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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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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像没听见,脚下仍没顿一顿,道:“你二人也拦不住我,闪开!”

那两名中年黑衣汉子当然没闪开,不但没闪开,还双双出了手,各递一掌,抓向关山月左右肩。

这是拿人的招式。

看出手的快捷跟威力,可知道这两个的武功跟前一个差下多。

当然了,都是布在府外的桩卡,布在府外的警戒、禁卫。

关山月不躲不闪,双掌并出,更快,各抓住一只腕脉,抖手扔出。

那两个跟前一个一样,也断线风筝似的离地而起,飞了出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也摔在了林间草地上,当然,也是既没摔伤,也不怎么疼。

只是,他两个没叫别人,他两个惊怒恼羞之余,爬起来齐声大叫:“你找死!”

双双抬腿探手,短靴筒里各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要扑。

一声冷喝从大宅院里传了出来:“住手!”

那两个中年黑衣汉子如奉纶旨,忙收住扑势,垂手而立。

这时候先前那名中年黑衣汉子也赶到了,也忙停在一旁,垂手站立。

大宅院的两扇朱红大门开了,由于既厚又重,所以开得慢,而且其声隆隆,打雷似的。

前后三名中年黑衣汉子忙躬下了身。

还没看见人就施礼,其恭谨可知。

两扇朱红大门大开了,四名仆人打扮的黑衣汉子先出来站门,一边各二的站在大门两边,然后,一名面目阴沉的瘦削中年黑衣人,带着两名中等身材的中年黑衣人走了出来。

看这排场!

或许该有这种排场,虽然穿的都是黑衣,但刚出来的这三人跟先前府外那三个,还有站门这四个,黑衣的型式就是不一样。

面目阴沉瘦削中年黑衣人停在门前石阶上,阴沉的目光略一扫动,冷然发话:“什么事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先前那中年黑衣汉子忙抬手指关山月:“武爷,此人自称是受雇于本地一家盐商的外地江湖道,要见老爷,属下们拦他,他却硬闯。”

面目阴沉瘦削中年黑衣人道:“你三人没能拦住,是么?”

拦得住人也到不了这儿了。

先前那中年黑衣汉子低下了头:“属下等无能。”

那另两个也低下了头。

面目阴沉瘦削中年黑衣人可不留情:“你三个还真是无能,要是来个人你三人就拦不住,那要你三个还有什么用?”

三名中年黑大汉子不但低头,而且躬身,诚惶诚恐,先前那个道:“武爷开恩!”

面目阴沉瘦削中年黑衣人一双阴冷目光投向关山月:“尊驾好身手!”

关山月道:“还过得去。”

面目阴沉瘦削中年黑衣人似乎没在意:“我是白府前宅护院领班,姓武。”

原来是位前宅护院领班,难怪。

既有前宅护院,恐怕也有后宅护院。

关山月抱拳:“武领班,失敬。”

那位武领班没答礼,可还算客气:“不敢,尊驾是外地江湖道,受雇于本地一家盐商?”

关山月道:“不错。”

那位武领班道:“这外地是指……”

关山月道:“这无关紧要。”

那位武领班道:“真说起来,武某也是外地江湖道,受雇于本地,武某是想知道,你我会不会来自一地?”

关山月道:“我初入江湖,就算跟武领班来自一地,武领班也不会知道,其实,各地江湖都是一家,不论本自何地,都是一样。”

那位武领班道:“说得是,说得好,那么,尊驾是受雇于本地哪一家,总可以让武某知道。”

关山月道:“原本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敝东交代,不能跟本地盐商的第一家比,不说为宜。”

那位武领班道:“贵东太客气了,那么,尊驾你怎么称呼?”

关山月道:“本地盐商的第一家当面,连敝东都不敢让知道他是本地的哪一家,我受雇于敝东,本地盐商的第一家的前宅护院领班当面,我又怎么敢报名告姓?”

那位武领班道:“尊驾说得好,尊驾会说话,尊驾此来是为见我家老爷。”

关山月道:“正是。”

那位武领班道:“尊驾为什么事要见我家老爷?”

关山月道:“敝东交代,这是件大事,别人做不了主,一定要见着白老爷,当面奉知。”

那位武领班道:“本地盐商的第一家的前宅护院领班武某当面,尊驾不敢报名告姓,难道尊驾就敢见本地盐商第一家的主人?”

