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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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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儿要去哪里?”他奇怪地问。
“镜儿成了亲,要回乡下了。”荆心同为他解释,然后对镜儿说,“也好,我……我便不送你了。镜儿……”她拉住镜儿的手,眼前的人儿最是知她心,最是体贴她,也最是心疼她的。
木衡易看着泪眼婆娑的主仆二人,看着依依不舍的荆心同,“心同,我们去送送她吧。”
她蓦地转过身,看到他眼中的肯定。
坐在马上,木衡易拉了拉披风环住了她,远远地,镜儿的马车只剩下一抹模糊的影子,这一别便是永别了吗?她身边的亲近之人一个个地走了,思绪间,那已然止住的泪又悄然滑落。
听到她的吸鼻声,怀中的女子又哭了吧,她的泪对他而言竟成了一种利器,刺得心中微痛。他知道这女子的孤单,他日若能携她去一处遥远之地,远离官场是非、远离皇权争斗,去过那种淡泊、恬静的生活,那该多好。然后,他想起了荆显棣,悠悠飘起的心又落下,若他成功了,她又怎么会与杀父仇人在一起?若他失败了,他是刑场上的一抹游魂,他的将来是什么?他苦笑一下,从何时起他竟在心中筹划起了以后,憧憬将来了?
“心同,我带你去瞧一处风景好吗?”他摇摇头,将心中的憧憬与惆怅一并挥去。
“好。”去哪里都好,她只是不想回到皇城,她的心中愈发地憎恶那权力交织之处。
在他的怀中,与他策马徐行,她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这不正是她所盼望的吗?身边之人奔向了幸福,即便日后再不相见,她也该笑啊,怎么却哭起来了?她收起泪,再看向镜儿消失之处。
“她是我家厨娘的女儿,自幼长在容府。从小便同我玩在一起,九岁时到了涤心阁,与我日夜相伴十几载,她与我便是亲人,便是姐妹。”她轻轻地说,仿佛说给他听,又仿佛在自语,“只因舍不得我,虽过了适嫁的年龄,却执意守在我的身边。我出嫁之时,哭得最凶的便是她了……她怪我不带她一起,可我何尝又不难过呢。”
他用力地拥紧了她,拥紧了自己心爱的人,“我懂,你心中已为她规划了未来,你亦不愿带给我困扰。心同,我可说过对你我心存歉意,心存感激?”
她心中一动,她应该满足不是吗,至少他懂得她的所做。只是,又忍不住
失望,没有爱吗?歉意?为何对她心存歉意?难道她所想的竟是真的吗?他原来真的是父亲的敌人吗?若是,那便如何是好?可应告诉父亲吗?不,她不要介入权力的争斗,即便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而且她有时也期盼肃帝早日除了父亲的势力,去了父亲的枉念。父亲为了皇权,除去了多少碍脚之人?肃帝,是一个仁慈的皇帝,只是这十几年来大权一直握在父亲的手中,他便是有心,亦是无力啊!但愿夫君是肃帝之人,那便是天下苍生之福。
木衡易哪里知道,这一瞬间,她的心中竟是九转十八弯。
她的心中想得明白了,竟不再似前日不安。
“夫君……”
“唤我衡。”他突然希望她唤他的名字。
她顿了顿,心中奇他为何要她只叫一个“衡”字,转念一想,也许是一种习惯吧。
“衡。”
听这名字自她口中唤出,他竟感到满足和快乐。
“你说的风景在哪里?”
她知足了,得夫如此便是福气了不是吗?他英俊不凡,沉稳儒雅,对她温柔体贴,她还求什么?她爱上了他,要做的便是爱下去……
“不远了,你冷吗?”
她偎在他的怀中,摇摇头。
马儿停了下来,她的眼前是一片无际的草原,落日的余晖染红了一切,就连垮下的白马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润。
“真美!”她感叹出声。
“我常来这里看着太阳西下。”当他心情低落时,便来这里看日落,“今日落下,明朝升起,希望总是存在的。”
“夫君也有感到挫败、感到失望的时候?”
