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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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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伊蘅演的窦娥比廖洁明显传神很多。温湄不敢正视她控诉的眼神,愧疚地缩了缩肩膀,勉强说道:“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一年一度、为期两天的集体纳新是惟一能知道K大里大约有多少社团的机会。
  说惟一,是因为大把大把的发起者起初雄心壮志,口口声声为了打造——这个词比较流行——为全校第N大社团而奋斗不息,但到了组织一两次活动心力交瘁还吃力不讨好,社员意见多多之后,就很少真有人能坚持到底。所以,每年纳新拉人的一场混战后,大多数“听起来很美”的社团就偃旗息鼓,只能暂且别过来年再见了。于是来来去去,能在K大真正咬定山头不放松保持不败战绩的,也就是手指头数得过来的几个而已。
  虽说如此,在惟一被学校许可的集体纳新日里,大大小小的社团或从云端上走下来,或从角落里钻出来,总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不对,是吸收新鲜血液以期迎来更大或者从未有过的辉煌。
  所以,从进入小广场到现在,温湄一行已经各自接下了二三十张介绍自己组织的传单,总计十二次被纳新人员拉住拼命推销——其实要躲也是躲得掉的啦,但是谁教那些组织们都深谙大众心理,配备了各自旗下最拿得出手的帅哥美女以作招徕,对过往的怨女旷男们捉对厮杀,倒也效果奇佳——温湄她们四个被五个阳光男孩眉飞色舞的神情和精彩言辞说动,想要参加三个社团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是,当花痴四人组开始填个人资料的时候,只要写上带有明显大三标志的学号,就会有人面有难色地说,
  “对不起,我们希望能招到大一至少是大二的社员。”
  于是被一脚踢了出去。
  三脚踹得大伙儿满身是伤,满心郁闷——人说大三女生像足球,果然是人人争着踢啊。
  收拾起残存的自信,不理接下来养眼帅哥的美色诱惑,四个人互相勉励着寻觅着话剧社的芳踪。
  可让人好找。如果不是海报够高够招摇,哪里还见得到他们摊位的所在。在小广场纳新的不下一百个摊位前,话剧社的“客流量”独占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对于体积正常的人来说,恐怕真的是没法钻进去。
  看来这年头想过戏瘾的人还真不少。
  她们三个并不全是正常人,比如说温湄的吨位就比正常重上那么一点点,并正在积极向体型不规则的方向靠拢——所以,要挤到里头更是难如登天。
  温湄比了比自己的腰身,颇为不好意思地与孔禾苏伊蘅对看,决定打完退堂鼓后就鸣金收兵回寝室睡大觉——根本就没希望嘛,而且看看第三层的人就知道,有胆子去报名的没有几个不是轻则稍具姿色重则校花校草级人物,她们站在这里都觉得自惭形秽,更不用说真的跑去和人家竞争了。
  “走了。”孔禾先说道,心里很高兴可以省下入会费。
  “嗯,走啦。”苏伊蘅附和,人潮汹涌的地方她向来不喜欢。
  “欸欸,你们等一等。”不待廖洁进行再次说服,倒是温湄突然唱了反调。
  “干吗?我看等一两个钟头也不见得人会少下去。”苏伊蘅觉得奇怪,阿湄刚才还颇有有退意,怎么现在又这么有勇气去和那边的俊男美女拼杀了?
