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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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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而过,指尖从她眼皮上滑过,落在了她太阳穴附近,她又在等太阳穴被戳两个洞的结局,然而那指尖只是轻轻在她太阳穴一侧一个位置一按。
这一按,她只觉脑中剧痛,思维一片混乱,眼前金星炸开,几乎无法思考,但这感觉只是一霎,随即他的手指,再次从那个要命的地方滑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还没从刚才一刻崩溃般的感受中恢复过来,甚至连被抓住都没察觉,身后的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手腕酸麻,匕首飞出,撞击在丹炉上,叮一声响。
那人举起她一抡,又将她抡到榻上。
软榻又是“嘎吱”一声,晃一晃。
整个室内,都似晃了一晃。
她也晃了一晃脑袋,刚才的混沌迷糊此刻才散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就刚才那时候,如果有人问她什么或者要她做什么,她一定无法思考,毫不犹豫地执行。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明白刚才三次机会,那家伙为什么就放过了她,或者这人自己也是巧合摸中了某些窍门?
头顶有风声,她头一抬,哭笑不得地发现那家伙又扑了过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她总觉得他扑过来欲待强奸的姿态,特别僵硬。
她还发觉自己好像越打越有劲了……
身下软榻又被撞得矮了矮,以至于她的双腿都长长地挂在榻下,她双手一撑,干脆在那家伙扑过来之前,滑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擦身而过,电光石火刹那,她伸手,拳头上暗刺再亮!
他一手拍在她身侧地面,将身子翻开,速度也极快。
景横波几乎要怒骂——每次躲她杀手,他就牛逼灵活了!
地下都是那种滑滑的细沙,一哧就哧出好远,前方就是那个丹炉的三条腿,她灵机一动,估算了一下炉下空间,觉得就躲到那丹炉之下好了,她缩在丹炉中心,那家伙怎么都抓不着,要想抓就得自己爬进来,到时候姿态受困,她就可以宰他了。
这么一想,她便舒展身体,调整角度,一路对着丹炉滑过去。
哧哧连响,地面上的细沙类物体在这样剧烈的摩擦中不断挥发升腾,整间丹房雾气升腾,景横波不得不吸入很多。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反正这玩意儿一时吸不死人,总比失贞要好。
嗤一声她滑入丹炉下,丹炉一震,当地一声轻响,她只觉得身下似有微微凹陷,正好将她兜住,没有再继续往前滑行,随即她听见丹炉内部轧轧一阵响。
一听就是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她一惊,不知道这机关对自己有利有害,但此刻身在丹炉下,躲不了藏不得,只能听天由命。
丹炉之下却没发生什么异常,只听得响声连串向上,似乎什么东西正被缓缓推出。与此同时,景横波忽然嗅到一股奇特浓郁的香气。
她探头对外一瞧,隐约觉得室内光线似乎发生了变化,丹炉底下看见太监的靴子,他站住了,没有追过来。然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惊呼声沙哑里充满狂喜。
景横波心中一跳——对敌人有利的事,对自己一定有害。
随即她看见太监跨前一步,似乎要去接什么物事。
难道这丹炉中,出来了什么东西?
景横波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心中越发确定。七杀里擅长炼丹的戚逸说过,顶级名丹得天下之大造化,最是珍贵不过,这种丹一般都光泽天生,异香浓郁。一颗好丹,看色闻气,就能确定大致价值。
这么隐秘的皇宫地下丹房,神秘的八卦符箓,满壁满地的奇异药物,巨大的丹炉,都说明这必然是襄国王室曾经费大力气打造过的秘密,联想到路边听来的关于襄国国王曾经迷恋炼丹的八卦,她顿时躲不住了。
如果真的给这猥琐太监吃到了宝丹,那她就没戏了!
