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凤初飞-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萧尘机的名字,心下又是一惊:听说这姓萧的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精于易容,出手狠辣,可是万分不好对付!不想这事竟然与他有关!
石九成又道:“以萧尘机的武功要杀赵氏这样一个寻常妇人,自然不会将身上的药瓶遗失在她身上,这个药瓶只能是萧尘机送给她的。属下妄自揣测,这赵氏和萧尘机关系有点暧昧,数日之前赵氏按宫里的规矩归家省亲之时,萧尘机给了她'滴水成仙',显然是要她做一件大事,可是赵氏不肯做或是不敢做,萧尘机一怒之下将她杀了,然后易容成赵氏的模样混入了宫中!”尹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不错,公主不是出逃,而是被乔装了的百变人龙挟持!”石九成点头道:“公主原本该奉旨嫁与辽国皇子的,想来是她不愿远嫁,或是辽人故意让圣上失信于天下,才命萧尘机做出这等事来!”尹鹏冷笑道:“这倒好办了,他们要出奔辽国,自然要先逃往太原府,然后再一路向北伺机出关!给我传令下去,封锁各路隘口,通往太原府的大街小道尤其要严加查验!”石九成领令匆匆而出,尹鹏又疑惑起来,儿子虽然平素行事率性而为,也不会和辽人勾搭上呀,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察院已经在四处抓到了十来对一老一少偕伴而行的妇女,尹鹏亲自提审验证,却没有一对是。正自满腹狐疑,忽听得堂下有人叫道:“大人,都辖院捕头厉飞鸿有要事求见!”尹鹏心中一喜,忙道:“快让他进来!”厉飞鸿快步走上堂来,躬身行礼道:“小人厉飞鸿见过尹中丞!”尹鹏慢条斯理地道:“适才老厉禀报,你们在遇仙楼看到了一对形迹可疑的主仆,后来怎样了?”厉飞鸿道:“小人在遇仙楼外的十里坡追上了她们,正待抓捕那主仆二人,却被尹公子出手拦住……”尹鹏刚听到这里,一股无明怒火便窜了上来,再也装不出那副浑若无事的样子,猛然一拍桌案,叫道:“又是这小子,他莫非是要造反!石九成——”听得他这声喊响亮无比,厉飞鸿知道中丞大人恼羞成怒了,忙道:“大人息怒,这一次却是令郎救了卑职性命!”尹鹏眉毛一拧,道:“这话怎么说?”匆匆跑上堂来的石九成也忍不住咦了一声,但他心思缜密,在上司面前从来是多一句话不说,便只凝神细听。厉飞鸿道:“原来尹公子早瞧出来那两个人有些蹊跷,他与小人交手时忽然说了一句话,他说那个老仆好象是北地高手,一身内功只怕已经练到了大巧若拙的境地。尹公子怕他出手无情,才两次抢先出手。”石九成听了,不禁双手一拍,叫道:“北地高手?那人必是辽国第一杀手百变人龙萧尘机!此人向来视人命如同草芥,若是他亲自出手,只怕你们早就没命了。只是不知尹公子如何与他们混在一起的!”厉飞鸿道:“公子只是与他们偶然相遇,他觉得那个女伴男装的少女有些古怪,才与他们作伴同路的,只是那个扮作老仆的萧尘机对公子好象还极不信任!”尹鹏怒道:“这小子就爱乱管闲事,这时他们去了哪里?”想到萧尘机手段毒辣,又不禁为儿子担起心来。厉飞鸿道:“尹公子和我动手之时,他们已经乘机逃走。尹公子说,瞧他们所走之路,似乎暂时不会奔太原走辽国,而是逃向西北!”石九成疑惑道:“西北,那不是西夏之地么?”厉飞鸿道:“公子临别时嘱咐,他会将他们带到京师之北的宝严寺暂住,请中丞大人派精兵强将,着便服骑快马,今夜一定要赶到宝严寺。”尹鹏点了点头:“那就不必多带人手,免得打草惊蛇,九成,你速去召集察院'风虎云龙',咱们快马加鞭,这就去宝严寺!”想到眼前失踪的公主和儿子,一个关系自己的前程性命,一个是自己的血脉骨肉,此时却同时落在了那杀人不眨眼的萧尘机手中,不禁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宝严寺。
厉飞鸿知道这“风虎云龙”是京师中的绝顶高手,其中“摄风”风舞阳轻功高妙,“搏电”云秋枫擅长内功,木从龙、木从虎兄弟的龙虎双剑一钝一利,刚柔相济。这四人素来极少出手,这时却要随同尹中丞一同出马,可见事情已到了万分紧急的境地了。