  “亲爱的阿湄,我就知道你最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了,这么一点小困难根本就阻止不了我们在舞台上展示绝代风采的光辉未来,对吧对吧?”廖洁死死抓住温湄的手,很假地感激涕零。
  “什么呀?”温湄无奈地挣脱她尖利的指甲,“我是说你们先等我买支热狗再一起回去啦。”她频频探视广场边上的食品店,与玻璃罩内的香肠相看两不厌。
  三人抚额叹息:“大小姐,你昨天才说为了减肥,要戒热狗一个月的,怎么今天就熬不住了?”要这样瘦得下去才怪呢。
  “哎呀,明天再开始啦。”温湄随意朝她们挥挥手,便向着梦想中的天堂飞奔而去。
  “你们谁记得这是第几个‘明天’了?”廖洁看她的背影,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饮食不自律到这种程度,她明明做别的事情都很认真的。
  孔禾想了想,庄严宣布:“我们认识多久,她就说了多久。”每次都要求大家民主监督,但是从来都没有付诸实践超过两天。
  也就是说,她已经喊出减肥宣言至少两年——假设她高中同学没有受过她精神虐待的话,两年后的现在,亲爱的温湄同学体重据说不减反增。虽然幅度在5kg以内,但也足够她隔段时间就哀号上三天三夜然后赌咒发誓说一定减肥,结果……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大家不痛不痒地劝她几句,她说归说做归做,依然故我。
  其实这个妮子天生的神经大条,对于自己现在体重的感想绝对没想口头表示的那样惨绝人寰,她没事就老说老说,估计只为了造成我有错我知罪我减肥的假象,省得被别人恨铁不成钢振聋发聩一番而已。所以咯,几年相处下来,她们三个已经摸清楚了她的底牌,除了觉得她不定期发作的鬼叫和“歃血为盟”烦人了点以外,也完全对她的贪吃行为采取麻木态度。
  “主(走)吧。”温湄叼着热狗回到三人的声讨大会现场,满足得像连吃十八斤咸鱼的猫。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廖洁死命伸长两手各抓一个室友,再用脚绊住一个,姿势于是演变成惊险的金鸡独立。
  “干吗啦,又进不去。”温湄蹲下身去,抽出一只手去解她“独立”那只脚的鞋带。廖洁连忙反射性地往后缩,重心一个不稳,就往前倒去,好在有室友们瘦弱的肩膀挡在前面,让她幸免于在众目睽睽下单独表演狗吃屎的命运,但是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到了她们身上——
  很简单,因为三个人都跌到了。
  听到周围的哄笑声,温湄镇定自若地转身,无谓地耸耸肩,装作路人甲准备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用“旁光”瞟到她偷溜动作的孔禾顾不得努力自救,就大声喝阻她背信弃义的行为:“温湄!你给我站住!”
  温湄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傻笑,“嘿嘿嘿,我是想去医务室看有没有担架——”
  “你——”廖洁还待对她进行再教育,就听一阵喧嚣从看好戏的人群中传出。
  “麻烦大家让一让,我们是K大校园报的记者,我们要进去采访。谢谢,谢谢。”纳新活动盛况空前,三女生互相推挤跌成一团。不错不错,多好的报道角度啊。
  人群给两名记者让出一条通道,让她们参观一下搅成麻花状并且看来并无起身意向的三人。
  甫上岗的学生记者兴致勃勃蹲到三人面前,开始提问:“请问你们三位——啊,主编!”
  这这这,不是昨天新人见面会上口若悬河慷慨陈辞让大家高山仰止五体投地奉若神明的主编大人吗?但是现在看起来好糟糕哦。
  廖洁在心中低咒几声,然后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真巧,你们也在这里啊。”她的口吻像是在电影院或者咖啡厅里碰到熟人。
  “是啊,责编派我们报道今天的纳新活动。您、那个,您需要帮忙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还能跟她们亲切地打招呼,果然是大家风范啊。菜鸟记者着心中感叹,殊不知廖洁根本就不记得她们谁是谁。
  廖洁利落地从两张肉垫上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再把还在不停声讨温湄的肉垫拉起来站好。“我想不需要了。谢谢你们。只要快点走就可以了,不送。”
  “好,那、那我们先走了。”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去,围观者也跟着散开,留下三对一的阵势让温湄心生恐惧。
  “竟敢解我鞋带害我在学妹面前出糗,嗯?”
  “干了坏事还想临阵脱逃,啊?”
  “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敢吃你的热狗,哈。”
  分声部朗诵完毕,三人齐声道:“你死定了!”
  “各位各位,大庭广众的不要拉拉扯扯嘛,多难看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温湄谄媚地笑着,对凶狠的目光视而不见。
  “很好,咱们回寝室算账!”孔禾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提起温湄的衣领,就往寝室方向走。
  苏伊蘅正要跟进,却见廖洁眼睛一亮,叫道:“我有办法进去了!”
  又轮到其余三人站在同一条阵线,无奈对视:她怎么还没死心啊?
  尚冉信步从教学大楼走出来。几个烦人的家伙各自有课,老师还没放行,终于能让他找回一点清静了。
  食堂前小广场嗡嗡的嘈杂声让他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吵?
