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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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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恐尹雪瑶故技重施,仍以冰蚕九变的魔气化解,蒋百里此次配制的毒药药性非火非寒,但药力更胜一筹。
尹雪瑶坦然接过,道:“佛座小红莲加上白露蕨,几为无解之毒,看来蒋毒医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了。”
蒋百里沉声道:“蒋某只想领教高明。”
尹雪瑶不紧不慢从蒋百里的手心里轻轻捻起酱紫色的花瓣,微笑道:“何必客气。此物入口即溶,见血封喉,只怕我根本来不及服下解药。”
蒋百里不动声色道:“若非如此,它也称不上‘无解之毒’了。”
尹雪瑶缓步走到蒋百里摘取佛座小红莲之处,将那枚花瓣送入檀口,玉容如霜道:“可惜你未必能称心如愿。”
“嘤咛”一声毒性骤然发作,她的樱唇和鼻子里,近乎同时渗出怵目惊心的酱紫色血丝,星眸离乱、瞳孔急扩,药性之快端的是教人瞠目结舌。
众人情不自禁的惊呼声里,尹雪瑶的娇躯蓦然没入红花白蕨间的泽地下,转眼连头顶也陷没在汩汩冒泡的泥浆水下。
小蛋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却看到蒋百里的脸色不悦,脑海里灵光一闪道:“曾婆婆此举必然大有深意,不然蒋毒医何必为之色变。”
需知大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救蛇毒之药,此乃天地间万物生克的至理。这佛座小红莲和白露蕨生长在泥沼之上,经年累月从中吸食营养,吞吐毒素,令得周围泥浆亦深具毒性。
尹雪瑶正是要以毒攻毒,利用沉淀在泥泽里的天然抗体,对抗自身所中之毒。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尹雪瑶的身子陷入泥沼内足足过了一炷香,也不见动静,惟有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紫色烟丝,从下面徐徐散发,无影无踪地融入夜色。
忽然泥浆轻翻,尹雪瑶的身影自泽下慢慢升起,原本的冰肌玉骨,此刻俱都蒙上一层浓艳的酱紫毒气,连喷出的呼吸里都含着淡淡的紫烟。
第三章 用毒宗师
但见她轻移玉趾在泽地中行了一圈,犹如在自家庭院中一般,熟练地采撷下五味草药摘拣干净吞食入腹,双目微合须臾,脸上的毒气逐渐消退。
蒋百里冷眼旁观,起初有些绷紧的面部肌肉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心道:“这丫头心思灵巧,可到底年轻功底浅薄了点儿。想那‘兰蕴藻’、‘钟离子’虽是解毒灵药,但对化解佛座小红莲和白露蕨的毒性,并无多大裨益,至多能稍稍起到活血安神、抑制晕眩的效用。”
正暗自得意间,尹雪瑶已将第二道毒药配好,送到了他的面前。
蒋百里定睛察看,不禁大皱眉头。尹雪瑶配制的药物同样甚为简单,仅是一味南华草草茎加上些许捻碎的醉苓花粉,以及几缕在云梦大泽里司空见惯的黄芽草虯须,混合在一起尽管毒性巨大,解起来倒也不难。
难的是他左右盘算,要化解这三件毒物的药性,无论如何总须用到五种以上的草药。不消问,显然尹雪瑶不愿在这一环节上输给自己,宁可令对手轻易过关,也要迫使他同样用上至少五味的药草。
