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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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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经紧绷,屏住呼吸跟着他,他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却越走越慢,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这条窄巷我白天时常常路过,却从未有一日在黑夜中行走。
我太胆小,胆小到巷弄的绿树红墙一被夜晚笼罩,就无法融入其中,仿佛只要一踏入,遮天蔽月的黑暗沼泽就会将我侵蚀,再也无法脱身。
而我第一次……被眼前的这个人,带了进来。
陈伽烨忽然往边上移了几步,停住脚。
我咬了咬唇,也顿住脚,捏紧了拳。
他不会……真的是要在这里吧?
呼吸困难、心跳加剧、手心都是汗,我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陈伽烨让我如此,还是这片黑暗。
他转身,手缓缓抬起,似乎是要拉我,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扶着墙,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尽量语气平稳的说:“我觉得……还是去酒店比较好。”
他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撑在我右侧,脚踢到了我的脚。
我缩了缩脚,偏过头,他另一只手撑在了我左侧。
我有些不自在,想仰头看天。
结果就对上了他的那张脸,虽然黑夜中看不太清,却也一定能想象得到,是笑着的,眯着眼,歪着嘴,一脸流氓样。
我扯出一个笑脸,对他说:“你等我转个身。”
折叠刀就在我的后腰处,贴着我的背脊,是我在与他一同踏入这条巷弄时就放好了的。
对他出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丝毫差错。
万一在我没能对他下手之前,他发现了我的动机,得不偿失的可是我。
他没打过女人,但如果一个女人要杀他,他肯定会还手。
我几乎可以笃定,一旦他在我出手之前还手,我肯定是他的手下败将。陈伽烨身手很敏捷,收拾人的时候更是干净利落。我看过他打架的时候的样子,就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虽然动作算不上是粗鲁,但每一招都阴狠无比,打完人之后,他会朝人吹口哨继续挑衅,并言语上侮辱。
或许是我倒霉,我以前上学时经常碰见他和人打架,他打完后总会吓我,说那些人会来找我的麻烦,因为别人由于我们家里的缘故,认为我们关系很密切,之后就拉着我和他一起跑。
我被他骗过好多次,第一回害怕的要命,甚至还哭了;第二回慌张极了,几天都不敢出门;后来,次数见多了,才回过神来,他根本是在捉弄我。
最后一次,他拉着我跑的时候,我不肯,他把我书包丢到了河里,之后我就没有再理他,求着我爸转了学。
再后来,陈伽烨以来找我弟玩为由,开始频繁到我家做客,经常让我出丑,比如在吃饭的时候会随口说一下我在学校的表现,惹得我爸经常连声发问。
我爸……我的事情,他从来不直接问我,反而更乐意从别人口中知道我在干嘛。
他可能是从他遍布我的学校的狐朋狗友之中得到了我三三两两的消息,每次竟能有一些东西告诉我爸。
比如我考试考了多少分,学校举行了什么比赛我参加了,有什么男孩子对我有意思,甚至还有我哪天走路不看路摔了一跤,起来后不吭一声继续走。
当着我的面说,还笑的开心极了,这让我倍感尴尬,也更加的讨厌他。
我的事情,成为了他桌面上和我爸交流的工具,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傻子,自己的*眼睁睁的被人剖开来评头论足。
我越来越讨厌他,讨厌极了。
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对他的讨厌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恨。
他也第一次被人狠狠收拾。
我原以为,他之后会老实,不再招惹我,没想到,他变本加厉。
而收拾他的人,已然不在国内,自此以后,我不得不一个人面对。
我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些年任他宰割,任他鱼肉。
近年,他一再用伽灿威胁我,现在竟然真的要我配合他,在这条肮脏的巷子里,做那件恶心的事。
这与动物有什么分别?他是不是认为,我已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他随心所欲的侮辱?