  再往前走几步,看着热火朝天的景象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已经烦人两天的纳新。
  都快五点了,竟然还没结束,果然吃饱了撑的大有人在。
  大一归大一,菜鸟归菜鸟,蠢一点是正常的,但有至于这么狂热吗?高三生活的苦闷到大学里一古脑地发泄出来,看到什么新鲜的玩艺就一窝蜂地上,找一伙人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并且还是要付费的——都觉得有趣,也不知道在幼稚个什么劲。
  他寝室里那几只头脑发热的猪头也属于此列,昨天中午据说已经把整个纳新会场逛了个透,一口气加入十二三个社团,回来沾沾自喜地想像着成为社团新星白马王子专业人士出现在舞厅餐厅音乐厅或者道场广场溜冰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惊动万教轰动武林时的凛凛神威,美梦做得太香以至于在午睡时各自留下口水一大摊,更严重的是睡过了头,决定集体逃课。其他几个还好,三角眼最惨,晚上有人来向他传达系里异形女教授的口谕,说是才开学没多久就敢如此老油条的新生她这辈子没见过,如果不能在两天内写出一篇两万字完全原创的论文来期末考,不挂了他老娘就誓不为人。
  于是三角兄就开始了抓耳挠腮搜肠刮肚的苦难历程,每当脑细胞难以为继时就念一遍“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以壮声势,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凌晨三点终于灵光乍现——想出了论题,所谓万里长征走了第一步是也。更凄惨的还在后头,估计今晚他是非要在宿舍楼顶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囊虫映雪不可了——但愿已经准备好蚊香或者防蚊水,否则明天早上就等着看一颗带着黑眼圈的大粽子来敲门吧。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尚冉也只有两个字可以评价:活该。
  像他这样什么活动都不参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无事一身轻,只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简单。
  他在兴奋的人群间悠然穿梭,目的地是广场另一边的食堂。
  “来来来,大家让一让,我们是校报记者,要做一个采访,请让一让!”
  他从来排不进好事者的行列,实在是由于那高亢的女声太有存在感,在方圆大约几百平方米内所有人都往声源看去的情况下,谁要是能无动于衷,谁才有病。
  凭着身高的些许优势,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三个女生鱼贯走进了最拥挤的一堆人群里,判断不出那个喊到响遏行云的没气质校友是谁,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女生就是喜欢鬼吼鬼叫的,无聊。
  撇撇嘴,尚冉正要举步离开,却因为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而停下。
  原来那队女生有四个人。最后一个相比之下个子太矮,以至于一挤在人群中就没有办法被发现,真可怜。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生的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矮矮的,胖胖的,绑着马尾辫——这样的“造型”学校里不会太少,也不至于太多,但是他能在第一时间联系起来的脸,就只有某张招财猫脸——
  在被理智接管之前,尚冉已经置身于一张大得可笑的中世纪人物造型海报下,和所有人一起往里面挤。
  “呃,这个,学姐,你们报纸要帮我们宣传,我们当然欢迎,至于话剧社的演员,我们希望能在低年级里挑选,您也知道,高年级总要忙找工作、考研之类的事情,可能没有办法全心投入到社团事务里,而且对于社团的日后传承也很不利的,所以……”纳新的负责人面有难色,却很有耐心地向廖洁一伙解释。
  人家这么有礼貌,再说也已经挤到摊位前一一探究过了,一向自诩和平主义的三人把还待再抗辩的廖洁架起来预备光荣退场,否则的话估计她要开始长篇大论鼓吹老有老的好,在一个文明社会里不应当有年龄歧视这等野蛮落后现象的存在,有类似想法的人根本就是藐视人权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升上大三以后,这些理论已经不知道被她重复过多少遍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说服过任何人,所以为了节省寝室的开水,还是阻止她继续愤慨下去为妙。
  正在很没形象地推推搡搡,只见那负责人身边,一直半眯着眼的指导老师像是屁股被揣了一脚似的一蹦三丈高,大声喊道:“那位同学,快快快,请过来一下。废话,当然不是说你,去去去,也不是你,我是说那个,穿蓝色T恤高高的那个,对对对,就是他,麻烦请他进来一下,谢谢。”
  一双双羡慕眼睛的注视下,尚冉被莫名其妙地挤到了中间。
  “干吗?”他不是很高兴地俯视一脸兴奋的矮个子,这小老头看他的表情就跟久旱逢甘霖似的,真是有够恶心。
  “同学,”小老头搓搓手,涎笑,“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演出?”