那少女见这老仆竟然丢下尹啸纵马飞逃,忍不住叫道:“喂喂,停下,快停下,你要造反么?”那老仆丝毫不停,马行如飞,片刻间就将尹啸远远抛开。那少女听得尹啸和厉飞鸿打斗 声音渐远渐小,不禁大怒:“赵妈妈,我的话你竟敢不听么?”那老仆冷冰冰地道:“嚷什么,在这野地荒村的还当你是大宋国的公主么?”这少女正是最受当今大宋皇帝宠爱的凤贞公主,她自幼娇生惯养,向来说一不二惯了,这时瞧见这个往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乳娘竟然如此呵斥自己,不禁气得憋红了脸,回过头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那老仆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同老妇一样绵软,拿腔拿调地道:“公主息怒,老奴这一次该死了,老奴斗胆要带你到西夏灵州转上一圈!”蓦然间声音又变成男音:“哼,你到这时候还当我是那个喂你奶的赵妈妈么?嘿嘿,为了将你从宫中诓出来,老子费了好大的劲讨好你那赵妈妈,只是这骚婆娘晚上说得好好的,到了白天便变卦。老子一怒之下便将她宰了,冒了好大的风险混进宫内,费尽了口舌才将你说动。只要将你带到西夏,破了宋辽联姻,就是大功一件!老子也博个封妻荫子,今后再不做这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凤贞公主发觉“赵妈妈”这次“学男人说话”居然如此惟妙惟肖,她愣了一愣,才终于知道自己是上了大当,恼怒、悔恨、委屈和畏惧一齐涌上心头,刹那间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起转来。那老仆笑嘻嘻地道:“哭什么,你长得这么千娇百媚,到了灵州,说不定我们圣上还会瞧上了你,你做了我西夏国的皇妃岂不远胜于嫁给辽国皇子!”凤贞公主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你这个大恶人,快放我下来,我、我要让父皇将你碎尸万段!”那老仆双眼一瞪:“什么大恶人,老子是西夏国一品堂高手符庚辰,江湖上的人见到我这'鬼怨神愁'符庚辰,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符神仙'!哼,这一次老子不但将你诓出宫来,还略施小计让大宋的那些废物以为劫持公主的是辽国的'百变人龙'萧尘机,哈哈,这时他们必然封锁各处通往辽国的要道,可又怎么知道咱们这一次要去的不是大辽,而是西夏!”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话之间,快马已然跑到了一处岔路口上,符庚辰抱起凤贞公主翻身下马,在马臀上重重拍了一掌,那马吃痛顺着大路泼刺刺地跑了下去。符庚辰却背起凤贞公主顺着小路奔了下去。
凤贞公主见他又使了这么一个手脚,知道便是待会尹啸赶了来,只怕也无法找到自己了,哭得声音更大了:“你快些将我放下来,喂,若是你这时放了我,我就饶了你的死罪!”符庚辰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笑道:“姑奶奶,你还是歇一歇吧!”反手一指点了凤贞公主的软麻穴,凤贞登时作声不得。
这时天色将晚,但前面的村落却赫然在望,符庚辰寻思,自己这样明目张胆地背负一个人行走终究引人注目,正自疑惑间,却瞧见前面大槐树下停着一辆骡车,那赶车汉子正自仰在车上打盹。
符庚辰大喜,赶过去便要将那车夫扯下车来,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定然熟悉这里的路径,且先留他片刻性命!”便叫道:“赶车的,快些醒来,我们有急事,要赶一乘远路!”那汉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懒懒地道:“天这么晚了,俺可不愿意赶什么远路!”符庚辰哼了一声,取出一锭大银,“有这个你去不去?”那汉子见了银子,登时醒了盹:“大爷还愣着干什么,这就上来吧!”说着腰一挺,腾地跳下地来,倒也干净麻利。
