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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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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的事,他现在是越干越有劲,哪里真肯拱手让人啊。
“还没想好。”只要不考数学不考设计的,什么都可以考虑。
温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记得考试时间是在一月初吧?”没想好?这是人话吗?就算不考数学,仍然有两门公共课两门专业课要准备,不考本系的话专业课就更加吃力了,下学期系里还要上课,她顾得过来吗她?真以为自己是天才啊。
“啊,原来是在一月初啊。”看来蛮紧的呢。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去考研?!”温潞真觉得有必要把她带去神经科检查一下了。
“嘿嘿嘿,我也没说自己一定会考上的嘛,总要试了才知道啊。”像考大学一样,万一给她蒙上了,也没个准啊。
“你这种态度我就不相信能考得上!”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皮皮的小孩子!小时候还觉得她老老实实的,谁知道越大越没定性。
“小冉,我听阿湄说你马上就要出国了是吧?”许久未发一言的温妈妈,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沉默的人。
尚冉从纳闷中惊醒,应道:“是的。”
“去几年?”
“两三年吧。”怎么问这个?
“哼。”
和蔼的脸色忽然变得不悦,尚冉眼睁睁看着自己还剩些饭菜的餐具被强行收走,不明所以。
“阿湄,跟我来。”
低低的一声叫唤,温湄二话不说,跟进了厨房。
“温妈妈……生气了吗?”为什么啊?跟他有关吗?
“……不清楚。”温爸爸看看尚冉一脸的迷茫,若有所悟。
别看他老婆平时花痴花痴的,要是真板起脸来,谁不听话谁就得倒大霉。
女儿,自求多福咯。
厨房里,Women's talk火热进行中。
“老实交代,你要考研是不是为了那小子?”温妈妈两手叉腰,审视着有点不安的女儿。
“什、什么啊?”温湄的答话明显心虚,“跟尚冉有什么关系?”
“四个选项:A、他要两三年才回来,你就想仍旧读书,等他回来的时候再一起毕业,这样就减少很多可能分开的因素;B、在他走后的这段日子里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忙,然后就不会胡思乱想;C、觉得他以后是留过学镀过金的青年才俊,你不读个高学历出来就配不起;D、以上皆是。选一个吧,你。”
“……”碰上一个开心词典看太多的老妈,果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时间到,快说。”
温湄无力地哀叫:“有部分原因是为他,但也不完全是啦。”
温妈妈很帅地挑眉:“哦?多大一部分是?”
“总之我要考研的理由有很多。因为小洁小蘅她们都要准备去考,系里也有很多同学要考,所以想去试一下看看;然后是我还不想工作,工作很累的,如果能够考上研究生,就可以继续呆在学校里理直气壮地发霉;然后可能有一些你刚才说的那些ABCD啦,总之只是占很小很小比重的!”她死命点头以增加可信度。
温妈妈想了想,问道:“你认识小冉多久了?”
“去年开学的时候吧,差不多十个月的样子。”原来,也已经这么久了啊。
“你早就知道他要出国的事情吗?”