  “没有。”尚冉淡淡说了两个字,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小老头以极为勉强且暧昧的姿势搭上他肩膀,就差没扑倒在地了。
  在场的剧协几个骨干别过头去,拒绝观赏他们一向敬仰老师没有半点风度的愚蠢姿态。
  “你先听我说一下没关系吧,听完了再拒绝不迟啊。”小老头看来非常诚恳,让人无法拒绝。
  尚冉还没说话,一边就已经起了抗议:“不行不行,你们不是说不招高年级的学生嘛,怎么问都不问就要他加入?不公平!”廖洁急急忙忙抗议。
  负责人一窘,一时没法回答。却听小老头说:“你们怎么跟他比,你看看,他形象多好啊,和角色的气质多么相似啊,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什么?原来搞了半天是嫌她们长得难看不能登大雅之堂?
  这下不但廖洁生气,连苏伊蘅与孔禾的嘴也都歪了。只有温湄,天真的觉得人家言之有理,没什么反应。
  “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只成虎,三个女人当然是成年母老虎,把小老头围了起来,怒声咆哮。
  小老头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干什么?”他又没说错,
  剧协的人赶忙上来打圆场:“学姐,真对不起。秦老是××话剧团的前团长,他这人说话一向是这样的,有口无心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没什么适合你们的角色,所以才这么说。你知道,”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们艺术家总是有点……那个的嘛。”说完还挤挤眼,做出哥俩好的样子。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稍稍消了点气。“那我不管,反正你们说不招大三大四的,他看起来那么老,连研究生都有可能,定下的规矩总不能不顾吧?”
  大伙闻言,都往尚冉那张瘦削的脸上看去——很老?会吗?
  只有尚冉自己恍若未闻,只对小老头说道:“我从不爱看电视,更不会演戏,对你们的排的破戏也没兴趣,你们另请高明吧。”说完也不管人家的手还栖息在自己肩上就往前走。
  小老头心一横,竟真的扑上前,整个人跳到了他身上。“我不管我不管,为你天造地设的角色,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哈哈,真好笑,人家话都说这么难听了,哪有不愿意你还硬强迫的?这里有这么多人可以选,何必纠缠着这个不放?”廖洁的说法很快就引来各方赞同。
  “你们还是快让我们报名吧。”
  “是啊是啊,天都快黑了,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也没什么好,还养长头发,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还不如我合适呢。”
  你一言我一语,广场顿时成为菜市场。
  尚冉越听越烦,爆发之前瞄到了一个凉凉站在中间打呵欠啃肉肠的身影,这才想起让自己陷入这一团混乱的罪魁所在。
  她和她的室友好像都很想加入的样子,Ok,就算帮她一个忙吧。
  “好,我加入,前提是她也加入。”手指一比,射线的方向赫然便是温湄。
  “她、她?”小老头错愕,温湄错愕,全场错愕。
  “对,她。如果你不答应,那就让你们的破烂戏主角空缺吧。”尚冉说得斩钉截铁。
  “好吧,那就让她进来吧。”就当是储备特型演员,“但是,”小老头疑惑地看向尚冉,“你怎么知道我想请你主角?”
  众人暗骂,这是什么弱智问题?谁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尚冉不耐烦地回他:“怎么,难道不是?”
  小老头摇了摇脑袋,说道:“不是啊,我是想请你演反派小角色,戏分很少的,很方便,真的。”开玩笑,这小子看起来就一副不是好东西的样子,侧面剪影更简直是为那个反派小角色而生的,怎么能白白浪费去演正面人物呢?
  终于有人忍不住爆笑了出来,一声,两声,三四声……
  尚冉黑着脸,狠狠瞪向温湄。
  “嗳,”苏伊蘅瞄瞄他难看的脸色,偷偷撞温湄的肘,“你们认识?”
  温湄摇头,“我不认识他啊。”不过好像有点面熟,哪里见过呢?
  尚冉从她们身前走过,正好听见温湄的回答,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心里懊恼得直想捏死她,然后去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第三章 茂盛少男心
  “下课。”年轻的讲师擦擦额头上的汗,一边逃命也似的迅速闪人,一边庆幸又一堂课过去,至少在本星期内,被刁钻问题打到晕头转向的悲惨遭遇告一段落。
  拜托,能不能请这帮才大一的家伙可怜他透过数十种关系才在K大里谋到一个职位,不要再拿那种超纲超线的问题来炮轰他了?是不是存心害他去喝西北风?
