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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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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进抱拳道:“师太有礼了!我此番前来的目的,想来师太已有耳闻,这里便不多说废话,一会还请师太不吝赐教!此事之前,我却有一事相求于师太,万望师太能应承在下!”

白衣老尼正是慈真师太。她闻言一愕,不由道:“施主言重了。只是施主纵横江湖,威震武林,又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呢?若是连施主都无计可施的事,贫尼又何德何能,胆敢应承?”她想能令这黑衣怪人开口相求之事,必是千难万难,纵倾尽峨眉全派之力,也未必能成,所以还未待仕进说清是何事,先自开口拒绝了。

慈真师太心肠虽软,但对于派中之事,向来是看得很重的。仕进若是来比试,那纯属个人之事,她不会太在意,但瞧他来势,所央之事只怕与整个门派有关,她自然是慎重万分。

仕进道:“师太莫要过谦了!素闻师太一向慈悲为怀,菩萨心肠。此事于我而言,确是大大的难事,但在师太眼里,却只是小事一桩,微不足道罢!其实我所求之事,便与我身边这小姑娘有关!”

慈真师太奇道:“哦?”转眼瞄向含笑,见她眉目清秀,身子单薄,足下轻浮,显是不谙武功的寻常之人,不由与身边的道姑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想:“这小姑娘的出现果然非是无因,还是暂且听听他说些什么吧!”

慈真师太于是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施主明言吧!若是贫尼有出得了力的地方,定然不敢有所怠慢!”言辞之下甚是恭谨。仕进的江湖之行早已传得是沸沸扬扬,慈真师太自是知道他的事迹,心知本派之中并无一人能是眼前之人的敌手,更因仕进一直以来总是温和有礼,从不曾伤人性命,在这以武力争雄的江湖上堪称奇迹,她生性淡泊无争,心下对这一点也是暗生敬重!

含笑见慈真师太和蔼谦逊,气度雍容,可见也是一位大人物,却对仕进如此恭敬,心中不由黯然道:“他如此的高高在上,离自己是那么的远!我不过是他偶发善心救下的小丫头罢了,几天之后,说不定他就把我给忘了!唉!想那么多干吗?我怎么老是想着他呢?我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仕进道:“我本来闻说峨眉派的柔云剑法绵里藏针,变幻莫测,是武林中的一大绝学,不由得见猎心喜,故一路翻山越岭,赶来峨眉山,希望能有幸得见高招!”

峨眉众人听了,俱是面露微笑,心里甚是舒服。慈真师太道:“施主过誉了!”仕进又接着道:“不想前日来到了邛崃城外,却撞上了一桩人间惨事!……”他把当日之事一一道来,条理清楚,却是在路上早已想好的说辞。

慈真师太听着,脸上的笑容渐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嘴里更是不停地念着佛号。那群少女很多都开始伸手拭泪,瞧向含笑的目光满是同情,都觉得自己与之相比,不知幸福了多少倍。含笑听着仕进的叙说,又想起了当日之事,身子也是微微颤抖,样子更惹人怜惜。

“……我一时激于义愤,出手救下了这落难孤女。但她此时已无依无靠,如何安置好她,却令我好生为难。我想峨眉乃是武林正派,如若闻知,对此事定不会置之不理,加上峨眉门下又以收留女弟子为主,便斗胆带她前来峨眉,望峨眉诸位师太怜她苦楚,大发慈悲,收归门下,也让她好有个依靠之所!如此也正好解了我的难题,一举两得!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慈真师太叹息一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对此弱女施以援手,大仁大义,海内同钦!贫尼既知此事真相,自是义不容辞,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只是想不到啊!丐帮居然出了这等恶徒!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她身旁一名脸色粗黑的道姑抢言道:“有什么想不到的?丐帮那个帮主年少轻狂,整天趾高气扬的,在他的管理下,什么样的恶人会没有?”也不知她与鲍云楼有什么过节,居然说出这话。

慈真师太道:“慈静,你又是冲动了!丐帮帮众之多,素为武林各大门派之首,良莠不齐,那也是难免的,又怎能怪罪到鲍帮主头上呢?你呀,你该在修心养性方面多下工夫了!”

