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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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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雨不解,问为什么。
华晴说,法律方面的参考书本来就很贵,而考研还要先去参加各种辅导班,法学专业的辅导班也比其他专业费用要高,这样算起来,可就要一大笔钱呢。
华雨问,一大笔是多少?
少说……也要几千元吧。
华雨立刻不说话了。几千元,还是少说,这对于她真的不亚于一个天文数字。她想不出来,这笔少说几千元的费用自己上哪里去弄。
还有,华晴又说,我现在每月的生活费已经不够用,如果上了研究生……
华晴显然感觉到了什么,就没再说下去。
但华雨又想了一下,还是咬一咬牙说,好吧,你就考吧。
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谢谢姐,你真好。
要考,就考个好一些的学校。
我想报本校,我们学校的法学院就很好。
嗯,你有什么困难,给姐来电话就是了。
在华雨跟华晴通电话时,金花一直在她身边听着。
这时,金花看她通完电话立刻说,你不想活啦?
华雨问,怎么了?
金花说,你好容易把她供得快大学毕业了,现在又要考什么研究生,况且学法律这东西要用那么多的钱,你这辈子还熬得出来吗?你是不是真想把自己累死了才算踏实?
华雨笑笑说,也没有这样严重吧。
没这样严重?金花哼一声说,我这样说还算轻的呢!
华雨说,华晴在学校学习很好,现在又是学生干部……
她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把她供到大学毕业,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就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吧?
华雨沉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华晴将来也许能成为一个好律师呢。金花刚要说什么,华雨又将她拦住,她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既然这几年已经过来了,那就再忍几年吧,虽说她后面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但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再辛苦一点。
金花仍然气不平,她说,我要给华晴打一个电话!
你……打电话干什么?
我要告诉她,以后别再给你打这种逼命电话了!
华雨立刻说,你如果敢打这样的电话,我可要……
她看一眼金花,没再说下去。
华雨的心里当然很清楚,金花这样说也是因为心疼自己。她已经感觉到了,金花跟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近,感情也越来越深。有时她甚至觉得,似乎金花比华晴跟自己更亲,心也贴得更近。但她同时也明白,自己对华晴的这份感情,金花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所以,虽然金花这样责怪她,她却并不怪金花。
几天以后,金花忽然问华雨,三木稔最近又带她出去过没有。华雨觉得金花这样问有些可笑,说,我不过是包装车间流水线上的一个小课长,为什么总要跟老板出去呢?
金花忽然很奇怪地笑了,说只怕,你这个课长要当不长了呢。
华雨听了立刻一惊。做课长总比普通工人的收入要多一些,而且还可以多为自己安排一些加班的机会,她现在非常需要这个职位。于是,她连忙问金花,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金花并没有直接回答华雨,却忽然问,你觉得,三木稔这个人怎么样?
