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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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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重新作了评价。
胡绳指出:
“早在二十年代初,俞平伯先生已开始对《红楼梦》进行研究。他在这个领域里的研究具有开拓性的意义。对于他研究的方法和观点,其他研究者提出不同的意见或批评本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一九五四年下半年因《红楼梦》研究而对他进行政治性的围攻,是不正确的,这种做法不符合党对学术艺术所采取的双百方针。《红楼梦》有多大程度的传记性成分,怎样估价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怎样对《红楼梦》作艺术评价,这些都是学术领域内的问题。这类问题只能由学术界自由讨论。我国宪法对这种自由是严格保护的。我们党坚持四项原则,按照四项原则中的人民民主专政原则,党对这类属于人民民主范围内的学术问题不需要,也不应该作出任何‘裁决’。一九五四年的那种做法既在精神上伤害了俞平伯先生,也不利于学术和艺术的发展。”
一九五四年这场对俞平伯《红楼梦》研究的批判,最初的发难者便是江青。对电影《清宫秘史》和《武训传》的批判,最初的发难者也是江青。江青跟周扬等人的三番较量,她克敌制胜的“王牌”,便是借助于毛泽东的权威。这三番较量,是她参与中国政治的尝试。她都得胜归朝!
毛泽东的信中,回溯了对电影《清宫秘史》和《武训传》的批判,这使周扬意识到:江青不可小视!
第十一章 又入云雾
“政治夫妻”
江青在第三次“露峥嵘”——批判俞平伯《红楼梦》研究之后,又处于云遮雾障之中了。
江青从前台又一次退到幕后,是因为她再度犯病了。
她定期作身体检查。这一回,全身检查结果,表明心肺正常;肝胆正常,血液正常,肠胃消化稍弱。然而,在作妇科检查时,北京协和医院的大夫认为,子宫颈口长期糜烂发炎,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生长肿瘤,需要进行治疗。
肿瘤?癌症?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的她,听到这消息如五雷轰顶!
性命第一。她不得不把政治上的野心搁在一边,忙着治病保命。
她再一次要求去苏联治疗。保健大夫为她写了报告给毛泽东,毛泽东当即指示同意。
于是,她第三次飞往苏联,住在莫斯科郊区原斯大林别墅。
据朱仲丽回忆,苏联大夫检查后,只怀疑江青可能患子宫颈癌肿,但不能确诊。苏联大夫建议她休养一段时间,进行观察。
她在苏联住了些日于,仍不能确诊。江青无奈,只得回国休养。
回国之后,国内的大夫又对她的病进行会诊。大夫们的结论是“子宫癌肿”,建议她作子宫切除手术,这样可以达到根除的目的。
“一个女人怎能没有子宫!”江青坚决反对作子宫切除手术——原本这是妇科常见手术,对身体并无太大的损伤。
不能作子宫切除手术,那就只好进行放射治疗。如朱仲丽所说:
“在这个问题上,江青吃了大亏。她采用放射治疗,致使全身虚弱,白血球减低,出现许多后遗症,休养了好多年。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至少她少做了不少坏事。”
不过,她总以为苏联的医疗水平比中国高,她需要苏联医生的确诊,而且希望到苏联进行放射治疗。
于是,中国大夫带着她的病历、病理切片专程飞往莫斯科,和苏联大夫一起会诊,最后,决定请她来莫斯科,作放射治疗。
这样,江青第四次飞往苏联治病,依然住在莫斯科郊区原斯大林别墅。
毛泽东一九五六年初致宋庆龄函中,提及了江青“到外国医疗”。原文如下:①
①《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版。
亲爱的大姐:
贺年片早已收到,甚为高兴,深致感谢!江青到外国医疗去了,尚未回来。你好吗?睡眠尚好吧。我仍如旧;十分能吃,七分能睡。最近几年大概还不至于要见上帝,然而甚矣吾衰矣。望你好生保养身体。
毛泽东
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六日
苏联大夫精心治疗她的病,因为他们知道她是毛泽东夫人。经过钻放射治疗,三个疗程顺利地进行,把她的子宫颈瘤彻底治好了。
经过疗养,江青的白血球数也回升到五千。
经过复查,江青已经康复,可以回国了。
在回国前夕,如朱仲丽所忆:
“她提出如何预防的问题,又提出将来再并发其他疾病问题。教授都详细地一一解答了,还告诉她在一年之内不能同房。她马上干脆地答道:‘我们早就不在一块,我同毛泽东同志是政治夫妻!’”
