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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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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胤忽然停下。
“还有一桩交易。”他道。
慕容筹冷冷道:“你救我一次,我还你全家。休要贪心不足,再生妄想。”
“你不想知道儿子下落吗?”
慕容筹又是冷笑一声,道:“他自然……”忽然一震住口,失声道,“我儿子?”
宫胤停住脚步。
他忽然觉得慕容筹的反应,有点奇怪。
然而此刻时间不多了,他只能道:“这是我和你另一桩交易。”
“他死了。幼年便已经死去。”慕容筹恢复了冷静,漠然道。
“他活着。”宫胤目光落入幽长的甬道,似要看穿这黑暗尽头,何处是归程。
“将来,如有一个女子来到雪山,她会告诉你,你失踪的那个儿子,在哪。”
“条件?”
“保她性命。”
慕容筹默然,半晌道,“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这是你唯一知道他下落的机会。”宫胤淡淡道,“记住,不要伤害她。”
“哦?”
宫胤转过脸,他的脸色在黑暗中极为苍白,却似发着光,慕容筹忽然觉得窒息。
“你若伤她,”他语气虽轻,却在这黑暗甬道,滚滚传开去,“雪山必毁。”
慕容筹冷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宫胤却已经转身,进入了甬道。
慕容筹看着那修长雪白背影,一步步没入幽深尽头,心中忽然升起奇异感觉,似乎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似乎这一别便是天涯作别,似乎这个背影,会向着天地尽头,不停不息地走下去,直到远离这世俗纷扰天下阴谋,化为天际流光星灿那一点。
他怔怔站在铜门前,不由自主握紧手掌,掌心里,竟慢慢汗湿。
女帝本色 第八十二章
无边的沼泽,似黑色的海洋,在视野尽头蔓延。
沼泽岸边深绿的灌木丛中,黑暗中隐约闪烁光点,微微似乎还传出紧张的呼吸之声,显示那些茂密的低矮植物之中,潜伏着不少人手。
英白也在其中,一个最适宜观测地形和出手的位置,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他身后,是沉默休整的横戟军,这是横戟军第七营,号称精兵营,全部由横戟军组成,早先由封号校尉们和裴枢手下的将军们亲自调教,是经历过玳瑁战争,最早成长起来的一批士兵。
景横波对这支担负秘密任务,悄然远渡沼泽,进攻帝歌背后的军队十分重视,最重要的士兵都在这里。
英白目光掠过身后灌木丛,黑压压的人头令他稍感安慰,虽然在沼泽最后一段遭遇突然袭击,遇见了一堆他想都没想过的奇怪敌人,幸亏他反应还算及时,带着士兵撤入了这片低矮灌木丛,在这里,软骨人无法滑入,那些像野兽一样的人因为太过高大,也无法掩遁身形,双方进入了僵持状态。
虽然保全了实力,及时撤出沼泽,但英白依旧心急如焚——从沼泽潜入,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打帝歌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被阻拦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军机。
出战,还没找到对付对方的办法,不出战,贻误的就是战机,如果景横波到了帝歌城下,却没能形成合围,她就可能陷入被动。
对面,那些奇怪的“人”,在沼泽之侧,也结成了长长一线,一些周身透着寒气的人,在沼泽边漫步,盯着这边的灌木丛,身后树林里,那些高大的似人似兽的人影,忽隐忽现,暗色中常有利爪的寒光一闪,或者林中传来野兽凄惨的厉嚎,软骨人看不见,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隐身在那些沼泽的淤泥之中,随时等待着给经过的人致命一击。
双方僵持已有半日,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将通往帝歌的道路堵得死死。似乎只要拦住了英白,就完成了任务。
英白看看天色,天快要亮了,往帝歌去还有一段路,按照原定计划,他该在明日清晨到达帝歌,现在已经快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
他猛一咬牙,回头低声道:“备战!”
