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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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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它可以为作坊以及朝廷各部门出具各类业务的验资报告,这些验资报告,可以有力的支持竞买竞卖、招商引资、项目申报、资金融通,以及规范市场秩序。”
“而后,它可以为作坊出具审计报告,调整作坊金额,如此,既保护了投资者和债务人的权益,也维护了律法律令的尊严。”
“再次,它能代理作坊各项财务事项,为作坊节约人力成本,减轻负担。”
“而且,它还能协助朝廷税务司督审司等部门做好专项检查,查出非法乱纪金额,以及参与各类破产重整案件,清理破产作坊债权债务,维护债权人和工人的权益,化解社会矛盾。”
“最后,事务所本身也会有收益,也会为国家税收做出不匪的贡献,还会进行各类社会捐赠,为国家减轻负担,还能提供岗位,吸纳就业人员。”
“以上,你说说,它哪里不重要,哪里没有存在的必要?!”大大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瞪过去,胸口还在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这噼里啪啦一通说下来,阿潜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听着这些清晰的文字一个一个撞进他耳朵里,震得他耳膜作响,心中波澜起伏。
ps:
四个小时码了3555字,重度感冒中,希望明天还有码字的精力,本来想写够四千字,但眼皮实在撑不住了,一咳嗽左脑就撕裂般的疼,睡觉之前,先感谢红遍停下0送的香囊和天凡01送的兔子和更新票。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送佛送上西

若不是他早就看过培训机构的教案,只怕这其中好些词汇,他根本听都听不懂,万幸,他第一时间就看过了,如今也都听懂了,而正是因为听懂了,所受影响才会更深。
账务事务所的成立,并不仅对个人有利,对商界,对朝廷,都是莫大的助力。可笑如此利国利民之事,竟成了两人斗法的牺牲品。
“重要,如何不重要?可也正是因为它太重要,所以更要慎之又慎,因为越重要的东西,一旦出问题,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阿潜习惯性地摆弄着紫砂茶具,耳边听着澄澈悦耳的茶水声涓涓响起,他的思绪方彻底静下来,声音清冷如水,清晰流畅地道:“你方才说的,都是好的方面,是事务所最好的状态,可凡事有利必有弊,倘若事务所收受贿赂出据假的证明文书呢?这造成的巨大损失,不说索要赔偿,就是知都不会有人知道吧?”
见田蜜沉默,他手下不停,薄唇一动,继续道:“我知,姑娘在德庄的声名极好,你若开事务所,必然深受百信信赖,但声名这个东西,有时有好处,有时却能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谁又能保证好人就不会犯错,好人就会一直好下去?”
“同理,我们要如何相信,姑娘的事务所一定会按律法办事?一定会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并且会一直保持最佳的状态?不说我们,就是姑娘自己,也不见得能确保吧?”
“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财帛最招人眼,最动人心。而做你们这行的,又是专门跟钱财打交道的,便是随意动动账面上几个数目,就能获得别人拼搏半生都得不到的财富。这样的诱惑,试问。这凡尘俗世中的人,又有几个挡得住?”
他轻笑一声,俊逸出尘的容颜极为平静,神色淡淡地道:“即便真有那么几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但这样的人,就一定会进事务所吗?即便进了事务所,又会在事务所里一直呆下去吗?便是他们都呆下去了,事务所难道一直就这几人了吗?他们能撑事务所一辈子?还是得有其他人在。”
阿潜的声音如山间溪水般畅流悦耳,可那一字一句解析出的内容,却如地底寒冰般,透彻,犀利,甚至尖锐。
田蜜对他,还真是刮目相看。从前只觉得阿潜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清冷直接,从不迂回,今日方知,不言不语的人说起话来。才真是面面俱到无懈可击,让人想回嘴都觉得无处下口。
而阿潜的话,却还没说完。他浅尝了口茶水,略有些不满的放下,曼声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你以为过了税务司这关便万事大吉了吗?此事干系重大。史无前例,决议并不仅出自税务司,其他司也参与其中,不说别的,便是府衙那关,你就过不去吧?”
阿潜的这番言论。在情在理,考虑周到,大有360度无死角防护之势。
但可惜的是,站在他对面的是田蜜,是对这个行业比他更有先见性的田蜜。还是为了今天做了充足准备的田蜜,想打发掉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田蜜不紧不慢地道:“朝廷官员的贪墨案从古至今都屡见不鲜,怎么从未有人说不设朝廷官员啊?”