其实,江青和毛泽东感情的淡漠,不光是因为她患了妇科病。
早在她患病之前,就连吃饭,她也跟毛泽东分开了。
如李银桥所忆,那是江青过分挑剔饮食之后,毛泽东发话了:“我就是土包子。我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生活习性。她是洋包子,吃不到一起就分开。今后我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吃的饭菜按我的习惯办。江青住的房子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菜按她的习惯办。我的事不要她管,就这样定了!”
从此,毛泽东和江青分开吃。即便是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仍各吃各的菜!
“骄杨”风波
一九五六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开会时,决定正式任命毛泽东的秘书,即陈伯达、胡乔木、叶子龙、田家英、江青,人称“五大秘书”。陈伯达、胡乔木为政治秘书,叶子龙为机要秘书,田家英为日常秘书,江青为生活秘书。
在提名江青时,毛泽东曾表示反对,说江青不行。常委们经过讨论,认为毛泽东的生活秘书还是由江青担任比较合适、方便。
这样,江青有了一项正式任命,即毛泽东的生活秘书。此外,她还有两项职务,即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副处长,文化部电影局顾问(原先的“电影指导委员会”取消了)。
自从被正式任命为毛泽东的生活秘书,江青也就成了副部长级的干部了。
这时的她,那“心腹之患”,仍是疾病。她担心放射治疗不彻底,担心癌肿转移,她顾不上再插手政治,处于长期疗养之中。
炎暑,她来到北戴河,下榻于中浴场一号平房。她在那里打扑克,散步,游泳。与众不同的是,别人下海,要么赤足,要么趿双拖鞋,走过沙滩,而江青总是穿一双薄薄的软底鞋,一直走到海水跟前,才把软底鞋脱下。这是因为她的右脚比普通人多长了一个脚趾,她不愿意给别人看到。
她只会“狗刨”式。有一回,她在那里见到王光美游泳。这位刘少奇夫人时而侧泳,时而仰泳,蛙泳如“浪里白条”。江青深为惭愧,游泳的兴趣顿减,把更多的时间消磨在打扑克牌上。
冬日,她去南方疗养,要么住广州,要么去杭州、上海。在杭州西湖雷峰塔右侧,在上海西郊,借毛泽东的名义,她修建了别墅。
一九六二年春,陈云和夫人于若木来到上海,被安排住进太原路上海交际处管理的一幢房子。刚进门,就觉得屋里特别的豪华和奇特:绿色的地毯、绿色的沙发、绿色的窗帘,就连桌子、马桶、马桶盖上,也铺着绿色的丝绒!
陈云觉得奇怪,这房子他曾住过,室内并没有这等特殊的装饰。一问,才知此处后来江青住过,她说她喜欢绿色,绿色使人心境愉悦。她要求上海交际处照她的意见,对屋里装饰进行一番“改造”
于若木对警卫处处长说:“请你向交际处负责同志转达一下,这幢房子的装饰很别扭。我的意见是把这些窗帘都取下来,换上原来旧的。换下来的窗帘可以拿到市场上供应群众。”
交际处负责同志颇为为难,说道:“那还要去请示江青同志。”因为江青说不定哪一天会再来住些日子,看到装饰变了,会发脾气的。
据云,仅上海一地,按照江青吩咐作如此特殊装饰的房子,还有三处。
江青对住处的要求颇为苛刻:她怕声音,据云,杂音会影响睡眠,下榻之处要绝对的安静,甚至连席梦思床垫在她翻身时那弹簧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当然,在夏日,她的住处四周的树上,更是绝不允许有蝉鸣声!她的屋里,不论春、夏、秋、冬,一律要保持二十二摄氏度,不能高一度,也不能低一度!
玩厌了扑克,她开始养猴、玩猴。
经过疗养,她因放射治疗造成的白血球减少,渐渐恢复正常。放射治疗导致的急性膀胱炎也痊愈。慢性胆囊炎早已治愈。不过,过分的无聊,加上对于疾病的过度恐慌、疑虑,又导致了神经官能症。
凭着“第一夫人”的身份,她时时电召专为高干服务的大夫们,今儿个会诊,明儿个为她进口药品……
她不断地调看外国影片。就连她看电影时的沙发椅子的要求也不同常人,必须做到连坐三个小时臀部无麻木之感!