他总是让她觉得那样的踌躇满志,那样的胜券在握,她觉得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能难得倒他。
“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啊!不过是掩饰得好罢了。”这是他从不曾向外人道出的心中所想,“其实我厌恶朝中的权力争夺,厌恶那些戴着面具、阿谀奉承的面孔,我不求盛世,只求南亘平安啊……”
“官道上就是这样的啊!人只道当官好,却不知做官难。保天下平安难、保安居乐业难、保民心凝聚难、为民请愿难、清正廉洁难、不同流合污难,甚至连明哲保身也是难的。这么多的难,不正是做好官的难吗?夫君,知了这么多的难,可还想做个好官吗?”
这一声声的难,字字说到了他的心中,他从不知她会如此了然。
“难则难矣,历代清官好官依旧倍出,若是人人惧了难,百姓还有什么希望?心同,我从不想做个什么好官,我只是在了家中先人的遗愿,我既在朝中,便力求为南亘着想,替百姓着想。若他日我离了朝廷,南亘也罢,苍生也罢,于我只是从前。”
“我盼着夫君了了先人的遗愿,只愿夫君归隐田园时,也带上心同。”
“心同,唤我衡好吗……如果我当真了了先人的遗愿,如果心同也还愿留在我身边、愿与我千山万水走过,我便带着心同同往。”
他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她的父亲是很强劲的敌人,便是他全力以赴,胜算亦只有五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他做他应做的,若天亡肃帝,他便是追随皇者的那抹魂灵。他给不得承诺,给不起承诺,他只能在闲暇时、在无人时,在心中想想而已。
“嗯,衡,明日之事,待明日再看。筹划得多了,只徒增烦恼啊。”
他紧了紧手臂,她身上特有的清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若真有将来,他愿与她共白首。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看着眼前的美景,她陶醉了,只愿这一刻能够永恒。
从那日起,他与她再不同于从前了,他们走进了对方的心中,也再不只是夫君与夫人的称呼了,虽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依旧如往日般相敬如宾。
木衡易知她惦念着母亲,这日里得了空闲,便带着荆心同去了容王府。她再次见到了母亲,那日镜儿走后,她曾回府一次,这次回府,母亲的状况竟又不好了。母亲倚着床,拉着她的手问了许多,自她到涤月阁,母亲不曾同她说过这样多的话,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心同,木公子待你好吗?可为着你的脸……”
“没有,母亲,上次您问过了。夫君待我极好,从不因面相委屈我。”她的面上覆着纱,却让人似乎看到些许的光彩。
“那便好、那便好,女子啊,夫君肯好好相待,还有什么好求?心同,成亲半年了,你……可有消息吗?”
母亲这话她焉有不懂之理?她沉默着不说话。
“你父亲很是为你着急,若有一儿半女,你便也有个依靠。那日里,你父亲同我讲起木公子很得朝廷器重,你父亲亦看好他。不过……”母亲的话停了下来,想是怕她听了不安吧。
“母亲但说无妨。”
蕖妃看了看她,心中叹口气,为什么女儿也在走着她当年的路?她看得到女儿的变化,心中更清楚这变化缘自哪里,女儿在爱着啊。木衡易待女儿是好的,因为她看到了女儿眉目间的幸福,可是女儿啊,有些事母亲也无力啊。
“心同,你知道当初这个婚事便是有些屈了他的……你父亲物色了几个女子,他日便会找机会请他来看看,听你父亲说这几个女子都是绝代之色。”母亲微凉的手紧紧地握住她,“心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从前我也受不了,到头来,伤的是自己,苦的是自己,你,莫要如母亲一般,你明白吗?”
荆心同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明白的,怎么不明白?以衡的地位、才华,当日里肯娶她当真是屈了的,当日她以为是迫在父亲的压力下,现在想来,那时他也是另有所图吧?她不愿想这些,只因为衡待她当真是很好的,别人家她不知道,只知道父亲待母亲是强过那几位夫人的,衡待她又远强过父亲待母亲。只要有时间,他便会陪着她,有时说说话,有时与她共骑出城,有时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同处一室,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她不曾奢望这样的日子会永恒,只是,她成亲只短短数月,这幸福的时光才刚刚开始,她还不曾好好地体会,父亲便急着要衡纳妾了,她感觉一股酸苦泛到了胃里,搅得她直想呕吐。
“我知道了,母亲!”
