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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投喂日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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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男儿,前途不可限量。”又低声道,“王姬的姨母长乐帝姬,可是先帝皇后逼死的。此仇,父亲永世难忘。”
阿翎浑身一颤:“你胡说!”
“王姬如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纯仪帝姬,或是齐皇,看他们,谁不知道这件事。”伊雷微笑,看着阿翎一双眸子中涌出复杂的情绪,握指成拳,抵在唇边轻笑,“都是前尘往事了,果果做什么那样在意?”
是,都是前尘往事了,与阿翎也没有什么干系。收起心绪,阿翎老大不客气:“王子自重,‘果果’二字,不是王子该叫的。”
伊雷只是笑着,目光落在阿翎的面纱上:“今日我们不在,听说随驾的长安帝姬病重?我并非傻子,倒也猜得到些。”说到这里,声音愈发温柔起来,“有人迁怒了你,是不是?”
“与王子无关。”阿翎退了一步,尽量离伊雷远一点。
伊雷也不恼,笑道:“我今日一直没能得闲,现在才抽身来,王姬便这样冷淡?可伤了伊雷的心。”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得更浓,“我们草原上,最烈的马素来是最为勇士所喜爱的。伊雷如今倒是愈发喜欢王姬了,在回戈雅之前,定是要将王姬征服的。”
“我不是物件,更不是烈马。”阿翎简直想把他脑袋打开,看看他脑回路怎么长的,“大齐的女子,虽是不及草原上的剽悍,却也绝不是什么软性子好拿捏的。”
“听闻过汉人的贞洁烈女,只是我们草原上并不在乎这些。哪怕是王姬身子都给了他,我也要叫你死心塌地的随我回去的。”
顾熹微腾地站起来:“王子慎言,翎姐儿还未出嫁,这般坏姑娘名节,未免非君子所为。”她柳眉倒竖的模样,衬得原本就娇美的脸庞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美,伊雷眼中仿佛有惊艳,脸上的笑容还是儒雅,学着汉人行了个拱手礼:“今日的事,若是王姬有所托,伊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转身而去,留下咬着牙的顾熹微和阿翎二人。
待人去了,顾熹微才坐下骂道:“我竟是不知,堂堂一国王子,竟然如此无赖!难道他们要回去了,还要将你带上?萧家哥儿非得死给他看不可。”
“你才死给他看!”阿翎道,“男儿谁跟你寻死觅活?”看着伊雷消失的方向,“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准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顾熹微悻悻的点头,看着苍茫的夜色,忽然心情就有几分沉重了。
当夜无话,到了次日清晨,因着长安身子太弱无法动身回京,故此倒也是多逗留几日。京外景色宜人,不少大臣便结伴游玩。从温宁出嫁后,陆昭仪见女儿的次数就少了,母女俩说些体己话,倒也无人打扰。
等阿翎和顾熹微到了帐中,见长安还在沉睡,一脸菜色的夏侯辕守在床前。后者见妹妹来了,差点就蹦起来埋胸求安慰,阿翎早有防备,闪身躲在一旁,夏侯辕被顾熹微嫌弃的看了一眼,慵懒一笑,把顾熹微顺手捞在怀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熹微妹妹,我好累好伤心。”
顾熹微这么大了从没被父兄之外的男人抱过,一时脸儿就跟火烧似的,伸手就在夏侯辕肋下的嫩肉上狠狠一拧,某人立即夸张的怪叫一声弹开了。床上却传来“咯咯”的笑声,原本在沉睡的长安捂着小肚子,笑得不亦乐乎。
夏侯辕板着脸坐回床边:“你这丫头,叫你起来吃药就给我装睡,你赶紧好了,阿辕哥哥我也好回去好好睡一觉是不?”
