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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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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景横波怀中那小兽,小兽坚持地晕着,短毛脸颊舒舒服服地紧紧贴着一线天。
  宫胤的眼光太执着,景横波挺挺胸,期待地问他:“深吗?”
  宫胤的眼光立即唰地滑过去,注视远处一棵树的树梢。
  景横波心情大好,抱着小兽昂然而过,擦身而过时听见宫大神对那树轻声道:“何止深,都八字形了。”
  景横波:“!”
  ……
  山洞里满地血迹不能住了,两人只好在外休息。景横波愤恨着那句“八字形”,坚持不睬宫胤。宫胤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吃了一个野果,忽然道:“这东西叫腓腓。”
  一句话便成功勾引了景横波的好奇心,她立即忘记刚才的置气,凑过头去,“狒狒?你蒙我吧?狒狒和这可不像。”
  “《山海异兽志》云:霍山有兽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腓腓,养之可以已忧。”
  “听不懂,说人话。”
  “腓腓,如同狸猫,白尾,颈下有如同马鬃般的白色长毛,养了它可以解除忧愁。”宫胤难得这么有耐心的翻译。
  “抽象。”景横波抚摸着还在晕的腓腓的毛,“什么养它可以解除忧愁?怎么个解除法?”
  “山海志说得笼统,也许是暗指这兽的奇特本事。毕竟之前也没人见过这东西。”宫胤看了看四周的兔子狍子尸首,“这些兔子狍子本身就有伤,估计是给母豹捉来,给幼豹追逐扑戏练爪之用,玩腻了再吃掉。谁知道这里面混了只腓腓,这只腓腓趁母豹不在,蛊惑兔子狍子对幼豹发动进攻,自己躲在后面偷袭……厉害的小家伙。”
  “说得神乎其神,这是猫不是人。”景横波撇撇嘴,拎起腓腓上看下看,不肯信。
  “喂,我叫你非非好不好?或者菲菲?霏霏?你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叫非非女的叫霏霏如何?”她抓着小兽倒过来东瞧西瞧,“公的?母的?哎宫胤你帮忙看看啊,我认不出来这是不是小丁丁。”
  “女性之耻。”宫胤坐过去一点,捡起一只兔子剥皮。
  “你最好离它远点,这种异兽不是可以收服的。”
  “我可救了它一命。”景横波嗤之以鼻,“你嫉妒我捡了宝,想叫我自己放弃?没门!”
  宫胤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下手剥兔子更快了,还将两块兔皮完整地放在一边洗净风干。又采了一些柔软的枝条,在编着什么。
  景横波看他手指灵巧如翻花,很是好看,虽然不肯靠近,眼角却一次次地偷瞟。
  不一会儿那东西就在宫胤手中成型,原来是一双草鞋。景横波没见过草鞋,但也感觉这一双打得挺精美挺结实。
  她有点想笑,想不到宫胤这样清贵得要命的家伙,居然会这一手乡人技艺。
  当她看见宫胤还裁切了两块风干的兔皮,将皮毛的那一面向上,垫在鞋子里时,更加想笑了。
  这回变成琐碎老婆子了。
  当被嘲笑的琐碎宫婆子,将完工的草鞋向她面前一递时,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呃……给我的?”
  “我的名贵皮靴,不能穿在你这样的白痴脚上。”
  有种人就算做了好事都让你没法承他情,只想把草鞋塞他嘴里。
  宫胤就是。
  景横波忍了又忍才接过草鞋,宫胤的鞋子已经还给他了,毕竟大了些,穿起来不方便,她的高跟鞋又实在无法应付这样的山路丛林,她需要这双鞋子,硬气不起来。
  鞋子大小很合适,兔皮柔软,她站起来走几步,觉得浑身松快。
  景横波向来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是笑嘻嘻和他道谢:“这鞋子虽然丑了点,可做得真舒服,你一个世家公子哥儿,怎么会做这个?”
  “谁告诉你我是世家公子哥?”宫胤淡淡道,“大荒人都知道我贫苦出身。”
  “哦。”景横波偷偷瞟他,心想这小白脸贫苦出身年纪轻轻怎么爬到如今高位的?