一位电影界人士在陪她看外国电影时,偶然说了一句某位外国摄影师很注意“出绿”。所谓“出绿”,便是影片中注意突出绿色,而且使各种绿色在画面中很有层次。她听中了这话,所以要求她所住的房间也“出绿,也”绿有层次“!
她作为演员,原本喜欢拍照,左一张剧照,右一张生活照,这自然有摄影师为她效劳。她自己并不会拍照。在苏联疗养时,身边没有摄影师,而她又希望到处留影,她就买了架照相机,开始学习摄影,这时,她到处游玩,对摄影的兴趣更浓。她花费外汇,从香港进口一架高级照相机,每到一地,就用摄影打发时光……她在电影界工作过,有一定文艺修养,因此她学摄影,进步倒也快。只是忙坏了中南海的摄影师们,要帮她冲胶卷、印照片。
一九五七年一月二十五日,《诗刊》创刊。创刊号上,发表了毛泽东致《诗刊》主编臧克家的一封信,同时发表了毛泽东诗词十八首。
这是毛泽东诗词首次正式发表——虽然他的那首《沁园春?雪》在重庆谈判期间,曾被重庆《新民报晚刊》于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四日传抄发表。
毛泽东诗词十八首的发表,传诵一时。正在湖南长沙第十中学工作的毛泽东的好友、柳直苟夫人李淑一仔细读了毛泽东的诗词,记起毛泽东当年跟杨开慧恋爱时,曾写过一首《虞美人》送给杨开慧。李淑一是杨开慧的密友,跟杨开慧无话不谈。杨开慧收到毛泽东诗稿,给李淑一看过。
李淑一记得,毛泽东那首《虞美人》全文如下:
堆来枕上愁何状,
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夜怎难明,
无奈披衣起坐薄寒中。
晓来百念皆灰烬,
倦极身无凭。
一句残月向西流,
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如本书第一章写及的那样,李淑一给毛泽东去信,寄去她的旧作《菩萨蛮》,并要求毛泽东把旧作《虞美人》抄寄赠她——因为她只是凭借记忆默出《虞美人》,不知是否有讹误之处。
毛泽东在一九五七年五月十一日复函李淑一,说:“开慧所述那一首不好(引者注:指《虞美人》),不要写了罢。有《游仙》一首为赠。”
毛泽东赠李淑一的《游仙》,也就是他写信当天所作的新词《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夫柳,
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
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
泪飞顿作倾盆雨。
在这首新作中,毛泽东寄托了对于杨开慧的深深的怀念。
毛泽东的信,寄到李淑一手中,许多人传抄。李淑一征得毛泽东的同意,于一九五八年一月一日把毛泽东《蝶恋花》一词公开发表于湖南师范学院院刊《湖南师院》。《人民日报》迅即转载,各地报刊亦纷纷转载,一时间轰动全国。
《蝶恋花》一词使江青极度不悦。特别是“骄杨”的“骄”字,深深刺痛了江青的心。
江青吵吵闹闹,当面对毛泽东大声地说:“你怀念杨开慧,我想念唐纳!”
江青在极端愤懑之中,给郑君里去信,打听唐纳在国外的地址。这封信,如本书第一章所述,后来江青成了“旗手”,百般要求追回此信,导致“文革”中郑君里横遭飞祸……
本来,毛泽东怀念他的前妻、烈士杨开慧,称之“骄杨”,诚如他对章士钊所言:“女子革命而丧其元,焉得不骄?!”然而,江青向来心地狭窄,以致在家中闹一番风波。
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当杨开慧的长子毛岸英在朝鲜战场上被美军轰炸机炸死时,消息传来,毛泽东陷入深深的哀痛之中,江青无动于衷。当时,毛泽东曾愤愤地说:“岸英之死,对江青来说视之于狗!”