“不是。”她眼神一黯,“他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个交换生计划的。”
温妈妈暗暗叹息。
阿湄平凡的容貌使她一直以来都不像姐姐和弟弟那样拥有一大群的追求者,但她从来没有妄自菲薄,做父母的也不曾因此而有什么遗憾——他们知道她是个多优秀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个男孩子,看到她的好,然后一辈子珍惜重视。
阿湄不会因为自己外在条件的不出众而降格以求,能被她认定和接受的人,一定程度上也就有了比较长远的考虑,带回家来,就是一种证明。
小冉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孩子,聪明踏实有才干,他们夫妇俩都满意。可是这往后隔山隔海的,要说两人能够一帆风顺地走下去,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要不你也出国算了,反正家里也负担得起。”
“你在说什么呀?”温湄一张脸皱得看不清五官,“那边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吗?再说我去美国能干什么?替他看家吗?”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哇!你竟然能在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时候保持这么理智的思维,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温妈妈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我不理智就没有人理智了。”温湄苦笑,“你别看尚冉那么有担当的样子,他其实比我天真着呢。”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什么誓言诺言,到最后,总是敌不过现实的。
“要不要听妈妈几条建议?只是建议而已,你做做参考。”要知道她虽然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说到恋爱这种事,也就跟她爸那么风平浪静的一回,恐怕还不如时下有些小女生经验丰富,所以还是多留点余地免得被女儿埋怨的好。
温湄顽皮地笑道:“场内观众要提供意见,我当然说好。”
温妈妈很努力地整理一番,终于很有成就感地归纳出了黄金定律:“第一,不要为对方想太多,为自己想太少;第二,不要总想着自己,要为对方多考虑;第三,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第四,不要对未来太悲观,也不要太乐观;第五,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不该放手的时候千万不能放手……”
温妈妈一口气总共说了十五条,并且全都是废话。
温湄无语,艰难陪笑。
尚冉这几天一直被安排住在温家的客房里,刚开始时被带着去游览附近的风景名胜,完了就在屋子里待着看看书听听音乐,后来则还会被叫去翻译些资料赚外快,饮食起居都很习惯,换洗衣物什么的都是自己处理——温家的待客之道让人觉得很舒服,不会过分热情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更不会有什么冷眼相看的情况,总而言之一切自在正常。
所以尚冉就觉得今天很奇怪了。
温妈妈刚刚敲门进来,先是说可以洗澡了——她以前从来都没过问自己什么时候洗澡的,而且时间还那么早。然后捧来浴衣放在床上——浴衣竟然是黑色,大热天的,就算屋子里有空调也没必要穿成那样吧?最后温妈妈千叮万嘱,洗完澡务必出去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怎么想怎么诡异。(谢谢支持*凤*鸣*轩*)
还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要举行什么仪式?
算了,穿就穿,想那么多做什么。那么和善的老人家,总不会有什么恶意。
真奇怪,不是说特地给他准备的吗?以他的身高本来就应该穿大号的,怎么这件浴衣穿起来会那么长,简直跟和服似的。
当尚冉浑身不自在地来到客厅,立刻捕捉到温氏夫妇惊喜的凝视,然后是温氏姐妹同情的目光,最后是躲在角落里的、惟一和他穿得差不多的温小弟的待宰羔羊眼神。
“来来来,阿湄,快点把发套给小冉带上!”温妈妈中气十足地吆喝着,声音似乎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还不忘“礼貌性”地问尚冉一声:“小冉,你不介意帮伯母一个忙吧?”
“当然不介意,但是……”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介意就好!阿湄,你怎么动作那么慢!”眼见女儿弄了很久都没有把发套戴正,她急吼吼地冲上去,由导演变身为化妆师,站在沙发上,三下两下把尚冉的刺猬头整成了长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尚冉认为戴在自己头上的,应该是古代日本武士常留的那种发辫。
“来,小冉,拿着这个。”扮作道具的温爸爸也冲上来,把一根细长的黑色杆子放到自己手中。
“这是——”烟杆?
谁来告诉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视于他求助的表情,温湄和姐姐躲在一边看戏,闷闷地笑。
“小弟,你傻站在那边干什么?快过来快过来!”温妈妈转而跟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沟通”。
“哦。”温小弟不情愿地往前挪了几步,尚冉终于看清楚了他全身的“造型”。
浅蓝色的浴衣里似乎衬着件白色的中衣,长长的发丝拖到腰际,在发梢处系了一条白色缎带,仔细看头发的颜色还有些泛紫,脚上的木屐想来就是他走路姿势奇怪的理由了。
“你干吗扮成女的?”他忍不住脱口问,太好笑了。
“总司才不是女的!”抗议的不是因为羞愧满脸通红的温小弟,而是在一边兴致勃勃的温妈妈,“小弟,你的才藏呢?”
“在这里。”温小弟连忙从身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粉红猪的储蓄罐。
“土……小冉,你和小弟背靠背,把烟杆放到嘴边做出在吸烟的样子好不好?”导演把暂时叫做“总司”的温小弟推到尚冉身边,很有礼貌地询问。
“……哦。”对着和温湄很像的一双眼睛,尚冉盛情难却。
摆好Pose之后,不知道温爸爸触发了一个什么开关,天花板上竟然飘下了一阵花雨,接着又是一阵很有Rap风格的音乐响起。
导演Mrs。温和道具Mr。温后退,品鉴的目光把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透,直到尚冉浑身鸡皮疙瘩起起伏伏十八个回合之后,他们才终于转开视线,对望一眼。
“我就说效果一定好吧!”Mrs。温首先高兴得跳起来,“看到小冉说日语的样子就觉得感觉很对,哈哈哈,我果然跟阿湄一样有眼光!”
