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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心皇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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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沐铃虽然想过小姐、公子的身分非凡,也曾猜过是皇亲国戚,却万万没想到是当朝两宫之首!
俞咏妍瞟了一眼一旁已经傻呆掉、还没回神的叶翔天,不怀好意地一笑。
“本宫向来不喜多管闲事,有幸能在王朝首富叶家住上数日,除了谢谢叶家小姐的盛情款待,也想做点善事。”
她的话让底下一干人等全都打了一个冷颤,惊澜公主要做善事?
“水姑娘素来抱怨出身清苦,不愿再做陪笑之人,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是叶少爷带回来的,两人也是郎才女貌的有情人,众人钦羡的俊公子美娇娘,叶家财大势大,定是不会亏待你,本宫就赐你和叶少爷喜结良缘,择日完婚!”
此话一出,除晋千岁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呆了!
叶翔天激动地眸光看向她,没想到她竟是尊贵的惊澜公主,可那又如何?他喜欢她,有错吗?“请公主不要乱点姻缘,任意为之。”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无视他的情意,他第一次真心付出,却遭如此对待。
“本宫便是强行为之,你又能如何?”她说完又从花二娘手中拿过一张字据。
“水姑娘,本宫现在就给你自由,嫁给叶翔天,这张卖身契,即刻销毁。”
水沐铃楚楚可怜地看向那个她深深爱慕的男子。
晋千岁只是笑看着她,不做任何表示,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丝毫不以为意。
水沐铃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寒,原来如此!她不过是一个玩偶,不过是一个众人皆知、唯独自己执迷不悟的玩偶!
“沐铃谨遵公主吩咐。”她抬头看向俞咏妍。
俞咏妍挑眉微微一笑,也不顾叶翔天愤怒甚深的表情,只道:“叶少爷,你就准备迎娶娇妻吧。水姑娘既是从花舫出来,本宫自不会怠慢她。”
叶翔天只是死盯着她,也不回话,这等姿态让她不由得感兴趣地睁大了眼。
“本宫的话,没听见吗?”
叶翔天微微颤抖着双唇,直到身旁的叶翔舞推了他一把,半晌后才开口。
“听见了。”好狠心的女子,好狠心!
俞咏妍满意地点点头,瞅见一旁叶翔舞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有何异议?”
叶翔舞本欲说些什么,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虽气恼,也是敢怒不敢言。
“本宫和二皇子此次出宫多亏叶家照应,回宫后必当重重有赏。待叶家喜事完毕即刻回宫,你们都下去吧。”
她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到只剩她和晋千岁两人时,他有趣地细细打量她。“这样做,可是会犯众怒的。”
“又何妨?痴男怨女如此匹配,本宫岂能不帮?”她无所谓地半闭上眼休憩。
“好狠。”晋千岁笑看着她,调笑着下了评语。
她缓缓一笑,未见几许真切诚意,便不再睬他。“我本来就不是善良的人。”
第九章
王朝首富叶公子的婚事,不但不见丝毫喜庆,整个府上反而透着一股压抑沉闷之气,这是一门皇权宫威下被迫举行的婚事。
叶翔天无计可施,只得拜托叶翔舞去求情,希望俞咏妍能看在叶翔舞的面子上放过他。
叶翔舞其实不愿为了这件事去找俞咏妍的,惊澜公主的脾气向来变幻莫测,饶是她与她相交多年,算得上是极密切的心腹知己,也不敢妄加揣测公主的心思。
平日虽看她牙尖嘴利,仿佛一点也不怕惊澜,其实是自己一直把握住底线,才敢这样放肆。可是叶翔天说什么都是她哥哥,能见死不救吗?她是很想不管他死活。但她更清楚惊澜的话绝无戏言,决定的事,想要变更太难了。
叶翔舞在她房门外徘徊良久,苦思良策。
突然房门从内被打开,她猛一抬头看见正主儿立于眼前,不由得尴尬地笑笑。
“还没有歇息呀?”