景横波想也不想就从丹炉下爬了出来,一抬头正看见丹炉中云气缭绕,托出一颗浑圆金黄的丹药。
丹药竟似微微有光,将太监平庸的眉眼照亮,他似乎被巨大的惊喜击中,站在那里怔怔的,一时忘记去取药。
丹药却似受人气机牵引,自动向他面前飞去,他伸手便抓。
景横波立即一个饿狗扑食!
我抢!
砰一下她撞在太监身前,太监一惊,也顾不得杀她,立即伸手抓丹。
景横波已经蹦了起来,来不及用手,对着丹药张开血盆大口,狠狠一口……
她把丹药给抢吞了……
太监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能抢,一时怔住,眼睁睁看她忙不迭将丹药咽下。
药丸入口清凉,药香浓郁,那股香气让她脑中一晕心中一定,确定肯定不是毒物,心中欢喜。
一股厚重的津液顺咽喉而下,直入腹内,她忽然觉得这东西很重,非常重,压得她肚子都痛了。
她脸色一白,这才想起丹药这玩意,据说不都有铅?说不定还有汞,也就是水银。虽然戚逸说大荒炼丹不用这些东西,可是这口感……哎呀呀肚子好痛,肚子好热……
体内忽然蹿出了一股火,这火不仅将她体内原有的毒立即镇压了下去,甚至在她经脉之中燃起,几乎立刻她就觉得浑身发痒发胀,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在咆哮在挣扎在冲突在嚎叫,努力地想要冲出桎梏。
想打架,想杀人!
她嗷地一声叫,转头看住了身后的太监,目光灼灼如狼,惊得那太监退后一步。
“老娘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景横波一声尖吼,操起袖子,转身就扑了过来。
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似一头母老虎狂扑而下,下一瞬景横波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举起来狠狠一抡。
砰一声她把那太监给砸到了软榻上。
可怜的软榻“嘎吱”一声,又塌一截。
太监倒在榻上,一时挣扎未起,景横波已经又扑过来,再次抓起他手腕,抡起来一摔。
“砰。”
“嘎——”
软榻终于断成两截,支出来的踏板绊到景横波,她身子向前一栽,正压在跌倒的太监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都一定。
她的大眼里是微微昏乱和熊熊怒火。
他的眼眸里是淡淡痛楚和遥遥天地。
只一霎,随即他一手掀开她,翻身要爬起。
她哪里肯放,怒吼一声,“摔!摔!叫你摔老娘!叫你们摔老娘!叫你们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欺负老娘!今儿不打得你桃花朵朵开老娘不姓景,姓太史!”
怒吼声里她向前一扑,猛地骑在了太监身上。
太监背一僵。
她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凶猛打了下去。
打了个金光万丈,打了个瑞气千条,打了个狂风暴雨,打了个霹雳雷霆。粉拳秀腿,也有无穷杀气,内力不足,也有狂霸之风。
体内气息左冲右突,冲撞得她筋脉都似在铿锵作响,化为无数蓬勃的力气泄于体外,一顿老拳酣畅淋漓,她一边打一边骂。
“大荒烂泥塘,混账王八蛋!”
“一群懦夫、小人、伪君子、人渣!”
“我不要偏要我要,我要了不许我要,一群狗狂吠乱叫!”
“让你们叫!叫!叫!”