慈静悻悻道:“掌门师姐教训得是,慈静受教了!”她目光一转,盯着含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让师太好好瞧瞧,就让师太做你的师傅,好吗?”她听了含笑的事,便一直暗暗留意含笑,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越看越喜欢,于是提出了收徒的想法。

那知几个年长的道姑都是与她一般的心思,闻言也纷纷抢着要收含笑为徒。含笑见她们都一大把的年纪了,却为了自己争得个面红耳赤的,不由呆住了。仕进拍拍她道:“放心吧,师太们会好好照料你的!你看她们多喜欢你,都抢着要你呢!”含笑勉强笑了笑。

最后慈真师太出声了:“你们莫要吵了!让我来收这孩子为徒吧!”见掌门开了口,众道姑只好无奈停下争夺,她们对自己的掌门还是素来敬服的。慈静却嘀咕道:“掌门师姐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瞧准了一个徒弟,却又生生抢了去!”

慈真师太柔声对含笑道:“孩子,你过来!你愿意拜贫尼为师吗?”含笑见慈真师太平易可亲,不由行前数步,却又回头瞧了仕进一眼。仕进挥了挥手,道:“去吧!这可是大好事啊!”

含笑只觉心中悲苦,快步跑了过去,扑进慈真师太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慈真师太搂着她,慢慢抚摩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乖,别哭了,呵!”众道姑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含笑,都以为她是感怀身世才有此一哭。

仕进见含笑身处众人包围当中,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却又欣慰的想:“总算了了这桩心事!她以后应该平平安安了吧!”

慈真师太轻轻推开含笑,把她让给慈静,目光瞧向了仕进。仕进一阵长笑道:“恭喜师太收得高徒啊!”慈真师太微笑道:“如不是施主高义,贫尼又如何能收得了这么好的徒弟?”她收含笑为徒,大半是因为她身世可怜,还有一小半是见她骨骼匀称,颇有练武的天赋。

仕进道:“此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唔,此事已了,接下来就领教一下慈真师太的高招吧!”慈真师太道:“出家人本不应妄动争斗之心,但施主仁厚过人,贫尼好生钦佩,今日便破一下例吧!”她接过长剑,挥退众人,立势以待。

仕进道:“含笑,借用你的木剑一下!”含笑只觉腰间的剑鞘微一晃动,仕进手中已多了一把剑。她摸着剑鞘,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想道:“他叫了我的名字!他叫了我的名字!……唉!又有什么用呢?没用的,没用的,他就要走了!……”

慈真师太见他手执木剑,也不动气,知是他的惯例,便道:“请指教!”当下剑随身走,斜斜划向仕进肩侧。仕进随手挥剑,剑面相交,铮的一声,格开了这一招。他想瞧瞧柔云剑法到底有何精妙之处,便留神观察起来。

只见白衣飘逸,慈真师太剑法使得是轻柔绵密,便如仙女织布,来往穿梭,妙不可言,更如那白云悠悠,清新而不带一丝火气。慈静瞧了,不禁心服口服,对含笑道:“你瞧你师傅的剑法!我都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赶上她!不过,你以后也要练到这种程度才行哦!要加油哦!”其他人也是赞叹不已,都是暗自揣摩,记在心上。

含笑却只定定的盯着那潇洒进退的黑色身影,痴痴的出了神。仕进心里十分失望,单以剑法而言,慈真师太已是他所遇之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了,但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却已经带不来半点的新奇和刺激了,这如何不让他沮丧万分?他忽然想起与风子斋那一战,心想:“或许,只有那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吧!”

再过数招,仕进一剑刺出,点在慈真师太剑身上,力道涌出,顿时把她震退三步。慈真师太收剑而立,她心里清楚,对方已是手下留情了。适才她已是倾囊而使,自觉已发挥了最高的水平,但对手只是随手招架,信手拈来,毫不勉强,高下之分,已是十分的明显。

仕进道:“师太承让了!”语气甚是萧索。慈真师太把剑交给门人,合什道:“施主武功盖世,贫尼输得是心服口服。本来还以为柔云剑法多少有些独到之处,那知在施主眼里,却变得不堪一击!惭愧哪!”

仕进瞄了含笑一眼,忍不住道:“柔云剑法确是精妙绝伦,是不可多得的武林绝艺,只是它过于追求绵柔,关键时刻总不能放开手脚,以致于刚性不足啊!”慈真师太只觉他的话正说中了自己数年来一直萦绕于心的困惑,不由肃然问道:“不知施主对此有何高见?”

慈静这时却嚷道:“你武功之高,我们峨眉是自叹不如的,但对于柔云剑法,你一个外人又能知道多少?不要不懂装懂的在这里指手画脚!”

