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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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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可以定了,逮捕王的报告要很快搞出来。当时我和专案组的同志都感到这个布置很突然,因为没有确凿的材料证明这个问题。还有很多调查工作没有进行。专案组连夜突击拼凑了一个报告,送上去后,江青在报告的第一页上划了一个大‘×’,并批上‘报告搞的不好,退回专案组。’专案组看到退回的报告,知道江青生气了,决定由我拿上报告去问康生究竟怎么办?康生看后,他说你们写的这个报告根本不能用,你们没有体会我和江青同志的意思,不能说明问题。他说算了,报告由我亲自来写好了。事后我看到康生九月八日写的逮捕王光美的报告,给王光美加上了‘美国战略情报局的特务、日本和蒋匪特务’。在这个报告上有江青的签名。由此可见,迫害、逮捕王光美同志,完全是江青、康生亲自预谋,一手策划的。”
  原来,江青的目的是要把王光美打成“美、日、蒋”三料特务!她提出了这样的假设,要专案组去求证!
  这样,专案组也就变本加厉地逼问杨承柞,逼问张重一。
  北京市副市长崔月犁也被捕了。王光美一九四六年到军调部任中共方面翻译,是崔月犁介绍的。崔月犁根本不认识杨承柞。专案组拿来杨承柞的照片,背面写着“杨承柞”,叫他“认识”。“认识”之后,硬是要把崔月犁打成杨承柞介绍王光美作“特务”的“证人”,而他自己也就成了把王光美这么个“特务”“打入”中共代表团的“介绍人”!
  在一九四六年任中共北平市委书记的刘仁、武光,也被牵涉进来,投入监狱。他们的罪名是让“特务”王光美“打入”军调部,并“拉入”党内。刘仁在狱中戴了五年多手铐,磨得露出骨头,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六日死于狱中。武光关了七年半监狱,又流放了三年半,被折磨十一年之久!
  江青把王光美打成了“大特务”。中共“九大”之后,林彪下令判处王光美死刑,要“立即执行”。判决书送到毛泽东那里,他批了“刀下留人”四个字,才算保住王光美一命!
  一九七二年八月十八日,王光美子女刘平平、刘源源、刘亭亭第一次获准去监狱见妈妈。这时,王光美在狱中已被关押五年。见面时,他们惊呆了,因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母亲王光美如此这般:
  “五年不见,妈妈已经瘦弱不堪,满头灰白头发,连腰也伸不直,穿着一身旧军装染的黑衣,神情麻木、迟钝……”
  刘少奇被打成“大叛徒”
  打倒王光美,是为了打倒刘少奇。
  欲置王光美于死地的罪名是“特务”,欲置刘少奇于死地的罪名则是“叛徒”。
  在“文革”中,“叛徒”成了最时髦、最流行的政治帽子。要打倒谁,只要此人曾被敌人捕获过,那么“叛徒”的帽子就“奉送”一顶。
  掀起“抓叛徒”浪潮的始作俑者是康生。早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康生就要“彭真专案组”办公室调查所谓“六十一人叛徒集团”。于是,南开大学“八一八”、“卫东”红卫兵、北航“红旗”红卫兵、新北大公社等都成立了“抓叛徒战斗队”。九月十六日,康生致函毛泽东:“我长期怀疑少奇同志要安于文、薄一波等人‘自首出狱’的决定。最近我找人翻阅了一九三六年八、九月间的北京报纸,从他们所登的《反共启事》来看,证明这决定是完全错误的,是一个反共的决定。”康生随信附上了《反共启事》。
  当时,刘少奇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在天津主持北方局工作。有一批共产党重要干部被捕,关在狱中。考虑到干部缺乏,北方局组织部长柯庆施向刘少奇建议,让狱中干部履行监狱规定的手续出狱。刘少奇接受了这一建议,并报告中共中央。当时担任中共中央总负责的张闻天同意了这决定。于是,柯庆施通过徐冰,把这一决定告知狱中的中共支部书记孔祥祯。
  根据这一决定,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杨献珍等六十一人,履行了监狱规定的手续出狱,投入新的工作。
  此后,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被选为中共“七大”、“八大”代表,均作过审查,作出“本人不能负责、符合代表资格”的结论。
  康生却借“文革”浪潮,把此旧案翻了出来,借此可给一大批中共重要干部戴上“叛徒”帽子,而且借此可以给刘少奇定下一大罪状。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六日,中共中央印发《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杨献珍等六十一人的自首叛变材料》。这一文件分批示和附件两部分。《批示)}指出:“在反对刘少奇、邓小平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斗争中,揭发了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杨献珍等六十一人的叛徒集团。”把薄一波等经组织决定出狱,说成了“自首叛变”,说成是“刘少奇招降纳叛的组织路线”。江青、康生、谢富治等借此在全国掀起了“揪叛徒”浪潮。
  自称“负担着第一个大专案”的江青,以为光是给刘少奇安上“招降纳叛”的罪名,还远远不够。能不能给刘少奇也戴上一顶最为“流行”的“叛徒”之帽呢?