她敢说这话,一是仗着这年代没录音笔没摄像头,不会被监控,二是相信以阿潜的性格不可能拿这话去告密,即便这算是大不敬。
“我只听说过这世上有饿死鬼,还从没听说过有谁因噎废食的。”田蜜缓缓煽动着眼帘,静静地看着阿潜,略带点糯糯的声音清脆又清晰地道:“诚然,我不否认,商场中有这样那样的恶习,因为商人追求的都是作坊利益最大化。因此,作为老板的下属,作坊的账房,自然会站在自己为之服务的对象的立场上做事。”
见阿潜微微动了动薄薄的嘴唇,隐有自得,田蜜适时轻声道:“但是——也正因为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国家才制定并实施了相应的律法不是吗?昌国有《商律》,而《商律》中有《赋税篇》《账务篇》《审查篇》等等,这些都制约着账房的行为,一旦违背,被审查出来,便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她身姿直,目光正,坦然看向阿潜,点点头,说道:“是,钱财是重要,因为它是我们赖以生存之物,但声誉、自由以及性命更重要,因为没有它们就根本没有要钱财的必要,孰轻孰重,我想大家都能分辨出来,至于那些铤而走险的人,我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小部分吧,而因小失大,贤者所非。”
“所以——”忽然意识到嗓子干得不行了,她端起阿潜精挑细煮的茶,凑嘴边就罐了好大几口,感觉嗓子舒服些了,才对它的主人道:“既然对普通的账房可以以律规范,对事务所的账房为何不可呢?”
“我们可以制定行业律法律令,以法治代替人治,规范化地进行管理。如此,不止是我田蜜的百信账务事务所能以诚信自律服务大众为己任,将来其他事务所也能按照这准则运营,谁违背了,谁便受朝廷、账行、商会,乃至平民百姓的谴责!”
“大人知道,账房最看重的就是诚信自律了,一旦出账面上的问题,那就意味着身败名裂,从此在这行再也呆不下去了。”田蜜说到这里,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又将吹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呵气,低声道:“至于府衙——”
她肉嘟的嘴唇轻轻一勾,大大眼睛磷光闪烁,掀眼看向他,含笑说到:“至于府衙之事,还要拜托大人化解。”
看这神情,便知是心中有计了,阿潜再次为她添上茶水,道:“愿闻其详。”
“您方才也说了,便是账面上几个数额的更改,也会对利润和赋税造成重大的影响,咱们不说其他的,您是督审司的官员,想必非常清楚,审计也是有非常大的风险的吧?审计出错,轻则,可能被账行取消做账资格,重则,这牢底坐穿,人头落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田蜜低头喝水,长而浓密的睫毛掩下,在眼底添上稀疏暗影,片刻后,她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无为则无错,无错则无罪,我想,这并不是他中意的结果。”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只是,这把自己致命的弱点送到对方手中去,未免也太大胆太冒险了吧?
阿潜顿住手上的动作,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地落在对面。
对面的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澄澈透亮,唇边含着微微笑容,坦然地注视着他,坚定不移,又云淡风轻。
他的目光,忽而移向自画的棋盘旁那畅快的一行小字,眼底竟闪过几不可见的一缕兴味,抬头道:“你既计划周详,我又如何好再推托。”
阿潜忽然答应的这么爽快,田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听明白意思后,还是由心到声的喜悦,当即俯身一礼,笑眯眯地道:“多谢大人。”
阿潜点点头,淡淡道:“若无它事,就先请回吧。”
田蜜也不在意他这清冷冷的态度,伸手反为阿潜添上一杯茶,端起自己的杯子,微举了举,仰头饮尽。
而后,也不多说什么,再度敛身一礼,微笑着告辞、回家。
ps:
对不起,今天只有两千五,明天补。季节交替,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感谢杨恋诗儿、小刀郡主、绾小白送的可爱兔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如家人

田蜜由领她进来的家仆带走后,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敲门进来,到了阿潜身边,躬身道:“公子,老爷请您即刻去书房。”
阿潜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水杯中澄透的茶水,看着茶水上倒映着的清冷人影,与他互凝片刻,方慢慢放下来,收拾好茶具,应声道:“恩。”
阿潜随管家游廊过桥,向一座飞檐陡峭,极为恢弘的阁楼走去。
若是田蜜还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阁楼,正是她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的那一座,这并非是家仆口中说的藏书阁,而是阮天德的居室和书房。
阮天德的书房煞是气派,大而宽阔,书架用料讲究,油漆黑中泛红,不止古卷现书数不胜数,其上的古玩奇珍也是数之不尽,非寻常可比。
梨花木的书案后,阮天德并没有坐在大椅子上,而是负手站在轩窗旁,轩窗大开,秋风迭起,吹得他衣袍鼓动,本就瘦驼的身子,像是要乘风而去了般。
“义父。”阿潜当先唤道。
阮天德没有回头,他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色,道:“你来了。”
阿潜恭敬回到:“孩儿到了,不知义父有何吩咐?”
