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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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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据奴婢所知……龙乾宫那位,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都是勉强在用药物维系。” “勉强用药物维系?“微浓不解:“是因为当年遇刺的事情?可这都过去五六年了,他又用了血蛊,难道还没痊愈?” 晓馨和明尘远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微浓只好将连阔召来问话。自从去年他跟随聂星痕来到燕国之后,便一直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聂星痕多次想要重用他,都被他婉言谢绝,理由是:“待到天下一统,才是我出仕之事。” 偏巧聂星痕也由着他语出狂妄,真得没再勉强他,只将他派到了御医署,也没给他指派什么任务。可他其实从不在御医署当差,这一年多里一直住在宫外,只每月进宫为聂星痕诊脉一次,而且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脾气上来就一连消失好几天,要么去采药,要么去游山玩水,有两次连聂星痕都找不到他。 这次聂星痕再赴姜国,考虑到他的思乡之情,原本是想带他一起去的。岂料他又拒绝了,说是聂星痕此行还不知结果如何,若是燕姜和谈不成导致开战,他会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因此不如不去。 其实连阔这一年里并没有见过聂星逸,微浓之所以要召他问话,是因为当年他曾为聂星逸施行过血蛊之术,她需要弄清楚这法子到底会给聂星逸的身体带来多大伤害。 幸而微浓运气还不错,连阔这几天就在聂星痕赐给他的宅邸里捣鼓药材,她很快便找到了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当年聂星逸的伤势的确很重,但他年纪轻底子好,施行血蛊之后养了这些年,应当无甚大碍,至多身子虚一点,小毛病多一些,寿命短几年。 这就很可疑了,若只是身子虚,何至于用这么多银钱买药材?再想起聂星逸怂恿明尘远造反之事,微浓已然想到他有不轨之心:“他会不会用这笔钱来贿赂朝臣,想趁机颠覆聂星痕?” 明尘远也是一惊,转念又否道:“会吗?连翩一直在他身边,从没提过此事。” “魏连翩又不是神仙,哪能处处盯着聂星逸?”微浓越想越觉得蹊跷,立即命令晓馨:“你去龙乾宫替我传个话,就说我明日要去问候王上的病情,请他定个时辰。” 等到晓馨领命而去,微浓又开始后悔了,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你说我这么做可会打草惊蛇?是否该将晓馨先叫回来?” 明尘远失笑:“您前些日子雷厉风行,怎么一碰上聂星逸就紧张了?” “因为银钱是小,造反是大!聂星逸……我多年不见他,不知他如今怎样了,也实在没把握对付他。”微浓如实言道。 明尘远无奈再笑:“不必紧张,内侍省咱们不敢下手,是因为人多权大,后患太多。可聂星逸早就无权无势了,又非王室血统,一旦他敢闹,我立刻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你不可轻敌。”微浓谨慎劝道。 明尘远又笑:“我上次对殿下提起他的国舅之梦,殿下早已加紧防范。如今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只要人还在燕王宫里就插翅难逃。再者您彻查账目的事情宫中上下都知道,查到龙乾宫也是迟早之事,或许他并不会怀疑什么。” “倒也是这个理,”微浓闻言心下稍安,便听对方又劝,“无论您查到什么,暂时都不要对付他。” 微浓可不这么想,她是个死心眼,既然接了凤印,便想尽最大的努力替聂星痕剪除后患,遂道:“他若安分,我自然不会对付他;可他若不够安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千万不可!”明尘远阻止道:“他毕竟担着君王之名,您若对付他,就是以下犯上,一定会落人口实。” “再者,”他顿了顿,“再者……这对殿下的名誉也不好。尤其殿下不在宫里,一旦聂星逸出事,轻则引起朝廷动荡,重则国将不国。” 经明尘远这般一提醒,微浓才醒悟到严重后果。