俞咏妍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走出屋子。
“屋外有只老鼠不安分地跳来窜去,本宫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俞咏妍迳自走到屋外花园的凉亭里,挑了一处坐下,四处极为静谧,不知为何,总觉有些动荡不安的空气在浮动。
叶翔舞仿佛也感觉到今夜的不同,走到她身边思索着怎么开口。
“在本宫面前又何必伪善?你知本宫,本宫也知你,想为叶翔天求情?”
她冷冷地看了叶翔舞一眼,这一眼让她打从心底感到凉意,突然明白,求情怕是不可能了。
“你明知本宫一向不讲情面,做事任意妄为,就算天下皆知没有情理,本宫想要去做,谁也拦不了,你又何必来自讨没趣?”
叶翔舞脸上失去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面色沉重地坐在她对面。
“我以为我求情多少会有用,能让你发发善心,放过叶翔天。”
俞咏妍的面容在夜色氤氲下,看上去如秋月般温润,竟有几分恬淡,颊边缓缓浮现一丝笑容。“你该知道,本宫可不是多么善良的人,铁石心肠,没那样慈悲为怀,想的做的不过全是自家利益,又怎么会顾忌别人的死活。”
叶翔舞听出她语气中有缓和的意味,但再也没有贸然开口求情。
“水沐铃本就是叶翔天带回来的人,本宫就算是错点鸳鸯,错到底便是对。水沐铃还不算是本宫的人,她的忠诚度本宫也相当怀疑,叶翔天就当替本宫分忧,接收了吧。”
闻言,叶翔舞不由得抬高眉眼。“说得好廉价。”
“本是风尘女子,本性好也就罢,偏偏不安守本分,本宫赐婚也是为她好。”这几句话说来,一反往常冷漠的语气,隐隐竟听出些怨气。
叶翔舞眼珠一转,似乎看穿了什么,唇角浮现招牌式的笑容。
“其实你是存心在罚她故意接近二皇子吧!”
“叶翔天想反抗,可惜他没有权,就只得认命。”俞咏妍瞬间又恢复淡然。
好狂妄的口气,由她口中说出来,又那样地合情合理。叶翔舞苦着一张俏脸趴在石桌上。“怎么办?叶翔天好歹是我大哥,水沐铃也绝不能进叶家的门。”她的喃喃自语引来俞咏妍的侧目。
“说本宫仗势欺人,你不也瞧不起人吗?”
叶翔舞突然坐直上身,水灵灵的眸眼顾盼生辉,巧笑倩兮。
“首先,小女子可没说过任何一句公主您仗势欺人的话,再者,我可不是瞧不起人,风尘女子若洁身自好,品行端庄,叶家自当不会嫌弃,不过,水沐铃的心机城府和她娇弱的外表,可真让人不敢恭维。”
俞咏妍看着她毫不造作的表情,说得又坦诚肆意,不由真真露出几分浅笑。
“本宫虽下了命令,让两人择日完婚,不得有误、不得违抗,不过依你的聪明才智,想要阻止这场婚事并不是难事,就看借口够不够好,妙得让本宫找不到理由反驳,好得让叶翔天重获自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叶翔舞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璀璨的光,又瞬间平息。
“这不是耍我吗?明日便要成婚,纵有妙计也没有时间了。”
俞咏妍原本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凄冷的气味,天生的敏锐让她顿时察觉到危险迫近,她拉着似乎也有同样感觉的叶翔舞,低声道:“走。”
还没走出半步,夜色里顿时幻化出似真似假的人影,动如闪电、影如鬼魅,一共四人,将她和叶翔舞包围住。
好大的胆子!竟敢就这样现身在她面前,看来,来者是打定主意要取她性命,要她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
四人皆是黑衣蒙面,以他们的身形看来,不像是晋王朝的人,手法招式却像中原武功,她虽不懂武,但有慎儿这样的高手时时在侧,多少了解一些。
她看了叶翔舞一眼,后者非但不见害怕,还很感兴趣地去打量那四人,仿佛想研究些什么。
“忍者?”俞咏妍轻喃了一句。
只听某个黑衣人用一种怪异的腔调开口。“公主,我等四人身负使命,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今日任务,成王败寇,得罪之处,公主请勿见怪。”
她偏头问叶翔舞。“你怕不怕?”
