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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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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未必。”阿潜轻声否决,他修长的身子,跪得笔直,比坐着的阮天德还直,语调平缓温淡,淡淡地道:“她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把神机妙算的云仙子都给压下去了,可这压下去,真的不会引起反弹吗?”
“义父。”他目视着似有所悟的阮天德,低低地道:“云仙子,是那种任人踩踏的人吗?”
当然,不是。云子桑那秉性,那身份,怎么可能会甘居人后?
“所以,你其实是在借云子桑的手,来对付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阮天德恍然,泛黄的灯火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有些病态的笑容,不断点头道:“此计甚好,即可磨了云子桑的神气,又可除了田蜜这个异数,一举两得,还不费吹灰之力。”
“这德庄的势力,实在是有些过多了,少一些,弱一些,也舒坦些。”边说着,阮天德边起身,他绕过案几,行至阿潜身前,亲自扶阿潜起来,拍着他单薄的肩膀,笑着道:“乖儿,你果然没让义父失望,义父将事情交给你去办,义父完全放心。”
“多谢义父信赖。”阿潜拘礼,荣宠不惊。
阮天德拉着他的手,一直走到桌前才放开,他将他安置在椅子上,也未回坐于案后,而是站在他身旁,笑问阿潜,“乖儿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阿潜清涟的眸子里泛起几圈涟漪,他眸光动了动,沉吟可会儿,突然定于某处。
他毫无征兆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远处夜空,低吟一句:“开始了。”
阮天德未料到等来的是这一句,他疑惑地朝他所望的地方看去。这一看。未免一惊。
漫天纷乱的呼叫声,呼啸而起。
“走水了——”尖叫声伴着火红的烈焰,直冲天际。抵达一点后,又四散开来,散满城内。
无数灯火随之亮起,人们推门而出。惊诧的看向一处。
只见祥云街的方向,熊熊烈火瞬间炸起。火舌肆意飞舞,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很快,那半边天都绯红了起来。浓烟滚滚,呛人的气味隔得很远都能嗅见。
黑得深沉的夜,红得妖娆的火。带着浓烈的侵蚀气息,张牙舞爪的肆虐着那片地界。
画面太美。阮天德太兴奋,他苍白的脸,在通天火光的映衬下,显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来,他眼中光芒激荡,喃喃道:“这是……”
而阿潜,先前一片平静的容颜,此刻却有些凝重,他看着烈火肆虐,清澈眼眸中神情难辨,握紧了长长的手指,方稳住声音,清冷无情地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便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好,好啊,没想到云子桑这么狠啊。”阮天德笑容满面,他不住点着头,拍着阿潜的肩膀,提点道:“不过,只观火未免少了些趣味,要记得随时加火才更有意思。”
重力之下,阿潜巍然不动,也不知道他没有没听进阮天德的话,只见他怔怔看着那处,狭长的眸子微眯了眯,半饷,低声重复道:“是啊,没想到云子桑下手这么狠……”
喃喃低语落下,很快就被吵闹声淹没了,整个世界突然都沸腾了起来。
夜黑如墨,凉意浸人,恍惚间,田蜜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声势如此浩大,是哪儿走水了?
她疑惑地收起糖人,便听田川和阳笑的声音慌张地在外边响起,四只手猛拍她的房门,高声喊道:“姐,姐,快出来,好像是祥云街那边着火了!”
什么?祥云街,着火了?!
田蜜霍地坐起,一溜儿就下了床榻,慌忙套上鞋,飞快跑了出去。
门外,阳笑与田川衣着凌乱,显然是匆忙起身,两人都面露焦急,满是担忧地看向她,进一步解释道:“看位置,好像是……培训机构……”
其实不消他们说,田蜜也已经看到了。
只见黑沉的天宇下,祥云街的方向红光跳跃,以极其快的速度蔓延开去,那火舌,大有要一飞冲天的架势,其中,交杂着黑色的烟雾,便是隔得这么远的距离,都好像能嗅到焦炭的味道。
出乎田川与阳笑预料,田蜜没有悲恸的大喊大叫,眼里更是一点水光也无,那片澄透的琥珀里,只有一片红光在燃烧。
她面容沉静,此刻闻言竟问:“乔宣呢?乔宣已经走了吗?”
