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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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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错了,生也好,死也罢,只要还相恋,就该让她知晓,不该让彼此空空挂念。
他说了许多许多,将这一两年来想说却又压制住的,一股脑的倾诉出来,其中,有有关这场战事的,也有有关边境百姓生活的,还有一路上他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思念。
直白而热烈。
她仿佛能透过这些笔墨,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将士、旌旗、大漠、戈壁、胡笛、村庄、百姓……
不知不觉,泪水绵延,侵入嘴里,滴落纸间。
她眨了眨湿润了的睫毛,视线落在锦盒上,放下信笺,将盒子打开。
信中。那人说漠北严寒。女子多着兽皮,他途中猎了头狐,路过尚且能事生产的镇子。让人做了件狐裘,送入京中。
锦盒内,躺着雪白的狐裘,狐裘色泽光亮。在灯光下耀耀生辉。
缓手抚过雪白的狐裘,淡淡暖意萦绕指尖。留恋几番,却是低声嗔怪道:“傻瓜,谁告诉我喜欢动物毛做的东西……”
虽是无奈嗔骂,唇角却忍不住勾起。她轻咬了咬下唇,收起锦盒,看向那些信纸。
要不要回信呢?怎么回呢?回什么呢?
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慢慢走到案几前,铺纸。起笔,笔像是有自己意识似得,一笔一划往上去。
亲爱的宣先生……
不对不对,这年月谁敢用亲爱的?太露骨了吧?宣先生……虽然宣衡曾做过小川夫子,但似乎,也有点奇怪……
下意识的把纸揉了丢一旁,然而,再一次下笔,写出的,竟然还是这几字。
亲爱的宣先生……
莫名的,脸就红了,赶忙摇摇头,重来重来。
如此反复,便是一个称呼,就浪费了好几张纸,她不由惆怅了,宣衡那洋洋洒洒十几页,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肚子里笔墨问题?
她记得,宣衡给丞相的信,可是有好多晦涩用词,而给她的信,几乎都可以称作白话文了。他是怕她看不懂吗……大抵,真是……他以前可是明着嫌弃过她的字的……
纠结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快,待她终于将一封信写好,三更鼓已响,她打着哈欠将一切收拾妥当,眯着眼睛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次日,边关大捷的喜报传遍了整个都城,以至于,欢欣鼓舞的人们完全忽视了在早朝被二皇子揭露罪行的丰平候一家。
丰平候父子利用职务之便,拉党结派,贪墨成风,严重扰乱朝纲,圣上大怒,当庭便将其压下,但念在其曾有恩于天下,遂网开一面,削去其爵位官位,抄去其家产,流放京外。
田蜜坐在临街的窗前,看着一朝风光不在,唯剩落魄的一家子,澄澈的眸子,久久不动。
“姐,你不会是同情他们吧?”田川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行人,不加掩饰的嘲讽道:“有此下场,纯属他们咎由自取,不说谋夺孤儿寡母家产之事,光是他们在职期间的舞弊贪墨,就够抄家千百次了。”
田蜜无奈的看着他,没好气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身上有圣母光辉了?”
“咳咳。”田川掩饰的低咳两声,接过这茬,再次看了眼那恨了多年的一家子,忍不住道:“这次也算是便宜他们了,这父子两本就牵扯进了皇子夺位之中,二皇子与他们反目成仇,三皇子本身就已闯下大祸,迟早……到那时候,他们又岂是流放就能了事?几条命都不够陪葬的。”
田川所言不假,自古夺位就像赌博,押对了,飞黄腾达,押错了……
田蜜怅然轻舒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刚舒完,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响,随后,银行管事的声音在外响起,“敢问,当家的可在里面?”
这几天,田蜜的神经本就绷着,现在一听到这管事的的声音,当即拉开门,问道:“怎么了?”
大冬天的,管事的却一头的汗,他一看见田蜜,便急道:“当家的,银行出事了!”