符庚辰瞧这车夫身材瘦小,虽然腿脚利索,却显然不会武功,便不加理会。他掀起车后蓬子的布帘,将凤贞公主塞到蓬子之内,自己却坐在蓬后,扯住了布帘以防万一凤贞公主穴道解开后逃跑。
那车夫挥鞭赶着骡车才行出不远,却听得车后有人叫道:“前面是赵公子么——等一等!”符庚辰凝神一望,心下不禁一沉:“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那气喘吁吁跑来的人正是尹啸。
尹啸跑到近前,才调匀了气息,怒冲冲地道:“喂,你们惹了麻烦就这么一跑了之,却留下我来做挡箭牌么?那小厉可不是好对付的,我这时还能活着也算命大。”符庚辰紧盯着他的双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走这条路?”尹啸道:“我哪里知道,适才我骑马跑到一处岔路口,后面小厉又紧追不舍,我是情急智生,放那匹马顺着大路空跑下去,自己却走这小路。嘿嘿,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一来不但引开了厉飞鸿,还让我见到了老朋友!”符庚辰见他汗流浃背,显是适才一战费力万分,虽然一时也辨不出尹啸所说是真是假,但暗里的戒心丝毫不减,冷冷道:“尹公子,咱们萍水相逢,可不是什么老朋友,既然我们老给你找麻烦,不如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来麻烦谁!”那骡车晃晃悠悠地走得也不是很快,尹啸一边在旁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咧嘴笑道:“我说的这老朋友可不是你!嘿嘿,我和你家赵公子一见如故,虽是新知却胜于老友。咦,赵公子在车子里面么?”说着伸手便去掀那布帘。
符庚辰反掌向他手上拍去,喝道:“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莫要打扰!”尹啸忙不迭的一缩手,脸上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道:“我瞧他一副公子哥的娇气样子,便知道他不禁风雨!”他这句话故意说得声音响亮,但车帘内依然毫无回音,尹啸心中一动,暗想:“这位赵小姐虽是女流,却争强好胜,听了这句话必然会钻出来与我理论。哼,她不出来,必然是这老仆做了手脚!”蓦然间大叫一声:“出来透口气吧!”符庚辰吃了一惊,怒道:“你这么大喊大叫作什么,不要惊吓着我家公子!”便在此时,砰的一声,骡车一阵颠簸,前面的两轮却陷入了一个深坑之中。符庚辰身子一晃,急忙跳下车来,叫道:“你奶奶的,怎么赶的车?”那车夫怒气似乎更大,道:“你没瞧见天又黑了不少么,这一下子前面的车轴可是保不住了,你可要赔的!”说着伸手去搬陷入坑中的车轮,但无奈他身子瘦小,摇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符庚辰怒道:“没用的东西,滚到一边去!”挽起袖子便要搬那车轮,但走到车轮前却变了主意,回头向尹啸挤出一张笑脸:“尹公子,来搭上一把手吧!”尹啸心下暗想:“这老家伙只怕这时就要动手了,可要万分小心!”当下笑嘻嘻地走上前去,道:“你这人就是用得着人的时候才陪笑脸!”说着弯腰下去将手搭在了车轮上,暗中却将一团精神凝在了身旁一同弯腰抬车的符庚辰身上。
那车夫叫道:“多谢两位大爷了,我喊个号子,咱们一同使劲,一二三——”三的声音未落,尹啸陡觉身侧一股劲风袭来,待要躲避,却已不及,只觉肋下“期门穴”一麻,登时软软倒地。
尹啸忍不住暗骂自己废物:“我只留心这老仆,却没想到这瘦小枯干的车夫也是一个高手!”一念未决,却见身旁两道人影奇快如风的掠起。
他抬头看时,只听得啪的一声,那老仆和那车夫已然对了一掌,随即身子各自向后跃开,两人凛然对视,四道如刀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闪出一片仇恨的火焰。