“砰砰砰。”落拳如闷雷,底下太监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打闷了,没挣扎也没说话。
却有大颗大颗的水珠,随着凶狠的拳头和叫骂,无声无息越来越快坠下来,啪啪地落在他背上。
打成那样他也始终没动过,背上衣衫微湿的那一刻,他身子却一颤。
景横波看见他那一颤,立即醒觉,抬起脸,将某些不该流出的液体给倒了回去。
屋顶明珠淡淡地亮着,有种令人安宁的力量,她按了按眼角,醒觉自己失态。
丹药燥性大,让人发狂,服用时要么得有人护法,要么得有所控制。
体内狂窜的气息平复了些,都随着那一顿发泄的打流了出去,她看一眼那破麻袋一样的太监,心中怒火和燥气稍稍平息,庆幸此刻有这么个人供她泻出一时不能接纳的丹气,不然她很可能走火入魔或者自伤。
又笑自己先前竟然怀疑他是宫胤,这家伙体热不说,和自己一番丹房相斗,动作武功神态和细微处的反应,没一处和宫胤相似。
看在这一点上,她决定不杀他,反正自己也没受什么损伤,误打误撞还得了一颗丹,只是不知有没有副作用,回头还要找七杀瞧瞧。
丹气泄掉之后就是疲倦,毒伤已经自动被压下,她爬起身,身影一闪,消失于丹房内。
太监始终一动不动趴着。
像被惊破胆一般,不曾抬头或回望。
女帝本色 第九章 相见
景横波闪身出井,四面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厚厚的灰尘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脚印,还有断落的武器和箭矢,看样子伊柒在这里和襄国的护卫有过一场战斗。
不过地上好像没什么血,她稍稍放了心,觉得逗比师兄弟中,伊柒越发靠谱了,想必是和自己一起呆久了的原因。
她从先前呆过的正殿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穿好,把药吃了。感受了一下,体内并没有武侠小说常说的一颗神丹打通任督二脉,从此天下第一的酷炫狂霸感,也没有所谓涌动的气流啊,忽然牛逼的内力啊之类的高大上玩意,相反,体内还是有点燥,有点热,并不是很舒服,好在突然发作的毒是被压下去了,也不知道这丹药和自己的毒,到底是相冲还是相济的。
不过无论如何不后悔吃这药,就看吃完这药那一刻的狂霸效果,如果真给那太监吃了,现在倒霉的就是她了。
回头得找戚逸问问,排除后遗症。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出宫,在整个闹宫过程中,其实并没她什么事,雍希正想要处置她也只是私下行为,现在被和婉知道了,她在宫中反而能获得和婉保护。
也不知道耶律祁和天弃现在闹得怎样了。
她并不熟悉襄王宫,但七八个瞬移下来,也就找到了和婉的寝宫,看样子已经闹过一阵,道路上花草折断,宫殿里灯火通明,和婉披着寝衣依门而望,脸上惊吓和怒气未休,看到景横波出现,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睡了一觉就被挟持了,再一眨眼你也不见了?”
“你那个二十四孝未婚夫呢?”景横波东张西望,怕雍希正忽然蹿出来。
“谁知道他去哪了!”和婉没好气地道,“他和几个挟持我的人大打出手,一路翻翻滚滚打出宫了,还有你那个未婚夫,也从黑屋子里蹿出来,闹了半个宫廷,把我父王气得要命,要不是我谎言遮掩着,今晚谁都别想安生。”
“谁叫你抢人的,宁可抢黑瞎子也不能抢伊柒。”景横波随口答,微微放下心。看样子那几只都没事,也许都还潜伏在这宫中,以他们的本事,安全没有问题。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还让不让我明天起床啊……”和婉一边拉着她的手向里走,一边打着呵欠。
“你那二十四孝未婚夫,这大冷天气,在你屋顶上给你守夜,他认为我居心叵测,想要把我宰了。”景横波笑一声,“我说和婉,你这未婚夫,其实真的对你算得上情根深种,相比那个什么都不敢做,你这里闹翻天头都不敢冒的纪一凡,我觉得好了一百倍,你真的不考虑?”
和婉立即甩掉了她的手。
“原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原来你也只会说这些俗话。”她柳眉倒竖,“对我好一万倍又怎么样?我都不喜欢。我来这世上一遭,如果都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是天真的孩子。”景横波咕哝,“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咱那世道,连想选个喜欢的专业都做不到。更别说大活人。遇上一个喜欢你的人就嫁了吧,小心你喜欢的那个,甩了你。”
“你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
“我说,你说的太对了,人这辈子,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众叛亲离,也一定要坚持,还有什么比喜欢更重要?”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是反话?”
