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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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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浓以为原澈是默许了,正打算开口谦让一句,谁料他忽然就反驳道:“不行!我先选!龙吟剑是我的,人也是我救的,去找这些东西还得靠我的人!我出力最多,凭什么让她先选?” 微浓简直啼笑皆非,遂无奈地主动退让:“您先选,云大人次之,我最后吧。”她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又笑:“反正无论哪一样落在我手里,我都看不懂,赚个念想就好。” “哎哟,胸襟挺宽广啊!”原澈不忘挖苦她一句,才毫不客气地道:“那我先选了啊,我选……兵书。” 他已经想好了,如今九州动荡,宁燕迟早一战。那些国策啊、奇门遁甲啊,都是太平盛世才玩的东西,乱世强兵才是关键。尤其他既不是宁王也不是王太孙,只是区区一个魏侯世子,若藏了那些国策,万一被人发现就是一顶“谋反”的帽子。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选兵书,如若日后宁燕开战,他再适时献上良策——这正是收拢君心、赢得军心的不二法宝!当年聂星痕不就是靠军功翻身的嘛? 如此一想,原澈决定亲自去找这些孤本,万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兵书只有七卷,他抱着就能跑路!不像那些奇门遁甲什么的足足有三十卷,还得弄匹马才能驮走,实在太沉太累! 云辰其实早就料到原澈会选兵书,倒也无甚异议,便看向微浓:“你呢?” 微浓依旧是那个态度:“还是你先选吧。” 云辰便也没再客气,径直道:“我选国策。” 他话音刚落,原澈就大笑起来:“那剩下三十卷书,她得怎么驮走啊!”言罢又转对微浓,笑得更欢:“看来你得把你的马牵上,叫什么来着,祥瑞是吧?让它替你分担分担。”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微浓早已习惯了他的嘲笑。 原澈见微浓没什么反应,自觉无趣,便又说起正事:“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去找吧?” 这也正是最最棘手的问题。云辰刚从狱中出来,宁王必定会派眼线盯着他,他根本无法出城;而原澈和微浓若要去找,也须得想个能光明正大离开黎都的理由,尤其,这一走就是数月之久。 对于此事,云辰早已看得透透彻彻:“为了减轻宁王的猜疑,我会彻底辞官搬去别苑长住。不过近段时间,恐怕还是无法脱身了。” 原澈“嘿嘿”地笑:“你不一定非要去啊,你派个心腹替你去嘛!把你弄出城是有点儿困难,但别人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让你的人装成侍卫随我出城不就行了?” 云辰叹了口气:“也唯有如此了。不过,世子能用什么借口出城?” 原澈笑而不语,卖起了关子,眼神在云辰和微浓之间来回乱转。 微浓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忍不住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世子还有心思玩这种游戏?” 原澈立刻板起脸来,张口就欲痛骂微浓,然而眼风扫过云辰清淡的面容,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遂再次扯出一丝笑意,暗示微浓:“今日我进宫,老爷子让我放你走。” 微浓听得似懂非懂:“你是说……” “我是说,”原澈摊了摊手,“这次为了子离的事儿,我被老爷子训斥了好几顿,正愁没借口散心呢!既然你要回燕国,我向老爷子请命护送,这理由如何?” 这法子可行!微浓立即反应过来,上一次宁王遣返自己回燕国时,因护送不力导致自己遇袭;这一次她再回燕国,宁王必定会更加小心护送。倘若原澈主动请命,既显得慎重,又显得对燕国礼数周全,宁王未必不会答应! “我上一次回国时就遇袭了,”微浓瞟了云辰一眼,才续道,“这次你也可以再‘安排’一场袭击,咱们假装被掳走,然后再转道?” 原澈伸出大拇指:“聪明!咱俩想得一样。” 可是微浓转念又觉得,此事有难以操作的地方。宁王遣送她回燕国,聂星痕必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倘若自己突然在半路“遇袭失踪”,聂星痕该有多着急?会不会因此破坏燕宁之间的关系? 而原澈也有一个顾虑:“这法子是可行,但要怎么安排‘遇袭’?在哪里遇袭?那些人会不会走漏风声?这些都得从长计议。” 