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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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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马车一停下,她便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待她一抬头,看到眼前的情形,整个人一下子就震住了。
百信账务机构前人满为患,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满是善意地望向马车。其中,打头的是此次的病患,中间,是参与到救助过程中的各路人马,最后,是普通百姓。
“田姑娘。”一位青年代表众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对田蜜行了一礼,抬起头后,眼力满是激动与感激,久久地看着田蜜,差点忘了词。
“你是……”田蜜看着面前这青年,这一次,马上便认出了他,这就是那个卖了猪想来她培训机构学习的那人,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再苍白,整个人也有了精神,便点头笑道:“好了就好。”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他,高苑很是激动,他明亮的双眼包含磷光,连忙回到:“托姑娘的福,不止是我,我们都好了。”
闻言,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扫去了疾病缠身时的萎靡,大力地点头附和,诚恳地道:“多谢姑娘相助。”
田蜜忙伸手扶他们起来,微笑道:“好了就好,”
而后,高苑引着她一路走到培训机构的大门,那里,有一张用红绸覆盖的匾额,高苑有些赧然地道:“姑娘,我们刚经过一场大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来报答您,只这一块牌匾聊表心意,请姑娘笑纳。”
说话的时候,高苑俯身拱手,眼神小心地看向田蜜,像是深怕她不喜似得。
田蜜看着周围同他一般诚恳、郑重、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眼神,心头一股暖流袭上,酸涩了鼻尖。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眨了眨眼睛,笑道:“哪里的话,情谊无价,我哪能嫌弃。”
高苑松了口气,而后喜笑颜开,他挥了挥手,便有早已准备好了的人,缓缓地,将牌匾升上。
众人皆仰头,看着火红的绸缎飘扬而上,就像天上的旭日般亮丽,引着他们不住追寻,直至它挂牢在正中,他们也未眨过一下眼睛。
红绸一角,有一根细细的丝线,高苑将那丝线交到田蜜手里,笑容真实地对她点点头。
田蜜便握着这细细的丝线,缓缓扫过众人,将无数双眼睛*同的期盼纳入眼底,最后,停在对面茶楼二楼的一扇轩窗上。
是乔宣不放心,所以跟了出来。此刻他唇角扬起的弧度,眼中与有荣焉的自豪与骄傲,都是对她最大的鼓励与认同。
田蜜深吸口气,唇角的弧度缓缓变大,手上一个使劲,一片火红的绸布坠落眼前,周围,掌声似雷鸣。
田蜜抬头看去,见那牌匾之间,赫然刻着四个大字:明德惟馨。
不是什么惊世之语,没有显得多气势恢宏,只是温婉地、圆润地、似散发着芳香的几个字,但它却是最真实地寄望。
圣人言:所谓芬芳,非黍稷之气,乃明德之馨。
意思是,真正能够散发出芬芳之气的,乃是一个人的美德。这块匾与其说是送给她的,不如说是送给天下学子的,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姑娘,你看那牌匾周围的浮雕,好像是字。”阳笑眼尖,在田蜜还沉浸在字意上时,就眼尖地注意到了周围。
田蜜仔细一看,果然辨别出来了,原先她以为是花纹的地方,原来是一个个的名字,是一个个此次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人的名字。
原来,这块匾真正的价值在这里,以千百人之名铸匾,绝对是史无前例。
田蜜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只能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百信的人与有荣焉,都沉浸在这气氛中,因此谁也没发现人群中也并非都是因感激或欣赏才到场的人。就有那么几个手持算盘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
百信账务培训机构门前上演的一幕,瞬息间传遍了德庄的大街小巷。谁都知道,经此一事,德庄算是正式新加了一员。不止如此,德庄原先的格局,也被打乱了。
那在活动木板上名列前茅的商户,经此一事,被百姓们深深记了起来,而袖手旁观高高挂起的,却渐渐失了原有的客户。
那些得了好处的人,自是百般感激田蜜,那些因此失势的人,自是把田蜜给恨上了。
叙府门高院大,青松耸立,檐廊之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布局大开大合,端得是庄重凌然。
此刻,那平常幽静肃穆的大厅却是挤挤攮攮,吵闹不休。
徐天福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阖,成入定状。
宾客席上,位列第一的,是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他身后,或坐或站着许多官吏,这些官吏身上,并无凌厉的杀伐之气,反而多了几丝文人气息。
只不过,文人急起来,嘴上更是不留情。
“这田蜜未免也太过分了,吃独食吃成她这样,也不怕被噎死!”说话那人腰间有一算盘,想来是名账房,他愤愤地道:“现在到处都想招百信的账房,人人都想进百信学算账之法,害得原来门庭若市的几大账师门前门可罗雀,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众人焉能容她?”