  细细推敲刘少奇的历史,专案组找到了突破口:刘少奇一九二九年曾经被捕。只要是被捕过,那就不难给安上一顶“叛徒”的帽子!
  那是一九二九年八月二十二日,担任中共满州省委书记的刘少奇,和中共满州省委组织部部长一起来到沈阳奉天纱厂,尚未进门,便受到该厂厂卫队的盘问,以为可疑,当场拘捕。内中的原因,是该厂有人向厂方密告中共活动,使该厂中共地下支部书记被捕,因此门口对外来人员的盘查也骤然加紧了。
  刘少奇和孟用潜,只是因厂卫队以为“形迹可疑”而被捕。审问了一番,没问出什么名堂。半个多月后,两人“取保释放”。其中孟用潜的判决是:“煽动工潮,证据不足,不予起诉,取保释放”;刘少奇是“不予起诉,取保释放”。
  为了“证明”刘少奇是“叛徒”,孟用潜一下子成了“要犯”,在一九六七年五月二十二日被隔离审查。
  孟用潜面对专案组的审讯,据实答复,如此“顶牛”了一个月。
  专案组着急了,在六月二十二日报告:“孟用潜一个月来,根本不交代实质问题,态度极不老实。”
  康生批:“继续审讯,不要为他所骗。”
  江青在该专案组五月二十九日的呈阅件上则批:“富治、东兴同志:当心孟用潜骗我们的审讯人员,他在演戏给我们看。”
  这下子,专案组对孟用潜的“攻势”一下子加强了。
  专案组副组长巫中曾这样叙述当时的情景:
  “一到现场摆好阵势,气氛紧张,我就按事先拟好的提纲一一提问。孟用潜同志有的讲不出来,或者讲的不合专案的需要,大家就打他的态度,说他不老实,威吓他不交代就要升级(逮捕),谩骂他老顽固,还拍桌子,总之采用了各种手段,对他施加压力,逼他交代问题。这个会整整搞了一天,中午也未休息。但孟用潜同志还是不承认有自首叛变的问题。后来,一连搞了七天……在这种情况下,孟用潜同志违心地讲了被捕叛变的话,但过后就申诉翻案了。”
  孟用潜从一九六七年八月到一九六九年三月,写了二十次申诉,否定自己被逼而讲的违心的话。
  孟用潜在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二日写的申诉材料中说:
  “一九二九年在沈阳被捕,我没有叛变。在隔离审查过程中,我确实也交待过刘少奇和我一九二九年被捕后的叛党罪行。但是这些交待都是编造的,并没有事实根据。”
  专案组火了,当着孟用潜的面,撕毁了其中的五份申诉材料。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二日孟用潜写的这份申诉,因未被撕毁而得以保存下来。
  专案组威胁孟用潜道:“再对一九二九年叛党提意见,就以现行反革命论处。”
  除了孟用潜之外,当年许多在中共满州省委工作过的人员也受株连,一个个被拘捕,受审讯,逼着他们作伪证。
  内中有:
  河北省副省长杨一长,原在中共满州省委工作,于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七日被捕,被关押了八年多;
  原中共中央临委专职委员,对于专案组要他写证明刘少奇是叛徒的材料说“枪毙了我也写不出来!”他在一九六七年十月三十一日被拘捕,当时正患肺癌,一九六八年三月二十六日就死于狱中;
  丁觉群在一九六七年九月写道:“刘少奇在省工会工作,我在市党部工作,除了工作接触,没有特殊关系。”可是,他在狱中受到逼供信,讲了违心的话。翌日,他就声明:“这些都是假的,昨天你们追了,所以我才说。”
  就连当时担任奉天纱厂协理的王广恩,并不知道刘少奇怎么被捕,也在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被拘捕。江青把王广恩说成是“策划逮捕刘少奇的当事人”。王广恩在狱中受到十二次“突击审讯”,始终未说过刘少奇是叛徒,于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七日死于狱中。
  江青在一九六八年三月“八个专案组会议”上,讲了一番狠毒的话:
  “要审讯,死就死!”“要狠狠地斗,集中火力,几个人不行,要一二十人狠狠斗。有的要死,是他自己要死,阎王请他吃烧酒!”