长安这才意识到露了馅,小脸红红的,惶恐的缩起了身子:“不要不要……平安不喜欢吃药,不吃。”
顾熹微刚被非礼了,现在又气又恼,再听到是为了叫装睡的长安装不下去,这回更是火大了。夏侯辕一副慵懒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捅了马蜂窝。只见顾熹微慢慢的站在夏侯辕身后,柔声道:“平安,不吃药可不成。”一面说,水葱似的手指一面就那么在夏侯辕背上狠狠的拧着,阿翎在一旁看着小哥哥身后的衣服起了一团团的褶皱,在心中暗自给他点了只蜡。
长安莫名其妙的看着表哥如常的坐着,但一张妖孽的俊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顾家姐姐站在他身后,笑容盈盈的样子,却是说一句话表情狰狞一下。
想不通的长安扭着尚且虚弱的小身子,拱进了夏侯辕怀中:“平安最喜欢阿辕哥哥了,要是阿辕哥哥不拿小针扎平安,平安就更喜欢阿辕哥哥了。”
拿小针扎她?阿翎顿时震惊,加入了顾熹微蹂躏他的行列:“二哥哥,你怎能用小针扎平安?”
夏侯辕有洁癖,虽说长安软乎乎的,抱着也舒服,但洁癖患者就是洁癖患者,是不会碰别人的,也不会让别人碰的。当下猛地起身将平安塞到阿翎怀中,顺手抓了顾熹微肆虐的小爪子,一只手捏着妹妹的下巴,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果果,你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吗?”又斜眼瞅了长安一眼,“你母妃都同求我用小针扎你,我能怎么办?”
“阿辕哥哥骗人!”长安怯生生的,“母妃可疼平安了,才不会呢。”说着,将藕节似的小臂伸出来给两女看,“顾姐姐看,好疼呢。”又看着阿翎,“元熙姐姐,你为什么要蒙着脸?”
阿翎愣了愣,摸着脸上的轻纱,笑道:“还不是你那三姐姐,用簪子给我开了一道口子呢。”
长安光洁白皙的小臂上的确有一个红点,在雪白的肌肤上看着突兀得很。顾熹微挣了一会儿没挣开,小嘴猛地啃在夏侯辕手上,疼得这比她俩都高了半个脑袋的小男子汉猛地甩开,低声道:“熹微妹妹,你这样以后可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却也不要你过问的。”顾熹微冷笑道,又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登徒浪子。”
夏侯辕笑道:“你原来是恼我这个。”又对阿翎抛了个媚眼,笑说,“果果现在就当个证人吧,要是以后熹微妹子因为这件事没能嫁出去,我八抬大轿把她抬回来给你当嫂子。”
“哦。”阿翎强忍着笑意,心说你是早就对顾熹微有意思了吧,堂堂洁癖患者,怎么会主动去抱一个女孩子?
原本正在伤感自家亲姐这样过分的长安莫名其妙的看这三人,忽然拍手笑道:“阿辕哥哥以后要娶顾姐姐吗?母妃说,女孩子嫁给别人就要永远在一起了,要不,平安也嫁给阿辕哥哥吧,到时候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说着,笑眯眯的指了三人。
顾熹微臊得厉害,小脸都快滴出血来,跺跺脚,气恼道:“你们兄妹都不是好人!”又看着长安,“可别嫁给他,这样没正经的,以后只能误了你。”说罢,也不听要说什么,飞也似的逃了。
长安愣了愣,转头就见夏侯辕端了药来,卖萌无效后,还是只能乖乖喝了,又摸着阿翎的脸,感觉到那伤痕的突兀,小脸一皱:“元熙姐姐,三姐姐还会回来么?平安醒来就没有见到她了……平安不想三姐姐回来,她打平安,上次一巴掌打到平安脸上,好疼。”
阿翎不觉静默,庄和闹成了这模样,就算是想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也是难了。
☆、第68章
日子转转兜兜过了几日,每一日,夏侯辕都要给长安施一回针,间接导致了小丫头好一段时间见到他就躲。
而同样见到夏侯辕就躲的,还有顾熹微。
众人回到京城之中,已经是十日后了。德勒克父子便由礼部侍郎陪着游玩,皇帝总算是清闲下来,便要开始料理自家的腌臜事了。
宫闱之中,明争暗斗之事少不了,若是皇子之间争权夺位,那还好说些。但一个帝姬,对一个于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亲妹子下这样的狠手不说,还这样殴打表妹。
阿翎脸上的伤口很深,涂了这样久的药膏也未能痊愈,一道紫红色的伤口好像蜈蚣般趴在脸上,阿翎实在引为人生憾事。
那日,阿翎正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自顾自的抹膏药,便听宫女来通报,说是林贵妃求见。
阿翎一怔,林贵妃素来高傲,对自己也是瞧不上眼,这回居然要“求见”了?转念,庄和这事闹得这样大,就算要压下去,那样多的臣子甚至于外使都看着,要是不给点实质性的惩罚,皇家的脸往哪儿搁?