关山月道:“受人之雇,忠人之事,敝东的交代,不得不来。”

那位武领班道:“贵东都不敢让你说,他是本地的哪一家,又怎么敢让你来见本地盐商第一家的主人?”

关山月道:“武领班,敝东不敢,所以才雇我前来,我受雇于人,拿了人的钱,也就不能不忠人之事了。”

那位武领班道:“我认为他三个应该已经告知尊驾了,我家老爷不是任何人都见,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

关山月道:“不错,他三位中,我最先见着的那一位,已经告诉我了。”

那位武领班道:“那么尊驾……”

关山月道:“我也已经告诉了那位,我今天势必得兄白老爷,白老爷也非见我不可,如今我都已经到了白府大门外了,武领班也应该知道……”

那位武领班截口:“不是武某我应该知道,而是尊驾你应该知道,尊驾你也只能到白宅大门外了。”

关山月道:“武领班是说,我不能再往前走,不能进白府,更不能见贵东白老爷了?。”

那位武领班道:“你是个明白人,既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关山月道:“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受人之雇,不能不忠人之事。”

那位武领班道:“你最好明白,白家既是当今‘扬州’盐商里的第一家,它的财力、势力就可想而知,养的人绝不止你碰见过的这三个,也绝不是都像你碰见过的这三个。”

这是说……

这话的意思,任何人都懂。

关山月道:“武领班也最好明白,能让我见贵东白老爷的时候,最好尽快往里通报,让我见贵东白老爷,等到不能不让我见的时候,再让我见,颜面上就不好看了。”

那位武领班道:“你还要明白,既然你说你是受雇于‘扬州’某一家盐商,来见我家老爷,白家所以一再容忍,是看在同为‘扬州’盐商,彼此认识,一向也有来往的份上,不愿伤了和气。”

关山月道:“武领班,我所以一再好言好语,没有硬闯,也是为这。”

那位武领班道:“只是,眼前之势,恐怕不想伤彼此和气是办不到了。”

关山月道:“那就全在你白家了。”

那位武领班道:“白家是不会让你见老爷的,我家老爷也不会见你。”

关山月道:“说不得我也只好硬闯了!”

只是话说完,人还没有动。

那位武领班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立扬冷喝:“拿下!”

这是下令拿下关山月。

那三个没动,或许是知道,动也是白动,弄不好还是自找苦吃。

恐怕那位武领班也不是对他三个下令,因为动的是那两个,那位武领班背后那两个中年黑衣人。

那两个中年黑衣人还真快,那位武领班喝声一落,他俩已双双扑下台阶,带着一阵风扑到了关山月近前,各自出掌如钩,劈胸就抓。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两个扑势快,出手快、狠、准,比那三个强多了。

可是,没用。

武功比那三个强多了,遭遇跟那三个可没什么不一样。

关山月等到那如钩的两只手掌近身才出手,飞起一指在两只手掌的手掌心各点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什么滋味,只知道那两个中年黑衣人大叫声中暴退,各自左…掌紧握右腕,没再扑击。

看两人的脸色、表情,以及额下的汗珠子,想必那感觉很不好,那滋味很不好受!

那位武领班脸上变色,紧跟着也动了!扑下台阶出手,一招两式,双掌一上一下,上头一掌也是抓,抓的是关山月咽喉;下头一式是拳,直捣关山月心窝。

上下取的都是要害。

能当上自家的前宅护院领班,自是不一样,职位比人高,武功也比人高。

那一招两式还没近身,威力已然逼人了。

而且,他的遭遇也跟那两个不一样,他跟关山月过了两招,可是两招过后的结果,跟那两个就没有不同了。

第三招,关山月在他右肩上按了一下,他闷哼而退,左手抚右肩,右臂抬不起来了。

只不知道是一时抬不起来,还是永远抬不起来。

关山月什么都没说,他不用再说什么了,迈了步,往前走,直上台阶。

那位武领班,胳膊抬不起来,嘴还能使唤,大叫:“来人,来人哪!”

两扇既厚又重的朱红大门里,一下涌出了十来个,清一色的中年黑衣人,也就是说,都是前宅的护院,十几个人不是提刀,就是使剑。

领班都不行,这些人行么?