蒋百里思量道:“说不得,五中取四,舍弃下其中一种。以我的体质和功力,量不会有碍。”
他沉吟再三,决定舍弃本用以中和药性的碧掌莲。如此一来,解药的药性会稍显霸道猛烈,但自忖还能抗得过去。
于是蒋百里先吞服下尹雪瑶递来的毒药,随即照方抓药,就地用离合枣、血棘刺、忘魂花和金刚麻四味药材消解毒性。
这些东西落入肚腹,立时搅起滔天巨浪。蒋百里只感胃部抽搐如万根钢针捻刺,一口腥脓的毒血“哇”地喷溅出口,直疼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硬紧咬着牙关不发出一记呻吟,苦苦抵抗体内强烈的痛楚。
过了许久,痛感渐弱,他的肌肤上却起了一粒粒半透明的淡红色水疹,形状极是恶心。
蒋百里明白这是自己用药稍欠中和,以至于药性爆发得过于猛烈,造成体表症状之故。过上几日这些水疹自会消除,也无需放在心上。
他打定主意,最后这一场比试,自己必须配制出一剂能干脆俐落、一举结束尹雪瑶的毒药。否则纵是稍后能化解毒性,自己响当当的“毒医”美名,往后却不免打了折扣。
厉无怨目不转睛注视着蒋百里的一举一动,恨不能冲上去手起掌落将这老匹夫就地正法,心头却也忍不住好奇双方接下来会给对方出怎样的难题。
他想得出神,却未留意到腋下挟持的晏殊秀眉越皱越紧,额头渗出一滴滴晶莹的汗珠,脸色惨白甚是痛楚,苦忍着咬牙不发出呻吟声。
突然蒋百里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污秽混浊的泥水中,正有条小指长的灰褐色小虫缓缓蠕动。他精神一振,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原来这条小虫名为“褐顶雪”,顾名思义,在它的头顶上长有几圈细小的白色纹路,犹如雪后的冻土。
依照《天陆魔物志》记载,褐顶雪仅属二流毒虫,但取其内丹以清水稀释后,再泡入大泽内俯首可见的寻欢草,即刻成为致命剧毒。
惟一的解救之方便是在一炷香内行男女房事,将渗入精血中的毒素迫入对方体内,方可保得平安无事,可另一人的性命却是神仙无救。
蒋百里三步并作两步,探手戴上貂皮套用双指夹起褐顶雪,心中得意道:“就算毒不死这丫头,也要她当众出丑,从此无脸作人!”
尹雪瑶盯着褐顶雪苦苦沉思,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好像不明白对方为何要用这种第二流的毒虫来考校自己。
蒋百里见状更是得意,随手摘了一绺寻欢草转回身道:“你若是害怕,现在认输也还来得及。否则待会儿的滋味可不大好受啊。”
突然听得霸下叫道:“老鬼,你别耍赖!明明说好是摘取泽中的草药比试,你抓了条毛毛虫来算什么名堂?”
蒋百里一愣,随即强辩道:“笑话,对老夫而言,这方圆百丈内的一草一木、一虫一兽,莫不是药,有何区别?草药草药,自是草与药皆可。”
霸下瞪圆小眼睛还想跟他理论一番,尹雪瑶眉宇一挑,吩咐道:“小蛋,进屋取一碗清水给他。”
蒋百里连忙回绝道:“不用,这事蒋某自己会做。你如不放心,自可跟着监视。”
尹雪瑶冷笑,“你误会了,我是嫌它太脏太恶心,需先用清水洗净。”
蒋百里道:“我又不是让你生吞活虫,恶心什么?”
尹雪瑶不答,径直走进屋内。蒋百里抢先一步,从缸里舀起两碗清水。
尹雪瑶站在灶台边动也不动地望着他,其他人均站在门外没有跟进来。
他心下狞笑道:“臭丫头,老夫看你怎么解!”
正欲将褐顶雪放入碗内,突听尹雪瑶扬声道:“且慢,我要检查一下,谁晓得你有没有在碗里玩花样?”
