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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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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过这份文书,且领悟到了其中之意,所以他知道,她非是信口雌黄,新法是真的能做到。
其实说白了,作坊的运营,便是金钱的流传,对金钱的管理,便是作坊管理的核心。
新法若是能得以实行,这必会是商界的一场改革。
这便是她费尽心血,所求的。
阿潜手中还握着那份文书,秋风吹来,纸页边角翻起,莎莎作响,整个画面中,唯两个一坐一站的人,分毫不动。
“你应该知道,我是督审司的官吏,督审司的职责是对国家的财政收支以及律法律令中属于财政收支的部分进行审计,而赋税律令的制定与更改,那是税务司的事情。”阿潜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清澈,而是多了几许黯哑,显得低沉晦涩。“所以这份请求,我爱莫能助。”
田蜜静静的听他说完,直到他最后一个音落下,才不慌不忙的接到:“大人过于自谦了,大人只道自己是督审司的长史,何不道大人也是税监大人的义子呢?大人虽无权管辖此事,但大人却能说服有权管辖之人去管不是吗?在小女看来,这德庄就没有大人办不成的事,端看大人办是不办。”
这马屁拍的,倒是挺响的。
阿潜看她一眼,慢声道:“为何我从你的话中,听出了我们父子二人官官相护之嫌?你既准备的如此周全,直接去税务司便是了,何故非得让我插一脚?”
“小女绝无此意。请大人说服税监大人,是因小女人微言轻,而大人位重。”田蜜躬身太久,腰累不已,见阿潜盯着那叠东西看,没有理她的意思,她便缓缓直起身来,微微笑道:“至于为何不递交到税务司——大人既知各中详情,又何必为难小女?”
她和税务司长史柳长青那关系,消息稍微灵通的都知道。只怕这文书前脚递进去,后脚就进了垃圾桶,而且,还一定是以碎尸万段状进去的。
阿潜无语一嗤,面上要笑不笑,凉悠悠的道:“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田蜜一听这话,便知有戏,忙俯身拱手,微笑道:“还请大人代为呈情。”
阿潜收好这叠纸张,抬头看去,见那姑娘仍站在原处,睁着那双大得出奇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他是雪白银子似得。他心下一动,忽觉不好。
按捺下心绪,不理会她,也将文书放在一旁,他继续心无旁骛地摆弄起了茶具,待到三沸之时,茶水如腾波鼓浪。他再加入二沸时舀出的一瓢水止沸。随即端下煮茶锅,盛上茶水,将茶杯推向对面。示意她归位坐下。
田蜜再次盘腿坐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杯中香气馥郁的茶,端起来尝了一口。又放下。
真苦。腮帮子鼓了鼓,漱了漱口。淡了味道,才艰难咽下。
一个爱茶之人,必然是想与人探讨下茶经的,但田蜜实在说不出什么比较有技术涵养的茶文化来。于是忽视这点,干巴巴地道:“其实……小女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阿潜一点也不意外。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他则细细品尝了起来,只是目光清淡,显然心思并没放在他钟爱的茶水上。
田蜜正襟危坐,肃容说道:“我想开账师事务所。”
阿潜万年不动的眉今日频频蹙起,他疑惑道:“账师事务所?”
表情分明是:那是个什么鬼?
田蜜刚想开口解释,便被阿潜直端端的截了话头:“又是培训班,又是商学院,又是事务所,你还想干什么,不妨一次说了吧,免得时不时地弄个什么东西出来,时间久了,便是再了不得,大家都不惊奇了。”
田蜜一囧,一定要这么直接吗?弱弱的,她嘀咕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初到德庄之时,她便为自己做好了规划,新法铺开,是她一切的基础,商学院,是为她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事务所,是赚钱的开始,之后,当然是想办法让经济更繁荣,她好趁势而为,在资本市场上去打滚。
做实业从来不是她的强项,她只擅长以钱生钱。
阿潜见她面上意味深长,不由长眉一挑,“还真是?”
田蜜顿时傻笑,果断转移话题,将话题拉回正轨,说道:“那小女敢问,大人对账务事务所了解多少呢?”
阿潜想了想,长长的眉毛轻轻蹙了蹙,而后放开来,云淡风轻道:“无非就是帮作坊做做账,帮朝廷审审账吧。”
他这轻飘飘的话,简直让田蜜火冒三丈,她大眼一瞪,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什么叫无非就这样?感情他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毕竟是求人办事,她已经尽力伏低做小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许别人贬低她的职业!