  她想了半天,一个念头闪过,恍然大悟一拍手。
  还用想吗?
  吃软饭呗!
  肯定是前任女王被他美色蛊惑,为他夜夜笙歌不早朝,把国家大权都托付给了他,才有他今天篡权夺国的地位……小说都这么写的!
  嗯哼,美色误国啊。
  景横波推断完毕呆站了一会,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发堵,直到鼻端嗅见一股焦糊味道,才反应过来。
  “哎!你把兔子烤糊了!”
  树枝串着的兔子一边没熟一边焦黑,宫胤将兔子从火上撤下来,光洁如雪的脸颊上,难得地似乎有了微红。
  还好还有一只兔子,景横波熟练地拿过来在火上烤,一边在旁边的草丛中搜寻,忽然目光一亮,喜道:“居然有香茅草!”
  香茅草可以作为调料做烧烤,是傣家人和泰国人最爱的烧烤调料之一,景横波虽然对厨艺一窍不通,不过和文臻呆久了,偷吃她的东西太多,多少也知道些。她采了些细细长长的香茅草叶子,这种叶子发出一种天然浓郁的柠檬香气,景横波用香茅草捆住兔子,在火上慢烤,奇特的柠檬香气氤氲开来,她贪馋地嗅了嗅鼻子,又有点遗憾地道:“可惜没有盐……”
  宫胤一直静静看她动作,乌黑的眼珠子清而高远,像森林梢头明净的天空。
  “你怎么会烤兔子?”
  “你怎么不会烤兔子?”
  两声出于一声,随即两人都闭嘴,顿了顿,再互相望望,景横波“呵!”地一声笑了,宫胤虽然没笑,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这还是两人相遇以来最为气氛和谐的一刻,没有争吵和针锋相对,反而生了淡淡的默契。空气宁静,连火光都姿态温柔。
  景横波翻烤着兔子,心想好歹一起出生入死了一回,这家伙终于有了点人味。
  “你……”
  “我……”
  又是同出一声,两人又一顿。
  “你先……”
  “你先……”
  景横波哈哈笑起来,前仰后合,手里的兔子险些捣到宫胤脸上去,宫胤伸手按住,注视她明艳笑意,从眸中一直点染到眉梢,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第三十七章  祸害

  这是一个明朗恣肆,特立独行的女孩儿,有点自恋,有点猥琐,似乎有点小笨,关键时刻却绝对灵活,略显妖媚的外表下,袒露着明灿灿毫无遮掩的心思。
  看她就像冬日里看见一团火,腾飞艳丽,吸引人走近,却又为那恣肆张狂所惊,不敢上前。
  景横波笑得张扬,领口又微微开了,他不想往下探索,眼光沿洁白的颈项一路向上,落在艳美的红唇,她笑得毫无遮拦,齿若编贝,闪着晶亮的光。
  他的眼光飘了过去,神情若有所思。
  景横波用手中的烤兔子指着他的嘴,笑道:“别说话,别说话,我是女士我优先。”
  宫胤一笑不语,心底温软如春阳下的沙滩,却又被渐渐热起的沙砾磨砺得微微生痛。
  “你打草鞋这么熟练,为什么不会烤兔子?”
  “小时候没吃过烤兔子,后来兔子不需要我亲自烤。”
  “不对吧,你会打草鞋,自然小时候经常行走山林,行走山林靠山吃山,会没有机会烤野味?”
  “有机会,只是轮不上我吃。”
  景横波默了默,看看他晶莹的指甲,很难想象他小时候如何屌丝。
  “采访一下,”她兴致勃勃凑过来,“屌丝是如何变成高富帅的?是因为遇见慧眼识英才的千金小姐白富美吗?”
  宫胤似乎在走神,随口答:“你怎么知道?”
  景横波愣了愣,没想到答案真是这个。
  啊?真是吃软饭到今天的啊?那包养他的富婆是谁呢?前任女王?富婆包养了小白脸,然后被小白脸杀了?