沉了片刻,那车夫才呵的一声低笑:“'鬼怨神愁'符庚辰,果然好身手!在下以追魂指袭人,可是头一回失手!”尹啸心中一惊:“原来这老仆便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符庚辰,难道和他在一起的赵公子也是西夏人?这车夫精通追魂指,莫非便是大辽第一杀手萧尘机?”只听符庚辰冷笑道:“哪里哪里,在下侥幸捡了个便宜,若非你第一下先点了那小子,估计我也逃不开百变人龙这追魂一指!”尹啸听了心下登时一沉:“果然是百变人龙萧尘机,一个是西夏一品堂的顶尖高手,一个是大辽第一杀手,却不知为了何事,跑到我大宋来捉对厮杀!”符庚辰又道:“这么说,那晚在大宋皇宫内向我出掌偷袭的宫女就是阁下了?”萧尘机忽然格格娇笑起来:“我见你一个人在皇宫内没头苍蝇般的乱撞,便知道这位公主的乳娘有点蹊跷,出手一试,果然是假的。自那晚起我便对你留了心,今日一大早,你竟敢诱拐凤贞公主出逃,当真胆大包天!嘿嘿,你这假乳娘前脚一走,我这假宫女便也乘机溜出了宫来!”他适才说话一直是男音,此时忽然换成女人腔,听得尹啸浑身发麻。符庚辰却冷笑道:“听说辽主要趁火打劫,向大宋索求关南十县,大宋皇帝却说什么也不肯割下这块肉来。阁下混入宫中,想必就是要探听此事了?”萧尘机哼了一声:“老子扮作宫女,在宫里面混了两个月,还是没有丝毫讯息。却无意中撞见了你这厮的好事,也算是意外之喜!”尹啸身上发麻,心中却越来越清楚了:“原来这位'赵公子'竟然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凤贞公主,怪不得这么心无城府天真漫烂。是了,这符庚辰害怕公主嫁到辽国之后,宋辽联手西夏势孤,便乔装成乳娘混入宫中,诱拐这本来不愿远嫁的公主出逃。可是想不到辽国这杀手萧尘机为了探听关南十县之事恰巧也混在宫中,得知后立时追出,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想:“惭愧,萧尘机竟然已经混在宫中两个多月了!嗯,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又最擅易容,宫深如海,确是难以发觉。这符庚辰易容之术就差了许多,他假扮公主乳娘只怕也就是两三日的事,长了必会露出马脚。奇的是不知他说了什么话,竟能轻轻巧巧的将公主骗出宫来?”只听萧尘机厉声道:“这位凤贞公主是要与我大辽和亲的,我岂能坐视不管?姓符的,你留下公主,我就饶你一命!”他一身男子装束,忽然用女音声色俱厉的喊出这么一句话来,听来极为诡异。
符庚辰冷笑道:“老夫还怕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不成?正好将你一起擒了,献到灵州!”萧尘机双目一寒,陡然飞身扑了过去。这两人适才跃开时原是相距四五丈远,但这时萧尘机身法展开,一步之间已如鬼魅般地欺到了符庚辰的身前三尺之处。
只见萧尘机的双掌翻飞,或抓或戳或点或凿,瞬息之间已如疾风骤雨一般狠攻了一十三爪。符庚辰身形疾退,随即一声低啸,趁着萧尘机一十三抓停歇的瞬间,掌势如电,展开生平绝学“鬼怨掌”全力强攻。尹啸知道萧尘机的“百变龙行十三抓”每一出手就是十三式,但却想不到如此迅猛,而瞧那符庚辰出手也是又快又狠,寸步不让地以攻对攻。这两人的招式都是极短,每每一掌攻出到了中途便已经变招,尹啸躺在地上,看得眼也花了。
蓦然两个人快若流星的身形骤然定住,四只手掌已经牢牢地粘在了一起。尹啸只觉一股股强大的气劲如怒潮狂涛般直拍到自己的身上来,他的身子登时一震。
符庚辰感觉萧尘机掌上劲气一浪接一浪地不停袭来,心下暗喜:“似你这般毫不吝惜的运使内劲,能撑得几时,我只需再挨上片刻就稳操胜券。”当下反开口相激道:“萧尘机,你掌法不行就来比拼内力,哼,便是赢了老夫,我也不服。”萧尘机冷笑道:“你若是还有什么怨气,就到阎王爷那里去说吧!”掌上内力更猛。
便在此时,一道人影陡然跃起,直扑到那辆骡车上,一把抱出了凤贞公主,飞也似的去了。
萧尘机和符庚辰都看得真切,抢走公主那人正是适才倒在地上的尹啸。两人心下都是焦急万分,但四掌相粘,偏偏彼此又十分忌惮,便只能瞪眼瞧着尹啸扛着公主逃走。