田蜜目光一凝,面容一肃,不大的一张嘴,开开合合,不断的吐出一连串话来:“大人,您的观点,恕小女不能苟同。账务事务所对社会经济做出的贡献是不可小视的,绝不紧紧是做个帐审个帐这么简单。”
“首先,它可以为作坊以及朝廷各部门出具各类业务的验资报告,这些验资报告,可以有力的支持竞买竞卖、招商引资、项目申报、资金融通,以及规范市场秩序。”
“而后,它可以为作坊出具审计报告,既保护投资者和债务人的权益,也维护律法律令的尊严。”
“再次,它能代理作坊各项财务事项,为作坊节约人力成本,减轻负担。作坊轻装简行,经济自然活跃繁荣。”
“而且,它还能协助朝廷税务司督审司等部门做好专项检查,查出非法乱纪金额,以及参与各类破产重整案件,清理破产作坊债权债务,维护债权人和工人的权益,化解社会矛盾。”
“最后,事务所本身也会有收益,也会为国家税收做出不匪的贡献,还会进行各类社会捐赠,为国家减轻负担,还能提供岗位,吸纳就业人员。”
“以上,你说说,它哪里不重要,哪里没有存在的必要?!”大大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瞪过去,胸口还在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这噼里啪啦一通说下来,阿潜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听着这些清晰有力的文字,一个一个撞进他耳朵里,震得他耳膜作响,心中波澜炸起。
其实,他哪有说过事务所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不过就时下的民间审计,如徐师那样的。来讲现在的状态的而已。
只不过,她太爱岗敬业了,也只不过……
阿潜习惯性地摆弄着茶具,耳边听着澄澈悦耳的水声涓涓响起,他的思绪方彻底静下来,声音清冷如水,清晰流畅地道:“你方才说的。都是好的方面。是事务所最好的状态,可凡事有利必有弊,倘若事务所收受贿赂出据假的证明文书及审计报告呢?这造成的巨大损失。不说索要赔偿,别人就是知都不会知道吧?”
阿潜这个督审司长史,当真不是白当的,他所说的问题。便是在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存在的。千年来,没有人能完全解决。
监守自盗,官匪一家,审查者被审查者勾结……
见田蜜沉默。阿潜薄唇一动,继续道:“我知,姑娘在德庄的声名极好。你若开事务所,必然深受百信信赖。但声名这个东西,有时有好处,有时却能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谁又能保证好人就不会犯错,好人就会一直好下去?”
“同理,我们要如何相信,姑娘的事务所一定会按律法办事?一定会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并且会一直保持最佳的状态?不说我们,就是姑娘自己,也不见得能确保吧?”
“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财帛最招人眼,最动人心。而做你们这行的,又是专门跟钱财打交道的,便是随意动动账面上几个数目,就能获得别人拼搏半生都得不到的财富。这样的诱惑,试问,这凡尘俗世中的人,又有几个挡得住?”
他轻笑一声,俊逸出尘的容颜极为平静,神色淡淡地道:“即便真有那么几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但这样的人,就一定会进事务所吗?即便进了事务所,又会在事务所里一直呆下去吗?便是他们都呆下去了,事务所难道一直就这几人了吗?他们能撑一辈子?还是得有其他人在。”
阿潜的声音如山间溪水般畅流悦耳,可那一字一句解析出的内容,却如地底寒冰般,透彻,犀利,甚至尖锐。
田蜜对他,还真是刮目相看,从前只觉得阿潜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清冷直接,从不迂回,今日方知,不言不语的人说起话来,才真是面面俱到无懈可击,让人想回嘴都觉得无处下口。
而阿潜的话,却还没说完。
他浅尝了口茶水,凉了,略有些不满的放下,慢声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你以为过了我这关便万事大吉了吗?此事干系重大,又无前例可循,决议不仅出自我司,其他司也参与其中,不说别的,便是税务司那关,你就过不去吧?”
阿潜的这番言论,在情在理,考虑周到,大有360度无死角防护之势。
但可惜的是,站在他对面的是田蜜,是对这个行业比他更有先见性的田蜜,还是为了今天做了充足准备的田蜜,想打发掉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田蜜只是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朝廷官员的贪墨案,从古至今都屡见不鲜,怎么从未有人说不设朝廷官员啊?”