都说同行相妒,这话绝对是真理。市场就那么大,你分了就没我的份,我当然要跟你争,不然我喝西北风去啊?
先前说话那人,站在徐天福那边,显然是他的弟子。
见徐天福的弟子都如此不满了,来人也就无需客套了,直言不讳。
ps:
感谢茉杏七、惊现朱少侠送的桃花扇,影落老妖送的香囊,以及不是刘柯送的平安符。

☆、第一百一时七章 暗中使计

“可不是嘛,这田蜜胃口也太大了,现在不止学术界掀起了新账法的风潮,就连咱们税务司,都受到了波及,竟然有人建议更换记账方法,简直荒谬!”说话的是位官吏,尖脸小眼,皮肉干瘪松弛,一瞅就是一副刻薄相。
他见同僚都点头赞同,继续愤愤道:“现有的账法乃是咱们祖师爷传下来的,是经过无数代人修缮认可的。她一个小丫头,上过一次金铭,信口胡诌一个前辈一本古书,就想要取而代之,可笑,简直可笑之极!”
“刘锦说得对,咱们天下账师,莫不是出于魏家,认现今御用账房魏光魏大人为师,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丫头,拿着凭空冒出的所谓新法,就想换了这天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接话的人是最开始出声的弟子,他站在徐婴语身后,义正言辞地道:“我等身为魏大人的徒子徒孙,若是向一个野丫头低头,学那劳什子的新法,那我等颜面何存?师门的脸都被我们丢尽了!”
“对头!她不就闯了次金铭吗?不就仗着救治城外病患的恩惠在德庄站稳脚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接话这人腰间也带着算盘,站在那人身后,赫然是在田蜜揭开牌匾时面露嫉妒的人。
“就是,就是,有什么了不起。”
在一众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当中,徐婴语轻轻淡淡地接了句:“人家就是有名气啊。”
一盆冷水浇下,众人一下子就禁声了。
他们最最不忿的也在此,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人气旺盛啊!不就是因为人家声名太盛,彻底掩盖住了他们,他们才如此焦急吗?
众人被自己人打了脸,还是徐算师的亲身女儿,一时间都低头不语了。
等他们蹦跶完了,那坐于宾客之首的官员。才看向徐天福,语气熟稔地道:“师兄弟们言辞虽然过激了些,却也是现状。自金铭论算之后,新法就引起了业内人士的注目。百信账务培训机构正式开立后,随着完整的一套理论提出,许多前辈学者都偏向了新法,而不久前,百信第一批学子出师,引起了各行各业的疯抢,随着他们深入的宣传与讲解,到如今,新法已经浸入了整个德庄商界。”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推崇新法似得。但看他冷笑的脸色,就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果然,接下来,他便傲然冷笑道:“可惜的是,无论他们再怎么蹦跶。把新法吹捧地如何如何好,仍旧改变不了,现今朝廷只认旧法的事实!”
他后面那句语义颇重,长期跟在他身边的刘锦眼珠一转,却是秒懂了。
刘锦一拍手,恍然道:“对啊!还是大人明智!他们那么多人修习新法,除了第一批是真的沉迷账法与算术外。说到底,后面的都是冲那姑娘的名声,与包教包会包分配的诱人条件去的。如果让那些老百姓们知道,他们砸锅卖铁凑够学费在里面学到的东西,在实际的工作中,其实根本用不上。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
“是啊,感激是一码事,回报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没必要用自己的前途啊!”
“是啊,涉及自己的前程。总要慎重又慎重,尤其是平民百姓家,对赖以生存的技能,就更加倚重了。”
“说的是,只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在百信学到的新账法,其实根本用不到实处,他们压根是在白学,如此,眼下的困境,就不攻自破了。”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没想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找到关键了。
确实,田蜜最致命,也是最想攻克的一点,便是她的新帐法没得到朝廷的认同。
徐婴语凝眉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对田蜜是真的心服口服,但目前,师门的困境摆在眼前,相较之下,她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就不知道自家爹爹是个什么意思。
那身着官服之人也问道:“不知师弟是何想法?”