符庚辰心下更是焦急,忍不住道:“萧兄,咱们何必自相残杀,这样,你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收力!”萧尘机点了点头,道:“好,一二——三——”“三”字声音出口,两个人的四只手掌还是牢牢粘在一起,原来这两人到底是各怀机心,谁也不肯先行撤手,生怕对方乘机反击。
四、天涯此生常伴
尹啸携起凤贞公主全力飞奔,几个起落便又投入了那片密林。
在冲开穴道的一瞬,他本想先行结果了符、萧二人,但随即又想:“若是乘机出手,只会伤得了一人,余下一人必会拼力反击,这麻烦可就大了。嘿,大丈夫不趁人之危!我这么偷施暗算,与符、萧这等奸狡小人何异。”便只是乘机夺了凤贞公主,展开轻功钻入了密林之中。
尹啸一口气奔出好远,才停下步子,将公主放下身来,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公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道:“公主殿下,在下还是先解开你的穴道,好在我刚从道谛那老家伙那学到不少北地武功的精要。嘿嘿,这老和尚知道的东西着实不少,若非他传我这'移脉大法',我这时还得在地上多躺两三个时辰。符庚辰点你这一指,谅也难不倒我,只是得罪之处还望公主见谅!”说着双手疾挥,在凤贞公主的肩头、胸前的穴道上分别注入六道真气。
沉了片刻,只听哇的一声,凤贞公主哭出了声来:“都是你不好,呜呜——”尹啸一愣,暗道:“我千辛万苦的将你从西夏探子手中救出来,怎么不好了!”公主见他一副老实无辜的茫然样子,抽泣得声音更大:“你、你竟然知道了我是公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以后定然不会带我到遇仙楼吃'落霞照银莲'什么的了!”尹啸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好笑,随口道:“好,你想让我带你去吃,我便带你去就是了!”凤贞公主登时止住了哭声,扬着梨花带雨的一张脸,问道:“那……我若是要你陪我到飞岩谷游玩呢,若是要你陪我到遇仙楼饮酒呢,你敢不敢去?”尹啸暗想:“你是公主的万金之躯,怎能随便到山野之地游玩,更别提上酒楼饮酒了。”但瞧见眼前一双秋水般盈盈闪动的眸子,忽然间豪气满胸,道:“你几时想去玩,我便带你去玩,你几时想喝酒,我便带你去喝就是!”凤贞公主忽然破涕为笑,一双柔荑握住了尹啸的双手轻轻摇动,道:“好哥哥,那我若是想让你陪我开开心心的饮酒游玩一辈子呢?”尹啸听了这句话只觉胸中一热,脑袋嗡了一声,喘息了几下,才结结巴巴地道:“只要你开心,便、便陪你一辈子也……无妨,只是……”他生来行事向来率性而为,但这时也忍不住想:“你是要远嫁辽国和亲的公主,我如何能陪你一辈子,况且我也是有婚约在身的。”只是尹啸又实在不忍直接开口拒绝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少女,便支吾了起来。
凤贞公主忽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口,道:“我不想听什么'只是'!”尹啸只觉口边一抹淡雅的幽香从她的玉指上传了过来,心中不禁一荡,登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凤贞公主痴痴地瞧了他片刻,忽然眼圈一红,道:“我知道,说什么也是没用,便是你答应了,父皇如何能答应?”说着将手拿开,幽幽叹了口气,“我、我终究还是要嫁到远得不能再远的地方去的!哼,这个赵妈妈说带我出来散散心,她说皇上看不到我定然万分想念,我们在外面玩上三五日再回去,父皇再看到我时定然再也舍不得将我嫁走了。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他跑出来了。”尹啸见她缓缓垂下头来,雪白的脖颈弯成一道美丽而忧伤的弧,心中登时涌上来一阵伴着爱怜的激动,不禁脱口道:“你既然不愿嫁到那地方去,我便陪着你浪迹天涯!”