听到此时,久未说话的云辰才终于再次开口:“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因为藏书之地在姜国。” “嘿!真是天助我也!一切不都解决了嘛!”原澈忍不住拊掌大赞。可他毕竟不知道聂星痕和微浓的关系,只想着微浓是个可有可无的废后,万一真在路上“遇袭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 但是云辰不一样,他深知聂星痕对微浓的感情,所以也顾虑到了这一点,不禁询问微浓:“你想好怎么对他说了吗?” “正在想。”微浓隐晦回道。 云辰默然须臾:“我可以相信你吗?” 微浓容色微变,出语尖刻:“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不然你把国策让给我吧,我转头就拿去送给他!” “抱歉。”云辰只得说出这两个字来。 微浓真的生气了,她气云辰的不理解。然而,她也因此想到了一个新的后患,遂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世子这个计策虽好,但是只防君子、防不了小人。万一咱们之中有谁贪得无厌,找了帮手趁火打劫怎么办?” “尤其藏书之地还在姜国,”微浓再次瞟了云辰一眼,强调,“我不信姜王后能忍得住。” “这个好办,”原澈有意无意地笑,“子离不是要留在黎都嘛?姜王后若是不想要这个弟弟,就让她动手好了。届时老爷子知道了真相,国仇家恨一起清算,不要说子离性命不保,整个姜国都要跟着遭殃。” 他边说边重重拍了拍微浓的肩膀,看似安慰:“你放心,到时候让整个姜国给咱俩陪葬,咱俩也算死得光荣了。子离,你说是不是啊?” 原澈又摆出他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云辰看在眼里,只是一笑:“如世子所言,我留在黎都也有好处。万一你们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及时向王上禀告。大不了就是实话实说,将龙吟惊鸿的秘密公诸于世。” 说到最后,云辰也学原澈的口气反问一句:“世子,您说是不是啊?”
第226章:开诚布公(三)
这是在警告自己了,原澈听后冷笑:“子离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咱们两个可是互相牵制的,谁也不用防着谁。” 言罢,他和云辰不约而同看向微浓。 微浓默然片刻,诚实地道:“我暂时见不到聂星痕,龙吟惊鸿的秘密不可能告诉他……不过那三十卷奇书我不能保证。” 原澈倒是不在意:“你告诉他也没什么,到时东西都分完了,难道他还能来宁国硬抢不成?至于你那三十卷书,你想给就给吧!” 奇门遁甲、数术推演、医书什么的,奇人异士或许会感兴趣,对君王却没什么用处。就当给聂星痕玩玩儿吧!原澈如是想着。 云辰也没有做声反对,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原澈便做了个结尾,笑嘻嘻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君子协议,违者天打雷劈!” 微浓说了半晌早就渴了,见事情终于商量出了结果,便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原澈也自觉主动地摆开两个茶杯,给云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低声笑道:“其实我还有件事,需要子离帮忙啊。” “世子请讲。”云辰洗耳恭听。 “其实呢,我是怕老爷子不让我护送微浓,所以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助?”云辰顺势问道。 原澈笑得越发灿烂起来:“说来是有些难以启齿,这一次在老爷子面前,我为了替你说情……我……你……”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辰,没再继续往下说。 云辰却瞬间明白过来,蹙眉沉吟片刻,主动回道:“其实……流苏已有了三个月身孕,我辞官之后,会纳她为妾。” “这再好不过啦!”原澈率先拱手:“恭喜子离。” 微浓也轻轻搁下茶杯,淡淡一笑:“恭喜。” ***** 从那天起,三人都各自着手准备起来。 先是云辰一退到底,辞官搬到了位于黎都城西的私宅别苑。然后短短十日之内,他便为流苏赎了身,自降身份纳其为妾。 消息“传到”原澈耳朵里,他当天便失意地进了宫,向宁王禀报了这个消息:“云大人今日纳妾,那个青楼女子已经有了三月身孕……” “他都辞官了,你还叫什么‘云大人’?”宁王斥责出声。 “是孙儿失言,”原澈深深垂下头去,“从前子离就对孙儿提过,他与那个青楼女子情投意合,奈何身为朝廷命官,不敢违反律例纳妓为妾。如今……如今他辞了官,也算得偿所愿了。” 