此言一出,众人均等着徐天福拿主意。
直到此时,徐天福才从入定状态回神,他面容肃穆,声音直板,双目平平扫过众人,道:“众位不必惊慌,我已以账行的名义邀请田蜜前来参加三日后的茶花会。”
“茶花会?”那刘锦皱了皱眉,略有些不赞同地道:“恕晚辈直言,邀请她参加茶花会,不是在帮她做宣传吗?”
其他人也点头,微皱着眉头看向徐天福。
徐天福不慌不忙地压了口茶,眉目刚毅,显然是决定一下便没有更改的余地,他道:“方才,你们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明白:百信的新账法,在实际操作中其实根本没用吗?”
见众人点头,他接着道:“茶花会上,我邀请了一些商家,让他们将在实际中遇到的一些问题现场拿出来询问,届时,大家各显神通,谁优谁劣,谁有用谁没用,不是一目了然了吗?还是说,你们没那个信心可以战胜她?”
“那怎么可能!”徐天福的徒弟第一个跳出来道:“区区一个小丫头而已,何足挂齿?”
“就是,她来德庄才几天,对账务又了解多少,怎能跟我们比?”说话这人条条是道地分析道:“德庄谁不知道,这田姑娘是在金铭论算上扬的名,而能算的,并不一定能做账房,咱账房是有自己的一套记账方法的!而这之后,让她声名大起的,却是跟算账没一毛钱关系。说白了,她也就一仁义的名声,说到本事,那还真是渣渣!”
“就是,到时候管叫他们认清楚真相,免得白花些冤枉钱。”
那官员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拱手道:“师弟此计甚妙,我等都是跟账目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实际经验丰富。对方的新法虽然闻之玄妙,但却从没被现实验证过。拿实例来判高下,能堵住悠悠众口,我们胜之也武。而以那姑娘如今的名望,此时举办的茶花会,有她的参与,必会引起极大的注目。”
说到这里,他笑容有几分阴险,言辞间,已是胜券在握了,道:“届时,她也算输的轰轰烈烈了。”
刘锦闻言,笑容满面地道:“可不是嘛,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而我们把她踩在脚下,也就能得到大家的注目了。”
闻得这话,一直稳做不动的徐天福将目光移向他,见到他脸上小人得志的虚荣后,眉宇皱成个川字。他显然没什么心情跟众人唠嗑,直接摆摆手道:“没什么异议的话,就下去好好准备吧。”
众人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直接的交流方式,因此并没觉得被怠慢了,点点头,也就都散了。
等其他人都走后,叙府大厅中,便只剩下徐天福父女了。
徐婴语自然地走到离徐天福最近的位置上坐下,她想了想,凝眉道:“爹,在金铭之时,女儿曾和田姑娘同台共计过,老实说,女儿觉得她并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所思所解,都老道的很,所以……”
她轻咬了咬唇,道:“所以孩儿有些担心,此一次,以实例来测试,或许,并不能难到她……”
并非是她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她没有办法对别人的实力视而不见,因此,必须要做个提醒。
徐婴语殷殷看向自己父亲,却在自己向来严肃木讷的父亲眼里,看到了几分急不可察的笑意。
徐天福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点头道:“你能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
见女儿不解,他抬头看向师兄弟们离开的地方,眼里有几分几不可见的怅然。
他并没有仔细解释,而是轻叹道:“学海无涯,最忌固步自封、自以为是,是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徐婴语隐隐有所悟,她点点头,道:“那女儿先下去温习了,希望三日后的茶花会,能以巅峰状态领教新的账务方法。”
徐天福点点头,目光仍越过厅堂,落至虚空。
新法究竟如何,三日之后,自见分晓。但愿那个屡出奇招的姑娘,不要让人失望。
田蜜去培训机构走了一趟,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报名大军,她很是满意地点头,再看那越来越慢的钱罐,她更是畅快无比了。
很好,这次为治病抛出去的银钱,都在以数倍的形式返回来,她很满意。
现在,培训机构的事情根本无需她样样插手,因此,她揭完牌匾后,只坐了一会儿,便招呼阳笑,到处溜达去了。
阳笑陪着她腿都走酸了,仍旧不见她停下来,不得不问:“姑娘,你这东瞧瞧西看看的,也不见你买啥,这又是为何啊?”
田蜜手中有个小册子,她边走边看边记,抽空回到:“我在参考。”
阳笑不解:“参考什么?”
田蜜百忙之中回到:“看看哪个铺面最适合我们。”
阳笑眉头紧皱着,费解道:“铺面?我们要铺面干嘛?开分店?”