她敢说这话,一是仗着这年代没录音笔没摄像头,不会被监控;二是相信以阿潜的性格,不可能拿这话去告密,即便这算是大不敬。
“我只听说过这世上有饿死鬼,还从没听说过有谁因噎废食的。”田蜜缓缓煽动着眼帘,静静地看着阿潜,略带点糯糯的声音清脆又清晰地道:“诚然,我不否认,商场中有这样那样的恶习,因为商人追求的都是利益最大化,而的有时候,个人的利益,作坊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并不能达成一致,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大公无私。因此,作为老板的下属,作坊的账房,有些时候,可能会站在自己为之服务地对象的立场上做事,难以顾全大局。”
见阿潜微微动了动薄薄的嘴唇,隐有自得,田蜜不动声色的继续道:“但是——也正因为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国家才制定并实施了相应的律法不是吗?昌国有《商律》,而《商律》中有《赋税篇》《账务篇》《审查篇》等等,这些都制约着作坊和账房的行为,一旦违背,被审查出来。便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她身姿直,目光正,坦然看向阿潜,点头道:“是,钱财是重要,因为它是我们赖以生存之物,但声誉、自由以及性命更重要。因为没有它们就根本没有要钱财存在的必要。孰轻孰重,我想大家都能分辨出来,至于那些铤而走险的人。我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小部分吧,而因小失大,贤者所非。”
“所以——”嗓子有些干。她端起阿潜精挑细煮的茶,凑嘴边就罐了好大几口。感觉舒服些了,才对它的主人道:“既然对普通的账房可以以律规范,对事务所为何不可呢?”
“我们可以制定行业律法律令,以法治代替人治。规范化地进行管理。如此,不止是我田蜜的百信账务事务所能以诚信自律服务大众为己任,将来其他事务所也能按照这准则运营。谁违背了,谁便受朝廷、账行、商会。乃至平民百姓的谴责。”
“大人知道,账房最看重的就是诚信自律了,一旦出账面上的问题,那就意味着身败名裂,从此在这行再也混不下去了。”田蜜说到这里,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又将吹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呵气,低声道:“至于税务司——”
她肉嘟的嘴唇轻轻一勾,大大眼睛磷光闪烁,掀眼看向他,含笑说到:“至于税务司之事,就要拜托大人化解。”
看这神情,便知是心中有计了,阿潜伸手为她添了茶,道:“愿闻其详。”
“您方才也说了,便是账面上几个数额的更改,也会对利润和赋税造成重大的影响,咱们不说其他的,您是督审司的官员,想必非常清楚,审计也是有非常大的风险的吧?审计出错,轻则,可能被账行取消做账资格,重则,这牢底坐穿,人头落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田蜜低头喝水,长而浓密的睫毛掩下,在眼底添上稀疏暗影,片刻后,她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无为则无错,无错则无罪,我想,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只是,把自己致命的弱点送到对方手中去,未免也太大胆太冒险了吧?她就那么自信,始终不会马失前蹄?
阿潜顿住手上的动作,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地落在对面。
对面的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澄澈透亮,唇边含着微微笑容,坦然地注视着他,坚定不移,又云淡风轻。
他眼眸一转,想到,若是这个理由,倒真能说服得了义父,以及税务司与她不对付的那帮人。
至于这之后的事,那便是她的事了。
你来我往,才更有意思。
阿潜清涟的眸子幽深如潭,他几不可见的笑了一笑,道:“你既计划周详,我又怎好再推托?”
阿潜忽然答应的这么爽快,田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听明白意思后,还是由心到身的喜悦,当即俯身一礼,笑道:“多谢大人。”
“你不必谢我。”阿潜说话惯来直接,此时,他亦是十分直接的道:“礼尚往来,也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这语气,十分坦然,理所当然。
田蜜责无旁贷,认真地道:“大人请说。”
“卢东阳自缢于牢中,他的家产都充了公,留在这世上的,独有一女。”阿潜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淡淡的道:“若我没记错,她的女儿,还是你的学生。如此,你便好生安顿她吧。”
田蜜万万没想到阿潜会跟她提这个要求,阿潜和卢碧茜,状似不熟,应该说,阿潜和谁,都像是不熟,没想到,以他清冷的性子,竟然会关心一个孤女。
田蜜唇边溢出一个浅浅笑容,眉眼温和了些。
阿潜其实,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清冷吧?否则,他又何必多次出手相助?