显然,这些人是仗着兵刀,想倚多为胜。

武领班依然下令拦人,拿人。

还好,他没有下令撂人,或者是砍人。

可是,刀剑没长眼,一旦动起手来,谁知道会不会伤人?

这十几个护院,十来把兵刀也没能拦住关山月,关山月掣出软剑,只出了一剑,那十几个不是兵刀脱手,就是急忙退后,关山月像根本就没遇到阻挡似地就进了白家大门。

过影背墙再看,好大的一个院子,厢房,大厅,总共有十来间。大厅宏伟,厢房、精雅,不愧是‘扬州’盐商里的第一家。

大院子里又是十几二十个,也是不是提刀,就是仗剑。

关山月没看在眼里,提着软剑往后闯。

他要往后宅去,白家主人白老爷在后院。

那十几二十个就要扑击关山月。

关山月说了话:“我不愿伤人,不要逼我伤人。”

他背后,也传来那位武领班的叫声:“拿下他,撂倒他!”

多一个“撂倒他”了,兵刀交手,这是说……

护院当然听武领班的,喝声中就要动。

一个叫声传了过来:“住手,不许动!”

随着这叫声,大厅方向快步走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白白胖胖的,一脸的肃穆。

众护院忙收势,齐躬身:“总管。”

敢情是位总管,难怪。

白胖灰衣中年人转眼间来到近前,在众护院跟关山月之间停住,扬声说话:“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问他白家的人。

当然要先听自己人怎么说。

关山月没说话。

那位武领班上前来了,带者那两个,他虽然左手已没再抚右肩,右胳膊却直直的垂着,看样子还抬不起来,那两个也一样。

武领班他欠个身,把关山月的来意跟刚才的经过说了,没少说,也没多说。

听毕,白胖灰衣中年人望关山月:“是这样么?”

这是问关山月了。

关山月说了话:“不错,是这样。”

白胖灰衣中年人道:“我是白府前宅总管,姓孙,你贵姓,怎么称呼?”

前宅总管!

这不有个前宅护院领班么?

姓武的只是前宅护院的领班,姓孙的则是前宅总管,姓孙的职位比姓武的高。

关山月道:“我姓什么,怎么称呼,无关紧要。”

他不说。

姓孙的前宅总管也没再问,问了别的:“雇你的是‘扬州’盐商的哪一家?”

关山月道:“武领班刚不说了么?敝东认为不能跟第一家比,交代不说为宜。”

姓孙的前宅总管也没再问,也改问了别的:“那么,你来见我家老爷有什么事?”

关山月道:“这武领班刚也说了,不是么?”

姓孙的前宅总管脸色不对了,明显的有些下高兴了:“武领班是不是也告诉你了,我家老爷不是任何人都见,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

关山月道:“武领班他是告诉我了,不过武领班刚也跟孙总管说了,今天我势必得见贵东白老爷,贵东白老爷也非得见我不可,所以我才闯了进来,事非得已,孙总管多包涵。”

姓孙的前宅总管脸色更不对了:“你这不愿说,那不能说,只说今天非见我家老爷,提着一把剑硬闯白府,你不要以为白府没人!”

“孙总管。”关山月道:“我这是被逼无奈,我不愿伤了两家和气,被逼无奈还留三分情;否则,以我,大可以不必经过通报,此刻早已见着白老爷了,即便是如此这般的硬闯,相信也没人拦得住。”

这既不是吹,也不是擂。

姓孙的前宅总管怒笑:“好大的口气,照你这么说,白府养这么多人白养了,我倒要看看……”

关山月截了口:“孙总管,不要看,不要逼我伤人。”

姓孙的前宅总管充耳不闻,他显然是非要看不可,他拾手指关山月,大叫:“人都闯进前院了,你等还能在这儿站着,还不快动手?”

那十几二十个要动,但是都没敢动。

因为关山月掌中的软剑挺得笔直,那锋利的剑尖已递到了姓孙的前宅总管的咽喉前。

这一下惊住了整个前院,也镇住了整个前院。

总管他站得离来人不近,来人是怎么到了总管眼前的?在场这么多人,都是不错的练家子,谁也没看见来人动。

姓孙的前宅总管吓白了脸,既没敢动,也没敢吭一声。

关山月说了话:“孙总管,兵刃没长眼,一旦交手,而且是要人命的打法,很难不伤人,伤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伤一个两个就不必在意了,你是不是愿意往后宅通报了?”