身后起了一阵紧张的响动。
“七营第一队,着双层甲,稍后从沼泽边走,吸引全部软骨人。两人一组,一人诱敌一人出手;第二队箭手埋伏,第三队随我,背荆棘以曲字形线路冲锋,一旦冲过对方防线,第二队射箭,记住,只射咽喉!”
命令迅速传下去,灌木丛中簌簌微动。
“七营第三队,卸甲!”
灌木丛中动作一停,一阵死寂的沉默,随后有人失声道:“将军,不能!”
这样的战斗,这样的对手,一旦卸甲,难有生理。
英白脸色微白,注视着天边微熹的天色。
如果给他时间,他会找出对付这三种怪人更好的办法,但现在,不得不选择冲锋,不得不令麾下卸甲。
软骨人不仅滑溜而且坚韧,第一队只有穿双层甲,才有可能抵御他们的攻击,为第三队争取时间开路,而第三队也只有卸甲背荆棘,才能身形更轻便,以荆棘挡住兽人之爪,更有可能闯过防线。
他并不解释,只默默脱下护身甲,穿在了身边一个少年的身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闯不过去,死的人会更多。想想你们那些即将到达帝歌的兄弟。”
四面沉默,战士默然卸甲。
沉稳厚重的龙骑统帅缓缓站起身,一弹剑声若龙吟。
对面也已经察觉,兽人目光如绿色幽火,沼泽中泥浆翻腾,汩汩冒着黑色的泡儿。
“冲!”
灌木翻倒,针叶翻飞,兵分三路,直扑对面。
从上方看,滚滚人流如三道洪水,三柄利箭,直射而出。一柄箭穿向沼泽岸边,激起泥浆飞溅,黑色的长形人体翻滚不休,夜色中腾跃如一条条黑蛇。正中间则是英白亲率,如无数带刺狼牙锤,狠狠砸向迎面扑来的半兽半人怪物。第三组犹在原地,如磐石般沉默在黑暗中,渊渟岳峙,弯弓搭箭,等待着包围圈被撕开那一霎的战机。
几乎刹那之间,双方便狠狠撞上,惨叫和怒吼之声,也在一霎间爆开,嘹亮尖锐,惊破这黎明前的黑暗。
英白冲在最前面,一出手便已经拍扁了一个最凶猛的怪物的头颅,他虽向来率领骑兵,很少步战,但驰名大荒多年的名将,对于战术的选择和战局的把握,自然精准犀利,双层甲的士兵,虽然难免受伤,却避免了被软骨人抽伤,缠住了他们。兽一样的人们双爪虽然犀利,却不断在出手中嗷嗷连声,捧着鲜血淋漓的爪子,向后翻出,如他所料,这些兽一样的人们,像野兽一样凶猛,但也像野兽一样没有智慧和组织,一旦受挫,立即四散避开,生生让出了一条道路。
缺口一撕,英白大喝:“放箭!”
鱼肚白的天空上青光一闪,似暴雨之前乌青的云忽然盖住了天空,空气中呼啸如鬼泣尖锐,兽一样的人们,也像兽一样蹲踞下来,傻傻望向天空,英白一看那姿势,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刻,那群原本站立行走的兽一样的人们,忽然都四肢着地,团身四散逃走,那些原本瞄准他们咽喉的箭顿时落空,大多射在它们皮糙肉厚的屁股上。
英白暗骂一声失算,失去了大好战机,否则刚才那一阵箭雨,最起码可以要了一半兽人的命,战场上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
此刻那些怪物受惊,都奔入四面丛林,面前道路终于被冲了开来,英白也不想恋战,一声令下,士兵们聚拢向前,不断有副将猛喝:“快!快速行军!不要靠近沼泽!那些软骨人离不开沼泽!”
英白刚要松一口气,重新布阵来对付转入偷袭战术的敌方——软骨人会在沼泽岸边偷袭,兽人怪物会重新从丛林中扑出,都需要将队伍重新整编。
正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这冷意突如其来,身边有士兵搓了搓胳膊,说声:“好冷……”英白已经警觉地抬起眼。
前方忽然起了一阵茫茫白气,白气里隐约有直直走来的人影,这边已经警觉地弯弓搭箭,那边却不管不顾,直挺挺向前,走到哪里雾气移动到哪里,瞧上去似一群会走路的僵尸。
“嗡”地一响,又一拨利箭飞射,准准没入白雾之中,眼看那些人不避不让,万难逃脱,士兵们正要欢呼,英白已经眯起了眼睛,喝道:“退后!”