  “摸底成绩出来了,大家自己看看吧。”班长一声吆喝,使得收拾东西正要离开教室的同学们,都将注意力转到她面前的一张十六开纸上。
  因为雌性生物的严重缺乏(事实上是仅此一人别无分号,标准的万绿丛中一点红)而被选为班花兼班长的平凡女生,被黑压压的头颅拱出一副花坛锦簇的盛况,让她充分认识到当年在高中里咬着牙选了理科班,跟男生们拼成绩的血泪史,完全应该当成方为人上人的前奏而永志不忘。
  不知谁大叫一声:“天哪!尚冉你不想活了?”
  “怎么了怎么了?”以四眼田鸡为首的“小弟”们一听老大的名字,连忙很有义气地跑过去看个究竟。
  “满分耶!你们谁上了高三后还拿过英语满分?这小子他摸底竟然得了满分!”绿衣男生花容失色,捶胸顿足。
  众人在确认了五遍以上后,终于消除对于眼球欺骗性的怀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瞟向整理好书包、准备离开的新闻人物。
  “别让他走了!”绿衣男子持续煽情,并且一马当先地抢到他面前站定,“尚冉,你小子也太厉害了吧。大家说怎么办?”说真的,当时试卷一发下来他就傻了眼——堕落放荡的高三暑假过后,脑子里原本储存的英文单词一下子都跑到北极纳凉去了,并且君问归期未有期,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选择项涂满,然后在姓名栏上的中文名之外用花体字签上美丽的英文名、法文名、德文名最后是日文名,然后交卷。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的创意举动看来果然得到了阅卷老师的大力赞赏,给了个非常吉利的数字——18。
  不单是他这样,成绩单上一溜看下去,没挂红灯的人数大约只有七八个。在这种情况下,他,尚冉,竟然考了一个一百分!谁都知道英语在大学学习中地位有多么超然,虽然尚冉的数学成绩惨不忍睹,虽然尚冉的语文成绩泯没于众人,虽然互相还没混熟,但对于什么叫做“天理难容”,大家还是很有是非观念的。于是就听男生们轰然响应不良分子的煽动:“扁他!”
  四眼田鸡等人组成的防暴大队连忙跳出来护驾。
  “喂喂喂,我们老大一不作弊二不认识评卷老师三不偷鸡四不摸狗,成绩全是凭自己实力考出来的,你们有本事就也考考看嘛,眼红什么瞎咋呼什么啊?”
  尚冉在一边翻白眼。这伙猪头要献殷勤也有技巧一点好不好?骗他看不出人家是开玩笑的吗?竟然不要脸地蹦出来表忠心,实在有病。
  “什么?老大?”立刻有人尖叫起来,“尚冉什么时候变成你们老大了?”
  “从我们知道他高考英语149开始。”狗腿派声部合唱。
  “天哪!”然后是反对派声部合唱,看向尚冉的崇敬目光以几何级数增加中。
  “怎么样?强吧?”狗腿派一个个鼻孔朝天,比他们大哥高调至少一百倍。
  震惊过后,也不用再回答强或不强之类的无聊问题了,反对派直接倒戈,向尚冉的方向甜甜蜜蜜地唤过去一声——
  “大哥——”
  “咦?人呢?”
  “围魏救赵啊,不知道吗?”四眼田鸡得意地抱着双臂,站成丁字步左脚敲着地板,“大哥不会收你们的,他已经被我们几个和他室友烦死了,怎么还会找罪受?”
  他顿了顿,对满脸失望的“前反对派”们说道:“顺便告诉你们,我觉得他教给我们的方法真的很好呢,估计今年的四级考试绝对没有问题了!”
  笑得真碍眼。
  大伙很快交换了眼色,下一秒,向既得利益者发起猛烈攻击。
  “给我扁啊!”