“你先别发疯,快点拍照留念啊!”一直拿着照相机拍个不停的温爸爸尽责提醒。
“哎哟!我高兴过头差点忘了!”温妈妈蹦蹦跳跳地来到两人身后,一手一个揽在怀里,然后在两个脑袋的缝隙里探出头来,摆出老天真的经典表情。
“换我换我!”温爸爸不甘落后,也跑上去跟两人合影。然后是“土方”单照,“总司”单照,主创人员集体照,观众与主创人员合照……玩转了排列组合公式能列出的所有阵势,两位“主角”终于被允许下台卸妆。
尚冉在房间里完成自身形象“正常化”,满头雾水地出来,就听见客厅里激烈的对话。
“这次怎么没有我的角色?”温潞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你想Cos谁?又没有合适的角色。”
“沙夜或者步,都可以啊。”
“你有没有审美观啊?你不觉得土冲之间插进任何人都是一种亵渎吗?啊?”温妈妈简直就是暴跳如雷,但是土冲是啥?
“我偏偏觉得斋土也很好!”
摘土?那又是什么东西?
“阿一是要给伊东的你别发疯了!”
温潞一改平常的淑女形象,与母亲激烈交火:“你才发疯!谁敢不服从我的王道,我就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大家不要争了!”温爸爸站出来当和事老,“总之今天的 Cosplay是很成功的,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来营造最美妙的气氛,特别是扮演者的选择上,更是选出了风格,选出了水平,我们以后一定要以这次的活动为楷模……”
“好啦好啦,”温妈妈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公的慷慨陈辞,“我觉得小冉很有Cos角色的潜力哦,他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再加上身高的优势,可塑性百分之一百!如果能够配上动作的话就更好了。喂,我们来讨论一下下次让他Cos什么角色吧!”
“唔,杀生丸怎么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杀杀,我亲爱的杀殿,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Cos的吗?啊?”温妈妈第二次暴走。
阿猫阿……狗?在说他吗?
“佐助?”
“要死了,人家还是小孩子,小冉太老了!”
呜呜,他什么时候很老了?
“手###?”
“不准不准我不准!他要敢我跟他拼命!”
提案,驳回;复提案,复驳回。如此循环良久,尚冉的自信被打击进了十八层地狱,温爸爸和温潞也终于无力。
“我看,有一个角色很适合小冉,而你也一定会满意的。”
“谁?”
“死神流愚。”
“……”
“你不要笑了!”尚冉愠怒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温湄,持续火大。
“你刚才的造型真的好好笑嘛。”温湄才刚忍住,斜眼瞥到他黑着脸的样子,不禁又是一阵狂笑。
“我刚才真的被设计扮演了某个动画片里的人物?”尚冉还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而且据说时下还很热门?!
“是啊是啊。我妈说是跟明治维新有关的某个幕府杀手集团负责人,怎么样?够厉害吧?”至于此君是当时有名美男子的传闻,还是按下不表吧,她的肚子实在已经受不了了,笑得好痛。
尚冉额头上的青筋不断抽动:“伯父伯母……真是童心未泯。”
“你不用说得这么勉强啦。直接说是无聊老年男女的返老还童游戏就可以了。”温湄安慰地拍拍他肩膀,“你还好,只要被荼毒一两次就可以了,惨的是小弟,老爸老妈自从迷上动画片以后,简直就是把他当玩具在玩。不但有各种Cosplay的戏码出炉,还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五花八门的人才。”
“五花八门?”