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忽然惨叫一声向后倒射,撞入同袍群中,落地时满身鲜血飚射,将前方雾气都似染红。
空气中隐约似有细微的吱吱之声。
白雾变成浅红雾气,浅红雾气里,那些人依旧直挺挺地、丝毫不改变路线地、向这边行来。
此刻将近天亮,晨曦亦起,乳白色的晨雾和那种茫茫冷冷的白雾混杂在一起,令视线越发不清楚,那种暗昧混沌的白中,那群“人”有点僵硬地、步伐一致地、笔直地一步步走来,一步步走来……
这回不用英白下令,所有人开始后退,令人心生窒怖的并不是刚才那士兵莫名其妙的死,还有那诡异的步态,那寒冷的雾气,那雾气中似乎不伤不死僵尸般的神秘人们,以及沉默中步步逼近,所带来的巨大的心理压力。
更多人惊慌于那些箭的去处,明明看见那些箭射出,最终却没造成任何人伤亡,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有英白看见了刚才的一幕,箭确实射出,也确实靠近了那些人,却齐齐擦那些人身边而过,有些箭撞上对方身子,还发出仿佛金属相击般的尖锐之声。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人?
哪里来的这样一支可怕又恶心的军队?
更糟糕的是,旁边林中簌簌响动人影飞闪,脚下沼泽黑浆翻腾软骨扭动,那些好不容易被冲散的兽人和软骨人,已经趁着这些新的怪人的到来,从林中和沼泽中,向那些雾气中移动,那茫茫冷冷的白色雾气,是最好的掩体。
前功尽弃。
英白脸色也白白冷冷。
并不算很害怕这新的怪人出现,总有办法解决,但忧心的是,对方会不会源源不断地出现这种怪人?那这一路将怎么行进?
冷冷白雾逼近来,所有士兵都在拔刀。
地形对双方都不利,一边是沼泽,一边是密林或者灌木林,中间道路上,拥挤着数万对峙的士兵,不能野战,不能分散,只能冲锋,只能拿命去拼!
两军相接,如双矛将击,火花将溅。
“冲!”
最前面的士兵,受不了这种步步逼近的压抑,嚎叫着冲了出去。
黑色的衣甲撞上白色的雾气。
还只在雾气边缘。
还没递出自己的刀尖。
“哧哧”连响,白雾边缘,忽然爆开一大片红雾。
比先前的红雾更多更艳,因为受伤的人更多,前面一批人如割草一般齐齐倒下,每个人身上都如被无数刀剑砍中,裂出无数血口!
后头的士兵一眼看见,“啊”一声都呆了。
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他们清清楚楚看见,对方根本没有武器,没有出手!
他们只是一群“人”,整个人萦绕在一团霜气中,看上去特别苍白,特别瘦长,也特别尖锐,他们直管直挺挺向前走,四面接触到他们的人,便如被剑气刺中。
他们本身就似一柄柄剑,如此锋利,见人就伤,以至于那些躲入白雾中的怪物们,都和他们保持距离。
这样的东西,怎么对付?
士兵们开始不由自主后退。
英白脸色却已经平静,手中剑冷光粼粼,直指向前。
如果对方是剑,那自有折断那一日,只要自己比他更锋锐!
只要能断其一锋,就能重振军心,就能让士兵们知道,这些怪人,不是无敌的!
他知自己身为主帅不能轻蹈险地,但此刻已经没有退路。
他飞身而起,青衣在白色雾气上一闪。
那团白气中的白惨惨的人们,忽然齐齐向后一撤,再齐齐向中间一聚,他们贴得如此紧密,一瞬间给人的感觉,竟然像是无数利剑合攒在一起,与此同时,那剑气也合攒在一起,四散的雾气一收,再一拢,猛地汇聚成一团白色光柱般的雾气,直冲云霄之上,以及云霄之中御剑下劈的英白!