江青是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她一而再、再而三企求毛泽东为她写一首诗,她的不言而喻的目的,就是要与《蝶恋花》抗衡:毛泽东那首《蝶恋花?答李淑一》公开发表后,被谱上乐曲演唱,被改编成评弹演唱,被改编成舞蹈搬上舞台,全国上上下下在称颂毛泽东的“骄杨”……
在毛泽东写了《蝶恋花?答李淑一》之后四年,江青才终于夙愿以偿。那是她拍了庐山仙人洞的照片,富有诗情画意。她请毛泽东题诗,触发了毛泽东的诗兴。
一九六一年九月九日,毛泽东写下了一首七绝,题为《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
无限风光在险峰。
“李进同志”,亦即江青。得到了毛泽东的这首七绝,江青的心理平衡了,可以用这首诗与“骄杨”抗衡了。
然而,一九六二年杨开慧之母向振照病逝,毛泽东于十一月十五日给杨开慧之兄杨开智发去电报,那电报上的字句再度使江青不快:
开智同志:
得电惊悉杨老夫人逝世,十分哀痛。望你及你的夫人节哀。寄上五百元,以为悼仪。葬仪,可以与杨开慧同志我亲爱的夫人同穴。我们两家同是一家,是一家,不分彼此,望你节哀顺变。敬祝
大安。
毛泽东
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十五①
①《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版。
毛泽东对杨家寄托一腔深情,称“杨开慧同志我亲爱的夫人”,依然表明,杨开慧是他心中的“骄杨”。
贺子珍的庐山风波
就在“骄杨”风波发生不久,又有一件事使江青极度不快:毛泽东在庐山上会见了贺子珍!
贺子珍南下之后,住在上海哥哥贺敏学家中。她跟哥哥、嫂嫂以及侄女贺小平、贺海峰住在一起。
她担任杭州市妇联副主席时,在杭州住了一段时间。
陈毅又安排她担任中共上海虹口区委组织部长,便于她在上海生活。
贺子珍一直思念着她的儿子毛毛——毛岸红。在长征开始时,三岁的毛毛无法随她和毛泽东长征,只得交给留在当地的毛泽东小弟弟毛泽罩、贺信夫妇。红军开始长征后,毛泽罩和贺怡不得不把毛毛托寄在当地老百姓家中。
一九三五年五月,毛泽罩在游击战争中战死。当时,贺抬刚刚生下一子。
一九四○年,贺信在广东韶关被捕。后来,周恩来得知此事,用被俘的国民党将领换回贺怡,终于使贺怡来到延安,而贺怡的孩子则留在广东韶关。
一九四九年十月,贺怡担任中共江西吉安地委组织部长。十月,她回到了故乡江西永新县,在那里找到自己的十四岁的儿子。
她怀念毛毛,她也深感内疚。这是姐夫毛泽东、姐姐贺子珍托交给她的。她决心寻回毛毛,这将是对毛泽东,特别是对贺子珍的极大安慰。
在广东韶关,她和老战友曾碧漪重逢。曾碧漪是古柏夫人,古柏曾在三十年代担任过毛泽东秘书,一九三五年初夏战死。古柏、曾碧漪跟毛泽东、贺子珍有着密切的交往。
笔者访问了曾碧漪,①据她回忆,她陪同贺。冶去赣南寻找毛毛。可是,经多方查访,没有打听到毛毛的下落。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夜,曾碧漪和贺信坐一辆中吉普返回吉安时,路过泰和城七、八里的凤凰墟的一座小木桥时,司机驾驶不慎,车子翻进水沟里。当时大约八、九点钟光景。贺怡当场死亡,曾碧漪重伤,大腿骨折。贺怡孩子的养父也摔死。贺信的孩子左腿骨折,他叫贺麓成,后来成为中国的导弹专家。
①一九九一年七月十日在北京采访,曾碧漪时年八十六岁。
贺恰遇难,毛毛渺无音讯,消息传来,给了贺子珍沉重的一击。
据曾碧漪回忆,她后来到中南海,见到毛泽东。毛泽东在详细询问了贺恰遇难经过之后,说了一句使曾碧漪永生难忘的话:“你办事向来细心,这一回怎么这样粗心!”曾碧漪听了,心中非常难过,因为连夜行车是贺信决定的,不是她粗心所致。不过,从毛泽东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对贺信之死是非常悲痛的。
此后,在一九五四年九月,贺子珍又蒙受另一次意外的打击。那时,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正在上海哥哥家中的贺子珍,听见收音机里传出毛泽东熟悉、亲切的声音,一下子勾起她对往事的一连串的回忆,她的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
她病倒了。
毛泽东闻讯,即给贺子珍写信安慰,劝她好好吃药,不要抽烟,保重身体。
井冈山上的老战友、上海市市长陈毅常去看望贺子珍,派出上海神经科专家为贺子珍治病。
毛泽东曾对陈毅说:“贺子珍在上海的开销,从我的稿费中支付。”①
①张世殊,《贺子珍在上海》,一九八八年四期《海南纪实》。
陈毅当即说:“我们上海养得起一个贺子珍!”