后者看了看周身四个夺命使者,似乎在劫难逃,这四人看起来颇为厉害,取人性命仿佛只在一瞬之间,她不知道俞咏妍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此等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来关心她怕不怕,惊澜公主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周围这四人似乎更不得了,很难有人见到惊澜公主而面不改色,这四人却像生死判官一样,仿佛等着交代完后事再行动手,真是很……大度。
叶翔舞咽下一口口水。“给你陪葬,不甘愿也算值得,希望能沾到公主的光,死后给我封官、赏金万两、修皇陵墓、保叶家……”
“死不了的。”俞咏妍打断她的话,轻吐了一口气。
瞬间,四人中为首的黑衣人仿佛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由皱紧了眉,再次发出暗哑之声。“不可能!两大贴身侍卫都被困在宫里……”
话音未落,便见身如光、形如影,人神归一、剑灵合壁,半空旋身而下,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慎儿是学武奇才,不然怎能成为她仅有的近身侍卫之一,不然依她的个性,若不是相信慎儿,又怎会放任将性命打小就交在她手上,而没有亲自习武。
“公主受惊,慎儿该死!”
该怎么说才好,慎儿对她的死忠也不知为何如此坚定强烈。俞咏妍浅笑,扶起她。“不迟,本宫觉得刚刚好,你来得正是时候。”
蒙面人惊呼。“你怎会脱身?你和尉迟不是都被困在宫里吗?太……”惊觉自己说漏嘴,黑衣首领赶紧闭了口。
“若是被你们小小的伎俩困住,又怎么能成为两宫的近身侍卫。”
耳边传来清朗温煦如醇酒的声音,随即映入眼帘的是谦和温雅的二皇子,只不过他不能靠近她,因蒙面的黑衣人仍包围着她。
尉迟跟在晋千岁的身后,眼神却紧盯着俞咏妍身边的慎儿,这次两人在宫中,怕是发生过什么事吧。
这时慎儿身形极快地旋身,五指翻转,“凤鸣”剑应声出鞘,掌心一握,自上而下一招“劈天盖地”,横扫千军,气势磅礴,逼得四个黑衣人不得不后退。
“龙吟凤鸣”乃两鬼斧神工的神兵利器,“凤鸣”在慎儿手,“龙吟”则在尉迟手中。
“公主,请先避一避。”
俞咏妍十分听话地拉着叶翔舞退后,并淡淡地向慎儿嘱咐。“多加小心。”
慎儿眼里晃过一抹惊讶,立刻点点头,专心应战。
“慕笑尘在哪?”叶翔舞扬声便问不远处的晋千岁。
晋千岁想靠近她们却做不到,慎儿虽减缓黑衣人的逼近,但并没有完全突围。
“为何不去帮忙?”他回头看了尉迟一眼。
“卑职还想再等等。”尉迟迟疑了一下才答道。
再等等?晋千岁饶富兴味地笑开,他是想看南岭宫慎儿的实力么?还是在评估什么?这个尉迟,看来也不全是块木头。
叶翔舞趁着空隙竟冒险窜到晋千岁身边,刀剑无眼,几乎落在她身上,多亏慎儿连连相档,才没有伤及。
俞咏妍不由得怒道:“胡闹!”
叶翔舞吐了吐舌头,朝慎儿喊了一句“谢了,救命恩人”,便跑到晋千岁面前急急询问:“慕笑尘呢?他有没有事?为什么没见到他的人?”