“你喜欢这样啊?”他伏在我耳边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喜欢被我主宰。”
才不是,我背对他,只是不想在做那件事的时候看他享受的脸。
我捏紧了刀,悄然放到腰侧,紧张的要命,想要做个转身的动作,顺势将刀抽出刺向他。
或许是毫无察觉,他继续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我没有一丝阻挠,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莫名其妙的,手指发颤,我却始终没办法让自己出手。
他身体越靠越近,整个人几乎都贴着我,他挨得我太近,古龙水和烟草味熏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头顶传来他的笑声。
低低的,带着几分戏虐。
我输了,他赢了,他或许……知道了我的企图。
我闭上眼,叹口气,正欲说话,却听到他说:“墙上有蜘蛛呢,都快爬到你头上了。”
我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推开他,天知道,我有多怕蜘蛛这类多脚动物。
浑身发麻,只感觉后背都似有东西在爬,我用力拍了拍自己,使劲跺脚。
陈伽烨开了手机手电筒,拿灯照我,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啊……看到了看到了,后脑勺……”
我又气又怕,使劲甩了甩头发,陈伽烨又咋咋呼呼道:“坏了坏了……爬到衣服上了……”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他却突然嗤笑一声,道:“没有没有,骗你的,看看你,现在多灵活,跟个兔子似的,啊……兔子精又复活了?”
“你去死去死去死好了!”还是浑身不舒服,肯定刚才有蜘蛛,我边哭边往前跑,这里又黑又有蜘蛛还有这个讨厌鬼,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一只兔子一只兔子跑得快,耳朵竖起来竖起来真奇怪……”他紧跟在我后面,竟然还有心情唱他自己编的嘲讽歌……
我转头准备骂他,又吓了一跳,他竟然拿手机手电筒照自己的脸,还故意翻白眼,吐舌头扮鬼。
他怎么老这样?又幼稚又无聊,都不管别人有多害怕。
我对他吼:“陈伽烨,你够了!有完没完啊!”
他终于停止他的恶作剧,拉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声音很愉悦:“完了,走吧。”
“你就是为了吓我才往这边走?”
“不然呢。”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捏我的鼻子,一张脸笑得跟太阳花似得,说出口的话更是无语,“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效果还真够可以的。”
我横了他一眼,从包里掏纸巾,给他一张,剩下的自己擦脸,摁鼻涕。
总是这样,只会拿人寻开心。
只是……之前握在我手里的刀,是我推开他的时候就掉了吧?我那时太激动,竟然忘了这茬,现在才想起来。
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察觉。
也是,天太黑了,我闹出的声响又太大,他压根没瞧见没听见,算今天我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走到了路口等红绿灯,他始终握着我的手,正视前方,也不和我说话,手指也没动一下。
他的脸开始变得严肃,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站在身旁的我就是不存在一般,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瞅了瞅四周,对他说:“陈伽烨,有人。”
他没理我,好像是……没听见?
我抽回自己的手,往边上退了几步,对他说:“我们说好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绿灯亮,他迈开步子往前走,答非所问,“现在已经来不及见你朋友了,你最好规矩点,不要乱跑。”
哦,是这么回事啊。
我笑:“我知道。”
从我跟着他过来,我就知道,我今天是送不了夏宁了。
陈伽烨从来是,一直以他自己的事情为先,不顾别人的想法,即便我想,他也不会让我做。
陈伽烨果然是带着我往c市新开的万城酒店在走,看来今天是难免了。
我想,我得先和夏宁打个电话。
我可不能用他的电话,得找公用电话。
道歉,诚恳的道歉。
我不大会和人道歉,只会一句,对不起。
现在已经进了大堂,我可以用大堂的电话打。
正在我要和陈伽烨说这件事的时候,陈伽烨的助理任年迎了过来。
任年今年22岁,是我舅舅任自元不愿意承认的私生子,他母亲去世的早,和他外公外婆相依为命,他从小就和陈伽烨混在一起,当他的跟班。陈伽烨进入陈氏后,任年就成了他的助理。
他看着我跟着陈伽烨过来,倒没有讶异,我也坦然自若的和他打招呼。
他对陈伽烨很忠诚,很听他的话,每次陈伽烨都会带着他一起来,给我们打掩护,买东西。
他知道我和陈伽烨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不过,我肯定的是,没有陈伽烨的命令,他不会把我和陈伽烨的事告诉其他人。