在上海大夫的精心治疗下,贺子珍的病情渐渐减轻。
从一九五八年七月起,至一九六六年九月,贺子珍迁往南昌市三伟路九号小院居住。②笔者曾在南昌专访了这座小院,那是离中共江西省委只有咫尺之遥的幽静而又安全的所在。
②方影,萧志文,曾宜坤,《贺子珍在江西》,一九八九年五期《江西党史研究》。
贺子珍离开上海的原因,是由于陈毅从上海调往北京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她迁居南昌,则是由于方志纯在江西任副省长。方志纯乃方志敏之弟,他的妻子朱丹华原是毛泽民之妻。毛泽民乃毛泽东的大弟弟,一九四三年死于新疆军阀盛世才手中。朱丹华与毛泽民在一九四○年结婚,生下儿子毛远新。贺子珍到江西,借助于方志纯和朱丹华的照料。
中共江西省委深知贺子珍身份的特殊,一面对她的住处、行踪实行严格保密,一面对她精心照料,给她配备了服务员、炊事员、秘书,指派了医生、护士。对她的称呼,一律用“姨妈”。
“姨妈”在三伟路那幢小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她经常喜欢独自静坐,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那里,而身边则带着一只已经十分破旧的小闹钟——那是当年在长征途中她和毛泽东共用的。
她的住处离中共江西省委招待所只几百公尺而已。笔者在中共江西省委招待所里,参观了毛泽东住过的一号楼——毛泽东每一回途经南昌,总是住在那里。虽说不过一箭之隔,彼此却没有机会见面。自从贺子珍一九三七年离开毛泽东之后,一直未能和毛泽东见面。
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至八月十六日,中共中央在庐山先后举行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和八届八中全会,史称“庐山会议”。
毛泽东在庐山上会见了贺子珍。这是贺子珍自一九三七年以来二十二年间头一回见到毛泽东,也是唯一的一次——此后,直至两人先后去世,都未曾会面。
见面的日子,通常说成“庐山会议期间”,这当然没错,只是不够精确。李锐著《庐山会议实录》一书①,记载了毛、贺会面的日期,即七月八日。李锐当时是毛泽东身边的秘书,所记日期当是准确的。据他所记,毛泽东于六月二十三日抵湖南长沙,二十五日去故乡韶山,二十八日到武汉,二十九日上庐山。
①李锐,《庐山会议实录》,春秋出版社、湖南教育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关于毛、贺见面的最早公开披露,是一九八五年三月十日上海《文汇报》所载《毛泽东和贺子珍相会在庐山》一文(据一九八五年一期《萌芽》所载报告文学《一个伟大的平凡的女性贺子珍》转载)。不过,文中说“贺子珍从上海来到南昌,又从南昌坐轿车赶往九江”,显然不符合事实。文中又写及,当贺子珍步入庐山毛泽东住处时,“内厅里传出雷鸣般的吼声”,那是“一个杰出的领袖和一个著名的骁将”在“争吵”,亦即毛泽东和彭德怀在争吵。实际上,庐山会议在七月二十三日才开始批判彭德怀,毛、彭不可能在七月八日就“争吵”。
关于毛、贺会面的真实准确的报道,直至重要的当事人——陶铸夫人曾志,说出了其中的内幕,这才使人们弄清来龙去脉。
那时,陶铸带着夫人和女儿陶斯亮,一起上了庐山。陶铸听说冯白驹病了,正在南昌住院,就下山看望。冯白驹自一九五四年起任中共广东省委书记兼副省长,陶铸的老朋友。一九五五年冯白驹被授予中将军衔。但是在一九五七年反右派,他被撤消了省委书记职务。
曾志和陶斯亮随陶铸一起下山。听说贺子珍在南昌闲居,曾志便带着女儿去看望。曾志当年也是井冈山的一员女将,跟贺子珍熟悉。
曾志一进门,贺子珍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且还回忆起一九三七年她去西安时,曾见到写着曾志名字的行李,未能见到曾志……这一切都表明,贺子珍的记忆、精神都是正常的。
贺子珍问起曾志怎么会来南昌,曾志说起中央正在庐山开会。贺子珍马上就问:“毛主席来了?”
曾志点点头。
贺子珍向曾志详细询问毛泽东的近况,显得非常关心。
曾志回到庐山,向毛泽东说起了自己见到贺子珍。权延赤著《陶铸在“文化大革命”中》,记述了曾志的回忆:
“主席,”曾志见面就说,“我下了一趟山……见到子珍了。”
“哦,”毛泽东一怔,马上问:“她怎么样?”