  江青甚至还发动三百名红卫兵在沈阳大查国民党时期的档案,想查到刘少奇“叛变”的“证据”。查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
  经过两、三年的“呕心沥血”,江青终于把她所“负担着第一个大专案”结案,在一大堆伪证之上,给刘少奇戴了三顶大帽子:“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
  一九六八年九月十六日,江青在用伪证写成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上,大笔一挥,写下这么一段“批示”:
  “我愤怒!我憎恨!一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刘少奇是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大特务,大反革命,可说是五毒俱全的最阴险,最凶狠,最狡猾,最歹毒的阶级敌人。”
  一连串的“大”,一连串的“最”,道出了江青对刘少奇的刻骨之恨!她比那《审查报告》,多给刘少奇安了两顶帽子,即“大特务”、“大反革命”。
  九月二十九日,林彪看了这份《审查报告》,写信表示完全同意江青的“批示”,而且说“向出色地指导专案工作并取得巨大成就的江青同志致敬!”
  十月十三日至三十一日,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在北京举行,在极不正常的情况下,全会批准了江青、康生、谢富治等用伪证写成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作出了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错误决议。
  面对政治高压,难能可贵的是,中共中央委员陈少敏勇敢地拒不同意这一决议,举座皆惊。六十六岁的陈少敏,一九二八年加入中共,当时担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副主席。除了陈少敏公开表示反对之外,更多的人是敢怒不敢言。
  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之后,在全党、全国宣读那份《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六日,张春桥在“上海市革命委员会”上举着那份《审查报告》说道:
  “不要小看这么一本,里面做了许多艰苦细致的调查研究工作,这个工作是江青同志抓的,几乎每天都要找她,搞出这一本审查报告,就要叫刘少奇永世不得翻身!”
  张春桥的话,道出了江青在陷害刘少奇中所起的关键性的作用。
  向刘少奇本人传达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决议,是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十四天——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选择了这一天,让刘少奇知道他被“永远开除出党”,是因为这一天正是刘少奇七十岁的生日!
  听罢决议,刘少奇发烧到四十摄氏度!
  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七日,根据林彪所谓“一号手令”,刘少奇从北京被押往河南开封。那时刘少奇正在重病之中,鼻子里插着鼻饲管,喉咙里通着吸痰器,身上扎着输液管,白发长达一尺多!病中的他,没穿衣服,被用棉被一裹,抬上担架,送上飞机。
  初冬的寒气,使刘少奇着凉,肺炎并发。到了开封,他陷于持续高烧之中。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十二日六时四十五分,这位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惨死在开封狱中!
  当天深夜,他的遗体被抬上一辆吉普车,拉往火化场,他的脚都露在车外!
  专案组人员在火化单上这么填写:
  “姓名:刘卫黄;职业:无业;死因:病死。……”
  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刘少奇的遗体被推进了火化炉……
  利用“伍豪事件”整周恩来
  打陶铸,抓彭德怀,判王光美“死刑”,整死刘少奇……
  江青意犹未尽,居然觊觎周恩来!红卫兵提供的一份旧报纸影印件,曾使江青欣喜若狂,以为有了击倒周恩来的重磅炮弹!
  那是在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六日中共中央印发《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杨献珍等六十一人的自首叛变材料》之后,“揪叛徒”的浪潮席卷全国。在“文革”中,原本“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图书馆,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戴红袖章的红卫兵、造反派们,扑在那些发黄的旧报纸上,仔仔细细寻找那些《脱离共党声明》、《自首启事》。
  天津的一些红卫兵在一九六七年夏,忽地在旧报纸上查到了《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伍豪”是谁?有人告诉他们惊人的答案:“伍豪”是周恩来!