  这故事挺合逻辑,她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宫胤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清晰地看见她的茫然和淡淡失落,他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无声一笑。
  她是想多了吧?
  是有那么一段遇见,然而相见争如不见,他能从当年的穷山恶水中走出,从来不是因为那年秋黄金马车中伸出来的那双洁白的手。
  过往也是一枚在秋风中翻飞的落叶,一面起伏着古怪的爱和占有,一面隐藏着欺骗、背叛、愤怒和暴戾。在风中撞碎了边边角角,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前的这张脸,和当初的她,竟然真的有几分相似。说起来也很奇怪,历朝女王转世,转的是灵魂,没听说连长相都近似的。
  这是冥冥中安排的轮回么?对他来说,是祸是福?
  两人都沉默下来,景横波默默地烤兔子,香气渐渐弥漫,她拿下兔子,抖抖索索撕香茅草,“嘘……烫!嘘……烫!”
  一只手伸过来,很随意地接过兔子,剥开香茅草,撕下两只腿,递给她。
  景横波托着下巴,心想这算不算大神对她的关怀?
  加了香茅草的兔肉果然鲜嫩肥美,两只腿她一眨眼就啃完,一转眼看见宫胤还在慢条斯理吃第一只腿,动作颇优雅,景横波鄙视且嫉妒地哼一声,正准备撕些兔肉,忽然发现放在身边的兔身子不见了。
  身后传来老鼠钻洞般的细碎声响,她回头,就看见那只腓腓正将最后一点兔骨头塞进嘴巴。
  “呵呵呵呵,原来是霏霏。”原本准备骂人的景横波立即换上慈爱谄媚的嘴脸,“香吗?吃饱了吗?没吃饱我让宫胤再给你弄只狍子来?咱想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隐约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但是当霏霏抬起头用戴了美瞳的幽紫圆大眼眸对她眨一眨的时候,她顿时就忘记想说啥了。
  “狍子?嗯?再烤一只?”她满脸慈爱的光辉。
  霏霏投桃报李地对她摸摸小肚子,示意自己已经饱了,景横波大喜——这只腓腓有灵性!
  “它当然饱了。”宫胤在一边凉凉地道,“骨头都不剩。”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得景横波头皮一炸,随即才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这只腓腓刚才一霎间就吃完了整只比它身子还大的兔子,不仅没什么声音,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这得多可怕的速度,多锋利的牙口?多凶蛮的吃相?就这速度,吃个人都只需要五分钟……
  她激灵灵打个寒战。不过当霏霏再次对她慢腾腾地眨眼展示美瞳时,她又迅速安慰自己——也许它饿了呢,嗯,吃快点也没什么嘛。
  吃完兔子,两人休息了一会,宫胤以树枝尖端插地,然后拔出来看了看泥土,随即道:“从山势看,很可能西南方向有出口。”
  两人正要动身,忽然那只腓腓从景横波怀里跃出,闪电般向前掠去。景横波正要大声呼唤,随即发现它是向着西南方向,心中一动,快步跟过去,果然腓腓在草丛中隐没来去,始终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竟然像是在带路。
  “看,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觉得它是想把我送出山去呢。”景横波眉开眼笑。
  “也可能送你去乱葬岗。”宫胤平平淡淡的毒舌,听得景横波浑身汗毛又是一炸,恨恨瞪他一眼,宫胤哪里理她的色厉内荏,目光一直盯着腓腓。
  走了好一阵,太阳落山前景横波悲呼着再让她走一步她就自杀,腓腓也就心有灵犀般停下来,景横波就地一躺打算把自己放平,腓腓却跳到她肚子上,对前方指啊指。景横波不理,它就在景横波肚子上跳来跳去,景横波觉得再给它跳下去只怕得踩出排泄物来,只得一把抓住他,有气无力地问:“嗯?”