用面纱将脸遮了,阿翎才起身:“还不请林贵妃进来?”说罢,坐在外室,眼看着林贵妃一身铁锈红衣衫,不过十日,她却像是老了十岁不止,脸色蜡黄,绝色容颜徒徒成了负担,恹恹的被扶进来坐下。
阿翎说不出什么感觉,她与林贵妃不对盘,但从某种角度来说,林贵妃比柴贵姬可爱多了,至少林贵妃的阴谋诡计从来都难登大雅之堂。何况,她委实是个慈母。
“贵妃娘娘金安。”阿翎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后,与林贵妃比邻而坐。“娘娘今日来巡元熙有事?”
林贵妃抬眼,一双眸子好比鱼眼一样,连一丝光泽也没有了,苦笑片刻:“我不说你还是知道我的来意的。”说到这里,眼底唯一的光泽便是那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的泪水,“元熙,我这辈子没求过别人,现今我求你,求你救救庄和。”说着,起身便跪在了阿翎面前,“你舅舅的性子你也清楚,何为天家无情,庄和如今捅了这样大的篓子,皇上如何也容不下她了。”
林贵妃跪在地上哀泣,她的背挺得那样直,撑着如今日渐单薄的身子,像是风中残烛,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彻底湮灭。阿翎看着她,忽然就觉得喉中哽咽,林氏素来是那样高傲的人,高傲到了,无论何时都觉得她是惯会拿乔。可现在,她为了庄和,跪了与自己一向不对盘的阿翎,犹如高傲的孔雀,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尾羽一只只拔掉,她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哽了一会儿,阿翎才低声道:“贵妃请起吧,此时我未必说得上话,不如去求舅母试试。”
“我刚从凤栖宫来。”林贵妃纹丝不动,“皇后只说,不如求你,毕竟,那丫头伤了你的脸……”想到庄和做的那事,林贵妃几乎说不出话来。心中格外怨恨自己,要是自己多多管教一二,庄和未必会成了这模样。“依着皇上的口风,只怕是要效仿当年恪安王姬……”
当年的恪安王姬,不顾自己是皇室贵女的身份,竟然想要嫁入定国公府为妾,而后其母安王妃又做出一众事来,先帝盛怒之下,将恪安王姬赐死。
“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阿翎屈指敲在桌上,“贵妃自小就教姐姐什么都要争最好的,可是恕元熙直言,姐姐那样不知收敛的个性,除了败还能如何?”
林贵妃垂泪不语,心中也是懊悔。
阿翎长叹一声:“贵妃回去吧,我要去向舅母请安了。”说罢,起身便要出去。
再动容,但庄和害了自己是事实,这样就宽恕?阿翎不是圣母,做不出这事。
林贵妃晓得此事将阿翎得罪的厉害,也不敢再说什么,起身,便朝着庄和的寝殿去了。
名为寝殿,其实,现在就是个牢笼,用来囚禁犯事的庄和。好在门前的禁军并没有得到不许人探视的命令,也就让林贵妃进去了。
一路踉踉跄跄到了主殿,却见庄和坐在书案前,握着笔一笔一划的描着,那样的娴静,容光焕发的模样,倒像是没有这事。
见林贵妃来,庄和停下了手中的笔,默默的见了个礼,笑道:“母妃来了?父皇说什么了?赐死?还是什么?”
“囡囡……”林贵妃喉中一哽,“你、你做什么要如此啊!”
“母妃,我说了,我这条命是您和父皇给的,我能还的,也只有这条命。”庄和笑着,那样的轻柔,“母妃,我从没有哪一日像今日这样高兴的。”
“傻丫头。”林贵妃哭着,上前抱住女儿,“你父皇那性子,不消我细说你也是知道的。囡囡,母妃如何舍得你?”
