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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女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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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仪收兵,转来进取西京,直抵长安。
  城内史思明闻报,暗自想道:“那郭子仪是惹他不得的,当我众彼寡,倘然杀他不过,我如今孤军在此,怎生抵敌,不如原去修好安庆绪,与他合兵,同回范阳,再图后举。”计较已定,便在宫中搜刮了许多金珠宝贝,玩好珍奇,并歌儿舞女,装起车辆,吩咐军士一齐出了玄武门,往北而去。郭子仪不去追赶思明,乘势夺门而入,下令秋毫无犯,出榜安民,百姓安堵如故。子仪便扎营房,教军士将府库仓廪尽皆封锁。又教放狱中淹禁囚徒。李猪儿道:“有范阳佥判葛太古,原任御史大第一美女传。夫,因安禄山造反,他骂贼不屈,被他们监禁。后来安庆绪又将他带到长安,现在刑部狱中,节度公速放他出来相见。”郭子仪道:“不是公公说起,几乎忘了这个忠臣。”一面着将官去请,一面教李猪儿到宫中点视,猪儿领命去了。
  将官到狱里去请葛太古来到营中,子仪接着叙礼坐定。太古道:“学生被陷囹圄,自分必死贼人之手,不期复见天日,皆节度公再造之恩也。”子仪道:“老先生砥柱中流,实为难得。目今大驾西狩都中,并没一个唐家旧臣,学生又是武夫,不谙政务,凡事全仗老先生调护,老先生可权署原任御史职衔,不日学生题请实授便了。”说罢,吩咐军士取冠带过来,与葛太古换了。太古道:“节度公恢复神京,速当举行大义,以慰臣民之望。”子仪道:“不知当举行何事。”太古道:“今圣上在灵武,上皇在成都,须急草奏布差人报捷,所宜行者一也。
  圣驾蒙尘,朝廷无主,当设上皇、圣上龙位在于干元殿中,率领诸将朝贺,所宜行者二也。唐家九庙丘墟,先帝久已不安,我等当诣大庙祭谒,所宜行者三也。
  移檄附贼各郡,今归正朔,所宜行者四也。赈济难民,犒赏士卒,所宜行者五也。
  遣使迎请二圣还都,所宜行者六也。凡此六事,愿明公急急举行之。
  子仪道:“承领大教。”连忙教幕宾写起报捷奏章,差将官,连夜往成都、武灵二处去报了。
  是晚,留太古在营中安歇,明早领了诸将,同入干元殿,摆列龙亭香案朝贺。
  出朝,就到大庙中来,子仪、太古等进去。
  只见庙中通供着安禄山的祖宗,僭称伪号的牌位。子仪大怒,亲自拔剑,将牌位劈得粉碎,令人拿去,放在粪坑内。重新立起大唐太祖、太宗神主,庭外竖起长竿,将安禄山头颅高高挑起,安排祭礼。子仪主爵,太古陪祭,诸将随后行礼,万民观看,无不踊跃。祭毕出庙,太古向子仪道:“学生久不归私家,第一美女传。
  今日暂别节度公,回去拜慰了祖先,再到营中听教。“子仪应允,太古乘马径回锦里坊旧居来,那十八个家人,也俱放出狱了,俱来随着太古行到自己门着,见门也不封锁,门墙东倒西歪,不成模样。太古进去,先到家庙中拜了,然后到堂中坐定,叫家人去寻看家的毛老儿。家人四散,寻了半日方来。毛老儿叩头禀道:”
  小的在此看家,不期被贼兵占住,把小的赶在外面居住,因此,不知老爷回来。
  “太古听了,长叹一声,拂衣进内,先至园中一见,但见:花瘦草回,蛛多蝶少。
  寂寞蕉绿,并无鹤迹印苍苔;零落梧黄,惟有□延盈粉壁。止余松桧色蓊葱,半窗掩映;不见芝兰香馥郁,三径荒芜。亭榭欹倾,尘满曩时笔砚;楼堂冷落,香消昔日琴书。
  太古见了这光景,心里凄然,忽想起这明霞女儿不见在眼前,不觉纷纷泪出。
  思量她在范阳署中,搭家人下监时节说,安庆绪打入衙内,已见我女儿,我想那贼心怀不良,此女素知礼仪,必不肯从贼,一向杳无信息,不知生死如何,心里想着,恰好走到明霞卧房门首,依稀还道是她坐在房中。推开门时,却又不见,便坐在一把灰尘椅子上,放声大哭。哭了一会,有家人进来报到:“太监李猪儿来拜。”
  太古心绪不佳,欲待不见,又想他向在范阳,必知彼处事情,问问我女儿消息也好,遂起身出外,接着李猪儿施礼,分宾主坐下。猪儿道:“老先生为何面上有些泪痕?”