  腓腓对前头狂指,景横波懒洋洋翻个身瞧,看见前方有块大石,平坦干净,背靠山崖,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我去那里睡。”她一指宫胤,“你不许靠近,不许偷看,不许……”
  宫胤翻个身背对她。
  “别靠近我,别偷看我,多谢。”
  “看你妹啊!姐什么时候看过你?姐哪只眼瞧得上你?你有哪里值得看?嗯?脖子?锁骨?人鱼线?肱二头肌?”景横波纤纤细指险些点到他额头上,声音洪亮毫无愧色。
  宫胤对景某人“转头忘”以及“死不认”的本事表示由衷佩服。
  景横波舒舒服服躺下了,准备睡一觉再起来把那带着的狍子烤了吃,身边有腓腓还有宫胤,不怕野兽招呼。
  这一觉睡得好深。
  梦里有红色豹子咆哮而去,下一秒宫胤破水而出勒住了豹子的咽喉,豹子冲她露出雪亮的牙齿,她惊骇地站在原地发抖,忽然隐约一道乌紫的光亮闪过,宫胤将手中血淋淋的豹子向她砸来,风声呼啸,湿淋淋的豹血落在脸上,她惊得向后一退,“啊——”
  叫声震醒了她自己,臂上忽然一紧,被温暖的手掌紧紧勒住,一个熟悉的声音恼怒地响在她耳侧,“醒醒!”
  景横波睁开眼。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悬崖。
  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还是没醒,回到了几天前那个落崖的噩梦中。
  随即她发觉这个崖不一样,这个崖不高,能看见底下隐约一些东西发出白光。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悬在悬崖外,另一只脚,也已经出了崖边一半。
  。



☆、第三十八章  你又不是我老公

  如果不是身后宫胤及时抓住了她,她现在应该在崖底。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景横波骇然四顾,越过宫胤肩头看见刚才睡觉的大石已经远在一丛树后。
  梦游?她什么时候有这病了?
  宫胤目光有点冷地向上看了看,景横波这才看见树上幽紫的光芒缓慢地闪了闪,那是腓腓在卖萌地眨眼。
  “你是说……”她若有所悟,“霏霏诱惑我跳崖?”
  宫胤不说话,脸色不太好看。他对这种东西了解也不深,没想到它不仅能蛊惑兽还能蛊惑人,生生将景横波骗到崖边,如果不是他感觉不对赶紧追来,现在大概可以到崖底去找景横波的尸骨了。
  月色出了云层,照亮晦暗深青的山崖,景横波这才发现,崖底的白色东西,是各类动物的骨骼。
  她浑身汗毛竖起,冷汗沾满了毛孔,听见宫胤声音比这月还冷,“这里大概是腓腓的食物储存库。”
  “它吃人肉?”景横波声音都变了。
  “这倒未必。”宫胤道,“也许它只是想把你骗下去,断腿重伤,成为诱饵,诱使猛兽前来吃你,它就可以趁机偷袭猛兽,饱餐一顿顺便储存肉干。”他探头对下面看了看,点点头,“地方选得不错,底下挺通风。”
  景横波瞧瞧那些支离的断骨,确定宫胤的推测一定不会错。
  然后她就出离愤怒了。
  “啊啊你这混账!”她跳上崖,对那只混账腓腓戟指大骂,“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姐救了你,喂你吃,捧着你抱着你,你竟然骗姐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腓腓的大眼睛又缓慢地眨了眨,景横波忽然觉得它有表情,而且表情很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忽然便听见细细的一声“嘶。”似乎就响在头顶,树上的那只腓腓听见这声音,浑身毛立即炸了开来,一转身蹦到树后,头仰着,冲着上头拼命抱拳。似乎在哀求什么。
  景横波看呆了,不明白这变化从何而来,宫胤忽然道:“另一只腓腓!”