她只能咽下这酸苦不是吗?她又能做什么?当日里由不得她,现下也依然由她不得。
第3章(2)
“心同,母亲知你有苦,只是,女人的命不就是这样的吗?切莫要妄想什么,若不是那场火,你或许还能争,现下,你连争也争不得。你若依了,原配怎样也还是你,你总是木府中的主人。”说话间,母亲的泪流了下来。
“母亲,心同没有奢求。”她有的,只是不能说,因为那当真是奢求啊,“心同知道要如何做,母亲说得对,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又何况夫君乃人中龙凤,朝中重臣呢?母亲不要为担心我,也同父亲说心同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事但由父亲做主,心同没有怨言。”
谁能听到她心中的哭泣?她总是那样的平静无波,谁能看到她平静下的渴望?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不要什么原配的封号,不要当木府风光的女主人,她求的只是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如今她连这机会也没有,酸苦顷刻间涌到了她的嘴边。
辞别了母亲,由小翠搀扶着上了车,她靠着车厢紧闭着眼睛。她身旁的木衡易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心同,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回娘家不高兴吗?不,她来时如快乐的小鸟一般,这时却像没了魂的躯壳。是听了些什么?她也只见了她的母亲啊,母女间的话怎么会让她这样?难道是病了?木衡易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她轻轻地侧开并摇了摇头,她觉得好累,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接着,胃中酸痛起来,她一下握住他的手,倾身向前,吐了出来。这着实吓到了木衡易,他唤停了车,左手环住她,右手轻抚她的背,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是心疼。
回府之后找了郎中来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只道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她听着郎中的话,也不说什么,郎中开的药也乖乖地喝下了。
接着的几日,他觉着她变了,具体怎样却也说不出来。她本是平静之人,平时言语便是不多,只是……她似乎像没了生气一般,有时看着她,竟以为她不是真实的,出了什么事?她似乎成了一抹飘忽的影子,让他捉不住。这种感觉让他很失措,终于,他定下心来要问个明白时,一场大病袭来,她倒下了。
她整日里发热、咳嗽,有时一整天都是昏昏地睡着,有时醒来便盯着他看,好像要将他记住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看得他极是不安。
焦急中请了许多郎中来看,却都看不出什么病症,道不出个因由来,便当是染了风寒,药一剂剂地吃下,却都不见什么效果。
木衡易从不曾这样焦急过,昏睡中,她一声强过一声地咳着,好像要吐出五脏六腑一般,那一声声都咳在他的心头。七日里,药也喂不下,饭也喂不下,每次都是他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地送进她的牙关,这时,他再也不想什么礼戒,只是看着喂进的药再被她吐出来,最后吐出苦水,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七日下来,她瘦得轻若柳絮,只怕风起她也随着走了。这七日里,他坐立不安,即便在朝上他也不能专心。原来,她在他的心中已是这样重要了吗?
这天夜里,他侧卧在她身边,轻抚着她左半边不平整的面容。因为还在发着热,他感到指尖微烫。
“心同,你怎么病得这么久?你知道吗,我从不曾这样不安,这样惊慌过,我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应当做什么。这次却不同,我完全没主意了。在朝上皇上问我的话我也没听进,多亏旁人提醒。原来,你对我来说已经这样重要了,有你陪伴着我是那么的踏实,这几天我常想,你若是走了,我会如何……郎中说只是染了风寒,那你怎么还不好呢?我知道我不应胡乱地想,可是,却忍不住。从前,因为歉意和感激,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地待你,现在不同了,若只是歉意和感激,我怎会如此失措呢?”
正说着,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看到了他布满血丝的焦急眼睛。怎么了?他看上去怎么这么疲倦?是什么事让他不安?她想伸手安慰他,可是不行,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怎么了?然后她想起那日母亲的话,面对着母亲时,她还能坚强,面对着他,竟觉得满腹的委屈,泪水奔涌而出。
看着她醒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在流泪,再也压不住心中那满满的心疼与怜惜,他伸出手擦拭着她的泪,只是那泪竟如泉涌,任他怎么也擦不干。他急了,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眼,他想着的只是如何停止她的泪。那酸涩的泪流进他的嘴里,他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泪停了,他的吻却停不住,从她的眼睛一路吻到她凸凹不平的左脸、吻到她没有血色的唇。然后他停住了,她太虚弱了,他不能这样。抬起头,看到了她迷离、惊慌又有些兴奋的眼睛,他笑了,原来她也是爱着他的。
在他专注的目光里,她惊觉面纱不在自己的脸上,正在这时,他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左脸,“心同,若你愿意,以后不要再戴那面纱了。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已经见着了。”
他说的是真话,那日她昏睡时他唤来了府里的人,告诉他们这便是夫人,日后他不想听到任何府里的人谈论夫人的容貌,他猜想,她的病或许同容貌脱不了关系。
她惊慌地看着他,不,许多人都见着了?从前看到的人那样的少,父亲尽力封着,不还是闹得人尽皆知吗?如今许多的人见着了,她,叫她情何以堪?!