刹那之间,独劈一剑的英白,变成了一人迎战所有的剑人,一人迎战一柄足可开山的巨剑!
那汇聚的巨剑之光,如此阔大,将英白整个人笼罩其中。
冰冷的寒气渗出,笼罩天地,如此彻骨,英白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他本可以掠开,却慢了一慢。
只这一慢,他心中便一冷。
来不及了。
身下剑气滚滚,宽阔逾丈许,这不是世上任何高手能发出的剑气,哪怕紫微来也不能,因为这是数百柄“剑”所汇聚成的剑气,直冲他一人,下一刻,那冰冷锋锐,一往无回的剑光,便会将他卷入、冻结,直至,彻底碾碎。
女帝本色 第八十三章 战地求婚
剑气寒光如千堆雪,汹涌澎湃,卷上半天。
英白还未落下,心已经沉了下去。
他知这样的剑气无可抵挡,下一刻,自己就会在一片雪色寒光中,化为齑粉,也许骨灰都留不下。
最后一霎心中滚滚而过,竟不是半生戎马战场伟绩,而是幽幽宫廷,颤颤烛火,玉翡在他怀中,带血的手指握紧了他的手,语声在风中游丝般散去,望着半明半暗里,她纸般薄软的躯体和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他在那一刻只觉堕入地狱,恰在那时玉明含笑奔入,衣衫犹带夜的寒香和血的腥冷,那气息刺激了他,他如兽狂暴跃起,一拳打在了玉明的腹上……
又或者时光流水般忽然退去,换了枝头青杏小溪边杨柳飞的季节,那个鹅蛋脸颊上微微雀斑的小姑娘,背着一只手对他笑,脆生生地说:“英白英白,你爹不给你学骑射?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手变戏法般地一抽,竟然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那马可真小,湿漉漉的,腿还在打颤,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把大王的赤火名驹刚生下的小马给他偷了出来,后来着了她爹一顿好罚,事后他知道了问她,她嘻嘻笑着根本不承认。
这都是沉在岁月深处的往事,久远得仿若前生,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喜欢多话多动野孩子一样的她,也记不得她和他之间少年时期的所有事,他甚至也不明白,怎么会在生死此刻,忽然飘过那一刻的记忆。
然而此刻旧事如此清晰,他恍惚记得,他其实得过她很多馈赠,而这么多年,他却连一根簪子都没送给她过。
他忽然向自己的士兵,抛出了自己多年来从不离身的长剑。
“留给翡翠女王!”
留给她做个纪念,留给她以此凭依回忆,告诉她前半生曾经错过,最后一刻他只记得她。
他相信她会懂。
剑掠白虹,向士兵飞去,却被巨大剑气所激,斜斜地转了方向,眼看要落入对手的后方。
他心中叹息一声。
正要闭目,忽听敌方似有骚动,底下士兵也似在鼓噪,随即一个微微尖锐无比熟悉的声音笑道:“死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给我聘礼吗!”
这声一入耳,他耳中似轰鸣一声。
随即腰上一紧,已被绳索套住,身子被大力向后一扯,感觉到彻骨寒气自脚底尖锐地擦过,眼一低,看见僵木不知动弹的那一大团白条条的人,看见傻乎乎仰头的兽一般的怪物,嘴角淌着口涎,看见那些软骨人在地上翻滚,他们似乎是保留灵智最多的一群,蛇一般用尾弹跳着,似乎想要把他给抽下来。最后他看见足足十来位壮汉,齐齐扯着系着他腰间的绳索,壮汉最前方,玉明踮起脚尖,昂首相望。
他忽然觉得此刻就是被拉到地狱也不枉此生。
一霎而过,下一瞬他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撞上了很有弹性的两团,太有弹性了,以至于他觉得鼻尖发痛。
一股最近比较熟悉的夜来香的气息扑入鼻端,她抱住他的手臂很紧,刚才嘴上在笑,此刻手臂却在微微发抖,这泄露了她的紧张,他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神激荡,反手将她也紧紧抱住。
“玉明……”
翡翠女王“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被一群怪物险些杀了,你丢不丢人?”