田蜜却摇摇头,她看着这鳞次栉比的楼宇,大而澄澈的眸子里划过缕璀璨地光芒,开口道:“这一次,咱们不开培训机构,咱们要开——”
话音未落,身旁的阳笑忽然拉了她一把。
耳边风声一响,一声撕裂的马鸣响彻长街,瞬时间,人马乱成一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请你小心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田姑娘。”打马的少年十五六岁,着一身华贵云锦,玉带上玉佩香囊环绕,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唇角的弧度有几分顽劣。
正是金铭之上的冤家,葛骏染。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要不是阳笑及时伸手,今日她怕要命丧马蹄了。
见田蜜看着他不说话,葛骏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古怪一笑,拍拍自己身前,好似怕人听不到似得,大声道:“田姑娘你没什么事吧?可要上马来,我载你去医馆瞧瞧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马突然疯了,差点连我都甩下去了。”
这话就说得分外轻浮了,哪个未出阁的姑娘,会跟男子共乘一骑?
田蜜轻轻蹙眉,尚未发话,旁边的阳笑就火了。
阳笑眉毛微挑,上下打量了马儿和人一眼,而后眼帘微垂,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手在腰间摸了摸,指尖轻轻一弹。
即刻,那马儿一声嘶鸣,前蹄抬起,身体差点立成九十度,任葛骏染再怎么拉扯,都给甩了下去。
这下不是差点,是一点不差,实打实地给甩下去了。
说嘴打嘴,这现世报来得很快,长街之上,顿时哄笑一片。
葛骏染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两三下爬起来,垂着头,扶着腰,低声咒骂道:“靠,哪个孙子敢算计爷爷?”
田蜜适时出声道:“哟,这不是葛少爷吗?你怎样?还行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馆瞧瞧?”
听着这相似的话,葛骏染脸上火辣辣的,他本想给她难堪来着。
“要你管。”葛骏染很有骨气的瞪田蜜一眼,扶着自个儿的小腰,慢腾腾地往前挪,挪动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看了田蜜一眼。警告道:“我劝你最好管好你自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点!”
葛骏染与田蜜的恩怨,阳笑并不清楚。自然,也就没特地查过他背景。
此时见面前这十五六岁,身娇肉贵,他一巴掌就能扇飞的少年,竟大言不惭的出言威胁,自是打心眼里嗤之以鼻。
田蜜却探究地看着他背影,听进去了。
葛骏染不足为惧,但他老爹可不是好惹的。
虽说她现在有了让人不得不顾忌的声名,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怎么样的,但有句话说的好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葛骏染的家庭背景,就是典型的黑中黑,没正派人士那么多的顾忌。因此,不得不防。
“笑笑,叫你的人注意一下,若有异动,记得通知我。”如此叮嘱了一句,田蜜便继续手中的工作,边看边记边比较。
她没注意到。阳笑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面上不以为意。
将好地段的铺面都逛了一遍后,两人直接回了家,只是走到自家门前的小巷,竟发现他们一直没动静的邻居,此刻大门打开。有人来来回回地搬东西进去。
“这房子有新主人了,就是不知新来的邻居如何。”阳笑如此说着,一侧脸,想征求下意见,却见自家姑娘顿在原地。不走了。
田蜜仔细辨认着那指挥着众人搬东西的妇人,奈何她行事风风火火,根本不停下来,她每回都错过了她那张脸,等对方好不容易露出正脸了,她大大的眼睛顿时一亮,扬起大大的笑容,隔空唤道:“杨婶婶!”