  太古道:“老夫有一小女,尚在范阳,不知她下落。今日回来,到她卧房中,见室迩人遐,因此伤感。”
  猪儿道:“老先生还不晓得么!令媛已尽节而亡。”太古忙问道:“公公哪里知道?”猪儿道:“安庆绪那厮,见了令媛,要抢入宫中,令媛守正不从,那厮将令媛交与咱家领回,教咱第一美女传。劝她顺从。那晚适值咱家巡城出外去了,令媛就在咱衙内触阶而死,咱已将她盛殓,葬在城南空地了。”太古听罢,哭倒在椅子上,死去活来。李猪儿劝慰了一番,作别而去。太古在家哭了一夜。
  明日绝早,郭子仪请入宫中议事,子仪道:“迎接圣驾,最是要紧,此行非大臣不可。我今拨军三百名,随李太监到灵武,去迎圣上。再拨军三百名,随葛老先生往成都,迎上皇,即日起身,不可迟延。”就治酒与太古、猪儿饯行。又各送盘缠银二百两。太古、猪儿辞别了子仪,各去整顿行装。领了军士同出都门,李猪儿往灵武去了。
  葛太古取路投西川行去,经过了些崎岖栈道,平旷郊原,早到扶风都界上。远远望见旌旗干戈,一簇人马前来。葛太古忙着人打听,回报说是行宫统制钟景期领三千铁骑,替上皇打头站的。太古忙叫军士屯在路旁,差人去通报。
  看官你道钟景期如何这般显耀,原来景期在石泉堡上做司户,与雷天然住在衙门里,甚是清闲。那雷天然虽是妇人,最喜欢谈兵说剑,平日与景期谈论韬略,十分相得。恰值安禄山之乱,上皇避难来蜀,车驾由石泉堡经过,景期出去迎驾。上皇见了景期,追悔当日不早信忠言,以致今日之祸。因此,特拔为翰林学士,彼时羽林军怨望朝廷,多有不遵纪律的。景期上了政兵要略一疏,上皇大喜,就命兼领行营统制,护驾而行。
  景期遂带了雷天然,随驾至成都。闲时会着高力士,说起当初劾奏权奸时节,都亏虢国夫人在内周旋,得以保全性命。如今不曾随驾到来,不知安否如何?景期听了,甚感激她的恩,又思她的情。又想起葛明霞一段姻缘,便长吁短叹,有时泣下。
  雷天然见了宽慰他不在话下。后来郭子仪收复两京的捷音,飞报到成都,上皇闻知,就命驾回都,命景期为前部先行,景期第一美女传。备了一辆毡车,与雷天然乘坐,领着冯元、勇儿,领兵起身。
  一路里想着明霞,见那些鸟啼花落,水绿山青,无非助他伤感。
  是日,正行到扶风驿前,见路旁跪着军士,高声禀道:“御史大夫葛太古,特来迎接太上皇圣驾,有名帖拜上老爷。”
  冯元下马接了帖儿,禀知钟景期,景期大喜,暗道:“不期迎驾官是葛太古,今日在此相遇,不惟可知明霞的音耗,亦且婚姻之事可成矣。”便札住人马,就进扶风驿里暂住,教请葛太古相见。太古进驿来,与景期施礼坐下。景期道:“老先生山斗望隆,学生望风怀想久矣。今日得瞻雅范,足慰鄙衷。”太古道:“老夫德薄缘悭,流离琐尾,上不能匡国,下不能保家,有何足齿。”景期听了“下不能保家”这句话,心上疑惑,便道:“不敢动问,闻得老年生有一位令媛,不知向来无恙否?”