“最开始的时候呢,是让他去学篮球,然后是棒球,然后是围棋,最近听说是网球,总之只要动画片里放什么,小弟就被‘鼓励’去学什么。据说前段时间老妈还想让他去当什么阴阳师——简而言之就是跳大神,最后被小弟他们老师一通反对封建迷信的说辞镇住,才免了一场浩劫。”
可怜的弟弟,现在他背得最熟的古文就是“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那段,每天都要拿出来复习几遍才抚慰得了受创伤的脆弱心灵。
尚冉事后总结经验教训:下辈子投胎千万别让他再是男的。
现在的爹妈,真是在把男孩子当超人养啊。
第十三章 别扭的男朋友
多亏有了温湄的友情赞助,尚冉终于在温妈妈策划出第二次Cosplay秀之前,顺利逃脱这个带给他奇特印象的怪异家庭。
“除去我妈偶尔的脱线行为外,这个月你应该过得蛮愉快吧?”火车上,温湄邀功地问。
“嗯。”尚冉笑看足足装了一个旅行袋的食物,重重点头。
“放假之后,你还没回过家吧?”
尚冉一下子变了脸色:“嗯。”
“我看到站之后你就直接回家吧,顺便把这些瓶瓶罐罐汤汤水水的东西带给你爸妈好了。”我才不怕你的臭脸,哼。
“不要。”他头一偏,像是赌气的样子,“我也回学校。”
“干什么啊你,回家有空调吹又有人照顾生活起居,比待在学校里好多了。”要跟他家那么方便,她一准根本就懒得住在学校里,走读得了。
“回去也没意思。”冷冷的屋子,父亲时常不在,在的话就关在书房里看文章写东西,偶尔打个照面只是透过镜片赏他一眼,没别的话。母亲三年前退休了之后每天上老年大学,没事在家的时候就用很担忧的眼神到处追踪他的行动,你说憋不憋死人?那种窒息的空气只能减少他们三个人的寿命,所以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不要照面为好。
真是的,又不是治水的大禹,玩什么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年纪大的人最怕寂寞,你怎么说也该多陪陪他们。”尚冉的爸爸今年也差不多有个六十了吧。站在他的立场上想,好不容易盼到个儿子,辛辛苦苦栽培,大了还那么不听话,肯定也有够生气的。
见他负隅顽抗不理不睬,温湄自顾自地说下去——谅他也没胆子不听,哪天被她烦得受不了了,说不定就会下决心去面对这个问题。“你想他们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力,你都快要出国的人了,剩下的时间里好好孝顺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说到出国,你有跟他们交待过这件事情吧?”
“……没有。”上次带她偷跑去之后,他就没再回国家,至于两厢碰头,更是很久没有的事情了。
“不是吧!”温湄怪叫,“你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他们说,他们知道了会气疯的!”不孝子!完完全全绝绝对对的不孝子!会不会尚冉他爸妈很久以前就预见到了他天性凉薄,所以才作出不失时机虐待他的英明决定?
尚冉心里被她说得有点不安,口中依然不松动:“我不说,乔伯伯他自然会去说。”还没见过有哪个老头子比他还八卦的。
“那怎么一样?”温湄跳脚,恨不得拿个大棒槌去砸醒他,“你当面说和别人转告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你想,当初如果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说喜欢我,而是由某个不相干的路人甲过来传话,我会那么快答应吗?”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好类比的?”尚冉脸红到了脖子根,拳头捏得死紧,“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唤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是那帮狐朋狗友自告奋勇去当枪手的好不好?他怎么可能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温湄眼一眯:“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说过喜欢我,是我自己倒贴的咯?”
耳边的轻轻吹气,亲昵而危险,尚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又没说是你倒贴。”臭女人,靠那么近干什么?对面的人都在看了。
“哦?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先告白的?”这是原则性问题,她绝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三角眼他们在楼下瞎喊,我在一边看,然后你就打了手机给我,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我是无辜的,所以请麻烦你把错放到我脖子上的爪子收回去。
好你个尚冉!今天我不治治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到底是谁先告白的?”爪子伸向领口。
“你。”毋庸置疑嘛。
嘴唇离耳垂只有零点零零一公分:“是吗?”
“我都说了是你。”吵什么呀!不行了,他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你要不要再想想?”虽然她这点师承自大众传媒的道行浅薄得紧,但是用来对付书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三角眼他们啦。”祸水东引,不要再骚扰我了好不好?
“怎么我觉得还是不对呢?”唉,这种撒娇的口吻实在是有够困难的,最重要的,她的手不敢再伸下去了啊。
“……我。”终于放弃抵抗,贞操要紧。
“不早说。”谢天谢地,果然坚持到底才是胜利。
温湄撤消攻势,整理仪容,恢复优雅稳重的坐姿,向对面傻了眼的两位仁兄致以天真无邪的微笑。然后在对着男朋友温柔询问:“要喝茶吗?我去倒。”
尚冉在十秒内又一次僵硬。
老天,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女人是一种有双重性格的动物?