阮天德点点头,又明知故问:“她走了?”
“是的。”阿潜面上没有不满,语气依旧恭敬。
阮天德浑浊的眼里含着几分阴霾,尖细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又问道:“这姑娘最近风头正胜,你可知她是何来历?”
阿潜实话实话,老实交代道:“孩儿只知她出自富华县杨柳村,家中一母一弟,在账务上的造诣颇高,其他的,就没有了。”
阮天德皱了皱眉,使得原本就皱纹迭起的脸更加皱巴。这是他不满时的神色,只是他面向窗外,阿潜看不真切,只能听他道:“看看桌案上。”
阿潜随之望去。见桌案上放着厚厚一叠宣纸,他拿起来,翻了翻,清冷地目光淡淡略过那些字迹,快速过完。
这是一份田蜜的详细资料,详细到她穿来这里后做过的几乎所有的事情,不止是账务上的建树,就是当初在杨柳村时的洗衣风波,都被记录了下来。
阿潜的动作很轻,直到他放下了纸张。背对着他的阮天德都并不知晓,继续道:“凭我之力,都只能追查到这一家子到杨柳村之后的事情,再联想到这姑娘如此厉害,不难推测。这家人必不简单。而你,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就冒然将对方请到家里来。阿潜,你行此事,太莽撞了。义父不久前才提醒过你,最近要小心再小心,便是你忘了当初在富华县说的这话。那么,这几晚发生的事,你总记得吧?”
越说到后面,阮天德的声音越尖锐,但偏偏越尖锐他就越压得低沉,让人闻之。就像是钉子钉在心墙内,尖锐的疼痛还来不及释放,就被坚固的堡垒封闭致死了。
阿潜眉眼低垂,想起这几日夜里的兵荒马乱,鼻尖似还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他轻吐了一口气,回到:“记得,孩儿已经派人追查去了。”
“追查?”阮天德一声嗤笑,转过头来,那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眯起来,定定落在阿潜身上,咄咄逼人道:“从杨柳村追查到富华县再追查到德庄府,你说说,你都查出些什么来了?如今别人都欺上门来了,你还查,查个屁啊!书房重地,机关重重,暗卫环绕,竟然让别人单枪匹马三进三出,这说出去,我堂堂税监的脸面何在?我德庄名门的密室铁墙都是纸糊的吗?我养你们千日就是为了事到临头得你们追查二字的吗!”
阮天德宽大的袖袍狠狠一甩,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得小如针眼,眼球旁的红色血丝,更是像毒蛇嘴里吐露的芯子,恨不得将敌人碎尸万段。
阿潜一掀衣摆,重重跪下,没有辩解,俊逸的面容平静地近乎木然,垂首道:“孩儿无能,请义父责罚。”
见他面容一片沉寂,阮天德极具喘息几口气后,反而诡异的笑了起来。
他慢行几步,双手扶起阿潜,堪称和蔼的道:“你们几个中,就数你最得我心,我又怎舍得罚你?若是你都办不好此事,其他人又怎会比你更好?”
阿潜没有搭话,只是顺从起身,敛身站在一旁。
阮天德习以为常,款步到自己的大椅子上坐下,眉头深纠,面沉如水的道:“此人武功高强,嗅觉敏锐,许多久不见天日的机密卷轴,都被他翻了出来。义父近来闲时游府,竟觉这府中,到处都有他的影迹。那些岐黄机关,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我真担心,终有一日,那东西真就保不住了。”
不久之前,被此人登堂入室,他一直追到富华,再三命下属小心行事,但这些,都仅出于他常年养成的谨慎习惯使然,打心眼里,他是嗤之以鼻的,甚至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得。
可现在,自认铁笼一般的府邸被人视若无物三进三出,书房被人翻得底朝天,禁地被人捣毁,密室被人破解,许多久远到连他自己都要忘记的秘密暴露在月光下,侍卫的血洗过了石板长道,却连人家面容都没见着,这叫他如何心安?如何心安?!