  太古怜然道:“若提起小女,令人寸肠欲断。”景期道:“却是为何?”太古道:“老夫只生此女,最所爱惜。不期旧年物故。”
  景期惊道:“令爱得何病而亡?”太古哭道:“并非得病,乃是死于非命的。”
  景期忙问道:“为着何事?乞道其详。”太古便就将自己骂贼被监的话儿说了,又将李猪儿传言明霞撞死缘由,自始至终说了一遍。
  景期听了,一则是忍不住心酸,二则也忘怀了竟掉下泪来。
  太古道:“学士公素昧平生,为何坠泪?”景期道:“不瞒老先生说,学生未侥幸时,便作一痴想,要娶佳人为配,遍访并无,向闻令爱小姐,才貌两全,不觉私心窃慕,自愧鲰生寒陋,不敢仰攀。到后来,幸博一第,即欲遣媒来奉求,怨恨愁情,与日俱积,今获圣驾回朝,便思前愿可酬。适闻老先生到来,以为有缘,千里相逢,姻事一言可定,哪知令爱已香返云归,月埋姻冷,想我这等薄福,书生命中不该有佳人为偶。”说完了这番心事,索性哭了一场。太古哭道:“学士公才情俊逸,第一美女传。若得坦腹东床,老夫晚景甚娱,不想小女遭此不幸,不是你没福娶我女儿,还是我没福招你这样快婿。”二人正说得苦楚,阶下将士禀道:“上皇銮驾已到百里外了。”太古忙起身别了景期,上前迎接去了。景期也出驿门,领兵前进,在马上不胜悲伤。行了二十多日,早到西京,那灵武圣驾已先回朝了,景期入城寻个住所,将雷天然安顿停当。寓中自有冯元、勇儿伏侍。
  次早,景期入朝,恭贺天子,一时文武有李泌、杜鸿渐、房、裴冕、李勉、郭子仪,仆固怀恩李猪儿等侍立丹墀,景期随班行礼。朝罢出来,即去拜望李泌郭子仪等人,又差人寻访虢国夫人下落,思量再图一见。谁想各处访问,并无踪迹。景期惟有欷暤叹息。
  隔了几日,上皇已到,天子率领文武臣僚,出廓迎接。彼时赴驾的是陈元礼、李白、杜甫、葛太古高力士等,随着上皇入城。上皇吩咐车驾韦与在殿住下,天子随率众臣朝拜设宴在宫中庆贺。次日早朝,召群臣俱到殿前,降下圣旨,封李泌为邺王,拜右丞相;郭子仪为汾阳王,拜左丞相。杜鸿渐为司徒,房为司空,裴冕为中书,令李白为翰林学士,钟景期为兵部尚书,杜甫为工部侍郎,葛太古为御史中丞,李勉为监察御史,陈元礼为大将,仆固怀恩为骠骑大将军,郭为羽林大将军,郭暧为驸马都尉,配升平公主,李光弼加封护国大将军,领山南东道节度使,俱各荣封三代,文官荫一子为五经博士,武官荫一子为金吾指挥。又授高力士为掌印司礼监,李猪儿为尚衣监,其余文武各官各加一级,大赦天下。阶下百官,齐声呼万岁,叩头谢恩。
  天子又降旨道:“李林甫欺君误国,纵贼谋反,虽伏冥诛,未彰国法,着仆固怀恩前去掘起李林甫家墓,斩戮其尸,枭首第一美女传。示众。”仆固怀恩领旨去了。班中闪出钟景期,上殿奏道:“陛下英明神武,为天地祖宗之灵,得以扫荡群贼,克复神器,彼权奸罪恶滔天,死后固当枭首,而目今靖难诸臣,亦当追赠谥号,以广圣恩。”天子闻言道:“卿言甚合朕意,可将死难诸臣开列姓名陈奏,朕当酌议褒封。”景期谢恩领旨退班。天子退朝,各官俱散,只有钟景期与李泌、郭子仪、葛太古在议政堂,将前后死节忠臣,一一开明事实,以陈御览。早见高力士捧出圣旨一道,追封张巡为东平王,许远为淮南王,南霁云为彰义侯,雷万春为威烈侯。
  敕建张、许双忠庙,春秋享祭,以南、雷二将配享。追赠张巡妾、吴氏为靖节夫人。