“比真金还真。”
“詹妮。”和婉叫着她的名字,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景横波想着自己英文名就是好听,一边偏过脸来,“嗯?”
“詹妮,我觉得你看似嬉笑放纵,其实有很深的心事,一定很深很深,很痛很痛,”和婉按住着她心口,认真地道,“以至于你甚至不愿回想,不愿面对,嘻嘻哈哈,用永远挂在脸上的笑容,来掩饰心里面那个巨大的创口。”她慢慢地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我能感觉到,这里有个巨大的洞,穿过的风呼呼作响。”
景横波笑起来。
“咱们才相识几个时辰,你都能看出我巨大的洞深深的痛了,说明这痛也肤浅得很啊么么哒。”
“不,只是我特别敏锐。我和那珠子相伴多年,时日久了,我好像就能知道他人的内心情绪。就像我知道雍希正似乎喜欢我,但不一定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深情。我也知道一凡喜欢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漠。”
景横波不说话,觉得能读心神马的最讨厌了。
“詹妮。”和婉在冬夜的风中,诚恳地对她道,“都说人心易变,可如果是真心喜欢,并没那么容易改变。相信自己,也相信真情,好不好?”
“你还小,”景横波抚了抚她的发,“将来你就懂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强大而恶毒,像车轮一样,不动则已,一动轰隆隆一路碾压。再强悍的感情,都不过是轮下的尘土……天快亮了,睡吧。”
和婉似乎在思索什么,默默叹口气,没有说话。两人回到寝宫继续睡下,在和婉即将沉入梦乡前,景横波问:“你父王以前是不是很喜欢炼丹?”
“是啊!”和婉半迷糊状态中依旧不掩语气憎恶,“有一阵子特别沉迷,宫里养了很多道士,搞得乌烟瘴气,有阵子差点拜一个道士为师傅,连我都要给那个道士让路,后来也是那个道士,惹出了什么事儿,触怒了父王,他杀了道士,驱逐了所有道人,关掉了丹殿,之后再也没炼过……”
景横波嗯了一声,心想八成又是一个骗人和被骗的故事,结果是便宜了她这个外来人。
“和婉,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抵死不嫁呗……”和婉喃喃叹息,“听说宫国师和女王原本是一对,结果……他们都没有希望,我觉得我更没希望了……”
她唏嘘着把脑袋埋进被窝里,似乎不去想,烦恼便不再。
景横波转头看窗外冷冷的月光。
不,你们有真爱,所有真爱,都该得到成全。
……
一夜折腾,等和婉和景横波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和婉坐起来的时候还没清醒,抓了半天头发,神情怔怔的。
景横波看见她,就像看见几个月前的自己,想笑,心中忽然一酸。
和婉眼光从沙漏上掠过,忽然跳起来,眼睛发直,“不好,糟了!迟了!”
“干嘛?”景横波莫名其妙,想着宫宴是晚上才开始呢。就算要梳妆打扮也该到下午。
和婉却已经来不及和她说话,跳下床匆匆洗漱打扮。又不住催她,景横波有点为难,她脸上是有妆容的,到底要不要在和婉面前洗掉重新化?如果不洗脸,和婉一定也会怀疑。
以前她脸上有妆,绝对要洗得干干净净才睡觉,生怕因此伤了皮肤,但现在,似乎这也是小事了。
景横波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洗脸,她很喜欢和婉,直觉这是个好姑娘。
热水泼在脸上,烫得她浑身都一哆嗦,她现在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再抬起脸时,她看见和婉正呆呆地盯着她。
她对和婉一笑。
“我的天……”和婉声音里满是惊叹,“想不到你这么美!你何必把自己化丑了?不过你的妆容术也好神奇,居然和你本人相差这么大!”