阳笑与田川起得匆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田蜜,倒没关注乔宣在哪里,此刻,正在他们面面相觑之时,院外突然响起了清晰的马蹄声。
田蜜闻声,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刚好见那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乔宣容颜镇定,眸光漆黑无比,骏马未停,只在路过之时,他俯下身来,一把拉住田蜜伸长的手,轻轻一使劲,便将她提到了身前,圈稳在怀里。
同时,对门内两兄弟吩咐道:“照看好夫人。”
说罢,双腿一夹,打马而去。
越接近祥云街,街上的人越多,且赶来的人看到田蜜后,那露出来的目光,就相当复杂了,几番欲言又止。
看到众人的神色,田蜜原本只有八分的猜测,顿时就变成了十分的肯定。
所以,当她越过人群,看到已经化成一片火海的培训机构,心中,竟平静地不可思议。
百信账务培训机构在二楼,但此刻,整栋楼都已被火焰吞没,火舌肆虐,已往周围蔓延开去,烟雾弥漫中,无数人拿着水桶前仆后继的去扑火,扑火的队伍相当庞大。
那其中,有满脸焦急的学员,还有些,是她也叫不出名字的城内百姓。
田蜜正怔楞着,忽听人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我家铺子开了,里面有几个盆盆桶桶,后院里也有水,大家快来啊。”
一个管事在人群中高举起钥匙,边跑边喘气,艰难的道:“我也赶来了,我们酒楼里,盆盆罐罐很多,大家快跟着我。”
陆陆续续的,有许多招呼声在周围响起,没有人推脱,几乎一听到声音,就会有一大颇人涌上去,没拿到的,便等在一旁,看谁累了,就上前替换。
等待的时间里,免不了要闹上两句,便听一人纳闷道:“你说这造的都是什么孽?好端端的,怎么就起火了?还是从田姑娘的培训机构里起的。田姑娘向来与人为善,这是得罪了哪路煞神啊?”
当即就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从前粮食那事儿,多亏姑娘仗义直言,才免于引起暴乱,不久前城外这事儿,也多亏人家姑娘不遗余力的帮忙,便是这些天闹得凶的舶来品的事儿,也亏得人不畏强权,方能识破歹人奸计。咱承了人不少情,一直也没机会还,虽然这不是啥好事,但能帮一把是一把。”
旁边的人接到:“是啊,都是应当的。唉,就是不知道百信这火……是天意还是人为……”
当即有人断定:“你瞧这一下就串起的火势,这里面指不定泼了多少桐油呢……这显然,是有人蓄意谋害。”
众人唏嘘,想法十分一致:“那人可真不是好东西,活该天打雷劈……”
一片纷乱中,一个学员当先发现了静立不语的田蜜,见她就站在火势凶猛的楼宇前,随时都有被砸中的危险,他忙拖着水桶过来,拉着她就往后退,边退边焦急地道:“姑娘,你快别站过去,小心伤着了自个儿。”
学员异常的动作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转头看到田蜜,手中的动作均是一顿,火光下,神色复杂,却是一咬牙,扭头更加卖力的泼起了水来。
没时间废话,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帮她。
田蜜被学员拖到安全范围后,手中没有工具的人,纷纷围过来,低声劝解她。
“田姑娘,你别太难过,培训机构没了,还可以再建的,我们都支持你的。”
“是啊,姑娘,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
“是啊是啊,姑娘你别难过。”
大家伙儿旁的话不会说,反反复复就是一句‘田姑娘,你别难过’,朴实却真诚。
田蜜平静的心湖波澜迭起,却不是愤怒,而是浓酸的暖意,这暖意从胸口涌上,直达天庭,凉夜里,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难怪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
“谢谢。”她轻声开口,面带微笑,眼中波光泛起,如琥珀般莹润明亮,她抬头看着面前火海,想到什么,面色又凝重起来,问身旁众人:“楼中可有人在?”
这么大的火,若是有人在,那可真是,凶多吉少……
众人错愕,互视一眼,迟疑道:“姑娘你的培训机构到了下午就没人了,此刻肯定没人在,至于其他的……火是从二楼起,其他地方的人察觉后,逃生应是来得及的……”
田蜜面色一凝,高声对众人道:“先别猜了,赶快找找这楼里的商家,都在不在场。”
众人忙四下里找去,顿时的,到处都是呼喊声,人多力量大,倒是很快找到了一身狼狈的商家们。
田蜜见之,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在,没有伤亡。
但这口气,方松到一半,便给深深堵回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始料未及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下子跪倒在火海前,满声悲戚地哭喊道:“我的成衣铺子啊,我亡夫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天杀的,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这么狠心的对待我们孤儿寡母……”
妇人衣裳凌乱,满面泪水,嘶哑惨烈的痛哭直上云霄,不断拉扯着众人的神经,闻者无不心生同情。
“我柳四姐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也没得罪过哪路瘟神,究竟是谁那么心狠,要断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活路啊……”
妇人恸哭到这里,已虚软在地,旁边有人心生不忍,想去搀扶她,岂料尚未靠近,便见她突然抬起头来,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闷头就向火海冲去,嘶声道:“既然不给我们娘俩活路,我们就不活了,不活了!”