ps:六千字大章,这章是整合的,这章过后,就没有从前的内容了。以及,不知道大家对审计感不感兴趣,个人感觉审计应该比会计有趣的多。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新局初成

福了福身,田蜜应道:“大人放心。”
阿潜点点头,便将心思收了回来,淡淡地道:“若无它事,就先请回吧。”
田蜜习以为常,也不在意他这清冷冷的态度,隔着树墩,伸手为他添了一杯茶,端起自己的杯子,微举了举,仰头饮尽。
而后,也不多说什么,再度敛身一礼,微笑着告辞。
出了督审司的大门,田蜜心中轻松了很多——阿潜既然答应了,那就会帮她办妥,他那个人,虽然正邪难断,但一字千金。
而她答应他的事,也不会失言,再说,即便他不说,她也不会放着不管。
卢小姐,她一直以来,都蛮喜欢的。
只是将才,她怎么就没问问他她应该去哪里找她呢?
想着王凤仙与卢碧茜交好,田蜜便上阮府去找王凤仙,岂料到了阮府,竟得知王凤仙也找卢碧茜去了,至今未归,田蜜想了想,便转而去找林微雅。
林府门楣高拓,门口石狮气势雄壮,门前车马如织,门庭若市。
不愧青州霸主之名,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
田蜜拾阶而上,与来往行人擦肩而过,到了门房处,那小厮正要照例问询,一抬头,见着她的模样,瞬间就换了张笑脸,那本有些高傲自持的神情,顿时成了菊花盛放,不待田蜜开口,便点头哈腰的道:“田姑娘是来找家主吧?正巧,家主今日在家呢,请您去书房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告。”
此言刚落,便听旁边的人不满地道:“不是说林当家的正在休息。不便见客吗?”
那门房脸色一变,并没有退缩,而是抬头挺胸的道:“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德庄的田姑娘,那能一样吗?”
“哎……”田蜜老脸一红,弱弱的想开口,岂料刚发出声,便见那因不满而出言的人面露恍然。当即对着她拱手道:“原来是德庄的田姑娘。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这转换,未免也太快了。田蜜僵笑着,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那小厮脸上笑开了花,也不理那人。直接护着她往里走,十分殷勤地道:“姑娘小心脚下。这边走……”
“谢谢……”田蜜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恰好对上另一双眼。
林府门口,正往外去的一位妇人驻步。侧身向她看来,那目光,有几分探究。
妇人的目光虽然很专注。但田蜜也被人看惯了,所以并未在意。只当是好奇的陌路人,一眼之后,便转过身来,跟着小厮往里走。
门口的妇人衣着富贵,身上配饰皆是金玉玛瑙,面容十分端庄,只是脸颊稍微有些消瘦。
一直到田蜜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转过身来,问身旁的丫鬟,道:“她便是田姑娘,田蜜?”
丫鬟笑道:“是,夫人。”
丫鬟伺候了她好些年,与她甚为亲近,虽对她恭敬有加,但比之旁人,还是少了些许拘束,此刻便鬼精灵地看了眼四周,掩嘴对那妇人低声道:“这就是那位据说与家主十分般配的田姑娘。”
林夫人点点头,又往那姑娘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边提步往外走,边轻声低语道:“连你也听说了,看来,真是整个德庄传遍了。”
“有目共睹,人人都这么说,想堵都堵不住。”丫鬟见林夫人脸上并没有苛责之色,便打趣道:“人家都说家主家财万贯,而那田姑娘正好掌财有道,这两相结合,简直绝配。且两人都少年成名,平日里关系又好,结伴做了不少事情。这不在一起啊,好像都说不过去。”
“重要的是,微雅多番帮扶她,可见是有心。”林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分和煦的笑容,笑说道:“多少女孩儿盼着嫁入林家,对微雅百般殷勤,也没见他对谁上心,偏生是这个田姑娘例外。”
“如此,你且去打听一下,看看十日后的蹴鞠盛会,她与家人,可会前去?”林夫人面带微微笑意,盘算笑道:“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孩子似的处着吧?蹴鞠盛会,都晓得有何深意,届时,她的长辈应该会同她一道去,如此,有些话,也好说些。”
丫鬟福身,笑着应道:“是,夫人。”
说罢,扶着林夫人上了马车。
而一无所知的田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乱点了鸳鸯谱,此刻,正没有丝毫危机感的坐在林微雅的书房中。
书房中,不只有‘正在休息’的林微雅在,更有青云三当家严明在。
林微雅坐在书桌后,田蜜和严明坐于客席,三人都算是熟识,便没过于客套,寒暄几句后,直接步入了正题。
林微雅的书桌上,很是应景的插了几支白玉兰,木质古朴,玉兰洁白,墨香花影后,那人的容颜也更清逸俊朗,他眼角莹光明媚,唇边笑意矜贵,声音轻曼悠扬,“甜甜来得正好,正赶上严当家送财来了。”
“送财?”田蜜大而澄澈的眸子缓缓眨了眨,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此话怎讲?”