英白笑笑,不觉丢人,忽觉庆幸。不是庆幸保住性命,而是庆幸此生遇见她。
忽然一双手伸过来,凶狠地、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开,熊孩子的嚷嚷声险些炸破人的耳朵:“喂喂英白你要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娘你得了我允许吗?”
“混账小子!”翡翠女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说什么呢?得你允许就可以轻薄本王了?你算老几?”
“我是你唯一!”玉无色灵活地逃开巴掌,在老娘恶狠狠盯视的眼光下声音越说越小,“……的儿子!”
“以后会有很多的。”翡翠女王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伸手从地上拔起刚才英白扔过来的长剑,递给英白,“回头咱们选个像话的,重新立太子啊……这剑我收了,暂借你用。”
英白笑笑接了剑,解下腰间的绳索,绳索是金丝织就,非常坚韧,不然也不能在那样的剑气中抢下他。
“你们怎么过来了?怎么能找到这里?”他凝视黑暗中后方黑压压的人群,凭他多年征战经验,可以估计出大概有三万之数。
她身为一国之主,竟然抛下族中事务,就这么参与了玳瑁对帝歌的战争,她难道不知道,一旦参与,翡翠就卷入了所谓的叛国战争?她将来要如何向翡翠众臣交代?
玉明脸上的表情好像这根本不算事,笑嘻嘻一指玉无色道:“这小子说你肯定参战,既然没有走直接攻打帝歌那条,就必然走最隐秘,最不可能的那条,他在地图上胡乱找找,非说你是从沼泽过来的,我说不可能……嘿!这回他立了大功!”
“我可没想立这个功。”玉无色一脸懊恼地道,“我只想着走最不可能的路,空跑一趟最好,省得我娘回去后被群臣弹劾……唉,天不助我!”
熊孩子郁闷地蹲一边画圈圈去了,满怀仇恨地想自从这便宜老子出现后,自己策划的所有事都没成功过,果然是八字不合,一定要继续拆散。
随即他便站起来了,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敌人很有意思。不像正常人。
英白也在和翡翠女王交代这次的敌人,玉明本来就对身经百战的英白居然遇险非常惊讶,可当她在黎明的曙色里看清楚对面那些“人”之后,也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这都是些……”她脸上露出恶心的神色,喃喃地道,“什么玩意儿?”
“现在必须冲散甚至毁灭他们。”英白沉声道,“我被拉到了你们这边,我的军队还在对面,群龙无首,不能早点解决这些怪物,他们会落入被宰割的境地。女王的五万精兵,不能毁在我手里。”
两人沉默看着对面,那些人人数并不多,数千人顶多,现在落在了翡翠和玳瑁两军之间,人数悬殊,按说一个夹攻就可以解决,但此时天光已亮,在明亮光线下看清那些恶心的“人”,看清那些软骨人身上稀稀拉拉斑斑驳驳的灰黑色鳞片,看清白濛濛冷冰冰又像僵尸又像剑的那群,还有那些头和身躯像人,爪子却是兽爪,或者左半边像人右半边像兽,獠牙上挂着碎骨和血丝的怪物们,大多数人心中都泛起烁惺埽滩蛔〈蜃藕桨琢肆场
这些勇武的士兵,可以和最强大的军队,最凶猛的武器,最结实的城墙作战,却对着这样一群根本非人类的“怪物”,手软筋麻,骇然后退。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需要的往往不是武力,而是勇气。
“他们不是人!是蛇!是怪物!是鬼!”有人尖叫,哗啦啦武器顿时掉了一片。
“妖言惑众,惑乱军心者,拖出去,斩!”玉明勃然大怒。
英白忽然出剑,猛地向身边沼泽一刺一挑,剑光一闪,剑尖上已经挑了一只扭曲痉挛的软骨人。
那只欲待偷袭的软骨人,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悄悄从沼泽掩近,想要来个出其不意的刺杀,彻底毁掉这批新来军队的士气,好为自己被困的军队打开一个缺口。
然而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此刻在英白剑尖垂死挣扎。
英白一剑猛刺于地,将那东西钉在地上,长剑顺势一划,哗啦啦内脏滚出。
龙骑主帅原本并不算残忍的人,但此刻他必须这么做。
在场众人看得清楚,那蛇一般诡异瘦长的躯体内,滚出的仍然是人的内脏,这是人。
看上去可怖,却也一剑就被英白刺死,毫无抵抗之力。
先前因为眼见英白都被逼至死地而产生的恐惧,渐渐消散了很多。
英白的第二剑,是劈向了一个狂吼而来的兽人,那东西半边兽形,獠牙如锯。
剑光如华盖将那怪物笼罩,片刻间兽人肢体零落,众人又看得清楚,那怪物半边兽的躯体上,有人为缝补对接的痕迹。
这些肢体,竟然是后天活活接在人体上的!