“我不后悔,我很夏侯翎入骨,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庄和咬着牙说完,又露出笑容来,“母妃,你总是疼平安些,如今眼里可只有我了,就像平安没有出世一样。”
林贵妃心中伤感的很,颔首哭道:“你一直是在母妃心窝里的,从来都在……”想到皇帝的凌厉手段,林贵妃哭得不能自己,抱着庄和的手几乎都软了。
“我晓得父皇容不下我了。”庄和低声说完,眼中也有水光潋滟,“您总是不叫我和明远哥哥亲近,我其实也晓得,他眼里心里从来都没过我。他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元熙。”说到这里,她终于哭出来,“母妃,我真的好恨,做什么,我除了帝姬这个身份,什么都比不上她,她不过是夏侯家的人,凭甚压在我的头上?凭甚?”猛地掷开手中的笔,咬牙道:“我只恨我没能一击杀了她,黄泉路上,有她伴着我,我倒也值得。”
林贵妃连劝说的力气也没了,只能抱着女儿哭泣。庄和忽然展眉笑出来:“母妃,我若是死了,您别伤心,还有平安呢,平安会陪着您的。”想到平安,她又是满心的苦涩,“母妃,母妃,您信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晓得,我只有平安这亲妹妹,可是我每次看到她与我不亲厚不说,却跟元熙那样好,我心中好恨。分明我才是她姐姐!”
林贵妃还没说话,便听见门外一阵嘈杂,旋即,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薛庆林推门而入,向林氏和庄和打了个千,脸上含着好比面具的微笑:“皇上有旨,庄和帝姬行凶,险杀长安帝姬,并毁伤元熙王姬容颜,更置大齐皇室颜面于不顾。”说着,对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端了托盘来,上面分别盛着一杯酒,白绫和匕首:“帝姬请选吧,皇上说了,只会对外宣称帝姬暴毙。”
“父皇倒也顾全我颜面。”庄和淡淡说罢,又转头看着林贵妃,“母妃,我便去了。”说着,便要去拿那杯鸩酒。
林贵妃惊叫一声,哭着冲上前拦住庄和,哭道:“薛总管,薛总管,你回去告诉皇上,我、我替庄和帝姬死,我替她死。”她哭着,揽着女儿就那么跌坐在了地上,“皇上若真的要夺去一人的性命,就拿去我的性命,放过庄和……”
“母妃……”庄和回身护住林氏,还没说话,薛庆林一甩麈尾:“贵妃魔怔了,还不将贵妃娘娘带下去。”
话音甫一落下,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托住林贵妃,推搡着向外去。林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单薄的身子猛地挣开两人,回身护住庄和,状似疯癫,竟然对着薛庆林没命的磕起头来:“皇上,皇上,你放过庄和吧,她是你亲女儿啊,皇上!”她一面哭号,一面磕头,额头沁出丝丝血迹来,“皇上,你要我的性命吧,放过囡囡吧。”又猛地抱住庄和:“别怕别怕,母妃在这里,母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说着,双目之中泪水泠泠而下,昔日那样一个美艳的妇人,此时已非狼狈二字能形容。哭了一会子,她的泪水已然干涸,双目之中竟是落下血来,沿着脸颊滑落,如同厉鬼。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薛庆林都被林贵妃这额头和眼睛同时淌血的样子给惊了惊,忙退了一步,遑论这些子小太监和宫女了。
庄和抱着已然癫狂的母亲,哭叫道:“母妃,您别这样……”
林贵妃忽然停下,看着庄和,苍白的脸上忽然浮出笑容来,柔声道:“囡囡,我们去求你父皇,他那样疼你,不会将你如何的,走吧,囡囡。”说着,便要起身,还没迈出两步,又仿佛大梦初醒,跪在地上叫道:“皇上,皇上,你要杀就杀臣妾,别杀我们的女儿,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能教好庄和,要杀就杀臣妾吧,让臣妾替庄和死!”说罢,起身便直冲冲的朝墙上撞去,妖冶的火红顿时溅在雪白的墙面上,庄和离得太近,被溅了一身血。
薛庆林在门外,也没能幸免于难,见林贵妃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心中也是复杂,转头对身后小太监说:“快些回凤栖宫去,告诉皇上,贵妃怕是不行了。”