再想起聂星痕临走之前交代她的话,她心里颇不是滋味。连明尘远都能想到的严重后果,聂星痕自然更想得到,既然他知道聂星逸出事会带来什么后果,为何临行前还要叮嘱她别手下留情? 他是要她毫无顾忌地放手做事?然后再来替她善后吗?他还真是纵容自己。 微浓压抑下心头不明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您说得没错,那我就警告他一下好了。” 明尘远点点头,踟蹰片刻,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如今咱们是互相扶持,侯爷客气了。” 明尘远便艰难地叹道:“我听府里管家说,近几日金城情绪不佳,估摸又要进宫去找聂星逸诉苦。我希望您能找个借口斥责她……最好能像软禁明丹姝那样,让她尝点苦头。” “我明白了。” ***** 当天晚上,微浓挑灯给聂星痕写奏报,将近期发生的时叙述了一番,也提及要查聂星逸宫里的账。这几个月里,她严格按照两人约定,每隔半月报一次近况,迄今已寄出去了八封信。然而聂星痕只在初抵姜国时给她回过一次,后来便再也没有私下写过信给她,每每都是随着军务政事的批函一起,在末尾问候她一句。 微浓当然知道,他人在姜国有诸多不便,这般忽略她,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故而,她更关心他在姜国和谈的情况,听说在谈判条款上陷入了胶着,也不免为他担心。 是夜,微浓早早睡下,力求第二天能卯足精神去见聂星逸。只可惜,她还是彻夜失眠,也不知到底是在焦虑什么。 翌日一早,她只好用脂粉遮掩一番,看起来也算是盛妆“面圣”。为了不让聂星逸起疑,微浓假装不知他的不轨之心,也没再询问给聂星逸治病的御医,而是直接带着连阔、晓馨来到龙乾宫,想看看这位有名无实的君王到底身子如何,是否真如众人所说的那般虚弱。 不想她来到龙乾宫时,聂星逸早早就在外殿等候。彼此长久未见,这一碰面都是讶然。 聂星逸率先蹙眉:“浓妆艳抹,可不像你。” 微浓则是惊讶于他的瘦骨嶙峋,不仅如此,他还面色苍白,中气不足。昨日晓馨专程打听过,他近几年甚少行房事,也没再有过孩子,全是因他的身体所致。微浓原本还以为是夸大其实,然今日一见,当年风度翩翩的东宫太子,已然老了十岁不止。 微浓这一年多里研习医书,对于医术也算入了门,多少有些心得。若按照她的水平去看,聂星逸的确不像装病。 难道聂星逸真得快要病死了?可是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可能还做梦想要当国舅?就算明尘远能造反成功,他还有命享受荣华富贵吗?如今这病况,他难道不该修身养性安心养病才是?
第286章:人心诡谲(二)34500票加更
微浓忍不住转身看了连阔一眼,见他也是眉峰紧蹙神色凝重,似也觉得聂星逸时日无多。 连阔的长相一看便是姜国人,聂星逸瞥了他一眼,竟也没有询问,直白对微浓言道:“听说你这几个月彻查亏空卓有成效,怎么?你还怀疑我中饱私囊?” “不,我是听说你身子不好,来瞧瞧你的病情。”微浓假意道:“不知你听说了没,我这一年多一直在研读医书,也算有些心得。” “我是听说你得了几本旷世孤本,就连御医署都在巴结你。”聂星逸虚弱笑道:“不过你我也不用说什么场面话,我知道你是来查账的。” “咳咳……”他适时咳嗽两声,指着面前桌案上厚厚两摞账本,“都在这里,你自己查吧!” 既然他主动提出查账本,微浓便顺势以此为借口,上前随意翻看了几页,又面色不改地问:“我的确发现龙乾宫支取的银钱过多,难道你是在用金子煎药?” “你说对了,”不想聂星逸竟肯承认,“自从我受过那次伤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一年比一年弱。近五年来吃过的补药不计其数,每一剂恐怕都比金子还贵。” “咳咳……”聂星逸说着又是咳嗽两声,捂着胸口道,“真要说起来,这伤也算拜你所赐。” 他刚说到此处,魏连翩便从内室里走出来,端着托盘向微浓行礼问候,打断两人的谈话。微浓见她是要服侍聂星逸吃药,便继续低头翻看账册,这一次她看得仔细,才发现聂星痕所用的药材的确都十分罕见昂贵,说是用金子当药吃也的确不为过。 可是,这些药材虽然都是补气养血的好东西,功效却大不相同,怎么御医会开出这种药方来?这能算是对症下药吗?只怕聂星逸会虚不受补吧? 微浓早就听说御医署有的人用药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她没想到竟真得如此保守?若是换个冒险的方子,也许聂星逸要比如今好很多! 抛开恩怨,本着医者良心,微浓对聂星逸的诊治御医是根本不认可的。然而不满之意才刚起,她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聂星痕的意思?