“这些怪物,”英白剑尖滴血,眼神森冷,缓缓道,“他们其实都是人,是被摧残的人。生而为人,却被毁坏肢体,与兽相接,控制灵智,生不如死。这样的人,我信他们如果还有灵智,宁愿死去。儿郎们,超度他们!”
“超度他们!”
对怪物的恐惧消失,剩下的是对这样恶心恐怖事实的愤怒,和想要杜绝这一幕的决心,两边的士兵都听得清楚,同时发动了进攻。
英白将玉明和玉无色都抱上了旁边一棵高树顶端,以免那些剑气般的人闯入中军,伤了两人。他目前还没想到如何对付这些剑般尖锐的人的办法,只有高树最安全,软骨人和兽人都爬不上去,那些剑一样的人路线笔直,一团团在地上移动,膝盖都不会弯,也不可能上树。
玉无色满脸不情愿,被玉明捺住,翡翠女王十分干脆,将自己的印信抛给英白,“都交给你指挥!”
英白接了,一笑,正要返身下树,想了想却又转身,抓住了玉明的手。
他掌心火烫,因此觉得她手指似乎有点冷,忍不住抓得更紧些,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掌心。
玉明垂头看着自己手指,似乎抿嘴笑了笑。
“打赢了这场,”英白凝视着她的眼睛,“嫁给我好吗?”
词儿很简单,其实之前景横波给了他无数的求婚版本建议,让文人墨客们为他写了一大筐情意绵绵的情诗,为他设想过各种浪漫场景,然而他只想在此刻,此地,和她说这一句。
树叶哗啦啦地响,玉无色愤怒地试图用脚将英白蹬下树,奈何英白早有预料,事先把他安置在另一边的树杈上,他够不着。
玉明似乎又笑了笑,摇摇头。
玉无色狂喜,准备滔滔不绝赞美他玉洁冰清的妈,英白却依旧含笑看着她。
“是我娶你。”玉明忽然哈哈大笑,用力一扭英白的脸,“十里红妆入玉宫,算是你对我的半生蹉跎补偿,来不来!”
“来!”
一根树枝抽在英白背上,怒发如狂的玉无色大叫:“来你个混球!”
“混小子从今天起敢对你爹不敬我就把你嫁给王菊花!叫爹!”玉明抓过树枝反抽熊孩子。
“啊呸,做梦!”
母子俩在树上吵架,英白早已含笑下树,扑入战场。
双方兵力悬殊,又成包围之势,一旦克服恐惧,对付这些怪物便显得并不难。这些东西倒也狡猾,接连死了十几个之后,便潜入沼泽底下化明为暗,而那些兽一般的人则窜入周围的树林中去化整为零,至于那一团团剑气僵尸们,英白下令士兵着重甲,将其打散分割,想办法引到沼泽里去。
眼看数千人的怪物队伍渐渐开始星散,英白微微松口气,两军可以汇合,道路已经打开,最起码这一支没有被耽误太多,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怪物不能完全根除,一旦跟随着大军一直骚扰破坏,甚至跟上帝歌战场,一样会对帝歌战局产生影响。
他在鏖战中,忽然又掠过一个念头——真的只有这三种怪人吗?还有,这群怪物为什么没有人在场指挥?