华雨听了没有说话。她觉得,这是一个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三木稔是这间工厂的老板,自己跟他接触也并不是很多,怎么好随便评价人家呢?当然,要说印象,华雨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华雨觉得三木稔不像是那种纯粹的商人,尤其是,他那种温文尔雅的举止更让人有一种亲切感。那天晚上华雨跟他出去吃饭以后,他又给华雨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可以直接给他打手机。华雨原本想在电话里说,他这一次给她的这两千元钱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她真要感谢他。但是想了想,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说了一声,谢谢您。
三木稔在电话里嗯了一下。
华雨听出来,他是笑了。
他说,不用谢,你为企业尽心尽意地工作,要谢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所以,他接着又说,你今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有的事,也许……也许对于我并不算什么难事。
当时华雨答应了。但她后来却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她觉得给三木稔打电话没有道理。那一晚之后,她甚至连三木稔给她买的那套时装都没有再穿过。关于三木稔的一些情况,华雨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原来三木稔虽然是日本人,有着日本国籍,其实却是一个泰国人,所以他虽然有一些产业在日本,但妻子和孩子平时还是住在泰国。华雨听说了这些就又想起那个吃饭的晚上。
她想,难怪三木稔跟那个泰国人交谈时能说一口流利的泰语。
一天上午,华雨正在车间的包装流水线上忙碌。由于是在冬季,工厂接到制作防寒服的订单很多,生产也就越来越紧张。华雨刚刚核对过几个准备发走的包装箱,正在看着工人封起来,就见三木稔的秘书走过来。三木稔的这个秘书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宋莲。据说她过去曾是舞蹈演员,在一个北方城市的歌舞团里跳群舞,后来可能觉得再这样跳下去也不会跳出什么大出息,加之年龄也大了,就转业到公司做文员。但公司里的文员生活自然要比歌舞团辛苦,宋莲实在受不了,这才南下来到这个城市。据说三木稔用她做秘书也是因为她会说几句英语,同时外表的形象也还不错,但真一工作起来才发现,她会的那几句英语都是当初去国外演出时临时学的,不过是些“你好”、“再见”或“见到你很高兴”之类的日常客套话,根本无法应付日常工作,而且她的文化水平也很有限,往往连一个最起码的商务文件都不会起草。所以,三木稔也就对她很不满意。
在这个上午,这个宋莲踩着舞蹈演员的步子走进车间。
她来到华雨面前,沉着脸对她说,老板让你去一下。
华雨直起身捋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应了一声。
但她刚要问一问,老板找自己什么事。宋莲却已经转身又踩着舞蹈演员的步子走了。
华雨立刻愣了一下。她一直搞不懂,这个宋莲秘书为什么总对自己怀有很深的敌意。
华雨来到三木稔的办公室。三木稔好像正在跟电话里的什么人生气。华雨从他说的话里听出来,好像是什么文件搞错了,发到下面的哪个部门又没有被发现,结果客户打来电话。三木稔看到华雨进来,又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就将电话放下了。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缓下来,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华雨在自己班台的对面坐。华雨点点头,就在他对面坐下来,然后问,您找我?
三木稔点点头,从班台的下面拿出一只纸盒子,放到华雨面前。
华雨立刻看出来了,这是一只手机的包装盒。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看这个纸盒,又看了看三木稔。
三木稔微笑了一下说,这是给你的。
华雨立刻站起来,说不不,这……这怎么行……
三木稔用手朝下按了按,意思是让她坐下。
华雨只好坐下了,但立刻又说,我……我有手机。
我知道你有手机,三木稔说,不过你的那只手机太旧了。
可是,我觉得还很好用……
三木稔摆摆手说,给你这台新手机,也是为了工作。
华雨不解。她搞不明白,手机跟工作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三木稔又笑一下说,我以后可能经常会因为工作上的事跟你联系,还要带你出去见一些客户,用这台手机会体面一些,同时它的功能很多,用它也不至于耽误工作。
华雨听三木稔这样话,一时竟无言以对了。
但她还是说,我这台手机……也很好用。
三木稔向她做了一个不容分辩的手势,然后就站了起来。
华雨从三木稔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发现坐在外面桌前的宋莲秘书正坐在电脑的前面费力地敲一份文件。她显然刚刚哭过,两个化妆很重的眼圈红红的,两只手摆成两朵很好看的兰花造型,在键盘上笨拙地敲击着。她听到门响,回过头来看看华雨,接着,目光就落到她手里的手机包装盒上。
华雨冲她笑了一下。
她却面无表情。
喂,是华雨吗?
是我,请问你是谁?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吗?
哦,是阿莲。
阿莲也是你叫的吗?
那你让我……叫什么?
现在连怎么叫我都不知道了?
……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宋秘书,你找我有什么事?
放心,这次不是老板找你。
我已经猜到了。
你失望了吧?
我现在正忙,你如果有事就请说吧。
我只是想问你,那台新手机好用吗?