妇人虽柔弱,但突然间爆发的力气却很大,旁边的人被推开,再想救已来不及了,眼见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被火海吞没,正惊骇时,却见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出现,及时制止了她。
众人定眼一看,不由惊诧,只见那人着一身紫色官服,面容平板肃穆,一双鹰眸盛气凌人,满身具是威仪。
正是德庄府尹,卢东阳。
卢东阳将那妇人放下,一双厉目看着她,呵斥道:“你急什么?不就是一个铺子吗?火又不是从你铺子里起的,哪里需要你来负这个责?有本官在,自会还你个公道!”
说完,面向众人,沉声道:“本官接到消息,说祥云街失火。连城西的差役都等不及了,仅带了几个亲卫,便急忙赶了过来。”
田蜜闻言皱眉,眸光深深的看着他。
没有救援的官兵,就他带着几个寸步不离的亲信来了?来干什么?落井下石?
这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全部官兵都被派去了城西。完全没有人巡逻到这边。完全没有人能及时帮忙。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
卢东阳对田蜜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双手负后。凌凌地扫过众人,问道:“火是何时起的?起了多久?最初从哪儿开始?可有伤着人?”
被那目光一看,周围的人顿时恭敬回到:“火大概是丑时两刻起的,至今持续近一刻钟。最初从二楼百信账务培训机构开始,好在楼内无人。没有造成伤亡。”
似乎别的都是不重要的,卢东阳只抓住一个重点,眼神顿时精准地射向田蜜,加重了音道:“火是从百信起的。田姑娘。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卢东阳将抢口对准了田蜜,隔着人海与火海,他目光威严狠辣。如有实质般,将田蜜与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两人就如同站在了真空地带,孤寂而突兀。
而田蜜,却并没有受他的影响,她神色平静,清楚地解释道:“培训机构的钥匙,只有我、阳笑,以及贵千金有,中午离开前,我们曾检查过门窗,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一直没回来过。而且,培训机构内,并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她回视着卢东阳,面色镇定,双眼澄亮,微微提高了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道:“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
“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卢东阳一拂袖,不为所动,他双手负后,冷声道:“如今整栋楼被烧成灰烬,根本无从查寻,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卢东阳及时截了田蜜即将出口的话,紫色官袍在风火中猎猎作响,一身的威严庄重,他直端端的伸手,指着田蜜,冷声道:“如今这一片受灾严重,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而现今唯一有关系的人,便是你——田蜜。”
“来人!”一声令下,两个亲卫当即出列,只听他喝令道:“给我将她拿下,押入大牢,隔后细审!”
卢东阳激昂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有几分隐匿的兴奋与激动,他鹰眸映着火光,映着那双大得出奇的惊骇眼眸,使了很大的劲儿,方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田蜜啊田蜜,你可能算到,你会有今天,心血无端被毁,还摊上一身官司,哼,你也有今天!
他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了。
卢东阳闭眼,深吸了口气,便是这合着烧焦味的空气,也让他觉得清晰无比。
耳边,是那姑娘不服的叫喊:“卢东阳,你无凭无证,凭什么抓人?”
他一笑置之。
凭证?就是因为没有凭证,他安心才抓人,这一片白纸,到了他手里,他想怎么涂,就怎么涂!