任年对陈伽烨道:“报告厅里的人都坐满了,你还有半个小时,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背背,休息休息就上台了。”
陈伽烨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要去洗个澡。”
说着就拉着我往就酒店走去。
任年有些着急,边跟着走他边道:“今天的招聘宣讲会可是准备了好长时间,里面有五百多个人等着呢。”
我突然想了起来,好像三个月前,的确媒体有陈氏集团要输入新鲜血液,重招应届生的消息,还将陈伽烨的那一张讨厌的脸给印在了海报上,之前听同学们议论过这件事,说从来不招应届生的陈氏,想要进去的话,肯定很难。
我听他们聊,还附和了几句,而他们……倒不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谁的,只有夏宁。
倒不是我刻意隐瞒,而是我和他们不大熟,他们不问,我也就不主动答了。
今天是陈伽烨去找我,所以耽误了时间。
如果他不按时参加,出了什么岔子,我能想到我回去后,他的那位爷爷会拿这件事对我家做多少文章,说我爸教导无方多少次。
我爸的王氏这些年本就依附于陈氏,他肯定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爷爷所谓的“教诲”。
陈伽烨的爷爷很护着陈伽烨,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也是陈伽烨父亲唯一的儿子,更有一点,就是陈伽烨爷爷从来不把陈伽烨叔叔的儿子陈伽灿放在心上,只认为陈伽烨才是陈氏的唯一继承人。
我拉住陈伽烨,对他道:“这么重要,先去参加吧。”
“等会吧。”他扯了扯领带,看着我似笑非笑。
任年不说话了,立在一旁,对我使眼色。
第五章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任年遇到陈伽烨不听他的,就会对我使眼色。
我词汇量匮乏,总是说不过陈伽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硬着头皮又道:“很重要,五百多个人等着呢,不大好。”
他哦了一声,拉着我就出了电梯,转头对追过来的任年道:“很快,半小时不到就下来了。”
任年咳嗽了一声,带着笑的说:“哦,明白了。”
说罢还看了我一眼,一脸猥琐的说,“两个月了,可以理解。”
陈伽烨笑着对他说了声滚,然后拉着我进了酒店房间。
对话简直莫名其妙。
我进了门,看着自顾自脱衣服的陈伽烨,问:“是一起洗么?”
我们没一起洗过澡,从来是各洗各的,我不想,他也默认。
我没有脱*衣服,等他的回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半个小时不到就下去了,我越慢,那件事情就越快结束。
我倚在门口,垂头不看他,开始数手心的线。
嗯,生命线挺长,智慧线为什么不长?还有学业线……
他从我身边经过,我下意识抓住了门把手,他却径直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也没和我说话,浴室传来了水流声。
我松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我走到床头,用座机给夏宁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打通,说已转入来电提醒。
然后移步到了沙发,规规矩矩的坐下,拿起一本搁在茶几上的书来看。
是一本米歇丽的《金牌标准:丽思卡尔顿酒店如何打造客户传奇体验》,被他翻了一半,刚好讲到关于客户忠诚度的问题,提及了盖洛普忠诚度ce11工具的十一个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能想象世界上如果没有丽思卡尔顿将是什么样子吗?
我记得陈伽烨说过,他希望万城酒店在他三十岁之前能做到国内标杆,国际领先,去过万城的人,对万城会很满意,完全想象不到没有万城酒店,会是什么样子,会一住别的酒店,就想起万城的特别,万城的好。
陈氏集团成立已有三十余年,旗下的万城酒店是主打品牌,五星级酒店,这些年运营情况不大好,主要是由于酒店市场饱和,加之没有创新,设施有些老化。
虽是如此,至少在外界看来,万城酒店仍旧是国内一流的酒店,一方面是由于品牌影响力,另一方面是由于陈氏集团本就有了固定的客源。可要是因此就满足于现状,过不了几年,还是会被客户淘汰。因为,客户注重的是体验,客户是上帝,不是亲人,你要不好,他还是会离你而去。
这些,当然不是我想的,是他对我说的,他每次和我做完后,会说一会话,说关于公司的事情,关于他工作的事情,我因为我爸的原因,多少也了解一些事情,更何况,我也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东西,互惠共利。
自然而然的,我会比做那件事要更有热情的去听他讲,也会应上几声,探讨一二。
每当那时,我们就好像忘了我们彼此的不大好的关系,而是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
但他讲完之后,必然会以一句,“听了这么多,累了吗,要不要放松放松?”作为他索取的开场,我们的关系,就会又回到原点。
在和他交谈时,我会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他又原形毕露后,我会忍不住想,他说的是什么狗*屁,客户是上帝,不是亲人?