“那人似乎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此,就一定还会再来。”阿潜的声音从不激昂,也几乎听不出什么起伏,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语调,家常客套也好,狠辣计谋也罢——“今日,我日前请的那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机关师已经到达,几位江湖上的高手也已经在待命,他若再敢来,必然叫他有来无回。”
阮天德唇边勾出冷冷的笑容,显然对此安排很是满意,但他做事向来密不透风,因此,还是沉呤道:“那样东西,看来得另做打算了。如此,即便他万幸逃脱,也绝对找它不到。”
阿潜神色平淡。微微垂首,道:“但听义父吩咐。”
阮天德点点头,心中稍舒,他端起茶压了头。抬头见阿潜还站在原处,不由奇道:“你可是有事?”
按说,往常说到这里,他都会无声离开,从不会如别人般多言谄媚,今日倒是反常。
阿潜从袖中拿出叠纸张呈上,道:“这是田姑娘事务所的文书,请义父过目。”
阮天德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接过来也只是放在面前,翻都没翻下。看着他道:“不是批下去了吗?怎么还送来?”
他说到这里,话语一顿,看了自己义子一眼,眼露思索,笑道:“阿潜莫不是——”
“不是。”他还没说完。阿潜就肯定的接了话,清冷淡然的目光看向他,沉声道:“阿潜帮她,不为他,而为义父。”
“哦?”阮天德一手手肘搁在桌案上,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来。
“最初的文书。想必义父也看过,所以应该清楚,这事务所,无论是对作坊,还是对朝廷,都是莫大的阻力。”见阮天德点头。阿潜缓缓眨了眨眼,清声道:“所以孩儿想,它也能成为义父莫大的助力。”
一句话,让阮天德陷入了沉思,而后。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满是赞赏地看向阿潜,频频点头。
阿潜便知,此事已定。
田蜜出了阮府大门,就招呼着阳笑,先去了徐府一趟,交换了下各自劳动成果和接下来的安排,商讨好后,又去得隆拿了些补药,这才回家,而回家之前,自然要先去探望一下袁华。
吃了几天药,袁华的精神已经比往日好了许多,田蜜去的时候,他正半坐在床头,翻着手中契约。
“袁大老板真是不辞辛劳啊。”田蜜在绣凳上坐下,微笑着打趣。
袁华见是她来,面容松动不少,隐隐含笑道:“没有办法,事务繁多,不处理不行,再则,卧病在床,也甚是无聊。”
田蜜笑道:“我看你是劳苦久了,闲不住。”
袁华心情甚好,竟也跟着打趣道:“我看,姑娘说的是自个儿吧?”
田蜜失笑,无奈看着他,佯装微怒的道:“袁华,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这下袁华不接了,只笑,田蜜就道:“看你病得挺轻松的啊。”
“无事一身轻。”袁华举了举手中契约,道:“如今送来的事少,看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又继续,自由自在,确实比以前轻松多了。”
自个儿忙得天翻地覆,自然不乐见别人轻松自在,田蜜存心给他添堵,一本正经地接到:“可不是嘛,这会儿能轻松就轻松,这要病好了,看到积压已久的一大堆事情,想轻松都轻松不起来了。”
袁华也不与她争论,只含笑点头。
袁华卧病在床,每日都有下属和同行前来探望,外面的事情,田蜜不确定他们都跟他说了多少,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少年商人,自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因此,她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拿出他跟他闲聊,顺便说说自己的见解,以及最近与一些商界泰斗在一起探讨时受的益。
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屋外,杨氏端着清水盆怔怔站在门边,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吃过饭,田蜜照例洗漱回屋,正在桌案前写行业法规,忽然感觉灯火跳跃了一下,比以前更亮了,她抬头一看,见谭氏放下剪刀,对她轻柔一笑。
“娘。”她仰头,微偏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谭氏。
谭氏轻轻理了理她颊边发丝,轻轻俯下身来,秋水般的眸子,对着她的眼睛,声音柔柔地道:“球球这几天,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即便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好到可以拿奥斯卡金奖,还是被发现了,这大概就是细致入微的关切吧,真正在乎你的人,便是你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都能被对方察觉到,区别只是,说破与不说破,什么时候说破。
娘亲担心了她这么些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田蜜轻抿了抿下唇,唇角轻轻一弯,望着她,轻声道:“乔宣几日了无音讯,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双手抱过谭氏胳膊,脸颊轻轻在上面蹭了蹭,她贴着柔软的衣料,看着晃动的烛火,静静道:“娘,你知道,从我醒来后,乔宣就一直在我们身边,与我们为伴,在我眼里,他就像家人一样。”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谭氏,见谭氏水眸含笑,并没有半点不赞同,方放心一笑,又贴回去,安心继续道:“乔宣从没离开过这么久,所以我有点担心他。娘,你说,他会没事的吧?”