蒋百里大为不耐烦,但想着自己马上便能大获全胜,叫对手死得难看,却不必为了点小事节外生枝,鼻子里不悦哼了声,隐忍下来。
尹雪瑶走到近前,将小指浸入水中略作搅动,然后送到鼻下闻了闻,再仔细察看了一番手指的色泽,又试过另一碗水方才颔首道:“请吧。”
蒋百里监视着尹雪瑶的一举一动,忽然隐隐觉得不妥,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裘绒草的后劲未消,他的脑子里兀自感到轻微的胀痛,不自觉用手指轻揉太阳穴,好教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他将褐顶雪放入碗中,用水清洗干净,碗里的水迅即变得污浊不堪。
这时候房门口挤满了人,那些地位稍低的弟子只好站在屋外,探头透过门窗往里张望,谁也不愿错过最后这场关乎生死的毒功斗法,连彼此尚且敌对的立场也暂时忘了。
蒋百里将湿淋淋拼命蠕动身子的褐顶雪从水里捞了上来,捺着性子道:“很干净了,你该满意了吧?”取出一柄随身携带的小匕首,熟练地剖开褐顶雪,挑出内丹浸入另一碗水中。水的颜色很快变成粉红,再用匕首一搅,“汩汩”冒出透明水泡,空气里飘荡起一股醉人的甜香。
蒋百里将寻欢草折断放入毒水中,等草上的颜色也渐渐被染红后,掌心又暗运纯阳魔气,一股热力直透碗底,毒水迅即沸腾,蒸腾起缕缕轻烟。
直到整碗水都被蒸乾,蒋百里才收功,一语双关道:“丫头,小心东西烫嘴。”
尹雪瑶神情冷漠道:“承蒙关照。”
她的兰花纤指拿起被褐顶雪内丹浸泡过的寻欢草,镇定自若地送入口中,姿势优雅,看得众人心头尽皆一荡。
寻欢草甫一入口,尹雪瑶的玉颊便燃起一片迷人的酡红,跟着彷似全身的雪肤都烧了起来,一双妙目更是变得水汪汪,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不一刻数根寻欢草悉数入腹,尹雪瑶的朱唇里不自禁地发出细细娇喘,眼波流动直要滴出水来。她猛咬一口舌尖,努力维持着一缕神志清明,低声说道:“小蛋,快扶我出屋。”身子一晃便朝后倒,已然浑身酥软乏力。
小蛋手疾眼快揽住尹雪瑶的纤腰,只觉她的身上烫得怕人。
尹雪瑶无力地倚靠在小蛋怀中,任由他携着自己出了厨房,强打精神低低吩咐道:“往左六丈七尺,有一朵白色小花,将它的花芯摘下。”
小蛋也不多话,赶紧照着尹雪瑶的指点取了花芯。尹雪瑶手抬到一半,檀口连吐娇喘,又颓然垂落。
小蛋见状无暇多想,将花芯送入她的口中。尹雪瑶朝他微微一笑,却把小蛋也看得一呆。
蒋百里跟到门外,也不加阻止,看着尹雪瑶指点着小蛋又摘取三味药草服了。
他心里思忖道:“这四种花草虽能抑制寻欢草的淫毒,但对加入褐顶雪内丹后的混合奇毒,却并无明显功效,至多能延缓片刻而已。嘿嘿,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用多久,好戏便要上演。”
然而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尹雪瑶再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不由焦灼道:“奇怪,难道那‘冰蚕九变’的功夫还能克制淫毒?”
他正惊疑不定,就听尹雪瑶喘息道:“蒋毒医,一炷香已过,这次轮到我了。”
蒋百里惊骇莫名道:“这丫头早知道褐顶雪内丹与寻欢草混合的效用,为何却故作不知?可即便如此,她又是怎样支撑过一炷香的?”
他霍然发觉自己的脑筋远没平日灵光,明明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可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尹雪瑶徐徐道:“你在奇怪我为何还没爆精而亡?很简单,我已解了寻欢草之毒。”
蒋百里摇头道:“这不是答案,这味毒中还有褐顶雪的内丹,你本该是无法化解的。”
尹雪瑶唇角泛起一抹不屑,轻轻道:“不错,还有褐顶雪内丹。可如果它的毒性早在稀释进清水前就被我消解了呢?”
蒋百里一震,想起尹雪瑶在厨房中的举手投足、每个动作,最终目光射向她的那根纤指,一字一顿道:“你往第一碗水里放了盐?”