  许远仪童为附骑都尉。又有原任常山太守颜杲卿,赠太子太保,原任梨园典乐郎雷海清赠大常卿,葛明霞封纯静夫人,各赠龙凤官诰共赐御祭一坛,委郭子仪主祭。
  子仪奉旨,自去安排祭奠。
  少顷,又有圣旨,命御史葛太古领东京安抚使,踏勘地方有被贼兵残破去处,奏请蠲租。有失业流民,即招抚复业。即日,辞朝赴任。又命兵部尚书钟景期,领河北经略使,统领大兵十万,进征安庆绪。旨意下了,景期忙回寓所,向天然说道:“圣上命我讨安庆绪,不日起行,不知二夫人意下,还是随往军中,还是待我平贼之后,前来迎接你?”雷天然道:“妾身父叔俱死贼手,恨不得手刃逆奴,以雪不共戴天之仇。奈女流弱质,不能如愿。今幸相公上承天威,挥戈秉钺,妾愿随侍,帷幄参赞军机。”景期道:“如此甚妙。”
  正说话间,冯元进来禀道:“御史葛老爷来辞行。”景期忙出接见。太古道:“老夫领奉圣旨,不敢延迟,即日就道,特来告辞。景期道:”东京百姓,久罹水火,专望老先生急解倒悬,正宜速去。学生还要点军马,聚粮草。尚有数日耽阁,不能与老先生同行,殊为怏怏。“太古道:”足下旌旄北上,必第一美女传。过洛阳,愿便道赐顾,少慰鄙怀。“景期道:”若到贵治,自然晋谒。今日敢屈大驾,待学生治酒奉饯。“太古道:王事靡监,盛情心醉矣。就此拜别,再图后会。”二人拜别起身,景期也上马来送,直到十里亭,挥泪分手,景期自回。太古向东京进发,不知此去做什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第一美女传。
  第十四回  郭汾阳建院蓄歌姬
  诗曰:
  芭蕉分绿上窗纱,暗度流年感物华。
  日正长时春梦短,觉来红日又西斜。
  话说御史中丞葛太古,奉旨安抚东京,走马赴任,星夜趱行。早有衙役前来迎接,到东京上任。那些行香拜客的常套,不消说得。三日之后,就要前往各处乡镇山村,亲自踏勘,抛荒田土,招谕失业流民。有书吏禀道:“老爷公出,要用多少人夫,求预先吩咐,好行牌拘唤,并齐集跟随人役,可着各处整顿公馆铺陈,以便伺候。”太古道:“百姓遭兵火之余,困苦已极,若多带人役,责令地方备铺陈公馆,这不叫做抚民,反去扰民了,今一概不许。一路上跟随书吏一名,门子一名,承差二名,皂隶四名。本院铺盖,用一头小驴驮载,随路借寺院歇宿。至于盘费,本院自带俸银,给与你们,买来柴米,借灶炊煮,不许擅动民间一针一草。如违,定行处死。”书吏领命而行。太古匹马,领着衙役出城,到各乡村处踏勘了几处。
  是日,来到华阴山下,见一座小小庵院,半开半掩。太古问道:“这是什么庵院?”
  承差禀道:“是慈航静室。”太古道:“看来到也洁净,可以就此歇马暂息。”
  遂下马,吩咐衙役停在外厢。第一美女传。自己走进山门,到佛堂中礼佛。里面妙香忙出来接见,向前稽首。太古回了一礼,定睛一看,惊问道:“你这姑姑,好象与虢国夫人一般模样?”妙香道:“贫尼正是。不知大人如何认得?”太古道:“下官当时值宿禁门,常常见夫人出入宫闱。
  况又同里近邻,如何不认得!“妙香道:”请问大人尊姓,所居何职?“太古道:”下官御史中丞葛太古,奉旨安抚此地,所以到此。“妙香道:”呵呀!可惜!
  可惜!大人若早来三个月,便与令爱相逢了。“太古道:”姑姑说哪个的令爱?