眼睛一下子撑开,凭的有些骇人,她定定盯着他,皱眉问道:“何事惊慌至此?”
管事的匆忙向田川行了个礼,回头对田蜜道:“当家的,没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说。”
见他如此急切,田蜜自无二话,跟着他快步下楼,匆匆往银行赶去。
“当家的,许是官府公开了假币的消息,前几天倒还正常,但这案一直没破,这些天不断有人来支取或兑换金银,尤其是今天,好多人都堵在百信门前,要求取钱兑钱。当家的,钱我们早已贷了出去,现如今我们自身又深受假币之害,哪有那么多钱退兑给他们?但门口围了那么多人,无论是权贵之家还是平民百姓,情绪都很激动,我真怕说错一句话,他们就像强盗般冲进来烧杀抢劫了。”
也不知是被管事的这话吓得,还是跑步跑的,田蜜只觉得心跳咚咚作响,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清楚的知道,这种事对于银行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第两百五十三章 解局与宣王妃

田蜜赶到百信之时,百信门前已人山人海,人人都拿着折子,要求兑换成金银。
铜钱他们已经不信赖了,只信金银和绢匹。
田蜜听着这诉求,微蹙了蹙眉头。
开什么玩笑,这年月主要流通物还是铜钱或绢匹,金银是稀有贵金属,哪有那么多储藏量来满足他们?这要求,换做谁也做不到。但是,人家取钱也属正当要求,这……怎么办?田蜜不禁咬了咬下唇。
田蜜是真的感觉到了辣手,危机迫在眉睫,她却没有万全之策,如今这场面,倘若失控,打砸抢烧几成必然,百信若出了这种事,这以后……
脚步下意识的顿住,第一次,她迟疑了,然而,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发现了她,大声叫道:“那不是百信的大当家吗?”
这一声,让所有的视线都转了过来,瞬间,无数双眼睛凛凛盯着她,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要求。
“既然主事的来了,那就给我们把事儿办了,没道理我们的钱不还给我们啊。”
“是啊,都说青州女义商仁义,怎么谈到钱,就这么不厚道了?”
“当家的,我们不要铜钱,就要换银子来花,谁知道铜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现在也没人想收。”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唤,在百信护卫的人肉盾下,田蜜缓步走过叫嚣的人群,她肃穆着容颜,澄透的眼睛缓缓看过他们的神情,心中一沉。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假币事件她见多了,但从没有一次,闹得如此之凶,一般都是官方派人清查并发出通告,老百姓收钱时自己注意防范,毕竟,假币不是不可识别的。
但这一次。老百姓表情坚毅。坚决拒收可能有假的铜钱,且要将钱财完全兑换成金银或绢匹,如此之决。总觉得是有人煽风点火……
她到京都不久,除了捐赠一事,并没做过什么挡人财运的事,到底是谁想让将她逼入绝境?
田蜜想不通。但此时,她的脚。已经稳稳的踏上了百信最后一层台阶,转身,便正面对着群情激昂的百姓。
莫名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伫立于高台上的少女并不高大。但她站得稳,身姿正,如磐石般巍然不动。尤其是那双眼睛,澄透淡然的缓缓扫视过来。镇定而沉着,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见人群安分了,百信的伙计才敢上前来,他躬着身,毕恭毕敬的向田蜜低声解释了番现状,然后略有些疑惑的问:“咦,当家的,管事的不是去请您去了吗?怎不见他身影?”