他终于醒悟为何尹雪瑶将手指伸入碗中检验的时候,自己会感到不妥。
一个使毒的行家,绝不会轻易将手指放进可能存在剧毒的水中检测,通常用的只会是指甲。一旦有异,便可立即剪去那截指甲,阻止毒气蔓延。
尹雪瑶无视对方杀人般的眼神,笑意不改道:“你总算明白过来了。”
蒋百里疑惑道:“不对,我曾特意留神过你的手指,但我并未发现有丝毫异常。”
尹雪瑶悠悠道:“那只怪你笨,连这点障眼法也看不出来。本来我也不该使用这招,可你有言在先,这儿方圆百丈内的一草一木莫不可以作药,那么寻常的一点儿细盐教我化入肌肤,再溶进水里,想必也不能算作违规。”
蒋百里哑口无言,霸下在旁不解道:“那一点儿细盐就能解了褐顶雪的毒性么?”
尹雪瑶回答道:“解是解不了的,却可以让褐顶雪将毒素尽数吐出。碗里的水清洗过后已变得混浊,蒋先生眼力再好却也瞧不出破绽。”
厉无怨介入道:“蒋百里,你是立刻低头认输,还是要再比下去?”
蒋百里自以为得意的三剂毒药没能把尹雪瑶怎么样,锐气不由大为受挫,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霸下见势立刻道:“当然是认输为妙,毕竟性命攸关,丢脸算什么?”
窦夫人不咸不淡道:“就是,反正蒋毒医的脸面早一百年都丢光了,如今再丢一回也无所谓。”
蒋百里听得心头火起,盘算道:“我现下收手,厉无怨他们也断不肯善罢甘休,孟、云二人更会生出异心。哼,老夫难道真的会比不上这么一个小丫头?”
他稳住心神道:“倘若蒋某赢了又当如何?”
尹雪瑶彷佛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说道:“别人我不管,这里的事我绝不再插手。”
蒋百里居然没意识到,他的话中已流露出对尹雪瑶极深的忌惮,闻听对方许诺,急忙转脚敲钉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柳翩仙看不过眼,说道:“尹仙子,你也该提点要求,不然岂非太便宜他了?”
尹雪瑶泰然道:“不必,他要是输了,连这条命都是我的。我不觉得他会真的占便宜。”
蒋百里心头一寒,沉脸道:“丫头,别说大话,咱们手上见真章!”
尹雪瑶语气转柔道:“小蛋,你再扶着我走一圈。”
小蛋点点头,搀扶着尹雪瑶往泽地里行去。尹雪瑶慵懒的娇躯完全倚靠在小蛋的身上,眼神专注地在大泽中来回巡视,一圈下来手上只多了两样草药,一根形如铁条通体乌黑;另一蓬毛茸茸犹如绵絮,却是蓝色的。
蒋百里一呆,照他的预料,尹雪瑶必定会在最后一次出手机会上大做文章,难为自己。但尹雪瑶挑出的这两样草药,却依旧平淡无奇。
那通体乌黑的乌山榉木枝虽是剧毒之物,可对他这样的用毒高手来说,想要化解并不困难。
至于蓝色的蒲絮那更是普通,一般只用来催化毒性,好令药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只消化解了乌山榉木之毒,几簇蒲絮便成无源之水,殊不足畏。
尹雪瑶将乌山榉木枝和蒲絮在双掌间轻轻一搓,登时碾成粉末混在了一处,问道:“蒋先生,你可要用清水送服?”
蒋百里迟迟没有动作,狐疑道:“这就是你配制的第三副毒药?”
尹雪瑶道:“真正的用毒高手好似厨子做菜,用的材料越简单,方越见功力,这道理何需我再来说明?”
柳翩仙本身也算西域魔道的使毒高手,闻言也不禁暗自点头。
蒋百里无端又让尹雪瑶当众教诲了一通,老脸一热,尴尬道:“丫头,蒋某纵横西域仙林的时候,你爷爷还不晓得在哪儿等着转世投胎呢,倒有模有样指责起我来了?”
他这么说,自是被尹雪瑶的容貌所惑,从一开始就生出轻敌之念。
小蛋闻言不由得反替蒋百里暗捏了把汗。他与尹雪瑶朝夕相处,早对这位曾婆婆的脾气了若指掌。倘若尹雪瑶横眉冷目,未必是心里真的生气。可要是无端变得和颜悦色,甚而嘴角含笑,那就该当心是不是会倒霉了。
只听尹雪瑶笑吟吟问道:“既然如此,蒋毒医可有看出其中玄机?”