景横波这下笑得越发真诚了。
女人对他人姣好容貌的反应,也可以测试心性。她对和婉的反应很满意。
“以后有机会可以教你。”她向和婉要了全套胭脂水粉,重新简单化妆。过了一会儿,镜子里出现细长眼睛皮肤苍白的姑娘。
和婉似乎很急,兴冲冲拉着她便出宫去了,她在宫中自由度似乎很高。
景横波也想出宫,看看耶律祁他们到底在哪里。晚上的事情,还需要商量一下。
看和婉着急的模样,景横波认为她一定是去找纪一凡,最后努力一把。正好她也想见见这家伙,最起码要把那晚被推下祠堂的帐算回来。
出宫不久,她就看见了耶律祁和天弃伊柒,按照事先商定好的手势打了个招呼,那几个人站得远远的,看她的神情有点古怪,景横波也没多想,跟着和婉上了车。
和婉一路上很兴奋,兴奋中又有些不安,不安中又有些紧张,神情千变万化,五颜六色,景横波心中好笑,心想小姑娘真是愈挫愈勇,昨天见情郎受了那么大打击,今天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车子一路往城中心而去,却不是昨天的路,景横波深以为然,情侣约会嘛,当然要和地下工作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不过路却越走越宽阔,好像是通往城外的道路,这孩子要出城?
出宫问题不大,出城可就有点麻烦了。
随即景横波发现,这出城的道路也不对劲。
好多人。
道路明显特别干净,以黄土垫高了道路,人都聚集在道路两侧,路边每隔十丈左右,便有鲜花果品的案几陈列。正是所谓迎接贵人的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礼节。
景横波又注意到路边姑娘尤其多,虽然很多戴着帷帽,但依旧看得出激动兴奋之色。
这是谁来了?
她心中忽然一动,直觉不好。
正想问和婉,和婉已经指着前方,兴奋地道:“来了来了!哎呀,我终于可以亲眼看看国师了!”
景横波心中轰然一声。
再一抬眼,便看见前方旌旗招展,车马如龙,白山黑水旗帜猎猎飞舞,长长队列出现在道路尽头。
队伍的最前面,几乎囊括了襄国朝廷所有的文武众臣,这些人一大早出城三十里接驾,此时方到。
几乎立刻,道路两侧人们如草偃伏。
“国师万安!”
参拜声如雷鸣,震动崇安。
和婉的车已经避到道边,小丫头正扒着车门探头向外看,眼睛里星光闪闪,脸颊泛上兴奋的薄红,和现代那世追逐明星的粉丝们神态一模一样。
景横波却浑身麻木,只想跳下车离开,但此刻人山人海,道路上却无人,她一旦冲上道路或者逆行,立刻就会被一路开道的护卫们发现。
她就算瞬移,也移不出这十里长街,出现在哪里都是古怪。
景横波紧绷了一阵,忽然又松了下来。
奇怪,紧张什么?
不就是陪和婉在这里看看?
他前呼后拥,高举九重,一会儿就从自己面前过了,关自己什么事?
这念头还没转完,她就听见和婉忽然道:“詹妮,求求你,帮我一个忙,拦下国师的车驾!”
景横波脑中又轰然一声。
她忽然理解了以前人们对自己的感受——这时不时抛个炸弹的赶脚真的要人命啊!
“你疯了?”她气若游丝地道。
“我要拦下他,求见他,请他帮忙阻止这桩婚事,现在只有他的话,才会令父王重视了!”
“你等他进宫不就可以求他了,想死别拖我下水!”
“我是没有办法!”和婉焦急地道,“国师日理万机,今天才赶来观礼。他会被直接迎入王宫,他一进王宫,我就再没有机会和他单独见面了!按照规矩,他不能进后宫,我这个准新娘,更不能见外男!”
“你昨天为什么不想办法派人出城通知?”