这念头刚一闪过,忽然隐约听见轧轧微响,这声音明明很细微,而战场声音纷扰,但他此刻心神紧悬,一丝不敢懈怠,猛一回头,正见前方不远,一群快要被逼入沼泽的剑气僵尸们,忽然各自散开。
这种怪人都是一团一团,身周白气濛濛,根本看不清里头都有些什么,此刻散开后,白气减弱,现出里头一架银色的似车非车的古怪物件,那东西有大半个柜子高,凸出些奇怪的部件,下方似乎还有门,小门打开,钻出一个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白衣人,似笑非笑看了看战场一眼,也不见什么焦急之色,忽然将手中一个银色的扳机状物体一扳。
英白听见隐约一声震动,声音低,地面却一颤,他脸色大变,霍然掠过去。
那人所在的方向,背对玉明母子所在的大树,面对正在厮杀的翡翠军,声音震动,四面白雾忽然弥漫,却看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士兵鏖战正酣,根本无人注意。
英白已经掠了过去,目光如电在那四周搜寻,却根本没有看见什么暗器武器,他猛一抬头,却见对面那银车之上,侏儒似乎在笑。
阴冷,诡异,还有几分讥嘲。
英白目光向下一落,这次看清了银车的位置,正对着自己,直直背对一棵大树,两边在一条直线上,而那棵树,就是玉明母子所在的树。
他霍然一颤,猛扑过去,还没到一声狂吼震得林木簌簌作响,“跳树!”
上头玉明母子正在莫名其妙向下看,玉无色在哧哧地笑,道:“瞧他那傻样儿,忽然见鬼似的扑过去,吓我一跳,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他说话声音大,盖住了英白的吼声,玉明就没听清楚,偏头道:“你爹喊什么?”
“老鼠?”玉无色也莫名其妙向下看,下头雾气却更浓了,又觉得树身微颤,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电般蹿上,笑道,“我家爹老鼠蹿上树来了?”
“什么爹老鼠,以后你给我放尊重……”玉明一句话没完,忽觉身下寒凉彻骨,低头一看,便听“咔嚓”一声,合抱大树忽然爆裂,树心之中白光一闪,如一道冷焰火,扑入视野。
此时玉无色正坐在那道白光上头的树枝上!
“无色!”玉明的惨叫撕心裂肺,扑上去要挡,但又一声“咔嚓”巨响,大树被那从树心里钻出的白光一劈,生生裂成两半,她坐的那一边,斜斜向下倒去。
上头玉无色也已经发觉,腾身要起,但那白光速度无法形容,寒气如电,转眼袭之后心。
玉无色闭上眼睛。
一霎风水轮流转,刚还笑人家堕入生死之境,转眼自己便要尝到死亡滋味。
自己死了,那爹想必很开心,少了一个最大阻碍了……
“哧。”
武器入肉的声音。
“砰。”
什么东西撞上来的声音,身子似乎被人一推,只是力道微弱,只稍稍向前些许。
玉无色睁开眼睛,感觉到寒气减弱,没有感觉到疼痛,他舒一口气,抹一把汗,回头颤颤一看。
半边树犹自未倒,一人扑在半边树顶,手向前伸着,正够着他的靴底,一个将他向前推的姿势。
那人背上,粗如儿臂的三棱刺般的武器尖端,鲜血淋漓。
玉无色怔怔地看看那刺尖,再看看那人垂落的染血的乌发,和宽阔的青衣的背,看看他触及自己靴底的手指,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是震惊还是疼痛,心口间似忽然也被那般翻涌的血沫堵住。梗梗地,生痛。
他嘴唇蠕动着,似乎下意识地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英白!”
声音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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