严明今日神采飞扬,气色相当的好,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他喜气洋洋地对田蜜道:“蹴鞠盛会将在十日后举行,姑娘可有所耳闻?”
田蜜目光微动,秀气的眉头轻轻蹙了蹙。
一个蹴鞠大会,劳驾税监大人遣王凤仙来请她,而今,严当家的特意来林当家的这走一遭,特意提起此事事,又是一副如同捡了宝的表情,这蹴鞠盛会,好像,似乎,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田蜜不动声色,眼眸澄澈而透亮,微笑着道:“知道啊,不就是踢鞠嘛,两队人打来打去的,有什么奇特的吗?”
严明摇头笑道:“姑娘如此概括,也不无不可,只是蹴鞠在我昌国,意义重大,早已不再仅是民间的玩乐事儿,便是王公贵族也多为奉颂,今上尚武,更是将其作为军队之中训练士兵体能和技巧的项目。”
田蜜平时并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此刻听着,难免有些诧异,但诧异也只是一时,洒然后,她略有深意地对严明道:“难道严当家也是好鞠之人?不是发现了新的商机?”
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蹴鞠便是足球的鼻祖,严明作为青云家的三当家,说他好鞠,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能令他如此欢喜的,怕还是赌之一字吧?
赌什么呢,自然是赌球,赌球啊……这可是门技术活……
田蜜大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光有些凌厉,神思有些深远。
旁边的严明并未过于注意她的神色,见她一语点破乾坤,不由拍掌笑道:“姑娘大智,一点击中。不错,蹴鞠虽然有趣,却非我严某人志向所在。我之所如此兴奋,无非是因为蹴鞠为我青云街创造了极佳的商机。”
严明兴致勃勃地道:“姑娘还不知道吧,自打蹴鞠盛会被提上日程后,众人便在猜测今年参战之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便得到确切消息,督审司长史潜大人竟会参与其中,更没想到的是——”
严明十分兴奋,双目简直在发光,他舔了舔嘴唇,看着丝毫没被他影响,顾自饮茶的田蜜,十分激动的道:“更没想到的是,我得到第一手消息,莅临德庄的钦史大人,竟然会参赛!钦使啊!京都来的大人啊!和潜大人对抗啊!!!”
“噗……”田蜜一口茶喷出,满脸意外。眉头微蹙,她下意识的擦擦嘴唇,大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严明。
什么,宣衡也要参和进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宣衡搞什么,他堂堂一个钦史,竟然参加德庄的蹴鞠大会,而且pk阿潜?
云子桑执意要举办蹴鞠盛会,紧接着,爆出阿潜将会参赛,紧跟着,又爆出钦史奉陪,这三个人,一个是神算子,一个是督审司长史,一个是钦史,怎么看,都不像是闲的娱乐大众的人啊,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啊?
田蜜想不通他们想干嘛,但是她可以想象,这消息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德庄那还不得沸腾了。
不出田蜜所料,耳边,严明滔滔不绝的讲着:“姑娘你有所不知,消息传出后,青云按照惯例开立赌局,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前来下注者,竟是平常的数倍,便是以往哪届,都无法与之比肩,我看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不出三日,便会超过上届从头至尾的赌资,钱途可观啊!”
说到这里,他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笑道:“人人趋之若鹜,两位可有兴趣赌一把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林薇雅只是笑,他不答话,只是笑看着田蜜。
田蜜亦是笑,她澄透的眸子看着严明,笑道:“据我所知,赌球与一般的读法并不相同,规则是赌坊定的,参与者要缴纳佣金,赔率经过精确计算,且相较于一般人,赌房这边,能够获得更多与比赛相关的信息。”
“在此情况下,赌徒似乎并没有多大胜算。”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赌球的另一个特殊之处在于,胜负可根据双方的实力来预判。那么,截至目前,大家都预计谁会胜出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云子桑的局

“田姑娘当真明白。”严明笑指田蜜,却是对林微雅摇头失笑道:“局势什么的,轻易便能知晓,没什么意思。多余的嘛,我可不能透露分毫。咱们不妨来听听林当家的以为胜者会是谁吧?”