“我看似自由,其实身边宫女都是王后派来看守我的。没有一个贴心人。昨天我冒险找一凡,也是想让他去求国师,谁知他不肯……”和婉泫然欲泣。
景横波心中微微叹息,不知道该赞扬她好还是同情她好,当所有人都在阻止或者在放弃,只有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仍旧在为爱情锲而不舍地努力。
但同情归同情,让她帮忙拦宫胤车驾?死也不干!
“你可以自己去!”
“我一出面,就会被潜在附近的护卫拦住,其实昨天也有人监视我,但只要我不出格,都不会对我出手。”
“冲撞国师大驾是死罪,你要害我去死?”
“不是的!你可以装作不小心从车中跌倒在地,国师心慈,一定会派人扶你,然后你就可以帮我说出请求,拦一拦他。”和婉抓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害你,国师以前见过我一面,还得过我的帮助,只要你和他说是我派来的,他绝对不会为难你。”她摊开掌心里一枚红色的玉蜻蜓,塞给景横波,“等他马车经过咱们这里,你冲出去,把蜻蜓砸向他的马车……”
“所谓脑残就是你这种。”景横波喃喃道,“我跌他面前?他应该会很高兴地下令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吧。嗯,说不定还来个倒车再碾一次,省得死得不利落还要赔钱。”
“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梦。”景横波起身,准备下车,混入人群,省得和这小神经病揪扯。
宫胤车驾缓缓前行,已经快到近前,还是他素来的风格,一色雪白的玉照龙骑,似皑皑的雪,在长街上无边无际蔓延,拥卫着中间白金两色的马车,马车并不似寻常贵族雕鞍饰轮,只是一色少见的原木白色车身,镶嵌金边,但极其宽大,超越王侯规制,明眼人都知道这种白色车身并非后天漆成,而是使用的巨木沼泽里的一种“玉木”,其色如玉,其质也如玉,坚硬异常,刀砍不伤。并不俱水淹火伤,不受虫蚁侵蚀。向来极其珍贵,有“一寸玉木一方玉”之称。
用整块玉木打造的这样的马车,全大荒也只有一辆,甚至女王都没有。这是当年宫胤登国师大位,镇服黄金族之后,六国八部臣服之下,合力为他打造的马车,以示对他地位的尊重和承认。是宫胤在大荒威权的象征。他平常也不用,只有莅临六国八部这样的藩属之地,才会摆开这样的仪仗。
道路旁的男女们,都偷偷抬头,想要从马车的车窗内看一眼这大荒第一人的风采,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风仪超绝,冰雪之身。只是宫胤向来端正严谨,他的马车没有寻常贵族那些半遮半掩供人瞻仰的丝帘珠串之类的东西,车窗上蒙了淡淡的金丝纱,众人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秀挺的轮廓。
“詹妮!詹妮!”和婉十分紧张,颤抖着手拉着景横波的衣襟哀求,“求求你,帮我这一把,他只要进了宫,我肯定没机会和他接触……”
景横波硬着心肠拨开她的手,“任何事我都可以考虑帮你,唯独这件,绝对不行。”
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在车内她无法瞬移。
一开车门,她就发现,不知何时,宫胤的马车正好行驶到她们这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面前。
隔着前方跪着的人群,她看见巨大白金马车窗内,那个朦胧的轮廓,似乎偏头对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料定他不可能看清楚,但她还是心中一震,觉得此刻出去不妥。
只这么一犹豫。
身后忽然有风卷过!与此同时,马车猛地向一边倒下!
马车下就有百姓跪着,顿时惊声尖叫,四面逃散,景横波正在马车口,半只脚在马车外,顿时收势不住,跌落地下。
她一跌就知道不好,刚想爬起来瞬移,忽觉身后被人重重一推,一个踉跄,冲出了街道!冲到了宫胤马车侧的护卫队中!
立即有人怒喝:“何人惊扰我主!”两杆长枪,闪电般向她头顶交击而下!