田蜜闻言,面色不动,只淡淡的道:“我点事交代他。”
她并不多言,伙计自不敢追问,敛身倒退回自己的位置上,从始至终都不曾失了规矩和礼仪。
百信虽入驻京都不久,但即便是京都第一大钱庄,那门面也比百信的规格差远了,百信的规格与服务态度,可以说是无可比拟,即便到了这地步,当田蜜站在那里,伙计们就如同找到主心骨,不慌不乱的恪守岗位。
如此自律,自叫激动的众人冷却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揣揣。
“诸位。”那镇定自若的少女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和善中,又隐含一股强势,礼貌而自持。
她澄透的眼眸扫过一整条街道,看过房檐下静待的人,阁楼上静观其变的眼睛,角落里看好戏的视线,最后,落在门前众人身上,微笑着道:“诸位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大家的要求,也完全正当。”
“当、当家……”伙计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淡淡抬了抬手,并没有回头,他们忙垂首静立,不敢再多言。
这话不止百信的伙计诧异,便是门前的百姓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由得楞了一下。
也是这一下,那姑娘唇角微扬了扬,笑道:“只是,在诸位兑换之前,还请听我一言——假币,并没有那么可怕。”
若是管事的在这里,必然要腹诽她了:不可怕,不可怕你凝重成那样?
现在嘛,至少从田蜜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担忧,甚至,还能保持微笑,状似轻松的对要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
她道:“假铜钱确实给诸位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但实话说,还不至于要把存在银行的钱全兑换成金银等物,毕竟,百信就在这里,绝不会因为一场假币就倒了下去,你们不必急于一时,等真正需要时再来,也不无不可。”
她唇角轻弯,线条却有些凌冽,徐徐续道:“百信虽说是初来乍到,但并非没有实力与财力,想必诸位也听说过,百信产业遍布全国,有上百家银行分行、账师事务所、风投机构,以及,无数建成或在建的项目。”
便是被人堵在自家门口,那女子的姿态,也是傲然的,因为,她的身后,有千万人的钱财做支柱,资本雄厚。
因为地势原因,众人皆需微仰头,才能看清站在高台上的人,如此,在气势上,他们已经输了一截,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就更是被压制得彻底。
于是,喧闹的门前,一片安静,人人脸上都有几分震愣。
京都多的是名门贵女,但一般人很难接触到闺中女子,而市井中的女子,又少了一份资本与气魄,于是,他们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凌然的商贾女子,那姿态,倒不像是在行商,而像是在指点江山了。
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田蜜笔直站着,微微笑了笑,落下一句:“百信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这姑娘,这话,这是红果果的炫富啊!!!但是,无法反驳……
见众人愕然。她微笑不改,沉着而镇定的道:“倘若连百信都抗不过此次危机,容小女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天下,怕是无人能过了。”
这话,还真,不假……如今的国库。怕是都比不过人家的库藏……
门前的人。明显是动摇了,田蜜紧握在袖中的手,稍微松了一点。正待要结案陈词,却听下面有人吼道:“你啰嗦什么?支不支钱就一句话的事,你啰嗦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在京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是有钱。但是要调运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段时间,能出多少变故啊?”
这话,倒是戳到她脊梁骨上了。
不错,她不是没钱。她只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将钱调往京都。他们要是不松口让她缓一口气,真能把她往死里逼。
田蜜的表情不变,但那脸色。却凝重了许多,而此时。差点被她蒙蔽过去的人们也清醒过来了。
“对,谁知道这段时间会出多少变故?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商家要是跑路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田姑娘,倒不是我们不信你有钱,而是这关头,总归要见银子到手了才能安心。”
“对,姑娘你既然那么有钱,就先把我们的钱支给我们啊。”
袖中的手紧紧收拢,她皱起了眉头,眼神再次缓扫了遍街巷,最后,目光定在情绪激动的人群身上,余光却飘向街道。
“姑娘,你要在不下个决定,我们可不客气了,到时候莫说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姑娘家,我们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就是,跟个姑娘家废话什么?一个女人抛头路面本来就不像话。”
“可不是,别浪费时间了,他们不动手,我们自己动手。”
这话一落,那说话的人立时往前扑,他这一冲,起了带动作用,人群开始失控的往上涌。
见此,田蜜眼角一跳,她止住伙计拉他的手,手往前一伸,猛然一喝:“等一下!”