这一声杨婶婶清脆悦耳,直直传进那妇人耳里。
妇人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过来,待看到门外少女脸上那欢快的笑容后,她脸上的表情停顿了片刻,方有些迟钝的扬起笑容,几步走出来,笑道:“原来是田姑娘。”
面前的妇人,已不似田蜜最初见到她那般,头上扎蓝色头巾,穿一身粗布衣裙,浑身乡野妇人的率直与干练,而是着一身上好的锦缎衣裳,挽着妇人鬓,插着银簪,身后跟着两丫鬟,隐有富贵人家夫人的派头。
所以,一开始,田蜜才并没认出来。
好在,认出她来后,杨氏还如以前一样热情,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田蜜这才知道,袁华本来准备上月初搬家,只可惜遇到德庄瘟疫,便耽搁了下来,直到如今病患痊愈,他们一家人才正式搬来德庄住。
袁家是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虽和田家比邻而居,却比现在的田家大多了,院子里,也买了好些仆人伺候着,杨氏如今是彻底轻松了。
“今日乔迁,袁华早就去请了你们一家人过来吃酒了,到时候,跟你娘和弟弟一起来看看婶子的新家。”杨氏跟田蜜叙旧这会儿,已经有好些人来问东西布局的事儿了,杨氏不好再耽搁下去。
她看着面前糯米团子般粉嫩的小姑娘,想着近日听到的那些关于她的轰轰烈烈的传闻,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笑,拍拍她手道:“婶子这会儿实在抽不开身,就先怠慢了,你们先回家吧,到时候记得来啊。”
田蜜自是点头,见杨氏快步进门,很有当家主母派头的指挥着现场,微微一笑,跟阳笑回家了。
田蜜一进家门,就跑去找谭氏,见谭氏正坐在檐下,给一套衣裳剪着渗出的线头,她搬了根凳子,腻过去,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道:“杨婶婶来了,娘亲开心了吧?”
谭氏忍不住一笑,嗔怪地看了自家带着取笑意味的女儿一眼,失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娘有你们在,哪天不开心?”
“那不一样嘛。”田蜜振振有词地道:“一个人呢,是要有很多种感情才算完整的,亲情、友情、爱……”
田蜜一个激灵,适时咬住舌尖,痛了一下后,忙补救道:“总之呢,您有我们还不够开心,要很开心很开心的话,还是要有朋友的!”
“就你有理。”谭氏伸出纤长的手指,宠溺地点了点女儿鼻尖。莲花般的脸上,绽开笑颜。
田蜜见她美貌娘亲笑了,心情更好了,她张望了下。问道:“咦,乔宣和小川呢?怎么不见人?”
谭氏正巧将最后一个线头剪完,她抖了抖衣裳,回到:“小川最近接了许多帖子,整天与文人雅客们吟诗作画,娘也不知道他今天赴谁的约去了,总归在他走前交代了中午要在你杨婶家吃饭就对了。早上你走的匆忙,娘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事儿,刚想请人去通知你,你就回来了。至于乔公子。今早追随你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想来今日隔壁请客,龙蛇混杂,他不方便呆在这里。所以就不回来了吧。”
见田蜜点头,她便拉着她起身,道:“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衣服,今日隔壁宾客众多,切莫闹了笑话。”
田家的衣服,都是谭氏一针一线缝的。那手艺做工,完全不是外面一般的成衣铺子能比的。
田蜜的新衣服,是一身细纱长裙,与她平日穿的适合行动的布裙不同,这一套,层层叠叠。分外复杂,广袖宽而秀美,裙摆长而蓬松,下摆处,绣着细碎鲜艳的花朵。花朵线条简单,却惟妙惟肖,行走时,如花海荡漾开来,煞是甜美靓丽。
田蜜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身新衣服,几乎可以想象,那些曾见过她的德庄商人们会是什么反应。
是的,田蜜那别扭的感觉没有错,当她穿着这女儿味十足的衣裙,挽着她身姿窈窕的娘的手,娉娉婷婷地踏入袁家时,明显感觉到了众宾客诧异乃至不可置信的神情。
勿怪他们不敢相信,实在是田蜜以前的服饰都是深色为主,款式简洁单调,发髻上也没什么装饰,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少女形态,与今日,简直判若两人。
“喂,你一直盯着我家姑娘看干嘛?”阳笑与袁华没什么交情,因此,一见对方愣愣的盯着自家姑娘看,阳笑就不爽了,忍不住没规没距地越主代庖道:“还看!还不请我们进去?”
袁华这才反应过来,他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隐隐犯了丝田蜜曾经熟悉无比的红,但很快被他抑制住了。
袁华并没介意阳笑的态度,他退后一步,引一家人进去,恭恭敬敬的道:“夫人,田姑娘,小川,里面请。”
时辰一到,便放鞭炮,男女不同席,各吃各的。
田蜜跟内宅妇人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因此吃过饭,陪坐了一会儿,便溜出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参观起了袁华新家,逛到花园时,见此处湖泊幽静,花竹茂盛,便在水榭边坐下了。
田蜜是没有看风景的闲情逸致的,她坐了不多久,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说话。
“这蛇爷也太阴晴不定了,上回说要养鱼虾,我这边饲料都准备好了,结果呢,他一句暂停就把我打发了。”
“可不是嘛,上次我也被他坑了,听他说鱼虾赚钱,我想到有他养蛇的经验在,就信了,还以为跟着他能发一笔大财,结果呢,他突然说暂时不养了,给我气得够呛啊!”