  “妙香道:”就是大人的令爱明霞小姐。“太古道:”小女已在范阳死节,哪里又有一个?“妙香道:”原来是大人误闻传言了。
  令爱原未曾死,百日以前,逃难到小庵,住了几日,因避乱兵,在山路里失散了,如今不知去向。“太古道:”姑姑这话甚是荒唐,小女既然来此,如何又不见了?“妙香道:”大人若不信,现有同行女伴卫碧秋在此,待我叫她出来,大人亲自问她。“便到里边叫碧秋出来。卫碧秋上前相见。太古命妙香、碧秋坐了,问道:”向闻小女弃世,有李猪儿亲口说的,已将她埋葬。
  适才姑姑又说同小娘子避难到此,教人委决不下,小娘子可细细说与我知道。
  “碧秋便说红于如何代死,自己如何叫开城门,与母亲卫妪如何一齐逃难来到庵中,又如何失散,连母亲也不知消息。说到此处,不觉泪下。
  太古大惊道:“如此说起来,那死的倒是侍婢红于了,难得这丫环这般义气。
  只是范阳到此,有二千余里,一路兵戈搔扰,你们二个妇女,怎生行走?“碧秋道:”亏得有睢阳雷万春给了路引,所以路上不怕盘诘。“太古道:”如今路引在哪里,取来与我一看。“碧秋道:”在此。“便进去取出路引与太古。太古接来,从前至后看去,见葛明霞名下,注着钟景期原聘室,便心里想道:”这又奇了。前日遇钟郎时节,他说慕第一美女传。我女儿才貌,欲结姻盟,并未遣媒行聘,怎么路引上这般注着?“
  便问碧秋道:“这雷将军如何晓得小女是钟景期的原聘。”碧秋道:“并奴家也不见小姐说起,倒是雷将军问及才晓得。”太古道:“如何问及?”碧秋道:“她说钟景期谪贬蜀中,遇着雷将军。雷将军要侄女配她为妻,她说有了原配,葛小姐不肯从命,因此,雷将军将侄女倒赠与他为妾,留着正位以待葛小姐。所以,路引上这般注着。”
  太古想道:“这钟郎真是情痴,如何寸丝未定,便恁般主意。”又想道:“难得卫碧秋母子费尽心机,救脱我女,反带累她东西飘泊,骨肉分离,如今此女茕茕在此,甚是可怜。她既救我女,我如何不提拔她。况她姿容不在明霞之下,又且慧心淑质,种种可人,不如先收她为养女,再慢慢寻取明霞,却不是好。”心中计较已定,就向碧秋道:“老夫只有一女,杳无踪影,老夫甚是凄凉。你又失去了令堂,举目无亲,意欲收你为螟岭之女,你意下如何?”碧秋道:“蒙大人盛意,只恐蓬荜寒微,难侍贵人膝下。”妙香道:“葛大人既有此心,你索性从命吧。”碧秋道:“既如此,爹爹请坐了,待孩儿拜见。”
  说罢,拜了四拜。太古道:“儿且在此住下,待我回了衙门,差人抬轿子来接你。”碧秋应声晓得。
  太古别了妙香,出静室上马,衙役随着又到各处巡行几日。
  回至衙门,吩咐军士人役,抬着轿子到慈航静室,迎接小姐,又封香金三十两,送与妙香。承差人役领命而去。接了碧秋到衙,太古又教人着媒婆在外买丫环十名,进来伏侍碧秋。虽是贫女,却也知书识字,太古甚是爱她。买了许多古今书籍,与她玩读。碧秋虽未精通。一向与明霞、妙香谈论,如今又有葛太古指点,不觉心领神会,也就能吟诗作赋。太古一发喜欢。
  隔了数日,门上传报说,河北经略公钟景期在此经过,特第一美女传。地到门拜访。葛太古心下踌躇道:“钟郎才貌并美,年少英奇。
  他属意我女。我前日又向他说死了,倘他别结良缘,可不错过了这个佳婿。莫若对他说知我女尚在,只说已寻取回来,就与他订了百年之约,后日寻着明霞,不消说得,就是寻不着,好歹将碧秋嫁与他,却不是好。“一头想,一头已走至堂前,一声云板,吹打开门,接入钟景期上堂叙礼,分宾主坐下。
  两人先叙了些寒温,茶过一通,太古道:“老夫有一喜信,报知经略公。”景期道:“有何喜信?”太古道:“原来小女不曾死,一向逃避在外,前日老夫已寻取回来了。”景期忙问道:“老先生在何处相逢令爱的?”太古道:“老夫因踏勘灾荒,偶到慈航静室中歇马,却有虢国夫人在彼出家,小女恰好亦避难庵中,与老夫一时相会,方知前日所闻之误。”景期道:“如此说那范阳死节的,又是哪一个?”