“这一路走来,皆相互扶持,未曾弃离。娘和弟弟,也是把他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的。”谭氏摸摸女儿柔软的发顶,唇边含笑,目光中有细碎温暖的光,柔声安抚道:“放心吧,乔公子武功高强,又智慧过人,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平安无事的。”
谭氏并不是无知妇人,虽然乔宣不曾表露过身份,但相处这么久,以她的见识,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乔宣并不单是田川的夫子,但当时别无他法,她咬牙接受了。而既然接受了,就用不着再怀疑,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再则,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四*福与共,早就不分那么多了。
听娘亲亲口认同乔宣,又满嘴吉利话,田蜜不禁笑了,重重点头。
谭氏便道:“明日便是南山赏菊了,早点休息,知道吗?”
田蜜乖乖点头,目送着谭氏离开。
这一晚,一如既往,听到更鼓敲响,田蜜便收拾好东西,蹑手蹑脚的出门,搬梯爬墙,在屋顶纳凉,等冻得有些头昏了,便自然的抱着自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身边一暖,凭着本能,她向热源靠近,紧巴着不放。
可是,巴着巴着,她就皱了皱眉,小巧的鼻子连耸,闻到那个记忆中烙印般的味道后,强行命令自己睁开眼睛。
迷蒙中,感觉热源在渐渐远去,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剪影,她下意识的呢喃:“乔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为是你

此刻天尚未亮,窗外一片暗淡的灰色,浓雾凝聚不散,化作万千形状在窗前徘徊,雾气丝丝侵入房间,轻轻蔓过肌肤,带来清爽凉意,耳边,是从浓雾中传来的不知名虫鸣,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道剪影。
究竟是梦是醒?
情景太具迷惑性,田蜜不敢肯定,只是迷糊中,看到那剪影似乎一顿,而后侧过身来。
只是他身如修竹,太过高大,夜色中,她看不清他容颜,只能听到一声几不可见的轻叹融化在耳边,而后,露在外面的胳膊被人归至被窝,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略微粗糙触感,摩擦过她脸颊,动作轻缓,那声音轻浅而无奈地道:“傻丫头,都说更深露重,容易着凉,你偏守着屋顶。”
田蜜感觉眼涩,便缓慢地眨了眨,有些迟缓地看着他,表情呆滞,有些无辜,下意识的低声道:“若非如此,又怎知你回来过,你还平安。”
他似乎笑了笑,轻轻浅浅的声音让人听得很是舒坦,“若是我真的不回来呢?亦或者,便是回来了,也看不到你在房顶。更或者,便是看到,也当做没看到,让你喂蚊子冻虾米去。”
田蜜脑袋摇成拨浪鼓,澄澈如琉璃的眸子烟雾缭绕,就那么看着她,像孩子般固执的道:“不会的,你不会的。”
我相信你,你绝不会对我视而不见,因为你是乔宣。
他唇角轻轻牵起,漆黑莹亮的眸子泛着细碎温软的光,凝视她片刻,忽而俯下身来,伸出双臂,松松环过她腰身,隔着被子,将脸颊靠在她腰际,静静闭上眼睛。
这被子。早已不是田蜜最初盖得那塞稻草的薄被了,而是棉质的料子,温暖厚实,每个艳阳天。谭氏都会拿出去晾晒,保证盖的人温暖舒适,贴上去,就如同置身在暖阳里,一呼一吸,都是直入胸腔的暖意。
一身轻松。
室内一片宁静,田蜜却觉得眼睛分外疲惫,她眨眨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还有话要说。但事与愿违,她只觉脑袋越来越重,睡意席卷而来,她完全无法抵抗。
昏昏沉沉中,感觉身上一轻。她下意识的伸手,感觉手臂顷刻被人握住,有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一脸焦急,那人却坚定的松开她,转身离去。
田蜜重重喘息。呼出的气息灼热,让她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去踢被子,身体动来动去,好像这样才能畅快一点。
正踢得欢快,手脚突然被压制住。田蜜皱了皱眉,不满的嘟了嘟嘴,正想表达不满,便觉唇上一湿,有东西流入口中。带着苦涩的味道。
好苦,她两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田蜜下意识的侧过头,让过唇边的东西。
大抵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睡梦中的人都分外简单纯澈,两相加起来,就任性得无以复加了。
表现形式就是,脑袋不停的扭来扭去,不遗余力的避开那东西,无论如何,不喝不喝,就是不喝!