田蜜确实想不到,卢东阳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就单凭一个着火的地点,就敢当众抓人。
说是嫌疑人,但入了府衙大牢,那就指不定还是不是了。
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自有一百种方式让她乖乖听话。
卢东阳,你狠,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套强权政策,你使得好得很。
大得出奇的眼眸大睁着,眼里波光映着火光,红得有几分骇人。
可是没有用,卢东阳的亲信压着她的手,就如同铁箍般,无论她用多大的劲,也挣不开分毫。
第一次,田蜜心里生起了惶恐,愤怒和惶恐交替,冲得她头昏脑涨,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隔着跳跃的火光,看了眼四周。
周围,是一张张担忧的面孔,担忧却无力,一张一张,田蜜仔细看过去,没看见熟悉的那张后,她稍微安了点心。
还好不在,还好乔宣不在,万幸。
田蜜闭上双眼,不再徒劳反抗,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往前走。
将走了两步,忽闻一声“且慢——”穿透人群,清晰而有力。
田蜜回头,只见人群散开,一行人越众而出,打头那人,一身华贵云锦,在火光的照耀下,溢彩流光,他唇边含着轻曼笑意,只那眼眸,光芒明动,但合了火光,却像是被点燃了般,凌冽而危险。
“田姑娘亦是受害者,大人不听缘由便雪上加霜,如此行径,未免叫人寒心啊。”声音轻轻曼曼,飘忽的没有重量,但落下来,却让人不能忽视。
“林当家的,是在指责本官了?”卢东阳看着那人,声音隐带威胁,完全没有遮掩,直接而犀利,就这么对上去。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这小姑娘走,谁都不能阻止。
林微雅亦不是轻易退让之人,他只是对田蜜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到了卢东阳身上,那笑容里,有几分淡淡的讽刺,他道:“草民怎敢?草民不过是心寒罢了。田姑娘为德庄的安定出了不少力,但普一出事,便得官府如此对待,这以后,这德庄,谁还肯为之付出啊?兔死狐悲,谁能不多为自己想想?”
“再则说,城外百姓安危未定,城内,官府便轻易处置此次功臣。”林微雅摇了摇头,轻忽的笑容中有些许哀意,他看着卢东阳,目光有几分悲凉,低沉地道:“这德庄,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这话,便很重了。
心灰意冷,不外如是,连青州霸主都心灰意冷了,旁的人,就更没什么盼头了。
众人垂首,林当家的说的,他们无可反驳,官府如此行事,确实叫人心寒。
严明上前一步,和稀泥道:“依在下看来,今晚之事,并未闹出人命,也不过就涉及赔偿事宜罢了。只要是钱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大动干戈。大人说呢?”
是啊,不过就是赔偿事宜罢了,虽然这是笔巨款,甚至普通人根本无力承担,但跟命比起来,钱的事,总是能想办法的啊。
仿佛又看见了希望,众人皆殷殷望着卢东阳,但一看到卢东阳的脸色,他们心中便是一凉。
“钱?这么说,你们真以为钱是万能的?”卢东阳笑了,他虽在笑,眸光却无比狠辣,他看着明着和他作对的一群人,冷笑道:“本官执法,从来对事不对人,今日莫说是她田蜜,便是王孙贵胄,本官也要办了他!”
“一码归一码,功是功,过是过,若是本官真将两者混合,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卢东阳以一己之力,对上众人,身姿笔挺,巍然不动。
他一招手,对那两亲卫喝令道:“走,本官倒要看看,谁人胆大包天,胆敢在我德庄地界,袭官!”
袭官二字出来,震得众人再不敢动分毫。
袭官,那可无异于造反,天大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田姑娘被带走吗?
见他们被他压制,卢东阳一哼,也不管身后满天大火,提步便向压着田蜜的亲卫走去,虎虎生风,志得意满。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便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横冲直撞到他面前。
卢东阳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见那丫鬟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丫鬟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她指着他背后大火,嘴唇直哆嗦,哽咽了半饷也不能言语。
“拉下去。”卢东阳可没那个耐心等她,他厌烦的皱了皱眉,双手负后,不理会她,大步往前走。
岂料,那丫鬟竟直接抱住他大腿,不断朝后拖着,大声哭道:“老爷,那里,小姐在那里,你快救救小姐啊,老爷……”
ps:感谢草长莺飞的小妮妮送的粉红票,红遍天下0送的香囊。这段是修改后的情节,不是全新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

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使得那声音有些含糊,但那小姐两字,卢东阳却听得真切,如同触动了脑中某一根弦般,他猛地提起那丫鬟,鹰眸紧盯着她,出口的音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寒声道:“你说什么?”