那小太监得了令,这便要出去,谁成想还没出门便与来宣旨的绿绮身边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止住。绿绮也无暇顾及,忙提脚进去,道:“皇上有旨,留庄和帝姬一命,对外宣称染重疾卧病。”
庄和正抱着林氏哭着,仿佛听也未曾听到这话。有小太监大着胆子去试探,对薛庆林摇了摇头。薛庆林不免叹惋,擦拭了自己身上的血迹,道:“皇上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元熙王姬说,现今戈雅使臣还在,要是庄和帝姬没了,戈雅那头不好交代不说,满京又将沸沸扬扬。”绿绮煞是平静,“皇上本在气头上,皇后也进言,说庄和帝姬杀不得,这才有了转圜。”又问过林氏如何,脸上也是不忍:“贵妃虽是有诸多不是,但这种爱女之心委实令人动容。”
林氏与皇后斗了这样多年,谁又想到会以这种结局收场?
林贵妃问鼎后宫多年,死讯一传开,倒叫无数人扼腕。并非没有想到林氏的结局,而是,林氏素来爱惜自己的容颜,这样一头触死,委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阿翎听闻林氏竟是疯了,心中也是叹惋。为了两个女儿,林氏已经做得太多了,只盼庄和能从母亲的死中得到些教训。
转头,看着在皇后怀中呜咽的小长安,她才只有六岁,一日之中,母亲横死,姐姐被变相圈禁,还不知皇帝会不会狠下心来杀了,她连哭都不敢哭大声了。
小长安缩在皇后怀里,失去了母亲,她还这样小,可怜巴巴的模样叫人心疼。阿翎到底不忍,坐在皇后身边,低声问道:“舅母,长安以后可怎生是好?”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不杀庄和,一个被圈禁的帝姬能如何?到时候,长安就是个面团,捏圆捏扁都是别人说的算的。
皇后轻轻抚着长安的小脑袋:“日后我来养着她吧,林氏性子阴狠,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要是到了旁人手上……”她不说下去,以为再明显不过了。
听到林氏,长安小嘴一瘪,眼泪滚珠儿似的落下来,看得阿翎心中一软,柔声说:“平安,以后你就养在母后身边了好么?平安好好听母后的话,母后会很疼平安的。”
长安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阿翎:“平安乖乖听话,是不是母妃就回来了?”
阿翎哑然,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强笑道:“是啊,平安好好听话,长大了,你母妃就回来了。”
长安哭着“嗯”了一声,转头抱着皇后,哭得委屈极了。皇后抱着她,叹道:“婉儿当年到我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哭,总叫人心疼。”
阿翎淡淡一笑,现下林贵妃没了,柴贵姬用来膈应皇后的枪也没了,就看看,那女子能装多久。
☆、第69章
林贵妃的死,在宫中掀起的风浪,但如今戈雅使臣尚在,怎会多给后宫机会?没过许久,又湮没在了这红墙金瓦中。
少不了追谥,庄和禁足,对外宣称卧病,不出意外这辈子别想出来了,长安则是归了皇后抚养,她年岁虽小,总是要为生母守孝的。
依着柴贵姬那样隐忍的性子,日后这宫中,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虽说如此,但阿翎现在总有旁的任务。
上回将温宁要为夫家弟弟说亲的是告诉了纯仪,谁成想,纯仪眉尖一挑,看着女儿就直发笑:“果果,你这什么年岁,竟然想要为人做媒了?”
阿翎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不是大姐姐有托,况且是叫娘亲去……”
“我去?”纯仪倒是乐了,“你可想清楚了再说,你二姨那性子,但凡那姑娘有个不好,非得活撕了我;便不说这头,王家燕燕那可金贵得跟眼珠子一样,你可打听清楚了那家哥儿品行相貌,总不能叫你姑姑与我们起了龃龉。”
阿翎闻言,小脸胀红,她这辈子还没做过说媒这事,没经验之下,连好多东西都忘记了,只记得询问那姑娘如何,忘了这层。
纯仪见其似乎有反省之意,忙招手叫她过来,低声道:“你这样……这样……明白了?”