  太古便将红于代死,挚伴同逃的话儿,一一说完了。景期不胜嗟叹。太古道:“如今小女既在,经略公可酬宿愿矣。”景期道:“千里暌违,三年梦寐,好逑之念,何日忘之。今学生种玉有缘,老先生金诺无吝,当即遣媒纳采,岂敢有负初心。”
  太古笑道:“经略公与老夫今日始订姻盟,如何预先在人前说曾经聘定小女。”
  景期道:“我并不曾向人说甚话儿,这话从何处来?”太古道:“小女逃难经过睢阳,副将雷万春承她路引,说当日要将侄女相配,因你说有了原聘葛明霞,故他将侄女倒送与你为侧室,所以路引尚在小女名下,就注定是钟景期原聘室。老夫见了,不觉好笑。”景期道:“彼时我意中但知有明霞小姐,不知有别人,只恐鹊巢鸠居,故设以推却。现今尚虚中间,以待令爱。”
  说罢,二人大笑。
  忽见中军官来禀道:“有翰林学士李白老爷来拜。”景期暗喜道:“今日正少一个媒人,他来得恰好。”太古就出去迎接进来。各相见坐定,太古道:“李兄为何不在朝廷,却来此处?”太白道:“小弟已经告休林下,在各处游玩,近欲往高山纵览,经过贵治,特来相访。”景期道:“李大人来得凑巧,葛老先生一位令爱,蒙不弃学生鄙陋,许结丝萝,敢求李大人执柯。”李白道:“好!好!别的事体,学生誓不饶舌,做媒是有酒吃的,自当效劳。”景期道:“既如此,学生当择日行聘,待讨平逆贼,便来迎娶。”李白道:“说得有理。”一齐起身作别。太古送出衙门,回身进来,心上忽然猛省,跌足道:“适才不该说她是慈航静室中寻着的,倘他到彼处,问明端的,不道是我的好意,倒说我谎骗他了。”又想道:“看景期一心苦渴,今日方且喜不自胜,何暇去问,只索由他罢了。”便进内去说与碧秋知道不题。
  却说,钟景期回至馆,欢喜欲狂,忙与雷天然说知此事,天然不惟不加忌,倒还替景期称贺。钟景期吩咐军兵,也暂住数日,一面去教着阴阳官择了吉日,一面发银子去买办行聘礼物。
  忙了一日,景期向雷天然道:“葛公说虢国夫人在慈航静室中出家,我明日清早要去见她。”天然道:“相公带着冯元随往。”次早,景期吩咐冯元跟着,又带几个侍从,唤土人领路上马,竟投慈航静室中来。到得山门首,只见里面一个青衣女童出来道:“来的可是钟状元么?”景期大惊下马,问道:“你如何晓得下官到此?”女童道:“家师妙香姑姑,原是虢国夫人。三日前说有故人钟状元来访,恐相见又生魔障,昨日亡入终南山修道去了。教我多多拜上钟老爷。说宦海微茫,好生珍重,功成名就,及早回头,留下诗笺一纸在此。”景期接来一看,上面写道:第一美女传。割断尘缘悟本真,蓬山绝顶返香魂。
  如今了却风流愿,一任东风啼乌声。
  景期看罢,泫然泪下,怏怏上马而回,到了吉期,准备元宝、彩缎、钗环礼物,牵羊担酒,大吹大擂送去。景期穿了吉服,自己上门纳聘。李白是媒人,面儿吃得红红,双花双红,坐在马上。军士吹吹打打,一齐来到安抚衙门里。葛太古出堂迎接,大摆喜筵,一则待媒人,一则请新婿,好不热闹。但见:喜气迎门,瑞烟满室,喜气盈门,门上尽悬红彩;瑞烟满室,室中尽挂纱灯。笙歌鼎沸,吹一派鸾凤和鸣;锦褥平铺,绣几对红鸳鸯交颈。风流学士做媒人,潇洒状元为女婿。佳肴美酒,异果奇花,玉振金杯,玳瑁筵前光灿烂,摇筝檀板,琉璃屏外韵悠扬。
  饮宴已毕,李白、景期作别。景期回至驿庭。雷天然接着道:“相公聘已下了,军情紧急,不可再迟。”钟景期道:“二夫人言之有理。”便吩咐发牌起马,传各营齐备行装。次日辰时,放炮拔营。葛太古、李白同来相送到长亭拜别。景期领了兵马,浩浩荡荡,往河北去了,葛太古别了太白,自回衙门,退人私署,走进碧秋房中,见碧秋独坐下泪,太古问道:“我儿为何忧愁?”碧秋道:“孩儿蒙爹爹收养,安居在此,不知我母亲与明霞姐姐,却在何处?”太古道:“正是,我因连日匆忙,倒忘了这要紧事体。待我差人四去寻访便了。”碧秋道:“差人寻也不中用,须多写榜文,各处粘贴,或者有人知风来报。”太古道:“我儿说得是。”就写起来。榜文上写着报信的谢银三十两,收留的谢银五十两,将避难缘由、姓名、年纪,一一开明。写完,发出去,连夜刊刻,印了几百张,差了十数个人,往四处去粘贴。
  差人拿了榜文,分头去了。第一美女传。一个差人到西京,一路寻访,一张榜文,贴在长安城门上,又往别处贴去了。那一些百姓,皆来看榜,内中一个人,头戴毡帽,身穿短布衫,在人丛里钻出来,拍手笑道:“好快活!