“小翠也见着了吗?”她扭过头,哑着声音问。
“小翠?她是第一个看到的,”抚过她的脸,看到她粲然欲滴的泪,他又吻了一下,“她说,听夫人说过了,还道是全都烧坏了,还道如何的怕人,只是这样,却要夫人日日用块帕子遮着吗?”他说的便是小翠那日里所说的。
“心同,我同你说过,我不介意你的容貌,若是介意以前便推了王爷了。”他不敢说,当初便是这容貌让他下了接纳她的决心啊,“我不介意,小翠也不介意。外人的话,你也不要介意了行吗?面纱你若愿戴便戴着,愿摘便摘了,我不强求你,只是,在你的心中请摘了这面纱吧,再不要介意它了好吗?”
她的心中一阵温暖,他不介意,小翠也不介意,看来介意的倒只是她了。
“衡,我饿了,你去唤小翠煮些粥来好吗?”
听到她说饿,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原处,“好,这几日小翠都守在门外,每日里都是赶着她才肯回去。若听你要喝粥,她定是高兴极了!这丫头,亲你亲得不得了。”
她心里有太多的感动,一时竟有些适应不过来。
他刚开了门出去,就听到小翠快乐的声音。然后他便回来了,这病让他见着了自己的心,此刻他只是一个爱着自己妻子的男人,国家、朝廷、百姓甚至家仇,都不在他的心中,他心中有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子。
用过饭,他熄了蜡烛,让窗外满月的幽光射进房中。
他拥着她,陪着她,就像那日在城外看夕阳,她感到幸福和满足。
恍惚间,听他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心同,我爱你。”
她轻轻地一震,却仍闭着眼睛,她不敢睁开啊,只怕这是一场好梦,只怕泪水不受管制地流出。
他很想讲出压在心中的秘密,若只关乎他一人,他定全盘托出,但是不行,关乎肃帝、关乎承平王、关乎肖将军、关乎杨中书……关乎南亘的百姓,他说不得,至少现在说不得,他是爱她的也肯信她,却依然说不得,若走漏了一点的风声,依容王荆显棣的个性,波及的怕不下千人。这险他不敢冒,这后果他不敢担。便由自己愧疚着吧,日后任她责怪。想到这,他已然因着爱情而有些雀跃的心又平静了下来,随着她的日益重要,他不能抑制地要憧憬将来,却又那样地害怕想到将来。
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是上天在捉弄他和她吗?他们的爱情可有将来吗?
感觉到他的沉默,她悠悠地开了口:“衡,我有说过对你的感激吗?脸上的伤是父亲的遗憾,是母亲的心病,是哥哥的怜爱,也是家中几位夫人的笑柄。在府中我被无数次地告诫,这面纱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这话,不曾说给旁人听,包括母亲,兄长甚至亲若姐妹的镜儿。是因为他的不介意,让她敞开了心扉?
她的话声声地入了他的耳,他体会得到她的痛苦,那种被伤害之后又被介意的痛苦。是怎样的挣扎过后,她终于归于平静,把痛苦深藏在了心中?
“它成了我日夜相随的影子,有我的时候,便有着它;它成了我与外界的一道屏障,因着它我得以在自己的空间里生存。我不敢想,有一天我能摘下它、离开它,用我的真面目去面对旁人,用我的真面目去感知风雨。那是我曾想过却不曾做过的,或许哪日我真的会如你所说,弃了它。”
“心同,我求的只是你的心中无芥蒂。”他顿了顿,虽不能说出那秘密,但他不想骗她,“我亦求夫妻间的坦诚,虽然我的心中藏着不能向人道出的秘密……”
她回身,用手遮了他的口:“这样就够了。它既是秘密,便不要说给我听。衡,等他日它不再是秘密时,由你最先告诉我吧。”
她不想听,听了,她只会更矛盾罢了,她只愿是猜着,那样一切便不是真的。这是自欺欺人吗?