姓孙的前宅总管说了话,他不是个练家子,没受过这个,话声都发了抖:“没有用,就算我给你往后宅通报,我家老爷还是不会见你。”

他话声方落。

一个低沉话声从后宅方向传了过来:“没有错,他知道白府的规炬,武领班,你也知道白府的规炬,怎么还不下令?”

那位武领班一惊而醒,忙扬声大喝:“动手!”

居然不管不顾姓孙的前宅总管了!

关山月道:“白家是不要你了,我则是不屑伤你,闪开!”

他软剑横栘,下落,剑身一抖,正拍在姓孙的前宅总管胳膊上。

不怎么疼,可是拍的力道不小,姓孙的前宅总管站立不稳,横里踉跄往一旁冲去。

这时候,那十几二十个,还有关山月背后那些个已拾回了刀剑的,二十多把刀剑齐挥,已扑向了关山月。

关山月不愿伤一个不是练家子的总管,可是对这些出身江湖的白家护院,他不愿再留情了,他陡扬双眉,振剑挥出。

寒光疾闪,血光进现!

惊呼与惨呼声声,钢刀与长剑齐飞。

前后那二十多个,刀剑都已不在手里了,虎口迸裂,满手是血的算是幸运:右手齐腕不见,血流更是吓人的,这辈子要落个残废了。

武领班惊住了。

孙总管更是差点没破胆,没吓瘫。

关山月一脸冷肃,提着软剑要往后闯。

前院没人敢拦他了,也没人能拦他了。

后宅腾起两条人影,疾快射落,挡住了关山月。

两条人影从后宅腾起时,衣袂飘闪,猎猎作响,疾快射落时,带着一阵劲气,声势惊人。

那是两名灰衣老者,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一瘦削,一高大;瘦削的长眉细目,长髯五绺,高大的豹头环眼,钢髯如猬。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一射落便道:“后生,你使的这是什么剑法?”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接着道:“你才多大年纪?”

难怪他俩会这么说,他俩一脸都是惊容。

关山月淡然道:“这都无关紧要。”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道:“你哪门哪派出身,从哪里来?姓什么?叫什么?”

老套。

关山月依然淡然:“这也都无关紧要。”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道:“你要知道,不进白府大门,你还可以全身而退,一进白府大门,你就已经来得去不得了,如今你更是别想走了。”

关山月道:“好叫你二位知道,没有见着贵东白老爷,我不会走!”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要说话。

关山月已然又说了话:“其他的一概无关紧要,不必再说,要紧的只有一样,贵东白老爷见不见我。”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道:“跟你说不止一遍了,我家老爷不是什么人都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关山月道:“我也听了不止一遍了,可是我说了也不止一遍了,今天来的是我,我势必得见贵东白老爷,贵东白老爷也非见我不可。”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道:“既是加此,你还问什么?”

关山月道:“我只是不愿再伤人了。”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道:“你究竟是为什么?”

关山月道:“我还是那句话,二位做得了主么?”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关山月道:“既然是还要看是什么事,不是什么事都能做主,我就只有见贵东白老爷!”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浓眉一扬,环目放光:“那你就只有先过老夫二人这一关了。”

倒是干脆。

关山月道:“既是非得如此不可,那也只好如此了。”

他收起了软剑,迈步前行。

只因为两个老者都两手空空。

这两个老者绝对都是内外双修的高手,到了这种造诣,到了这种年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兵刀的。

一双手掌胜过兵刀,还用什么兵刀?

话虽如此,关山月还是不愿占这个便宜。

只听豹头环眼高大老者道:“对后生晚辈,老夫二人向例不先出手,看来今天要破例了!”