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慢慢损耗聂星逸的身体?以解除他后顾之忧? 是这样吗?还是她多心了?正想着,却见聂星逸已经喝完了药,魏连翩则故作卑微地解释:“郡主明鉴,王上说得都是真话。近年来龙乾宫的支出,真的是用在了采买药材上,并不是我们瞒报私吞。” “翩翩,你怎么能对她低三下四!”聂星逸立刻斥责她:“你是王后!” 魏连翩却是面露自责:“都是臣妾没照顾好您,让您的身子越来越弱……” 她这般温婉模样,瞬间消解了聂星逸的怒气,后者根本不避讳微浓在场,轻轻朝她招手,道:“这与你无关,你已经够细致了。” “王上……”魏连翩便将手伸过去,两人双手相握,看似万分恩爱。 微浓在旁冷眼旁观,实在分不清魏连翩是做戏还是动了真情。正寻思着是否要私下询问她一句,便听聂星逸已然冷冷地道:“烟岚郡主也太小瞧人了,我即便失了势,也不会可怜到私吞药材钱!我手里有的是钱!” 微浓见他的确很虚弱,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轻轻放下手中账册,回道:“例行公事而已,你不必多心。” “但愿如此。”聂星逸冷哼一声。 微浓心里藏着事,也不欲在此多做逗留,便道:“那你安心养病吧!我改日再来。” “你不是要替我看病吗?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吃到烟岚郡主亲自开的药方?”聂星逸面露讽刺。 微浓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拒绝了:“我学医时日尚浅,比不得御医署精通医术,恐怕爱莫能助。” 聂星逸却是“呵呵”笑了两声,自嘲道:“看来我真得时日无多了,聂星痕啊聂星痕,真是好手段啊!” 他这话什么意思?微浓神色一滞,不敢多想,转身告辞离开。 几人迅速回到未央宫,微浓立刻询问连阔:“你看出什么了吗?聂星逸病情如何?” 连阔神色凝重:“从面相上看,他至多只有三年寿命,听他话中的意思,他自己也清楚此事。” 微浓亦是娥眉轻蹙:“能查出他为何虚弱至此吗?” 连阔沉吟片刻:“得看看他平日的吃食、用药才能断定。” “这个不难,”微浓道,“我让镇国侯去办。” 说是找明尘远,实则还是落到魏连翩头上。她一连三日将聂星逸的饭菜、茶水、药渣、粪便都弄出来一些,让明尘远转交到了连阔手中。后者立马闭关研究,说是至少需要五日。 而这五日里,微浓也没闲着,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写信询问聂星痕此事,至少她要弄明白,聂星逸的病情是否与他有关。 信写了,也寄出去了,但不会那么快就有回应。微浓又借故去看了看明丹姝,想要多了解一些事情。 因在禁足当中,明丹姝显得很没精神,快到正午还没起身。这几个月里,微浓没有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只听说她闹过几次绝食,后来又挨不住饿,自己动了筷子。 不过微浓见到她时,还是觉得她瘦了许多。 “你执掌凤印这五年,龙乾宫支出数额巨大,此事你知道多少?”微浓开门见山。 明丹姝懒懒地靠在床榻上,无力笑言:“他用钱都是从内侍省走账,我过问不多。” “内侍省的帐,你都不看?”微浓质问。 明丹姝想了片刻,回道:“反正都是聂星痕批的银钱,我就报个数而已。” “为何给聂星逸报的如此之高?” “他不是病了吗?” “你就没查过他的帐?” “没有,我避他都避不及。” …… 无论微浓问什么,明丹姝都答得皮肉不痒,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终于,微浓的耐心耗完了,站起身道:“看来我几个月前和你说的话是白说了。” 明丹姝双目无神地看着她:“你和我说过什么了?我早就忘了。” “你是笃定我不会动你?” “你不是已经动了吗?怎么?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明丹姝!”微浓喝斥一声,索性将她从床榻上拽了下来:“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把柄!” 明丹姝不屑地笑笑:“你说我怀过孩子的事?我从前是想瞒着他,可如今我还有必要瞒吗?你想说就说去吧!” 微浓见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感到分外棘手,又劝:“他如今坐拥燕国也有你一份功劳,难道你真要看他离宫期间出事不成?” 岂料,明丹姝有气无力地答:“有我一份功劳又如何?他对我用完即弃,我为何还要帮他?” “五年来你在后宫翻云覆雨,这还不算?”