最先告诉她的会是他吗?若是,她恐怕失去父亲;若不是,她恐失去夫君。都是痛,但,她情愿是他,不为爱情,不为朝廷,只为南亘的百姓。
他的心中一颤,借着月光看到她有些惊慌、有些失措的眼,他知道她猜到什么了。是啊,如她这般聪明,便是不知道详细,也多少着了边际。想至此,他竟觉得有些轻松,这是秘密啊,多一人知道便多了十分危险,但他却觉得轻松了。
他紧了紧手臂,“心同,我和你说过我的心中对你有感激和歉疚是吗?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不是感激和歉疚,而是爱,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我不知道这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曾想过,是那日你只身来到木府时,是穿上你为我做的披风时?不,不是,都不是,是在日日夜夜间,我习惯了你的存在,有你我便安心,然后我才发现你于我言是如此的重要,我不敢说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可是,若没了你,我想我便不会再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三日后,荆心同便如同常日了,这病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众人只道真的是染了风寒,只有她心中晓得到底是因为什么。
经过了这场病,他与她又亲近了许多,她任自己将一颗心许给了他。
第4章(1)
荆心同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看天,应是未时了吧。他多是晌午回来,用过午饭便在房中小憩一会儿,往日的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里。荆心同惊觉,自己满心里想着的竟都是他。她习惯了丑时起床,侍候他梳洗,为他着好官服,寅时送他到府门外,看着他的轿子消失在街的拐角处。
今天只有福安一人回来,说是她的父亲容王下朝后就将木衡易唤了去。父亲唤他去,为了何事?她心中一颤,那日母亲同她提起的纳妾之事又跃入她的心头,该来的终是要来的,任你怎样地不想、不愿,它还是要来的……
荆心同轻抚着颈项间的那块龙凤佩,想着那日里母亲说的话。他是真的待自己很好,可是那份执手之约,白首之盟,对他们来说又只是妄想啊!若她的猜想不错,衡是肃帝之人吧,那么他日,不是衡死便是父亡,两样结局,哪样容得他与她白首?或者真的应顺了父亲之意,今天为他纳个貌美贤良的妾,日后他也有个伴?她的心中已经认准了,这场皇权的争夺中,父亲会是失败的那一方。是她不孝吗?也许吧,若是父亲肯放下那皇权,便是要她放下眼前这让她眷恋的幸福,她也是肯的。
她取下玉佩,轻轻一扭便掉卸下了那龙佩,轻抚了一阵又安了回去,系回到颈间。她的心中已有了决定,无论将来怎样,现下里她是幸福的,现下里他是真心待她的,她不想以后,不想将来,只想好好地过着现在,好好地享受这幸福,好好地爱他……
看着撑伞走来的小翠,她笑笑,自上次生病后小翠侍候得更加上心了,这个孩子哪里看得懂她的心思呢?看着小翠手中提着食盒,想来是看她中午不曾好好地吃东西,又做了饭菜送来了吧!
“夫人。”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把滴着水的伞放在门外,小翠走了进来,“夫人,我让厨子做了些清淡的小菜来,夫人再吃点吧!夫人中午只动了几下就不再吃了,那怎么行?不吃东西是会生病的,这是娘说的。
“我……”
小翠只道夫人又不肯吃了,急急地从食盒里取出菜饭放在桌上,“都是夫人平日里爱吃的,夫人多少吃点吧!”
荆心同笑笑,“这是小翠的一片心,我怎么能不吃呢?”
她走到桌边坐下,吃些吧,可难为小翠这孩子了!
转眼,天黑了下来,小翠点亮了灯、关好了门窗,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白天还不觉得,入了夜才感到屋子里有些许的寒意。荆心同此刻已有些焦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不会。她打消了那种他沉迷于温柔乡,忘记了她这为他守灯之人的想法,他不会的,她知道他的心中是有她的。
坐在绣架前低下头让自己又一针一线地缝着,她不要再多想了,这样的心事亦是煎熬,一面劝着自己为他纳妾是对的,一面又幻想着与他相对相伴白头,哪个女子会想与人共事一夫呢?