宁王鄙夷地轻哼,沉声评价:“耽溺于贱妓之色,不顾身份廉耻,还真是丢了楚王室的人。” 原澈像是没听见一般,神色恍惚:“事已如此,孙儿……孙儿想出去散散心。” 宁王闻言蹙眉:“你打算去哪儿?” 原澈遂大着胆子道:“您不是欲将废后暮氏遣返回燕国吗?孙儿自请护送。” “原澈!”宁王霎时气得脸色涨红,直呼其名:“你堂堂宁国的魏侯世子,竟甘愿去当马前卒,护送一个燕国的废后?!” “云辰纳妾生子,你就要出去散心;那他若是娶妻呢?他若是死了呢?你还活不活了?啊?”宁王越说越是怒其不争,险些将象牙笔洗抄手扔到他脸上。 原澈却是毫无愧色:“那您说孙儿能怎么办?留在黎都,争不过您的王太孙;回丰州,又毫无建树太过丢人;与其天天耗在京邸里混日子,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孙儿也想见识见识聂星痕的厉害。” “你想认识聂星痕?”宁王的神色瞬间变得古怪。 “他能攻破楚国,将子离这种人踩在脚下,难道不该去见识一下吗?”原澈面有愤恨之色。 宁王见状更为不满:“你是想为云辰打抱不平?” “当然不是!”原澈理直气壮地回道:“孙儿是想见识一下燕国的掌权者,看看到底是他强,还是咱们的王太孙强。” 这话的语气有些发酸,又有些讽刺,不过宁王到底是满意了些,微微点头:“不错,你还算有几分骨气。” “那您是同意啦?”原澈精神一震。 宁王想起原澈对云辰的畸形心思,也是头痛不堪,眼见着孙儿愿意自行排解,也实在不忍让他继续憋着,只得勉强允诺:“你出去散心也好,见识也好,都不可堕了宁国的威名,教人看扁了!” “一定!一定!”原澈大喜,立刻拍着胸脯立下保证:“听说上一次暮氏遇袭了,这一次有孙儿护送,定不会有任何差池!再有那些妖魔鬼怪出来捣乱,孙儿定教他们有去无回!” “呵!好大的口气!”宁王摆了摆手,意思不言而喻。 原澈极有眼色,便恭恭敬敬地道谢、行礼、告退。 他前脚一走,祁湛后脚就来了,忧心忡忡地道:“王祖父,您真的要让澈弟去护送微浓?” “不然呢?难道让他再偷偷去找云辰吗?”宁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点小事他不会办砸的,他若是想害暮氏,能留她活到现在吗?” “是……”祁湛得了句准话,心思才勉强放了下来。 宁王则依旧望着殿门外,重重哼道:“若不是云辰还有用,单就为了澈儿,孤也容不下他了!” ***** 原澈神清气爽地回到魏侯京邸,第一件事就是找微浓,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微浓并不在,王拓说她去恭贺云辰纳妾了。 原澈有些郁闷:“刚解了禁就到处乱跑!”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微浓人已经踏进了云辰的别苑。她面上没有什么伤心之色,自然也没什么喜色,仿佛她还是魏侯世子的女护卫,只是来替主子办一件平常的差事而已。不过也有值得欣慰的事,譬如这一次她来访,竹风和云潇都很欢迎,与从前的态度天壤之别。 她来得巧,恰好赶上开宴。但说是“宴”,不过就是云辰为了庆贺纳妾之喜而摆的酒席,根本没有外人前来捧场。 世态炎凉,锦上添花者众多,雪中送炭者太少,众人都知道云辰犯事险些获罪,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短短两年不到,当初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落魄百姓,当初的云府门庭若市,如今的别苑门可罗雀。 云辰见微浓前来,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屏退左右,单独与她饮了几杯。趁着醉意未浓,他问她:“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原澈今日已进宫请命。”微浓神色如常。 “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云辰低声嘱咐,声音有些艰涩。 微浓点了点头,自嘲一笑:“你都送了当归给我,我也吃够教训了。” 云辰垂目不再说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两人仿佛都不知该往下说什么了。微浓见状便放下酒杯,从袖中掏出一方红色锦盒,搁在云辰的面前:“来了这么久,也忘记说一声恭喜。这是贺礼,不成敬意。” 云辰有些讶异,但还是打开了锦盒——是一对子母金锁,母锁上刻着“岁月静好”,子锁上刻着“长命百岁”。一看便是送给流苏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从进门至今,微浓从没开口问过流苏有孕之事,也没问过那孩子是谁的。云辰唯有默默收起锦盒:“子母锁很漂亮……多谢。” “你喜欢就好……时辰不早,我得走了。” “我送你出门。” 微浓没拒绝,两人便从屋子里出来,一并往别苑大门外走。