微浓反问。 明丹姝一笑而已:“谁稀罕?我只想当王后。” 明明上次和明丹姝长谈之后,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即便她恨自己,可也是对聂星痕很有感情。何以数月不见,她就成了这个样子?微浓感到哪里隐隐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也情知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得先行离开。 回未央宫之后,微浓连忙派人去打听明丹姝近期都见过谁,才知在她刚禁足时,金城曾进过宫一次,但两人没见到面。侍卫不放行,金城便将礼物留下走了,那些东西侍卫检查过,见没什么异常便转交给了明丹姝,只是一些吃食而已。 明丹姝和金城的母亲乃是亲姐妹,她两则是表姐妹,又曾是姑嫂,走得近些很正常。可一听说金城来过,微浓更加觉得不对劲了,到底还是把此事告诉给明尘远,包括她怀疑聂星痕在聂星逸的药材里动手脚的事也说了,想请他帮忙拿个主意。 明尘远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聂星痕动手脚,直言道:“殿下若想杀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把他血统不纯的事情公布出来便成了,何须背上这弑君的罪名?” “或许是为了维护王室名誉,不想高宗在身后被人议论?”微浓说出不同见解。 “应该不会,”明尘远笃定地道,“总之,殿下想杀他易如反掌,你看我都揭发他造反,殿下也没动他,可见还是有所顾忌。而且殿下离宫期间他若死了,后果就太严重了,这等不利人不利己不利朝政的事,殿下不会做的。” “你说得对。”微浓选择相信明尘远的判断。 “至于金城……”明尘远颇有些失望,“还请您这几天就下旨让她禁足吧!她和明丹姝来往,我猜不会那么简单。” “可她毕竟是公主,又嫁给了您,我总得有个动她的缘由才是,否则难以服众。” 闻言,明尘远沉默良久:“此事我有办法。”
第287章:人心诡谲(三)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已被禁足数月之久的淑妃娘娘中饱私囊一事,牵连到了镇国侯夫人、金城公主聂星彩。据明丹姝身边的宫婢受刑承认,明丹姝手中许多银钱都是通过金城公主外流出宫,或存到钱庄,或在外放印子,或购置田产宅院…… 众人皆知金城与明丹姝乃是表姐妹,故也对此事深信不疑,再加上镇国侯臣远这几年风头正劲,其妻出事,宫里宫外也都有看他笑话的意思。 在此情形下,微浓尚未下令严惩金城,她就已经主动进宫,自请去云阳山璇玑宫禁足学道。微浓知晓这是明尘远的意思,便也准了,顺势停发金城作为公主的月俸。她还想暂时削去金城的汤沐邑,但此事她自己做不了主,便又修书向聂星痕请旨。 通过这几个月的查账,微浓深深觉得,金城之所以如此嚣张,还是因为背后有钱有人。而一旦削去她的汤沐邑,也许她会知道收敛一些。 这边厢微浓正在写信,那边厢明尘远也将金城送去了云阳山。后者一路上垂泪不止,直至车辇到了山门处,她还流着泪道:“尘郎,我不想离开几个孩子。” 奈何明尘远神色坚定:“你在这里反省几日,何时想通了,我何时来接你回去。” 金城拉着他的衣袖,霎时痛哭流涕:“你怎能如此狠心!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他们看不到我,该有多可怜!” “总比让你教坏他们要好。”明尘远不留情面地道:“来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你若不肯交代聂星逸的事,咱们就和离。你回宫去找你的哥哥,孩子你也别想再见。” “不!不!你不能这样!尘郎,你不能这样!”金城越加哭得梨花带雨:“你明知孩子是我的心头肉……” “那也比不上一个王后之位。”明尘远语气冷冽,撩开车帘望了望外头天色,才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上山去吧!” 言罢他就要躬身跳下车辇,却被金城一把拉住:“尘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不行吗……求你,别让我离开……” 明尘远闻言,又重新坐回车辇之中,面无表情地道:“你说吧。” 金城低头擦一把眼泪,却茫然地道:“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尘远想了片刻,径直问她:“聂星逸这些年从内侍省支走巨额款项,你可知情?” 金城犹豫片刻,才点头:“我知道。” 明尘远眼睛一亮,忙问:“他一共支走多少?” 