他难道对亲人很好吗?觉得亲人会对彼此不离不弃么?那他还要那样对伽灿?
简直是匪夷所思,自相矛盾。
说来……他本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明明就自己不想去读书,大学读的好好的,非得辍学就进了社会,有近半年的时间都不听劝,总是打架闹事,家里人为他操碎了心,却又对这件事,似乎很在乎,别人一提及就拉下脸来。
我当然明白,以他那种二流子的性格,肯定不是因为我的那件事,而选择不读,一定是自己觉得没意思,不想读了,因为他原来对我的口头禅是,“最看不惯你这样的书呆子了。”
他自己还造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呆。
w市太小,我家和他家隔得太近,他不安分的那几月,我经常看见他和他那一群朋友叼着烟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干嘛。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是因为……我那些日子,老是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等着伽灿来找我。
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些日子玩野了,就坚决不肯去读了,说没意思,唯一能管得住他的爷爷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他中途迷途知返,我大二时,他进了公司,变得人模狗样,也就好了起来。
但是,他好起来的结果是,又开始招惹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年很怕触到他大学没毕业的这个点。
我想,或许是……我不想回忆起那个时间点,触及我自己的那件事而已。
陈伽烨这次澡倒洗的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他围着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我也没避他,合上了那本书,对他说:“现在来不及了。”
离宣讲会开始还有十分钟,除非他不去,不过,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很重要,他爷爷很重视,他应该也很重视。
他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打开了衣柜。
我估摸着他穿上了短裤后,才回头看他,应该是,看他的背。
他的背上,有一个火焰形状的纹身,占满几乎整个背面,我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纹的,只大概知道,应该是我十八岁到十九岁之间。
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有点怕,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候无聊,会琢磨起这个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起来,看样子,好像是火焰,又像是某种花。
我知道,有些人会喜欢纹身,不过大多数都是纹的龙和虎之类的,他这个,倒不常见,或许是标新立异?一想到这,我不由得摸了摸我后腰的那个位置。
他套上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白衬衫,换上了一双亮皮的皮鞋,侧对着我,对着镜子检查仪容。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伽灿,如果伽灿工作了,应该也会西装革履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幼稚,穿的花花绿绿。
我前些天听伽灿说,他不跟着陈伽烨做事了,打算去日本留学,去个几年再回来。
我其实对于他终于不跟着陈伽烨是很高兴的,但对于他去日本留学,我是强烈反对的。
一来,他上的那个大学虽然是因为跟着陈伽烨的关系,半读半不读的,好歹也是名牌,再过两年就可以拿学位证了;二来,他跟着他爸,也不是学不到东西,还可以帮家里的公司;三来,他在外面没人照应,我会担心。
可他好像很坚持,我这些日子思量着如何说服他,而现在,多了一桩事,就是如何将他在陈伽烨那里的留下的工作记录给彻底删除,以免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陈伽烨说让我付出代价,我既对付不了他,也只好配合了,我不能指望陈伽烨主动对他放手。
他对他做了那种事,不可能讲什么人情,偏偏陈伽烨又太会伪装,伽灿很信赖他,从小如此,我没办法让他相信我。
况且,即便我当面戳穿,想必陈伽烨还会倒打一耙,对他进行洗脑,然后恬不知耻的继续。
陈伽烨在穿完西服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三条领带,让我选。
一条蓝色条纹,一条红色暗纹,还有一条抽象派花纹的。
陈伽烨有个癖好,收集领带,还有个癖好,只要是衬衫,都要系领带搭配。
这两个癖好,好像从我认识他就开始了。
我选了红色暗纹,理由是成熟稳重一点。
然后……他当然是驳了我的意,我行我素的选择了那条最花哨的抽象派花纹领带,配他这套严肃的黑色西服。
他选完之后,对我说:“帮我打领带。”
我起身,将衬衫领子翻了起来,领带绕了一下他的脖子,开始系,领带圈着他的脖子的一瞬间,我还想了一下就这样把他勒死的可能性,不过也只是想想。
我打领带很熟练,他经常让我这样做,理由是他自己弄得很慢,我做的又快又好,这是他唯一承认不如我的地方。
他洗澡后,身上没什么味道,我倒能忍受和他站的这么近。
我打好领带后,将衬衫领子折下来,整理了一下,抬头准备看他的时候,却瞟到了他的下巴,他的下巴泛着青色,没有一点胡茬,下唇下有浅浅的一条线,脸部线条向上牵扯,他应当是在笑,所以才会如此。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观察他的领带有没有系歪,很好,没有,规规矩矩,服服帖帖。
我这才抬头看他,对他道:“陈伽烨,系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在这里等你。”
他却说:“和我一起下去。”
我不肯,对他道:“你开会,关我什么事?”