凤贞公主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道:“你、你当真会陪着我浪迹天涯?”尹啸望着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更觉热血翻滚,道:“人生在世,何必前怕狼后怕虎?只要你愿意,又有何不可?”凤贞公主眼中珠泪盈盈,樱唇却嫣然款启 ,笑道:“有你这句话,我……我便欢喜得紧!”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笑得欢畅幸福,眼中的泪水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跟着又幽幽叹了口气,道:“哎,若是母后还在该多好,她定然会向父皇说情的。”尹啸一愣,问:“你说的母后是不是数年前得病暴薨的郭皇后?”他虽然不留心朝野之事,但家中出入的都是朝廷大员,也隐约知道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并不喜爱自己的那位郭皇后,却只一味宠幸尚、杨二位美人,甚至多年之前,一怒之下将郭后废掉了。据说皇上一年之后又思念起郭后来,想重新立其为后,但郭皇后却在重登后位的前夜忽然得了暴病身亡。
凤贞公主点了点头,道:“她常说自己命苦,却不知道女儿的命比她还苦!哎,母后走了之后,父皇虽然很疼我,可是这一次还是狠下心来要将我远远的嫁走。”尹啸脑子里忽然闪出来一段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忍不住问:“原来你是郭皇后之女,郭皇后薨后是不是面色发青,颈下有紫色淤血?”凤贞公主张大了眼睛,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令尊尹中丞当时莫非在场?”尹啸默然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来,只见天已经阴沉下来,前面山腰上有一抹乌云浓浓的升腾起来,林子里愈发黑暗。“只怕要下雨了,”他的脸色这时也如同天气一样阴沉,“咱们赶紧走吧,莫要让符庚辰他们撵上。”天说黑就黑了,两人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尹啸道:“家父那时的职位还不配参与其中,那些伤痕什么的只是我妄自揣测罢了。”他顿了顿又问:“郭皇后暴病身亡之后,太医有没有说什么?”凤贞公主摇头道:“他们似乎也没有怎么查,好象宫里的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忽然她抓住了尹啸的手:“尹大哥,你怎么推断出母后身上的伤痕,你还知道什么?”尹啸的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声道:“许多事我还不太清楚,眼下我要赶往宝严寺,到了那里可能便知道了!只是那地方危险万分,你最好还是不要去。”说着凝起眉毛道:“只是将你放在什么地方是好呢?”凤贞公主的手却紧了一紧,道:“我要去!”便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沉暗的天宇,尹啸看清了凤贞公主苍白而急迫的神情,他不禁叹了口气,道:“好,咱们一起去!”心下暗想:“厉飞鸿必然已经将消息告诉了父亲,察院的高手只怕会齐聚宝严寺,将公主带到那里也胜于在这深山旷野内遇到符庚辰或是萧尘机。”一声闷雷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林中的野树枯藤怪石寒岩一起在雷声之中打了个寒噤。
“响雷了,只怕要下雨,宝严寺还有多远?”尹鹏在马上仰头望着幽暗得有些阴森的天空问。
“启禀大人,转过前面那片林子就是了,咱们正好到里面去避雨!”虽然策马如飞,但石九成答起话来依然毕恭毕敬,一点都不走板。尹鹏却皱起了眉头:“什么大人,咱们这时可是贩卖私茶的客商了!”说着一抚颌下刚装上去的那抹花白的胡子,道:“不是说好叫我三爷,叫你九爷么?”石九成干笑一声,道:“三爷说得是!大伙快点,到宝严寺里避雨去。”随行的察院“风虎云龙”一起应道:“就听三爷和九爷的吩咐!”宋时严禁私人贩卖茶叶,但因贩茶油水很大,再加上很多辽国贵胄性好饮茶,而北地茶树不生,厚财重利便诱使一大批人铤而走险,干起了贩卖私茶的营生。这些私茶贩子往往持刀带剑,行动诡秘。尹鹏这一群人扮作茶商,这么快马急行,给人瞧见一时也不会疑心到官府中人。