这高亢而威慑十足的喝声让众人下意识的顿了下,但见那姑娘阻挡的手一转,指向街上,道:“你们看那里。”
依旧是下意识的一扭头,便见几辆马车疾驰而来,到了百信门前,车夫一拉健马,从领头那辆宽阔的马车上下来两人。
这两人,众人并不陌生,前面那个是近两年声名大噪的年轻大富商,另一个,可不是就是百信的管事?
见那人缓步而来,人群渐次分开一条道,沿路唤道:“袁大老板。”
“袁老板。”
“蛇爷。”
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生意就遍布全国,手掌地产、外贸、养殖、医药等等数行产业的年轻人,商圈的人,几乎没有没听过他名字的,即便不是商圈的人,也对他并不陌生,因为自己生活所用的物资,许多都来自他的产业。
袁华一身深衣,身姿笔挺,他坦然走过让出的道路,踏上光可鉴人的台阶,站在田蜜面前,十分规范的敛身一礼,道:“姑娘。”
“袁华啊,你可算来了。”田蜜笑看着面前成熟稳重的青年,笑容是真的放松。
“姑娘便是不说,袁华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袁华说着,转身向马车看去,马车上的东西已经卸载了下来,只见几十个箱子整齐的摆放着,打开的箱子里面,全是璀璨的金银。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齐聚如此多的财富,在这京都,她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袁华了。袁华的号召力,现今可不是一般的强。
“这次,真的是多谢了。”笑着向袁华道了谢,田蜜看向被金银晃花眼的人群,朗声道:“如此,诸位便不用担心我百信赖账了吧?”
这,还真让他们无话可说,没想到,这姑娘不止本身有钱,人脉还这么广……
只是——“既然有钱了,那就兑现啊!”
石破天惊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怔了一怔,然后,被唤醒的人也开始要求兑现。
袁华轮廓开阔,眉黑眼深,面上不显半分情绪,看人的时候,难免会给人造成压力,哄闹声里,他抬了抬手,许是老板当久了,举手投足,都有股压力与号召力,几乎是他动作一起,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袁华神色如常,待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了,他方开口道:“钱绝不会少诸位一分一毫,但诸位也知道,银行本就以吸收存款发放贷款为生,诸位若是强行支取,无异将百信逼入死地。”
他顿了一顿,深而沉的目光看着众人,道:“诸位与百信并无冤仇,这么做对诸位又有何好处?诸位若是求心安,那么,在下可以为百信做担保,倘若百信真的失信了,在下愿意承担百信所有债务。”
这话,不止众人震惊,便是田蜜也惊讶的看着他。
无条件承担全部债务,这绝不是在做生意,这完全是私人感情。
袁华这也,太仗义了啊,这人……
她是因为知道袁华一定会出手相助才派人去找他,但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个份上,这人……
田蜜有些谛笑皆非,但好的是,有袁华这句话,人群至少安定了大半。
她本身财力便不弱,再加上袁华,不夸张的说,倾国财富都有了。
只是,总有那么几个心怀鬼胎一心挑事的。
先前跳出来的人果然死咬不放,蛮不讲理的道:“虽然如此,但你有钱是你的事,我现在就是急着用钱,就是要支取,你还能紧捏着不成?”
所幸,这一次,只有少数人附和,大部分人都沉默的静观着。
“这位小兄弟非得如此,那将他那一份支给他又如何?”