叶大小姐心里念的原来是慕笑尘。晋千岁微扬高眉。“他在他该待的地方。”
叶翔舞一听他说了等于没说的话,立刻转身甩头跑掉。
晋千岁唇边的笑意好生算计,慕笑尘正好好地在稳住叶大公子和水沐铃,什么事都没有。
俞咏妍见他脸上诡异的表情,不自觉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却发现似乎将自己困进死角,一有动作,势必会引起黑衣人注意,让慎儿分心。
慎儿虽未见败象,却也应战得不轻松。以一敌四,已是不容易,再加上那四人合力招式甚是奇怪,慎儿阻挡有余,却无法进攻。
奇怪的是,尉迟早该出手,却迟迟未动。
俞咏妍的目光射向尉迟,发现他毫无动手相助的意念,眼神却很专注地看着以一敌四的慎儿,让她不由得蹙眉。
慎儿的“凤鸣”剑早已和她剑神合一,心随意动,剑随意行,黑衣人渐渐敌不过她轻巧精湛的剑术,便欲鱼死网破四人齐攻。
他们的动作快如幻影,依稀只能见着四条黑影和一抹翠绿缠斗。
慎儿突然掠地而起,如飞鹤展翅,旋身半空,气运指尖,以内力御剑,七字剑诀由剑气幻化而出,一剑挥下,剑势如虹,强大的剑气划破四人身上的衣料,如刀割般刺痛肌理。
黑衣四人联手以抗,仍不敌强手,溃不成军,一口鲜血涌上心头,自口中喷洒而出,膝间一软,齐跪下去。
慎儿飞身着地,握剑的五指灵活一转,就在此时,已见败迹的黑衣首领拼着一口气,竟闪身到了俞咏妍身边,眼中的杀机和狠厉竟是如此坚决。
慎儿此刻离她有丈远,见到此景来不及搭救,心急如焚不由大喊。“公主!”
黑衣人的剑尖泛黑淬了剧毒,直射她的喉间。
俞咏妍虽不懂武功,但见此景,心里竟不见慌乱地快速闪身险险避开。
黑衣首领一招落空,立刻挥剑又欲刺去。此时她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不顾一切奔来,她不由大惊,脱口惊呼。“别过来!”
而另外三名黑衣人见此景伺机而动,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拼死一搏。慎儿应付他们已是分身乏术。
俞咏妍倏地失了血色,见他以身相搏!挡下了黑衣首领向她刺来的剑!
他不懂武的!晋王朝的皇族规矩,有近身侍卫的皇族子女不得习武,他和她,因为有了王朝最强的近身侍卫,所以丝毫不懂武的。
他明知她能避开第一剑,但不表示能躲过第二次,但已受重伤的黑衣首领在倾尽全力的第一剑后,即便伤到她,也不能让她致命。为什么他还要来挡?!
“二皇子!”尉迟的“龙吟”飞射而出,剑出封喉,黑衣首领顷刻一命呜呼。
可那本欲刺向俞咏妍的剑,也刺在了晋千岁的腰腹,刺得虽不深,若是一般的剑伤,不足以致命,但那剑上淬了毒,小小的伤口瞬间就转黑。
她一把扶住他,见他向来温雅的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窃笑,脸色已见虚弱表情却又恣意妄为,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心疼了?”
惊澜公主从来都是铁石心肠的心,突然天崩地裂般断了心弦,从未失过的冷静沉着全面倒塌,怒不可遏。“你混蛋!”
晋千岁伸出手揽过她的腰,笑着低语。“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护你周全,又怎么能让你在这种情况下被这种人所伤,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俞咏妍微微皱眉,欲开口,却在看见尉迟靠近后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瞬间狠厉,对尉迟怒道:“若二皇子有什么事,本宫要你陪葬!”若不是他迟迟不出手,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此时慎儿也已击毙其余三人,立刻赶来提醒。“公主,先诊治二皇子才是。”
她神色一凝,没有多加考虑便下令道:“立刻回宫!”