木衡易下了轿,便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屋子。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于别人来说会是一种喜悦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于自己这绝不是喜悦的,他有些恼火,有些失望,还……有些不甘。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他付出了自己的一颗心,怎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难道是他错了吗?
今日荆显棣找他去容府,他知道自己已经朝着成功又走近了一大步。荆显棣已经开始信任他了,虽然他还是不能接触到机密,可是他知道,他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
容府的书房中荆显棣和他说些朝上的事,都是些不轻不重、不痛不痒之事,他轻松应对着。后来,荆显棣似乎高兴了起来,讲起了多年前他开疆扩土之事,言语很豪放,说到战争惨烈处他似有些许的伤感,为着那些只能魂归故里的将士,后来言语中竟有了染指皇权之意。
对此,木衡易谨慎地未曾多说,因为他错不得,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了,他与肃帝和拥肃帝之人只能走上硬碰硬之途。现下他至少有五成的机会会胜,若是不得已走上那条路,胜算怕是一成也不到……
过了晌午,开始用宴,席间又多了许多人,都是刚刚赶到容王府的,有容王的门生,还有朝中一些容王的亲信。几旬酒过后,招来了安阳城里有名的红袖坊的歌舞伎来助兴。
木衡易看到天色渐暗便有些坐不住了。上次心同咳嗽的毛病似没有去根,这几日阴雨连绵,她又有些咳了,药是一副接一副地吃着,却不见效果。听着鼓乐齐鸣,看着年轻的舞伎翩翩而舞,他心中想的却是那覆着轻纱的素颜,不知她的咳嗽好些了没有?今日天凉,可有加些衣裳?
“贤婿、贤婿!”
木衡易蓦地惊醒过来,他不禁怨自己,这种场合怎么也走神?抬头,看到容王近至身边,他赶紧起身,“王爷。”
“坐!”容王压下他正起的身体,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可是在看宁娃?”
看到他盯着宁娃目不转睛,容王心下微喜,有他喜欢的就好。他是人才,现下里肃帝也器重他,自己要得到江山,他是有助之人,所以,一定要留住他,不论用什么手段!
“王爷,我……”
“你莫要叫得这么生疏,我们是一家人了,不如就随心同叫我一声父亲吧!”
木衡易心中一凛,父亲?不,这声父亲他是万万不能叫的,他与他不是血海深仇吗?此人的一个命令消失的便是他的一家!家里冤死的七十二条人命在看着他呢!
“王爷,如此不好,这堂上许多人,我若这般叫了,便有突现身份之嫌,也会让人以为王爷排了其他人一般……”接下来之话,他不用说了,容王本是官场上之人,又怎会不懂?
听了他的话,容王微微点头,心中更喜,好,这个女婿想事周全,做事稳重,极好,真合了他的心意。
“这宁娃可是红袖坊里的头牌,贤婿好眼光,是朵还没开苞的黄花!贤婿若是喜欢,过几日便接到府里去吧,红袖坊里我差人去说,银两也会遣人送过去,她虽是头牌,想来我容王的面子老鸨还是不敢不卖的。”
听了容王的话,他赶紧说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小婿实在没有此意……”
话未说完,便被容王截去了:“贤婿,莫遮掩,你是不是怕我不高兴?”容王笑笑,“那你倒是多虑了,男人嘛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今日唤了她们来,便是要你选中意之人的,若是不中意,哪天再招流云阁子里的姑娘们来。”
“王爷,小婿真的没有纳妾之意。我与心同正是新婚……”
容王了然地一笑,“你是担心心同吗?没事!心同是知书达理之人,再说心同已知此事了,她亦赞同。”
木衡易呆愣地看着容王,一时竟理解不来容王的话。他说什么?心同已经知道了?还赞同?赞同他纳妾,在他们成亲不到半年的时候?在他爱上她,也以为她也爱着他的时候?她竟然要为他纳妾?突然腹中的酒水涌了上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压了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一脸的平静。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小婿真的没有这种打算!我与心同正是知心之时,还没想过这纳……纳妾之事,稍迟些再说吧。”这事他虽不愿,却又不能坚拒。
容王听了点点头,心中却无恼意。看来,他是给自家女儿擒了去了,如此更好,自己的女儿嘛,总是自家的人,这样让他更加放心了。然后,他才想到了女儿!其实,若是撇开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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