这淡定庄重的声音,并非是田蜜发出的,也不是袁华,更不是百信的伙计。
寻着声音,众人转头,便见街旁静停着的一辆华贵马车中下来一位贵妇人,贵妇人搭着婢女的手,款步向人群走来。
田蜜不曾见过这位夫人,她有一丝惊讶,莫名的,还伴着若有若无的紧张。
妇人发髻高挽,白玉簪子穿发而过,蓝宝石镶嵌在发饰中,妆容精致却不招摇,唇角温和带笑,眉宇间还有份慈悲,着一身浅色华服,气质端庄又高贵。
见到她,人群一下子静默下来,然后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唤道:“见过宣王妃。”
宣、宣王妃?宣衡的母亲?田蜜缓缓眨了眨眼,跟着众人一道行礼,起身后,镇定了一下,迎上前去,到了面前,屈膝一礼,道:“百信大当家田蜜,见过宣王妃。”

☆、第两百五十四章 宣王妃的考量

“你就是田蜜?”虽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句。
宣王妃微微倾身,伸手拉起田蜜规规矩矩交叠起的双手,扶她起来,目光和缓的打量了她一下,唇角含着柔和浅笑,道:“听闻青州义举,早便想来见见闻名遐迩的大商是何模样,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吗?田蜜脑袋不由转了个圈,想到,将才她是否表现的太过冒进了?话说,在这等级分明又十分讲规矩的京都,如她这般的行为,如王妃这般的身份,会不会真的喜欢……
虽然手被一双柔荑温柔的握着,但田蜜下意识的打直脊梁,总觉得无法放松下来。
宣王妃携着田蜜,款步步上百信台阶,前方之人纷纷退散,微躬着身,尊敬又关切的看着王妃,温声慰问着王妃近况。
“王妃常驻国寺,祈福的同时,也请保重身体。”
“王妃定要康泰,如此,世子在外,也定会安心应战,他日定当凯旋归来。”
“王妃娘娘,听说世子又打了胜仗,很是了得,相信很快就会直捣黄龙,得胜回朝。”
耳边的声音热枕而温和,那一双双眼睛,也是不带任何目的的赤诚,宣王妃听着,含笑应着,仪态大方。
真心与假意,田蜜自能分辨出来,从众人的态度上,就充分说明了宣家在百姓心目中崇高的地位,怕是皇家都难以期及。
明明应该为宣衡骄傲的,但是,她心中却充满隐忧——如此,宣衡得胜归来。等待他的,真的会是朝廷的庆功吗?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
田蜜正震愣着,忽然感觉手背被轻柔的拍了拍,她抬头就看见宣王妃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王妃轻起唇道:“莫怕。”
田蜜闻言。微微愣了一愣。然后,忽然觉得心里有股暖流滑过。
王妃以为她在担忧面前的境况,与是。她在安抚她。
忍不住抿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她也不多言,随着王妃便是。
宣王妃站在大理石高台上,面向下方已经完全安静的人群。她面容带笑,温声说道:“田姑娘慷慨仁义。代青州,替我皇,向边境将士送去了救急物资,就凭这点。我宣王府也敬她三分。”
宣王妃抬了田蜜之功,下方闻者,也都垂首自愧。
王妃的声音始终温和。她笑容温柔,叙说道:“假铜钱一事。官府已在彻查,相信不日便有结果,诸位不必操之过急。”
王妃微侧了侧身,广袖下葱白的手微动了动,引向一旁的袁华,对众人道:“将才,这位年轻有为的老板已为百信作保,若还不够的话,我宣王府,也可为百信作保。”
并没有在意百信受宠若惊的众人,也没在意门前震惊又敬重的众人,宣王妃轻笑道:“宣王府在京都毅立百年,总跑不了路,也赖不了账吧?”