  景横波一仰头,这才发现树顶上,竟然还有一只腓腓,体型比刚才那只大许多,正横眉竖目,瞪着下头那只小的。
  “这玩意竟然有两只……”景横波惊叹,宫胤神情也挺惊奇。
  现在看来,下头害景横波这只似乎很害怕上头那只,又似乎被它所控,浑身瑟瑟发抖,一直在求饶,上头那只低声咆哮,神情狰狞,则似乎在责骂。
  过了一会,上头腓腓似乎失去耐心,蓦然身形一闪如闪电,冲到下头腓腓身边,抬臂就是啪的一掌。
  景横波惊呼声里,那只小腓腓一个倒栽葱栽下了树,跌倒在她脚边,半天爬不起。
  景横波低头看着那刚才还很嚣张现在很可怜的小东西,神情犹豫。
  上头那只大腓腓似乎很骄狂,根本没把两个人类放在眼里,刷拉拉攀着树枝下来,对着小腓腓发出一阵奇异的低音。
  那只小腓腓顿了顿,随即慢慢地挣扎起来,慢慢向崖边爬去。
  景横波看见它灵动幽紫的眼眸,直勾勾的,茫然不动。
  月色薄凉,照不亮铁黑色的山巅,只涂了地面一抹霜白,那小腓腓从阴影里慢腾腾爬出来,身上银紫的皮毛,忽然又变成了一片雪白。
  它往悬崖去。
  大腓腓目露凶光。
  景横波心中冰凉,只觉得窒怖又压抑,这便是腓腓的蛊惑之术了,只是没想到,刚才还蛊惑她去跳崖的腓腓,竟然一刻后,就被另一只腓腓蛊惑去跳崖。
  她动了动脚步。
  宫胤在她身后冷冷道:“你确定要救仇兽?”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这是兽,不是人,没有道德伦理,未必懂得感恩。
  那只小腓腓,也许是自己想杀她,也许是被大腓腓逼着寻找猎物要杀她,但不管怎样,这兽都是狡猾残忍的,是吃肉的,太危险。
  宫胤对她虽从无好言,但扪心自问,还真没害过她,从认识到现在,救她命都有好几次。就在刚才,他还留住了她跳崖的脚步。
  腓腓向崖边爬去,一刻钟前它安排给景横波的命运,一刻钟后轮到了它自己。
  景横波闭上眼转过头。宫胤望定她,月光下神情柔和了些。
  腓腓离崖边不过数寸。
  景横波退后一步。
  腓腓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声音竟然不似兽似人,似人在绝望时的哀哭,四野茫茫,孤独末路。听得人心颤。
  树下大腓腓睥睨不动,眼神鸷恶。
  小腓腓哀呼未绝,迈完最后一步,落下。
  一只手忽然像从空气中冒了出来,在最后一霎一把抓住了腓腓。
  随即景横波高分贝噪音响起,“啊啊啊我冲太快了!我站不稳了!救命!快拉我!”
  白影一闪,宫胤出现在崖前,将逞英雄烂好心救兽的美人乱晃的身体扯住。
  他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眼神中没什么太多意外。
  早知道她会这样的。
  这丫头看似不在意,其实还是心软。
  一声尖嘶,银光一闪,大腓腓向宫胤扑了过来,雪白的牙齿亮如小刀,直奔宫胤后颈要害。
  “嗤。”
  似一线流星过,黑暗中白光留在虹膜中残影犹在,鲜红的血已经从大腓腓的前胸飚出,也是细细一线,在山崖上打出一道笔直的“一”。
  大腓腓惨呼一声,不顾重伤,毫不犹豫一个跟斗翻回,一闪不见。
  山崖空寂,如果不是崖壁上那一道血色“一”正慢慢蔓延,淋漓出倾斜的皱褶,刚才的一幕就好像没发生过。
  景横波立即感觉到掌心里的小腓腓全身都似松懈了下来,连毛都顺顺地垂落,雪白的毛色渐渐又转了淡淡的紫色。
  这东西,毛色似乎和情绪有关。紧张哀伤激动时,毛色转白。
  “好了,没事了。”景横波顺手将它抛掉,“以后好自为之吧。”
  她不想再停留,准备再找个宿处,走没两步,觉得脚下绊住,低头一看,小腓腓咬着她裙角,一步一拖地跟着。
  “有病啊你。”她拎起这家伙扔开,“我可不敢再带你,半夜被带着跳崖好玩么?压不死自己,压死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亲!”