蒋百里一凛,心道:“这帖药果真有蹊跷!”陡地他心头一亮,暗骂道:“好毒的丫头,好毒的手段!”更不言语,伸手抓过一把药末送入嘴里,咽了下去。
尹雪瑶见状,随手将掌心里剩下的药末洒散,微露惊异道:“难道你想明白了?”
蒋百里哼了声,从泽地中捡取了若干药草稍作处理吞食入肚,峻声道:“裘绒草、黄芽虯须再加上乌山榉木枝,毒中生毒,中者立毙,你当真欺蒋某无知么?”
尹雪瑶道:“所以阁下就选用了紫合贝、高升莲、雪蠹片这三种药材?委实高明。”
蒋百里竟没听出对方隐藏的讥嘲,问道:“那这场比试是谁输了?”
尹雪瑶道:“我解毒时共计用了九种药材,除了第一个回合,恰好每轮都比阁下多上了一种。在这点上自然甘拜下风。”
柳翩仙等人大感失望,于内心深处无不期盼尹雪瑶能结束了蒋百里的性命。否则今日让他走脱,必定后患无穷,需得日夜担惊受怕此人使毒暗算。
蒋百里见尹雪瑶爽快认输,得意笑道道:“看来你已没有资格再过问此间之事。”
尹雪瑶摇头道:“你错了,我本就没有兴趣过问这些闲事,往后更不用插手。”
蒋百里愣了愣,就见尹雪瑶清澈幽深的眸中闪耀着光芒,缓声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失魂引’?”
蒋百里不明其意,只好点点头反问道:“当然,那又如何?”
尹雪瑶微微一笑,伸出手如数家珍道:“金刚麻、忘魂花、紫合贝、雪蠹片……嗯,再算上我最后用的那味蒲絮,你难道没发觉什么吗?”
她一边点数,一边将相应的手指竖起,等五样药物报完,刚好用去整整一只手。
然而蒋百里的脸色已变,额头竟一瞬间渗满冷汗,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重复默念那五味药材,再无前一刻的得意。
那边霸下小声嘀咕道:“失魂引是什么,蒋老鬼怎么被吓得魂不附体?”
柳翩仙彷似感同身受,涩声道:“‘失魂引’是每一个使毒高手的阎王帖。它的配制方法千变万化,无一定之规,本身多半没有毒性,常人误服了至多病上一场也就没事。
“可像蒋百里这样的人吃了,积淀在体内多年的成百上千种毒素顷刻便被激发,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没顶,等于是自己毒死了自己。”
小蛋忙问道:“那还有救么?”
柳翩仙苦笑道:“该怎么救?那么多毒素之间相互作用变化,神仙也扛不住。”
说话间,蒋百里的肌肤已泛起色彩斑斓的水疱,像融雪一样的朝四周化开,从里头流淌出深黑色的血水,腥臭欲呕令人掩鼻。
他浑似不觉,眼神空洞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尹雪瑶淡然道:“你一心只提防我配制的毒药,却没想到恰恰是自己用以解毒的药材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叫做‘请君入瓮’。”
或许是回光返照,蒋百里的心神刹那间变得空明清晰起来。
他嘶声道:“我明白了,你从用冰蚕九变强解毒素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开始算计老夫,你利用我争胜斗强之心,诱使我同样强解裘绒草,导致残余毒素麻痹头脑,远不如平日灵活。”
尹雪瑶道:“你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明白了,可惜已经晚了。”
随着话音,蒋百里腐烂的身躯软软倾倒在所有人的面前,腰上那把曾经令西域仙林闻风丧胆的羽扇,自始至终都没机会出手,胜负已决。
茅庐前的每个人,都将视线从蒋百里几已辨认不出的腐烂尸体上,缓缓移向尹雪瑶,心里的惊骇难以言喻。较之令人咋舌的毒技,她缜密的心思无疑更令人震撼,甚至是教人不寒而栗。
“哇——”稍稍回过神来的晏殊猛然感到一阵恶心反胃,不由自主地呕出一口酸水,脸上一片煞白。
众人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小蛋道:“曾婆婆,你快瞧瞧晏仙子是怎么了?”