这恐怕,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你知道吗,这台新手机……老板原本是买给我的。
那好吧,我马上退给三木稔先生,让他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
我是在按你说的意思做。
华雨,你不要太得意了。
……
你整天跟那个郑金花在一起,我知道,她不会给你出什么好主意的。
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些话转告给金花?
你……
我想,她如果知道了会来找你的。
好吧,华雨,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
嗯,请说。
咱们两个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你放心,我只想打工挣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这样最好,无论你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我都把它当成真话。
三木稔为华雨买的这台新手机款式确实很漂亮,功能也非常强大。华雨过去用的那台手机虽然不算太旧,但信号总不好,有时候在车间的某一个位置干脆就什么都收不到,这样一来也就经常会出现一种情况,当手机突然又恢复信号时,立刻就有一串信息涌进来。不过用了这台手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无论在哪里电话都可以打进来,声音也非常清晰。三木稔给华雨打电话越来越频繁。当然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如让她将生产报表整理一下送到他那里,或临时起草一份什么文件。当然,这些工作原本都是应该由生产调度部门或宋莲秘书去做的,但由于三木稔经常要得很急,也就直接交给华雨来做。而如此一来也就往往使华雨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每当她拿着三木稔要的文件送去后面小楼时,就会看到宋莲秘书那张阴得很沉又拉得很长的面孔。尽管她总是主动跟她打招呼,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当然,她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真的是犯了大忌,在这种地方打工,自己这样做自然会让别人感觉到威胁。但她转念又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局面并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三木稔为后面的这间办公小院取了一个很雅的名字,叫“梨香苑”,听上去既有日本风格,又含有一些中国传统文化的意味。其实华雨对这个小院的感觉很好。她每当来到这里,看到墙边种的牡丹、月季和芍药花,还有一蓬一蓬的翠竹,心里就会有一种松弛下来的静谧感。但她从没主动来过梨香苑,每次都是三木稔打电话找她有事,或是来这里送什么文件,但即使如此她也从不贸然过来。此外华雨还很注意一点,她来后面之前从不直接给三木稔打电话,而是严格按照企业里的规矩把电话打到宋莲秘书那里。尽管三木稔向她交待过很多次,以后不必这样,如果她有什么事可以把电话直接打到他的办公室,或者打他的手机上。但华雨却一直坚持这样做。
华雨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很多好处的。
但问题也恰好出在这种打电话的方式上。一次三木稔有一份急于要用的文件让华雨起草。华雨整整熬了一个通宵才搞出来。但当她上午给宋莲秘书打电话时,宋莲秘书却告诉她,老板不在。华雨听了很奇怪,说不会不在的,三木稔先生今天上午在等着这份文件,他怎么可能不在呢?
宋莲秘书听了立刻说,你的意思,是我向你撒谎吗?
不不……华雨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莲秘书说,老板是在会客室里,正在接待客人。
华雨听了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先把电话挂掉了。
但是,她过了一阵再把电话打过去,宋莲秘书却仍然这样说。这时华雨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好耐下心来对她说,三木稔先生要的这份文件很急,不能耽搁的。
什么文件这样急?宋莲秘书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也许他没有告诉你吧。华雨说。
没告诉我?你有没有搞错啊,咱们两个人究竟谁是老板的秘书,你还是我?
宋莲秘书说罢不等华雨再说什么,就啪地一声将电话摔掉了。
事已至此,华雨自然不敢再轻易打电话。她试着往三木稔的办公室里挂了一个电话,也确实没有人接。她想,看来宋莲秘书没有撒谎。但将近中午时,三木稔却突然把电话打到华雨的手机上来。
他劈头就问,你的那份文件究竟搞好没有?
华雨连忙说,搞好了,早已经搞好了。
既然搞好了,为什么还不送过来?
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这一上午都在等着这份文件!
华雨立刻明白了,确实是宋莲秘书在故意作梗。
她沉了一下,试探着问,您不是……在会客室里接待客人吗?
