,敬到周仁面前说道:“周壮士,你我丈夫做事说话,谅情不拘世俗那规规的气习。俗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堂上双双过世,令弟的婚姻一定是壮士做主了。老朽年已六旬,各事都已了手,独有小女未曾择婿,就只有这一事,为未了之系恋。今见令弟少年英妙,爱慕得很,故不揣冒昧,将小女奉侍巾栉,未知壮士可允许否?”周仁听说,便向周信望了一望,只见周信还有一些发臊的样子,周仁看那神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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