林微雅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颚,唇边挂着轻曼笑意,见田蜜很认真的望过来,便笑道:“史书有云:蹹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
他曼曼一笑,勾了唇角,声音清软又有些黏稠,略有深意地道:“咱们新来的钦史大人,进城那日,是打马游街,身旁护卫皆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想必他是武将出身吧?”
林微雅眉眼带笑,明媚如三月春光,他和煦无比地看着严明,目光却有些深,曼曼笑道:“想必,大伙儿压的,都是钦史大人吧?”
严明笑了,他抿了抿嘴,也未明言,只是笑意幽深地道:“在下只知道潜大人是督审司的官员,乃是任的文职,这些年来,从不曾见他舞刀弄枪,也未见他参加过往届蹴鞠。”
他笑,笑看着田蜜道:“所以看起来,这届蹴鞠大会的胜负并不难料。这赌局,押对了人,稳赢不输。所以林当家的对你说我是来送财的,并没有错。”
阿潜功夫如何,田蜜没见过,所以不知道,但是宣衡的武功,她确是亲身经历过的,完全神出鬼没。虽说蹴鞠有蹴鞠的技巧,但在对两人的技巧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自然是武力值高的胜算更高。
看起来,像是稳赢的局面,严明虽未言明。但想必,情形是一边倒的吧?
田蜜微微一笑,笑得人畜无害,她眼眸澄澈,脸颊鼓了鼓,面容有些傻乎乎地道:“大家都压钦史,潜大人不是很可怜?潜大人多番出手助我。这关头。我可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又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捧上。诚挚无比地说道:“区区百两,权当心意。”
脑袋歪了歪,大大的眼睛纯净清透,认真无比。不似作假,也不似玩笑。
“姑娘要压潜大人胜出?”严明状似诧异。他看看林微雅,又看看坚持的田蜜,没去接她手上的银钱,只是详解道:“虽说潜大人的赔率极高。但赔率越高,胜算就越低,姑娘这钱。无异于打水漂啊。恕在下多嘴,这人情是人情。钱财是钱财,万不可盲目报答啊,姑娘三思。”
田蜜只是将银两推到他面前,面色平淡无比,云淡风轻的道:“无妨,拿去便是。”
见此,严明便不再坚持,将荷包拿在手里抛了抛,落手之时,微沉,他抿唇笑了一笑,拱手道:“姑娘有情有义,在下佩服。”
说罢,又对林微雅拱手,对两人说道:“两位应有别的事情要商量,在下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严三当家请。”林微雅起身,与田蜜一起送严明出门。
严明常来林府,离去时,并不用小厮引路,两人也只是送到书房门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深处。
书房门外,有玉兰枝繁花盛,亭亭玉立。
林微雅的目光便落在花朵上,唇角仍含着轻曼笑意,只是眸光微低,神情有几分淡,好像很专注,又好像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似得。
田蜜有些不明所以,陪他静立了片刻,见他神情始终不变,便忍不住开口道:“当家的这是?”
好像就是在等她开口似得,林微雅转过身来,笑问道:“姑娘为何会压潜大人胜出?若当我是朋友,便莫要用那借口搪塞,依在下看来,姑娘虽重情重义,却从不糊涂,更不会做无用之事。”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田蜜不禁笑了,笑道:“诚然,压潜大人获胜,不止刚才那个理由。”
“当家的理应清楚,赌坊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田蜜伸手,轻轻触了触洁白的花瓣,琥珀色的眸子微垂,轻声道:“先前便说,赌坊有其他人没有的消息渠道。但按严三当家将才所言,大家全压钦史,因为钦史必胜,若真是如此,那赌坊不得亏死?”
“赌之所为赌,便在于它的变化莫测,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局。”田蜜轻轻笑了笑,轻笑道:“倒也不是说严大哥骗我们,他毕竟是赌坊的掌舵人,手握众多消息,而那些消息,称作内幕也不为过,既是内幕,便不能广而告之,所以,他对我们说的,不过是众所周知的现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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