会客室就在我办公室的旁边,我接待客人你也照样能送文件!
三木稔说到这里,突然愣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接待客人?
华雨没再说话。她当然不能说出是宋莲秘书告诉她的。
三木稔又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雨说,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
我在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雨仍然没有说话。
三木稔喘出一口气,说,明白了。
华雨在这个中午来梨香苑送文件时,一走进办公楼就看到宋莲秘书正在收拾东西。华雨本想跟她打一声招呼,但看了看她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就在她走过宋莲秘书的身边时,忽听她狠声狠气地低声说,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你照这样下去,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华雨一愣,回头看时,宋莲秘书已经拎上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雨因为这件事心里别扭了好几天。她觉得无论这个叫宋莲的女孩为人如何,这样让她走了自己总有脱不掉的干系。华雨一向认为,大家都是出来做工的,最好谁都不要妨碍到别人,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别人丢了工作,总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恰在这时,三木稔给华雨打来电话,告诉她晚上和他一起出去,要陪一个客户吃饭,吃饭的时候还要谈一些事情。华雨原本想推辞,但转念想一想,又觉得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替宋莲说几句求情的话。但她的心思立刻被金花看出来。这天晚上,就在华雨临出门时,金花突然拦住她问,你是不是又想在老板面前替那个宋莲说好话?
华雨没置可否,只是问,你怎么知道?
金花说,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只告诉我是不是?
华雨仍然没有直接回答。当然,她这时不回答也就等于是默认了。
金花立刻睁大两眼瞪着她,说有句话叫记吃不记打,你听说过吗?
华雨一下笑了。她当然明白金花说这话的意思。
你不要笑!金花说,当初你为那个罗强求情,最后是什么结果难道忘了?
听金花这样一说,华雨才想起来,于是说,好吧,我不再提这件事就是了。
金花这才又古怪地一笑,说况且在这种关键时候,你身边更不能有别的女人。
华雨听出金花说的话里有话,立刻红起脸瞪她一眼。
金花说,我说的可是真的。
华雨说,小心撕烂你的嘴!
华雨这天晚上跟三木稔一起出来,已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拘束。那个晚上以后,她又跟三木稔出来过几次,当然也都是商务上的应酬。华雨觉得自己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场合,有的时候还能为三木稔挡一挡,替他喝几杯酒。这是她过去绝没有想到的。正如金花所说,其实一个女人,她真正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事情到了眼前才会明白。华雨发现,金花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几句话却说得非常精辟。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自己身上具有什么潜质很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的。
华雨在这个晚上又喝了很多酒。三木稔是请几个从内地来的供应商吃饭。华雨早就发现,商场上的男人似乎都有一个嗜好,很喜欢向女人劝酒,似乎看女人喝醉时的样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倘若你喝到一定程度坚决不喝了,他们就会使出最后一张王牌,说如果不喝酒也就没的生意做。尽管这一晚三木稔一直都在竭力保护华雨,但最后他也渐渐感到力不能支。华雨到了这时也就只好豁出去。她发现那几个内地供应商也都已经喝到了极限,有两个人还偷偷去洗手间吐过几次,于是就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不等他们再来劝自己,索性主动为他们斟酒。就这样,直到最后,当华雨和三木稔将这几个人扶出去上了出租车,看着他们走了,他两人相视一下竟还都没有大碍。三木稔这一晚心情很好,又提出想去咖啡厅坐一坐。华雨这时也不想回去,她很清楚,自己喝得这样一身酒气,如果不缓一缓是无论如何无法回宿舍的。三木稔一向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只要喝了一口酒就坚决不再开车。这时,他将车子存在酒楼门前的一个停车场,就和华雨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华雨和三木稔来到一家酒店。华雨下了出租车朝这个酒店的门口看了看,心里立刻有一种预感,她想,也许这一晚要发生什么事了。三木稔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走进来,门前的咨客就将他们引到设在二楼的咖啡厅。咖啡厅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华雨发现,三木稔还是喝得有些多了,他起初还跟她聊几句企业里的事情,但喝了几口咖啡,脸上的颜色渐渐就变了,不仅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华雨看看他关切地问,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事,我……没事。