十月底的时节,北国之地已然渐凉,微浓穿得并不算厚。云辰遂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过来的?” “乘车辇。” “我差人拿件披风给你。” “不用了,车上有。” 两个人都惜字如金,似乎再也无话可说。就这般默默地走到大门外,云辰才又问:“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微浓摇了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辰立即蹙眉:“你不回燕国?” “我还有脸回去吗?”月光下,微浓终于散落几分孤寂与迷茫,像是无垠的江面上唯一一点渺然灯火,鲜明得刺目,也孤独得飘忽。 令人看得见捉不到,也无从触碰。 云辰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事了。从今往后,她是生是死,是嫁人还是孤独终老,都与他再无半分干系。 “人生如飘萍,但也别忘了寻根。”他唯有隐晦劝道。 微浓哂笑出声:“别人是飘萍,我大约是扫帚星。和亲楚国,楚国被灭;回到燕国,燕国政变;来到宁国,你又入狱辞官……总之去哪儿都是害人害己,大约只适合隐居深林吧!” 正说着,忽有一阵夜风无情吹过,像是在应和她的话一般。微浓蓦然觉得冷了,忍不住缩了缩脖颈:“门口风大,你回去吧。” 云辰张了张口,只觉得嗓子发干:“你……保重。” “多谢。”微浓什么都没再说,拢紧衣襟步下台阶,临踏上车辕之前,她又突然顿足回首,淡淡叹了一句:“云辰,我是燕国人。” 一句话,似有倔强,似有伤心,似有遗憾,似有清醒,在风中百转千回,最终又散落风中。像是凋零的缘分,逝去无痕。 她没有等待云辰的回应,言罢转身踏上车辕,掀帘而入。当车辇的辘辘声响起时,她忽然发现,今日是十月二十八。 真巧!八年前的这个晚上,她在楚王宫送走了祁湛,头一次和楚璃在夜色中漫步。 当时的楚国那么暖,今日的宁国这么寒,寒得她都快要忘了当时的感觉,忘记那草木清香的萦绕,忘记那微风沉醉的夜晚。 从此,她与他,各不相干。
第227章:人心难测转折剧情
微浓走后,云辰又在别苑门外伫立良久,直至流苏拿着一件轻裘披风出来寻他,他才回过神。 “主子,夜深寒凉,您回去吧!”流苏体贴地为他披上披风,轻声劝道。 云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随我来。” 流苏称是,乖巧地跟着云辰走进方才那间屋内。桌案上,小小的红色锦盒仍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被再一次开启。云辰轻轻抚摸着盒盖,终究没有再次打开,只是推给流苏:“这是微浓送的,你收着吧。” 流苏打开锦盒看了一眼,便又阖上盖子,委婉地笑:“这东西,微浓姑娘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送的,奴婢不能收。” 云辰倒也没有勉强,目光又落在她依旧平滑的小腹上,默默叹气:“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养胎吧,帮着管管内院的事,其余的不要再过问。” “主子,”流苏有些抗拒,有些不甘,“奴婢能行!” “你总得为孩子考虑,”云辰语气强势了些,“这是我的命令。” 流苏颇不情愿,说话也尖锐起来,顾不得云辰的脸色,亟亟再道:“每次您见过微浓姑娘,总要心软一阵子!但求您想想各地的旧楚臣民,他们都活得水深火热!还有咱们这五千死士,可是一心奔着复国去的!大家都等着您挽救于水火之中啊!” “够了!”云辰闻言勃然大怒:“我是让你养胎,你在说什么?!你想提醒我什么?!” 流苏立即下跪请罪:“主子,我是怕您……” “你多虑了。”云辰打断她的话,沉声斥责:“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急躁?退下吧!” 流苏咬着下唇,跪在原地不肯走。 “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你和竹风留一个就行了。”云辰态度很坚决,又命道:“去把潇潇叫进来。” 流苏强扭不过,只得领命告退。 不多时,云潇小喘着跑步而来。一进门,她就看到云辰在把玩一只红色锦盒,目光深沉若有所思,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云潇不敢打扰,小心翼翼地唤道:“哥。” 云辰放下锦盒,抬目看她:“龙吟、惊鸿的事,你也略知一二。潇潇,我需要你去替我做件事。” 云潇什么都没问,当即一口应下:“好。” 云辰闻言颇为安慰,但还是将自己获救的前因后果大致解释了一遍,又将自己的难处告诉了她:“宁王到处布了眼线,我是绝不可能离开黎都城的,所以想派你去寻书。” “派我?”云潇微讶:“和原澈、微浓一起?” “是,”云辰再行解释,“我仔细想过,你是女孩子,路上能和微浓互相照应。