金城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情了,此事也不是王兄告诉我的……是……是丹姝说的。” “明丹姝?”明尘远双眼眯起。 金城点了点头,如实回道:“前年,你还在姜国时……我曾进宫看过王兄几次,有一次……正巧碰见丹姝从龙乾宫出来,看样子她很生气。我心里好奇,便拐去找她询问缘由,才晓得是王兄问她支取银两。丹姝不肯,王兄便……便威胁她……” 说到最后一句,金城明显神色闪躲。 明尘远遂追问:“威胁她什么?” 金城咬了咬下唇,才道:“其实丹姝曾怀过王兄的孩子,但聂星痕并不知情……王兄以此要挟丹姝,说若是丹姝不让他支取银钱,他就把此事告诉聂星痕。” “他是你‘二哥’!”明尘远纠正她,又立刻追问:“明丹姝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他需要知道具体的日子,好推断明丹姝是否背叛了聂星痕。 金城只低着头抽噎不已:“具体日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魏连翩入籍明氏的时候,她正在坐小月子,故而没有露面。” 明尘远毕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对于女子的孕事也算有些经验。他在心中默默细算明丹姝怀孕的日子,算出她是在聂星痕当政之前有的身孕,这才脸色稍霁。 明丹姝想隐瞒此事也算情有可原,不过聂星逸以此要挟,还真是够下作。想到此处,明尘远不由出言讽刺:“你那个王兄和定义侯还真像,父子两都是缩头乌龟,只会依靠女人。” 金城闻言虽有气愤,却不敢还嘴,仍旧低着头抽泣。 明尘远又问道:“你王兄支取银两要做什么,你可知情?” 金城再次摇头:“丹姝说,是王兄身子不好,又追求什么长生不老……要用银钱买丹药。” “什么丹药能如此值钱?”明尘远半信半疑:“你还知道什么?你王兄在宫外都认识些什么人?和谁走得比较近?” “我真的不知道了,”金城抽抽搭搭地回,“王兄忌惮你,自然不会都告诉我……我……我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了!” 明尘远相信金城不会说谎,沉吟片刻,又道:“你自己有汤沐邑,还有月俸,成亲这几年我从不过问你的积蓄。现下你如实回答我,聂星逸是否找你借过钱?” “借……借过。”金城嗫嚅回道。 果然如此!明尘远心思一沉:“他向你借过几次,一共多少?可知道他用来做什么?” “借过三次,用途他没说,只说十年后连本带利还给我……”最后,金城磕磕巴巴地报出一个数额。 明尘远面上没流露出什么,心中却对这个数额颇感不安,想了想,还是安抚了妻子几句:“这几天宫里乱,你在这儿住几天也算好事。只要你不再和聂星逸、明丹姝来往,我可以让乳娘每隔三天带着孩子来见你。” ***** 离开云阳山,明尘远直奔宫中而去,想将金城所言之事尽数告知微浓。刚到未央宫,便见连阔也在,而微浓则是脸色沉凝,一派忧虑之色。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找你。”微浓言简意赅道:“连阔检查了聂星逸的吃食、用药……查出他不仅在服用丹药,且被人下了蛊。” “下蛊也只是怀疑而已,”连阔纠正道,“不过他服用丹药应该是真。” 这与金城是说辞不谋而合,明尘远便将方才听到的事如实相告。 微浓听后脸色更加沉重:“他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想羽化升仙?” “不管他想做什么,至少他的确是在用钱,而且绝不仅仅是买药这么简单。”明尘远亦是感到很棘手:“如今您打算怎么办?” 微浓思索良久,反问道:“聂星逸这些小动作,魏连翩会不知情吗?” 明尘远忙替魏连翩说话:“如今她的心思都在孩子那儿,有所疏忽也是自然,我猜问题是出在御医身上……不过,他被下蛊又是怎么回事?” “在聂星逸每日服用的药物之中,有一味是用来压制蛊虫的,防止它在体内生长过快。”连阔解释道:“无论什么蛊虫都有寿命,不可能永远活在人体内。只不过有些蛊虫死后尸体仍有效用,有些死后就没用了,聂星逸体内的蛊虫应当是后一种。” 微浓虽不懂蛊物,但却懂医,二者有时道理相通,所以她立刻就问到了点子上:“压制蛊虫生长,蛊虫是不是就会死得慢一点?难道是有人怕蛊虫在他体内死得太快,才调配这种药物让他服用?” “没错。”连阔点了点头:“上次见他那么瘦,我就想到他体内会有蛊……不过如今光看药渣也不能确定,最好能让我当面诊断一次。” “那就对了,他是怕体内的蛊虫死得太快,无法再伪装病重的假象才服用药物的。”微浓笃定地道。 “您是说,这蛊虫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他是知情的?”