“她很好么,看不出精神病。”
毛泽东嘴唇翁动一下,两眼有些暗淡,显然,他想起了过去的岁月……
忽然,毛泽东胸脯起伏一下,眼睛变湿润了,深深叹出声:“唉,我们是十年的夫妻哟……”他眨动双眼,驱走渗出的泪,用出自胸腔的低沉的声音说:“我很想她……想见见她……”
“应该见见。”曾志说得很干脆,那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挺进赣南、闽西时的生活。
“这件事千万不要叫江青知道。”毛泽东嘱咐,显然已经同意见面。
“放心!”曾志鼓劲说,“她不会知道。”
毛泽东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小声交待:“你去找汪东兴,叫他来办。”
当时汪东兴正在江西当副省长,搞调查研究。曾志说:“我明白,主席放心吧。”
汪东兴精心安排了这次见面,请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的夫人水静和江西省省长方志纯①的爱人朱丹华接送贺子珍。方志纯是方志敏烈士的弟弟,朱丹华是毛泽民烈士的遗孀。毛泽民牺牲后,她改嫁了方志纯。
①此时方志纯为江西省副省长。因为自一九四九年六月至一九六五年三月,江西省省长一直为邵式平。方志纯在一九六五年四月至“文革”初期任江西省省长。
水静和朱丹华陪同贺子珍乘一辆小轿车驶进毛泽东居住的“美庐”。
水静和朱丹华上楼报告毛泽东,毛泽东轻声说:“你们可以走了。”
水静和朱丹华走后,卫士把贺子珍领上楼。毛泽东对卫士说:“你也走。”
毛泽东同贺子珍谈了近一小时,又由水静和朱丹华把贺子珍送回了住所。
事后,曾志又赶去见毛泽东,见面便急切地问:“谈得怎么样?”
“唉,不行。”毛泽东凄然叹息,“头脑还有毛病。”
“怎么有毛病?”曾志又关心又着急。
“她怪我对王明不对,说王明还要害我,让我小心王明。我吃药,她来抢,说是毒药,她说她就不吃药,在上海就不吃药……”
毛泽东讲不下去了,望着屋顶长长叹息,回忆着什么,眷恋着什么,伤感着什么……
本来,说好毛泽东在第二天还要见贺子珍,所以七月九日早上贺子珍在自己房间里等待着。
忽地有个工作人员进屋说:“毛主席有事已经下山,请你也马上下山。”
贺子珍听说毛泽东已下山,也就随即下山。回到南昌才知,毛泽东并没有下山。
二十二年阔别,二十二年等待,只盼得一个多小时的晤面。从此,贺子珍再也无缘见到毛泽东。
她那么突然被送下山,在她心中一直是一团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
后来,才慢慢明白:那时,江青在杭州。得知贺子珍上了庐山,便连夜给毛泽东打长途电话,她立即从杭州赶来庐山!
毛泽东请贺子珍上庐山,曾严格封锁消息,关照过不让江青知道。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很少几个之中,知道贺子珍上山。
是谁给江青通风报信?
贺子珍曾怀疑陈伯达。那是因为陈伯达后来倒台时,毛泽东在批判他时说及:“你在庐山上开会,为何下山去了?你下山去干什么?”贺子珍在听传达毛泽东讲话时,马上联想起她被突然送下山一事,怀疑陈伯达下山,可能是给江青通风报信。
不过,毛泽东所说的“在庐山上开会”,并未点明是一九五九年的庐山会议。因为在一九六一年八月下旬至九月中旬,中共中央也曾在庐山召开过工作会议,陈伯达也是参加的。
如果不是陈伯达,究竟是谁向江青赛报?这迄今仍是一个谜,不得而知。
这件事倒是清楚地说明了这么一个问题:江青对毛泽东的一举一动非常注意。即便她远在杭州,贺子珍刚一上庐山,也就知道了……
江青之兄惹风波
发生了“骄杨”风波,发生了贺子珍庐山风波,风波连着风波,又发生了李干卿风波。
李干卿,江青的哥哥。江青忽地收到李干卿的信,说是有人在调查他的历史,使江青震怒了!
审查李干卿,倒是确有其事。那是因为先把姐姐李云霞接进了中南海,接着要让李干卿也来中南海。考虑到李干卿历史上有过劣迹,进入中南海恐不合适,为此,山东省公安厅着手对李干卿的历史进行仔细调查。
最初,在一九五三年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时,铁道部公安局曾调查过在济南铁路局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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