而且此次是去姜国,虽然隆冬毒虫不会出没,但也不知他们要在山里盘桓多久。你在十万大山长大,最熟悉这些东西,走这一趟再合适不过。” 云潇霎时浮现失落之色:“说到底,你是想让我去照顾微浓。” “不是,”云辰断然否决,“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云潇根本不相信,仍旧沉浸在失落当中,随口问道:“什么事?” “在藏书里找一样东西,”云辰一字一句慎重说道,“九州山川河流防布图。” “山川河流防布图?”云潇有些迷惑:“那是什么东西?” “是九州四国所有山川、河流的布局图,每一座山该在哪里设伏,每一条河该在哪里用兵,何处地势险要,何处视野开阔,何处容易藏身,何处一叶障目……图上标得一清二楚。”云辰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一整幅羊皮卷轴,你帮我拿回来。” 饶是云潇再不通政事,也能意识到这个防布图的重要,尤其云辰还以这般郑重的语气叮嘱她。她豁然反应过来:“有了这幅图,日后咱们用兵岂不是不用愁了?” “嗯。”云辰没再多做阐述。 “天哪!这幅图得花多少年的心血啊!”云潇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造物者天赐,”云辰笑言,“不过前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云潇立即兴奋起来:“这幅图,原澈和微浓都不知道?” “我没告诉他们。”云辰将那只红色锦盒置于袖中,面色不改:“我的做法虽然令人不齿……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从某种意义上讲,目前他对这幅图的需要,更胜于所有国策与兵书。他也并不是要防着原澈和微浓——原澈道行太浅,微浓不懂兵法,这幅图若是落在他们两人手上,几乎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他担心的是,防布图最终会流落到宁王或者聂星痕手中。而为了断绝这种可能,他索性就没对原澈和微浓提及。 得了这个任务,云潇的压力也随之而来:“您是说,最后只有我们三人能够进山?我得防着他们两个,把这幅图弄出来?” “你不要太紧张,”云辰有意安抚,“防布图应该会很复杂,他们两人或许根本看不懂。不过原澈很精明,他看不懂的东西必定会收起来,你提防一些就行了。” 说到此处,云辰刻意强调:“倘若真得弄不出来,就把图藏起来,回头我再派人去取;或者你……放火烧了它。” 这个简单,云潇闻言长舒一口气:“倘若我拿不到,也不能让他们拿到,对吧?” “对。”云辰毫不隐瞒:“你都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云潇抿唇想了想,还是迟疑着问道:“倘若防布图和微浓同时遇险,我救哪个?” “防布图。”云辰不假思索:“图是死的,人是活的,微浓一定能够随机应变。而且,原澈不会轻易动她。” 虽然这个回答不够绝情,但云潇听后还是舒服很多。至少在云辰心目中,防布图重过微浓,于是她笑着答应:“我记下了。” “保护好你自己。”云辰微一沉吟,又道:“若是你能力所及,也帮帮她。” 闻言,云潇的笑意渐渐淡去,勉强点了点头。 “另外,我和姐姐也安排了别人去帮忙,为防消息走漏,我目前也不确定人选是谁。”云辰在桌案上用茶水写下五个大字,指给云潇看:“到时你见机行事,这是接头暗号。” 云潇定睛一看,只见桌案上写着——“难于上青天”。 ***** 就在云辰兄妹秘密筹谋之时,原澈也没闲着,他写了一封模棱两可的信交给王拓,叮嘱道:“三日后,我会护送暮微浓回燕国。我启程之后,你就把这封信交给父侯。” 王拓听后疑道:“难道属下不跟您一起走?” “你不能走,你要留下帮我做事。”原澈笑得意味深长:“到了姜国境内,我会遇上一次袭击,然后消失一段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死了,而是将计就计。” 王拓闻言已经开始担心了:“世子,您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点坏事咯!”原澈痞痞地笑着,令他俊美的容颜有些邪佞:“我遇袭的消息一旦传到黎都,你就四处奔走散播谣言,说是咱们那位王太孙做的。” “您要污蔑他……”王拓惊得吞下后半句话,转而问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戕害手足,你说老爷子能放过他吗?”原澈用食指弹了弹信封,笑道:“不必担心,父侯会安排好一切,到时你只管表忠心就行了。什么哭天抢地的戏码都给我用上,一定要让人觉得是原湛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既然姜王后会在姜国境内安排袭击,这么好的机会他何不将计就计?