  原来,在五四运动时期,周恩来在天津成立和领导了学生进步团体“觉悟社”。社员抽签编号,周恩来抽到五号,便以“五号”的谐音取了个化名“伍豪”。此后,周恩来发表文章,多次用“伍豪”作笔名。邓颖超抽到一号,以“逸豪”为化名、笔名。
  周恩来怎么会发表《脱离共党启事》?难道他也是“大叛徒”?
  于是,天津红卫兵赶紧把那启事影印件在五月十三日送给江青。江青一看,如获至宝,对周恩来发动了突然袭击。那份启事曾在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日、二十一日《申报》,二月十八日、十九日《新闻报》,二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时事新报》,二月十六日、十七日《时报》号外版刊载。启事全文如下:①
  ①转引自一九八○年一期《党史研究》所载、经周恩来生前亲自编定的《关于国民党造谣污蔑地登载所谓“伍豪启事”问题的文件》。
  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
  敝人等深信中国共产党目前所取之手段,所谓发展红军牵制现政府者,无异消灭中国抗日之力量,其结果必为日本之傀儡,而陷于中国民族于万劫不回之境地,有违本人从事革命之初衷。况该党所采之国际路线,乃苏联利己之政策。苏联声声口口之要反对帝国主义而自己却与帝国主义妥协。试观目前日本侵略中国,苏联不但不严守中立,而且将中东路借日运兵,且与日本订立互不侵犯条约,以助长其侵略之气焰,平时所谓扶助弱小民族者,皆为欺骗国人之口号。敝人本良心之觉悟,特此退出国际指导之中国共产党。
  江青在收到天津红卫兵送来的启事的第四天——五月十七日,给林彪、周恩来、康生写了一封信,附上了启事。
  江青在信中写道:
  “他们查到了一个反共启事,为首的是伍豪(周××),要求同我面谈。”
  显然,江青下了一着咄咄逼人的棋,使周恩来处于极度不利的地位。
  周恩来当即作出坚决回击,于五月十九日连夜写信给毛泽东,说明了事情的真相,答复江青的挑战。
  周恩来的信,全文如下:②
  ②一九八○年一期《党史研究》。
  主席:
  连日因忙于四川和内蒙问题,并同内蒙军区请愿战士分批谈话,直至今天才抽出一天工夫翻阅上海各报,江青同志也于昨日转来各件,现在弄清楚了所谓“伍豪等启事”,就是九三二年二月十八日的伪造启事,它是先在《新闻报》二月十八日登出的。登后,同天,上海临时中央方面就向申报馆设法,结果,《申报》二十日、二十一日登出伪造的启事,二十二日登了广告处给伍豪先生另一广告启事的拒登回答,大概这是当时所能做到的公开否认伪造启事的办法。我在记忆中,有通过申报馆设法否认的处置,但结果不明,十六日午间已向主席这样说了。不过我原来将伪造的伍豪启事记在通缉杀人凶犯周恩来、赵容(康生)之前,现在证明是我记错了,查遍一九三一年顾顺章、向志发相继叛变后的上海各报,并无另一个所谓伍豪启事,而红卫兵也未发现另一启事。可见在我记忆中的伪造启事和通过申报馆设法的处置,均在我到江西后发生的,所以我只能从电报和来信中知道,也就不全了然了。
  现在,把四中全会后与此有关的编为大事记送阅,同时,送上报道最详的上海《时报》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二日合订本一册,《申报》一九三二年一月二日合订本两册,请翻阅。
  此事需否专写一报告,待主席、林彪、康生、江青各同志传阅送上各件后,请再约谈一次,好作定夺。
  敬礼!