石九成和尹鹏并马而行,一边低声道:“宝严寺建于唐,当时烟火鼎盛,据说唐朝慧安国师曾在此短住,还曾手种一柏,人称慧安柏。后来唐末时宝严寺毁于兵火,慧安柏只剩一段枯干。现今寺内据说僧众极少,只是因为地方偏僻,常有身份不明的江湖豪客进出寺中。”说着一抬头道:“到了,还好没有赶上雨!”前面一团广阔的院落悄无声息地凝立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道闪电亮处,寺前两个残缺突兀的石狮子在尹鹏眼中显得异常狰狞。寺门打开,一个中年僧人瞧见这群人不禁吃了一惊,石九成道:“过路客商,在此歇个脚!”那和尚瞧了一眼马背上的竹筐,一时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尹鹏道:“里面的茶叶要是给雨浇了可就糟了,还请法师行个方便!”那和尚双手合什,道:“清明过后是谷雨,不知施主带的是几月的茶叶?”尹鹏双眉一皱,微微有些恼怒,道:“法师问这么细,想全包下来么?”那和尚面色微变,躬身道:“小僧多言了,还请施主见谅!里边请。”尹鹏一行六人被安排在寺院西侧一处偏僻的厢房内,石九成一关上门,就疑惑道:“三爷,你不觉得奇怪么,适才那个和尚说的那句话好怪!”尹鹏捻着胡须道:“这话确是有些没头没脑的,你看出什么来了?”石九成道:“这句话更象是江湖上的切口!三爷没瞧见您硬邦邦的回了一句话之后,那厮脸色微变么?”尹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看来这和尚好象是在等人,咱们误打误撞地送上门来,他们便将我们误当作要等的人。这寺庙确实有几分邪气,”说着拍了拍雪白的墙壁,“你曾说这宝严寺没有什么香火了,可是你瞧这不过是一间偏僻的厢房,却也如此整齐洁净,显见寺内积蓄不少哩。”“还有,”随行的风舞阳道:“适才那和尚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咱们到后院去,说是怕打扰方丈清修,哼,那后院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尹鹏定了定神,吩咐道:“啸儿不知何时才来,风舞阳你去四周勘查一番,尤其要留意寺门,瞧瞧和尚们要等的是什么人;云秋枫与木氏兄弟去后院内查看一番,记住,你们都要以小心为上,万不可让旁人看出咱们的身份!”一个时辰之后,风舞阳神色惶急地跑了回来:“外面果然来人了,是两个富商打扮的。那和尚还是问了那句话,清明过后是谷雨,不知施主带的是几月的茶叶?前面的那个瘦一些的商人低声说了一句,天下名茶,应有尽有!和尚立时有些吃惊,一个劲说,小僧眼拙,没有认出您来,还请恕罪!我听那瘦商人的口音好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了。这时那和尚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尹鹏面色一沉,道:“听他们的切口对答,倒象是个等级森严的帮会,瘦商人说的天下名茶,应有尽有,显然是一种身份的显示,这样那和尚才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这时外面砰的一声,一个人重重落下地来,跟着屋门一开,一身狼狈的云秋枫闪了进来,喘息道:“属下在后院遇到了一个硬点子,木氏兄弟的双剑被那人用手硬生生折断了,若非属下及时出手接应,只怕他们就要折在那里!”跟着木氏兄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手中还各自持着半柄长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