三木稔一边这样说着,身子向下一溜,就慢慢仰到椅背上。华雨连忙又为他要了一杯矿泉水。三木稔喝过几口,就叫过服务员埋单。接着,他又对服务员说,要开一个房间,去上面休息一下。华雨听了心里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这种时候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就扶着三木稔乘电梯上楼来。
华雨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酒店,出了电梯走在楼道里,感到脚下的地毯很厚,也很柔软,这种柔软让人有一种暧昧的感觉。三木稔一来到房间就直奔床上去,然后将身体一仰就倒下了。但他似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样子不太雅,于是连忙又挣扎着起身坐到沙发上去。华雨到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拿过来,三木稔擦了几把脸,喉咙里突然发出呜地一声,然后就站起身匆匆去了卫生间。华雨明白三木稔是去呕吐,所以没有跟进去,她知道这会使他感到尴尬,于是就悄悄地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了。过了好一会儿,三木稔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走路也有些摇晃。
华雨连忙过来扶住他,说,您躺到床上去吧。
三木稔点点头,就走到床边慢慢躺下了。
华雨扯开床上的被罩,刚要拉起被子盖在三木稔的身上,三木稔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并不说话,只是两眼直直地看着她,手里也越来越用力。华雨感到被攥得有些痛。她这时反而平静下来。其实从坐到楼下的咖啡厅,华雨就已感觉到,事情正在一点一点地朝着一个方向发展,这个方向三木稔的心里很清楚,她的心里也很清楚。她其实是一直很理性地看着这件事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这时,三木稔仍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华雨的手。
华雨感觉到,三木稔的呼吸也已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样沉了一下,三木稔慢慢地将华雨朝自己身上拉过来。华雨原本是弯腰站在床前,她的另一只手里还在抓着被子的一角,在她被三木稔拉着俯下身去时,曾试图挣扎了一下,但三木稔突然变得很执拗,力气也一下大起来,他就那样一用力,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揽到华雨的腰上。华雨随之失去了重心,朝前一跌就扑伏到他的身上。华雨第一次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这是一种含有一丝汗意与香皂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同时似乎还隐含着一股别的什么很陌生的气息。她感到三木稔的身体就像是一片火海,自己一投身进来,立刻也被熊熊地燃烧起来。三木稔的两只手仍在不停地动着,它们就像是两条扎进角落里的鱼,一边盲目地乱撞一边不懈地摸索着。终于,华雨感觉这两条鱼好像撞开了什么,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打开闸门,哗地涌进一股凉意,接着就又热起来。她觉得一股酒意正在往头上涌,浑身上下突然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感觉使她变得轻飘飘起来,就像是一股烟气不断地向上飞升,连压在自己上面的三木稔也没了重量,好像正在和她一起升腾起来……
第二天早晨,华雨是在一种柔软的感觉中醒来的。身体下面是柔软的床单,床单的下面是柔软的床垫,盖在身上的羽绒被不仅柔软,也轻得若有若无,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很舒适。这时,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样,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才发现躺在身边的三木稔不见了。接着就听到卫生间里正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然后门一响,就见三木稔湿漉漉地走出来。三木稔将身上的浴衣裹得很考究,看上去一丝不苟。他看到华雨已经睁开眼,就笑笑说,醒了?这一晚睡得好不好?华雨先是嗯了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于是脸一红说,您先背过身去,我……也要去冲一下凉。
三木稔又冲她笑了笑,就背转身去。
华雨冲过凉回来,发现三木稔竟然又躺回到床上,似乎正在等待自己。
她立刻明白了三木稔的心思,但还是问了他一句,您怎么……不穿衣服?