晋千岁这一伤,连带害苦了几人,也造福了一些人。
苦的自然是尉迟,还有当时先行溜走的叶翔舞,俞咏妍一句跟本宫回宫,叶家大小姐再聪慧伶俐也不敢惹盛怒中的惊澜公主,只得悲惨兮兮地跟着一同进了宫。
而因祸得福的自然是叶少爷,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他,婚事自是没有如期进行。
晋千岁的伤虽已经诊治,但俞咏妍心急如焚,当机立断下令立刻赶回宫中。
二皇子受伤是何等大事,在各怀鬼胎的皇宫里,有人等着看他死,有人还得仰仗他,无论如何,消息绝不能外泄出去!
岂料她前脚刚踏进南岭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东宫娘娘便来访。
她示意叶翔舞进内殿回避,慎儿在一旁侍候着,片刻便见着东宫娘娘妖娆丰盈的身姿,得意地出现在南岭宫外殿大厅里。
“娘娘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事?”若在平时,她绝不会先开口询问,只是此刻心里总牵挂着晋千岁的伤,便欲速战速决。
东宫娘娘倚着公公的手,千娇百媚地轻摆腰臀,坐上主位。
俞咏妍不由轻皱娥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之意。
“据闻惊澜你这次同二皇子出宫查访,见识不少,我向来对一些奇闻趣事感兴趣,一得到你回宫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俞咏妍的眼眸中尽是寒霜般的冷意,她是想来看她死了没有吧!
“趣事没什么,险些丢了性命倒是真的。”想打听吗?她就让她听个透彻。
“丢了性命?怎么回事?”东宫娘娘脸上难掩喜色,又匆匆地打量了她几番。
“我还以为心里最清楚的就是娘娘您了。”俞咏妍的唇角带着无声的嘲意。
东宫娘娘沉不住气,脸上蓦地一惊,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地失措起来。
“惊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俞咏妍微眯凤目,状似疲乏地缓了缓原本冷凝的神情。
“娘娘不必惊慌,不过是些小人偷袭我和二皇兄,所幸承父皇龙威庇佑,只是虚惊一场。”
东宫娘娘听罢皱了皱眉,迟疑问道:“没有人受伤?”
“有尉迟和慎儿护卫,又有谁能伤得了我和二皇兄?”俞咏妍斜睨了她一眼。
“娘娘好似很希望有人受伤?”
东宫娘娘娇媚美丽的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尴尬之色。“怎么可能!我还盼着惊澜同二皇子早些回宫呢!近日宫中甚是动荡,王上己任命太子彻查翰林院和禁军千侯等事,偏偏你与二皇子不在宫中,太子为此事可是伤透了脑筋,现在回来就好。”
俞咏妍合上眼假寐歇息,不再看东宫娘娘。“此等子虚乌有的事,就算我和二皇兄不在宫中,相信凭太子的才能,定能详查清楚,是吧?娘娘。”
东宫娘娘见她已闭目养神,原本稍感放松,但听她如此一问,听上去竟是别有他意,不由又警惕起来。“太子自然是会详查,不过翰林院一事……”
“娘娘,惊澜有些困倦,可否请娘娘先行回宫,惊澜改日再去请安。”
东宫娘娘被她打断话,脸上有些不快,又无计可施,只得说道:“那惊澜好生歇息吧,回宫!”
东宫娘娘像一只骄傲美丽的孔雀,踏出南岭宫。
一旁侍候的慎儿原本以为公主会立刻动身前往西宫,却见她仍是闭目养神,不见丝毫动意,不由纳闷开口问道:“公主,不去西宫吗?”
急着赶走东宫娘娘,不就是因为惦记着二皇子的伤,理应赶紧过去看看才对。
俞咏妍仍是眸眼半眯,在慎儿以为她真的要睡着的时候,才吐出一句话……
“不忙,西宫那边,恐怕现在也有客。”
第十章
太子嘴上说是看望弟弟,可他的目的却众人皆知,父皇命他查禁军千侯一事,这可是整倒晋千岁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况且,他这个做哥哥的,弟弟受了“重伤”,理当探望不是?!