“多谢娘亲。”阿翎大喜过望,忙要撒娇,被纯仪推开,“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日日赖着我。我精神短,可别来招我,仔细你爹爹说你。”
阿翎腹诽道:老爹好打发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只要装个哭相卖个萌,手到擒来。
没过上几日,动用各种手段打听到了平阳伯府裴家那对哥儿姐儿的消息,阿翎阅后自觉不错,便听纯仪的,去验验货再说。
平阳老伯爷虽是去世日久,但老太太还在,那一品诰命夫人当的是风生水起。虽说连现在平阳伯,也就是温宁的夫婿裴宏碁都是孙子辈的了,但那二房倒还是知趣,在平阳伯府旁置了一处大屋子,表明还是分了家的。
只是老太太长子没了,自然更心疼小的那个,将一对孙儿孙女养在膝下,成日言传身教。
阿翎到了温宁的帝姬府之时,正是日上三竿。温宁刚梳完妆,听禀报说是阿翎来了,知晓怕是纯仪的意思。要是夫家弟弟妹妹能入纯仪的眼,那哥儿的婚事就成了一半,姐儿的婚事也几乎成了,当下就笑着迎出来,见阿翎还梳着丫髻的孩童模样,脸上的伤口几乎痊愈,还留着淡淡的疤痕,不仔细也看不出来,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一股子难言的贵气了。
“姐姐。”阿翎笑道,名为做客实为验货的来访,礼数还是要周全了,这才方才不负走了一遭,“我今日可来了,姐姐少不得要请我吃好吃的。”
“这倒是成,你若是喜欢,我厨子都给了你。”温宁笑着携了阿翎,也不点破她的目的,不动声色的吩咐下去,“还不将姑娘叫来,正好与王姬作伴。”
阿翎笑眯眯的,只看着那宫女去了又很快折回来,道:“帝姬,今日姑娘与姑太太去进香了,不在呢。”
温宁不免泄气,这样好的机会,自家小姑子偏偏不在,难道真是没有眼缘?正想着,阿翎到是半点不在意,低声问道:“姐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家姐儿,可果真是个好的?要不是,自然是过不了二姨那关的。况且我娘那性子你也清楚,若是到时候,姐儿品行有误,二姨怪罪下来……可少不得要寻伯府晦气了。”
温宁丝毫不怀疑纯仪的性子,往日夏侯家三房的事,她容忍甚多,还是看在定国公的脸上。而淑宁就更难缠了,谁招惹了,便是天皇老子也不买账的。
这么想着,温宁还是笑道:“翎姐儿如何不肯信我?咱们家姑娘可是老太太教出来的,品行自然端庄……”说到这里,又低声叹道,“只是我也得与你说实话了老太太是顶好,可是我那二叔……”说着,脸上漫上一分说不出的不耐,“原本也是个好的,与二婶子也是夫妻和睦,只是谁想……事已至此,我要是不向你剖白了,来日真的成其好事,怕要被指着脊梁骨骂。我那二叔,原本也是好的,只是谁曾想,三年前,也不知道被那狐媚子灌了什么迷药,二婶子病重,就将人领了回来,说是要纳为妾,不说还好,一说竟是二婶子娘家丧夫的庶妹,那狐媚子还有俩儿子闺女。二婶子自然不同意,谁成想,二叔竟然说二婶子善妒成性,根本不配为正妻,还闹得要休妻,将老太太气得倒仰。尚且是我出面,明说只要二叔敢休妻,便将这事捅到父皇那里去,这气母弃妻的事,捅出去,谁也别想好活,二叔这才消停了,谁知在城外浮云巷给那狐媚子一家置了一处房,便宿在那里了。二婶子又急又气,一命呜呼了……”
阿翎除了感慨又一窝子脑残之外,看着温宁的目光也多了审视。这样的家庭,还敢把人塞到佟明远和王家琅华那里去?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恨上自己吗?只能说,脑残磁场太强,连本来正常的温宁脑回路也和旁人不一样了。
正想着要不要尿遁逃离这破地方的阿翎也是佩服起了平阳伯府封锁消息的能力,这样的事,居然滴水不漏。转念想想,或许并非这些人不知道,但还是顾全着温宁的面子。
现在顾全温宁的面子,来日那姑娘真的有问题,被退货的时候,会被淑宁连里子都给剥得干干净净。
见阿翎沉思起来,温宁忙道:“你只管放心,我那小叔子小姑子自小就养在老太太身边,绝不是那种腌臜性子。”
“但愿不是。”阿翎嘴上也就不客气起来,“大姐姐,我素来敬重于你,你这样,是将我推到火坑,还是将你推到火坑?你明明知道淑宁姨母的性子,你不怕她,你就去与她说,何苦找了我,叫我和我娘在她面前去留一次名,这不是给我们找晦气?”