仕进瞥了她一眼,随手挽了个剑花,当即刷刷刷使了数招剑法。慈静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慈真师太和那几个道姑也是大为震惊。仕进使的这几招有点像柔云剑法,却又似是而非,不过比起真正的柔云剑法来,不知精深奥妙了多少倍。她们平时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疑惑,但此时却一下子茅塞顿开,很多苦思不透处登时迎刃而解。

仕进一抬手,那木剑已倏地插回到含笑腰间,准头之精,令人叹为观止!他朗声道:“天下武学,虽说是万家流派,林林总总,多不胜数,但万法归宗,到至高处总能殊途同归。所谓物极必反,极刚处即是极柔,至柔至软也可以化为至刚至硬,欲刚则刚,欲柔则柔,刚柔并济才是武学至理。柔云剑法占尽了一个柔字,剑法绵绵不绝,确是守得滴水不漏,但缺乏刚劲,难免底气不足,为敌所乘!我话就到这!恕我托大,说了这许多不中听的话。师太,告辞了!”

他只觉心中甚为烦闷,便想快点寻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场,于是也不看含笑,朝慈真师太一拱手,转身迅然离去。瞬间已到了远处,随即不见了踪影。刚转过拐弯处,他便忍不住长啸一声。啸声鼓鼓荡荡,绵绵悠悠,阵阵传来,震得众人飞鸟都吓得扑簌簌的窜上了蓝天。

山上众人俱是面面相觑,心中骇道:“好深湛的内力!”年轻的少女们自是听不懂仕进所说的话,待仕进一远去,松了一口气,便把含笑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慈真师太和几个年长的道姑却都是静默不语,暗暗消化仕进这番话。慈静嘟囔一声道:“好猖狂的人!”心里却在默诵着仕进说的每字每句,只觉眼前豁然开了一扇大门,里面无穷无尽,不知有多少东西等着人们去探索。

含笑却望着仕进远去的地方,心想:“他为什么临走之前不看我一眼呢?难道我在他心里就留不下半点东西?……”只觉心伤欲裂,便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等看到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她心里的苦闷稍解数分。只是抚摩着手中木剑之时,阵阵心酸,又上心头。

话说仕进一口气奔下了峨眉山,心中郁闷才缓解过来,自知这番追求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强求也是无益。百无聊赖间,仕进便在江湖东游西荡,到处瞧瞧热闹,偶尔管管闲事,也甚是逍遥。

第三十四章 普门和尚

黄山奇峰劈地摩天,峥嵘崔嵬,烟云飘渺,直如那天上人间。它有东岳泰山之雄伟,西岳华山之峻险,南岳衡山之烟云,匡庐著名之飞瀑,峨眉奇异之宝光,雁荡独特之巧石。凡诸名山之美妙,黄山兼而有之,且风貌独具一格,故有“震旦图中第一山”之称,又有“天下美景集黄山”之谓,更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赞。

转眼间进了九月,仕进终于来到了这集伟、奇、幻、险于一身的黄山。离剑会之期还有数天,黄山上已到处可见江湖豪客,三三两两的,个个都是兴奋不已,大声喧哗,扰得这寂静的山好生心烦。

仕进心情有些郁闷,只想安静一下,便躲过这些人,悄然一身,慢悠悠的游览着这天下第一奇山。曾有人云:黄山无峰不石,无石不松,无松不奇,无石不巧。仕进在黄山盘桓数日,对此话深以为然。他觉得黄山巧石星罗棋布,大者如石林耸峙,石笋罗列;小者玲珑剔透,鬼斧神工,委实令人叹为观止。更有那云海迷漫,似白浪滔滔,浩瀚无际;奇石险峰如浮于海面之仙岛,时隐时现,似见非见,瞬息万变。

人人都道天都峰乃黄山第一峰,仕进自然不会错过。虽说他一身绝顶功夫,但天都自古以来因险峻而闻名,他也是几经艰险,才登上了峰顶。放眼远眺,一铺万顷,顿觉飘飘欲仙,另是一个世界。下得峰来,仕进还久久沉浸在那瑰丽奇幻的风光中,只觉得此行不虚,眼界大开。

不知不觉中,仕进来到了朱砂峰下。忽地听到附近竹林里传出一阵打斗声,仕进精神一振,心想:“哈,这下可好了,又有热闹看了!”他心情正自畅快,心态也放开了些,于是慢悠悠的踱了过去。竹林幽幽,落叶腐积,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感觉甚是松软舒服。