  好快活!我造化今日到了。“又有一个老婆子向前将那人一把扯住,扯到僻静处间道:”你是卖鱼的沉蛇儿,在这里自言自语说什么?“沉蛇儿道:”你是惯做中人的,白妈妈问我怎的。“白婆道:”才听见你说什么造化到了,故问你?“蛇儿道:”有个缘故。我前日在径河打鱼,夜里泊船在岸边,与我老婆子在那里吃酒,忽听见芦苇丛中有人啼哭,我上岸看时,见一个老妪,一个绝标致的女子避难到那边,迷失了路,放声啼哭,我便叫她俩个到渔船里来,问她名姓,那老的叫做卫妪,后生叫做葛明霞。她父亲做官,我故收留在船里,要等人来寻,好讨些赏。谁想养了她一百三四十日,并无人来问,方才见街上榜文,却有着落。我如今送到她父亲处,报事人三十两也是我的,收留人五十两也是我的,岂不是个造化。“
  白婆道:“那女子生得何?”蛇儿道:“妙啊!生得甚然标致,乌油油的发儿,白堂堂的脸儿,曲弯弯的眉儿,俏生生的眼儿,直隆隆的鼻儿,细纤纤的口儿,小尖尖的脚儿。只是自从在船里,并不曾看见她笑。但是哭起来,那娇声儿便要叫人魂飞魄散,不知笑将起来怎样有趣哩。”白婆道:“可识几个字否?”蛇儿道:“岂但识字,据那卫妪向我老婆说,她琴棋书画,件件都会哩。”白婆道:“你这蠢才,不是遇着我这桩大财,却错过了,这里不好讲话,随我到家里来。”两个转弯,来到白婆家里。蛇儿道:“有甚话说?”白婆道:“目今汾阳王郭老爷,起建凝芳阁,阁下造院子十所,每一院中有歌舞侍女十名,又要十个能诗善赋的绝色美人,分居十院,统领诸姬。如今有了红绢紫苑等九个,单单少着第十院美人,第一美女传。遍处访觅,并没好的。你方才说那个女子,甚是标致,何不将她卖与郭府,最少也得它二、三百两银子,可不胜如拿去那个八十两的谢仪。”蛇儿道:“那葛明霞不肯去怎么好?”
  白婆道:“这样事体,不可明白做的。如今你先回去,我同郭府管家,到你船边来相看,只说是你的女儿,如此如此。做定圈套,那葛明霞哪里晓得。”蛇儿道:“倘然她在郭府里说出情由,根究起来,我与你如何是好?”白婆道:“你是做水面上生意的,我的家伙连锅灶也没有一担,一等交割了人,我也搬到你船里来,一溜儿掉到别处去了,她们哪里去寻。”蛇儿道:“好计!好计!我的船泊在长安门外,我先去,你就来!”
  说罢,回到船上。见明霞、卫妪坐在前窗,心里暗自喜欢,也不与她说话,竟到后梢,与老婆讨好。
  歇不多时,早见白婆领着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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