厉无怨也颇感诧异,心道:“老夫手上并没使多大的劲儿,这桑土公的婆娘也忒娇嫩了。”
尹雪瑶站着不动,眼神从晏殊眸中一扫而过,淡淡道:“她是怀孕了。”
第四章 救人保胎
霸下好奇道:“可她的肚子一点儿也不大啊?”
晏殊虽痛得死去活来,仍忍不住双颊飞红,啐道:“死乌龟,你的肚子才大。”
敢情她怀孕不过三两个月,肚子尚未到隆起的时候,连一直挟持她的厉无怨也是不知,还当是晏殊禁受不住自己的臂力夹击。
他略一犹豫,松开晏殊道:“晏仙子,厉某不知你有孕在身,适才多有得罪。”
晏殊扶住门框,刚想说什么,猛地腹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眼前天旋地转便往地上软倒,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厉无怨猝不及防,赶忙探臂将晏殊一把挽住。
这时他身前的泽地“骨碌碌”气泡翻滚,从底下跃出一道矮墩墩、胖乎乎的身影,正是取药而回的桑土公。
他明明从泥泞污秽的泽地里钻出,身上的杏黄道袍却纤尘不染,左手拎着赖以成名的三棱乌金锥,右手紧紧攥着一簇火红色的九炎草,满头的大汗淋漓。
望见晏殊昏倒在厉无怨的怀中,桑土公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去想家里怎么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来,冲上前去叫道:“晏殊,你怎么了?”惊急之中,这句话居然说得异常顺溜。
厉无怨任由桑土公从自己手上抱回晏殊,苦笑道:“我可没伤到她半根毫毛。”
桑土公揽住晏殊纤腰,猛然感到手上黏糊糊的湿了一大片,定睛一瞧,只见她下身衣衫已被鲜血浸染得鲜红,怵目惊心的血珠沿着靴子流淌进脚下的泽地。
桑土公失手松了三棱乌金锥,连声喊道:“晏殊、晏、晏殊……”
晏殊没有半点回应,气息越来越急促微弱,下体的血也越流越多。
桑土公六神无主,惨然将手心里攥的九炎草扔给厉无怨道:“厉、厉副宫主,这——是你、你要的东西。她要是有、有个三长——两短,老、老子跟你拼、拼命!”
厉无怨伸手接住九炎草,没有说话。以他的修为自然不怕桑土公,但晏殊如今的惨状,多少跟自己有关。何况九炎草业已到手,他也不想再去难为桑土公夫妻。
尹雪瑶上前两步,探手想替晏殊号脉。桑土公已急昏了头,本能地伸手推挡道:“快、快走开,别、别碰——我娘子!”
尹雪瑶玉臂微微一翻一转,避过桑土公的挡格,手指已然轻轻搭上晏殊脉搏。
桑土公一愣,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就听小蛋道:“桑真人,我曾婆婆精擅医术,有了她出手救治,晏仙子必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桑土公这才留神到一旁的小蛋和柳翩仙等人,焦灼惶急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小、小蛋,是你啊……”
他的一双眼睛须臾不离地盯着尹雪瑶,只盼能够从她的嘴里吐出“没事”两字。
然而尹雪瑶神情冷漠,丝毫看不出晏殊的病情是重是轻,蓦地弹指在她小腹周围连点数记,下体的流血立时止住。
桑土公大松一口气,感激道:“这位姑、姑娘,多、多谢你啦!”