抬手一掌拍向关山月。

更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这一掌不见威猛,但是无形的劲气逼人,像一堵看不见的墙,迎面撞向关山月。

看不见,但觉得出,一股强大劲气逼得人无法前进,逼得人窒息。

关山月也拍出一掌,只听砰然声响,只觉劲气震动,关山月衣秧飘动,脚下未停。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不但衣袂狂飘,身躯还为之幌动,脚下退了一步。

关山月道:“你这一关,我是不是算已经过了?”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脸上变色,没说话,怒暍声中前扑,双掌翻飞,劈向关山月。

这一次扑击威猛毕现,声势惊人,双掌带起的劲气四溢,逼得人近处无法站立,几名前宅护院忙后退避开。

关山月没躲没避,他跨步闪身,迎向前去。

只见两条人影一合,只听一声裂帛声响,豹头环眼高大老者闷哼声中暴退,一连三步才拿桩站稳,他那袭灰衣近左肩处破裂一块,左衣袖都快掉了,如猬钢髯抖动,脸色像一张白纸。

关山月还是关山月,一切如常,他又说了话:“如今呢?”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还是没说话,可也没再扑击。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却冰冷一句:“还有老夫!”

他跨步拦截关山月,出手就是一轮猛攻,一招连一招,招招凌厉,招招狠毒,任何一招都足以致命。

关山月两眼闪现威棱,他出手连接三招,第四招出击,一掌正拍在长眉细目瘦削老者的右肩上。

“叭!”地一声脆响,长眉细目瘦削老者右肩骨碎了,大叫暴退,右胳膊不能动了,疼得不止脸上变色,额头都见了汗了。

他比豹头环眼高大老者伤重,只因为他招招狠毒,招招致命。

真说起来,这还算便宜。

关山月道:“两位这一关,我应该算已经过了。”

当然算过了,这两个老者都无力再拦关山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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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漕帮拦截

关山月说完话,迈步就要往后宅走。

后宅又传来话声:“来人停步,我家老爷这就出去!”

“扬州”盐商第一家的主人要出见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也是不到黄河心下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要见的人要出见了,关山月也就收势停住,没再往后宅走。

转眼工夫之后,大厅旁通往后宅的那扇门里走出四个人来。

四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居中,两个在后。

最前头一个,是个穿天蓝长袍的福泰中年人,一脸的精明干练;居中的是个白胖老者,长袍马褂,一付养尊处优模样,像个大户人家的主人,有钱的大老爷;后头两个是两名灰衣老者,穿着打扮跟前两个一样,都是中等身材,看得出,是练家子,是内外双修的好手。

这四个一从后宅出来,前宅这些个齐躬身,只有眼前这豹头环眼高大老者,长眉细目瘦削老者是微微欠身。

四个人丈余外停住,跟关山月隔这么一段距离相对。

那天蓝长袍、精明干练的中年人说了话:“我是白府总管,我家老爷当面,来人报姓名!”

总管不是前宅总管也不是后宅总管,而是总管,白府总管。

有派头,是“扬州”盐商第一家,有钱大老爷的派头。

关山月淡淡然还是那句话:“我姓什么,叫什么,无关紧要。”

那位白府总管没再问,问了别的:“你说你是受雇于‘扬州’盐商的某一家?”

关山月道:“不错!”

那位白府总管道:“‘扬州’盐商哪一家?”

关山月也仍是那句话:“敝东交代,自知不能跟‘扬州’盐商第一家此,不说为宜。”

那位白府总管也没再问,也问了别的:“你说你的来意,非见着我家老爷才能说?”

关山月道:“不错,只有白老爷,任何事做得了主。”

那位白府总管道:“你已经见着我家老爷了!”

这是说关山月该说了。

关山月转望那长袍马褂白胖老者:“白老爷!”

“扬州”盐商个个暴发户,有钱,但未必有气势跟派头,眼前这位白老爷却有;或许有钱日久,气势跟派头自然就来了。

眼前这位白老爷脸色不对,人不自安,有点惶恐,但倒还能镇定,只“唔!”了一声,没说话。

关山月又道:“我是为白老爷不惜重金,竞购得手的那样稀罕珍宝来的。”

白胖老者一怔。

那位白府总管道:“你是说……”

关山月道:“大总管,我是跟贵东白老爷说话。”

这是叫那位白府总管不要多嘴,不要插嘴。

那位白府总管有点尴尬,有点窘,可是没再说话了。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说了话:“我听见了。”

这是要关山月说下去。

关山月道:“敝东也爱那样稀罕珍宝,奈何财力远不如‘扬州’盐商第一家的白老爷,竞购未能得手,他深感遗憾。”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做生意,这种事在所难免,多人竞购一样,总有人得手,有人没得手。”