仕进穿过竹林,只见前方一大块空地,只稀疏的长着些野草,再往前便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两人正缠斗在一起,仕进瞄了一眼,已看出他们武功稀松平常,只空有一身蛮力。他的目光被另一人吸引住了。

这人是一个中年和尚,他正大呼小叫的想把两人劝开,说什么的“拳脚无眼,伤到人便是罪过了”、“施主须怀慈悲宽宥之心,则天下事俱是小事”
……两人理都不理他一下,只管埋头苦战。

和尚咬了咬牙,便想靠上去分开他们,但稍一近前,眼前闪过那呼呼作响的拳头,他又吓得退了开去。但过不了多久他又冲了上去,如是再三,甚是滑稽。仕进瞧着有趣,便袖起双手当起观众来,心情很是不错。

中年和尚鼓足了勇气,决定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了,只直冲冲的撞上去,只要能分开他们就行。他无意中瞥见有人站在一旁,不由大喜过望,连声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便兴冲冲的朝仕进奔了过来,一脸惶急道:“我佛慈悲,施主可有什么良方隔开他们二人?如此大打出手,稍不留神,便会伤及身子,何况伤了谁都是不好!不好!”

中年和尚身形颀长,面如冠玉,一派儒雅雍容之气。只是他不知是从哪里迢迢赶来,风尘仆仆的,满是疲惫的神情。仕进瞧着他不安的样子,又瞄向打斗中的两人,见一时半刻也不会出事,忽地生起逗弄这和尚一下的念头。

仕进道:“要分开他们二人原也不难,方法是有的,不过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他们与我素不相识,又无亲无故的!”中年和尚合掌正色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此二人若是继续比斗下去,难保不会两败俱伤,一命呜呼。我等若是能劝开二人,岂非无上功德一件?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两条性命了!”

仕进对佛经也稍有涉猎,这时便道:“大和尚,我并非佛门中人,却也知佛祖曾言,菩提应离一切相,不应住色生心。综观芸芸众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幻梦空相,大和尚为何如此执着呢?须知此着已是偏离佛祖意旨了!”

和尚一楞,辩道:“佛祖虽曰不住于相,但为救白鸽,佛祖割肉喂鹰,壮举感天,更有舍身饲虎之行,以证大道。普门虽然不才,但佛经日诵,也知诸佛诸菩萨俱有大慈大悲、怀悯世人之心,遇上此等事情,定然不会置之不理的!”

仕进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来驳他,便道:“大和尚,就算你说得没错,但你也该问一下他们是否愿意停下手来?若是他们打得正高兴,你却生生分开人家,岂不是大大的扫兴?若是老鹰早就吃得饱饱的,难道佛祖还能硬硬摁着鹰头,说:‘喏,这是我的肉,你快来吃啊!’”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高明。

普门和尚张口结舌,呐呐道:“这……这打架还有高兴的吗?有……有这个道理?真是难以置信!阿弥陀佛!”

仕进忍住笑意,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他觉得这和尚很是老实可爱,便道:“你若是不信,可以上去试试!你如果怕他们伤到你的话,只须双手抱头,如此冲进二人中间,他们定会立刻止手,你就可问一下他们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你都说佛祖割肉喂鹰了,难道连这小小事情都不敢做吗?”

普门和尚点点头道:“施主说的也是!好吧,我姑且试上一试,便惹得他们不高兴了,这桩恶罪就由贫僧一人承担了!阿弥陀佛!”说完,念了一声佛号,深呼吸一下,坚定地瞄了那两人一眼,便紧紧闭上眼睛,“啊——”的一声狂吼,呼呼的冲了过去,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仕进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微微有点歉意,觉得如此作弄这位忠厚老实的和尚,甚是不该,于是暗中留神,免得两人伤到了他。

此时两人拼斗正酣,难分难解。那身形壮实的青年使得是北方流传极广的查拳。这查拳与谭脚、花拳、洪门一起,并称北拳四大家,俱是拳术中的入门功夫,任何练拳的人都略知一二,本是极为普通的拳法。但这青年脚步沉稳,出拳有力,颇得查拳的精要,一套寻常的拳法竟使得是虎虎

生风。

与他对敌之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矮膀宽,嘴唇贴着两撇八字胡,一脸的懊恼之色。他本是来黄山看热闹的,知道现下黄山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如何的生事。只是平时大爷当惯了,憋了几天,心里难受得紧。