三木稔欠起上身,用一只手托住头微笑着说,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您说吧。
华雨一边说,又将围在身上的浴巾向上提了提。
你以后跟我说话,不要再称呼您。
那叫……
叫你就可以。
好……好吧。
华雨红着脸,点点头。
三木稔又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华雨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还不穿衣服?
三木稔一笑说,你忘了吧,今天是星期六。
华雨真的忘记了。她每天都在不停地加班工作,头脑中早已没有了星期几的概念。但她还是对三木稔说,星期六对于我是没有意义的,我已经事先跟车间说好,今天要去加班呢。
她一边说着,就准备穿衣服。
三木稔却立刻伸手拉住她,你今天……不要去了。
华雨停住手,慢慢回过头来看看他。
三木稔又说,我也将公司的事放下,咱们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住两天。
华雨摇摇头,苦笑一下说这怎么行,我还有很多事情,如果不加班……
三木稔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然后说,你的事情,我都已知道了。
你……听谁说的?
这很重要吗?
华雨立刻不再问了。
她说,既然你都已知道了,那就更应该理解我。
三木稔沉了一下,说,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成问题的。
华雨当然明白三木稔这样说的意思,但她并没有去接他的话。
她只是说,可这些事情对于我却是很大的问题,我只有努力去做。
三木稔摇摇头,说,现在有了我,你以后就不用再这样去努力了。
华雨也立刻摇摇头,说,我们两个人……只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三木稔听了沉默一下,点点头说好吧,我也担心如果处理不好我们的关系,反而会失去你,其实不仅是我,企业也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真的一直想有你这样一个帮手。
华雨笑笑说,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至少这一次,我们在这里住两天。
华雨没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三木稔立刻伸出手,热情地将华雨重新拉进被子……
从星期六到星期天,华雨和三木稔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三木稔虽然已是四十岁的男人,但精力竟然仍很旺盛,做起爱来不仅持久,也生龙活虎非常有力。华雨还是第一次体味到,原来人生中竟还有如此让人酣畅淋漓的快乐。她发现,尽管三木稔做爱生猛,却又不失文雅,而且非常的细心,在过程中每一个细节都对华雨体贴入微。这让华雨很感动,也越发觉得醉心的惬意。此前她虽然从没有过任何性经验,但现在的各种传媒如此发达,关于男女之间的这点事还是可以从很多途径了解到的,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像三木稔这样的男人,而且跟这种男人做爱又是这样的感觉。但尽管如此,华雨还是在忘情的间隙时不时地走神。她每当想起华晴,注意力就会从这种感觉中游离出来。她的这种游离立刻被三木稔感觉到了。可是三木稔并没说什么,只是在她的身上投注更多的热情和气力,似乎想以此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拉回到这张床上来。华雨每到这时就感觉自己像是重新陷入一个湍急的漩涡。
在他们休息时,三木稔问华雨,你知道我为什么单单选择5093这个房间吗?
华雨说不知道。她以为这个房间不过是随意开的,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意义。
三木稔摇摇头,说不,这个5093的房间号是我特意挑选的,我这些年无论到哪个酒店,都习惯要这个房间号码,如果没有,哪怕前两位数字是别的,后两位也一定要“93”。因为,他说,他从很多事中发现,5093一直是他的吉祥数字。他说到这里又问华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华雨当然不知道,于是摇摇头。
三木稔这时才告诉华雨,其实他的父母都是中国人。
你是……中国人?
华雨立刻吃惊地睁大两眼。
三木稔点点头,说,我的祖籍在安徽,安徽的蚌埠。
三木稔告诉华雨,他父亲当年是国民党军队93师的一个下级军官。那时国民党93师一直驻守在云南边境,后来到四十年代末,这支军队就奉命穿越边境转移去了泰国。那时由于93师多年戍边,而且具有一定的屯垦性质,因此普通军官也都带有家室。三木稔的一家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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