景横波无奈,正准备施展瞬移逃开,猛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两柄枪忽然荡开,枪尖荡出一个交叉的弧,从她鼻尖擦过。
一点细细的石屑簌簌落在她脸上,刚才打开两柄枪的,似乎是两颗石子。
护卫队又惊又怒,一边对她包围而来,一边对路边人群大喝:“抓刺客!人群里还有刺客!”
景横波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推马车撞她的人是谁,也不确定飞石子救她的是不是耶律祁他们,尤其怕出手的是伊柒他们这些逗比,万一逗比们有谁一激动,再像上次一样喊一句护驾,她就完蛋了。
宫胤的马车就在眼前,已经停了下来。护卫们正向这边聚集,因为靠近道边,一时挤不过来。
身后又是一阵风卷来!
景横波只来得及抓一把黄土往脸上一抹,一只手对身后胡乱比了个摆手不要叫的手势,随即便砰一声,莫名其妙地越过了人群的缝隙,撞在了宫胤的马车上。
她撞出去的时候手是向前伸的,手上戒指的暗刺已经弹开,暗刺极其锋利,嗤啦一声,宫胤马车金丝纱的窗纱被划开,她老人家一条手臂,就那么直挺挺地搠了进去。
景横波甚至感觉到自己手背差点就撞上了宫胤的脖子。
她有点遗憾。
此刻四面忽然安静,人人都僵硬在原地。
看着她,撞在马车上,莫名其妙划破了坚硬的窗纱,卡在了那个破洞中。
而马车内的人,依旧毫无动静。
……
宫胤笔直端坐。
凝视着面前的手臂。
手臂纤细笔直,腕骨精致,手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手指纤长精美。
他目光在那手指上掠过,指甲很干净,没留长指甲,修剪得很齐整。
手上唯一触眼的,应该是那枚古铜色猫眼戒指,暗刺已经自动缩回,猫眼石光芒流转,真似一只狡黠的猫眼。
他目光久久落在那戒指上,似乎吸了口气。
马车里光线淡淡,照不亮他静水深流的眼眸。
手臂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要收回。
他终于动了。抬手,捏住了她的指尖。
……
景横波一僵之下,下意识要将手臂收回——这要宫胤发神经,把这手砍掉怎么办?
但是一动就发觉动不了了,手已经被宫胤抓住。
一瞬间她心中掠过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宫胤不是最讨厌和陌生人肢体接触的么?怎么随随便便伸进来一只手,也会去摸?
她低下头,雪白马车勉强能映出自己此刻影子,本就化过妆,再抹上一脸黄土,宫胤隔着窗纱,能认出她才奇怪。
这一霎全部的精气神都凝在了指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清冽的呼吸,微微拂在了自己手指上。
马车里终于传出声音,清冷,漠然,一丝淡淡凛冽。
“来人,将这……”
景横波心中一紧——果然是宫胤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她被抓住的手掌拳头一松,掌心里的红色玉蜻蜓掉落。
她沙哑着嗓子一声大喊:“冤枉啊!”
……
乱七八糟的长街忽然一静。
将要出手的护卫们手一停。
人群中正拦住伊柒不许他大叫的耶律祁和天弃目瞪口呆。
从翻倒的马车底下艰难爬出的和婉,惊喜地抬头。
整个崇安的百姓,一傻。
这算个什么事儿?
拦轿鸣冤?可是国师不管六国内政,这种场合拦国师的轿子,是不是对象错误?
景横波也定在了那里。
她完全是随口喊的,这台词蹦出来,大抵是现代那世古装狗血剧看多了的缘故。
然而一喊出来,她心中的愤懑之气,忽然也似狂流奔涌而出。
冤枉啊!
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喊这句话?
一腔热血泼冷雪,万古艳火冰水绝。那些用尽全力付出的热情,用尽全力向全世界抛洒的心意,落在了冰中,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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