温湄回来之后,622的四个人就齐了。
孔禾暑假一向不回家,满城接家教打零工赚钱;廖洁在家赖了几天之后被爸妈踢出来实习;小蘅去外地玩了趟,回来和温湄一块儿上考研班。
“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课堂放在东校区?”温湄盯着分外碍眼的听课证,磨牙霍霍。
“那有什么关系?”苏伊蘅看来心态良好,“坐公车过去一会儿就到了。”
“但是天那么热!大中午的跑去那里简直就是找罪受。”温湄大声抗议,“你说咱们新校区有什么不好?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要睡有床,干吗非得跑到那个破地方去受罪!”
“你说的那个破地方可是K大的老巢,大片大片的员工宿舍在那里,你不愿意顶个大太阳过去上课,老师就更不愿意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受罪了。往后的一个月就是考验艰苦历程中的第一次磨练,觉悟吧你。”
真是太不公平了!付钱的是她们耶,竟然还要迁就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名师”。
“阿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开课的地方在东校区了?”之前是阿蘅来问她要不要去的,她没多想就答应了,后来听课证也是拜托阿蘅去拿。
“当然。”她又不是稀里糊涂得过且过的某人。
“那你——”
“嘿嘿,我故意不告诉你的。如果被你知道是在东校区上课,你还会肯去吗?那样就没有人陪我啦。”要知道阿湄虽然乐于助人,但那可得是在她看来不会妨碍偷懒大计的情况之下,那么远的路,那么热的天,要她舍命陪君子,还不如直接拉去剁了比较快。
“奸诈!”齿缝里恨恨地蹦出两个字。
“是你好骗啦。”其余三人和声。
最后尚冉还是抵死窝在寝室里不肯回家,据说在为他的美国生活修炼理论与实践经验。
温湄则敲锣打鼓的开始了在考研辅导班的学习。
今天是第一天,虽然没赶得及吃午饭,虽然等公车久久不来换成打的破了财,虽然把小蘅也拖累成最后进教室,但是对于已经N久没有好好上过一堂课的温湄来说,能在一点半的时候准时到达,就已经够她昂首挺胸过上一阵子的了。
但是,上课真的好无聊啊。就听那个吹嘘说从不押题但是完全可以告诉你哪些内容会考哪些不考的政治老师,把早就做好的课文原封不动地一直念一直念——至于有没有念完,温湄就不知道了。
等到“温阿湄,死懒猪”的骂声随着地动山摇的晃动响起,她晕乎乎抬起头来时,教室里的人已经大多走光,只剩小蘅在厉声责问:“你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足足睡了十二个钟头有多,
为什么还能睡?“不像她,坐在空调旁边寒风阵阵根本睡不着,哆哆嗦嗦地看杂志苦度残生——谁排的座位?站出来受死!
“好饿,走啦走啦。”无视于还在讲台前整理东西的某名师悲怆愤怒饱受屈辱的控诉眼神,两人拖拖拉拉挪出教室。
第一堂课,除了让她见识到传闻中破旧不堪森林火险等级四级局部地区时有闹鬼的东校区,竟然也有空调多媒体电视机一应俱全的现代化教室,温湄一无所获。
因为晚上还有英语课,两人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先回新校区吃饭,好在饭卡是几个校区通用的,倒也没费什么事。
暑假里用餐人数当然比平时少,所以东校区里只开了两个食堂。楼下食堂是专门供应给自带饭盒学生的,楼上则是完全开放。卑鄙下流无耻的东校区膳管办(苏伊蘅语)大概吃定别个校区来的人不可能抱着饭盒饭盆到处走,于是把楼上食堂的饭价定得贼高贼高,爱吃不吃随便你。
苏伊蘅骂骂咧咧地端着一菜一汤坐下,心如刀绞,“你知道我这餐花了多少吗?”
“多少?”温湄已经在大快朵颐吃得一嘴是油——虽然有点贵,不过味道真是蛮好的。
“六块钱!整整六块钱!”苏伊蘅同学声泪俱下。够在新校区美美吃两餐的了,坑人嘛他们。
温湄好笑地看她小心翼翼夹菜,生怕掉了半点在桌上。“你什么时候传染到阿禾的毛病?”