明尘远颇为震惊。 微浓点了点头,烦躁地来回踱步,半晌才回道:“你曾说他意图复辟,还曾怂恿你和金城造反……这样的人像是将死之人吗?他若真如表面那般虚弱,还造什么反?” “难道他在利用蛊虫伪装虚弱?以此来放松殿下的警惕之心?再以用药为借口支取大量银钱,顺势博取金城的怜悯,暗中向她借钱图谋复辟?”明尘远已然完全明白过来。 微浓则是冷笑:“只怕他怂恿你造反也是托辞罢了,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觊觎金城的汤沐邑,又恐金城不肯借钱给他,才借你脑后有反骨一事假装与金城推心置腹,想要拉近兄妹感情,也是想看看能否争取你当盟友吧。” “可是他既然服了蛊,又为何还要服用丹药?”连阔适时提醒他们:“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明尘远想了想,猜测道:“应当是他做给明丹姝看的,否则他频繁用钱,明丹姝肯定会怀疑。但若是服用丹药,多少钱砸进去也都能让人信服。” “我与你想得不一样,”微浓至此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一手抱臂,一手拖住下颌,“我猜他有个心腹在宫外替他办事,那人表面上应当是个丹药师。因为如今不少大臣都追求延年益寿,时常会请丹药师去府邸延讲、炼药。聂星逸便借着求仙问药为借口,给那人指派任务,那人再以丹药师的身份掩人耳目,去某些朝臣家中替他传递消息。” “有道理!”明尘远恍然大悟,不禁称赞微浓神思敏捷。不过,他也提出一个疑问:“可是聂星逸根本出不了王宫,而殿下又禁止炼丹师入宫,他是怎么和那个心腹联络的?” 微浓却没再答话,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第288章:人心诡谲(四)35000票加更
从翌日起,明尘远开始暗中盘查在京州城的丹药师。燕国崇尚道家,人人都愿意慕仙学道,尤其重臣、世家,都已结交所谓的“世外高人”为荣。 顺着这个线索,明尘远重点暗查了几名时常出入朝臣官邸、公卿世家的丹药师。半个月后,他列出了五个可疑人物,又去彻查他们的家世身份。当这五个丹药师的底细被查得一清二楚时,已是这一年的九月底,距聂星痕离开燕王宫已近半年。 就在查找丹药师期间,聂星痕又来过两封信,一是否认自己给聂星逸下毒下蛊,只吩咐微浓暗中继续查下去,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削去金城的汤沐邑;第二封则是报来喜讯,言及燕姜经过数月艰难谈判,姜国终于愿意归附燕国,但提出了一大堆条件。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旦燕宁开战,姜国允许燕军大营驻扎本土,但不允许在本土作战。 须知姜国乃燕宁之间的屏障,地形复杂、山水又多,原本是作战的最佳之地。尤其,目前聂星痕手中又有姜国的地形防布图,真要利用姜国的地形作战,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可姜国提出这一条件,就是把聂星痕最想走的一条路堵死了,而让微浓惊讶的是,聂星痕居然真得同意了! “要打宁国,姜国是必经之地,不在姜国开战,难道要直接在燕国作战不成?”明尘远得知后更是烦躁不安:“殿下怎么能同意这个条件?那咱们与姜国和谈还有什么意义?” 微浓闻言也是长长叹气。其实这条件从姜国的立场看,合情合理,毕竟哪一国的国君都不希望战火烧至国内。同理,聂星痕再傻也不可能将战火引向本土,让百姓遭难。可若是不能在姜国开战,又不能诱敌来燕,那就必须要直奔宁国深入敌营…… 直接在宁国的地盘上开打,聂星痕可有把握?会不会燕军刚一到宁国境内,就被埋伏突袭了? “如今多说无益,我看他的意思,是已经打算接受这个条件了。”微浓只好自我开解:“往好处想,至少日后燕宁开战,燕国没有后顾之忧,姜国也会全力支持吧。” “还有什么‘日后’,殿下也不知是听了谁怂恿,已经派出探子去宁国打探地形了!”明尘远重重跺脚:“我看殿下是准备明年就打了!” “这么快?”微浓大吃一惊。 明尘远半是抱怨半是感慨:“殿下已近而立之年,他估摸是怕等不及了。” 微浓被堵得无话可说,心里竟也有一丝丝的自责:“他太冲动了!我得写信阻止他。” “我已向殿下回过信了,该劝的也都劝了,看殿下如何回复吧!”聂星痕又叹了口气:“此事您别担心,您只要稳住宫里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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