今日来到这竹林,瞧见这青年正就着泉眼喝水,嗓子也干燥起来,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山间青年,便上去推了青年一把,让他给自己留个位置。那知这青年是个火暴脾气,以为此人是来找茬的,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也不给来人解释的机会。

青年这时使了一招弓步架打,右拳呼的一声击出,直扑对方面门。八字胡已不及避让,只得使一招如封似闭,双掌推出,准备硬架这一拳。两人招数一出,已知不能奈何对手,早已盘算着下一招的路数方位。

不想普门和尚竟在这时插入了他们中间,眼看这一拳双掌就要落在他身上。千钧一发之际,那青年大吃一惊,连忙使劲一偏,拳头自普门和尚耳边擦过,他人也连带着打了个踉跄,端是险到了极点。

八字胡却狰狞着面孔,狠狠的击了下去。他想:“你无缘无故的跑了进来,便死了也是活该!又不是老子故意的!”普门和尚只觉耳边掠过一阵烈风,刮得好生疼痛,胸前又传来一阵气闷的感觉,不由得连呼佛祖保佑,眼睛更加不敢睁开。

青年稳住了身子,却瞥见对手双掌便要印在那和尚身上,不由惊呼一声,甚是焦急。奇事发生了,八字胡身体莫名其妙的飞了回去,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才灰头灰脑的爬了起来。青年看得呆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八字胡心里更是惊骇莫名,他只觉得一阵凉风拂来,自己便退了回来,根本是身不由己。他惊疑不定,眼光瞥见了一身黑衣的仕进,心里咯噔一下,想道:“不会真是他吧!这下跟头可栽大了!”

这青年八字胡倒不怕,只是这新来的主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枯叶泥尘,趁着摆脱了青年的纠缠这机会,拔腿就跑。这事可一点都不丢人!

青年回过神来,急嚷道:“喂,你这贼厮,你别跑!咱俩的帐还没算完呢!”便欲追上去,却被普门和尚一把拉住。普门和尚刚睁开眼,心还在怦怦直跳,甚是后怕。但一见青年的动作,他马上拽住青年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再打起来了。

他道:“阿弥陀佛!小施主,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已离去,正好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所谓心念净处,万相皆空,万望小施主能够消解心中之嗔念,化解戾气,求得一方清净之土,如此方能不妄起争斗之心!阿弥陀佛!……”

青年越听越恼,怒极反笑,大喝道:“闭嘴!”使劲一甩,摆脱了那扯着自己的手,再想追时,那八字胡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普门和尚却仍自喋喋不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此时妄动无明之火,心中嗔念大盛,非是吉兆啊!此地有佛祖遗下的法眼泉,泉水清冽凉人,正好降解小施主的火气!贫僧也是听闻有此一说,这才赶来黄山的!贫僧生平有一宏愿,便是寻得一清灵之所,用化缘所得筹建一所禅院,今日见此地空幽宁静,正是最佳处所……”

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听得快要吐血了!“这和尚哪里来的,竟如此的烦人,真是气煞我也!”他双拳攥得紧紧的,虎目圆瞪,直欲喷出火来,便想把这聒噪的和尚的一巴掌拍扁!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啊——”的大喊一声,转身往竹林冲去,照着那挺拔青翠的竹子一阵拳打脚踢,就像疯子一样。他又不能真的揍这和尚一顿,只是心中实在憋火,还好有这片竹林让他发泄。一时之间,绿叶飘飘,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普门和尚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纳闷问道:“施主,你说这位小施主为何做出这般举动?真是令人好生不解!”

仕进哈哈大笑道:“大和尚,我都说了他打架正高兴,你却去搅了人家的局,让他一下没得玩了,他心里不痛快,只好找这竹林代替了!若是你能跟他打上一架,他心里高兴了,没准就会停下来!哈哈!”

普门和尚道:“贫僧可不会打架!出家之人怎可有争斗之心呢?”仕进一听,笑得更大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心情开玩笑,只觉得普门和尚和这青年都很是顺眼可爱。

刚才这青年若是不收手,直直打向普门和尚,仕进定会让他吃点苦头。那八字胡便是因为心肠太狠,才让仕进给掀了几个跟头。这青年不愿出手伤了普门和尚,心地倒是挺好的,仕进瞧他顺眼就是冲这一点。但他的性子太急躁了,被普门和尚这么絮叨两句便受不了,竟跑出跟竹子过不去,真是太好笑了!