太子得意洋洋地坐在西宫,等着看见一个离死不远,身中剧毒的二皇弟。
那个被世人尊誉才德兼备、最具龙相的“雅”皇子,不久就只会是一条死龙。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他的西宫从此一蹶不振!
太子心情愉悦地抿了一口茶水,耐着性子等着,片刻后仍未见晋千岁的身影,便不悦地朝一旁像木头一样直立的尉迟怒道:“怎么回事?本王来探望,还避不见面,难不成是怕见了本王,什么事迹会败露?”
木头尉迟心里暗骂这位猪太子,脸上却仍是不卑不亢的表情,答道:“请太子稍等片刻。”这时机可得拿捏好,否则二皇子真的会有麻烦。
“等?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叫本王等!”
太子正欲命人拿下尉迟,便从内殿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听起来精神焕发。
“皇兄何必动怒。”
太子不悦地皱眉,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奄奄一息吗?
他的两眼突然颤颤地抖了一下,吓得他赶紧端起茶水又喝下了一大口压惊。
眼前这人清俊雅致,风采依旧,双目精光烁烁,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人畜无害的和蔼笑容。
不是应该垂死挣扎吗?探子很确信地禀报,二皇子身中剧毒,腰腹受伤,那眼前这个人、这个越发神采逼人的人,是谁?
太子怀疑地盯着晋千岁,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彻底,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惜,仍是无迹可寻。
“皇兄这样关心臣弟,真是让臣弟受宠若惊呐。”晋千岁好笑地挑高眉。
太子希望落空,却仍是疑虑重重,他怎么也不相信晋千岁会毫发无伤!
“为兄是听闻你身受重伤,担心你安危,特来探望。”
“多谢皇兄关心,不过恐怕是听了小人之言,臣弟身体向来很好,连小病小痛也不曾患过,更何况受重伤。但皇兄如此情深意重,臣弟甚感安慰欣喜。”
晋千岁行走健步如飞,身姿卓绝挺拔,潇洒非凡,丝毫末见不妥。
太子一腔怒意在心底压着,又被他说得不便发泄出来,甚是恼火。
“不必了!没事自是最好,不过禁军千侯一事父皇命我彻查,我身负重任,绝不会姑息养奸,皇弟你可得小心了,为兄可是得好好的、仔细的查。”
晋千岁不怒反笑,一手五指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低眉敛眼说道:“臣弟问心无愧,还盼着皇兄彻查,若是证据确凿,臣弟自当无话可说,不过……”
他抬眼缓缓一笑,有些得意、有些狡黠,还有些踌躇满志、有恃无恐。
“也得先有证据。”
太子再也忍不住一怒而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怒出西宫。
尉迟暗自松了口气,突地看见二皇子颓然倒下,他顿时大惊上前搀扶。
眼前哪里还是温润如玉、风采依旧的晋千岁,只剩下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二皇子。
“若不是你掐得准,饶是那茶水中的迷幻药再有效,本王也难逃此劫。尉迟,你是抱着必死之心救本王吧。”若被发现向太子下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他虽虚弱却依旧谈笑风生,尉迟神色凝重,不敢耽搁,搀着他走向内殿休息。
“慕笑尘已前去寻求解毒药引,二皇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尉迟会护您周全。”
木头尉迟,晋千岁浅浅一笑,淡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想取本王的命,可不是容易的事。”
俞咏妍看着床上闭目休憩的他,心里不由得一恸。
她虽然铁石心肠,但对他却怎么也割舍不下,纠缠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有什么是她可以留恋的?若不是因为有他,她又怎么会愿意陪着同他一起走这条路,处处争、处处斗。
俞咏妍掀开他腰腹间的衣衫,伤口处已经处理,虽控制了毒性蔓延,但若不早日根除,随时有威胁性命的可能。
慕笑尘出宫寻药引,时间并不宽裕,看来她得想办法分散各方的注意力才是。
她伸出纤指轻抚他腰腹间的伤处,患处四周仍可见微微的红黑。仿佛感觉到她的碰触,晋千岁睁开眼,浅笑着打量她。
他戏谑地调笑道:“心疼了吗?”