“我绝非此意!”温宁忙叫道,“这事我也没打算叫你知道,只是那日你问起……”
阿翎嘴角抽了抽,怪我咯?抹了把脸,阿翎语气也淡然下来:“是我孟浪了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便就此打住吧。你家姐儿也就罢了,来日嫁了人,倒也干净。我总不能叫我表妹来侍奉那样的公爹。”
“翎姐儿!”温宁忙不迭拉住阿翎,嗫嚅道:“我与你说这话,却也还有另一层缘故。二叔那行为,早就叫怿哥儿和玫姐儿寒了心,况且现在,二叔对那狐媚子的儿女比自己亲生的还上心……亏他还记得儿女的婚事,兴许还有救。以我的意思,若是到了那一步,定是要……”
还没说完,却见一个侍女风风火火的跑进,向温宁行了个礼,忙道:“帝姬,大事不好了,老太太方才一口气没上来,已然晕过去了,二爷还守着呢,还请帝姬……”
温宁脸色一僵,旋即道:“驸马呢?”
那小丫鬟脸上漫上一层红晕,又看一眼阿翎,试探着回答:“奴婢不知,还请帝姬快些去吧。”
“如此,姐姐且去照看老夫人,我便先回去了。”阿翎口中冷淡,还好自己老娘给自己支了招,不然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就是自己了。心中不免埋怨起了自己识人不明,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的惯性思维一定是要改一改了。
温宁当然知道阿翎一走就没戏了,忙拉住她,低声央道:“翎姐儿,事已至此,你不妨与我同去,我家哥儿究竟如何,你便自己看一看,但凡品行相貌有一样入不了你眼,我便再不提此事,再登门向姑妈和你赔罪。”
阿翎不置可否的哼了哼,转念想想,这小丫鬟的样子就差没说是平阳伯裴宏碁那头不安生了,温宁既然要拉上自己,那阿翎正好去找点姐夫的不是,报了这个欺瞒的仇。
温宁携了阿翎一路进了平阳伯府,老太君院子里已然忙活开了,阿翎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人跪在院子里,一脸的悲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见老太太双目紧合,脸色白如金纸,一个青年守在床边,锦衣金冠,面白无须,生得也是相貌堂堂,堪称美男子。
温宁刚站定,那男子便上前向温宁问安,又看一眼阿翎,垂下目光避嫌。
阿翎心中微微松惬,看来这人礼数的确不差,温宁低声道:“这是定国公府的元熙王姬。”说罢,又一叠声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你哥哥呢?”
“老祖宗这是怒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这才昏迷了。”裴宏怿脸色僵硬,还是低声道,“大哥亲自去给老祖宗煎药了。”
温宁脸色颇有几分不好:“你老子又做了什么?难道是要将生母活活气死么?”
听她说起裴老二,裴宏怿脸上倒是如常,拱手道:“嫂子恕罪,子不言父过,我实在不能说父亲何处错了。”
“又是你那好姨妈是不是?”温宁一向温和,也早就被裴老二弄得疲倦了,出言也就不客气起来,“三天两头的领回来,难不成这平阳伯府成了青楼楚馆?二叔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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