  宫胤似乎笑了笑。
  景横波自觉这件事做得干净漂亮,昂首继续向前,走没两步,霍然停脚,低头。
  “姐的裙子不是你的小拖车!”她怒吼。
  那小腓腓扒着她的裙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她裙摆上,随着她的步子一摇一晃,听她咆哮,腓腓抬起头,幽紫色的大圆美瞳慢慢地眨啊眨……
  一股喜乐的情绪在景横波心头蔓延开来,她心立即软了。
  “那啥……”她对宫胤背影讲话。
  宫胤不回头。
  “它也怪可怜的……”
  宫胤不理她。
  “它肯定不是主动想害我,一定是被大腓腓逼着害人做饵……”
  宫胤没反应。
  “刚才那只大的也不知道死没死,我们走了,它只怕又要惨了……”
  宫胤随手采了朵花,慢慢地嚼。
  景横波看着他笔直傲娇的背影,火气上来了。
  “擦!莫名其妙!姐干嘛低声下气要你同意?”她恨恨拎起腓腓,往自己肩膀上一放,“你又不是我老公!”
  她将腓腓放在肩上,大步越过宫胤走开,经过宫胤身边时故意撞了他肩膀。
  擦肩而过时,她听见宫大神轻描淡写地道:“是啊,谁知道你呢?”
  “……”
  景横波身子僵了一秒。好似忽然被一道电劈进心里。
  是啊,谁知道自己呢。
  明明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事,为什么第一就是想着要他同意?为什么自己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就带了询问、征求、讨好、获得肯定的希冀……就像……就像一个作了错事的妻子,有点畏怯地希望得到丈夫的同意……
  啊呸!啊呸呸呸!什么有的没的?
  他算老几?
  景横波你又被蛊惑了吧?被丫一句话蛊惑了!
  明明是怕他出手害了腓腓才想要征求他同意的!
  就是这样!
  “呵呵呵呵。”她不理宫胤,抱着腓腓发腻,“霏霏,霏霏,以后就叫你霏霏了哦,我可救了你两次,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忠诚哦……”
  宫胤瞟一眼她故作不屑一顾的嘴脸,懒得和她计较。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她,这只名叫霏霏的腓腓,是个公的。
  霏霏幽紫色的大圆美瞳缓慢地眨来眨去,似乎有点要晕,难为它忍得浑身发颤,景横波还以为它爱上了这个温柔乖巧卖萌装乖故作甜美范的名字。越发抱着它喊个不休,喊一次人家抖一次,喊一次人家抖一次。
  宫胤觉得也不需要给这只腓腓什么新惩罚了,这就足够了。
  密林里行走的日子因为有了霏霏带路,显得轻松了许多,它知道哪里有猛兽,知道哪里有美味的野果和山泉,知道哪里的路更好走,而哪里不适合穿行,更妙的是,它所经之处,蛇虫躲避,景横波从此逃离了被硕大山蚊子追杀的噩梦,身上被蚊子咬出来的疙瘩逐渐消失,这使她心花怒放,原本还有些犹豫收养霏霏的举动,现在已经觉得离不开这家伙了。
  山间不知日月,只知道日光不断升起,山脉起伏渐渐变缓,草木叶片变得细长,渐渐出现了很多分支的溪流,虽然一直没有遇见前来寻找的护卫,但景横波也从宫胤脸上日渐轻松的神情看出来,快要走出去了。



☆、第三十九章  快到我碗里来

  景横波想到可以走出去,自然欢喜,却又生出些淡淡的怅然。这些在密林中行走的日子,除了一开始遇见一只豹子,后来也没发生什么惊险,每天晚上宫胤会为她找好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自己和衣在她附近休息,她有时甚至看不见他在哪里,但就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存在着他,存在着他的呼吸,平静的,安详的,悠长轻缓,似一层宁静气场,将她笼罩,她总是因此一夜无梦,睡到香甜。
  早上起来在朦胧的晨光里相视一笑,林子中透光如绿纱濛濛,他和她都觉得对方那个笑意纯净动人,虽然之后不多久就开始毒舌斗嘴,可是晨间初醒,意识朦胧,心中空明那一刻,所展现的情绪才是最真的。
  她渐渐和他学会了剥兔子皮,从一开始大呼小叫嫌脏嫌恶心到如今的一分钟利索搞定,他也学会了辨认香茅草,甚至在她的指引下找到了牛至草,后者她总说有比萨味,至于比萨是什么,她不说,他也就笑而不语——反正连猜带蒙,结合语境,多半也能猜到她的意思。她的胡言乱语,特立独行,才是这林间最亮丽新鲜的一幕,何必追究个是非明白?