“老实说,我当时那么爽快地答应给他提供饲料,就是看在他以往说一不二的份上,一句话,信他!没想到,到我这就变卦了。”
“我倒是听说了些话,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是,他本来一切都准备好了,银钱也完全够得上,可当时,不正巧碰到闹瘟疫那事儿吗?他一时善心大发,就把准备拿来养鱼虾的钱,都捐给城外那些病患了。”
“啊!不是吧?善也要有个度吧?他这太过了,根本就是蠢!”
“谁知道呢……这话你可不要说出去,他手头的蛇可是稀缺货……”
说话声渐行渐远,田蜜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预谋房地产

当时,她便觉得袁华捐的钱未免也太多了,却原来,他是把即将投到新项目的资金,都捐了出来,不惜损己,帮了她一把。
田蜜轻叹了口气,身体斜坐着,双臂趴在栏杆上,大眼无神地瞅着池塘中的鱼儿,肉乎的脸颊因口内充气而高高鼓起。
这份人情,欠得未免有些过大。
趴着的田蜜,并没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袁华小心地放轻了步调,炯然有神的双眼中,满满的映着水榭栏杆上的身影。
碧水翠叶,更凸显出她娇嫩容颜。
姑娘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田蜜百无聊赖的出了会神,等回过神来,忽而瞥见水中的倒影,才惊讶地转过头来,瞪大眼睛问道:“袁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袁华被这一问,神色尴尬,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脸上红色不可抑制地侵染开来。
好在,这么久的锻炼不是白给的,他并没有垂头躲避,而是很快控制下来,唇角牵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回到:“刚来不久。”
田蜜点点头,没有多问,她想起刚听到的对话,不由试探地关心到:“最近如何?一切可还顺利?”
袁华缓步走上前,一手轻拍着柱子站着,身姿笔直,脸上无一点异色的道:“挺好,一切都很顺利。”
田蜜看着面前沉稳庄重仿若什么都可以承担起的少年,轻咬了咬唇后,坦然一笑。
但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也就是没办法的事了,与其感怀与愧疚,不如用实际的东西来补偿。
一想到正事,她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双眼明亮地看向袁华,道:“袁华。我有个建议,你可愿听上一听?”
袁华当即道:“姑娘请讲。”
田蜜便站起身来,边踱着步,边侧脸与他道:“袁华。此次瘟疫之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袁华墨黑的双眉微微蹙了蹙,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在此时提到这个,却也出于本能不多问,只老实道:“清楚的。”
田蜜又问:“那你可知道为何在短时间内传染这么多人?”
“这……”袁华不是医者,自然摇头道:“不知。”
田蜜一笑,在袁华略微诧异地神色中,说道:“其实我也不懂,但我去过那些老百姓平时住的地方,因此猜测到。他们在短时间内被传染,或许与他们的居住环境有一定关系。城池边缘的窝棚,密密麻麻一片,环境奇差,虫类繁生。空气质量差,很不利于他们生存。”
袁华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田蜜边说,他边思索,此刻,竟隐隐猜测道:“姑娘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居住方面入手?”
田蜜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点头道:“我曾经见过一种廉价出租房,非常适合外来务工的老百姓居住。它将一栋楼,分成许多层,每一层,分成大小相同的房间,这些房间都不大。有三十个平方米左右,够放床,够放一套家具,剩下的地方用来堆放其他东西。而在房间内靠门的一边,隔出条道来。里面设个小型洗漱间,外面设厨房。如此,够最基础最简单的生活,也就可以满足那些外来务工人员了。”
这个方案,或许在别的地方不可行,但在德庄,却大有市场。只因德庄盛名在外,慕名到这儿做工的百姓数不胜数。
袁华脸上一片深思,他接道:“这样的房屋,极大的节约了土地面积,扩展了上层空间,成本不会太过高昂,出租价格因此可以变得非常低廉。”
他接着道:“而且,虽然地方不大,但合理的规划让每个人都能拥有独立的厨房和洗漱间,这样的环境,是他们在鱼龙混杂、资源共用的窝棚区完全不可想象的。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诱惑了,甚至可以说,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袁华的经营理念最初便是田蜜传授的,因此说起话来,比较有现代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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