我早早的洗了就睡了,还可以提前休息一下。
陈伽烨将手插在口袋里,以脚点地,腿前后晃。
他应当……是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
他一边保持这个动作,一边问我:“你难道不想看看招聘宣讲会是什么样子?你们王氏集团招人,大同小异的。每个行业的宣讲会都不大一样的。还有……还有……”
他很少结巴,今天是怎么了?
第六章
我看了看他,发现他似乎手在领带口松了松,真的是有点紧张么?好像,他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讲话?
嗯,的确会紧张。
我想了一下,安慰他:“你如果紧张,我告诉你一个诀窍。”
他好像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讶异被我看破了。
我接着好心好意对他传授我面对人紧张时的方法,“你就把下面的人当动物好了,一群鸭子怎么样?你一想到他们是一群会说话的鸭子,就不会紧张了。”
他咳嗽一声,拉着我就往外走,说:“时间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我边走边语重心长道:“如果你觉得难以区分,就把学生们当鸭子,陈氏的人当其他动物,反正是你不讨厌的动物就行了。不过,不要把他们想成你太喜欢的动物,或者是太好笑的动物,比如斑点狗之类的,容易讲着讲着就笑了。还有……”
我曾经就这样过,对着一群评审老师,介绍我的作品,为了避免紧张,脑补他们是一群斑点狗,结果,我讲着讲着就笑,根本停不下来。好歹我笑得时候,没什么声音,结果就还好。别人说我很自信,全程微笑应对,没人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宣讲会现场。
他去了后台,我准备走,多功能厅大门却关了,灯光暗了下来,宣讲会开始。
我本来是在最前面的位置,不好跑到最后面去让保安开门,只好找到了第一排唯一的一个空位坐下,这个位置正对着他的宣讲台,现在上面还没有人,我什么都没带,只好低头数手指。
一束光打了下来,陈伽烨走了出来,灯光追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学生们还会尖叫。
旁边一个声音很细的女生激动的拉住了我的胳膊,道:“很帅吧!很帅吧!……”
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直到陈伽烨到了宣讲台……
我耳朵有些疼,将她的手指掰开,对她悻悻的笑:“今天是招聘,不是来看偶像。”
她看了我一眼,转头去和她旁边的女生说话。
陈伽烨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嘴角勾了勾,松了松他的领带。
然后……旁边的女生又开始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搞什么啊?神经病……
陈伽烨好像很得意,整了整他的西服,才开始讲话。
他始终保持着仰着头的姿态,一脸笑容,时不时还插科打诨一下,惹得众人不时发出笑声。
我背靠着椅子,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的竟然是,还好,他虽然没读完大学,现在还能是这个样子,还好,他现在不是面对我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砰砰砰的猛跳个不停,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到的东西一样。
我感觉有些冷,双手环胸,抱紧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疼,越疼越厉害。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揉肚子,我目光锁在陈伽烨的脸上,极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分散我的痛感。
陈伽烨下了台来,眉飞色舞,伴随着陈氏集团的宣传片在大屏幕上播放,他时不时和台下的人互动。
嗯?倒是真的贴了主题,不是讲的废话,每一句都在宣传陈氏。
嗯?他脱了稿,临场反应能力不错,不过也见怪不怪,他以前好像在学校就很爱现?