  尚冉无意惹人注目。
  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英语比别人学得好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最多他曾经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靠一点点天赋而得到了回报。英语比他好得多的同龄人比比皆是,可惜倒霉地被身边这帮家伙揪到了他而已。
  至少英语上的优势让他进大学没多久就得到一些朋友,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算周围热闹了很多。
  这也算是高中和大学的不同吧。高三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因为他英语好而想通过接近他得到点什么好处,更多的是不是很真心地羡慕,以及对于他数学方面弱势的放心——如果是全才的话,那别人还混什么?“好在他数学不好。”这句话他在明里暗里都听过很多次。到了现在,也许是心态相对成熟了,也许是同学问的竞争不那么激烈了,总之大家反而能用比较豁达、平和的心态来看待别人的优势和特点。以至于即使像他这样不善应对的人,与同学之间的关系也能融洽不少,至少这样他就不用再被人说成是外强中干只会死念ABCD的奇葩了。
  不过,竟然能把他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优势渲染成那样,还真是无聊。
  为什么有人那样喜欢喧闹呢?他一直不理解。
  尚冉走进一间自修,选了位置坐下,翻开课本温习今天一天的讲课内容。
  在大学里,可能像他这样不改高中“陋习”,兢兢业业读书的人确实不多了,但是那又怎样?他喜欢就好。
  在外地求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会有爸爸妈妈一大早就把你叫醒强迫享用他们睡眼惺忪烹调出来的爱心早餐,不会被熟人发现你边走路边边乱吃东西的丑态进而宣扬得天下皆知,不会有恰好是爸妈同事的同学家长鬼鬼祟祟地跑过来交流各自子女的成绩单内容,不会发现凛若天神的某老师家竟然安在你们家附近,从此紧张兮兮地窥探人家日程活动以在第二天向同学宣布人家夫妻吵架为荣。
  总之,真是逍遥自在快乐似神仙哪!
  但是呢,来自远方的关怀并不会因为子女的远游而停止。时不时会有电话过来督促小孩一定要勤奋上进以学业为重,不准逃课,不准睡懒觉,不准赖作业,也最好不要谈恋爱,不要参加社团活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到人家家里当家教受气,嫌电话太贵,竟然奇迹般地学会了用手机发短信这等极为折腾老骨头的方法来接触最新科技。不但寄一大包一大包的冬衣秋衣春衣夏衣来致殷勤之意,有时候还会托刚好要到学校所在地办事的谁谁谁带家乡特产来以慰思乡之情,下场当然是被毫无人性的室友列强瓜分到只剩残渣来睹物思人。
  最恐怖的事,他们还会找出几百年没联系的、一表三千里的当地亲戚来托付这个在他们眼中甚至缺乏行为能力的女儿,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孩子在大城市里被人骗或者学坏。而亲戚们也深感国家未来的希望交付在他们身上任重而道远,于是每到节假日就把温湄这在都市钢筋水泥森林里的一叶飘萍打捞到自己寒舍去感受家庭的温暖,吃饱喝足之后还送上零嘴、水果之类的东西叫她带回寝食里慢慢吃,吃完了还可以回来补货。
  所以说,在这两年多来没能成功瘦身,原因真的有很多、很多,不能怪她一个人啦。
  温湄看着油纸袋里水灵灵鲜嫩嫩的荔枝,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毅力把它们护送到寝室再毁尸灭迹了。
  快快快,口水要流下来了,赶快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吧。
  主意既定,温湄冲进最近的教学楼,找一个没在上课的教室,迫不及待地坐上第一排靠窗位置。
  打开塑料袋……
  取出一颗荔枝……
  急不可待地粗鲁开剥,噼哩啪啦。
  一口一个吞进,噗噗噗。
  咬进去甜美多汁,吧叽吧叽。
  一颗下肚,回味无穷,啧啧啧。
  如此周而复始,果肉以秒计地少去,花瓣一般的荔枝壳洒满了桌面——放心放心,她一会儿会收拾的,现在没空啦。
  “砰!”(谢谢支持*凤*鸣*轩*)
  尚冉是在大到无法忽视的响亮声音之后才抬起头来,惊觉本来坐到四成满的教室里现在竟然只剩下三个人的。而现在这个“惟三”显然即将降低到“惟二”,因为刚刚发出大到连说放鞭炮都有人相信的整理书包声的这位仁兄,也已经往前门走去,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坐在头排的女生一眼,发出愤愤然的喷气声。
  那女生恍若未闻,仍然埋首于——呃,食物之间,雷打不动。
  尚冉大概明白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了。
  大多数人没有办法在持续的细碎声音中集中注意力,更遑论还有水果甜香的诱惑。所幸正在研究的这个课本很能引人入胜,而他的嗅觉又一向以来不太好,这才成为惟一一个成功的留守者。
  不过前面这个女生也真厉害,竟然无视所有人的愤怒,一径开心地剥着她的荔枝,制造出令人垂涎的声音——不排除撤退的人中有些是被她勾引得食欲大动,不得不奔向食堂一解馋虫。
  咦?怎么这个背影又有点眼熟?
  难道还是那个被他吐了一身却不记得他的招财猫?
  尚冉故意走前门到教室外面晃了一圈,进来时,那张餮足的脸一览无遗地进入他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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