这话并不严厉,但众人听了却慌忙摇头,连声道:“哪里哪里,王妃说的哪里话?其实我们本来就已经信了百信几分,如今有您开口,哪还敢有所怀疑啊?真是折煞我们了。”
不是被威势所迫,而是诚心实意。
面对众人的尊崇,王妃仍旧是面带笑容,她微敛了敛身,诚挚的道:“多谢诸位谅解。”
众人自不敢承受,慌张摆手,说着些温厚的问候。
王妃为人温和,对老百姓也没架子,百姓说话她会笑着去听,即便不是都答,但会点头示意,众人在台下围了王妃一会儿,满足的散去。
这场危机,这才算真正解除。
袁华见宣王妃未有辞意,心知她有话要对田蜜说,便躬身告辞,“事既已了,王妃,田姑娘,在下也先行告辞了。”
田蜜点头,笑着道:“今日百信这边还有挺多事要处理,我就不留你了,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袁华没有再说客套话,再度躬了躬身,转身离去。
田蜜转过身来,屈膝对宣王妃道:“多谢王妃相助,不知,小女是否有幸请王妃入内喝杯茶?”
宣王妃唇边抿出笑意,点头道:“正有此意。”
百信贵宾厅内,田蜜与宣王妃相对而坐,中间的案几上,茶香渺渺,沁人心碑。
宣王妃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女,唇边不禁溢出一丝笑容,开口道:“姑娘似乎很紧张。”
呃……她确实有点紧张,她完全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和宣王妃见面,一点准备都没有……
瓷白的脸颊上透出一点微红,田蜜有些窘迫的低头道:“让王妃见笑了。”
王妃掩嘴轻笑一声,笑声有些愉悦,见田蜜睁大了那双琥珀般莹润的眸子看着她,她放下掩唇的手,唇边依旧带着笑容,说道:“来之前,听说过姑娘许多事情,传言将姑娘描绘的十分……彪悍。我便想,那姑娘莫非真有三头六臂?不料今日一见,竟如此娇小可爱。”
娇小、可爱???田蜜不禁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呆呆的。
她看得出来,王妃虽是在打趣她,但神情并未有假,她真的觉得她……可爱?
可爱这种东西,活了两辈子,真的是第一次听到……
田蜜正在细品着自己心里略有些怪异的感觉,便听宣王妃道:“其实,早在百信出事之初,我便已经到场了。”
田蜜先是微愣,她缓缓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体,认真听王妃后语。
当时,她打量过街道,王妃下来的那辆马车,确实早就停在那里了,王妃当时不出来,直到那时才出现,是在,考量她吧?
“你如此聪慧,定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宣王妃收起了轻松的笑容,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坦言道:“衡儿曾来信,让我请德庄总兵去你家说亲,当时,我答应了,其原因,其实并非是为满足儿子,而是因为知道德庄总兵并不在德庄。没时间去说亲。”
见田蜜只是睁大了些眼睛。并没有多诧异,王妃笑道:“做母亲的,什么事都可以依着儿子。唯独终身大事,不会草率半分。”
田蜜恍然,难怪……她就说嘛,这年代。父母得开明成什么样,才会连人都不见。直接答应儿子“无礼”的要求,原来,王妃如此……不能说奸诈,唔。聪慧吧?一招缓兵之计,便避免了与儿子交锋,高啊……
但毕竟。她是女方,被当娘的坦言说这种话。心情也是蛮微妙的……
宣王妃端坐着,含笑说道:“其实,当听说你到京都时,我便想见见你了。”
田蜜脊梁一挺,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她微垂首,答道:“未能及时晋见王妃,是小女的不是。”
宣王妃轻笑一声,摇头道:“傻孩子,你太紧张了,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你是女孩子,这事又没下定论,你的做法,并未有不妥,倒是我今日来的太突然了。”
许是知道这样推让下去太过繁琐客套,宣王妃脸颊柔和下来,温和的看向田蜜,轻声笑道:“不过,我觉得,很值得。”
田蜜瞪大了眼睛,缓缓眨了眨,有点反应不过来。
宣王妃莞尔笑道:“我衡儿的眼光,确实不错。”
见田蜜仍有些呆呆的,宣王妃并不觉得傻,在见识过这姑娘站在百信门前那股一夫当关的架势后,这会儿看她像小姑娘儿似的神情,反倒更满意了。做父母的,总不会希望儿子被媳妇压着,有刚有柔,正好。
被宣衡夸奖的时候田蜜都没有害羞过,但被王妃这么说,田蜜觉得蛮窘迫的,低声道:“王妃谬赞了。”
宣王妃笑了一笑,没有多言,她轻吸了口气,默了片刻,看着田蜜,缓缓道:“衡儿是长子,想必姑娘知道吧?”