“乖,生病了就要乖乖喝药,喝了药才会好起来,来,啊——张嘴。”那声音轻软中带上了几分无奈,见她死活不配合,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将勺子放入瓷碗里,再将瓷碗暂且放在旁边的桌案上,他坐到床头,伸手将她半个身子捞出被子,固定在怀里。
很好,下颚刚巧触到她柔软的发顶,双臂也刚好轻地松圈住她身子,能行动自如,她就如为他量身定做的般,完美的镶嵌在他怀里,然后他发现,这姑娘看起来小小巧巧的,但身上的肉,还真是不少。
脖子微倾,将她的脑袋固定在自己脖颈,一手端过瓷碗,一手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却不容抗拒的将汤药送到她嘴里。
田蜜挣扎不过,只得苦着脸咽下那些难喝的东西,咽到最后,口中都麻木了,便是被塞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也没尝出味道来。
等身体恢复自由时,她倍觉舒坦,配合着缩到暖洋洋的被窝里,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田蜜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隐隐约约间,她听到谭氏和田川阳笑的声音,但不是很真切,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摇了摇浑浊的脑袋,披衣起床,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半虚着眼,向厨房看去。
谭氏看着厨房中摆放整齐的药罐与碗勺,雪白的面容一滞,双眼怔怔的看向田川,颤抖着声音道:“小、小川,家里昨夜来人了,有人动过厨房的东西。”
谭氏做事向来井井有条,厨房被她搭理得干净整齐,虽然此刻也整齐,但她就是知道,东西被人动过了,药罐罐嘴的方向不对,勺子摆放的方向也不对,这叠碗应该比这叠多一个,现在却正好相反了。
是谁深夜到了她家厨房?动这些东西又是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他们家,如今不是妇人就是孩子,如何经得起风波?谭氏越想呼吸越困难,紧张的看着田川。
田川还没开口,便听阳笑在外面扬声道:“夫人,这外面有药渣。”
两人到外面一看,果然见到一堆药渣,不由面面相觑。
这人,莫不是专程来她家煎药的?为什么啊?
远处,田蜜脑袋抵在门框上,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伸手覆盖住额头,很费劲的想了想,还是什么都反应不出来。
怎么有人专程来她家煮药啊?
她摇摇头,想起今天是南山赏菊,便揉着额角,回房换衣去了。
只是换衣之时,她的目光忽而凝在自己手上,缓缓抬起左手,怔怔看着手上暗红的血迹,呼吸越来越剧烈。
她的手上明明没有伤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鲜血?
田蜜面色惊疑不定,她拍拍自己脑袋,闭着眼睛使劲儿想,隐隐约约的,想起些模糊的画面。
昨晚,好像有人来过,她伸手拉了那人一把,所以,手上的血,是他的吗?
记忆越来越清晰,田蜜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抓住的是他的衣袖,这么说,他的衣袖已经被血浸透,更或者说,他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
田蜜惊惧的瞪大眼睛,呼吸灼热沉重,喉间梗塞,她皱了皱眉,将这不适强压下去,退坐在床边,手指抓紧床上被子。
那被子上,果然也有零星的暗红血迹。
乔宣,你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你怎么不好养伤,还给我煮药。
下唇轻轻耸动,田蜜使劲咬紧,正怔忡间,听到谭氏的声音在外响起,她慌忙收拾好情绪,把被子翻个面,整理好自己,转身面对谭氏。
“今日各家夫人与小姐都会盛装出席,娘想着,就给你们新做了套衣裳,你试试。”谭氏将衣裳抖开在床上,回身想帮田蜜换衣,一打眼,便见到她苍白的脸色,谭氏顿时紧张了起来,关切的道:“球球,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乔宣不愿现身,自然有他的理由,他的身份,应该不宜暴露。再说,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便是她想解释也解释不通,有她一个人担心就够了,没必要让家人跟着干着急。
田蜜拉起谭氏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眨着澄透的眼眸,略有些虚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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