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陈伽烨在我刚上高一的时候和我们学校的校花表白的事情,是直接在操场上摆了玫瑰花做成的大大的心形圈,拿着喇叭喊xxx,做我女朋友,就像在演偶像剧。
校花当然是答应了他,因为校花说他又帅又酷,尽管我觉得主要应该是他有钱给校花买衣服,那时他总逃课,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好女孩很少喜欢坏学生。
他实在是个无耻败类,才不过一个星期就把人甩了,校花哭天抢地的挽留,他无耻的又找了一个女朋友来刺激之,最后以校花转校为终结。
这件事情,他在我面前炫耀了无数次,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最后答他:“恶俗,一点新意也没有,要我,我才不喜欢这样。”
他又问:“那你喜欢哪样?”
我没有理他,他好像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就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此事。
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低头看手表,九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结束。
肚子一阵绞痛,就像是肠子都揪在了一起,连带着我胸口都有些疼了起来,下身一股热流涌出。
应该是……来例假了。
我每次来例假,都会疼的死去活来,甚至要去打针。
这次,好像是很早些日子,难道说是我贪嘴吃了冰激凌的缘故么?
一只手撑在我椅背上,手指叩了几下,我抬头。
陈伽烨正低头看我,声音很低的问:“没事吧?”
我可不能把宣讲会搞砸,不然,我回去,爷爷又会骂我们家。
我坐直了身子,腿并在一起,手散漫的放在腿两边,对他笑:“没事。”
他哦了一声,踱去了别的地方。
许是现场反应太好,时间又延长了十分钟。
我轻轻的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放松。
宣讲会终于结束,灯亮了起来,人开始走了,我却不敢动,我牛仔裤应该是湿了,或许连座位都被沾上了血。
陈伽烨在上面和任年整理资料,临了抬头对我说,“可以走了。”
我点了点头。
大厅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是不敢起来,多难为情啊,我还没有在哪个人面前丢过这种脸。
陈伽烨走了过来,想要拉我起来。
我想站起来,身体却变得有点不听我使唤。
肚子像是被扎了很多根针,疼得要命,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陈伽烨半蹲下来,一伸胳膊就把我抱了起来。
任年看着座位,“啊”了一声。
我丢脸极了,将头偏向了陈伽烨胸口。
陈伽烨对他道:“去请医生。”抱着我就往门口走去。
他走的很急,我余光往外瞟了瞟,发现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我干脆将头埋在陈伽烨怀里,手捂住耳朵。
不看,不听,不想。
不一会就进了酒店房间,他抱我到床上,开始扯我的衣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很急,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天。那天我第一次主动答应他,他表现的像个疯子,就像是某种肉食动物,把对方撕咬的奄奄一息,不管不顾自己身上也会被对方造成的伤口。
我害怕极了,求他:“我不想,改天吧?”
他没有回答我,继续拉扯。
我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骂他:“陈伽烨,你是个大变态!”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冷笑道:“我才不想浴血奋战。”
他将西服脱了下来想要垫在我身下,额头上都是汗,问我:“怎么止血?”
我头一次觉得他蠢。
这个时候应该把放在床头的盒装女士短裤和卫生巾递给我好吧?而不是傻不拉几问我怎么样才能止血。作为阅女无数的男人,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太失败了。
我止住他,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卫生巾和短裤递给我。”
他递给了我,我拿过,挣扎着想要起来去浴室洗一下。
或许是我脸色太吓人,他摁住我,不让我动。
床单肯定是脏了,我觉得从未这么丢脸过。
我对陈伽烨道:“我要换裤子。”
他说:“你就在这换。”
“我要洗澡。”
“不用洗了。”
“床都脏了。”
“脏就脏了。”他拿被子盖在我身上,把我裹得像个粽子。
这下好了,被子也脏了……
我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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