田蜜点头,心中有些凝重,神情认真的道:“知道。”
她知道宣衡是世子,肩负宣家,乃至天下的重任,所以,她也很努力,努力的攒够资本,以期能够站在他身边,但怕就怕在,即便有了雄厚的财力,有些人依旧觉得铜臭卑劣,一般人倒也无妨,但阻力若是……
宣王妃的目光飘过少女握紧的手,她淡淡笑了笑,眼睛看着少女的脸,说道:“宣衡是长子,所以,他的妻子,也要是能与他一般可肩负起王府未来之人。”
见对面少女的眼睛在一瞬间坚毅而绝强,宣王妃笑容不变,继续道:“宣王府在朝中位置敏感,稍有不慎,便会……”
她顿了一顿,续道:“是以,一般的女子,便是王府能够接纳,她自己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田蜜握紧了手,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哑声问:“王妃的意思是?”
宣王妃看着田蜜,目光却有些悠远,眉宇间那份悲悯隐隐浮现,她意识到自己失神后,面色又恢复了平静,启唇道:“宣家选媳,可以不看重门庭,但很看重女方本身的能力,因为,只有自身强韧,才能在惊涛骇浪中同舟共济。”
“宣衡是我儿,我自是盼着他好,那种会拖累他的女子,便是家室再好,我也瞧不上,不避讳的说,宣家要的,确实是助力,而且是强有力的助力。”王妃的声音温和平淡,但这平淡却满含威仪,她道:“田蜜,我看中你的,正是你身后的财富与创造出这些财富的你。”
她轻声一笑,说道:“你这姑娘,倒真是不简单,衡儿修了几世福气,才如此幸运。”
看着庄重而大气的王妃,田蜜心境有点没转换过来,王妃给她的感觉,时而慈善,时而庄重,时而威仪,时而温和,时而轻松……能养育出宣衡的人,才是不简单好吧?好在王妃对她没有敌意,否则想想都挺悲剧。
虽然,王妃把话说的犀利又直白,给了她一定压力,但实话说,她一点不反感,甚至,隐隐喜欢这样外柔内刚的王妃。
田蜜因为走神而没开口,房间里很安静,王妃的心思也有些飘远,她目光怔忡,轻声低语道:“也不知衡儿何时能归?”
是啊,也不知他何时能归?田蜜默然。
许是因为挂念着同一个人,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很多,王妃回过神后,看了眼房内静立的婢女,对田蜜道:“你诸事繁忙,今日,我便不打扰了。”
宣王妃搭着婢女的手起身,田蜜忙起身相送。
王妃上了停在街旁的那辆马车,她掀起车帘,俯身叫田蜜靠拢,低声在她耳边道:“今日之事,恐是出自二皇子之手,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丞相大人已有了眉目,不日便可堪破。”
话虽如此,她还是叮嘱道:“你初到京都,万事还是小心一些。”
说罢,点头一笑,退回了车里,命车夫起程。
田蜜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不由飘向了街角,那里,她记得曾停着一辆软轿,轿里人的视线一直看着百信门前,她感受到时,就如同芒刺在背。
田蜜正思索着事情,全完忘了她正站在家人茶楼门前,这时,从茶楼里走出一行人来。
见她们走近了田蜜都没反应,那猫儿眼的女子轻笑一声,不无讽刺的道:“哟,原来是田姑娘,姑娘将才好生威风啊,不知道被流放了的丰平候一家看到这情景,会作何感想?”
同行女子讥诮道:“还能作何感想?她前脚与丰平候府断绝关系,后脚侯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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