普门和尚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那青年听到他们的笑声,竹子也不打了,腾腾腾的跑了回来,瞪着仕进,吼道:“你笑什么笑呵你!藏头露尾的,一副见不得光的贼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第三十五章 憨徒拜师

仕进摸了摸脸,奇道:“我吗?我藏头露尾?我怎么的不是好人了?”眼里满是笑意。他自然知道青年说的是他的面具,不过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戴着脸上这东西了。

他只觉得脸上有个面具是顺理成章的事,世人不是都喜欢往自己脸上套副面具吗?只不过他们的是无形的,而自己的可触可摸罢了。都是一样的遮掩自己的内心,毫无二致。所以对于别人如何的评说,他早已是毫不在乎了。

青年气呼呼的,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却戴着个面具,遮遮掩掩的,是好人都有限了!说不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怕被人发现,就在脸上套个东西,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了!哼!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普门和尚这时插嘴了:“阿弥陀佛!小施主此言差矣!这位施主不欲旁人知晓他的面目,那自有他的道理,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要知道一切表皮外相,俱是虚幻,观人须观其本心!这位施主虽然形迹不露,但观其骨骼清正,气象祥和,必是一位谦谦君子!小施主不应作如是说法!”

青年大声道:“你这和尚也太聒噪了!去去去!滚一边去!我自与他说话,碍你什么事了?别以为我不会揍你,惹得老子火起,一脚就踢飞你!”

仕进笑道:“大和尚,你的说教对他是不管用的。要让他听话,得用另外一种法子!”普门和尚奇道:“什么法子?这位小施主火气挺大的,能有什么办法说服他?”

青年听两人说着自己,就像说的是邻家顽皮的孩子一般,怒气更甚,便道:“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能耐让我听话!哼,我先扯下你的面具,看看都长了副什么面目,要如此遮掩。看招!”

他伸手便往仕进脸上抓去,不过手指并未用上多大力。眼看手指就要触到面具,青年却已觉力尽,手臂停在空中,差那么一寸。他以为自己眼花,瞧得不准,便又踏前一步,右手一屈,再次抓出,取的还是面具。

他此次是势在必得,右手拿出,左手已暗中蓄劲,等着对方闪避之时出击。那知仕进似乎动也不动。青年正喜得手之际,那面具还是离指尖约莫一寸,居然碰不到。

他楞了一下,狠劲上来,心想:“我就不信拿不下你这破面具!”人已跨了上去,单手闪电拿出,动作比前两次不知快了多少倍。

普门和尚见他又要动手,不由嚷道:“小施主,你怎能又出手打人呢?”仕进却笑道:“大和尚,不用担心,他伤不到我的!”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青年这一抓又落了空。

普门和尚瞧着那青年双手如暴风骤雨般攻了上去,招招都像要落在仕进头上,不由得胆战心惊,不时叫一声:“施主小心!阿弥陀佛!”

仕进却是轻轻松松的,上前进一步,向右挪一步,往后退一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步,但总能及时避开青年双手。青年怒吼连连,出手更快,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才能碰上面具。

他抓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你这混蛋,有本事就不要动,躲来躲去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普门和尚舒了一口气,接口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这话又说错了!若是这位施主不动,那你伸手过去,自然就能轻而易举的摘下他的面具,如此不如叫他自己拿下来好了。况且不动就是有本事吗?当真如此的话,那最有本事的可算是山川大地了,因为它们自远古时代就一直不动如山!咦!仔细想想,小施主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哦。万物运转,天道循环,人世间兴盛衰落,屡起更迭,只有这自然万物亘古不变,真的是本领通天了……”

他一张嘴就滔滔不绝,仕进听着甚是好笑。那青年脸皮一阵扭曲,只觉得这声音如同千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脑袋似欲涨裂一样,再听下去只怕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青年咬牙切齿的,倏地转过身来,面朝着普门和尚,突然大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甚是吓人。普门和尚也被吓了一跳,停下话来,一脸不解的盯着他。

青年脸色却忽然垮了下来,对普门和尚作躬道:“和……噢,不,不,是这位大师,求您了,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佛门中人不是一向以慈悲为怀的吗?您就放过我吧!不要再出声了!好吗?您就发发慈悲吧!……”

普门和尚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张大嘴巴,却真是说不出话来了。仕进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一辈子也没碰到过如此好笑的情景,如何能不笑呢?

青年转脸瞪着仕进,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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