反正也要“遇袭”一次,索性推给原湛好了。原澈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甚妙,便重重拍了拍王拓的肩膀:“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属下明白。”王拓肃然领命。 主仆两人刚说完,微浓的敲门声便响起。 王拓这才意识到,原澈既然是要护送微浓回燕国,那么路上遇到的“意外”,微浓极有可能也是知情的。如他所料,微浓一进来,原澈就让他出去了,两人摆明是要密谈的样子。 王拓很有眼色地告退,原澈亲自起身去关上房门,问她:“有事?” “有,”微浓坦诚道,“咱们这一去还不知要耽搁多久,我想让我师父先走。” “这事儿你跟我商量干嘛?我可没拦着你师父啊!”原澈撇清干系。 “我就是同您说一声,省得您多心。”微浓意有所指。 原澈讪笑:“那我知道了……你收拾得如何?” “除了没有龙吟剑,没有惊鸿剑,一切都已就绪。”微浓说了句冷笑话。 原澈竟配合地笑了一笑:“那就行了,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微浓踌躇一瞬,还是问道:“你就不怕云辰姐弟有后手吗?毕竟姜国是他们的地方。” “怕!怎么不怕!”原澈隐晦地道:“不过他有他的后手,我也有我的后招。一旦他有异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有什么后招?” “佛曰,不可说。”原澈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微浓遂不再问。 原澈又大方地劝她:“我劝你也留一手才好。虽说他对你有点儿情义,不过男人的情义最不值钱,万一他贪得无厌可怎么办?” “我要的书对你们两个都没用,难道还不能放过我?”微浓也学他眨了眨眼。 原澈鄙夷地看着她,那意思像在说:姑娘你太天真。 “其实我相信云辰,但我不相信他的手下。”微浓想起去年被竹风偷袭过一次,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便将事情大致对原澈说了一番。 原澈本就在云潇登门时听过一段,此刻听微浓说了全部经过,也意识到有所后患,不禁叹道:“云辰有这么些自作主张的手下,可真是糟心啊!这次他会派谁跟咱们一起?该不会还是那个残废吧?” “不管他派谁去,您想不想听听我的后手?”微浓抱臂笑问。 原澈赶紧将脖子伸过去,耳朵巴不得贴在微浓的朱唇上。 十月底的冷风飒飒拂过,带走所有的窃窃耳语,如同一曲悠扬婉转的歌调,反复吟唱着那变幻莫测的人心—— 人心简单至此,可以化敌为友; 人心复杂至此,可以反目成仇。 (卷五,完)
第228章:将心比心23500票加更
时值冬月,黎都的气候越发寒凉,而护送微浓的队伍一路南下,倒是越走越暖和。待一行人过了闵州,原澈已经脱下鹤麾,连说太热。 第二次遣返微浓,尤其还是原澈护送,宁王为防再出意外,这次加派了大批人手随行。不过,为了迁就这位魏侯世子的怪癖,整个队伍中只有两名女子——除了微浓,就是假扮侍女的云潇。 临行前,云辰将三人聚集在一起,讲了拼合地图的方法。他的本意是将龙吟剑、惊鸿剑的图样誊抄下来带走,把剑留在黎都,但原澈十分坚持带剑随行,声称“誊抄的图样会有所偏差”。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原澈带上了龙吟剑,云辰则把惊鸿剑交给了云潇。其实大家都明白,原澈之所以坚持携剑同行,是怕他们离开黎都期间,云辰会私下盗剑。只不过大家都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腊月初九,当护送微浓的队伍即将抵达幽州境内时,冀凤致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燕国王都京州城。而此时,距离聂星痕接获王拓的密信已过了足足快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三不五时地就与明尘远商量,两人始终想不明白原澈到底要带着微浓做什么——他们“假装遇袭”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嫁祸祁湛?这件事微浓是不知情呢?还是甘愿配合?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冀凤致的到来,及时给聂星痕解决了困惑。可他毕竟是一介草民,而聂星痕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一个进不去燕王宫,一个又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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