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将他上身的衣衫完全解开,让他的胸膛光裸在她眼前,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轻轻缓缓地抚着他的伤口周围。
晋千岁浅浅地吸了口气,不再言语,不敢动弹,两人之间充满了静谧和谐的氛围,原本是极其私密的事,由她做来,竟少了份暧昧,多了份坦荡和理所当然。
她的手指缓缓上移到他的胸口,轻抚过他伤口的四周。
“咏妍!”他低吼出声。
她修长纤指如蝶般在伤口四周抚过,痛!真的痛!但他心底深处却感到无比欣喜。
“咏妍……”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她收回手,微微蹙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说。“不要说话。”
褪去尊贵的身分,抛开一切,她只是一个娇俏的女儿家,一个他心爱的人。
今夜是个非比寻常的夜晚,他知道,他依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知道她要做什么,明知不合礼数,但他却没有办法拒绝,因为他渴望得太久,久到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不需要。
俞咏妍从容地卸下珠钗,一头云发如瀑而下,映衬着她娇美的小脸灼灼生辉。
晋千岁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手指移动,解开宫装盘扣,她的手指丝毫不见颤抖,而他的心,却震颤如鼓。
饶是惊澜公主再厉害、再如何尊贵无比,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个娇美的女子,一个心随意动、随心所欲的女子。
她挨近他坐下,面对着他缓缓俯下身子,不敢压着他的伤口,稍稍侧身俯在他的身上。
晋千岁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一股馨香入鼻,温香软玉在怀。
此时伤口不再痛,但除了伤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她双手枕在他的颈间,吐气如兰。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又暗含戏谑的浅笑,离他那么近,近在咫尺。
“心动了吗?”她笑问着,腾出手捧着他的脸。
俞咏妍凑近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啄。“好在二皇妃不在宫中,不然再怎么不在意,对她总是不好。”
她有些调笑地说,又暗含些许暧昧的情意,他瞬间吻住她的双唇,不似她的轻柔,狠狠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渴望拥她在怀已太久,已将这种欲念深埋在心底,此时此刻正在渐渐苏醒,但仍有一丝理智在提醒他,不可,此时真的不可!
晋千岁双手放在她的腰侧,用力将她抱离自己几分,这样的撩拨恐怕是圣人也会受不了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俞咏妍好笑地看着他。
“此时不妥。”他抽手伸出一指轻抚着她的侧脸。
她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便听外殿传来一阵窃语,立刻便听见慎儿和尉迟同时在外禀报。
“公主,魏大人求见。”
“二皇子,中臣大人求见。”
晋千岁听罢眉一扬看向她,笑着开口。“是吧,此时不妥。”
她眉眼一低迅速起身,下了床回头看他一眼。
“时不再来。”俞咏妍说完便向外殿以适中的音量轻唤。“慎儿,进来替本宫更衣。”
他不由好笑,她是故意在报复他吧。
魏天权愁眉苦脸的劝导,无非是要她不要和西宫太过接近。现正彻查两宫,他自然是不想她自身未平又平添是非。
可他既然知道要到西宫去找她,想必心中也明白她和晋千岁之间是纠缠不清,劝导也只是白费功夫。
所幸他还是维护她的,就算不见得是真心,为了各自利益所需,魏天权还是得护着她,西宫那边怕也是同样的情景。
魏天权刚离开,叶翔舞便来求见,见着她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出宫”。
“本宫还等着你出谋画策呢!”俞咏妍轻瞟了她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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