尹雪瑶摇头道:“你别急着谢我,尊夫人的性命和她肚里的胎儿能否保全,眼下尚未可知,还需作进一步的诊断。桑真人,先将她抱入屋中平躺在床上,然后在旁边烧上一壶热水待用。”
桑土公听了这话心弦又再绷紧,忙依言抱起晏殊走进屋里,“喀喇”一声,魂不守舍里一脚踹碎了门口的一张椅子,自己也差点给绊了一跤。
尹雪瑶回首吩咐道:“小蛋,你帮我在这儿守着,若是有谁敢往里闯,只管拿下。”
其实不消她多说,这里也没谁敢轻易往屋里闯。就算不怕得罪小蛋,也得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小命是否又硬得过已然化为脓水的毒医蒋百里。
就这当口,窦夫人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说了,听得孟翔冷汗直冒,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鲁莽行事。毕竟他再是狂妄,也清楚自己的修为远不及风雪崖,即使尹雪瑶不用毒,一个小蛋也可以摆平了他。
云夫人咯咯一笑,走上两步躬身施礼道:“属下拜见厉副宫主。这一路上多有冒犯,实是受人所迫、情非得已,厉副宫主可要多多宽宏才是。”
厉无怨冷峻的脸庞难得露出一笑,道:“云夫人客气了,若非你屡次三番地暗助厉某,我只怕早已命丧在蒋百里的手中。”
众人目瞪口呆,柳翩仙期期艾艾道:“云夫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云夫人道:“难怪柳掌门惊讶,小妹早在半年之前,便先诸位半步重归在叶宫主的麾下。此次厉副宫主被迫离宫事发突然,小妹不及禀报叶宫主知晓,惟有假装领命随着蒋百里一路追来。”
孟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有两次咱们眼见要追到了厉……副宫主,一兜一拐却又失去了他的踪迹,敢情是夫人在——”他本想说的是“搞鬼”二字,幸亏反应及时赶紧改口道:“襄助厉副宫主。”
云夫人道:“可惜还是阴差阳错,我本以为厉副宫主应该早已离开此地,孰料他为等这味九炎草,不得不改变计划留了下来,否则又怎会被蒋百里困住?”
孟翔苦笑了声道:“困住了又能如何,就算寞少没有赶到,有你云夫人在,厉副宫主照样能安然无恙。”
他这话里一半是实情,一半却分明传递着恭维之意。
白显道:“孟兄,如今咱们西域五大派已有四家重回叶宫主麾下,就看你的了。”
孟翔二话不说,在厉无怨面前跪拜道:“无离派愿重奉叶宫主为尊,尽忠效命绝不退缩,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厉无怨伫立不动,冷笑道:“好个‘重奉’,你们都当叶师弟和厉某是开客栈的么,想来就来,要走就走?”
此言无疑将云夫人也一网打尽,她原本颇为自得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与柳翩仙等人齐齐跪了一地,惶恐道:“属下等人见事不明,又是一时糊涂,求厉副宫主责罚!”
厉无怨嘿然道:“你们不是见事不明,更非一时的糊涂。正相反,诸位门主、崖主、宗主行事做人一个比一个机智灵活,所以全都贪生怕死倒向席、滕二贼。
“如今风向变了,又立马改旗易帜,投靠回来。嘿嘿,厉某无能,白当了几天副宫主,若论聪明乖巧,比起诸位来自愧不如。”
他实是虎落平阳,这一路被孟翔等人欺负狠了,此刻满腔怨毒尽数发作,听得跪倒在地的一干男女心惊胆颤,人人自危。
还是柳翩仙心思最敏捷,偷偷扭头望向小蛋,目光中流露出恳求之色。
小蛋见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西域魔道魁首人物,在厉无怨面前噤若寒蝉,自己有心说话,可厉无怨明显正在气头上,恐怕谁的话都听不入耳,想一想,他改变话题道:“厉师伯,这次你为何离开了忘情宫?”
厉无怨怒气稍减,回答道:“告诉你也无妨,半个多月前你师祖突然离宫出走,至今下落不明,我是为了找他才出来的!”
白显失声道:“什么,楚老宫主失踪了?”敢情忘情宫严密封锁消息,连五大派的首脑也一样被蒙在了鼓里。
厉无怨道:“我每日早晚都要前去拜望师尊,可那天晚上园外的守卫却胆敢阻挡老夫,说老宫主身体染恙正在休养,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顿了顿道:“我心中生疑,想师尊早上还好好的,何以一转眼就病了?如果他果真染恙,我作为开山大弟子,有什么道理被拒之门外?”
窦夫人大着胆子接过话头说道:“会不会是席、滕二贼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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