  周恩来
  五月十九日夜
  也就在五月十九日,周恩来在江青的信上写了一段话,予以回击:
  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纯属敌人伪造。只举出二百四十三人,无另一姓名一事,便知为伪造无疑。我当时已在中央苏区,在上海的康生、陈云等同志均知为敌人所为,故采取了措施。详情另报。
  毛泽东看了周恩来的信、材料后,作了批示:
  “送林彪同志阅后,交文革小组各同志阅,存。”①
  ①一九八○年一期《党史研究》
  所谓的《伍豪等启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九三一年四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顾顺章在汉口被捕、叛变。顾顺章是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之一,知道中共中央在上海的机关和主要领导人的住处,对中共威胁极大,由于国民党中统头子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是中共地下党员,获知这一紧急情报飞速从南京赴沪,周恩来、瞿秋白等连夜转移,才算使中共中央避免了一次全军覆没。
  当时,除了顾顺章之外,顾在上海的家属也知道许多中共中央领导人情况及中央机关地址。特别是在中共中央机关转移后,他们知道了新址,写信向顾顺章告密。为此,中共中央决定采取非常措施,中共中央特科在周恩来、赵容(康生)领导下,在一九三一年五月消灭顾顺章家属十余人。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外号叫“老先生”的中共特科成员王世德(化名李龙章)被捕,供出了顾顺章家属被杀的情况。于是,十一月二十一日,国民党下令发掘被埋的顾顺章家属尸体,在上海法租界姚主教路爱棠村三十七号、三十三号,在胶州路,武定路修德坊六号,在新问路,麦特赫斯脱路陈家巷九十一号,经一周发掘,掘出男女尸身各八具,共十六人。
  一时间,上海报界轰动,《时报》、《申报》、《新闻报》、《时事新报》、《民国日报》竞载新闻,刊登照片,报道顾顺章家属被处死的详况。
  紧接着,各报又纷载《顾顺章悬赏缉拿杀人凶手周恩来等紧要启事》,悬赏“洋三千元”,捉拿“共党首要周恩来、赵容。”
  周恩来在上海处境危急,中共中央决定他于十二月上旬离沪,沿着广东汕头——闽西——赣南秘密交通线,进入江西瑞金中央苏区。
  在周恩来离开上海两个多月后,国民党中央党部调查科得知周恩来进入中央苏区,已无法“缉拿”,便伪造《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在上海各报刊登,进行反间。
  当时在上海中共!临时中央工作的陈云看见启事,当即派人前往申报馆,送去《伍豪启事》,要求刊登,以驳斥那个伪造的《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申报馆不敢刊登。几经交涉,才于二月二十二日在《申报》上登一“曲笔”广告:
  伍豪先生鉴承于本月十八日送来广告启事一则,因福昌床公司否认担保,手续不合,致未刊登。申报馆广告处启。
  这表明“伍豪”已送来另一则“广告启事”,只是“手续不合”,而“致未刊登”,间接地否定了那则伪造的启事。
  三月四日,《申报》刊出“周少山”启事。那是中共临时中央借助于在上海开户营业的法国律师巴和,终于得以公开否定那个伪造的启事:
  巴和律师代表周少山紧要启事:
  兹据周少山君来所声称:渠撰投文稿曾用别名伍豪二字;近日报载伍豪等二百四十三人脱离共党启事一则,辱劳国内外亲戚友好函电存问;惟渠伍豪之名除撰述文字外,绝未用作对外活动,是该伍豪君定系另有其人;所谓二百四十三人同时脱离共党之事,实与渠无关;事关个人名誉,易滋误会;更恐有不肖之徒颠倒是非藉端生事;用特委请贵律师代为声明,并答谢戚友之函电存问者云云前来。据此。合行代为登报如左。
  事务所
  法大马路四十号六楼五号
  “周少山”,是周恩来在中共党内常用别名。这则启事“构思”颇为巧妙,声明那个发表“脱离共党启事”的“伍豪”,“系另有其人”,非我“周少山”,亦即周恩来!采用如此巧妙的行文,终于以“合法”的面目,在《申报》上登了出来,以正视听。
  与此同时,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七日在上海秘密出版的中共中央党报《实报》,刊登《伍豪启事》,指出:“最近在各报上看到‘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一则,说出许多国民党走狗常说的话,这当然又是国民党造谣污蔑的新把戏!……”
  “伍豪事件”有关消息,传入江西中央苏区。二月下旬,毛泽东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名义贴出布告,郑重声明:
  “事实上伍豪同志正在苏维埃中央政府担任军委会的职务,不但绝对没有脱离共产党的事实,而且更不会发表那个启事里的荒谬反动的言论,这显然是屠杀工农兵士而出卖中国于帝国主义的国民党党徒的造谣污蔑。”①
  ①金冲及主编,《周恩来传》,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毛泽东当时的这一声明,把那个伪造的启事痛加驳斥。因此,毛泽东本人,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是清清楚楚的。
  另外,当事人康生、陈云对此事也是清清楚楚的。
  “伍豪事件”,也就随风而逝,变态了历史,只是偶尔还提及一下:
  比如,国民党特务黄凯在一九五三年六月受审主导时供称,伪造伍豪启事,“丝豪未达预期的效果”,“好久并无人来向各机关秘密自首”。黄凯道出了伪造伍豪启事的本意,除了离间周恩来之外,还在于企望中共党员们来自首——怪不得那伪造的启事署“伍豪等二百四十三人”以壮气势!