  这一日行到一处河水旁,前头无数小溪到此处汇集成滔滔河流,滚滚而去,宫胤看了看河水的流向,道:“走过这条河,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景横波舒出一口长气。
  宫胤取下肩上的狍子,这是今天的饭食,景横波则取下肩上的一堆兽皮铺在地上,疲惫地舒展开长腿。兽皮是宫胤一路打猎收集的,用来夜间铺盖以免被山间寒气侵袭,之前一直是他背着,但从昨天开始,懒女人景横波忽然良心发现,抢了几块兽皮来背,所以她现在的表情,似乎躺下就不想动了。
  “没走了多少路,你怎么就又困了?”宫胤皱眉看着她。
  “你打呼,吵得我睡不着。”
  “哦?”宫胤淡淡地道,“我打不打呼我不知道,不过想来我不会说梦话,更不会半夜大喊都敏俊兮我爱你,都敏俊兮快给我睡一睡。都敏俊是谁?”
  “怎么可能!”景横波霍然坐起,大惊,“我喊的应该是:都敏俊xi你不要这么热情,我还没考虑好!”
  “都敏俊是谁?”宫胤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我梦到了他么?怎么没印象?”景横波很懊恼,“哎呀,这么大好的机会……”
  “你这样的机会很多。”宫胤生着火,面无表情,“有时候你说,小贝你真帅,和维多利亚离婚吧,我比她身材好多了!有时候你说,长腿欧巴你腿真长,给我摸摸好不好?有时候你说,卷福你怎么越看越中看呢?来给姐笑一个。有时候你说,哇!小哇!哇哇哇哇哇……”
  “哇……”景横波目光发直,“这也能梦到?”
  宫胤注视她半晌,她捧着心在那神游万里,又是高兴自己的梦又是懊恼自己怎么都记不得这些梦,脸上表情一会高兴一会沮丧一会郁闷一会得瑟,千变万化丰富得像万花筒,精彩是精彩,可看的人就觉得郁闷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一刻她在美男的海洋中遨游,什么宫胤什么霏霏什么耶律祁什么大荒统统靠边站。
  “我问你。”宫胤脸色发青,忍无可忍地道,“都敏俊是谁?小贝是谁?长腿欧巴是谁?卷福是谁?小蛙是谁……”
  “都是美人……”景横波目光直勾勾地,手在虚空中招魂般招来招去,“美人,快到我碗里来……”
  宫胤站起身,背上的狍子甩开来,撞在景横波肩上。
  啪一下神游的景美人应声而倒。
  她很没姿态地大字型躺着,按说这种姿势很不雅很难看,可架不住她的好身材,反而越发显得腿长踝细腰若一束,起伏曲线美妙,她对宫胤的暗中攻击似乎毫无所觉,翻了个身支住头痴痴地笑着,大抵还在烦恼如何在都敏俊李敏镐贝克汉姆卷福钟汉良之间选择,翻动间裙子掀了开来,长腿若隐若现,一抹肌肤若凝脂,又似远方山顶皑皑的雪。
  霏霏乖乖地坐在一边,动作很乖巧,态度很谨慎,表情很端正,就是美瞳不停地往腿缝里瞄。
  宫胤的目光从她腿上飘过,飘出,又飘过,再看看霏霏。半刻钟后,他从她身边过,抱着一堆捡来的柴禾,长长的树枝落下来,勾住了景横波的裙子,宫胤手腕一带,裙子掩上了。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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