这样一看,他认得这个丫鬟了,这是碧茜的贴身丫鬟,只是,碧茜的贴身丫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卢东阳看丫鬟的眼睛,比祥云街的天色还要红,红的杀气飞溅,吓得丫鬟更不敢言。
丫鬟使了好大的劲儿,才哆嗦着道:“小姐不是在田姑娘的培训班学习吗?今儿个晚上,小姐突然说她有东西落在了那里,很重要,必须马上去找,还不让我们跟着,这,这才——”
丫鬟说到此处,伏地大哭。
而卢东阳,已然呆愣,他看着身后焚天烈火,猛地爆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碧茜——”,拔腿便向火海冲去。
“大人——”亲卫忙丢下田蜜,扑上去紧抱住卢东阳。
卢东阳奋力挣扎着,但仍旧挣不开死命拦着他的亲信,只得暴躁的大吼道:“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我要救碧茜,让我去救碧茜,碧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陪葬,让你们陪葬!!!”
可是,任他目眦欲裂,任他嚎嚎大叫,任他拳打脚踢,亲卫都抱紧了他,分毫不松,只反复说道:“大人,火已烧了如此之久。便是小姐在,只怕也……大人,如今已错失了最佳良机,即便您冲进去,也于事无补了啊。”
“碧茜——”卢东阳通红的眼里,有滚烫的泪水落下,他向那处伸长了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楼坍塌。
“碰——”轰然一声。数丈高的楼宇倒下,烈火四溅,尘埃漫天。
“大人。小心。”亲卫使劲将他拖出来,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软了下去,才将手松开,在旁边小心地照看着他。
“碧茜。我的宝贝女儿……”卢东阳踉跄着爬起来,他行至火堆前。怔怔看着,垂下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倒是亲卫反应快一些,只听其中一人吩咐道:“快去将衙役调来。速速灭火,大人这边,我们来照料。快去。”
亲卫领命而去,这一次。不消多时,便有衙役前来灭火,火势本就小了下来,有了他们的加入,倒是很快就灭了。
田蜜大而莹亮的眸子里水光泛起,她艰难的移了几步,到了培训机构楼前,怔怔的看着那堆黑色的焦炭,捂着嘴,方没有哭出来。
她虽然很讨厌很讨厌卢东阳,但是碧茜,她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金铭第一次见到卢碧茜,她便被她的一个侧面惊艳,之后,卢碧茜的端庄、大气、坦诚,无不让她欣赏。
其实,比起神秘莫测的云子桑,她反倒更佩服娴静聪慧的卢碧茜,她的睿智,不带攻击性,虽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的,但那尺度,恰合适宜,让人舒适无比,只是没想到,红颜薄命。
低低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田蜜愣了一愣,确定不是自己的后,不由侧头,却见王凤仙蹲在她身边,哭花了精心描绘的妆容,孩童般抽泣道:“碧茜……”
今晚如此大火,便是近来深居浅出的王凤仙,都被闹了出来。王凤仙说过,整个德庄,卢小姐是她唯一佩服的闺中女子,她们的感情,非同一般,她一定,很伤心。
“凤仙小姐。”田蜜忍住喉间的不适,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王凤仙一楞,泪眼看了田蜜一眼后,忽然整个人扑过来,头埋在她脖颈间,不顾形象的嚎嚎大哭了起来。
田蜜先是有些无措,但怔了怔后,她眨眨温热的眼睛,深吸口气,又回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后背。
边拍着,田蜜抬头,看见的是隐忍着的林微雅,他身后严明等人,也面露叹息。
火后的废墟前,两方势不两立的人,反倒因为同一个人悲戚,无暇他顾。
反倒是他们共同悲戚的对象,静静的伫立在他们身后,唇边依旧是恰如其分的笑容,眸光温和如旧,双手合在身前,娴静又端庄。
她看着废墟前伤心得不能自己的众人,又轻又柔地道:“我没有死。”
我没有死……
漆黑的夜里,有风吹过,吹起白裳飘扬。
悲恸不已的众人一愣,动作迟缓的转过头来,见到黑夜里那个白色身影,不由一屁股坐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没、没死吗?真、真的?