  此外,在一九六二年十月三十一日和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康生曾在两个提到《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的材料上,写下这样的话:
  “这完全是造谣污蔑……实际上,当时周恩来同志老早已到苏区去了,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
  “当时在上海的同志都知道这样的事。”
  在“文革”中,江青忽地借红卫兵之口,做起“文章”来,使周恩来不能不认真对待——尽管那伪造的启事真相早已大白,但是落在江青手中,说不定会弄出什么风波出来,如同当年巴和律师启事中所言“恐有不肖之徒颠倒是非藉端生事”!周恩来深知,江青便属“不肖之徒”,她能制造伪证把刘少奇打成“大叛徒”,难道就不能利用那启事把他也打成“大叛徒”?!
  江青果真不死心。一九六七年十月,她在钓鱼台对吴法宪说:“我这里什么人的材料都有。”她指了指道:“这一口袋是周总理的材料!”江青这话,透露了她整周恩来之心。这里“材料”何时抛出,要看“形势”了。
  也就在这时候,张春桥、姚文元把持的“上海市革命委员会”,把“伍豪等脱离共党启事”列入了《抓叛徒》简报之中。
  一九六八年五月,上海档案馆选择派头头刘和德,把有关诬蔑周恩来的档案材料,密封交给了吴法宪。
  种种迹象表明,江青仍要用那伪造的启事,耍弄阴谋诡计。
  周恩来不能不提防。他在一九六七年十月和十一月,嘱工作人员把载有伪造启事的报纸和他给毛泽东的信拍照存档,以备日后还击江青之用。
  果真,此事在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又起风波。这天,北京大学“六四○六信箱”某学生给中央写信,重提“伍豪事件”。江青又借此攻击周恩来。
  一九六八年一月十日,周恩来致函江青,告知她已将有关报纸以及他给毛泽东的信件拍照存档,还强调指出:
  “此事在一九三一年、一九三二年,凡熟习上海政情和共运的,均知其为伪造。我在一九四三年延安整风、下半年开的中央座谈会上已原原本本谈过,今年有暇,我当在小碰头会上再谈此事,并予录音,记入中央档案”①
  看了周恩来的信和那个北京大学学生的信,毛泽东于一九六八年一月十六日作了如下批示:
  “此事早已弄清,是国民党造谣污蔑。”②
  毛泽东的批示,一言九鼎,为平息“伍豪启事”风波起了“最高裁判”的作用。
  一九六八年五月八日,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又一次提到:
  “像许世友这样六十多岁的人,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敌人伪造的,可见了解当时历史情况很不容易。”③
  ①②③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央文教研究室、中央党史研究室,《伍豪事件的前前后后》,《中共党史资料》第五辑(一九八三年)。
  考虑到“像许世友这样六十多岁的人”都不知道,毛泽东拟在一定范围内,让周恩来把事件的前前后后讲一讲,只是当时诸事繁忙,耽搁下来了。
  由于毛泽东已作明确表态,连谢富治和康生也讲了实话。
  谢富治是一九七二年三月二十六日病死的。据其家属记载,谢富治病重期间,在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日曾说:
  “所谓‘伍豪启事’是国民党伪造的,毛主席讲过这启事是假的,毛主席和康生等同志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真象。”
  康生也在一九七二年二月十八日,口授一份记录:
  “所谓‘伍豪启事’完全是国民党特务的伪造,用来攻击诬蔑我们党和周总理的。”
  重要的当事人之一陈云,在“文革”中“靠边”。自一九六九年起,陈云被“下放”到南昌,在江西石油化工机械厂接受“工人阶级教育”。①直至一九七二年四月二十三比陈云才终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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