这是理。

敢这么说,能说这么长一段,足见这位白老爷不止还能镇定,而是相当镇定。

关山月道:“白老爷话是不错,只是敝东不甘落败,一定要得手,想请白老爷割爱。”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我就想到有人会不甘心,可没想到有人会花钱雇外地的江湖人来……”

关山月道:“白老爷如今知道了,尊意如何?”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你不该有这一问,没有这个理。”

关山月道:“白老爷是说……”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不能,我不让,好不容易竞购得手,我怎么能让!”

这位白老爷胆子不小嘛!

是胆大,还是自然反应,他自己知道。

关山月道:“要是白老爷非得割爱不可呢?”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你是说……”

关山月道:“敝东交代,非得让白老爷忍痛割爱不可!”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两眼睁大:“你!”

关山月道:“不是我,是敝东,我受人之雇,不能不忠人之事。”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那雇你的人又怎么能……”

关山月道:“怎么不能?白老爷应该看得清眼前情势,由老爷自问还有说不的余地么?”

白老爷他当然看得清眼前情势,不然他怎么会出来见关山月?

他脸邑更不对了,人都微微发了抖,恐怕不是怕,是气:“哪一家盐商,他出价多少?”

这是答应让了。

不是愿意让,是答应让,不得不答应。

眼前的情势,他看得很清楚。

关山月道:“白老爷是问……”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我是问雇你的那一家盐商,他出价多少?”

关山月道:“敞东出不了白老爷竞购时出的价,否则他也不会败给白老爷了。”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我知道,我认了,我是问他能出什么价?”

关山月道:“敝东恐怕也出不了白老爷想要的价,因为敝东的财力,根本不能跟白老爷比。”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他不是要我割爱,要我让么?总得出个价。”

关山月道:“事实上敝东不打算出一文钱。”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一怔:“你怎么说?”

关山月道:“白老爷当初以财力压敝东,加今敝东要以武力挣回颜面。”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脸上变色:“世上哪有这种事?”

关山月道:“怎么没有?白老爷以财力压人不就是么?如今敝东以武力挣回颜面,又有什么不同?”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当然不同,我花了钱了!”

关山月道:“敝东雇我前来,一个不好我得赔上一条命,白老爷,人命更值钱。”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你这是仗恃武功欺我白家,欺我太甚!”

关山月道:“白老爷当初不也是仗财力欺‘扬州’众盐商么?有人雇我仗武功找上门来,白老爷是不是也可以凭养的眼前这些人,把我赶出门去?”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怒叫:“你真以为我白家已经没有人了?”

关山月道:“只要白老爷还有人能把我赶出门去,恐怕敝东也只有认了。”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一点头:“好!孙、田两位总护院!”

他背后那两名中等身材灰衣老者应声越前,一左一右扑向关山月。

原来这两名灰衣老者是总护院,一个姓孙,一个姓田。

照穿着打扮看,豹头环眼高大老者跟长眉细目瘦削老者,应该也是。

既然都是总护院,所学、修为,应该不相上下,纵有高下,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从这两名中等身材灰衣老者出手扑击的情形看,确是如此,他二人的所学、修学,比那两个恐怕还要高半筹。

可是没用,结果一样,三招之内都遭关山月击退,而且也都受了伤,一时是不能再动手了。

看傻眼了。

关山月道:“白老爷,是不是只有听敝东的了?”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叫道:“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关山月道:“只要有利可图,杀头的生意都有人做。白老爷,生意人有几个怕天理,怕王法的?拿人不当人,可以买卖,不管爹娘盼子不归多么心焦,这是怕天理,怕王法?白老爷,交人吧!”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没说话,还犹豫。

关山月道:“难道白老爷真愿意为一个孩子赔上白家?”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我花了大钱……”

关山月道:“总比一个白家便宜,白老爷帮了不该做的事,也应该受到惩罚,不是么?”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道:“我那是要等圣驾南巡,驻跸‘扬州’的时候,要恭呈敬献。”

关山月道:“当今若是无道,他不会以此满意,当今若是有道,你会以此招祸!”

还真是。

长袍马褂白胖老者还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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