卢东阳颤巍巍的爬起来,也不管是人是鬼,冲过去抱在怀里,深深埋首,在她消瘦的肩膀上,落下一滴泪,滚烫滚烫。
怀里的身体,是有温度的。卢东阳觉得,他那颗冰冷的心脏,终于又开始跳动了,他活过来了。
搂着女儿不放手,卢东阳失了庄重与威仪,后怕道:“碧茜,你吓死爹了。”
卢碧茜盈亮的眸光里有几分心疼,但她只是保持着娴静的微笑,轻轻推开卢东阳,温声道:“爹爹放心,女儿没事。”
她顿了顿,却是轻轻拉开卢东阳紧握的手,缓步向田蜜走去,当众福了一礼,深深垂首,歉然道:“倒是碧茜要祈求姑娘原谅。”
不止田蜜愕然,在场之人,具是愕然,尤其是卢东阳,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女儿。
卢碧茜并不理会四周纷扰,她并未起身,只维持着那个动作,轻声解释道:“碧茜因落了东西在培训机构,晚饭后,便回来取,因着天黑,便点了灯来,岂料一不小心被案几绊了下,那灯离了手,灯油散落,火一下便起了。”
她轻叹一口气,道:“碧茜本想用扫帚扑灭,岂料连扫帚也燃了起来,培训班里又没有其他可以用来扑火的东西,眼见得火势越来越旺,四下里又无人支援,碧茜慌了,喊了声‘起火了’,便慌忙离开。”
她有些自责的道:“因着后怕,一直没缓过神来,直到火神褪去,才镇定下来,出来一看,便是此情此景。”
说完,她深据一礼,对田蜜,也对在场所有人,深感抱歉的道:“今日之事,皆因碧茜而起,所有后果,碧茜愿一力承担。”
这……原来如此……众人相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但无论如何,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众人松了口气,田蜜却无比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伸手将她扶起来。
卢碧茜的解释,乍一听说得过去,可若深究,却是漏洞百出。
这滔天火势,不是那点灯油就能顷刻间造成的,且偏偏就那么巧,更夫不在,巡逻的差役也不在,卢东阳来时还就只带几人,这太多的偶然,便是必然了。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但此时此刻,却无人开口,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神色平常的女子,只是看着。
卢东阳看着自己恬淡娴静的女儿,鹰眸里,目光复杂无比。
碧茜帮着外人,坏他大事,他本该火冒三丈的,可不知为何,他看着她隔空看来的眼睛,却又是满满的不安。
碧茜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长久以来,他在她面前经营的完美形象,已经坍塌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
“碧茜……”生死关头走一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都找不到正确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作为始作俑者的女儿了。
“我们回家吧。”最终,他如此道。
卢碧茜顺从点头,对众人无声一礼,缓步跟了上去。
“小姐。”先前那丫鬟忙迎上来,眼睛里哪还有泪光?明明灵动得很。
卢东阳见此,脚步顿了顿后,再次起步。
他回想起来了,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丫鬟,原来才是关键。
想来,上次城门一事后,碧茜虽不追问,却到底是起了疑,便将自己的丫鬟留在了府衙。
碧茜的丫鬟,也非同寻常,那日云仙子前来,府中仆从感觉气氛不对,都不愿上前斟茶,倒是这个丫鬟,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堂,换茶后,想必隐在一旁偷听,留了个心眼后,再时常注意府中变化,发现此事,并不难。
碧茜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事,但她没有正面跟他起冲突。她从不是狠心之人,却狠心用如此代价,来给他一段毕生难忘的记忆。
百般算计,却不如一颗玲珑心。
卢东阳都不知道自己该骄傲,还是该悲凉。
走出人群的包围圈,卢东阳忍不住闭了闭眼,他感受着穿街而过的凉风,沉默片刻,使了很大力气,方用平缓的声音,问身后静默不语的女儿,“碧茜可有觉得爹爹面目可憎?”
卢碧茜行至他身前,没有任何犹豫,她摇头,通透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她伸出纤细柔软的手,覆在卢东阳宽厚的大掌上,柔声道:“无论爹是何模样,都是碧茜的爹,碧茜永远不会厌之弃之,无论爹做了什么,碧茜都会与您一起承担。”
这双手,太过柔软,温温热热,恰到好处,直暖进心里,卢东阳铁硬的心一软,捊了捊女儿颊边的长发,点头道:“爹也要告诉碧茜,无论碧茜做了什么,爹都不会放在心上,爹放在心上的,永远是我的宝贝女儿。”
父女两的默契,在微凉的夜里加深,身后是一片废墟,两人却相扶着,一起离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站得更高

一片废墟前,林微雅看着沉默的田蜜,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面前坍塌的楼宇,毫无预兆地问道:“是卢东阳吗?还是别人?”
卢碧茜不是个冒失的人,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但她帮忙的心,他却能领会,那种情况下,也真的只有卢碧茜,才能阻止卢东阳了。
只是,今晚这一把火,卢东阳究竟是主犯,还是从犯?
这放火之人,真是心狠,人家姑娘努力铸造的心血,他一把火,就烧成了灰烬。且不说实际的损失有多大,光是心里受到的创伤,就无法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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