“什么啊,要是阿禾的话看到价格早就炸掉食堂然后逃到北极去了,哪里还会好端端坐在这里跟你把汤言欢!”谁让她一时冲动,竟然答应自己缴辅导班的学费不跟家里人伸手,损失了一大笔银子之后,当然得要有节衣缩食渡过难关的自觉,“不行,明天我要带吐司过来对付晚餐。”一块九能买半条吐司,够她吃两顿的了,何必在这里浪费生命浪费钱?
温湄闻言连忙劝诫:“你这样可不行,什么都可以省,就是吃饭不能省,营养跟不上万一你中暑昏倒什么的还不是要花更多钱看医生?”
苏伊蘅冷冷瞟她一眼:“一天只吃一餐的人没资格教训我。”
温湄窒了窒,傻笑:“只是起得迟了嘛,又不是故意不吃的。而且我有在车上啃完两条巧克力的。”而且说实话按照她这种走到哪睡到哪的优良习性,就算真的只吃一餐估计也饿不死。只是一直会……馋虫难忍而已。
“算了,在这方面很少有人跟你有共同语言。”苏伊蘅跳过这个话题,每次想到温湄吃东西的效率,她和其他两个室友就会抓狂——不知不觉间她就能把普通人认为不可承受之多的零食化整为零,完全歼灭,其功力已经完全达到“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对了,你今天晚上和不和我一起回去?”她们报的英语班虽然在同一时段,但是授课老师并不同,所以教室不在一个地方。
“当然回啊。”难不成还待在这里和传说中的鬼怪为伍?奇怪的问题。
“我是说,”苏伊蘅很三八地笑笑,“你们家那口子,不过来接你?”
“他没说,应该不会来。”那个人做事情很有计划的,如果不是事先约好,一般都不可能突然出现,虽然有一点无趣,但至少容易掌握规律性,很适合她这种刚入门的恋爱水平,“而且就算来的话也要一起走的嘛。”
“免了。”苏伊蘅赶忙摆手,“我可不想再增加电力局的负担。”电灯泡可是要发光的。
温湄脑子里转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真是,我们又不会干什么。”她们这帮人讨厌死了,自从和尚冉从老家回来后,一个个说起他们俩态度就暖昧得不行。
“就算真的干什么,我也不会过问的,哈哈哈。”
温湄轻轻皱了皱眉,“小蘅——”
“嗯,什么?”
“你说话的口气……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同。”
“是吗?我不觉得啊。”苏伊蘅随手撩撩发丝,顺便也撩走忽然间涌上的点点轻愁。
这个阿湄,说她迟钝,有时候又精明得紧啊。
晚上的英语课老师看起来很不错——当然基本上这样的初步认知也只能从该老师的海吹程度上得到。不过这次的论断有两个佐证:首先温湄竟然没有全程睡着——当然她得承认这和该老师说了一句非常人性化的自我介绍有关:“我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考研英语的研究上,以至于到了现在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还是单身。”哄堂大笑把她从昏昏欲睡中惊醒,然后就陷入对那位黄金单身汉貌不惊人的惋惜中。其次是在她听到一半跑去洗手间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个看起来很清纯可爱的女生爬窗进来,鬼鬼祟祟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听课证怕被门口的检查人员看见,和她打了个照面,尴尬一笑,闪身进了教室——由此足见该老师的魅力是很大的。
温湄回到教室,发现刚刚那位颇有匡衡遗风的女孩子竟恰巧座在她旁边。
“你……”
那女孩显然也认出了她,把手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叫穿,样子有说不出的俏皮灵动。
温湄一笑入座。她本来就不可能去为难别人,更何况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子显然放了心,把注意力转回慷慨陈辞的老师身上,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
很专心呢。
温湄顿时自惭形秽,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睡觉大业,打起精神来听课,精挑细选来的笔记本上,终于出现了第一行字。
放学的时候,那女孩子主动来搭腔:“呵呵,我跑到这里才想起忘带听课证了,真是粗心。”
原来她不是匡衡派。温湄一边在心里纠正印象,一边笑道:“你刚刚爬进来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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